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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苏小凉     侯门锦绣txt下载     侯门锦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36章 .最后的分家

    终于不用再装下去了,顾氏此刻的眼神就是看一个有着深仇大恨的人,对她来说,能不恨么。

    “是我小看你了。”当年五房夫妻两个出事,邵子钰才六岁,寡言少语,什么事都不理睬,站在邵侯爷身边形同于不存在,谁能想到长大后的他能一步一步谋划着揭露当年那些事。

    “那也多亏了太夫人您的小看。”邵子钰看着她,“我才能有今天。”

    顾氏冷哼了一声,邵子钰自顾着坐了下来,“太夫人还想抓着这邵家不放么,爵位也没了,这家你活着的时候不是女主人,将来死了你也不是女主人,先祖皇帝不能给你做主,顾家也没人给你做主,分了家,让你的三个儿子好好给你尽孝,这邵家的祖业,你就别往心上惦记了。”

    “放肆!”顾氏那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伸手砸着床沿,冲着邵子钰骂道,“你竟想赶我出邵府。”

    邵子钰笑了,“这个家早就该分了,怎么能说是赶,祖父去世的时候这家就该分了,大伯三伯和四伯分出去了,太夫人若是想要留在邵家那也是可以,毕竟你服侍了祖父多年,邵家也不会把你赶出去。”

    顾氏气的脸色铁青,“你说什么。”

    “谁能继承邵家祖业,必须是嫡妻所出,邵府唯一明媒正娶的是祖母,祖母生得二伯和我爹,二伯是理所当然的嫡长,至于大伯,太夫人心里还不清楚么,说的清到底算庶出还是算哪一出,有顾家这样的外祖家,又怎么有这资格继承邵家祖业,我五房当初是怎么分的,那还是怎么分,太夫人,你觉得我说的可有理。”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什么庶出嫡出!”顾氏就是咬着牙想撕人,邵子钰的话字字句句都让她怒火中烧。

    “太夫人,还看不明白么,祖父心中根本就没有你,他娶你是被逼的,和你生孩子也是被逼的,他要是心里有你,怎么当初不把爵位直接给大伯,祖父心中永远只有祖母,邵家侯夫人的位子是祖母的,祖父为妻子求的诰命也是祖母的,这邵家,也只会是祖母所出的孩子,强扭的瓜不甜,这么多年,祖父是什么态度,太夫人你体会的还不够?”

    “绝不可能!”顾氏张口,嘴角不住的颤抖,因为挤压着无数的怒意,甚至连她的身子都气的开始发抖,她伸手指着门口,“你给我出去,滚出去!”

    外室的金氏听到她的吼叫赶紧推门进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邵子钰正起身,看着金氏道,“大伯母您来的正好,过些天我会请官府的人来邵家主持这分家,该收拾的还是早些收拾起来的好。”

    金氏没来得及回他什么,因为床上的顾氏再度气晕过去了,邵子钰走出这院子,迎面是赶过来的四哥邵子铭。

    邵子钰没说什么,邵子铭过来叹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以后再说。”说罢就走进了太夫人的院子...

    分家要惊动官府,已经是够惹人非议的了,可邵家可差这一点半点的非议,洛都城中最近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大都是关于邵家的,年纪大的,知道多的那就多说一点,其中自然有胡诌的成分,一传十十传百,版本无数。

    四月初七这天,邵家祖祠前,邵家大爷他们皆是黑着脸站在那儿,邵子钰为什么请官府,理由是怕有些人不肯分家不肯走,一巴掌一巴掌的往脸上扇,这脸色能好么。

    邵家族中的老人主持分家,官府的人主要就是个佐证,邵子钰不过是旁听罢了,他已经分出去。

    邵家余下的家产,除了祖宅祖产留给嫡子之外,其余的家产就是按照当初分给邵子钰那样,一份为四,分给四个儿子,很公平。

    各房自己攒下的银两,置办的铺子自然是不算在内。

    以前的邵家是家大业大,但邵侯爷去世之后,这个家看起来基业丰厚,也就剩下些老本了,分家所得并不少,可也不多,要在外面置办宅子请人,自己支付请人的工钱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肯定是没有住在邵家的好,所以当族中老人把这如何分家念出来之后,邵四老爷首先反对出声,“这邵府还有老人,太夫人都还没走,怎么就赶着要分家了,分什么,再说了,大房打理邵家多年,分出去是个什么理,把这邵家祖宅留给二房,他们又有什么资格。”

    “邵家二房是邵侯爷和邵候夫人嫡长,自然有这个资格继承邵家祖业。”这在官府中也都是一笔一划记下来的,自古以来都是嫡长继承家业,再不济也是嫡子继承家业,没有道理说嫡子还在,嫡孙也还在,由庶出的来继承。

    “其二,邵侯爷邵侯夫人过世,若是你们不想全部分开,那可以如此分法,太夫人所出的三子分出去一块住,你们往后分不分家何时分,那亦可自己做主。”

    官府派来的人一脸的公正相,他顿了顿看着邵大老爷道,“其三,如今的邵家,弟兄不和,多生事端,扰的这皇城里尽是流言,损的邵家名声尽毁,也影响了在朝中为官的声誉,如此,更不用住在一块儿。”

    官府不会主动插手别人家的事,但是若前去官府,官府就会派人前来,当初林家和贺家若是和离不成,林家也不介意让官府插手进来翻一翻旧账丢了贺家的脸面,所以请官府这件事,不到逼不得已,谁乐意把家里的丑事儿摊开来给别人看呢。

    邵家何止是弟兄不和,太夫人的爹顾老将军干出的那几件事就已经够让人恨的了,这样的家还要继续住在一块,怎么能忍。

    不过对邵家四老爷来说,丢脸丢多了也就无所谓了,他还想咬着太夫人没死这件事来说,这边二老爷已经不给他这个说话的机会,对着刚刚念的老人点点头,“就按着这样分吧。”

    官府里的人直到这分家事宜全部结束才离开,自然是要付银子给红包。

    所有人到了前厅,邵二老爷看着邵大老爷,“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大哥搬出去么,若是不够,还可以多住上一个月。”

    “我看你们是存心想让邵家的爵位丢掉,做出这么多丢邵家脸面的事,你这样还讲什么孝心,有何孝道可言。”

    “邵家的爵位会被圣上收走,会丢掉,那是因为大哥的外祖父犯了错,邵家被连累的。”邵家二老爷心平气和的说道,没错,他当时是想让这邵家的爵位被收走,他不稀罕,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要对邵侯爷这个爹抱有多少的孝心过,若不是他当初种种的行为,蓝家怎么会如此,娘怎么会受这么多的委屈。

    “要不是小五去查案,这爵位能丢!”邵四老爷还心心念念着搬出去了这日子过不痛快,银子用不爽快,听邵二老爷这么说,就直冲着脾气喊道。

    “四弟这么说是觉得五弟就该死了,活该被顾老将军害死,小五就不需要把这案子查清楚,还一个公道了,笑话,犯了错还不用受惩罚,反倒责怪起受害者来了。”邵二老爷哼道,“你们慢慢谈你们三兄弟如何分的事,我先走一步。”说罢,邵二老爷没有一点留下来的意思,直接离开了前厅去往祖祠和族中老者商量族中事务。

    邵三老爷至始至终没有说什么,听大哥的指责,听四弟的跳脚,看着邵二老爷离开,看着邵大老爷,“大哥,我们已经在外安置好了府邸,过几天就可以搬出去了,若是娘跟着你住,我会每月都送去赡养的银子,若要住在我那儿也可以。”

    “三哥,你说的什么胡话,我们三兄弟不是应该住在一起的,怎么分开住了。”邵四老爷急了,真分开住,他四房亏大了,家业没有其余几房攒的多,自己官职又不比哥哥们的大,平日开销这么高,怎么支撑。

    “既然今天在祠堂外已经分家了,那就各过各的吧,另外置办这么大的府邸也不便,大家时常都能走动的,没这必要。” 邵三老爷直接拒绝了邵四老爷的建议,家都分了,还住什么一块儿,大笔的开销从那里出,不如各过各的清净。

    “三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娘还在呢,咱们分着算什么意思。”邵四老爷还试图想劝邵三老爷。

    邵三老爷看着沉默的邵大老爷,“大哥,娘若是想住我这里也可以,都会好好照料她,要收拾的东西很多,我先回去了,有事到时候再商量。”说完,邵三老爷也走了。

    邵四老爷看看门口又看看邵大老爷,“这...大哥,你说这怎么办,就这么分了?”

    “那你想怎么样。”邵大老爷看着他,邵四老爷想了想,“大哥,我和你不主张分开来住,三哥也不会单住出去,三兄弟住在一块,凡是多方便你说是吧。”

    邵大老爷脸上一抹怒意,“你就知道银子银子,尽干些没用的事!”

    “哎大哥,你这又是什么话啊这是。”邵四老爷看着甩手离去的邵大老爷,前厅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还有伺候在门口的两个丫鬟。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他嘀咕了一声,向着邵大老爷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大哥,你等等我啊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按着双更的速度,月底到九月初就能完结了o(╯□╰)o,最近公司要搬迁,换到一个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工业区去,唯一的小镇也在好多路外,凉子可以预见荒凉的以后了,

第137章 .羸弱的孩子

    四月底的时候,林清苒快八个月的身子,邵家那边除了邵家四房之外,大房三房已经搬出去了,三房是最早搬的,收拾好了东西,早前就在外置办了宅子,就在林清苒他们这府邸的不远处。

    大房肯定不情愿搬,可有句话那样说,负隅顽抗也得有形式条件,如今背负罪臣之后名声的不再是祖母,而是太夫人顾氏,加上之前的种种,人们说着这顾家,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形势不利,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

    太夫人跟着大房搬出去了,听说搬出去的那天都还不能自己走,是太妃椅抬着上了马车,一副病态,精神状态很差。

    林清苒也都是听听过,这一个漫长的孕期,她都没能真正好好歇下来,到了七个月份,胃口忽然又往下掉了,这几个月正是肚子大起来最快的时候,反而看东西都不想吃,之前喜欢的都变成不喜欢的,虽然不吐,但是吃什么讨厌什么的感觉真的不好受,请了卫太医过来看看,脉象稍显虚弱,大问题没有,但生出来的孩子很可能身子会羸弱。

    林清苒自己身体好得很,拼命的补,拼命的吃,一个多月下来,可肉都长她自己身上了,所以最近林清苒的心情特别的差。

    邵子钰从衙门里回来,看到林清苒面前放着的银耳羹没喝,做到她身后给她靠着,替她轻轻捏着腰,“怎么没睡。”

    “睡着更累。”林清苒靠在他身上换了个姿势,“刚睡着就做噩梦了。”梦到血淋淋的东西哪里还有睡意。

    “那现在靠着再休息一会儿,如今还早呢。”邵子钰让司琴拿了小被子过来给她盖着,“噩梦又不是真的,别怕。”

    林清苒就是心神不宁,抓住邵子钰替她拉被子的手,“你说,我们俩的身子都不错,这孩子怎么就这么难养,卫叔还说他身子可能会弱,我都吃了这么多东西了还补不进去。”

    “那也说是可能了,你放宽心。”邵子钰握住她的手,“涵儿和博儿都健健康康的,这孩子一定也没事。”

    林清苒也不想老是往那方面去想,撇开话题,“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四伯不肯从邵家搬出来,还和二伯闹着分的不够多,二伯要请人去替四伯搬这个家了,前几天向我借十一去帮忙。”

    “四伯这还真是耍无赖上了,谁是继承的,这祖宅家业自然是给谁,邵家又不止这几房人,邵家还有族中人在,祖业上的这些东西还和这些族人息息相关,哪里他说要就要的。”在林清苒看来,这四伯是谁的品行都没继承,祖父的别去说了,太夫人那的镇定他也没有学去半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无赖相,酗酒好色还动手打四伯母,如今耍着无赖不肯搬走,一个都快五十岁了的男人在那撒泼真的是够了。

    “所以二伯这才找了人去。” 替四伯一家收拾好东西,帮他们把东西搬出来,爱去哪去哪儿。

    林清苒哼了一声,转头看他,“你去给大伯家送药了?”

    邵子钰点点头,“太夫人重病在床,我们作为小辈,怎么能不尽孝心呢,好歹是服侍过祖父的,这平妻是个笑话,那也替祖母多服侍了祖父这些年,也是个不容易的姨娘,毕竟当初她的身份可不低。”

    邵子钰说的平淡,林清苒知道这纯粹是送过去加重太夫人病情去的,不禁感慨,“太夫人的命可真硬。”寻常人这么气还能神志清醒的活着,能有几?

    说着说着林清苒真有些困了,邵子钰让她靠着,林清苒舒舒服服眯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四月底五月初,春意浓厚,夏意将至。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季节里大家的情绪都舒适的很,不少事情都渐渐淡去,案子过后关于蓝家重新回洛都城还封爵的事情淡了,邵家分家,邵太夫人卧病不起,那些过去被人挖出来翻来覆去说着的事情也淡了。

    这次是真的平息了下来,从最初邵侯爷去世爵位的争夺,到爵位被暂时收回,二十年前劫案重审,雷内臣下马,顾老将军等于是尸骨节气不保,而后又是林林种种关于邵家的事,直到最后这一件蓝家的事情一锤定音,这个过程,算起来竟整整持续了七年。( 平南文学网)

    七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皇帝都换了一个,邵子钰的准备也不止这七年,邵家的事就像是翻着一堆烂的石头,没有一处是好的。

    五月初三这天,北王府那传来了喜讯,世子妃在昨天夜里生下一子,母子平安。

    林清苒让人备了厚礼送过去,这是北王府的嫡长孙,北王爷和北王妃肯定是高兴坏了。

    洗三这天还是备了礼送过去的,六月初的满月酒宴,在北王世子萧鸿煊的强烈要求之下,本来还打算只送东西人不去的邵子钰只能带着贺礼亲自前去北王府恭贺。

    回来之后按照邵子钰的说法,萧鸿煊在他面前夸了自己儿子不下几十句话,最后都是添了这么一句,这么优秀的孩子,两家人必须做亲家。

    当了爹的人还这么跳脱,这性子脾气几年来没见得改了多少,往后也不能指望他有大改变,邵子钰笑言替这刚出生的孩子发愁了,有个这么不靠谱的爹,压力能小么。

    林清苒听着也笑了,邵子钰扶着她在院子里散步,此时午后,阳光正好,林清苒想去亭子里坐一会儿,邵子钰扶她过去,才刚坐下林清苒的脸色就不对了。

    下腹传来的垂涨感她太熟悉了,一阵的痛痉挛的她想要弯□子蜷缩起来,邵子钰即刻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要扶她起来,林清苒摆摆手让他不要动自己,等这一阵的痛过去。

    这一阵来的痛过去的很快,邵子钰把她扶起来看她瞬间苍白下来的脸色,喊人过来一起扶着回主屋。

    林清苒一路还庆幸也许只是痛而已,算这日子距离生产也还有大半个月,回到了主屋靠在床上没休息多久,这第二阵的痛很快袭来了。

    司琴赶忙去找了李妈妈,李妈妈又派人去把还没过来的稳婆请来,指挥丫鬟烧水准备干净的纱布,又让司棋去厨房里给林清苒做一些吃的补充体力。

    林清苒靠在床上小口的呼吸着,额头上已经疼出了冷汗。

    邵子钰在外面还是担心的很,没有吃错什么也没有碰撞,忽然就早产了,想了想派人去卫府请卫太医过来,又派人去了一趟林府告知岳母。

    这边李妈妈已经不让他再进屋子里,林清苒素来忍着疼,阵痛了也不喊出声,博哥儿过来想进去看林清苒,邵子钰带着他到了偏房里,父子俩这么呆着...

    这边稳婆到了,净手之后进了屋子,林清苒的阵痛已经频繁到每隔一会儿就发生,她疼的没办法在屋子里走动,稳婆让她躺倒床上,摸了摸肚子,又检查过后,“夫人,您准备着,很快就要生了。”

    话音刚落,林清苒下腹猛的一阵痉挛袭来,她忍不了闷哼了一声,身下一股湿热,羊水破了。

    稳婆有条不紊的指挥她呼吸用力,生过两个孩子,好歹是生出些经验来了,林清苒憋着用力,屋外卫太医已经到了。

    早产本就不是个好兆头,孩子的胎位可能不正,头没朝下的话生的时候很可能会难产,再者林清苒这一胎诊脉的时候就说孩子会有些虚弱。

    卫洺在偏房等着,等孩子生下来看看,过了一会儿陆氏也大姐林清仪也赶过来了。

    众人都在屋外等着,屋子内的林清苒发动的快,生的速度却减慢了许多。

    就像卫洺所判断的,不足月的孩子还没有完全倒立过来,两个稳婆一个推肚子,一个扶着林清苒的腿,“夫人您放松。”扶着的稳婆伸手进去探了一下,冲着另外一个摇摇头,孩子在一直往下垂,稳婆摸摸肚子,孩子的脚是朝向的,没有凶险到生的时候脚先下来,如今就是这头的位置偏了一点,没有正朝下。

    两个稳婆换了个位置,刚刚那个擦干净手对林清苒说道,“夫人,我尝试着推一下你的肚子,她在下面牵引着,看看能不能把孩子的位置摆正过来,会很疼,您可忍住了。”

    林清苒点点头,随即就是一阵钻心的痛袭来,本来她都因为着阵痛麻木了,这一阵上来,险些没有昏过去。

    司画给她咬了汗巾,这个过程太漫长了,本来孩子就已经往下垂,要想推动首先就不能卡在产道里,一个稳婆推,一个稳婆牵引,林清苒冷汗直下,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咬着汗巾的牙关一松开,她觉得她要晕过去了。

    “好了。”耳畔传来稳婆的说话声,林清苒努力睁开眼,稳婆拍了拍她的腿,“夫人,再用力。”

    她的身下已经有出血,林清苒卯足了劲用力,这一回却是顺利了很多。

    几次使劲之后孩子就出来了,林清苒的脸色因为疼痛和失血过多有些苍白,她迷迷糊糊的看到这个比涵哥儿当初出生要小了太多的孩子被稳婆抱到一旁擦身子包裹,这边的稳婆把胎衣从她的身体里慢慢牵拉了出来,下腹一轻,李妈妈带人端了热水进来给她擦身子换衣服,林清苒累的手指都不想动弹,昏睡了过去...

第138章 .挑的好儿媳

    林清苒醒过来已经是深夜了,屋子里没有动静,屏风外点着灯照明,她抬了抬头,人还是无力的很。

    一旁守夜的司琴见她醒了,把她扶起来,把温着的米酒端过来给她喝,让司书去通知姑爷,小姐醒了。

    邵子钰就在隔壁,很快过来,等她喝了米酒躺下,摸摸她的头发,知道她想问什么,“是个女儿。”

    林清苒笑了,“这下可如愿了。”

    “我也没看几眼,都让那俩小子挤出来了。”邵子钰替她掖好被子,两个儿子听说生的是妹妹,尤其是长子,那是呆在摇篮边上不肯离开了,趴着直勾勾看,要睡了都不肯走。

    “卫叔怎么说。”

    “孩子的身子是弱了些,不过将来可以悉心调理。”邵子钰避重就轻道,林清苒摇摇头,这足月生下的孩子夭折的都不少,出生的时候她看那一眼,孩子这么小,她真怕养不活。

    “女儿本就是要娇养。”邵子钰拉住她的手,“这次生的凶险,卫太医说你失血过多,需要好好调养,你不是想要亲自照料孩子么,得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了,以后不生了。”

    邵子钰陪着她说了会话,林清苒听得多,说的少,那精力还没有恢复过来,很快她就睡了。

    第二天醒来,迎接她的就是补汤补药,生下孩子第一个晚上没给孩子吃东西,就在嘴边沾了些温水,奶娘抱过来在襁褓中嘤嘤的哭着,哭声很弱。

    出生的时候稳婆拍那一下哭的都不响,早产的孩子身子骨羸弱的很。

    林清苒小心的把她接到怀里,比起涵哥儿,这个孩子瘦小太多了,如今还显皱巴巴的,缩在襁褓里,眼睛眯着,小嘴微张,发出轻哭。

    解开衣服抱上来,她自觉的就凑到林清苒的胸前,张口咬住,吸了几没下又哭了。

    林清苒低头一看,根本没吸出来,孩子力气不够。

    李妈妈当即去拿了一个小碗过来,热水烫过之后又拿热汗巾给林清苒敷过,净了手挤了一些下来。

    抱好孩子,用勺子窄的那一段舀着奶喂给她,一点一点喂,实际上这第一顿饭她吃下去一勺子都不到。

    “小姐放心,过几天就好了。”李妈妈熟练的给孩子擦了嘴抱到林清苒身侧放着,林清苒看着她握着小拳头一副在用力憋着的神情,“就放我屋里,夜里要喂也方便些。”

    “小姐,您现在也是需要多休息的时候。”李妈妈不太赞成林清苒这样的身体状况还要亲自喂养。

    “奶娘,我不是一直在休息,也是你们照顾她的,影响不了我多少。”这一点上李妈妈是怎么都拧不过她,厨房那送来了煲好的汤,林清苒喝了一碗,躺在她身侧的孩子嘤呜了一声,林清苒转身看她,轻轻点了她的鼻子,“这到底是像谁呢。”如今这模样,还真瞧不出来是像她还是像邵子钰。

    小家伙动了动手,卯足了劲打了个哈欠给她看,林清苒笑了,“你就叫宁姐儿,要好好的,安安宁宁,健健康康的长大。”...

    洗三这天,邵家来的客人很多,三天过去宁姐儿长开了一些,但比起足月的孩子还是瘦弱很多,前厅洗三,最后响盆的时候倒是配合的哭了几声,之后在襁褓中委委屈屈的,很快就被带回主屋了。

    也都知道早产的孩子不好养活,凡是受邀来参加洗三宴的,这都是挑着好话来说,邵家那边,大伯和四伯派人送了贺礼过来,人没到,二伯母是亲自前来帮林清苒招呼客人,三伯那,三伯母没来,四嫂余氏过来了,带着兰姐儿来看她。

    去年余氏生下了一个儿子之后,在林清苒看来,这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用左侍郎杨夫人的一句话来说,这腰杆子都直了,走路都能生风。

    余氏提了分家之后的事,“娘本来也要过来的,就是如今家的事儿不少,脱不开身,就我最闲。”林清苒怎么会听不出这其中的意思呢,他们小辈和小辈之间,兄弟间没这么大仇,妯娌之间当时关系也不错,但对于三伯三伯母来说,不提心中有没有芥蒂,见了面都还是会有些许的尴尬。

    “离的也不远,四嫂可以常来坐坐。”整个邵家,除了二伯,她就对三房这一大家子印象比较好,对于爵位和继承,三伯一直都是置身事外,三伯母又是个爽利有什么说什么的人,也许因为既不是长子也不是幺子,三伯的性情淡然多了。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余氏也知道她需要休息,带着兰姐儿出去了。

    一上午她虽没去前厅,主屋这边见的人也不少,这么多姐妹,还有相熟的几家夫人,最后到的是表嫂汪氏和妙儿。

    如今已经是待嫁的大姑娘了,陆妙儿比起小时候性子沉静了许多,不过到底还是陆家的血脉,这眼底里透着的古灵精怪,要不了片刻说话就漏了底了。

    陆妙儿的亲事没往这洛都城里说,按着陆将军的说法,这洛都城里也找不出一户好人家了,他这宝贝曾孙女,怎么都要嫁的顺顺心心,这就给远嫁了。

    按着陆家的家世来说,陆妙儿是低嫁,可按着这家产来说,像当初金家四小姐嫁的严城严家,陆家给妙儿说的这门亲事,赶上十个陆家都不够比拼的。

    陆将军那脾气,他就是比钱了,谁敢说他俗气,说他俗气的那都是自己找不到这样好的,要说世家的嫌弃经商赚钱的太低端,浑身铜臭味,那经商赚钱的还嫌弃世家的规矩多,里子又迂腐呢。

    追求银子比追求名誉来的实在多了。

    一旁陆妙儿听着怪不好意思,找个借口出去了,汪氏笑看着林清苒说道,“她自己也是点了头了,否则啊,我们也拿不住这主意。”

    祖父考虑的长远,也考虑的足够现实,人活着,不就是要舒舒坦坦。

    下午客人都走了,林清苒也有些累,给宁姐儿喂了奶,林清苒躺下一睡,醒过来就已经天黑了,中途迷迷糊糊的又喂过一回,孩子低低的哭声在耳边,林清苒也睡的不安稳。

    宁姐儿出生后十来天,能自己顺利的喝/奶了,小家伙终于算是精神了一些,当初涵哥儿出生的时候就有近七斤,宁姐儿到现在也就才六斤不到。

    每天两兄弟都会来看看妹妹,守在摇篮边上就这么瞧着也高兴,宁姐儿哼一声,博哥儿就会抬头喊林清苒,妹妹是不是饿了,是不是要尿裤子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转眼到了七月初,宁姐儿满月了。

    林清苒也出了月子,抱着宁姐儿出去见客人,外头天气热,就只在宴客的厅中呆了一会儿。

    瘦瘦小小的孩子窝在林清苒怀里,比起两个哥哥当初满月的时候,她实在是显得太瘦弱了。

    两个舅舅本来想抱抱小外甥女的,林云昊伸手过来,姿势比划了半天,最终都放弃了,这么软糯的一个抱在怀里他很怕会弄疼了她,给她挂了个大红包,点了点她鼻子,“等你大一些舅舅抱你。”

    宁姐儿皱了皱眉往林清苒怀里窝,林云昊神情一丧,被嫌弃了。

    林清苒抱着孩子往里走,这边打过招呼,可以直接抱回去休息。

    过去遇到了一同前来的大伯母三伯母她们,林清苒笑着让她们别客气,其余的话也说不出口,抱着孩子正要绕过去回主屋,才刚到的四伯母孙氏迎面过来,笑着说道,“哎呦赶巧上了,正想看看小五家的孩子呢。”

    说着有意想要抱抱林清苒怀里的孩子。

    林清苒就是没表示,抱着孩子看着孙氏,“那四伯母可真是赶巧了,正准备回去休息呢。”

    孙氏抬了抬手很快就放下来了,也不觉得尴尬,而是直接到林清苒面前看她怀里的孩子,诚恳着说道,“清苒啊,可好好养着这孩子,这提早了大半个月生下的孩子,还真是不能和足月的比,你看涵哥儿和博哥儿那时候多壮实。”

    这是什么日子,别人都挑着好听的,就算是睁眼说瞎话也得说这孩子长的漂亮,长的好看,林清苒一听笑了,“四伯母说的是,可不得好好养着,我这孩子就是运气好,投胎做了我和相公的孩子,我们家养得起,还有两个哥哥宠着,自然是怎么精贵怎么样。”

    孙氏还真和林清苒说上话题了,说的那是极其的惋惜,“那是自然,这女孩子家,将来身子骨不好,可怎么找婆家。”

    周围又不止她们几个,客人还不少呢,孙氏这不轻不重的声音周遭的人都听到了,林清苒要是黑了脸那还是她这个主人家的不是了,“这就不劳四伯母费心了,我听说应哥儿这三天小病五天大病的,四伯母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孙子,俗话说男孩子糙养,女孩子富养,您把应哥儿养的这么娇贵,可别弄错了。”

    林清苒笑眯眯的回她,她就是火药味十足了,她的闺女要别人操哪门子心了,一年到头也就这么一两回场合才会见着面,四伯母这张嘴,从来都没听到有什么好话。

    不等孙氏说什么,那边传来了叫喊声,萧鸿煊直接冲着林清苒怀里的孩子过来,旁若无人的看着宁姐儿,他也不敢抱,从身后匆匆跟过来的丫鬟手里拿过大红包给宁姐儿挂上,挂一个说一个,“这是你未来公公送给你的,这是你未来婆婆送给你的。”

    末了,看着宁姐儿这小脸,一脸满意的对林清苒说道,“我就和邵大哥说了嫂子你生的一定是女儿,我这儿媳妇,挑的可真好!” ...

    作者有话要说:抱头鼠窜,嘿嘿,是个女儿

第139章 .到底是躲谁

    前一句话要说别人还没听懂是什么意思,后一句话说出口,周围的人全听明白了,感情这是要订娃娃亲了,来着还是北王府的世子爷,两个月前北王世子妃生下了儿子,如今这世子爷是前来看未来儿媳妇的?

    只不过萧鸿煊这一说完,宁姐儿哇一声哭了起来,兴许是刚刚给她挂红包不舒服了,林清苒撇了他一眼,带着宁姐儿回了主屋。

    当天傍晚满月酒宴结束,这邵令史家刚刚满月的嫡长女和北王府的嫡长孙定了娃娃亲的消息就传开来了。

    林清苒还不能开口说没有这回事,萧鸿煊当着众人的面开着这个口,邵家出面说没这回事,不就是不给北王府的面子,不论这世子爷是开玩笑也好,认真也好,光是身份就高出宁姐儿一大截,再者两家关系也不错,林清苒就更不能说什么。

    也就只能等时间过去了久了,不会有人惦记着,萧鸿煊这一开口,总是上哪都能成为焦点。

    襁褓中的宁姐儿正努力长大呢,比不上大哥的速度,也比不上二哥的速度,小家伙出生的时候是吓坏了所有人,不过如今好歹是平平安安的。

    七月至就入夏了,屋子里的冰盆子也不能放太冷,涵哥儿一个月抬头,趴在床上就会仰头虎着眼睛看人,宁姐儿如今一个多月了还不会,仰躺在床上,博哥儿趴在她旁边,小手伸到宁姐儿的手里,宁姐儿握住他了,他嘻嘻的笑着。

    屋子里端来了冰镇过的绿豆汤,博哥儿起身,到桌子边让奶娘抱着做好,拿着勺子有模有样的喝起汤来。

    这做哥哥的就有做哥哥的样子,俨然是要言传身教。

    如今正值午后,日头很晒,林清苒让司琴去一趟书院,给涵哥儿送一些祛暑的汤。

    回头床上的宁姐儿已经睡着了,博哥儿要和妹妹睡,但他睡相又不好,林清苒让他睡床上,宁姐儿睡小床内,小床放大床边,贴着能看到。

    很快博哥儿也睡着了,林清苒去了书房看账,留两个奶娘在屋子里照看。

    林清苒开的几家铺子生意都不错,再加上小两口本来底子就厚实,林清苒寻思着洛都城的铺子开了这么多家也差不多了,就想开拓一下市场,开到别的地方去。

    首先第一选就是严城,别的铺子卖的东西去严城没竞争力,娉婷阁的东西林清苒还是有信心的,严城那还有金姐姐在,可以方便很多事。

    想着林清苒给金向卉写了一封信派人送过去,继而才开始看怀孕的时候积累下来的账簿...

    几天后严家那儿金向卉很快给她回了信,挑铺子找伙计的事都不用林清苒操心,只要这边熟悉铺子的人派几个过去,上架的货拿过去,那边一等准备就绪就可以开张,甚至都不需要林清苒亲自跑一趟。

    那些铺子的价和林清苒预想的没差多少,比西街的稍微便宜点,金向卉知道她不愿意买严家名下的铺子,给她找了别间的,若是她同意,就先替她买下来,到时候林清苒再派人过去。

    做了好几年严家少奶奶的金向卉早就不同往昔,虽说严家将来继承家主的不是她的丈夫,但是一团和乐的家中,她还是从婆婆和大嫂那边学到了很多。

    林清苒收到了信还收到了金向卉给她准备的地图,严城中标注的几条繁华的街市,而她给她看的铺子在什么位置也圈出来了,标注的仔细,周围有些什么铺子写的详尽,即便是林清苒不去也能够选的出来。

    林清苒这边耽搁了四五天才给金向卉回信,安排好了人随同过去看铺子,若是得当,当即就可以付了银子买下来,不需要金向卉提前替她付这钱。

    傍晚,邵子钰还没回来,家里来了客人,蓝国公扶着小舅公前来,身后还跟着铃儿。

    蓝家回了洛都城后,举家再度迁回来的还有蓝家的祖坟,他们本来就生活在洛都城的,四月的事情,一忙也过了好几个月才得空。

    林清苒把他们迎到了前厅,小舅公的身子时好时坏,他把铃儿拉到自己身边,也是直接的和林清苒开了这个口,“有件事,还要麻烦你们帮忙。”

    “小舅公您请说。”林清苒让他不必这么客气,蓝越泽叹了一口气,示意一脸不情愿的铃儿到自己面前来,对林清苒说道,“是为了这孩子。”

    林清苒听邵子钰说过,这个叫铃儿的孩子并不是小舅公的亲孙女,但都带来洛都城了,应该是记到小舅公这里才对。

    “我答应过她娘,要好好照顾她,但是她总该知道,她的爹是谁。”现在要蓝越泽回想十几年前的事,也有些吃力,他告诉林清苒,他第一次遇见铃儿娘的时候。

    “铃儿的娘叫做席依,那都是十四年前的事了,我晃着到了延州城附近的一个镇上,那天下着大暴雨,找了一间庙里躲着,忽然,铃儿的娘就跑进来了。”

    身怀六甲席依跑进破庙的第一件事就躲起来,破庙里能躲藏的地方实在是不多,蓝越泽见她要躲,示意她爬到贡桌下面去,破布盖住桌子,没多久有人冲进来找人,也没蒙面,个个长相凶狠,手拿着长剑。

    蓝越泽靠在桌子装着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们,为首的问他有没有见过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经过这里,蓝越泽点点头,说是有个人过来,淋的浑身湿透,见庙里没地方好躲,又跑出去了。

    庙门口水渍一片,再加上那些人进来过,到底是进去出来,脚印已经分辨不大清楚,蓝越泽也担心他们会推开自己,他身后挡着的正是布没盖住的地方。

    也许是他的样子实在太落魄了,那群人没有生疑,而是出了庙冒雨追着离开了,过了许久,蓝越泽才让躲着的人出来。

    一个妇人,身怀六甲,不管她之前是犯错还是什么理由被人追捕,她都是个弱者。

    “要抓她的人似乎势力很大,丝毫没有顾忌这延州城附近有很多驻扎的军营,她怀着身孕没有办法长途跋涉的奔波逃命,也没法总是进出城门,我带着她去了延州城里的女儿庙躲起来。”

    蓝越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往后几月的接触中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女子身份不凡,身上戴的东西价值也不菲,还是个貌美的女子。

    生下铃儿之后席依的身子就垮了,她要求年幼的女儿穿男装,不能告诉外人她是女孩子,也不允许她离开女儿庙,铃儿六岁那年,席依病死,但她没有告诉蓝越泽和女儿任何关于她的由来,为什么逃命,家在哪里,丈夫是谁。

    “在女儿庙的那些年,我时常会去延州城里,最初那几年在延州城里打听席依的人非常多,到处都是她的画像,也是运气好,女儿庙里不能搜,那些人也没有蒙混进来找人,所以才让我们一直躲了这么多年,如今这孩子长的是越来越像她娘了。”蓝越泽担心再不说,到他有一天什么都不记得了,这孩子就再也无法知道自己的爹是谁。

    林清苒看了铃儿一眼,小姑娘如今就长的很漂亮,这才多大的年纪,再过几年这美貌不知会吸引多少青年才俊。

    “如今的蓝家,还有你们护着,我不担心这孩子的家人找上门来,但谁知道是好是坏,先查清楚了,心里有数,可以先考虑认不认。”蓝越泽还是想先找到了铃儿的亲人,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说,若是不好的,那就让这孩子直接入了蓝家,做蓝家的孩子,也能保周全。

    “铃儿的娘有没有留下什么。” 林清苒点点头问道。

    铃儿在小舅公身边不肯动,好一会儿才从怀里拿出一块月牙形的玉佩,月牙的两尖端上另外串有玉环,最中间雕工很精细的有一个小圆玉牌,上面刻着一个依字。

    “这是我娘留下的。”铃儿低声道,“娘就留下这个。”

    “没别的了么?”

    铃儿摇摇头,林清苒把她拉到身边,“你还记得你娘和你说过些什么。”

    “不要离开女儿庙,不要让人家知道我是女儿身。”席依留下的东西,除了这玉佩之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关于她身世的话都没交代,她肯定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再被人找到,更不希望她去找别人。

    正说着邵子钰回来了,林清苒起身,“小舅公,子钰回来了,这件事,您与他亲自提,铃儿,你随我过来。”林清苒留他们说,带着铃儿去了内院。

    一路上小姑娘都没话,林清苒牵着她到了主屋,博哥儿睡醒了在看妹妹,看到林清苒带着漂亮姐姐进来躲到门背后去,害羞了。

    “坐。”林清苒让司琴去倒茶,拉着铃儿坐下,柔声道,“那边还要说上一会儿。”

    “林姐姐,我不想离开爷爷。”半响,上了茶之后,铃儿手捧着杯子嗫嗫道,“我不想知道我爹是谁,我就想陪着爷爷。”

    “没说你会离开你爷爷,只是想知道你爹是谁,你还有没有亲人在这世上。”林清苒拍拍她的手,“如果你还有亲人在这世上,而恰恰他们很担心你,一直在找你和你娘呢。”

    “但要是像当年追杀娘一样知道有我之后又要害我呢。”铃儿闷着声,她记事开始娘的身子就不好,后来都是和爷爷相依为命的,不管她有没有家人,爹是谁,她都要陪着爷爷。

    “所以我们才更要先查清楚,我们早一步知道,也可以先做出决定,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可羡慕有哥哥的人了- -

第140章 .三波黑衣人

    仅凭借着一枚玉佩入手去查,确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甚至不知道铃儿的娘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邵子钰收下这玉佩后送了蓝国公和小舅公离开,回到邵家已经天黑,林清苒在屋子里哄着宁姐儿睡觉,除了身子羸弱之外,宁姐儿别的什么都好照料,吃的睡的,外头动静大也吵不到她,三个孩子性格迥异。

    哄睡了宁姐儿,林清苒去书房里看邵子钰,灯下邵子钰看着那玉佩出神。

    端了茶,林清苒在他旁侧坐下,“这玉佩还有什么名堂?”

    “价值不菲。” 拿起来对着灯看,这玉的剔透程度,里面不参杂一丝杂质,“这个叫席依的女子,要么自己出身很高,要么她所嫁的人身份很高。”

    “不是说小舅公是在延州附近的镇上遇见她的,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能逃多远,追兵还是在躲藏之后没多久就追来了,她的家应该就在延州城那一带。”

    邵子钰点点头,“按着我们这么猜测理因是没有错的,不知如今是不是还有人在找她们。”邵子钰已经有了主意,他要把这玉佩复制几份拿去延州城的当铺,包括当年小舅公遇到这个女子的小镇,若有人循着这玉佩开始找人,他们在暗,也能先查到点线索。

    第二天邵子钰就命人去办这件事,洛都城中的好工匠很多,用相近的玉做一模一样的几块玉佩还是很容易的,两天后东西送过来了,就光是拿在手中摸着看,分辨不大出来,但玉的质地有差,识得的人一瞧就有区别了。

    邵子钰另外得到的一个消息就是,玉佩所用的此种玉,只在靠近边境那一带出产,且产量不高,丰安王朝的玉脉都是归朝廷所有,要归个人所有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私藏,二是封地所得,封地所得的没几个,之前还都是归朝廷所有的,登记在册,很清楚到底产的是什么玉。

    据他所知,边境那一带即便是有玉脉,也不归属任何一个封地。

    邵子钰让阿九带着这些赝品玉佩去延州,放到几个当铺中,派人严加盯着。

    玉是真的,只不过不是邵子钰手里的这一块而已,若是这么多年要找席依的人还没放弃,他们肯定会拿玉佩当线索,毕竟这东西太具有身份代表性,顺带着,邵子钰让阿九去了延州陆府找舅舅陆征,借一些人散播消息,要寻找一个叫做席依的女子...

    一个月之后,邵子钰收到了阿九的来信,放在三个当铺里的玉佩都被人给买走了,买走的人也都向当铺的掌柜打听了卖玉佩的人的消息,只是奇怪的是,按着他们所跟踪的,三个当铺里出来的,并不是同一批人。

    令邵子钰诧异的是,其中两批的人都是来自于越王封地,另外一批最后隐入延州和边境相连的山脉,阿九最后跟丢了。

    跟踪到的两批人进了越王封地之后阿九他们就不好再跟,实际上也是不清楚到底是越王封地里的谁。

    越王是和先帝同辈的王爷,当年先帝登基就带着太妃去了封地,这些年除了上贡之外鲜少回洛都城,在外的日子肯定要比洛都城里的逍遥,就算是无兵无权,倒也过得自在。

    几年前越王去世,传位给了长子,新任的越王如今也该有三十几了,但却一直无所出。

    若要查的仔细,邵子钰还得亲自前去一趟才行。

    这头邵子钰还在犹豫去不去,林清苒已经开始准备替他收拾东西了,邵子钰不免有些吃味,看她过来问自己是不是带几身入秋的衣服过去,回来晚了还能穿的时候,邵子钰一把拉过她,埋怨道,“你是想着我不回来了是不是。”

    “哪有的事。”林清苒转过身来,邵子钰看着她眼底的笑靥,语气更加吃味,“还说没有,衣服都收拾这么多身,可以去个三五月了。”

    “这不是怕你会冷。”林清苒听出来了,双手一环挂在了他的脖子上,笑嘻嘻道,“那我就给你准备两身衣服,你快些把事情办妥了回来,好不好。”

    这样听着邵子钰心里才舒坦一些,捧起她的脸亲了一口,也不管是不是儿童不宜,林清苒锤了他一下,邵子钰又把女儿抱起来在脸颊上亲了亲。

    宁姐儿乖巧的很,小手揪着他的衣服,张着眼睛看着他,邵子钰瞧这眉宇间和林清苒几分相似的孩子,眼底柔软许多,伸手轻轻拨着她的头发。

    许是邵子钰这个动作让她觉得舒服,宁姐儿眯起眼张嘴笑了,林清苒从他怀里接过孩子,“书房里还要带什么,你去瞧瞧。”

    收拾妥当了东西,邵子钰两天后就出发去延州了...

    对林清苒来说,在家养孩子的日子过的十分简单,如今还在喂养,她也不出门,有时有人前来拜访。

    其实是从邵家分家之后事情才真正的少下来,林清苒偶尔能从外头的传言中听到些大伯家的事,大伯如今忙于朝政,大伯母忙于和各家夫人打关系,太夫人依旧卧病在榻,像是吊着性命一般,随时要走,可就是不走。

    林清苒预见着能过上好长一段日子的安稳生活。

    傍晚涵哥儿下了学回来,下午有蹴鞠课,热了一身的汗不说,脸上还红扑扑给晒的。

    洗完澡过来主屋,林清苒摸摸他晒黑不少的脸,比起两年前,人拔长了,还瘦了一些,逐渐在褪去幼儿时期的小胖墩。

    “娘,明年可以学骑射了。”涵哥儿看过妹妹到林清苒身边讨好道,“爹答应我说给我买小马驹,可不可以回来就给我买。”

    “等明年学了再买也不迟。”林清苒轻拍他的额头,“你现在也不能学。”

    “明年要学就九月了,那我也得先和我的马培养感情。”涵哥儿嘟囔了一声,好几个同学家里已经有养了。

    骑马射箭对书院里的男孩们有着天然的吸引力,看到年纪大一些的在学他们也会眼馋,林清苒瞧他满眼的希望,“等你爹回来,你自己和他说。”

    “那我先去背书。”涵哥儿一听这就是有戏,在爹回来之前表现好一点,娘肯定会帮他说话的,于是这就急急忙忙回自己院子看书去了。

    “这孩子。”林清苒失笑,让司琴给他送去些冰镇的酸梅汤,床上的宁姐儿醒了,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奶娘把她抱起来让她趴一会儿,穿着小肚兜的宁姐儿小手在身前用力,一下就把头抬起来了,还抬的很高,仰着看林清苒,呵呵的笑着满嘴口水。

    林清苒和奶娘都没去抱她,小家伙抬一会累了,躺下去侧脸靠着软席子,林清苒过去一看,兀自吐着泡泡玩。

    一旁的奶娘说道,“小姐是早生了大半个月呢,按着足月的算,如今也是抬头的时候。”奶娘是挑拣顺耳的话来说,林清苒倒是无所谓她什么时候抬头,什么时候翻身,这又没有要赢在起跑线的要求,只要她健健康康长大,林清苒比什么都放心。

    林清苒在床边坐下,把她抱到自己怀里,小家伙如今会摸索了,小手在林清苒胸口一撘,饿了,林清苒拉下衣襟给她喂过之后,打了嗝放在小床内,她一个人躺着,也是安静的看着小床上吊着的小布偶,不哭不闹乖巧的很...

    八月中,邵子钰离开大半个月了,寄回来了两封信,说是已经到了越王封地。

    延州城附近没有打听到叫做席依的人,很可能当年铃儿的娘用的是假名,但她的名字中,至少是有一个依字在的。

    本来就没有多少线索,连名字都是假的,更是不好打听了。

    这边的邵子钰进了越王封地内的主城,他和阿九是兵分两路进的城,阿九告诉他从在延州城里当了玉佩之后就有人盯上他们,邵子钰就让阿九亲自再去一趟越王封地的主城当一次玉佩。

    阿九一个人前去主城最大的当铺,从他当完东西出来要到附近的茶楼去,一炷香的时间,阿九在巷子里被人给拦住了。

    拦着他的是一批黑衣人,为首的想要带走他,阿九和他们打了起来,但没一会儿,又出现了一批黑衣人,前一批还很惊讶后一批的到来,后到的这一批可没有开口说要带走阿九,而是直接拔剑要阿九的性命。

    狭窄的巷子里两批人二十来个这么打,动静不小,阿九一个人自然是抵挡不过这么多人,打到后来,直接变成了两批黑衣人对打,一批要抓他,一批要杀他,阿九趁着混乱,直接逃了出来。

    其中几个追了出来,阿九还顾及会不会伤到路人,那几个黑衣人可不顾及,邵子钰在茶馆二楼远远看到逃过来的阿九,数了一下他身后的黑衣人,命身后的人,“抓活的!”

    阿九又跑进巷子里,这下是死路了,后面跟上来三个黑衣人,阿九也不逃了,转身看着他们三个。

    此时这几个人也察觉不对了,可已经来不及,后面的巷子后让人堵住,其中一个想要踩着墙沿跃上屋顶逃走,阿九比他快了一步,踩着一旁的砖块直接把他拉扯了下来,后面的人齐涌而上,打晕了这三人,直接套上麻袋,打包带走。

    等到这三个人清醒过来,已经身处别的地方,面罩也摘了,人被绑坐在椅子上,邵子钰在他们的对面,神情淡然看着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提前预警一下,铃儿的身世略狗血,略神展(凉子个人认为),先给小伙伴们打个预防针~

第141章 .杀人和抓人

    这三个黑衣人面面相觑,眼底皆有诧异,继而看着邵子钰和阿九,嘴里塞了东西也说不得话,邵子钰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从他们身上搜下来的东西,“现在我问,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你们是不是越王府派来的人。”

    三个黑衣人均不说话,邵子钰拿起桌子上两块牌子,这明晃晃的就是越王府侍卫队的令牌,邵子钰把这个给左边两个看,再问,“你们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等会儿我就去拜访越王,把你们三个带到他面前认一认,到底谁是他手底下的人。”

    半响,左边那其中一个点了点头,邵子钰让阿九把塞嘴的布拿开,此人只看着阿九道,“你为何在当铺几次当玉佩,这玉佩的主人在哪里。”

    “你找这玉佩的主人做什么。”邵子钰见他默认了,把玩着手中的令牌,“是要抓他,还是要杀他。”

    “我等奉命找人,没有要杀人。”此人答的很快,旁边还被塞着嘴的人点了点头,邵子钰看右边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那你呢,你又是哪边派来的。”

    “他不是我们的人。”左边的黑衣人直接否决了三个人是一伙的可能性,邵子钰确实没有在这个人身上搜出令牌来,一伙人要抓阿九,一伙人要杀阿九,也是很直觉的判断,当年席依逃就就是后一伙人的追杀。

    “既然你们是越王府的人,那本官就更要前去拜访一下了,何以我的人典当玉佩,还要招人抓捕。”邵子钰笑看着他们三个,决定亲自前去越王府一趟...

    等他们到了越王府,巷子里的打斗早就结束了,邵子钰把三个人塞在马车里,到了越王府门口,拿出了拜见贴递给守在门口的人,说明了来意。

    邵子钰是掐准了时间来的,越王刚好在府里,拜见贴送过去之后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里面来人请他们进来,邵子钰这才让人把三个绑好的黑衣人带下来。

    门口迎着的人也是一愣一愣的,邵子钰笑的和善,“越王爷亲自派人前去接本官,本官盛情难却。”

    迎接的人把他带到了待客的偏厅,洛都城刑部来的大人,这才真真是意外之客。

    越王爷比他晚一步到了偏厅,看到阿九身后几个人抓着三个五花大绑的黑衣人,微怔了一下,不明白邵子钰此举的意思,邵子钰先开了口,“越王爷,下官乃刑部令史邵子钰,今日前来,有不明之事要请教越王爷。”

    “邵大人请坐。”越王爷很快反应过来,请邵子钰坐下,看了一眼那三个人,“邵大人千里迢迢来本王封地,有何要事?”

    “今日下官的下属出了当铺,路遇黑衣人相劫,后又遇黑衣人追杀,这两伙人穷追不舍我下属,下官看到了,就把他们都抓起来了,本来还不知道是何人,但在两个人身上搜出了越王府的侍卫令牌,就想向越王爷求证一下,这到底是越王府谁派来的人要对下官的下属动手。”阿九把这三人身上搜出来的东西都放在了桌子上,其中两块漆黑的令牌格外显眼。

    越王拿过来一看,这确实是越王府侍卫队的令牌,其中令牌上越字下面划的第三条线代表这些人是专听越王指令,他何曾派人去堵洛都城来的官员的路,他明明派这些人去找人的。

    转眼一想,越王看邵子钰的眼神就不对了,这些令牌和人都是对的上的,他的这些人专门被派去找人,最近一直有消息传回来说当铺中出现玉佩,他手上就已经有了一块,但不是真的,这些侍卫动手,说明他们说到人了。

    “邵大人,可否让本王问几句话。”越王看着那几个黑衣人,邵子钰一挥手,拿掉了其中一个嘴里的布,那人立即就跪下来了,还不用越王开口问,“王爷,我等在城中的当铺发现有人拿出玉佩典当,追到巷子里意欲将他带回问话,途中出现另外的人阻挠,前去追逃走的人,反被邵大人抓获,请王爷责罚!”

    越王摆摆手,有没有被人抓获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里的人拿出玉佩典当。

    “邵大人,你的下属为何几次三番拿出玉佩在各大典当铺中典当。”越王看着阿九,这虽不是原来的玉,但雕琢上几乎一模一样,若不是他本来就对玉佩很熟悉,饶是他都难以分辨,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奇怪。

    “越王爷,那您为何几次三番关注我下属典当玉佩,这每日在当铺中进出的人不少,我这下属也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邵子钰反问道。

    聪明人讲聪明话,越王也明白了他这举动就是为了引出背后的自己而已,等着他的人按耐不住动手了,他才考虑要不要见。

    于是越王爷派人把之前侍卫在当铺中买回来的玉佩让人拿了出来。

    “本王是为了这个,明人不说暗话,邵大人既然能仿出这么多一样的玉佩来,相信你一定见过这块月勾玉。”越王爷拿起玉佩,邵子钰恍然,“原来它是叫做月勾玉。”

    “本王是为了找一个人,这玉佩的主人,请问邵大人,你是否认识她。”越王爷此时看邵子钰的眼神里多了一抹希冀,他找了这么多年,也等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找到她,忽然间她贴身携带的玉佩出现在当铺中,尽管只是仿品,他还是激动不已。

    “这玉佩的主人是谁。”邵子钰不急,找了这么多年的人又不是他。

    “她是本王的侧妃。”越王爷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她失踪的时候还怀着本王的孩子,本王找了她很多年,一直都没有消息。” 她离开的时候他还不是王爷,只是世子而已。

    邵子钰把他的神情收入眼底,轻笑道,“难道不是王爷您派人追杀她么。”

    “本王怎么可能会杀她!”越王爷蓦地站起来看着他,“你知道她在哪!”

    “下官不知道。( 平南文学网)”邵子钰摇摇头,也站了起来。

    “那你为何会仿这玉佩,为何会拿它去当铺,不就是为了引本王出来。”越王甚至想叫人进来把他们绑起来逼供。

    “下官只是受人所托。”邵子钰平静的看着他,“受人所托做这件事,下官并不知道这玉佩的主人在哪里。”席依到底葬在哪儿,邵子钰真的不知道。

    “既然是托你办事,她一定是还活着了,想让你来找本王。”越王爷喃喃了一句,此时的神情没有了刚刚初见邵子钰时候的从容风范,他抬头看着邵子钰,“那她还说了什么。”

    “越王爷,这句话应该是下官问您,您当年做了什么。”邵子钰指着那个黑衣人,“您的人要带下官的下属回来问话,此人可是要杀了他。”

    两批人出现的时间只相差多久,邵子钰还不能全信眼前的越王爷,有令牌的是他的人,没令牌的也可以是他的人。

    越王爷看了一眼此人,“这不是我派去的人。”

    “下官受人之托,也略了解一些事情,下官不清楚这玉佩的主人到底是王爷您的什么人,她遭人追杀,险些丧命,躲藏起来十几年不敢出来,偶有机遇联系到了下官,是要找到当年追杀她的人到底是谁,越王爷既然说她是您的侧妃,难道就没有查过您这身怀六甲的侧妃到底为何会失踪,也不知道她当年遭人追杀的事么。”

    邵子钰看着他,就算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找了十几年都找不到自己的侧妃,还不知道失踪的原因是什么,那当年追杀的人又是谁指使的,还有这瞒天过海之术。

    假如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那就更不能让他知道铃儿的存在了。

    越王爷眉头一皱,遭人追杀,险些丧命,躲藏起来十几年不敢出来,他为何都不知道,他千方百计派人去找,到处去找她的消息,从未下过杀人灭口的指令。

    “此人下官留给越王爷,我等先行告辞。”邵子钰拱手要走,越王爷拦住了他,“邵大人,不如就住在越王府上。”

    “越王爷,我怕住在这里不安全。”邵子钰笑着拒绝了他,意有所指...

    邵子钰回到了延州城里开始等越王府的消息,人他抓了,不是越王派下去的,那就是别人派下去的,究竟是谁要做到杀人灭口这么决绝,连典当一块仿的玉佩都不放过,那都不是邵子钰要查的。

    两帮黑衣人都在这主城里出现,前后时间还只差这么点,邵子钰阴谋论了后,这越王看起来身子不差,越王府却至今无所出,是不是也有一定的关系在,若真有关系,那他就更不能插手了,这可是家事。

    邵子钰比较好奇的是出现一次过后就消失的第三波人,按阿九说的,他们消失的位置是在禁区山林,那个地方时常会有驻守的军队搜山,他们进去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到底是去了哪里呢?

    邵子钰没有等很久,五天之后越王爷就派人来找他了。

    这几天邵子钰过的其实也不算太平,他住在陆家,但凡出门,总会有人尾随,见他周围的人多,想动手又不敢动手,不过这尾随到了后两天就安静了,直到越王爷派人来找。

    他到了越王府,前厅那跪着的人还真不少,为首的还是衣着端庄华丽的一个妇人,看着像是越王爷的妃子。

    邵子钰对越王爷拱手,站在他左下侧,他对越王府的家事不感兴趣,淡淡的看着越王爷审问。

    时间过去长达一个时辰多,邵子钰都没有说一句话,坐在最上面的越王爷沉着脸看着跪在下面的越王妃,这个才是派人杀人灭口的指使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的查案技术完全不能和正经捕快破案文相提并论o(╯□╰)o,所以,亲们看剧情,咳咳,看剧情为重~

    注:最近凉子一天双更的更新时间不太稳定,因为一直要出去办事,和亲们说一声抱歉哈

第142章 .不明的身份

    “王爷,瑞娘来历不明,根本就不识身份,她怎么可以一直留在王爷您的身边。”跪在下面的美貌妇人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越王府怎么能够让这样来历不明的女子做侧妃,更不能让她生下孩子,她要赶尽杀绝,是不想让这个妖女再迷惑王爷。

    “所以你就可以装同时有了身孕,等着瑞娘生下孩子就夺走她的占为己有,发现事情暴露还要赶尽杀绝,这么多年来本王在找她,你倒是也坚持,没有放弃要杀她灭口,她来历不明,你就有资格留在本王身边了。”越王不气反笑,这么多年,他眼瞎了才是。

    当年他离开五六天,回来怀着身孕的瑞娘就不见了,当时还是世子妃的越王妃也小产了,告诉他的是瑞娘推倒了她,害的她小产,畏罪潜逃了。

    越王不信,但人已经不见了,他派人去找,只知道瑞娘离开封地了。

    这些年来他没有放弃找人,有几次听闻那边又像她的人出现,他就会急匆匆过去看,而次次都是失望而归。

    他怎么会知道他的人无数次的受人阻挠,两拨人在暗中有所对冲,而他更不知道这另外一拨要赶紧杀绝的人,竟然就是他的枕边人。

    “我身为王爷的妻子,有责任照顾好王爷,保护王爷的安危,这样来历不明女子 ,本就不应该留在王爷身边,她在的那段时间里,王爷就被她一人所迷惑,王爷您都忘了么!”越王妃激动道,“若不是她不那么做,臣妾就不会没了孩子。”

    “够了!”越王爷狠狠一拍桌子站起来怒斥道,“到现在你还要狡辩,是不是要本王把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找来,当着你的面告诉你你才会承认,你说她来历不明,却还要谋求她的孩子,你无所出,还要责怪到她的头上去,秦玥啊秦玥,本王真的是看错你了。”

    他记情分,夫妻多年,即便是王妃无所出,他都没有动过休妻再娶的念头,也许他命里无子,有过孩子小产了,瑞娘还失踪了,他也不强求。

    可谁能料到事情的真相会是如此。

    越王妃听这一席话,脸色煞白,泄了气一般瘫倒在地,她太了解王爷的为人了,他这么说,肯定是清楚知道了当年的事。

    邵子钰冷眼旁观,王爷宠身份不明的新妾,妻不能生,妾有孕,妻假借自己有孕,要杀妾,还要夺子,妾得知后逃离,妻穷追不舍,欲杀人灭口,整件事的过程,不就是如此。

    当年还是越王世子的越王爷遇见了席依,也就是进了越王府之后的瑞娘,越王爷说他们是真心相爱,所以他不在乎她的身份,要给她正名,以后还要封她为妃。

    只不过身份不明的人又怎么能够在越王府中为别人所容忍,这样的情况下瑞娘还有身孕了,这对几年来一直无所出的世子妃来说是多大的刺激。

    于是当时的世子妃也有身孕了,谋划着等瑞娘这个孩子生下来,抢夺过来做自己的孩子,再去找一个死胎,继而设计瑞娘难产。

    瑞娘意外得知此事,还对越王爷存了些误会,于是她就收拾东西,逃离开了越王府。

    越王妃知道后即刻派人追捕,但追捕两天都没找到人之后,眼看着越王爷快回来了,直接就下了命令直接追杀,继而又安排自己小产,在越王爷回来之前把事情都做好,瞒天过海,污蔑瑞娘推到了自己害她小产,未遂潜逃,一面又不断派人追杀,誓要让瑞娘死在外面,绝对不能回来。

    所以当那月勾玉出现的时候,越王妃的第一反应就是绝对不能让她有机会回来,一定要灭口。

    半响,越王爷看着眼前跪着的人,淡淡了一句,“秦玥,本王要休了你。”

    “王爷,您,您说什么!”越王妃蓦地抬头看着他,难以置信,“您要休了我,就因为我不让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回来,王爷,我这一切都是为了您!”

    “避重就轻的只是因为不让她回来么。”越王爷福低身子看着她,掐起她的下巴,“还因为你十几年来一直无所出,不仅你无所出,还让这府里几个妾室都无所出,你说这七处之罪,你犯了哪几出。”

    “一己私欲做出此等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派人跟踪朝廷命官,意图伤人,你说,你有哪一件事是为了本王,你这些恶行,怕是等老祖宗回来也没办法替你求情。”越王爷狠狠松开手,越王妃的身子猛的向后倾倒,直接摔在了地上。

    邵子钰看着,又为这个越王妃加了一条罪名,谋害皇族子嗣,这越王不就是皇族中人么,越王爷的诸多话,更像是在泄愤,多年来被蒙骗,被隐瞒的愤怒。

    邵子钰并不知道这其中越王爷是完全不知道还是略有察觉没在意,但凡被隐瞒了这么大的事情,是个男人都不会高兴到哪里去。

    越王爷口中的老祖宗是如今还健在的老越王的母妃恭太妃,她可是先祖皇帝的妃子,像她这样如此淡然从容的活到这岁数,身子骨坚朗的没几个。

    恭太妃在越王府里也是有说一不二的权利,只不过她潜心礼佛,早就不过问这些事儿了,越王府老王妃去世的早,老王爷走了之后,这府内就是越王妃做主。

    这一场审理又持续了不少时间,越王爷存心给越王妃难堪,当着邵子钰的面,证人,证据,统统都带了上来,不愿意休也没事,关在越王府的家庙中,常伴青灯,半步都不得离开。

    越王妃从一开始的辩驳到最后的无声,她忽然抬头看邵子钰,圈外圈,要不是邵子钰下了这么大一环,她又怎么会派人前去,王爷要休她,她偏不,她有什么错,那个女人就是来历不明,要不是老祖宗和王爷都是不计较好说话的人,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进府。

    她就算是常伴青灯,就算是瑞娘还活着,她也不可能坐上自己的位子,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老祖宗不会答应。

    邵子钰不是没有接触到她投过来怨毒的眼神,但这一切和他又有什么关系,若是在洛都城中,若是这件事交由刑部来处理,越王妃是要被带到皇家的宗罪司中定罪,进了那个地方那就是一辈子,不会再有出来的机会。

    但如今这是越王府的家事,和邵子钰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他也不愿意插手,看着怒气的越王爷,再看前厅中的这么多证人,拱手对越王爷道,“王爷,这是越王府的家事,下关不便参与,先行告辞。”

    “邵大人且慢。”越王爷拦住他,“当年追杀瑞娘的人已经找到,你可以告诉本王瑞娘如今身在何处。”

    “越王爷,下官之前说过了,并不知道您要找的人身在何处,王爷找到当年追杀之人,不是为了给下官一个交代,如今要怎么处置,也是越王爷的家事,下官更无权插嘴。”邵子钰依旧是想离开,他并不觉得铃儿回到这样的越王府来对她是一件好事,还不如在小舅公身边,有蓝家在,再不济还有他和二伯在,都不会让她受了委屈。

    “放肆!”越王爷一声令下,门口即刻多了无数的侍卫拦住了邵子钰的去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本王查真相,拿玉佩引本王出来,却迟迟不肯说瑞娘下落,你的目的是什么!”

    邵子钰转过身看着他,笑了,“越王爷,下官能有什么目的,下官的目的就是查明当年被追杀的事实而已。”

    “瑞娘如今身在何处。”越王爷沉着脸看着邵子钰。

    “越王爷,若是您知道瑞娘如今身在何处,您要如何?”邵子钰干脆就摊开了说。

    “她是本王的侧妃,自然是要带她回越王府。”越王爷很快回答。

    “倘若她不愿意回来呢。”邵子顿了顿缓缓道,“假若她不愿意回来,王爷又该如何。”

    越王爷只是愣了这么片刻,“本王会亲自带她回来。”

    邵子钰并不知道当年瑞娘和王爷相遇的细枝末节,他也不想问,他仅是觉得越王府不是合适铃儿呆的地方,既然当年瑞娘怀有身孕逃离越王府,生下孩子都不愿意联系越王爷,不愿意回来,那肯定是有原因的,不论这原因是什么,瑞娘的意愿是不想让她的孩子再回到越王。

    他受小舅公所托查找铃儿的亲人,除了查要杀害她们的人之外,还要确保眼前的越王爷会不会不顾别人意愿强行把人带回来,毕竟,这越王府可是至今无所出。

    “就算是她不愿意回来,越王爷还要把人带回来么。”想到此,邵子钰问道。

    “她怎么可能不愿意回来!”越王爷觉得邵子钰的话荒谬之极,邵子钰摇头,“王爷,她若是愿意回来,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联系您呢,就算是回不到封地,想办法给您送消息应当还是办得到的。”

    “那是她对本王有误会,她以为本王同意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给王妃。”这些话,也是越王妃当时故意说给瑞娘听的。

    “若是她知道全部真相还是不愿意回来,王爷又该如何。”瑞娘也好,席依也好,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邵子钰看着忽然沉默下来的越王爷,走到了门口,“越王爷,您可以慢慢想,下官先行告退,下官还是要重复那一句话,越王府的家事,下官不便插手,还是由越王爷亲自决断的好。”说罢,邵子钰走出门口,这一次没有侍卫拦着他了。

    五天后,邵子钰在延州城收到了越王爷派人送来的信件。

    又过了五天,已经是九月初,邵子钰启程回洛都城,马车上,多了跟随他一同去洛都城的越王爷...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主要人物的内容,凉子就大致的写了缘由,木有细写

    假扮男装的缘故,在女儿庙这种地方,铃儿这样无依无靠和小舅公相依为命的,女装会被直接拖进那个花楼里去的o(╯□╰)o

    我会告诉你们,其实真正的神展是在铃儿的娘的身份么,凉子去休息一下,下午还要出去办公~╭(╯3╰)╮

第143章 .珍惜眼前人

    越王爷给邵子钰回信中言明的就是邵子钰所问的问题,若是瑞娘不愿意回来,他就不会逼她回来,会遵从她的决定。

    而越王爷在这么回信的时候是多么的信心满满,觉得误会解开了瑞娘肯定会跟着自己回来,也认定了既然她会想法子用月勾玉引自己出来,是为了相认团聚,是为了见到自己,怎么都不会想到他心心念念的人,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上。

    半个月的行程中,邵子钰也听越王爷说起了不少关于这个叫瑞娘的女子,不断地回忆是把一个人留在自己心上不去遗忘的最好办法。

    他在一次勘察封地的时候认识了她,这个特别的女子,浑身散发出来的灵动让当时年轻气盛的越王爷一下就沉沦了,勘察封地的时间由半个月延长至了两个月,越王爷终于说动了她跟着自己来到主城越王府。

    当时的越王已经娶了世子妃,成亲几年,越王把瑞娘带入越王府时,引起了不小的反对,但最终都让当时还是世子的越王压下来了。

    一年之后瑞娘有了身孕,这本来是一件很高心的事情,瑞娘肚子里的孩子会是越王府第一个出生的孩子,对越王来说,因为孩子娘的关系,意义更是不同,孰料他出去巡查回来,同样怀有身孕的世子妃小产了,瑞娘也不见了。

    世子妃当时说的话他都不信,可他却真的再也找不到瑞娘,他不知道她的家在哪里,不知道她真实名字叫什么。

    邵子钰安静的听,半个月的路程,其中还重复的听过好几次的事情,这些回忆对于越王爷来说,都将是弥足珍贵的东西...

    九月中,邵子钰他们回到了洛都城。

    没有急着带他去蓝家,越王爷来洛都城,肯定是要先进宫面见皇上和太皇太后。

    出宫之后他急匆匆来了邵府要邵子钰带他去见瑞娘,邵子钰带他到了蓝国公府。

    提前给小舅公送过信,邵子钰带他直接到了前厅,前厅中小舅公和蓝国公已经在了。

    越王爷心中猜想很多,嘴上没说什么,见了面打了招呼,反倒是小舅公不住的看他。

    “邵大人。”寒暄了一会儿,越王爷转头看邵子钰,邵子钰看向门口那儿,“来了。”

    越王爷看过去,一抹俏紫的身影走进前厅,他不自觉的站了起来目光紧随着这身影,可却在看清楚模样的时候愣住了。

    这个年约十几岁的姑娘,和瑞娘如此神似。

    铃儿直接走到小舅公身边,低着头不愿意看越王爷,而越王爷是越看越觉得像,好似从一个模子里刻画出来的人儿,天底下怎么会有和瑞娘长的如此相像的人,除非,除非是她的孩子。

    越王爷想到此一阵的激动,他期盼的看着铃儿,“你几岁了?”

    铃儿瘪了瘪嘴不愿意理他,小舅公替她回道,“她十三岁了。”

    十三年前,瑞娘失踪的时候身怀六甲,越王爷一想也明白了眼前的人就是他和瑞娘的孩子。

    一时间,越王爷竟说不出话来,只是有些发怔的看着铃儿。

    “我没有爹。”铃儿被他看久了,抬头冲着他就喊了一句,身后的小舅公呵斥了她一声,铃儿顿时眼泪汪汪的看着小舅公,“爷爷你不要我了,你要赶我走了所以才找这样一个人来,我不走,我没有爹,你休想让我走。”说罢,哭着直接跑出去了。

    小舅公脸上一抹为难,越王爷也是错愕,这都是他没有预料到的场景。

    邵子钰和小舅公对看了一眼,轻咳了声,“王爷,她叫铃儿。”...

    原本应该有的激动认亲,这里统统没有,铃儿不愿意见这个爹,成见很深,而越王爷,早已经被小舅公那一句‘八年前铃儿的娘就去世了’给打击的一直都没有缓过神来。

    那失踪的十几年,她们在女儿庙中躲藏,瑞娘病重离世,铃儿女扮男装遮掩身份,这一切的一切他都不知道。

    邵子钰把越王爷留在了蓝国公府回了邵家。

    走到内屋门口,林清苒抱着女儿正看过来,邵子钰心中一暖,嘴角扬起一抹笑。

    “这么快回来了。”林清苒把女儿交给他,邵子钰点点头,“越王爷留在了蓝家,没我什么事就先回来了。”

    宁姐儿伸手抓了一下邵子钰的衣领,邵子钰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父女之间这互动,看起来温馨极了。

    “认好了?”林清苒让司琴去把博哥儿也带过来,这回来有两天,孩子们的面都还没见到,如今可算是忙完了。

    “不一定。”邵子钰摇摇头,“不过人都找来了,我们也操不了这个心。”

    听邵子钰说了大概,林清苒只是叹息,也没多做评论,扯开了话题,“十月中宫中宴会,前些日子贵太妃就派人来说了,这一回说什么都要我带着大郎和二郎进宫一趟,”

    “那是有使者到访的缘故。”邵子钰把宁姐儿交给奶娘,“新皇登基都两年了,边境那些使者也是时候过来了。”

    “还有二伯家的喜宴你可别忘了。”林清苒看了他一眼,邵子钰笑了,“这怎么会忘记。”

    “那你去的也够久的。”林清苒嘟囔了一声,七月走的人,回来都九月了。

    屋子里的人退出去了,邵子钰从她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轻笑着靠在她的肩膀处,“你不是说正事要紧么。”

    反着用当时林清苒挤兑过他的话还给她,林清苒哼了声,“是啊,那你可以在延州过个年再回来。”

    邵子钰失笑,这要他安安心心去查的人是她,如今去的久了,回来的晚了,埋怨的还是她,不过这些话听在邵子钰耳中是受用的很,他走的时候林清苒才生完宁姐儿一个多月,如今可过去三个多月了。

    于是邵子钰搂着她的手不松反紧,翻了个身把她紧搂在自己怀里,低头嗅她身上的香气,一股淡淡的奶香味,还有她平日里喜欢的熏香气息,萦绕在他的鼻息间,顷刻就勾起了他的念想。

    邵子钰表现的很直接,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继而用脸颊触碰她的脸颊,肌肤间的温热在两个人之间传递开来。

    “我好想你。”邵子钰的声音微哑,靠到她耳边,又流连到她唇角,搂着她腰的手再度一紧,几乎是没有让她有回话的机会,那亲吻以排山倒海之势落了下来...

    有些时候思念是很简单的东西,最终转化出来的就是对她的眷恋,一遍又一遍,直到林清苒困了倦了,他依旧没有足够,要她在他身下求饶,尽显娇态。

    最后林清苒睡着了,邵子钰还抱着她,久违了的温暖和安心。

    也是因为看了越王爷的事情,让邵子钰更加懂得要珍惜保护自己重视的人,对于在乎的人,留在身边才是最好的对待。

    睡梦中的林清苒偶尔轻嗯了一声,邵子钰百看不厌 ,黑暗中她的脸颊在他眼底就是清晰无比,窗外的天都快亮了,邵子钰还是没有睡意,就这么安静的抱着她,看着她...

    九月底邵家婚宴,如今应该是称作邵家嫡长子,邵子靳成亲。

    偌大的邵家在分家之后略显空荡,二伯只有一个儿子,本来和金家说过的婚后让小夫妻两搬出去,如今也不必了,家都已经分了,这邵家就是二伯的家。

    林清苒没有带宁姐儿,带着大郎二郎前去,二伯宴请的客人不少,这算是分家之后第一场在邵家的宴会,婚宴这种场合,有时候更容易让人融洽起来。

    而对于大伯他们而言,这应该是一件很膈应的事情,所以大伯和大伯母没有前来,四伯和四伯母也没有前来,来的都是小辈代表。

    林清苒帮着二伯母一块儿招呼客人,到门口迎接客人,下午的时候蓝家的马车才到,蓝国公扶着小舅公下马车,铃儿陪在一旁搀扶着走入邵家。

    蓝越泽抬头看了一下邵府的牌匾,再看迎出来的邵二老爷,他们离开的当年,这都还是孩子。

    傍晚的时候花轿到了,邵府门口鞭炮声肆起,新娘被带入大门,门口这边围观的人很多,林清苒偶尔听到有人窃窃私语,说的都是关于邵家这几兄弟的,其实也没说过,邵家这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境遇。

    新人拜堂过后,余氏也是个爱凑热闹的,拉着林清苒去了新房里看新娘子,金家的小姐个个都俊俏的很,门口堵了这么多人,加上后来涌过来的孩子,屋子里的金家六小姐羞低着头,不敢看她们。

    说了几句吉利话,大家也都散了,都是成亲过的人,这一天下来尽是折腾事儿,好歹也得让人家好好休息一会。

    此时前厅那宴客声热闹,林清苒带着两个儿子去了前厅,邵子钰借遁离开,抱起博哥儿,博哥儿反推了他的脸,不合作的撇过脸去,“爹臭臭。”

    邵子钰故意哈了口气,博哥儿嫌弃的要从他怀里下来,到林清苒身边抱住她,告状道,“娘,爹脏。”熏到他了。

    “你爹喝醉了。”林清苒拿出帕子,博哥儿拿过就擦擦自己的脸颊,有个洁癖深重的儿子,邵子钰特别喜欢逗弄他,趁着他不注意,即刻又把他抱了起来,直接朝着大门口走去。

    林清苒回头看了一眼,这六弟还被人围着灌酒,当哥哥的就这么溜走了,真的好么。

    “我们先走。”邵子钰一手拉住她,“再不走,他们灌醉了六弟就该灌醉我了。”邵子钰很没义气的要抛下新郎官先行离开,他们这才刚到大门口,果真是听到背后四哥追过来的声音,邵子钰把博哥儿往马车上一放,扶林清苒上去,对着追到门口的邵子铭笑道,“四哥,你们喝着,我不胜酒力,先回去了。”

    “你小子,溜的倒是挺快!”邵子铭失笑,目送邵子钰离开,最后敛起笑容叹了一声,转头回去这前厅,摆在脸上的依旧是刚刚那一副劝酒时的无谓神情...

    作者有话要说:卷三很快就要结束~凉子今天累瘫了,出去一整天,抱歉二更时间这么晚,亲们久等~

第144章 .我不是胖子

    十月中的洛都城很热闹,新皇登基两年,先帝大丧也已过,边境各方派遣了使者前来祝贺。

    两个月前城中就开始忙碌了,安排各方使者的会馆已经全部修整完毕,十月十六这天,洛都城城门大开,迎接来使,街上围观的百姓很多。

    这些来使多奇装异服,十月的天,穿半打赤膊的也有,穿厚厚裘衣的也有,各有不同。

    宫中早已经安排好了宴会,这些人现在会馆中暂作休息,由礼部的官员带他们进宫,几十年前先帝时候也有过这么一次,当时的林文锡还没当官,林清苒也都还没出生呢,她也是第一回见到如此盛却。

    十月入秋,天气凉爽的很,正中午也不热,一早来使们都到了,中午就在宫中会宴,此时受邀而来的官员男女眷都是一齐在殿外坐着的,来使由官员一批一批带进来,随同进来的自然还有来访的贺礼。

    林清苒托了太皇太后和贵太妃的福,被安排在了贵太妃不远的左下方,瞧的也清楚,大郎二郎年纪也不大,都安排在了林清苒身侧坐着,博哥儿好奇的张望着。

    第一个安排进来的使者直接是让人抬着贡品上来的。

    坐在最上面的萧景毅一脸正色的看着前来行礼的几个人,为首的使者冲着皇上下跪,之后就让人打开了几箱子的东西。

    一旁的司官宣读了来使送的东西,珍宝奇异,地方特色。

    后面一位上来的,送的东西则是更加特别,使者身后跟着的人,手上牵着两匹马驹,单看这马驹的毛色就是上乘,那是在丰安朝北的一个小国,盛产马驹,其中多是优良马种,每年都会向朝廷进贡好的马匹,据这来使亲口说,这两匹马驹,是他们国家中最好的马种培育出来的。

    萧景毅微微颔首,眼底亦是对这马驹的欣赏赞许,这位使者就坐之后,下一个上来的,为首的是一男一女两位使者,身后跟随的箱子有七八只,司官说了之后,这男使者从其中一个箱子内捧出一块需要两只手捧才足够的玉石,没有东西垫着,也没有用东西装,就是两只手捧着到皇上面前下跪。

    底下的人看的自然是惊奇,远远看着成色就很好的这么大块玉石,该不会其余的箱子里放着的都是这个吧。

    但坐着的看不到箱子里的东西,林清苒微眯着眼看着那阳光底下尽显剔透的玉石,耳边是坐在前面的人低声议论。

    这是位于丰安南边的一个小部落族叫袭月,使者手中的玉石,应该是他们那里独产玉种。

    凡是能被呈送上来的东西,都不会是差的,林清苒的视线落在了那个女使者身上,这女子生的可真是美艳。

    林清苒收回了视线,接下来上来的使者让底下不少男的官员有了动静,两个使者,一溜带着十个美人,如此一上来能不引起哗然么。

    十个少女看似都在十三四的年纪,皇上今年有十二,距离大婚是还有好几年,但十四五的年纪是可以先有侍寝,这些选作侍寝人选的多是宫女,等到皇上大婚过后,娶了皇后立了妃子之后,这些之前侍寝的宫女可以被纳入后宫,但品级都不会高。

    而如今进贡的这十个少女,也是如此用意。

    等着所有的使者都进献结束,宴会正式开始,这边博哥儿已经吃了半饱,坐在那看着台上跳舞的,兴趣缺缺。

    中午的宴会是为了欢迎来使,下午的会宴,男眷女眷就分开来了。

    如今的后宫中一无皇后,二无妃子的,还是得有太皇太后来主持,女眷们受邀到了后花园中,下午的时候后花园里开了一台戏,众人就坐在这听戏,到了晚上参加过晚宴就能够回去了。

    “邵夫人,贵太妃娘娘请您过去。”过来一个宫女,林清苒带着孩子跟去了阁楼,二楼这边贵太妃和几位太妃坐着聊天,窗户这边正好是能看到戏台子。

    见到林清苒进来了,贵太妃冲着博哥儿招招手,“来,到哀家这儿来。”

    博哥儿看了娘一眼,走向贵太妃,乖乖的请了安,贵太妃笑着对一旁的李太妃道,“这就是哀家说过的邵家的孩子。”

    能讨贵太妃喜欢的孩子,在宫中都数不出两个来,李太妃挺诧异,怎么一个朝中官员家中的孩子能让贵太妃如此上心,还不是张家人,不免多看了林清苒几眼 。

    “怎么是你。”门口那传来娇俏的喊声,小姑娘走进来,身后跟着好几个宫女,看到林清苒身旁的涵哥儿,漂亮的脸上眉头一皱,“不对啊,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瘦。”说着伸手直接捏了一下涵哥儿的脸,“难道是我认错人了。”

    “秀和!”李太妃轻斥了一声,“不得无礼!”

    秀和一跺脚,撒娇的看着李太妃,“母妃,我没有无理,我和他在打招呼。”

    李太妃抱歉的看着林清苒,“邵夫人,这孩子被惯坏了,你可别往心里去。”

    林清苒能说什么,笑着摇摇头,秀和还大胆的看着涵哥儿,眼睛眨了眨,自言自语,“不对,我不可能认错了,你说,你是不是那个胖小子。”

    “秀和!”李太妃这是真的生气了,当着别人的面说这样的话出来,实在是太失礼了。

    “本公主问你话呢!”秀和见涵哥儿不回答,这脾气就上来了,李太妃呵斥她的根本没用,她依旧我行我素的看着涵哥儿。

    “公主,在下不是胖子,应当不是您口中的胖小子。”好歹是年长一些了,涵哥儿这回是能应对秀和大长公主的话,和气恭敬的看着秀和回答道。

    “瘦下来没有以前可爱了。”秀和听他这么说,也没有生气,笑嘻嘻的伸手又捏了一下他的脸。

    这回连林清苒都有些错愕,儿子让人给调戏了。

    本来好好的就见一面,李太妃觉得自己太给贵太妃丢脸了,起身直接拉过了秀和,和贵太妃说了声道别,拉着秀和离开了阁楼。

    贵太妃让林清苒坐下,笑看着涵哥儿,“还疼么,秀和本性不坏,就是被宠坏了。”

    涵哥儿摇摇头,疼啊,掐了这两下能不疼么。

    “秀和是先帝最小的孩子,先帝在的时候还挺疼她的,这性子就给养骄纵了,李太妃性子软,管不住她,平日里就太皇太后的话她还愿意听。”贵太妃笑着和林清苒说着,这算是解释了刚刚李太妃几番呵斥秀和都不听她的。

    “等宁姐儿长大些,带她进宫来给哀家瞧瞧。”贵太妃摸摸博哥儿的头道,“这宫中的日子,如今是闲着,过几年等多了,也还是闲着。”对她来说,太妃的身份和这宫中的繁华都没有关系。

    “太妃娘娘如果愿意,可以出宫走走。”林清苒看了一眼窗外的台子上演到最□的戏曲,笑着建议道。

    “老了老了,走不动了。”贵太妃呵呵的笑着,神情淡然的很。

    林清苒陪着她聊了一会,博哥儿竟趴在贵太妃旁边的坐榻上睡着了,其实刚进门的时候博哥儿就困了。

    贵太妃让人把窗子关上,外面的唱戏声轻了一些,过了一会儿有宫女过来禀报,贵太妃点了点头,“拿进来吧。”

    那宫女出去,没一会儿端着一个盘子进来,盘子里盖着一块红绸缎,贵太妃笑看着林清苒,“皇上那儿刚刚送来的,都是贡品,你挑几样喜欢的。”

    宫女把红绸缎拿开,盘子里放着七八个盒子,盒子里放着的都是玉牌玉佩和镯子。

    让她挑选哪能啊,林清苒正欲推拒,看到左边盒子里放着的玉牌怔了怔,宫女懂眼色的直接把这盒子拿出来递到林清苒手里,这是一块干干净净的玉牌,就磨了个玉牌的形状,两面和边上的花纹还没有镌刻,林清苒只是觉得这玉很熟悉。

    贵太妃觉得她就拿了一样不够,让宫女送到自己面前,另外挑了四样出来,三个孩子加他们夫妻两。

    “太妃娘娘,这使不得。”林清苒摆手不接,这么多贵重的东西。

    “拿着罢,哀家也不需要这么多,孩子们喜欢的,给刻个戴在身旁养一养。”贵太妃示意她收下,林清苒只得作罢,想着到时候送些什么回礼给贵太妃...

    晚宴结束后出宫,时候已经不早了,回到了博哥儿睡着了,涵哥儿也是迷迷糊糊的,让奶娘带下去睡觉,林清苒半点睡意都没有,把今天贵太妃赏赐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给邵子钰看,拿起她挑选的玉牌,“你看,这东西是不是很眼熟。”

    邵子钰拿在手中放到烛台下看了眼,“你是说和铃儿手中的月勾玉一样。”

    “我还觉得和那个袭月部落进贡的玉石一样。”虽然她只是远远看着,但总觉得和铃儿手中的玉佩是同一种玉石雕琢的。

    “月勾玉和这一块的确实相似。”他们都不是很懂玉的人,只是很简单的判断,也说过袭月部落进贡的东西是他们部落特有的,那么这玉石,应当只有在那里出产,拿来进贡的东西毕竟是价值不菲,不可能人人都有。

    “若是一样的玉,月勾玉比这一块的品质还要好。”邵子钰想到当时越王妃不住强调的来历不明,铃儿的娘来历不明,而第三批人失踪的方向也让他感觉这群人来历不明,加上这玉佩,邵子钰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也许这样解释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第145章 .铃儿的亲人

    夫妻两商量了这几天在这些使者还没离开前能打听到一些消息,没等邵子钰和岳父联系见这些使者,袭月部落的人已经和皇上请求,替他们寻找一个族人。

    袭月部落的两个使者恳请丰安王朝替他们寻找失散多年的族人,这件事转个弯还是到了刑部这边,邵子钰主动要求接手这件事,和岳父林文锡碰面之后,第二天就安排了和袭月部落的人见面。

    就是当天在宫中见过的一男一女两位使者,坐下之后,邵子钰开口问他们,“还请你们说一下失散的族人一些情况,以便我们寻找。”

    女的使者开了口,“失散的是我的姑姑,十四年前她跟着我父亲前去边境,走散之后这么多年一直没找到。”

    能够前来当做使者的,在部落里也不是什么普通人,邵子钰看了一眼一旁记录的阿九,“还请问,你的姑姑叫什么。”

    “她叫茉依。”女使者顿了顿,“我们没有姓。”

    铃儿的娘说自己叫做席依,越王爷说铃儿的娘叫瑞娘,这边又说要茉依,月勾玉上面的一个依字,起码是能够证明她的身份。

    “恕我直言,你的姑姑,在你们族中,身份应当不低吧?”边境不是没有两族通婚的记录,普通的族人找了十几年,就算没有放弃找人,那也不会兴师动众到直接向他们求助。

    两个使者对看了一眼,邵子钰笑道,“寻人犹如大海捞针,十四年前就走散的,你们这么多年都未曾找到,我们更是难上加难了,若是你们的消息提供的还不够,那更是困难。”

    男使者开了口,“茉依是我族圣女。”

    邵子钰只在典籍中看到过边境不少小国各族有圣女一说,圣女等同于一个族群的核心人物,也有不少部落小国会有巫祝之类这样的人物存在 ,邵子钰微怔了一下,看着他们,“还请你们细说才好,我并不是很了解。”

    袭月一族人说多不说,说少也不少,发展的和临边小国一样,但是还保持着以前的传统,茉依一出生就是被族中一些天迹选为圣女,她本来出生的身份就很尊贵,是族长的孙女,所以袭月全族上下是很乐见这个身份高贵公主成为他们的希望。

    茉依五岁开始正式担任圣女应该做的,每年的祭祀,为族人祈祷求上苍保佑,一年当中有半年的时间需要在袭月族为圣女而建的宫中圣坐。

    对全族人来说,那是一个很神圣的存在,但对年幼的茉依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别人在玩的时候,她在为成为圣女做准备,别人的童年很快乐,她只能站在圣女宫中看着族中孩子玩耍,她不能和他们接触。

    日复一日的生活都是如此,她终于觉得厌烦了,上几任圣女起码是在年满十三岁的测试中才被选为圣女的,可她一出生就被天迹所选定,她信天迹,可她又讨厌留在这里。

    她想要出去。

    聪明的茉依知道怎么和父亲谈条件,也知道怎么求哥哥带她出去走走,十五岁这年,距离五月的族中祭祀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她终于求得了当时是族长的父亲的同意,跟着哥哥离开了部落去往丰安王朝。

    本来说好的半个月,茉依又强留了半个月,最后,要回去的时候她直接失踪了。

    邵子钰听着,那么这接下来的事情就和越王爷说的吻合了,越王爷遇见了这么一位来历不明的特别女子,相爱之后带她去了越王府,最后茉依身怀六甲的逃离,最终病死在女儿庙中。

    邵子钰也记得,袭月部落,应该是一夫一妻,就是部落的族长,也不能像他们这里纳妾,他们因为崇尚的神灵,要保持对配偶的忠诚,席依又是怎么能够接受越王爷,于是他试探问,“圣女,能不能成亲?”

    “当然不能!”邵子钰的话似乎是触及了他们神圣不可侵犯的点,男使者脸有愠色,“圣女是最圣洁的象征,她不能成亲,更不能生孩子,她要保持最纯净的心去和天迹传达我们的意愿。”

    邵子钰忽然觉得这件事有点棘手,“那这圣女的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是能够代表她的身份,方便我们寻找。”

    这个女使者拿出了一张羊皮纸,继而又拿出一个锦盒放在羊皮纸旁边,打开盒子,那不就是邵子钰让人仿的月勾玉,而羊皮纸上画的,也正是月勾玉。

    “这是我们的人在你们延州城的当铺里买到的玉佩,但不是我们要找的,模样是一致,玉不一样,我们的玉,你们这里没有。”男使者一字一句的说道,显然还在为邵子钰刚才那句冒犯的话生气。

    问到这儿已经能够确定席依就是茉依,也就是越王爷的侧妃瑞娘。

    邵子钰之所以觉得棘手,是他认为,很可能当初越王爷和这茉依相遇的时候,他隐瞒了自己已经成亲,而且府中不仅有世子妃,还有妾室的事实。

    否则一个族中圣女,她心中圣洁无比的东西,怎么可能会直接就这样妥协了。

    若真是这样,还能让眼前这两个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么。

    “十四年过去了,很可能你们的圣女已经。”邵子钰顿了顿没有往下说,“也有可能她嫁人了,嫁给这里的人,在这里定居了下来,若是如此,你们要怎么办,你们不要生气,我没有侵犯你们的意思,各种的可能性我要先和你们说一声,毕竟这么久时间过去了。”

    “月勾玉既然在当铺出现,还是仿的,我们相信圣女没有死,若是她嫁人了,那得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女使者考虑了一下说道,“你们这里都不忌讳多娶几个妻子,在我们那里是不被允许的。”

    “我们只能娶一个妻子,其余府上有的妾室,那只是纳妾,并不是娶妻。”邵子钰纠正她的话,女使者却是露出了嫌弃的神情,“一样,你们对你们的妻子不忠诚。”

    “若是这样,我们要带走圣女,和她的孩子。”

    “如果她不愿意走呢。”

    “那她只能死。”看似柔弱的女子,刷一下就从身上拿出一把匕首直接放在了邵子钰面前,说的铿锵,“她若愿意和别人共享一个男人,那就不配做我们的族人,她已经触犯了很多规矩,只能死,如果她的丈夫愿意,也可以随她一起死,这样我们还可以把她带回部落安葬,否则,她永远都不能回去。”

    “那她的孩子呢。”

    “她的孩子由我们带回去。”

    “如果不跟着你们回去,也是死,是么。”邵子钰接上她的话,女使者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要杀了她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不愿意回去,那就留在这里。”

    只因为茉依是圣女,如果是一个普通族人,那和这边的人通婚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就算是后来娶了妾室,族中也只是对于她认同了丈夫的做法而把她驱逐出部落,但茉依不一样,和男人接触,生下孩子都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难怪当时从越王府逃出来之后,她有家不能回。

    邵子钰不会说他们的处决方式残忍,这是别人的信仰,他问了他们很多问题,离开会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他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个女使者追了出来,此时的她脸上可没有刚刚说那些话时的决绝,而是很真诚的看着邵子钰,“邵大人,父亲找了姑姑很多年,其实早就原谅她了,我们只要知道她还活着,能见她一面我们就心满意足了,父亲和祖父都知道她以前过的不快乐,希望邵大人不会对我刚刚说的话有所顾虑。”邵子钰点了点头,又去了一趟越王府,见了还留在那的越王爷。

    这个留了将近一个月的男人,一直在试图接近自己的孩子,试图和她亲近一些。

    邵子钰也是直截了当的问他,“越王爷,当年遇见瑞娘的时候,你是不是隐瞒了自己已经成亲的事情。”

    良久,越王爷点点头,“第一次见面我就被她吸引了,她告诉我,她的家中都是只有一个丈夫,一个妻子,没有第三个人,更不可能像我们这里这样有如此多的妾室,所以她的丈夫也必须是这样的。”

    “所以您就欺骗了她。”邵子钰看着他,说的直接。

    “邵大人,本王没有想要欺骗她。”

    “您当然不会永远欺骗她,因为带她回了越王府,她就可以知道您还有世子妃,还有妾室。”一族圣女,培养方式中就是单纯简单的,涉世未深,性子里有些叛逆,对情感满是憧憬和向往,袭月部落里的人很热情,按着他们对喜欢的人的方法来,比他们的来的更加直接和简单,因为他们知道,选定了就是选定了,不会改,也没有后顾之忧不担心,所以他十分确定,越王爷带着瑞娘在封地巡查的两个月里,两个人一定是有了夫妻之实。

    否则,最终瑞娘不会在知道一切之后还留在越王府中。

    越王爷沉默了,邵子钰也不知道该去指责还是教诲,茉依已经去世了。

    其实更多的邵子钰觉得无奈,带着铃儿在女儿庙的那五年,和小舅公相依为命的那五年,这个简单单纯的姑娘,心中该有多少的悔恨,也该有多么决绝才不告诉自己的孩子任何真相,不让她回去越王府,不让告诉她自己的身份。

    她一直留着能代表身份的玉佩,最后给了铃儿告诫她如何都不能卖掉,其中很大的原因,不就是对自己离开的部落的怀念,可她又不敢回去。

    邵子钰并不知道那五年她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她什么都没有留下过,他也不想告诉越王爷瑞娘的真实身份,但在女儿庙那些年的生活,他需要征求铃儿的意见,看她是否愿意见一见自己娘亲的家人。

    邵子钰并没有停顿,从越王府出来又即刻去了蓝国公府,此时天色已经微暗,若是没有这使者的出现,邵子钰查破头都不会想得到瑞娘根本不是丰安王朝的人。

    小舅公听了之后,却只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她去世之前还让我把她的骨灰埋在离边境最近的地方,要朝南,她是想要回家啊。”

    “如今那骨灰可还在那儿。”

    “自然是在的,我把她埋在那个山头的大树下,立了墓碑,每年都会去祭拜。”小舅公把一旁哭成泪人的铃儿揽入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想哭就哭出声来,没事,爷爷陪着你。”

    “娘一直在说她想家,我都不知道她的家在哪里,我都不能带她回家,爷爷,我们把娘带回去,把她带回家去好不好。”

    “好,我们把你娘带回去,送她回家。”小舅公抱着她轻声安慰,“小铃儿也是有亲人的。”

    “爷爷就是我的亲人。”生怕小舅公又要让她离开,铃儿忙强调着。

    “好好好,只要你不想走,就一直留在这里。”小舅公安慰着她,等着她情绪平稳了,邵子钰才征求她的意见,“你想要见你娘的亲人么。”

    铃儿点点头,“娘希望回家,娘还想着他们,我想见见他们。”...

    邵子钰安排了使者和铃儿见面,从头到尾小舅公都陪着她,七天之后使者要回部落去,小舅公陪着铃儿一块去,他们要先去延州把茉依的骨灰挖出来。

    邵子钰让阿九陪同前去,蓝家又派了不少人,小舅公年纪大了,他们得走水路去延州,这样的动静,时刻关注铃儿的越王爷自然也知道了。

    可已经失去的,十几年前就已经失去了,他失去了瑞娘的开始,就注定带不回女儿,铃儿一直不肯认他,她和瑞娘一样的固执,十几年前他就不应该和她相遇,不应该有那样一段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回忆,不应该带着她回越王府,不应该看不到她过的并不快乐。

    是他的欺骗折断了她的翅膀,又将她束缚在了越王府中一年,他已经自私了一回了,怎么还能再自私一次,所以他也做不出去求皇上,施压要回自己的女儿,他拿不出王爷的身份,因为他没有这个资格。

    所以在小舅公他们启程去延州城的时候,没过几天,越王爷也离开了洛都城,邵子钰没去送行,派出去的人回报过,越王爷的马车快马加鞭回去延州,会比水路早几天到延州,也许,他只是想去最后道个别...

    作者有话要说:莫名啊,写到最后自己泪汪汪了o(╯□╰)o,第三卷结束

第146章 .一晃三年后

    第一百四十六章

    时光荏苒,转眼三年过去。

    还在襁褓中只会咿咿呀呀的宁姐儿也已经三岁半了。

    开春四月,邵家的花园里博哥儿带着妹妹在采花,细心的哥哥不忘记时时刻刻牵着她,以免她摔倒。

    宁姐儿的身体不好,出生六个月的时候生了一场病,周岁的时候又生了一场大病,这么小的孩子不宜吃过多的中药,林清苒备着药性弱一些的药丸给她吃,全家人都是把她当成最重要的宝贝,两个哥哥更是保护的紧。

    博哥儿摘了一朵花,细心的把花瓣上沾着的不干净都弄掉,继而才给宁姐儿带上,宁姐儿小心的伸手去摸了摸,冲着哥哥一笑,眯着眼,“好看。”

    “妹妹当然好看。”博哥儿牵着她到亭子里,一旁的奶娘和丫鬟给他们端水,宁姐儿手捧杯子小口的喝着,末了抬头看博哥儿,“二哥,你今天是不是没去书院。”

    博哥儿手一顿,若无其事的把桌子上的果子拿下来放到她手里,“下午不用上课。”

    “不对啊。”宁姐儿歪头看着他,她记得大哥二哥今天都有课。

    “你记错了。”博哥儿煞有其事的看着她,宁姐儿点点头,也没有往心里去,亭子那边的走廊里走过来两个人,一大一小,博哥儿一眼看见,把宁姐儿拉到身旁,这眼神即刻就犀利了起来。

    “宁儿,瞧瞧是谁来了。”萧鸿煊看到站在博哥儿身旁软乎乎的宁姐儿,拉了拉旁边的儿子,“去,去和你媳妇打声招呼。”

    只比宁姐儿早出生一个月的萧景彦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爹,神情酷酷的,犹豫了一下,走到了博哥儿的面前,乖巧打了招呼,“邵二哥,宁妹妹。”

    博哥儿哼了一声,宁姐儿看着萧景彦,乖巧喊道,“彦哥哥好。”又对走过来的萧鸿煊打招呼,“萧叔叔好。”

    萧鸿煊可想抱抱宁姐儿,于是看着博哥儿没好气道,“你不去学堂,我告诉你爹去。”

    二十几岁的大男人吓唬才六岁的孩子,博哥儿抬了抬头不理他,他为什么不去学堂啊,昨天就听娘说了今天萧家叔叔要过来,他就知道他带着萧景彦过来,他的妹妹才不是萧景彦的媳妇,他要是不看住了,妹妹这么乖会被骗的。

    “宁姐儿,有没有想萧叔叔啊。”博哥儿自然是拦不住萧鸿煊抱宁姐儿,萧鸿煊把她抱起来,宁姐儿点点头,“想。”

    “那你有没有想你彦哥哥啊。”萧鸿煊继续循循善诱,宁姐儿看了一眼萧景彦,又点了点头,“想。”

    “唉哟真是贴心的闺女。”萧鸿煊亲了宁姐儿一口,博哥儿拉了拉他的袖子,认真的提醒,“萧叔叔,我妹妹该去休息了。”

    博哥儿就是不让他们多和妹妹相处,宁姐儿听哥哥这么说,也是认真的点头,“萧叔叔,宁儿要去休息了。”

    “没事,叔叔抱你回去。”

    “萧叔叔,我们去内院,你怕是不妥吧。”博哥儿凉凉的提醒道,萧鸿煊瞪了他一眼,低声警告,“小子,你逃课不去你爹知道么。”

    博哥儿哼着回呛道,“爹回来我就会告诉他,萧叔叔你不务正业,现在这个时辰不去公办来我家 。”

    “嘿你这臭小子!”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最终吵吵闹闹是到了前厅,林清苒接过女儿后,世界清静了。

    这样的画面今年就已经上演第二回了,更别提去年,前年的,北王世子爷似乎是很执着于要和邵家结这姻亲,经常带着儿子过来,按照他的话来说,那得打小就熟悉起来,这样才能及早的培养感情啊。

    自己的儿子也不是第一次因为这个逃课了。

    萧鸿煊每次过来都会带不少的好药,两家人都知道宁姐儿身子不好,出生就是个身子弱的,常会生病,这些药如今的宁姐儿吃太补了,林清苒说了几回萧鸿煊都继续送,她也就不说了,反着送了些回礼过去。

    小坐了一会儿萧鸿煊就带儿子回去了,宁姐儿抱去睡觉,林清苒看着站在面前的儿子,后者还一点都不觉得自己错了,振振有词,“娘,我要是不在,谁知道萧叔叔会给妹妹说什么听。”

    “因此你就可以不去学堂了。”林清苒看着他,“你自己说,这是第几回了。”

    “第三回。”博哥儿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我知道逃课是我的不对,可是萧叔叔老是说妹妹是他的儿媳妇。”四岁的时候他还不懂儿媳妇,媳妇是什么意思,等他懂了之后他就开始急了。

    “那是不是下次他们来了,你还要逃课。”林清苒对这一家子的行为已经不知道怎么说了,丈夫儿子都是如此。

    博哥儿不说话,这神情明显就是在说,要是可以逃,他还是要逃回来看着。

    “你萧叔叔来看宁姐儿是好意,两家人尚未说亲,你妹妹将来嫁给谁那现在都是说不准的事,你萧叔叔是玩笑话,你也当真?”林清苒叹了一声把他拉到身边教导道。

    “那萧叔叔就更不能开玩笑了。”博哥儿认真道,“妹妹还小,什么都不懂。”

    “那你就懂了?”林清苒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大主张,觉得自己可以这样就这么做了,谁告诉你的。”

    博哥儿嘟囔着不服,林清苒催他,“还不快回去书院。”

    博哥儿也知道再说下去娘肯定要生气,娘一生气爹都没办法替他说好话,出了门上了马车,乖乖的回书院去了。

    看着他出去,一旁李妈妈见林清苒一脸的叹息,“小姐,二少爷也只是护着小小姐。”

    “现在才三岁。”就已经这样了,要是等到十三岁到了要说亲的年纪,这家还不得怎么闹腾。

    门口那儿司琴进来,说是有客到访。

    林清苒刚好就是在前厅,让司琴带进来,是一个年约十四五的少年,林清苒第一眼看过去还没认出来是谁,直到他做了自我介绍,“邵夫人,在下袁承志。”

    “是承志啊。”林清苒脸上一抹恍然,“快请坐。”

    六年前离开的彭城,六年之后,这长大了的孩子林清苒都已经认不出来了,仔细一看,眉宇间的神情倒是和当年第一次见面时的一样,他在中了童试之后有写信过来,这几天都没写,林清苒自己也给忘在后头了,一看到他才想起来,这应该是来参加殿试的。

    “邵夫人,十天后的殿试,我若有所成就,希望能拜邵大人为师。”袁承志直接言明了来意,他从在彭城的时候就下定决定,将来要拜邵大人为师。

    “承志,既然来了你就留在府上用饭,拜师的事你可以亲自和邵大人说,你娘还好吗?”林清苒知道这孩子是个很有志气的,中举就是很大的成功,她也替袁婶高兴。

    “承蒙邵夫人关心,我娘过的很好,以后我想把她接到身边,这样她就不用再忙碌了,可以享清福。”袁承志说的是一板一眼,林清苒笑了,“你不必这么拘谨。”

    此时这个十五岁的少年脸上才露出一抹赧然,他其实犹豫了很久才决定来邵家拜访,他打听到邵大人如今官居刑部右侍郎一职位,就是高官了,当初他们只是受邵大人他们照顾过的人,他也没这么多银子买拜访礼,是不是太唐突,犹豫来犹豫去的,犹豫了大半个月才过来,刚刚那些话,可是鼓足了不少勇气给自己打了不少气才撑出来的。

    “你现在住在哪里。”林清苒见他如此,笑着问他。

    “有专门安排给我们的会馆。”袁承志忙说道。

    “晚上就在这里留饭吧,涵儿也有这么久没见到你了。”林清苒笑的和善,“上次写信过来,你说你姐姐成亲了,现在好吗?”

    “姐姐过的挺好的,姐夫人也挺好。”袁承志给林清苒说了不少彭城这几年的事情,从他中了童试之后成了秀才,他们家的生活明显好转了很多,还有人会援助他们,再加上之前邵子钰托官僚照顾着,后来那几年 ,袁承志是全力的在读书,也没有辜负所望,终于顺利的中了举,来到洛都城参加殿试。

    说着说着,很快就是傍晚...

    涵哥儿比博哥儿早一步回来,袁承志算是他小时候的玩伴了,一见面涵哥儿可高兴了,彭城那几年知府里面都是这个大哥哥陪着他玩的,过了一会儿邵子钰和博哥儿同时回来,这边晚饭准备好了,就先吃饭。

    吃过了饭之后就留邵子钰和袁承志在偏厅里聊天了,林清苒带着孩子回了主屋,一晚上吃饭二郎都显得不太高兴,又是和丈夫一块回来的,林清苒也猜到了是邵子钰亲自去了书院里把儿子带回来,一路上肯定少不了教训。

    “生谁的气呢。”林清苒捏了一下他的脸颊,轻笑道。

    博哥儿哼了一声,“娘我回去看书了。”出门就直接回自己院子,林清苒也不急,给宁姐儿带上兜子让她自己吃蛋羹,一旁的涵哥儿陪了妹妹一会,这才不急不缓的和林清苒说道,“娘,我去看看弟弟。”

    林清苒点点头,宁姐儿吃着蛋羹抬头看林清苒,“娘,二哥是不是被爹爹说了。”

    “你怎么知道呢。”林清苒摸摸她的头。

    “今天二哥逃课了。”宁姐儿认真道,“二哥还骗我,说我记错了。”她记性好着呢,都记得。

第147章 .亲父子不认

    哄过了女儿去睡觉,林清苒去了一趟偏厅,邵子钰和袁承志的饭也吃的差不多了,林清苒让观言把袁承志送去会馆,给邵子钰准备了洗澡水。

    等着他沐浴好,已是深夜。

    备了醒酒汤,邵子钰喝过之后躺上床感慨了句,“这小子的酒量,还真是看不出来。”

    “他和你提了拜师的事情没。”林清苒让他靠在床上,伸手轻轻的替他按着太阳穴,“我看他这一回来洛都城可是信心十足。”

    “你觉得如何。”邵子钰转过头来反问她,林清苒笑了笑,“我能觉得如何,年纪轻轻,志气挺高的,有上进心,心眼也实,这又不是选女婿,你选个学生自然是看他处事圆不圆滑,将来能够在官场混得下去。”

    “娘子言之有理。”邵子钰点点头,拍了拍她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林清苒转过身来,他顺势的搂着她,“年纪轻轻,有这胆识不错了,我之前也没有打算收学生,毕竟我不是岳父那样的,不过收他一个也无妨。”主要还是合了邵子钰的眼缘,袁承志之前在知府里呆了三年,这一路过来,也是个极有毅力的孩子。

    “既然打算收,那就好好把这拜师的事儿给补齐了。”过去袁婶虽然是在邵家做过厨娘,但袁承志当了官之后,那就是同僚,他们可不能小瞧了别人,更不能因为过去的事儿看低别人。

    “不急,等他殿试之后再说。”邵子钰摆摆手,“他既然来了洛都城,必定是会撞上海大人。”

    林清苒神情微怔了下,继而叹了一声,“怕是海大人不会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出息的儿子,十几年过去。”

    “海大人不记得,袁承志也不会认出来,海陆年离开的时候他才多大,袁婶可是对孩子声称他的爹已经死了。”

    “那也是他的家事。”林清苒仰头看他,说到底对那样抛弃妻子的男人,林清苒厌恶的很,袁婶不过是为了不伤害两个孩子才说丈夫出事死了,当袁承志在洛都城里遇到海大人,不知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到时候谁认谁,也不一定。”邵子钰摸摸她的脸,这个姓海的再娶之后,至今也就两个女儿,后来一直无所出,他到底有没有后悔过当初这么干脆的就不要儿子了呢...

    十来天后,四月中,殿试。

    彭城来的袁承志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一甲本就不容易进,得的是二甲进士出身,名次还挺靠前。

    其实殿试发挥的好,还是容易被许多官员纳入到自己麾下,袁承志这样的自然有人招揽,不过他早就有了意向,殿试结果一出来就马不停蹄的去了邵府,向邵子钰和林清苒宣布这个好消息,这孩子确实是个诚挚的,当下就给邵子钰下跪,磕了三个响头,生怕邵子钰反悔,把这事儿给板上钉钉了。

    既然是自己的第一个学生,邵子钰也把这恩师的劲给做足了,可以让他去翰林院,但是要从低学起,这和他目前所取得的二甲进士出身,还委屈他了,也可以出去外任,外任功绩做的好的,再回洛都城里来,这差事相对就好安排多了。

    袁承志不愿意外任,他想留在洛都城里,翰林院官职再低,他也想要留在这个地方,把娘先接过来,等他以后稳定了,再把姐姐姐夫侄子也接过来。

    邵子钰见他做了选择,在户部的各官员任职下来之后,给他安排进了翰林院,从编修开始做起。

    林清苒给他安排好了正式的拜师,没有邀请别人,就自己家人,前厅里袁承志给邵子钰敬了茶,还给林清苒也敬了茶,磕头之后,算是邵子钰的关门学生。

    吃过了饭,林清苒把袁承志单独叫了过去,“既然打算留在洛都城里,那这落脚的地儿先得选好了,编修一年的年俸是四十五两银子,洛都城里城北的宅子,一月的租金也得一两二两,如今你还不需要打点,安安心心当这一年的编修,还能余下些银子,置办些别的东西。”林清苒意在提醒他,要是想在洛都城里当官混下去,靠俸禄肯定是远远不够的,邵子钰这二品官一年的俸禄也才三百两,年末上下打点都不指这个数。

    “师母提点的是。”袁承志点点头,“我想过几个月就把娘先接过来安顿好。”

    “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来这里找我们,你这些天还住在会馆里,宅子的事我替你去打听打听。”

    林清苒让司琴送他出去,派人去城北那打听价格合适的院子,这好歹是当了官的,门面的东西也不能太差,洛都城的官很多都是来自有家底的,简单的说,有点儿瞧不起外头来的,爹当年就算是做到翰林院大学士还让人瞧不起着。

    很多人来了洛都城混了个小官职,一辈子可能就在六七品徘徊,世道就是如此,光有才还得有人赏识才行,寒门弟子给高官的当女婿,其实就等同嫁入高官家中,前者是寻一个往上爬的助力,后者是找一个能娶自己闺女又能生孩子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女婿。

    几天之后林清苒给袁承志找了一处还不错的宅子,月租一月一两五,宅院不大,胜在里面修缮的巧,该有的都有,屋子院落都很新。

    袁承志来洛都城,袁婶也是给了他银子的,无需林清苒帮忙,他把这第一年的租金给付了,林清苒给他置办了些家具,算是给他的乔迁之礼。

    邵敬涵(涵哥儿)倒是高兴了,偶尔下了学还会去袁承志那坐坐,十岁的孩子在书院里念书四年,明年也要参加童试。

    邵子钰那个年纪的时候什么都没去参加,这童试乡试还是事后补的,一路绿灯上去,所以也挺赞同儿子在袁承志那学习些经验回来。

    本来安安稳稳打算过两个月就去接袁婶回来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袁承志就在翰林院里遇见海大人海陆年了。

    海陆年是去翰林院找人,他根本认不出这个叫袁承志的新来编修会是自己儿子,他当年离开家的时候儿子才多大,一岁多,十几年过去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袁承志其实也不认得海陆年,他对自己爹是什么样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两个人的第一次碰面,是以海陆年的赏识结束的。

    他与这个新来的翰林院编修相聊甚欢,又觉得此人让他看着很有好感,得知他师承刑部侍郎邵大人门下,海陆年对这少年的赞赏又升了不少。

    邵子钰是后来才得知袁承志和海陆年已经在翰林院遇见过了,这心情着实有些微妙,父子俩都不知道对方是谁,若等知道了,又会是什么光景...

    殿试结束之后,五月中宫中举办了小小的宴会,受邀的都是官员,女眷受邀而去的不多,林清苒还是接到了贵太妃的旨意带着二郎和宁姐儿进宫,走的还是偏门,并不从正门入内。

    如今的皇宫热闹了一些,去年皇上开始有了侍寝的宫女,被临幸的宫女自然不能再称作是宫女,封了美人,五个人住一个宫,安排在了两个宫中。

    有后宫的地方很快就会有斗争,饶是现在她们都不能生孩子,这份位目前也没机会升,也都暗地里较着劲,等着皇上大婚之后自己能封稍微高一些。

    林清苒带着孩子远远的绕开这两宫去的怡和宫,到了怡和宫里,贵太妃早早等着了,看到她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也不顾这身份,把宁姐儿抱起来,捏了捏她的小脸,心疼道,“哎哟,是不是你娘饿着你了,怎么看着又瘦了。”

    “太妃娘娘才瘦了,要多吃点,宁儿胖了。”宁姐儿小手捧了捧贵太妃的脸,闺女就是贴心小棉袄 ,一句话哄的贵太妃高兴,抱着她坐下来,她如今在宫中的身份,一来不插手宫务,二来两个养在她这里的孩子无需她操心,她也就这点指望了。

    “前些日子生了场小病,这才瘦了。”林清苒解释道。

    “让子钰去外头寻一些好药方子来给这孩子强强身子。”贵太妃叹了一声,姑娘家的身子虚弱,饶是千金之躯,怎么看都缺了些。

    虽说自家人不嫌弃,宝贝的很,可将来长大了,说亲了,头疼的事儿才来。

    “寻了,如今还小,吃补了也不好。”林清苒让司画送上来些药膳的方子,笑道,“这方子上的药膳是药膳坊里卖的最好的,宫里的东西比外头的好,我把这方子给您,您让御膳房里给您做着,补补身子。”

    “一样,活一天算一天。”贵太妃看的开,伺候先帝这么多年,很多东西她都看淡了,对张家人都没这么牵挂,对邵子钰这一家子,是源于当年和邵子钰娘的关系和对邵子钰的心疼,再者这几个孩子是真的乖巧,每次过来都能逗的她很开心。

    “您可别这么说,您上回还说要看着宁儿寻着好人家,您眼光好,到时候可不得替她多看着些。”林清苒安慰她。

    “庙里那些个,不知道疯了几个。”贵太妃轻描淡写了这么一句,随即笑了,“萧家那小子不喊着要让宁儿给他儿子做媳妇么。”

    萧鸿煊那点心思,就是宫里头都传遍了,他还真是一点儿都不遮掩,昭告天下似的要人家都知道邵家的宝贝闺女已经让他儿子定了,谁也不许染指。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预计的番外也有好几万字,o(╯□╰)o,九月初应该会开帝后,过些天开始存稿╭(╯3╰)╮

第148章 .秀和长公主

    连着贵太妃都提起来了,林清苒着实有些头疼,“还早呢。”她也不能说北王府不好。

    “也是。”贵太妃点点头,也不说破。

    林清苒在怡和宫留了一会儿,萧媛薰过来请安了,十四五的岁数,已经到了要说亲的年纪,身份也不低,还是小郡主,可就是不尴不尬,她的爹派人刺杀过当今皇上的父亲,是犯了大罪,她又被养在了贵太妃的名下,贵太妃身后还有个张家,娶了她多少能有张家的扶照。

    嫁低了委屈她身份,嫁高也难,萧媛熏的亲事就这么不上不下的挂在那儿。

    当初养这两个孩子的时候贵太妃不太在意他们,日子久了自然也养出了一些情分来,也不想把这孩子嫁的低了。

    等萧媛薰走了,贵太妃和林清苒提起了几家,都挺中肯,贵太妃摸了摸宁儿的头,“哀家也问了那孩子,别人急着,她一点都不急,世家再好,里头事儿多也乱,闲言碎语的,不如简简单单的好。”

    “确实是简单些的好。”林清苒赞同的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见的还不够多么,找一户简单的,没这么多烦心事,嫁过去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有什么不好。

    正说着,宫女进来禀报说秀和大长公主过来请安了,贵太妃一笑,“今天哀家这怡和宫可热闹,请她进来吧。”

    秀和走进来,飞快的朝着林清苒这边瞥了一眼,继而规规矩矩的给贵太妃请了安,看坐在贵太妃身旁的宁姐儿,亲热的到了宁姐儿身边,“这就是邵敬涵的妹妹吧。”

    贵太妃拍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到底是来和哀家请安的,还是来看人的。”

    “当然是和您来请安了。”秀和笑嘻嘻的挽住贵太妃的手臂,“那我不是正好看到邵夫人在这里么。”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如今宫中上下,嘴巴最利索的就是她了。

    秀和还要求宁姐儿喊她一声姐姐,听宁姐儿软糯的喊,秀和抱着她亲了亲脸颊,半点公主架子都没有。

    “下次姐姐去找你玩好不好。”秀和笑看着宁姐儿,小丫头也喜欢和漂亮的姐姐相处,回头看了一眼娘亲,转头甜笑着点头,“嗯。”

    “那我们拉钩钩。”秀和伸出小指,宁姐儿也伸手出来,还真是约上了...

    林清苒以为秀和大长公主和宁姐儿说的话就是喜欢孩子,哄哄孩子的,没想到三天后的休沐日,秀和真的来邵府了。

    司画来报的时候林清苒还有些不敢置信,这之前也没接到消息说公主要过来,突然人就这么到了,一点准备都没有,随即吩咐,“去准备些瓜果拿到花园里去,沏一壶花茶,李妈妈,去通知一下厨房里的人,中午的要另行准备了。”

    说罢林清苒去前厅迎人。

    秀和在前厅等着,侍卫没有跟进来,身后随着四个宫女,为了不引人瞩目,都是装扮成了寻常人家的丫鬟。

    秀和一看林清苒过来了,微笑看着她,“邵夫人,叨唠了。”

    “也没接到宫中的传话,怠慢了公主可别见怪。”林清苒邀请她去花园里,秀和不太在意的摇摇头,“本来就没有通知邵夫人,是临时起的意,何来怠慢之说。”

    到了花园里,秀和看着林清苒,“轻装出宫的,邵夫人也别忙了,就当我前来做客。”林清苒点点头,让人去把宁姐儿带来,花园的亭子里已经准备好了瓜果。

    过了一会儿二郎牵着宁姐儿过来的,秀和是个性子直爽的,喜欢宁姐儿,这次过来特别给她带了很多礼物,也挑的精细,都是小孩子喜欢的东西,没一会儿就哄的宁姐儿和她亲热上了。

    林清苒见公主相处的随意,把该到的礼数尽到,留他们在花园里,亲自去了一趟厨房...

    快到中午,秀和也没说要求,林清苒就让厨房把小宴准备起来了,跟着邵子钰出去的邵敬涵也回来了,到花园里,看到大长公主在略有诧异。

    恭敬的行了礼,秀和目光落在邵敬涵身上,笑的很灿烂,怀里的宁姐儿也和哥哥打招呼,“哥哥来这儿坐。”

    十岁的年纪对上秀和公主十二岁的年纪,是该有避嫌了,邵敬涵没有坐下,而是对秀和温和道,“公主慢坐。”说完要转身离开,秀和也不生气,慢悠悠的喊了声,“站住。”

    她拿起桌子上的牙签子给宁姐儿挑了一块果子,“本公主今日前来,那便是客,你不坐下来陪着客人反而要走,这就是你家的待客之道?”

    秀和抬头看着邵敬涵,眉宇上扬,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爹还没回来,娘在忙,他来招待客人也是应当,邵敬涵想了片刻点点头,“是在下失礼了。”

    秀和眼底闪过一抹得逞,如果此时林清苒在场,就能揣测出秀和大长公主忽然前来邵府到底是为了看谁。

    邵敬涵坐下来,一旁侍奉的丫鬟倒了茶,秀和一向是话多的,没什么好聊,那就聊聊邵敬涵在书院里的事。

    书院子每年开春和入秋都有各样的比赛,骑射,蹴鞠,五月底刚好是要举办狩猎赛,邵敬涵也要参加。

    每年这样的比赛书院和宫中的学院都是合在一起,秀和已经不去学院里了,但也不影响她参加狩猎赛。

    “听景鹤说今年你与他约好了一组。”秀和看着邵敬涵,脸上的笑意融在眼底,十分的好看。

    邵敬涵点点头,秀和脸上的笑意更甚,“那真是巧了,今年我也去,刚好和你们一起。” ...

    临近正午,林清苒过来带着秀和去宴客的小厅,秀和见邵敬涵和邵敬博要出去,把宁姐儿抱起来坐在了自己旁边的位置,笑看着林清苒,“邵夫人,都说了无需拘谨,就当是家常便饭,我亦是喜欢宁儿过来看看,你们如此倒显得我不好相处了。”

    在秀和眼里,邵家的几个孩子年纪都还小,不至于要分桌吃饭,一共就这么几个,林清苒看了一眼儿子,“公主,我和宁儿陪着公主就可,大郎二郎在这里不合规矩。”

    “有什么不合适的。”秀和抬头看着林清苒,“就是一顿家常便饭,邵夫人其实不必这么正式,再者我们人也不多,如今朝中提倡着节俭,分桌了浪费。”

    规矩就是规矩,但遇上这么不拘小节的大长公主,林清苒再多强调,反倒显得她扫兴。

    于是林清苒让大郎和二郎坐在对面,自己在秀和旁边坐下,秀和笑着点点头,这才对嘛,拿起筷子夹了一下面前的鱼,博哥儿他们才动筷子。

    “邵夫人,我听说你们去过桑江的桑湖。”放下筷子,接过身后宫女递给她的帕子擦了下嘴角,秀和笑着问林清苒。

    “是啊,都已经四五年了。”

    “你们的宅子烧了,没有重建么。”秀和知道的还挺多,语气里略有些羡慕,“我出宫一回都难,更别说去那儿了。”比起宅中闺秀,宫中的更没有自由。

    “公主想去也不难。”秀和接上了她的话,“只不过阵仗大了些是吧。”

    林清苒笑而不语,秀和摸了摸宁姐儿的小手,“这么大阵仗,去了可没意思。”她宁可就几个人跟着,自在一些,否则一到那就有官员迎接,这哪里是游玩,就是巡视。

    一顿饭下来,博哥儿和涵哥儿基本没说话,不拘谨的大概就只有秀和与宁姐儿了。

    吃过了午饭送了秀和到门口,邵敬涵去主屋和林清苒请安之后就回自己院子休息去了,林清苒的桌子上还放着秀和送来的礼,大郎二郎的都有。

    “这秀和大长公主,看似刁蛮,实则心细的很啊。”当年桑江的寨子被烧时候秀和公主也才七八岁,今天这忽然到访,对她们来说是挺突然的,怕是秀和大长公主那边是三天前在宫中时候就想好了的,邵家就这么几个人,以她公主的身份其实什么都不送林清苒还得给她兜着准备回礼,但她从邵子钰到宁姐儿,都准备了,说起话来笑眯眯的,让人难以拒绝。

    林清苒让司画把东西送去大郎二郎的院子里,她就是不明白,公主从宫中出来要来邵家做客,宫中按理都会提前知会一声,不应该就这么一声不吭的,难道公主是偷偷溜出宫的。

    林清苒疑惑,宫中自然不会不知会了,只不过这知会并不是传达到邵家,而是传达去了成王府,成王两天前收到了秀和大长公主的来信,左等右等,到了下午才等到人。

    秀和打着去成王府的名义,一早出宫先去了邵府,吃过了饭才幽幽着去了成王府,恰逢德太妃去庙里吃月斋不在府中,秀和走进成王府,看到迎出来的成王,先发制人笑嘻嘻埋怨他,“五哥,你这府邸实在是太难寻了,我都不认得路了。”

    “你怎么不找一个好一点的借口,第一次来我这里啊,说吧,到底去哪里了。”成王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她不认得,车夫难道也不认得。

    “我就在城里随便逛了逛。”秀和顾左右而言他,看到远远走过来的成王妃,快步过去挽住她撒娇道,“五嫂,我饿了。”

    “不是在城里逛了,你舍得不吃东西?”成王妃揶揄她,秀和点点头,见成王走过来了,“我等五嫂做好吃的给我。”

    “得,想吃什么让厨房给你做,你五嫂怀着身孕,你就别折腾了。”成王一拍她的额头,“你不老实说去了哪儿,到时候你母妃问起来了,我可不替你瞒了。”

    “五哥!”秀和一跺脚,瞪着他,半响泄了气,冲着他招招手,成王低下头来,秀和凑着他耳朵低声说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悲催的,晕车了+_+

第149章 .狩猎和拯救

    五月底,洛都城的城郊举行狩猎比赛,几个书院分了年纪层,邵敬涵所在的书院分组之后,和宫中学院一起,分拨了几个人。

    当初商量好的,邵敬涵和萧景鹤一组,两个人年纪相当,初识还是在贵太妃的怡和宫中,如今的关系十分的不错。

    牵来了马,邵敬涵和他聊着天,不远处秀和穿着深蓝的骑马装过来了。

    身后跟着牵马的侍卫,秀和走到他们两个面前,“怎么样,不算是会给你们拖后腿吧。”

    就差了两岁的年纪,辈分可差不少,萧景鹤恭敬的喊了姑姑,秀和摆摆手,“是来狩猎的又不是来行礼的,免了。”

    “还请公主跟在我和景鹤身后。”邵敬涵看了一眼那品相很不错的马,摸了摸自己身侧的这一匹。

    其实秀和的安危无需他们担心,还有侍卫会随同,只不过一起去了,总不能说不照应。

    邵敬涵这一组五个人,算上秀和大长公主就是六个了,领了各组的牌子之后,众人出发了。

    四五月的猎物也不好打,冬眠结束,刚出来觅食几个月,身姿正矫捷的很。

    他们的运气不错,入了林子一会儿就猎到了些小的,每一组里都有年长些的一两个带着,邵景涵这一组也是如此。

    到了小河边上,大家下马稍作休息,秀和指着正在河边喝水的一匹鹿对他们轻声说道,“你们看。”

    同组年长些的傅康看过去,撇见鹿身下鼓起来的,“公主,这是怀了身孕的鹿。”

    傅康意在提醒,知道猎物是有身孕的,他们一般都不会猎杀,虽说狩猎本就不是一件好生之事,但也是有所区别。

    “看这是多久的身孕了。”秀和这下看明白了,大腹便便的原来是有身孕了,难怪长的比别的鹿来的壮硕很多。

    “四月到六月一般是梅花鹿的生产期。”身后的侍卫回答了秀和的问题。

    “我听说这样的小鹿肉才好吃呢。”秀和一听来了兴致,看邵敬涵和萧景鹤,“你们怎么还不动手。”

    “姑姑,这鹿可快生了,还是放过它吧,咱们可以猎别的。”萧景鹤没出来狩猎过几次,但也知道里头的规矩,知道的前提下不杀有身孕的猎物,一是不忍,二是为了今后这些东西的繁衍。

    “你是不是出来狩猎的,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猎杀有身孕的和没身孕的,对你来说区别大么。”秀和示意侍卫动手。

    河边的鹿灵敏的很,也许是他们刚刚说的话惊动了它,侍卫动手的时候,它逃开了,箭只射在了它的后腿上。

    侍卫乘胜追利又射了一箭,这一箭准的,直接射在了后腿的关节上,鹿摔跤倒地,跪在了那里。

    秀和跑过去,看了一眼鹿膝盖上的伤口,要侍卫绑好了放上马,抓活的。

    邵敬涵微皱了下眉头,对傅康说道,“傅大哥,人多容易惊扰到猎物,我们还是分头行事吧,出去了也能集合。”

    “我和你一块去吧。”萧景鹤赶紧说道。

    “你和大长公主一起。”邵敬涵直接拒绝了他,背着弓箭牵着马,趁着那边在绑鹿,直接转身离开了。

    等秀和把这胜利的果实处置好回来,乍一看邵敬涵不见了,问萧景鹤,“人呢。”

    “敬涵说人多容易打草惊蛇,分头行事,他和另外一个同伴过去了,姑姑,你与我和傅大哥一起。”说完半句的时候秀和的脸色就不大对了,后半句萧景鹤就是硬着头皮说下去的。

    秀和也很清楚这是什么场合,很快恢复了神色,笑着问他们,“那好吧,我们往哪里走。”...

    下午的时候狩猎结束,邵敬涵他们收获不错,除了上缴的之外,其余余下的猎物都可以带回去,几个人分一分,这边明路已经替少爷把东西搬上马车了。

    邵敬涵打到的并不多,拿的也不多,家里妹妹不能吃这些,弟弟也不能多吃,爹和娘加起来也吃不了多少,不如分给需要的。

    到了邵家之后,进门没多久,门口那就有人来报,说是秀和公主派人送了东西过来。

    几个人抬着东西到了前院,邵敬涵换了衣服出来一看,脸色微变,四肢绑在棍子上的正是今日秀和大长公主的侍卫猎到的鹿。

    之前看到的时候还只是受了腿伤,如今这鹿已经奄奄一息,濒临死亡了。

    邵敬涵赶紧让他们给鹿松绑,随同鹿送过来的,还有秀和公主的口讯,腹中的小鹿是大补,他今日所得少,这鹿就送给他了。

    邵敬涵听罢让明路去请兽医过来,当时他下手都不忍,怎么可能会吃它。

    林清苒得知此事,让邵敬涵把这鹿养在空出来的屋子里,铺上些稻草,放上些草和水供这鹿自己吃。

    邵敬涵站在门口看痛苦躺在稻草堆上的鹿实在是不忍心,“娘,兽医说它这样也活不长了,不知道能不能生下小鹿。”

    “不要想这些。”林清苒拍拍他的肩膀,“在狩猎场上遇到了,今天没有人动手,明天也会有人动手,但现在它遇到你,就是它的运气,能不能安安稳稳生下小鹿,我们尽力了,其余的,你就不必往心里去。( 平南文学网)”

    儿子仁慈善良,这是好事,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会慢慢成熟,太决断太理智了,缺少人情味...

    受了惊又受了伤,奄奄一息的鹿在几天之后就早产了,还是在兽医的帮助下生下的小鹿,之后这母鹿就去世了。

    邵家没法养,也养不活它,林清苒把这小鹿送去了兽医所里,邵敬涵下了学都会去看它,还和书院里的同学约好了,到时候等小鹿长大一些就带它去放生。

    在这期间,秀和大长公主没再出现过...

    转眼七月,两个月过去,狩猎之后的这个小插曲很快跟着过去了,宫中发生了一件事。

    本来是传不出来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消息走漏了出来,事情没过去多少天,洛都城里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只不过没人敢在明面上说。

    林清苒知道这件事的详委还是经由邵子钰之口,之前听说的也片面。

    宫中的案子会转移到刑部这边,肯定是牵扯到了要调查的,甚至涉及命案,只不过这一桩有点特别,又是命案,又难以下手。

    皇上如今年有十五,身边伺候的人有八个,实际临幸过的美人有六个,去年到现在一年多的时间,看似都是相安无事的。

    就在上个月,这六个美人中有人有身孕了。

    皇上身边选着伺候这些人年纪都还要比皇上长几岁,这些宫女扶做美人之后,在皇上大婚之前都是不被允许有身孕,宫中对此也是严加看管,吃药和服侍的时间都是严谨记录,不容有错,倘若有身孕了怎么办,自然是连同美人都处置掉。

    本来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不需要刑部来插手,就在几天前,这个死守秘密隐瞒自己有身孕一个多月的美人,被住在一个宫中的另外一个美人给告发了,说她有了身孕。

    于是这怀有身孕的情急之下把告发她的美人给杀了。

    就算是如此,也不一定需要刑部插手,之后的情况变成了皇上介入,皇上不同意这个美人打掉孩子,孩子要生下来,生下孩子之后,杀了人的这个美人再处死。

    关于杀人的案子是直接扔到了刑部这边,邵子钰告诉林清苒的时候,这美人还关在牢里,不过有皇上的命令,吃好喝好,至少在生下孩子之前是不需要担心安危了。

    “皇上就没想过这样一个身份低微的皇子出生做长子,今后皇后娘娘生下嫡子又会是什么心情。”皇家最重血统,一个宫女生下的孩子,这宫女如今还是个杀人犯,对今后会造成多大的影响,这并不是一个性命的问题,就算是今后皇上大婚之后哪个妃子先有身孕了,也和这个相差太多,在寻常的人家中,娶亲前有通房的,绝对不能有身孕,都是服用避子药,甚至在嫡妻生下儿子前妾室都不能有孕,都是一样的道理,怎么摆到皇上面前就糊涂了。

    “皇上应该是一直记得还在太子府的时候,小郡爷被毒死的事。”

    “这都登基五年了,没道理还有这样的想法。”为君者要顾全大局,这今后会成为一个诟病,一句不想杀自己的孩子就要所有人都顺他的意,还是在他羽翼没有丰满的现在,肯定是不可能。

    “听说是有人在皇上跟前说了什么。”邵子钰顿了顿,“皇上这些年来都是岳父和几位太傅教导,这些基本的东西北王爷和张忠候他们都会教导,皇上是个聪明人,也不会不懂这些。”

    “你是说,皇上想借此暗地里和北王爷他们较劲?”

    “也不是没有这可能。”邵子钰不过也是猜测罢了,一个登基五年来什么都学的不错做的不错的皇上,又不是个蠢的,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要说在皇上跟前说爹他们坏话的,那可真不在少数。”林清苒点点头,人红是非多,有些人不是担心北王爷他们三个功高盖主,纯粹的就是不爽凭什么他们能做辅佐大臣,背地里使绊子不了,有那本事的,就在皇上面前多撺弄撺弄,皇上登基五年了,自然是越来越不想听别人的意思想要自己做主...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新的晚了,╭(╯3╰)╮,最近实在是太忙,忙的晕头转向,每天的更新时间没法确定,估计要持续到完结,不过日更是肯定的,小伙伴们放心

第150章 .皇上的叛逆

    邵子钰和林清苒能料到的,许多人都料到了,辅佐大臣光鲜亮丽,羡煞别人,但等到皇上当权几年之后,各种各样的问题就会随之而来,如今这一件,不过只是个开头而已。

    这个美人被关在刑部半个月后,明面上什么都瞧不出来,暗地里,皇上已经和北王爷他们较劲上好两回了。

    七月底八月初的天正是热,刑部的大牢里就算东西再齐全,对于一个怀有身孕的人来说,都不会过的舒服。

    本来这案子早就该判了,一杯毒酒就解决了的事情,皇上的旨意是直接到了刑部,要好生养着,还派了人前来照顾。

    皇上是真的重视这个孩子么,不过也是个筹码罢了,真的重视会让他继续留在大牢里么,好歹是带出来关在宫中养着,生下的孩子才会健健康康。 这不过是皇上和三位辅佐大臣,几位重臣之间的博弈。

    北王爷他们妥协了,皇上就赢了,他是皇上,君威在此,说一不二,你们就算是辅佐大臣,那也是得听他的,他说什么才是什么,而是他们来教他应该怎么做。

    如此僵持了一个月,八月中的一天,张忠候下午进宫,天黑了才出宫,第二天直接生病抱恙不上朝。

    知情的人传出来说,张忠候出宫的时候那脸色铁青的,这些天也不止张忠候这样进宫,为的不就是刑部那儿关着的杀人犯美人,张忠候一把年纪了,这啊,肯定是让皇上给气的。

    有听说自然有传话,一张嘴一个说法,百张嘴就有百种说法了,皇上想留一个美人肚子里的孩子,那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出生了杀了这美人不就得了,怎么养还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也有人说,这传统不可废,尤其是皇家的,这皇家的明目张胆都这么来了,之后百官乃至百姓家中岂不是也乱套了,这示范作用总是要做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当然有喜欢评论这些政事的人说道,换做是他们,这肯定是先妥协一下,哄的皇上舒坦了,这孩子最终能不能生还不一定呢,生了都能让他活不下去,何必在这种节骨眼上非杠上,皇上年轻气盛,退一步做打算才是上上策。

    可这退一步,以后可是退一万步。

    张忠候气病了,北王爷这个做坏人脸的也没效,只能由这几年来不明着给皇上出主意只负责教导的林文锡来劝说。

    辅佐大臣不好当,做皇上的师傅更不好当,林文锡这些年来也是小心翼翼,能不是他在皇上面前提议的就不是他来说。

    但如今这情形,再这么下去,难道真要僵持到天牢里孩子生下来,闹笑话不成...

    这天下午林文锡和皇上说完了沪北的事,也没等林文锡斟酌着开口,皇上先开了这个口,“林大人,依你看,这美人腹中的孩子,究竟该不该留。”

    “皇上,这孩子留不得。”林文锡很直截了当了摆明了自己的立场,萧景毅的脸色一变,呵笑了声,“连老师都是这么觉得,朕的孩子留不得。”

    “皇上,若是这孩子在国丧时怀,那也是留不得,一样的道理,皇上尚未大婚,宫中规矩如此,美人还避开此故意怀上龙裔,这孩子留不得。”

    “朕还以为老师会有别的说法,没想到都是一样,怎么,朕连这样的决定都做不了主。”

    林文锡听出来了皇上的意思,反问道,“皇上,若是皇家的子嗣流落在外,可否?”

    “自然不可,要让其认祖归宗。”

    “美人若是生下这个孩子,是否也要认祖归宗,昭告天下皇上有了子嗣。”

    萧景毅一顿,语气里一抹强硬,“生下来了自是要认祖归宗。”

    “皇上,祖宗家法,可不认这样出生的皇子。”林文锡淡淡的提醒他,“皇上尚未大婚,这些宫女侍寝封的美人,如今是不能怀上龙裔。”

    “老师,您不是常常教导朕要有改法之心,要推陈出新,换了一代,老的规矩也就旧了,旧了的东西就得改,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朕是皇上,难道连这点做主的权利都没了,那可是朕的孩子。”萧景毅站起来,五年的时间,在林文锡北王爷几个倾力教导之下,皇上很优秀,也很聪明,有了主张,已经渐渐开始对林文锡他们几个的劝诫有了逆反的意思。

    “皇上,法乃立国之本,您的每一个决策都势必影响深远,规矩旧了是需要改,但祖宗家法不应一概而论。”不能由着性子来,洛都城上下这么多人看着,今天皇上可以这样姑息掉,明日就会有人家,还没成亲就出生了庶子庶女,岂不乱套。

    “怎么不能一概而论,祖宗家法有不对的,自然也是要改。”他们说的就是祖宗家法,就是要遵守的,他说的就是不对的了么,他才是皇上,怎么轮得到他们来给他做决定。

    林文锡心中一叹,这么说下去,没有意义。

    他要说规矩,皇上反驳这规矩,大婚之前有子女怎么了,他们根本没那资格能力和皇后所出的孩子争上下,既然够不成威胁,那又有什么好担心的,既然没有什么好担心,为什么还要杀孩子,尤美人有罪,罪不及子女。

    林文锡决定开口之前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北王爷和张忠侯都劝不住,加了他还是没有大作用。

    他不能用歪思想去和皇上说,如果想留这个孩子可以暗地里生下来,明面上要做好表率,他是奉命教导皇上成为明君。

    林文锡没再继续往下劝说,多说无益,反倒是让皇上觉得厌烦,如今朝堂里多的是想撬这墙角的,林文锡怎么都得衡量着来。

    出宫之后林文锡直接回了林家,并没有去别处。

    第三天去了张忠府看望还在抱恙中的张忠候,他们几个也清楚皇上多少是受了某些人的影响,明年这选秀就开始了,皇上大婚,重头戏就是立后,之后还有封妃,如今皇上年轻,什么都还没定数,当初先帝那里没有博对的,如今不就又是开场押注的好机会。

    林文锡从张忠府回来之后,又过去了几天,上朝,授课,林文锡没再提起这件事,看似像是他们妥协在了皇上的决定之下。

    临近八月末,刑部这边忽然急匆匆的召见了数名太医,安静的天牢里乱了这么一个多时辰,宫中接到了消息,尤美人怀胎不稳,小产了。

    这就是像是两个人对弈,谁都想把棋子拨到自己这边来,眼看着一方是要赢,忽然间棋子不见了,消失了,这对弈的意义一下也就跟着消失不见了。 皇上得知此事盛怒,连派太医前去刑部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产了。

    看过的太医给他的回答均是,美人尚在三月内,怀胎不稳也是有的,天牢里环境恶劣,就算是吃住都好,也住的不舒服,孩子保不住这就小产了。 萧景毅其实要的不是这个答案,他要的,是尤美人的死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例如下毒,例如喝了堕胎药,例如受了惊吓,例如有人故意想让尤美人没了这孩子。

    但诸名太医看诊后的回复,皆是自然小产,没有药物所致,天牢里照看的人又是皇上亲自指派过去的,确保不会受惊吓,这中午吃过饭还好好的还睡了午觉孩子就没了,皇上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新这么多,哭,凉子还是在ipad上码字的,回家补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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