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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返者的游戏全文阅读

作者:泓森     遣返者的游戏txt下载     遣返者的游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五十三章.英雄梦

    废物?

    垃圾!

    懦夫?

    耻辱!

    不管他人如何看我,不管别人如何非议。

    我,就是我!

    我是哈里斯·威勒,我是心系家族荣耀的光。

    我...

    不后悔...

    不气馁...

    也不屈服!

    坚持自己所认可的信仰,坚守自己所认定的目标,一往无前。

    然后毫不保留地让自己散发余热,让自己挥洒余光!

    我是哈里斯·威勒,是老族长杰克·威勒的三子,是家族之中唯一的一位执着研究太古秘术知识的后辈。

    不同于大哥本·威勒那样的稳重与沉着,不同于二哥托比·威勒那样的冲动与强势,更不同于父亲杰克·威勒那样的睿智与富有远见。

    我,就是我,一个有着自我追求的男人,一个有着天大志向的男人。

    我是哈里斯·威勒,我是威勒之光!

    ... ...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这一次你若是再挑战失败的话,相信父亲一定会关你的紧闭的...”

    这是大哥平日里所对我说过得最多的话了。

    在我的回忆之中,我依稀能够记得,大哥的话,还有他彼时眼底所流露的那抹无奈。

    因我心中的这份执着,大哥为我而感到骄傲。

    因我心中的这份坚持,大哥为我而感到惋惜。

    因我心中的这份固执,大哥为我而感到不值。

    因我心中的这份信念,大哥为我而感到自豪。

    我亦是如此!

    我为自己能够冠以威勒一姓而感到光荣,以前如此,以后亦如此!

    即便我身为家族的异类...

    即便我并不热衷家族的本源...

    可以说,那枚被夏索尼娅视为最高荣誉象征的银狮子徽章,是因我而蒙羞。

    只因我是整个家族之中,极为少数的那一类人。

    我...

    还有我的父亲...

    可以说我们俩当真就是同一类人。

    同样痴迷于研究夏索尼娅的古老秘术,同样厌恶刀枪棍棒的打打杀杀...

    同样的执念...

    同样的执着...

    同样的痴迷...

    同样的热爱...

    可以说这份对于知识的渴望,已在岁月的流逝之中,逐渐衍变为了自我的枷锁,衍变为了自我的牢笼。

    我逃不出去...

    也不想出去!!!

    最终,整个家族却因我和我父亲这两个异类而蒙羞,而父亲这一血脉更是因我的执念而遭家族之中的年轻一辈所唾弃。

    这般想来,当真令人唏嘘不已。

    可是在我的心里,我还没输!

    最少在此时,在此刻,在眼前的昏暗面前,我还没输!

    因为我是哈里斯·威勒!

    因为我是威勒家族的荣光!

    因为...

    因为!!!

    “(咒语):balaer dshi aloweiha...”

    当这句古达尔塔德语再次的从小哈里斯·威勒的口中迸发,此时还活着的众人皆发现,一抹足够耀眼的金黄光芒,是顿时间在他的眼底弥漫开来,还未等众人为之惊叹之余,这抹金黄色的光辉,便如同一根根离弦的利箭般,是朝着莉莉丝·奎因的额头处疯狂(射)去了。

    (阿...阿...阿...)

    (极为虚弱的挣扎嘶吼...)

    (是莉莉丝·奎因的绝吟...)

    当这抹金黄色的光辉在众人的眼下是顷刻间就钻进了莉莉丝·奎因的眉宇之间,她整个人也在这瞬间便传来了异样,除去了疯狂的颤抖之外,她那尚处于弥留之际的迷茫眼神,是顿时便来了精神,只不过这股精神来得很快,去得更快,还没等身边的众人随之惊喜的时候,她的神色便再度成为了灰褐色的弥留之色。

    “(夏索尼娅语):不.

    ..不...不...”

    看着眼前的这个可怜女人,看着她那令人生怜的熟悉眉宇,在小哈里斯·威勒的脸上,当真是布满了倔强的神色,还有不愿服输的样子。

    猛地将触碰在对方额头处的手指抽回,然后随之再度猛吸一口气,便再度出手。

    依旧是方才的那句没人能听得懂的古老咒语...

    依旧是方才的那道令人如沐春风的金色光辉...

    依旧是眼前的这位令人心生犹怜的可怜女人...

    依旧是眼前的这位时常遭到人们唾弃的无能少爷...

    这一次,这一刻,这一时,没人想要放弃,只因此时此刻,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憋着一股劲儿,都憋着一股由心中的念想和脑中的信仰所支撑起来的一股狠劲儿。

    莉莉丝·奎因,这位为了大伙儿的安危而不顾一切地女人,这位为了大伙儿都能活下去而奋不顾身的女人,绝不能死!

    没错,她绝不能死,无论如何,她都要坚持下来,她都要活下来。

    掌心内传来的心跳正在逐渐变弱...

    嘴唇边传来的呼吸正在逐渐便微...

    时间...

    当真已没有时间了!

    “(咒语):balaer dshi aloweiha...”

    这一次,歇斯底里!

    这一次,不计后果!

    这一次,仅一次,为了我,为了二哥,为了父亲...

    更,为了吉尔!

    你一定要活过来啊!

    莉莉丝!!!

    ... ...

    封印的力量正在变弱,在这数百米深的地下世界,已经有数道封印有了裂隙,而从眼下的情况来看,相信要不了多久,整道封印皆会形同虚设,如若这道封印当真薄得如同蝉翼一般,那么届时那些因这道封印而被埋葬于时间之中的秘密,也就会大白于天下了。

    所以,当这处分隔两界的封印变得愈加不够稳定的时候,自然是让某些真正的大能者开始为之留意起来。

    高山之巅...

    真正的云麓所在...

    神印阁!

    “眼下这玉林山的封印,时刻都将面临崩溃,如果我们再不将其重视,我们再不对其开始商讨,若真当那里的封印被彻底蚕食,恐在这人间界内,会出大事的!”

    可以从少年的眉间发现,他此时的神色,已是极为地严肃了,再考虑上他此时所待着的地方,考虑上他此时所隶属的势力,单就从这些表象上来看,也都能从他的口中听出来,此刻所被他提出来的这件事,其事态的严重性是多么的严峻了。

    而这一切问题的根源,皆指向了玉林山脉,指向了那座被诸多神选者联合封印起来的堕落之地。

    万机神宫!

    “万机神宫的封印,是断不可能出现松动的,当年我们几个皆是亲眼见证了其大阵的威力,可以说,如果冲阵者没有初诞者的实力,那是绝不可能让守护大阵的封印被蚕食和腐蚀的...”

    然而无论少年怎么去解释,可是那四位高高在上的人,却是对他方才的那般说法,一个个是表露出来了一股极为不屑的态度出来。

    “可如果说那个疯婆子有了初诞者的实力呢,如果她当真有能够腐蚀封印的实力呢...”

    然而,少年并不死心,他依旧想为自己再博一次。

    “胡扯!!!”

    只不过,少年所等来的,却只是这般的羞辱和谩骂。

    “九金星锁大阵,乃是我创派祖师亲手所建,其威能堪比宇宙洪荒,试问一下,如此威力的大阵,又岂是她一个发了疯的洋鬼子可以挑衅的吗?再说了,当年为了将她封印于混沌的位面,我们为此更是牺牲掉了数十位的神选者,我们、炎庙、玄月宫,哪怕是非我族类的神木山和九番旗,也都是为了保全这个天下,从而被迫加入到了那次的合力封印的事件之中,客现如今你却告诉我们几个老家伙,说万机神宫的封印有了异样,你说说,我们几人如何信得?”

    如果说让少年此

    时挑出一个词语来去形容他的这几位师尊的话,那么相信在他的心中,便只有顽固这一个词语,是能够完美的去契合现如今的几位高高在上的师尊大人了。

    “可是师尊...”

    可还未等少年把他想说的话给说完呢,他便被一声呵斥给打断了思路。

    “够了!!!”

    而当这声呵斥响于耳边的时候,与之一同吹来的,便是那股少年完全就无法去抵御得了的罡风,这股罡风更是直接将他给送出了大殿之中,是将他给瞬息吹到了立着山门二字的地方。

    这是踏足神印阁的山门,是通往天宫之路的必经之处,而此刻的少年,便身现此地。

    仰头望去,那是自己曾经无比向往的地方,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归宿之地,可如今的这个地方,却让少年是头一次的感到陌生,以及一种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疏远感觉。

    难道这人世间的万灵万物,当真就不足以我们这些守御者们去珍惜的吗?

    望着眼前的高山之巅,望着眼前的这座令人感到冷漠的归乡之居,少年的心中在滴血。

    既然天道如此...

    那我便逆天而行!!!

    既然天道无情...

    那我便化身为有情之人!!!

    不再身为神...

    而是堕为人!!!

    我要看看...

    如果没了这人世间的魂...

    如果没了这红尘内的情...

    这所谓的天...

    还能不能再被称其为天!!!

    万机神宫的事,我管定了!

    这一次,少年是头也不回的便朝着高山之巅的西南方向飞驰而去,而他所要去的地方,便是遥远的仓州,至于在仓州这片荒凉的戈壁之下,便隐匿着他心中所要去寻求的答案。

    只不过少年不知道的是,当他刚要离开山门处,方才还在呵斥着他的几位师尊,便瞬息出现在了那里。

    “这孩子还是去了...”

    ... ...

    “他这个性格,当真是像极了大师兄...”

    ... ...

    “若不是有协议在身,我们又何尝不愿意去管啊...”

    ... ...

    “隐山会的眼线无处不在,我敢说,只要我们露面去管了这摊子事,相信赫法希斯的那帮疯子肯定会跳出来的,这东西方的矛盾才刚缓和了这几百年的时间,我们真当背不起这撕毁协议的罪人啊...”

    ... ...

    “是啊,如果说我们强行的掺和到了这件事里,指不定炎庙那帮伪君子还会拿这件事再做些什么文章呢,毕竟这些年来,咱们可没少被炎庙的人下绊子...”

    ... ...

    “是啊,可是这些事,咱们都不能去告诉这孩子,哎,指不定这孩子这会儿在心里是怎么骂咱们几个老家伙呢...”

    ... ...

    “但愿他能一切顺利吧,这样吧,咱们明面上不能出人,可是这协议里可没说过,咱们这暗地里不能救人吧,再说了,这臭小子如今还没有正式的挑战过诸王试炼,还不算是咱们神印阁的人,充其量就只能算是一个自家的晚辈,所以我觉得吧,这一次咱们几个人就这么着吧,反正这次咱们几个怕是要被那臭小子给记恨下了,拿也就无所谓了,这次就权当是让那臭小子下山历练历练,等到这臭小子在万机神宫那儿吃了瘪,咱们再将他给救回来,这样一来,咱们可以顺势的将万机神宫的危机给解决了,还能让这臭小子明白什么叫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们几个觉得呢...”

    ... ...

    “要说老奸巨猾,还是老李头你厉害啊...”

    ... ...

    可怜的少年并不知道,自己身后所站着的这几位老怪物,究竟是个什么样了不起的存在,而此时的他心中只余下一个目标,彻底调查清楚万机神宫的秘密,彻底解决万机神宫封印松动的危机。

    毕竟在少年的心中,是一直都存有一个了不起的英雄梦的。

第六百五十四章.两个世界,两个人

    救...

    还是不救...

    看着眼前那些因那个女人而濒临崩溃的一众人,少年的心中也不免得开始有些打起鼓来。

    只因在少年的心中,他还是对之前的历史是有着些许的了解的。

    那是一段没有被两个文明记载于册的黑暗历史...

    那是一段没有被时间涓流铭留于石的浑噩世代...

    当因心中的执念而陷入疯狂的艾尔维娜开始朝着自家的人民挥下手中的屠刀的时候,当赫法希斯的那些狂热教徒开始逐渐地在疯狂的边缘四处游走的时候,整个西方文明彻底因此而陷入混乱之中。

    第一个因赫法希斯的反噬而濒临崩坏的国度,便是拉凯文斯公国。

    作为赫法希斯教会的大本营,作为艾尔维娜证道步入至高天的家乡,可以说拉凯文斯公国当真是成为了这场疯狂的第一个牺牲品。

    整座王国自上而下无一不备这股疯狂的念想所吞噬,从拉凯文斯公国的老国王,到他的街边子民,皆是因受到赫法希斯教会的蛊惑而选择了背叛。

    杀戮...

    征伐...

    毁灭...

    焚烧...

    一切都好似末日一般...

    一切都好似地狱一样...

    而作为拉凯文斯公国的邻邦,拉尔诺希是第一个遭殃的国度。

    在老国王的亲自指挥下,在无数巨型攻城机械是没日没夜地开始朝着古老的森林发出咆哮,当可怜的盖尔森林被烈火所覆盖,那些可怜的木精灵,只能看着自己的家乡被烈炎逐渐蚕食,只能看着自己的圣地被狂徒疯狂践踏,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助的躲在角落,静静等死!

    还不等圣驹汗国的援军赶来,拉尔诺希便再也坚持不下去了,绝大多数的木精灵都因那场大火而死去,而那些有幸活下来的木精灵,则是纷纷开始逃窜,或北上逃亡北境公国去,或东逃到圣驹汗国的领土中去,更有胆子大的会选择拖家带口的穿越里海,是朝着大海另一面的猎鹰帝国逃去,总而言之就是,当拉凯文斯公国在赫法希斯教会的怂恿下,是将原本的盟友拉尔诺希给灭国了。

    一看势头不对,一看这股疯狂的火苗开始朝着自家的土地上燃来,这群身居于莫亚群山之中的矮人坐不住了,他们一个个的皆拿起了武器,穿起了战甲,选择正面抵御这场来自同袍之间所爆发的战争。

    只不过这群莫亚矮人还是太小瞧赫法希斯教会的本事了,更确切地讲,他们所引以为傲的科技,在已经坠入魔道的艾尔维娜面前,压根儿就不值一提,可以说赫法希斯所过之处,除了臣服于疯狂于傲慢,便只余下死亡和无息。

    顶不住压力的莫亚矮人选择重回到地下去,回到那处曾被自己视为粗鄙之地的地底深处去了,去那里躲避艾尔维娜的疯狂,去那里躲避赫法希斯的蛊惑,更是去那里休养生息,去那里等待东山再起。

    在之后的时间里,猎鹰帝国和北境公国纷纷锁国,两国冰释前嫌,并重新组建了新的同盟,将两国所有的战士都派往了东方和南方的前线边境,以抵御赫法希斯教会这一次的疯狂反扑。

    虽说猎鹰帝国和北境公国在节节败退,可是这样的结果,总比拉尔诺希和莫亚群山的结果要好得多。

    一看西方的阵线无法再短时间内持续推进,这帮疯狂的教徒们便将自己的视线是朝着南方的

    天堂岛和西方的圣驹汗国瞄了过去。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因地势的原因,让天堂岛独木难支,夏索尼娅·瑞斯汀是拼尽了全力,也都没能在这场疯狂的罪行之中守护住自己的家乡,天堂岛与夏索尼娅·瑞斯汀一同被无尽的烈炎所淹没,直至消亡。

    至于西方的战线,圣驹汗国也没能顶住这场疯狂的罪行,圣驹汗国的可汗只能是带着人民不断地朝着伽蓝山的方向逃去,他们是想也不想地便一头扎进了漫天黄沙的伽蓝沙漠,生死未卜。

    而对于东方的文明来讲,在当年,在那个混乱的年代,这里其实也层遭遇过赫法希斯的疯狂罪行,也正因为如此,在这片古老的文明国度里,是极为的厌恶西方来客的,这是一种流淌于血脉之中的恨意,是一种不可能因时间的消亡而被淹没的恨意,这股恨早已因当时的罪行而被凿刻与东方先祖的骨子里,抹不掉,也除不去!

    这也为何说,艾尔维娜最终会被封印到万机神宫的地下,因为在那个不被历史所铭记的年代,正是她和她身后的赫法希斯教会,是差一点儿就将东方的文明给淹没了。

    若不是那些个神选者联合起来将其封印于此,相信单凭一家,是绝不可能敌得过这位因傲慢而逐渐疯狂的女王的。

    所以说,威勒家族身居于这玉林山脉之中,身居在东方文明的土壤之内,他们这群外来者当真得夹起尾巴做人,说句不好听的,如果说老杰克但凡嚣张一点儿,那么等待着他的,估计就会是龙寰朝廷所派往村子里的官兵了,而陆锋之所以会漠视这个村子,也是因为这位龙寰帝王知道,那个掩埋于地下的秘密。

    封印需要人来时时刻刻的进行看守,如若封印出现了异样,定要在第一时间将其修补,断不能让封印出现裂隙,为此陆锋宁可放任威勒家族将其自家的子弟派往仓州,也不愿真正的危机降临于这片古老的国度之上。

    反正看护封印是要付出代价的,那么作为陆锋来讲,死七国联盟的人和死龙寰的人来讲,他还是希望死的人不是自己家的人。

    而现在,对于少年来讲,他便遇到了人生之中的一个大难题。

    救?

    还是不救?

    如若不救,那么万一在后续的进展之中,自己需要这帮人的帮助,那不就很扯吗?

    可如若要救,那么要如何救,要怎么救,要采用什么样的时机去救等等一系列的问题,都需要他去为此斟酌,如若一个不留神,这人若是没救回来,自己此时所要去面对的,可就不仅仅是封印一事了。

    所以这转来转去,少年还是在为此纠结,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而就在这时,少年惊奇地发现,那位其貌不扬的小胖子,竟然也有那般光辉伟岸的时候。

    “(咒语):balaer dshi aloweiha...”

    虽说少年听不懂胖子的此时所嘶吼出来的这句话,但是他还是能敏锐地察觉到,那一丝象征着生命的力量正浮游于四周的空间之中,尤其是当那抹金黄色的光辉是瞬间涌入女人的眉间,这样的感觉他更是感同身受。

    “仙法?”

    胖子的这一手施法,当真是惊住了少年,因为在他的心中,他依稀还能记得,上一个施展仙法的人,还是他的师尊,可即便强如他的师尊,其所施展出来的仙法,也都没有胖子此时所施展出来的这般富有生命之力,所以当胖子一而再

    再而三的嘶吼,手中的金黄光辉不断闪耀的时候,他当真是大为吃惊。

    可最终的结果,却不尽如如意。

    因为胖子自己也失败了,女人最终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她依旧躺在地上,她依旧双眼弥留,而胖子更是因过度的发力而造成了瞬间脱力,是瞬间陷入了晕厥之中。

    看着眼前的这一系列的变故,又将自己的视线是挪到了一旁那头早已凉透了的深渊魔物的身上,少年的眼中随即变得坚定起来。

    救!

    一定要救!

    不为别的,不为仇恨,只因眼前的这个女人,她与自己一般,都是信仰着知识文明的人类,单此这一点,他都得救!

    而还未等众人从眼前的惊愕中缓过神儿来呢,一道身影便从身后的阴影里冲出,是直接钻进了小哈里斯·威勒的身旁。

    “(夏索尼娅语):敌袭!!!”

    或许是因为方才的战斗实在太过于凶险,亦或许是因为莉莉丝·奎因这些勇敢的战士们即将逝去,总之就是在彼时,在这伙儿营救老杰克和托比·威勒的看护队员的心中,当那道身影瞬息出现在每个人的眼前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拔剑相向,是用剑尖直指黑影所在。

    “我不是敌人...我不是敌人...我是来救人的...来救人的...”

    一看情况不对,少年急忙举起手来,不断地大声喊道,不断地用眼神示意着身下即将逝去的莉莉丝·奎因。

    只不过在这群看护队员的眼里...

    少年:...$!$^!...%##...&*%&!...

    是的,因为文明的不同,因为信仰的不同,因为所学的知识的不同,也就造成了极为大的文化差异,最少在这语言上,这帮看护队员是着实听不懂眼前的这位少年在说些什么。

    “(夏索尼娅语):退后...离她远点儿...退后...”

    所以,当少年不断地捏着手中的银针在大声喊着的时候,他所换回来的,便是他眼前的这帮看护队员的不断紧逼。

    “操!!!”

    或许少年自己也清楚,这语言的不同,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和危险,可是他同样也明白,如果自己再不施针下去,他身下的这个女人就当真是一点儿活过来的机会都没有了,可如果他这一针下去,不说活得长久了,这多活上个十天半个月的,他对此还是很有信心的。

    所以在少年看来,无论如何他都要给身下的这个女人施针。

    这是一场与时间在赛跑的游戏,谁输了,可就输的是一条鲜活的人命。

    “(夏索尼娅语):退后...离她远点儿...退后...”

    而这些看护队员,却依旧步步紧逼。

    “滚开!!!”

    可少年也绝不客气,暴喝一声,袖摆一甩,便将这群看护队员手中的剑给纷纷击落,而他也趁着这片刻的间隙,是接连好几针,朝着莉莉丝·奎因的脑袋上楞直扎了下去。

    这一幕就这般的被她所看在眼里...

    少年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别人则是在不断紧逼着少年...

    少年依旧说着她完全就听不明白的语言...

    而那些大人手中握着的剑,就这样被少年给纷纷击落...

    他是谁?

    而她,又是谁?

第六百五十五章.在生与死之间的抉择

    抉择,自古以来都是伴随着生,伴随着死,伴随着日月的变迁,伴随着亘古的更迭,伴随着你,伴随着我,伴随着眼睛所能看到的世界,伴随着手指所能触碰的须臾。

    而在这鸿蒙初开的世界里,对于我们来讲,当真是时时刻刻都有抉择相伴于侧,或美好,或哀愁!

    现在,此时,对于少年来讲,他便面对心中的抉择。

    是救...

    亦或者是不救...

    不过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少年还是没能割舍掉自己身而为人的那份本性,他还是依照着自己的本心,是让自己朝着心目中的向往缓缓前行。

    “滚开!!!”

    虽说两个文明制度下所衍生的语言不同,可是少年此刻的气势和态势,却是让这些西方来客们迟疑了起来。

    而少年则趁着这稍纵即逝的瞬息,手中的银针便快准疾地出现在了它们本应就该出现的地方。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至于她,则不由得惊呼一声。

    虽说已经足够细微,但是她的声音,还是被少年给敏锐地捕捉到了。

    小孩儿?

    这般危险的地方,怎么会有小孩儿?

    这帮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们怎么就这般的心大,是让一个小孩儿跟着自己个儿来到这地底深处?

    可是想归想,少年并未停止自己手上的动作。

    随着银针越施越快,很快的众人便看到,原本莉莉丝·奎因的身上,便被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透过孱弱的火把光芒,倒是将这些银针给映射出一股神秘的东方韵味出来。

    久居于此的威勒家族的子弟这时才清楚一点,原来少年竟是为了救人。

    (p.s.因长时间的久居于玉林山脉,威勒家族的人其实是知道中医的这个医疗概念的,也有些看护队员会在自己的假期里,是三五结队的在乡里的药铺里去进行针灸,以缓解自身因常年的训练而落下的疼痛。)

    时间一点一滴地在流淌,少年的额头上开始布满汗珠,这一刻,空间都好似被众人所停滞了一般,众人皆屏气凝神,没有一个人敢打断少年的思路,而所有的人在此刻皆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让身下的可怜女人活过来。

    可是,并没有奇迹发生。

    无论少年如何努力,无论他如何的在想办法,可是他还是慢了一步,这一次,他没能战胜时间,没能战胜死神。

    莉莉丝·奎因的瞳孔开始逐渐地呈现出一股死寂般的灰褐色泽,而她的身躯也开始逐渐地变得僵硬起来,随着她的胸膛不再起伏,众人皆已明白,她正当着大伙儿的面在独自离开。

    而就在大伙儿准备放弃的时候...

    “妈的...”

    只剩下这最后一手了...

    如若还是不成的话...

    少年不敢再想,因为他很清楚,他若想进入到这座被历史所遗忘的残垣,他若想挖掘出这座被时间所淡忘的古迹,他若想探究得到真正的历史和真相,那么他就必须得替自己找到一位合格的向导,替他打开眼前的封印,让他能顺顺当当的前往万机神宫中去,如若不然,别说他心中的理想了,别说

    他迫切的愿望了,单就这一扇巨大的石门,就足以绊住他前行的脚步。

    只因少年压根儿就不知晓打开封印的办法和口诀,若没有他人帮助,他压根儿连万机神宫的大门儿都见不到。

    而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这群世世代代守护这个秘密的威勒家族。

    所以对于少年来讲,无论如何他都要将莉莉丝·奎因给救起来,不为别的,就只为了自己,他都得这么干。

    猛地抬起头来,却让自己不去看任何一位看护队员,而是让自己的目光穿透人群,去直视那位安静地躲在大人身后的孩子身上,待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那丝肯定之后,少年这才站起身来,不断地挥舞着双臂,以施以围靠在自己身边的看护队员们可以稍微地散开一些,好给自己接下来的工作挪腾出更多的空间出来。

    而少年之所以会这般的古怪,完全是因为一点,因为他很清楚,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这堆人里,只有两个人是真正的在关心着此时还躺在地上的可怜女人,一位是方才因救治女人而再度深陷昏迷的胖子,另一位便是这位一直都躲躲闪闪的孩子。

    虽然少年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有一位孩子出现在队伍之中,哪怕这个孩子是踩着高跷,哪怕她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大人衣服,哪怕她一直都沉默寡言,甚至是连头都不敢真正的抬起过一次,就这么借由那顶厚实的头盔来保护着自己,可是少年还是从她那清澈的眼神里看出来她的年纪,以及看出来她心中的那份细微变化。

    既然决定了...

    那么便不要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

    得罪了...

    祖师爷!!!

    “以吾之血,引渡亡魂,以吾之源,敕令哀骨!”

    这是神印阁的绝学,更是心王一脉的传承!

    源自于生死的力量,源自于血骨的哲学。

    待双指间的那股灰暗气息涌现,然后便顺着莉莉丝·奎因的口鼻处悄然隐没,在场的一众人皆不清楚,少年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少年一动不动,宛若一尊石雕一般,而他双指之间的那股灰暗气涌,却不曾停止,不断地从少年的指尖涌现,不断地顺着莉莉丝·奎因的口鼻消散。

    如若说在这个环节之中唯一的变化,恐怕便是少年那愈发惨白的脸色吧。

    是不曾感想,如今这座能与玄月宫和炎庙相互制约的超级势力神印阁,其前身竟然是源于太古时期的古老传承,源于那早已被历史所淡忘的心王一脉。

    神印阁,竟也是与炎庙和玄月宫一般身份的守御者,其宗门之内的弟子竟也是默默守护这个凄苦世间的守御人。

    快...

    再快...

    还是不够快...

    再快点...

    再快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少年的身子开始出现了剧烈的颤抖,豆大的汗珠就如同脱了线的珠子,是一颗接着一颗地顺着他的两鬓低落,他此时的脸色已经没了血色,是煞白煞白的,就好似被人恶意地擦抹了一层厚厚的粉,看上去是那般的凛人,而他的瞳孔更是在剧烈的颤抖中变得通红,就好似好几个月没有好好休息过的那般,是布满了鲜红的血丝,至于他的

    嘴唇更是因惨白的脸色而一并变得没了颜色。

    总之就是当少年此时变成了这般地恐怖模样的时候,当真是吓坏了一众的人,众人压根儿就没能明白,怎么前一秒还看着很是健康的人,为何会在这瞬息之间便产生这般巨大的变化。

    少年不说,这些看护队员也看不明白。

    即便少年说了缘由,可是因为两种语言的限制,相信这帮看护队员也听不懂。

    所以,说了也是白说。

    只不过此时对于少年来讲,他当真是有些着急了,因为他找到了莉莉丝·奎因不能醒过来的真正缘由。

    那犹如无尽般的深渊...

    那犹如黑洞般的撕扯...

    因为彼此间灵魂的接触,是让少年头一次遇到了这般的情况。

    有一股极为夸张的吸引力,正在疯狂地吞噬着莉莉丝·奎因身上的生命力,甚至包括了少年所渡给莉莉丝·奎因的生命力,也都在瞬息之间被这股吸引力给吞噬殆尽,而这还不是最夸张的,最夸张的是,无论他如何想要让自己摆脱这份吸引力的牵制,可是他就是无法令自己逃脱,说句不好听的,因为这样的一股力量在牵制着他,此刻的他当真是被迫地将自己与莉莉丝·奎因捆绑为了一个共同体。

    一生共生,一死共死!

    所以对于此时还尚能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少年来讲,他除了豁出命去,来不断地朝着莉莉丝·奎因的体内去引渡过去自己体内的生命之力之外,他当真是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了。

    然而,面前的这股力量,当真无穷无尽,无论少年如何去控制,他都无法真正的做到能让自己全身而退,而随着他体内的生命之力在转瞬即逝,这样的无助感觉他更是清楚得很。

    除了坚持下去...

    当真别无他法!!!

    “醒来吧,女人!!!”

    ... ...

    面前的黑,宛若深渊...

    而我,却孤独的站在深渊之前,不敢吭声...

    只因我知道,在这深渊的背后,是无数双眼睛,是无数根触须...

    是我生命的终点,是我人生的末路,是我意志的最终灵瓮!

    可是我还没有活够,我还有太多太多想要去考证的真相,所以我不能死,所以我不能死!

    我要坚持下去,我一定要坚持下去,不为了别人,就只为了自己。

    无论如何,我都要坚持着活下去!

    我是南宫战,是神印阁的弟子,是守护这个世界的卫道者,我,绝不能死!

    “醒来吧,女人!!!”

    这是少年最后的呐喊,因为当他喊完了这句话后,他整个人就如同哈里斯·威勒一般,是径直地倒到了地上,是昏死了过去。

    为了救人,少年当真是豁出去了。

    为了能探究真相,少年当真是不管不顾了。

    而为了能够稳住封印,少年当真是拼尽一切。

    只为自己心中的理想,只为自己心中的抱负,只为自己心中的渴望。

    不过要记住,少年的名字,叫南宫战。

    来自于神印阁的南宫战。

    来自于心王一脉的南宫战。

第六百五十六章.连接着旋涡的心房

    当无助的坠落...

    就宛若没有重量的羽毛...

    就犹如没有光彩的气泡...

    身下是望不到边际的深渊...

    眼前是看不到边缘的浑噩...

    只余下那股不断滋生的恐惧...

    只余下那股不断衍化的惊变...

    我在哪?

    我是谁?

    我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我也感触不到丝毫的触碰...

    一切都变得这样的诡异...

    一切都变得这样的虚假...

    而唯一真实的...

    便只有心中那股逐渐消散的彷徨...

    只有脑里那股不断消逝的记忆...

    当心中不再有了光...

    那么对于我来讲...

    便已失去了任何的意义...

    可是...

    我却始终无法忘记那双渴望知识眼神...

    起舞额始终无法忘记那副渴求被爱的嗓音...

    吉尔...

    ... ...

    吉尔...

    ... ...

    “(咒语):balaer dshi aloweiha...”

    ... ...

    于身边的无尽黑暗之中,我仿佛看到了一抹光亮,虽然极为微弱,但是我很清楚,眼前那不断微闪的亮点儿,正是我要前去寻求真相的方向。

    黑暗的光,是多么的富有特性,是多么的令人痴迷,这就好似在饥饿的临界,人们能亲口品尝到食物的味道那般。

    而对于眼下的我来讲,这么点儿的光,便已足够了。

    它能指引着我开始前行,它能给我在黑暗之中指出离开这里的道路。

    它是给我指路回家的灯塔,是给我带来祥和的希望。

    我不知道这抹光为何会现在出现,我只知道,我能通过这抹光而寻回自己家的方向。

    冥冥之中我能感到,眼前的光点正在不断地呼唤着我的名字,正在不断地号召着我的灵魂,而这股源于灵魂深处的力量,让我已无旁顾忌,让我已足够向往。

    即便我不清楚,这抹亮光的背后,究竟是谁在那里等着我,但是我明白,那里是我来的地方,也是我离开的地方,我遗失的回忆,在那里,而我牵挂的人,也在那里,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前去那里,去寻找我的本源,去探究我的真心。

    可当我还距离眼前的光很远很远,当我还没能挣脱身上那些被黑暗所禁锢住自身的锁链,眼前的光,便消失不见了。

    它消失的那般突然,它离开的那般突兀,以至于我还尚未挣脱枷锁,它便再也不见踪迹了。

    它,终究还是舍弃了我,舍弃了我这样的一个人,舍弃了我这样的一个没有本事的负罪灵魂。

    哪怕我无助的呐喊,我无声的哀求,可现实却不再给予我任何的机会了。

    是的,当眼前的光逐渐黯淡,以至于最终与四周的黑暗融为一体,此时我便明白,这一路,或许是我走得太慢了,亦或者是我的灵魂还不够资格。

    是因为我身前所犯下的罪过于沉重,这才导致了我的灵魂被黑暗所牢牢禁锢?

    还是因为我没能尽到

    自己身为母亲的责任,我没能保护住自己肚中的孩子而得到的惩罚?

    对此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灵魂不能被轮回的彼岸所接纳,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命运不能被引渡的光辉所带走,我只知道,最终我还是没能被希望之光所引渡,我也没能被信仰之光所接纳,那么留给我的,也许便是这无尽的坠落,便是这永远不能见底的沉沦。

    也许,这便是我应去独自面对的世界吧!

    忽然,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我听到,耳边开始传来了一些细微的声响,虽说眼前的黑暗遮蔽了我的双眼,导致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我能从那些细微的声响里听出来,那些被黑暗所掩盖住的过往,那些被混沌所隐藏的回忆。

    那是我的回忆,那是我的曾经,那是我心中永远不能割舍掉的珍贵宝藏。

    我能从耳边的回忆里听到那份被言语所遮盖住的思想,我也能从耳边的回忆里听到那份被时间所铭记的感情,而我真正想要去触碰到的回忆,却只有她。

    吉尔...

    我余生视为珍宝的人,我心中视为唯一的人。

    我的女儿...

    我的孩子...

    我的...

    吉尔!!!

    我知道,其实这一路上,你都在偷偷摸摸地跟着我们,想来也是可笑,你那般拙劣的表演,又怎么可能欺骗的了我们,可是哈里斯却说,有些事,是到了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了,因为你迟早有一天要长大,因为你迟早有一天要从他的手里接过家族的使命和责任,因为在你的体内,流淌着威勒家族的血脉,而正是这份高贵的血脉,才得以让你必须要去扛起这份沉重的担子。

    所以吉尔,所以我的孩子,这一路上我们并没有拆穿你的谎言,我们依旧尽可能地让自己保持冷静,让自己保持淡定,可是当那头怪物突然出现,当我们大伙儿都不能与之正面抗衡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没有及时的拆穿你的伪装,我没能及时地让你回到家去,是我今生所犯过的最为严重的一次错误。

    原来当危险真正降临的时候,我真的没有那个本事去保护你。

    吉尔...

    我的孩子...

    请你原谅我...

    请你原谅我...

    请你...

    原谅我...

    “以吾之血,引渡亡魂,以吾之源,敕令哀骨!”

    ... ...

    “醒来吧,女人!!!”

    ... ...

    而就在我准备放下过往,就在我准备接受现实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回忆之外的声音,那是一句我完全就听不懂的语言,我不知道它源于何方,我也不知道他去往何处,我唯一能知道的,便是当这句话刚一出现,我眼前的黑暗顿时开始变得扭曲起来,无尽的黑暗正在以我心口的位置开始疯狂坍缩,直至最终在我的心间浓缩成为一个黑点。

    至此我才能看清我所存在的空间。

    那是无边无际的灰白世界,那是没有任何色彩的灰白空间,而一位少年,更准确地来讲,是一位衣着东方打扮的少年,就这般独自一人站在我眼前不远处的地方。

    我不知道他是谁?

    我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我却能从他刚一出现的

    瞬间便能捕捉到他的想法,能获悉到他的思维。

    这一刻,我竟然能听懂他心中的语言,我竟能明白他心底的那份交迫。

    无数的知识开始涌入我的大脑,开始在我的脑袋里疯狂流窜,在诸多繁杂的知识面前,我压根儿就没有一丝的抵抗能力,我只能任由这些思想在我的大脑里汇聚成一处又一处的风暴,任由这些风暴在我的大脑里肆意狂刮。

    我多么想大声的朝着少年大喊,可无论我如何努力,声音总是卡在我的嗓间,是让我无法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我多么想向着少年奔跑,可无论我如何努力,我的双脚就如同被深深的泥潭所包裹住,是迫使我无法朝前迈动一步。

    我多么想让少年朝着我所在的方向看来一眼,可无论我如何努力,少年的目光总是凝视着他眼前的那股巨大旋涡,却丝毫不朝着我这边看来一眼。

    然而我并不知道,少年眼前的那股旋涡,在其旋涡的中心处,正有一根淡淡的丝线,是直接连接在了我心口处的这枚小黑点儿上。

    原来...

    我便是少年眼前的旋涡...

    我便是衍生此时这一切的根源...

    原来...

    我便是眼前无尽的黑,我便是身边无穷的灰...

    当无助的坠落...

    就宛若没有重量的羽毛...

    就犹如没有光彩的气泡...

    身下是望不到边际的深渊...

    眼前是看不到边缘的浑噩...

    只余下那股不断滋生的恐惧...

    只余下那股不断衍化的惊变...

    我在哪?

    我是谁?

    ... ...

    手指抖动的频率愈发的强烈,额头淌下的汗珠愈发的夸张,而少年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越来越坚决,直至他最终的倒下,直至他最后的瘫软。

    “(夏索尼娅语):快...路易斯...快来看看这个孩子...路易斯...”

    一看到南宫战因自身的脱力而让自己陷入到了与哈里斯·威勒一般的境地之后,那帮之前还围着他的看护队员们则一个个的快速蹲到了他的身边,一边扯着嗓门的大声喊着,一边开始纷纷出手,是将南宫战给从冰冷的地上抬了起来。

    “(夏索尼娅语):你们几个,赶紧过来搭把手,还有那边儿的几个,赶紧去收拾一下现场,等哈里斯醒过来,咱们就得穿过封印了...”

    很明显,那位被众人成为路易斯的人,便是此时这支队伍的头儿了。

    在哈里斯·威勒尚未苏醒之前,这位路易斯便是这支营救队伍的临时队长了。

    (p.s.这位路易斯便是之前一直替莉莉丝·奎因做心肺复苏的战时急救医生。)

    然而众人并没有察觉,那费尽了心思才争取回来的异样。

    莉莉丝·奎因...

    这位可悲的女人、这位可怜的女人、这位被命运所不断鞭挞的女人、这位被不公所不断践踏的女人、这位被历史的重任所压迫的无法喘息的女人...

    这位失去了自己孩子的女人...

    这位视吉尔·威勒为亲生女儿的女人...

    她那早已僵硬了的手指...

    动了...

第六百五十七章.血傀

    有些时候,僵硬的已不仅仅只有身躯,与之一同变得僵硬的,还有我们彼此的灵魂!

    当命运之轮开始重新扭转,当时间之隙开始重新张开,当早已弥留的眼神开始变得灰褐,却是将早就僵硬的身躯变得再度柔软。

    可是,命运软化了僵硬的身躯,却没能软化将死的灵魂,以至于当这副破败的身子重新伫立,却已没了一丝一毫的生性。

    是的,生性,源于万物万灵的灵魂深处,源于血骨铸造出来的根源,源于生者的那份姿态,源于活人的那份傲然。

    十三...

    眼前的旋涡停止旋转,就好似时间在此戛然而止,而活又在下个瞬间,开始再度启程,只不过这一次,旋涡所旋转的方向开始改变,旋涡开始逆向旋转,甚至包括眼前所能看到的这个灰白世界,也一并的开始飞速倒退,从灰白,到黑暗,从稳定,到坠落,直至心神能够感触到生者的世界,直至耳边能够响起他人的呢喃,直至鼻尖能够嗅出四周鲜血的刺鼻气味。

    十二...

    这是一份前所未有的感触,是一趟从未走过的旅程,一切都是陌生的,一切都是未知的,自己就好似重新降生于世一般,对身边的一切都感到那般的疏远,这种疏远源于内心,而绝非只停留于表面之上。

    十一...

    是谁唤醒了这副身躯?又是谁叫醒了这个沉睡的灵魂?没人知晓,也不必知晓,只因对于眼前的人来讲,对于眼前的事来讲,此时此刻都已变得不再重要了,一切终将会过去,一切苦难终将会消散,就好似曾经所拥有过的生命,以及所见证过的美好时光一般,一切都好似漂亮的泡沫,一刺便破。

    十...

    手指已经可以微弱的颤抖,是那般的悄无声息,是那般不容易被人注意,在眼前的这昏暗之中,在身旁这潮湿的黑暗之内,微微的,无序的,一点一滴,一下,又一下...

    九...

    手指的活动已经无法再得以被大脑所满足,从现状来看,大脑最想要控制的,还是整个身躯,而绝非只是那十只孱弱的手指,而率先能体现出此刻大脑活动的,便只余下那双陷入了灰褐世界的双眼,以及尚在遮蔽这个世界的眼帘,瞳孔早已不再拥有颜色,而是让其保持着与变灰的眼白一般的颜色,没人清楚,这样的瞳孔,这样的心里窗户,还能否再看清眼前的这个悲惨世界,甚至连时间都已无法确定,那微微颤抖的睫毛,究竟是因为其眼皮下的瞳孔导致,还是因为其时不时所刮来的阴风所导致。

    八...

    因为过量的失血,导致了整个身躯的皮肤早已失去了健康的色泽,彼时的身体所呈现出来的颜色,是一种说不上来的颜色,似灰非灰,似青非青,似白非白,又因大量的失血,更是让皮肤下所掩盖着的血管被逐一暴露于表皮,哪怕是平时那些不易被察觉到的血管,此时也如同被人用画笔给一一描绘在肢体之上,而随着时间在一点一滴的往后推移,越来越多的血管被暴露在其身躯之上,看上去是那般的令人心底发寒。

    七...

    过量的失血,让身体的肌肉组织开始迅速退化,而衰老化则是第一个被展现出来的,机体开始疯狂萎缩,从尚处于饱满状态下的身子,到瘦骨嶙峋般的可怜模样,也只是在须臾之间便完成了其转化,脸颊开始不断内陷,眼窝开始变得深邃,甚至连

    嘴唇都已无法完全包裹住上下牙床,只因到了这个阶段,有没有嘴唇的保护,对于牙床和牙齿来讲都已变得不再紧要了。

    六...

    彼时,沉寂已久的胸膛,是迎来了久违的起伏,可是也就是一口气而已,待这口气无声无息地宣泄完,胸膛的起伏也就彻底落入帷幕之中了,变得平坦,变得不再那般充满活力,而只余下的,便只有那再也撑不起来的家族皮甲,还有那件穿在身上都会钻风的肮脏服侍。

    五...

    手指已经可以很灵活地来回控制了,甚至连脖子也已可以稍加挪动了,耷拉着的眼皮也已睁开,透过灰褐色的眼珠,是死死地盯看着那藏身于阴影之中的希望,即便身躯变了模样,可是那份被深藏于心底的爱,却始终不曾发生任何的变化,因为从其眼睛之中还能看到,那份无法被藏起来的爱,那份源于天地之道中最伟大的爱。

    四...

    艰难地爬起身来,艰难地注视希望,艰难地在众人那匪夷所思的眼神下挺起胸膛,即便自己变了模样,可那代表着家族的责任和使命却依旧被铭记于心中,片刻不能忘,也丝毫不敢往,只能重新拾起遗落在脚边的武器,只能重新捡起遗落于人间的这份承担,只因心未死,只因志未灭,只因在其不再起伏的心间,还存有那份对这个世界还尚未尽完的责任和义务。

    三...

    当于眼前的人对视,当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当手中好不容易被捡起来的匕首再度跌落脚下,当好不容易挺起的胸膛再度萎靡,当眼前的人朝着此地开始狂奔,心底的那份爱再也无法掩盖,哪怕变了模样,哪怕没了温度,此时也没了任何的阻碍,只因在爱的面前,众生平等,人人一致,没有所谓的高低贵贱,没有所谓的三六九等。

    二...

    消瘦的脸颊贴紧怀中人的面盔之上,嶙峋的双臂瞬息搂住怀中的希望,甚至担心怀中人的厌恶,是两只手相互的死死牵住,彼此锁住对方的手腕,以希望自己再也不跟怀中的人分开,任凭旁人如何叫嚣,任凭他人如何看待,可是自己就是死活不松手,只因在心中,当真是让自己无法做到舍弃这份爱。

    一...

    我,于阴影中降生,又于希望中泯灭...

    如今,我再度驾着黑暗重生,再度从亡者的国度徐徐走来...

    我是莉莉丝·奎因,是守护明日希望的监护者,是被生者所诅咒的未亡人!

    深渊...

    我来了...

    ... ...

    这是源于心王一脉的秘术,源于太古时期生死法典的禁术。

    血傀!!!

    要知道在当初五王乱世的时候,心王·薆之所以能有与其余四王共分东方世界的资本,就全凭借着他身上所精通的这份太古秘法,与其说是秘法,倒不如说是仙术更为贴切。

    因为能将灵魂硬生生地从亡者的国度给拽回现实世界的,除了心王一脉之外,在那时的东方大地上,还当真没人能有这个本事。

    不过虽说这生死法典能够将亡者换回于现世之中,可是这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极为大的,这样违背天道轮回的秘法,不仅会让施术者受到一系列的天道惩罚,而且那些被生死法典所唤回的亡者,其所被赋予新生的身躯也会因现世的腐化而最终消亡,也就是说,亡者终归还会归

    于尘土,而绝非留于现世之内。

    不过当初就因为心王一脉所掌握的生死法典,当真是差一点儿就让人王一脉跌了大跟头,若不是万机神宫实在是再过强势,其宫内所铸造出来的万机卫太过霸道,其所拥有的木甲机关术太过凌厉,可以说如今的这个世间,可就不会是现在的这副面貌了。

    而之所以能将万机神宫几次逼入绝境,这心王一脉依靠的,还是那数不尽的人傀,无穷无尽的人傀,可以说只要是有人在战场之上阵亡,那么这些阵亡者便能被生死法典所将其灵魂给重新唤回到生者的世界,当真是数不尽,杀不完。

    现在,南宫战为了挽回莉莉丝·奎因,为了能博得威勒家族的信任,为了能让眼前的这群人替他打开封印,为了能真正深入到万机神宫的内部去,当真是豁出命了。

    要知道,自古以来,生死法典都是不被世间所能接受的一种秘术,而神印阁这般的神通更是被炎庙和玄月宫联名抵制,更有甚至是给此秘术冠上了邪术一名。

    再加上经由亡者转为生者,经由生死法典所转换的灵魂,其自身皆是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自己的新身份,因为那些被唤醒的人,早已没了人样了。

    可是这却是唯一能让莉莉丝·奎因重新再活过来的机会了,即便这样的活法充满了代价。

    至于莉莉丝·奎因...

    “(夏索尼娅语):我就不该同意哈里斯的理由,我就不该让自己假装发现不了你,我就应该把你锁在家里,让你哪儿都去不了,吉尔...我的吉尔...我的孩子...”

    因生死法典的代价,是让莉莉丝·奎因喉间的肌肉群是出现了大面积的萎缩,进而又因为这样的萎缩而逐步腐烂,可是她还是强忍着自身所转变的一切,是蹲在那里,是搂着孩子,一遍又一遍地在自责,一遍又一遍地在哀求。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而对于吉尔·威勒来讲,此时的她才不管莉莉丝·奎因变成了什么模样,她才不管此刻牢牢搂着她的这个人究竟还是不是以前的人,她只知道,此时搂着她的,是她为之心心念念的人,是她心中最为渴望的人,是她今生最爱的人,更是她余生唯一会回忆起来的人。

    只因这个人,名叫莉莉丝·奎因...

    只因这个人,是她心中的妈妈,是她心中不可被替代的人。

    将脑袋微微的斜靠在莉莉丝·奎因那消瘦的肩头,吉尔·威勒不断地在哽咽着,以致到了最后,已然放声大哭...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大坏蛋...莉莉丝是大坏蛋...吉尔还以为...还以为莉莉丝不要吉尔了...还以为莉莉丝要抛下吉尔一个人走了...只留吉尔一个人在这个世上...莉莉丝怎么能这么狠心...莉莉丝是大坏蛋...”

    哭得越凶,却搂得越紧,就如同莉莉丝·奎因一般,双手牢牢地握紧手腕,死也不松口。

    “(夏索尼娅语):我是大坏蛋...我是大坏蛋...我的...吉尔...”

    虽说此时的莉莉丝·奎因,因生死法典的禁锢而再也无法让自己落下一滴眼泪,可是在场的每个人都能从她的神态里看得出来,也都能从她的语气里听得出来,她心中的那份愧疚,已经她心底的那份难过。

    原来,母爱也是这般的伟大,是这般地让人感触。

第六百五十八章.来生

    假如人能拥有来生,那么就理应可以去避免更多的遗憾。

    假如人能拥有往世,那么就理应可以去规避更多的后悔。

    可是人却只能活这么一辈子,没有所谓的来生,也没有所谓的往世,有的便只是眼前的这片须臾时光,有的便只是身前的这抹淡淡记忆。

    除了让自己牢牢地将心中的不舍拥抱于怀,莉莉丝·奎因当真是再也不想去考虑更多的事了。

    什么家族责任,什么历史使命,什么封印,什么深渊,这些在吉尔·威勒的面前,都已变得不再重要了,只因在莉莉丝·奎因的心中,她在经历了生死徘徊之中,终于大彻大悟,她终于明白,原来自己所追求一生的渴望,竟是眼前这个身高还不及她胸口处的孩子。

    原来,你比这个世上任何的一处风景都要美丽...

    原来,你比这个世间任何的一杯美酒都要香甜...

    原来,你才是我心中最为渴望的诉求...

    原来,你才是我梦中最为魂牵梦绕的身影...

    我的孩子...

    我的吉尔...

    我的爱...

    即便化身血傀,可是这份浓郁的爱,却丝毫无法被已经出现了异化的身躯所掩盖,甚至当她的眼神变得无比温柔,当她泛着死灰般的眼珠开始流露悲伤,此时围绕着俩人的看护队员们,更是能从她的眼中读懂那份爱的责任,读懂那份爱的牵挂,而她,而莉莉丝·奎因,却无法让自己像怀中的吉尔那般,是让自己心中的那抹情绪给流露出来。

    假如人能拥有来生...

    相信这便是莉莉丝·奎因最想要的梦吧。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吉尔错了...你...骂我吧...打我吧...我只求你...不要再离开我的身边了好吗...你不知道...当我看着你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时候...我真的害怕极了...我害怕你会跟父亲一样离开我...我害怕你会撇下我一人...求你了好吗...求你了...我不想一个人活着...我不想一个人活着...”

    一边哽咽着,一边抽泣着说着心中想说的话,这便是孩子的心,这便是吉尔·威勒的心。

    这么多年了,其实在小可爱吉尔·威勒的心里,她早就当莉莉丝·奎因是自己的母亲了,因为自打她开始认事开始,莉莉丝·奎因便已出现在了她的世界之中,甚至直到此时,她都能回想的起来俩人之间所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半夜她因肚子饿而嗷嗷大哭的时候,是莉莉丝·奎因顶着一头如鸟窝般的头发,开始于黑夜之中是替她寻找可以用来替代母乳的羊奶...

    半夜她因尿湿了床单而嗷嗷大哭的时候,是莉莉丝·奎因一遍又一遍地替她更换尿布,更换床单,更换被自己尿湿的衣物...

    半夜她因拉了一身黏糊糊的臭臭而嗷嗷大哭的时候,还是莉莉丝·奎因不厌其烦地替她做着清洁,然后是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哼唱家乡的民谣,来哄她能继续入睡...

    可以说自打小吉尔能够真正看得清楚她眼中的这个陌生世界后,她所看清楚的第一个人,便是这位满脸痘挂满了疲惫,却又对她喜笑颜开的莉莉丝·奎因。

    至此她便明白,眼前的这个女人,便是她今生的羁绊,是她生命中无法割舍的存在。

    而她唯一能够与之作出的回应,便只有伸出自己稚嫩的小手

    ,是牢牢地握紧莉莉丝·奎因所探向自己的手指,一刻也不分开。

    就如同此时的莉莉丝·奎因一样,是牢牢地搂着怀中的吉尔·威勒,一刻也不分开。

    就如同画了一个大大的圆,而身处在这个圆之内的,便是莉莉丝·奎因和吉尔·威勒两个人。

    假如人能拥有来生...

    相信这便是吉尔·威勒此刻最想要的愿望吧。

    可是现实哪有那么多的美好,现实往往是与残酷挂钩,是与人们最不想要去直面的残忍相伴。

    所以,强忍着心中的哀伤,莉莉丝·奎因是逐渐地将吉尔的小脸庞,是从自己的肩头给挪到了自己的面前。

    “(夏索尼娅语):吉尔,接下来的路,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再离开我的身边了,听清楚了吗...”

    苍白的脸色,消瘦的脸颊,早已没了神色的双眼,可是就是这样的一副恐怖脸庞,却没有让吉尔感到一丝的害怕,这样的脸庞,这样的话语,反而是让吉尔的心里顿时涌入一阵暖流。

    吉尔知道,这样的感觉,便是爱。

    “(夏索尼娅语):吉尔答应莉莉丝...”

    说罢,吉尔·威勒便自主的将脑袋顶儿上的那顶面盔给摘了下来,然后也不顾他人异样的眼神,是朝着面前的莉莉丝·奎因给附身过去,直至自己的嘴巴贴住了莉莉丝·奎因那消瘦的脸颊。

    而就是这一吻,就是这一简简单单的吻,便足以让蹲在吉尔面前的莉莉丝·奎因浑身剧颤。

    这一吻,莉莉丝·奎因当真是等了太久太久。

    “(夏索尼娅语):吉尔...”

    除了感动,便只有那因这一吻而衍生出来的更多守护之爱。

    就在这时...

    “(夏索尼娅语):他醒了...”

    也不知是谁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是将这短暂的温存给打断了,所以与之换来的,便是吉尔·威勒那双恶狠狠的眼神,以及莉莉丝·奎因那双埋怨的神色。

    可是她俩也都清楚,这会儿可不是让她俩在此继续温存的时候,因为她们此行的目的依旧没变,哪怕是大伙儿在此遭受到了这般巨大的冲击,可是她们心中的目标依旧还是以救回老杰克和托比·威勒一行人为主,初衷即为此,又谈何生变呢?

    所以哪怕自己的心里再是不快,吉尔·威勒和莉莉丝·奎因这俩人还是选择了让彼此暂时地脱离对方的怀抱。

    至于莉莉丝·奎因,更是在她即将站起身来的前一秒,是重新捡起了地上那两柄匕首,而后她便快速起身,一边起身,一边也就顺道儿的将手中的匕首给再度(插)进了自己两腰之间所挂着的皮套儿里。

    一步...

    又一步...

    可以说莉莉丝·奎因的这几步走下来,所带给她的压力,当真是她毕生都不曾有过的感受,只因她很清楚,自己所欠他的这份人情债,她这辈子都还不上了。

    至于眼前的这个男子为什么要选择救自己,为什么要选择将自己炼制成血傀,莉莉丝·奎因目前还不太清楚,不过她清楚的是,若不是因为他,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吉尔·威勒,也不可能去将自己心中的爱去表达给吉尔,更不可能让吉尔感受到自己心中的那份情。

    这是自己欠他的...

    这是莉莉丝·奎因欠南宫战的。

    “(夏索尼娅语):谢谢...”

    所以当莉莉丝·奎因终于走到了南宫战的身前,她也没有了过多的表示,只是将自己的脑袋微微低下,然后轻声说着,她知道,她此时所想表达的这个意思,对方能听得懂。

    因为在莉莉丝·奎因的内心世界,俩人便已经有了灵魂上的共鸣。

    “血傀因其自身的问题,是无法永久保存的,我想这点,你都清楚吧...”

    待自己能稍微地缓过了劲儿,南宫战也就顺势地从地上给爬了起来,当他直面莉莉丝·奎因的时候,当他直面自己亲手所炼制出来的血傀的时候,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就那般淡然地对着莉莉丝·奎因轻声说道。

    只不过南宫战此时所说的话,相信在场的一众人里面,也就只有莉莉丝·奎因能够听得明白了。

    “(夏索尼娅语):我...明白...”

    听着南宫战的话,莉莉丝·奎因不免又有些伤神,而这样的情绪,更是导致了她在说完了这句话后,是忍不住地再次看向了一旁的吉尔·威勒。

    “以我的能力,我最多只能让你维持血傀状态三天,也就是说,三天之后,你依旧会死,而在此期间,你的身体会因自身肌体的腐烂而不断破败,而你也得因此而承受自身肌体腐烂所带来的痛楚,这些,你也都清楚吗?”

    顺着莉莉丝·奎因的目光,南宫战也一并地让自己的目光是落在了不远处的吉尔·威勒的身上,而通过莉莉丝·奎因此刻的反应,他大致地也就猜出了莉莉丝·奎因和吉尔·威勒之间的微妙关系,所以在他认为,有些事自己还是当着对方的面,是给莉莉丝·奎因说清楚。

    “(夏索尼娅语):我...能感觉得出来...它...正在蚕食着我的身体...正在蚕食着我的灵魂...可是我还有很多事没去做完...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说清...先生...您能不能再想想办法...让这个时间再朝后延一延...求你了...”

    在莉莉丝·奎因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是刻意的让自己距离南宫战近一些,而自己所说的话也是尽可能地在控制音量,是努力地做到这句话只能够被面前的南宫战听见,而不让身后的吉尔·威勒给听见。

    “如果是我师傅来施术,或许你在血傀的状态下还能多活一些时日,可是你也应该清楚,我的能力有限,以我现在的能力和本事,三天便是我所能办到的极限了,所以我觉得,有些事,有些话,你该说还是得说,不能再藏着掖着了,毕竟三天对于你来讲,当真不多了...”

    待南宫战说完了这句话后,他又是免不了得让自己再度瞥了一眼莉莉丝·奎因身后的吉尔·威勒。

    “(夏索尼娅语):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听到这里,莉莉丝·奎因的心,再度坠落。

    “我尽力了,对不起...”

    而南宫战地回答,更是替莉莉丝·奎因亲手关上了一扇希望的门窗。

    “(夏索尼娅语):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谢谢您先生...谢谢您给我三天的时间,好让我能去做接下来的事,至于您心中所想的事,我也会等哈里斯醒来后去跟他说清楚,您放心,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安全地让您通过封印,进到帕尔修拉的内部去的,这是我欠你的,我一定会还。”

    我,一定会还...

    包括先生您...

    也包括我的挚爱...

    吉尔...

第六百五十九章.值不值

    既然莉莉丝·奎因已经醒来,既然南宫战也已经醒来,那么对于营救小队来讲,他们就只需等待哈里斯·威勒醒来,便可以前去开启石门上的封印了。

    然而在等待哈里斯·威勒醒来的这段时间内,对于此时石门外所驻留的这些人来讲,还有很多的准备工作是需要他们去做好的,以备不时之需,以防突然之变。

    毕竟在经历了之前的沉沦魔袭击事件之后,对于这石门之后的情况,其实在每个人的心里都在为之打着鼓,因为没人清楚,在这石门之后的地方,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危险在等着他们,究竟还会有什么样的怪物这等待着他们,所以为了以防不测,这前期的准备工作,还是得做扎实一些才行。

    毕竟对于村子里的这些看护队,其平日所需要巡逻的范围,最深也只是抵达石门以外的范围,至于石门之后的地方,看护队员是不予巡逻的,因为这些看护队员是无法开启石门封印的,如果没有找到相对应的机关,也不会开启封印法阵的口诀,是绝不可能穿过石门上的这道封印的,而整个村子里能够知道这个口诀和机关的人,除了老杰克之外,也就只剩下托比·威勒和村里的几个长老知晓了,甚至连哈里斯·威勒这个级别的人,也都没有这个权限去知晓这个口诀。

    不过好在哈里斯·威勒在临出发之前,是软磨硬泡地从几位长老的口中得知了口诀和机关的秘密,当然了,可能这位三少爷当时所采取的办法,或许会略显的有些过激。

    现在,众人就等着哈里斯·威勒苏醒过来了,因为眼下这堆人里头,也就只有他能有这个本事是替众人打开这扇被历史所尘封了数千年的古老遗迹了。

    背靠在湿乎乎的岩壁上,不断地用磨刀石在磨着手中的匕首...

    “(夏索尼娅语):吉尔,待会儿你全程跟在我身后,我去哪儿你去哪,前往可别乱跑了,知道了吗?”

    这一次,莉莉丝·奎因并没有看着吉尔·威勒说话,而是只专注于自己眼前的那柄匕首,那模样就好似她的眼里只有那柄匕首一般,而她所说出来的话,也只是对着那柄匕首在说一样。

    只不过吉尔·威勒心里倒是清楚得很,莉莉丝·奎因越是显得这样,其实就是越担心自己,而莉莉丝·奎因之所以会不看着自己说,而是盯着手中的匕首说,也是在向自己传递着一种信号,传递着一种我可以保护你的安全信号。

    所以对于莉莉丝·奎因此时这样的行为,吉尔·威勒不仅不怨怒,反而还很欣喜,因为这是她都一次从莉莉丝·奎因的身上感受到了那股浓郁的保护欲。

    “(夏索尼娅语):哎呀,知道啦知道啦,只要莉莉丝你别赶我走,我保证,我绝对不离开你半步,如果我敢瞎跑,你就把我的狗腿子打断怎么样,我这个保证,份量够足了吧...”

    说着说着,吉尔·威勒便欲要靠在莉莉丝·奎因的肩膀边上。

    只不过,还未等吉尔·威勒靠实呢,一旁的莉莉丝·奎因便忽然猛吸了一口凉气。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你怎么了?”

    看着莉莉丝·奎因此时所流露出来的那副钻心的痛苦神色,一旁的吉尔·威勒是逐渐地慌了神,因为在她的心里,她始终都在害怕着一件事。

    一件足够她后悔一生的事。

    “(夏索尼娅语):没事...我没事...我没

    事...”

    而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她是让自己接连的去重复了两句同样的话,也许以此时吉尔·威勒的心智,或许还听不懂她方才这句话的意思,可是距离她并不远的南宫战却是听得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

    这第一句我没事,或许是再说给吉尔·威勒听,而她的这第二句我没事,十有**是给自己的一种心理暗示,而她之所以会忽然之间爆发出这般的痛苦神情,以南宫战的经验来看,估摸着是因为在莉莉丝·奎因的体内,其所掌控的那副肌体已经开始出现腐烂坏死的情况。

    疸疽...

    便是肌体坏死的最初形态,而令南宫战没有料到的是,在莉莉丝·奎因的身上所爆发出来的疸疽,其出现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这一刻南宫战忽然明白,原来自己还是太过于稚嫩和天真了,原来这个真实的世界,是远要比他所认为的世界残酷得多,也瞬息的多。

    一切都在变...

    一切又好似没变...

    “(夏索尼娅语):真的吗莉莉丝,你真的没事吗?要不我去把路易斯大叔给叫过来,帮你再看看吧...”

    情急之下,吉尔·威勒更是激动地一把抓住了莉莉丝·奎因的胳膊,极为关切地说着。

    只不过当吉尔·威勒的手是刚一触碰到莉莉丝·奎因的胳膊的时候,这位从亡者的国度被遣返回人世间的可怜女人,是再度地传来了一阵阵的猛吸凉气的声音,同时她那泛着死灰色泽的瞳孔,更是在这瞬间变得无比颤抖。

    这是一种足以钻心的痛苦,是一种犹如刮骨的折磨。

    然而这一切,此时发生在自己身体上的这一切,莉莉丝·奎因并不想让吉尔·威勒知道,她不想让吉尔为自己担心,也不想让吉尔知道自己身体所产生的一系列变化,她只想让吉尔看到自己体面的一面,而绝非是当下的这样。

    “(夏索尼娅语):吉尔...相信我...我真的没事...我只是还不太习惯现在的这个样子...这样吧吉尔...你去那边儿看看...看看哈里斯醒过来了没有...眼下的时间对于我们来讲太过宝贵了...我们是等不起的...老族长此时还在石门之后...所以我们就必须要加快进度...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趁着自己说话的间隙,莉莉丝·奎因是在吉尔·威勒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是将吉尔握着自己胳膊的手给拽了下来,只不过在她拽下吉尔手掌的那一瞬间,那股钻心的痛处,便再一次的于她的心间猛地传来。

    这一阵钻心地痛,更是差一点儿就让莉莉丝·奎因给活生生地晕死过去。

    “(夏索尼娅语):那莉莉丝你就等着我啊,我这就去看看三叔那边...”

    待吉尔·威勒离去之后,南宫战这才两三步的走来。

    安静地坐在了莉莉丝·奎因的身旁,也顾不得对方的感受,就直接一把拽过了莉莉丝·奎因的胳膊,是将其衣袖给撸到了肩膀处。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怎么会这么快?”

    拧着眉头,南宫战的语气相当严肃。

    “(夏索尼娅语):我...也不清楚...在刚开始的那会儿...我感觉还好好地...最多...也只是感到身体...有些异样...就好像是...被蚂蚁之类的昆虫...

    在啃噬一般...可是就在刚才...我突然就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处是...传来了一阵钻心的剧痛...这种感觉...我之前是没有过的...先生...我的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

    忧心忡忡地望着身边的南宫战,莉莉丝·奎因的心里当真是害怕极了。

    “按照我的预计,像你这种程度的疸疽,理应会出现在第二天才对,可现在还只是刚开始,你怎么就会出现这种程度的疸疽?”

    说着说着,南宫战更是直接伸出食指,是轻轻地按压了一下莉莉丝·奎因胳膊上的坏疸组织。

    这一按下去,更是疼得莉莉丝·奎因双脚一阵抽搐。

    “(夏索尼娅语):先生...您的意思...是不是我的身体...可能坚持不了三天的时间...”

    即便身体正在承受着自己压根儿就无法承受得住的痛苦,可是在莉莉丝·奎因的心中,她所最为担心的事,却不是自己身体的痛苦,而是时间,是关乎于她与吉尔·威勒之间所能共享的剩余时间。

    “我一定会让你坚持三天,为了孩子,我答应你...”

    说罢,南宫战是急忙地将自己的衣摆给随手扯下来了一大片儿,然后就这么胡乱的一揉,待手中的布片儿被他给揉成了一团儿疙瘩之后,他便想也不想地就将手中的那团儿布疙瘩给塞到了莉莉丝·奎因的口中。

    “咬住,接下来可能会很疼!”

    待南宫战说完了这句之后,莉莉丝·奎因便看到,自己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从其的怀内掏出了一个小瓶子,还没等她看清楚那个瓶子呢,南宫战便将小瓶子的塞子给拔掉,然后将瓶子内的一股黑色粉末,是一股脑儿的撒在了她胳膊上的坏疸组织上。

    这一下,更是疼得莉莉丝·奎因几近崩溃。

    因为那股疼痛,早已超出了人类所能够去承受的极限,那股疼痛直钻脑门儿,然后又顺着神经是瞬间传遍全身上下,可以说这样的痛苦,当真犹如被人凌迟一般。

    “忍着,不能让孩子发现了...”

    而南宫战,则相当严肃,一边焦急地说着,一边又祭出了自己的银针,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扎满了莉莉丝·奎因的胳膊。

    带做好了这些之后...

    “以吾之血,逆转阴阳,以吾之志,重塑肉骨!”

    说罢,莉莉丝·奎因便看到,南宫战竟然脸色瞬间变得蜡黄,而后更是朝着她坏疸处的位置是猛喷一口鲜血,而当南宫战的这口(精)血刚一接触到她坏疸的组织,神奇的事情便发生了。

    莉莉丝·奎因坏疸处的组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还没过多久的,坏疸处的组织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便是与其他地方的皮肤近乎一样的全新肌体。

    只不过对于南宫战来讲,他此时的情况,可是非常的不好。

    满头的冷汗...

    鼻孔和耳边都已渗出血渍...

    扶着莉莉丝·奎因的肩头...

    开始大口大口的地喘着粗气...

    烫金色的脸当真是没了一点儿血色...

    看着南宫战此时的模样,莉莉丝·奎因的心里也开始打起了鼓。

    他这么做,当真值当吗?为了一个信念,为了所谓的责任,他这么的消耗自己的生命力,当真值当吗?

第六百六十章.人间路

    吉尔·威勒回来了。

    她带着哈里斯的消息回来了。

    只不过令莉莉丝·奎因较为失望的是,哈里斯·威勒此时并没有苏醒,也就是说,众人此时还得在此继续等待,等待着哈里斯是醒来,因为只要哈里斯不醒来,众人就无法找到那处机关,更无法知晓那句穿过封印的口诀。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他怎么成这样了?”

    而当吉尔·威勒看到此时扶着莉莉丝·奎因的肩膀在大口喘气儿的南宫战,幼小的她情不自禁地问了起来。

    只不过就在莉莉丝·奎因想要去回答吉尔·威勒的问题的时候,她猛地感到,自己的肩头是传来了一丝的异样,而她顺着这股异样,是看到了微微摇着头的南宫战,从南宫战的眼里,她读懂了些许的意思。

    不要告诉吉尔真相...

    就让吉尔活在自己所铸造的梦想之中...

    “告诉孩子,叔叔这是之前太累了导致了,没大碍...”

    尽管此时对于南宫战来讲,他为了能让莉莉丝·奎因多拖上几天,而为此搭进去了不少的阳寿,可是当他看到吉尔·威勒那充满了阳光的眼神之后,他感觉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当的。

    因为孩子,是这个世界的未来,是这个世界的希望。

    虽说在刚一开始的时候,莉莉丝·奎因在听到南宫战的这句话的时候还略显得有些迟疑,可是她也在这片刻的停顿之后,是明白了南宫战为何会选择这么说了。

    是啊,原来这天底下,都一样。

    爱孩子的人,无论如何都会以孩子为指向的。

    “(夏索尼娅语):吉尔...叔叔说他没关系...就是之前太过累着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虽然南宫战并不能很好地去听懂莉莉丝·奎因此时所说的话,但是也不知为何,他就是明白对方所说这句话的内容,就好似在一瞬间,他就能很快地捕捉到莉莉丝·奎因所要表达的意思,当真神奇的厉害。

    虽说南宫战也明白,一旦施术者决定要将一位即将濒死的人炼制成一尊人傀,那么在其炼制的过程中,施术者会因其开始不断引导生死法典中的阴阳之力,从而可以让其获悉到人傀生前的一系列的回忆,可是这些也都是他从师尊们的口中所获悉的,他可没有真正地实践经验。

    如今,当南宫战下定了决心想要踏足万机神宫这片禁地,当他铆足了勇气是选择要去将莉莉丝·奎因给从生死线上拽回来的时候,他当真没能料到,自己之前所修习的这门神通,竟然会如此的神奇,竟然会让施术者和人傀之间产生如此多的涟漪和共鸣。

    难怪南宫战的师尊曾经叮嘱过他,一旦决定要去炼制人傀,那么这人傀在施术者的眼里,就只能算得上是一种工具,是断不能对人傀产生感情了,因为一旦施术者对人傀产生感情,那么这尊被炼制出来的人傀,就会成为施术者的噩梦,它们会将施术者的生命之力无休止地去榨干,直至施术者被榨干成为一具干尸,而人傀也终究还会腐烂消亡。

    对于这样的警告,曾经的南宫战还不以为常,以为这些都是他的师尊故意吓唬他的,可是如今,当他亲手去炼制莉莉丝·奎因,当他亲手去引导对方成为人傀的时候,当他第一次在面对莉莉丝·奎因心中的那个回忆旋涡,他竟然在这旋涡之中便看到了这个悲惨女人的一生。

    可以说在炼制人傀的过程中,莉莉丝·奎因当真是被南宫战给看了个晶透,从其出生,到其消亡,一幕又一幕

    ,如同放映的电影,如同跳转的胶片。

    对此莉莉丝·奎因是并不清楚的,她只是知道,在自己以现如今的这个姿态重新活过来的时候,不知为何她就是能听得懂南宫战所讲的龙寰话,尽管若是想要让她去直接讲出龙寰话,这对于她来讲是压根儿不可能办得到的,因为她有没有系统地去学习过龙寰语,所以想要让她去讲出一口流利的龙寰语,这无疑是在难为人,可是不会说,并不代表听不懂,因为生死法典的引导,是让她在瞬间便能听得懂南宫战话里的意思。

    也许正是因为自己看到了莉莉丝·奎因的过去,这才是让南宫战晓得,此时他眼前所跑来的小女孩,对莉莉丝·奎因有多重要,可以说在莉莉丝·奎因的心里,他当真再也寻找不到另一个能够代替吉尔·威勒的人或者是事了,也就是说,在莉莉丝·奎因的心里,那被隐藏在其心中最深处的人,便是眼前的这位吉尔·威勒了。

    所以,南宫战才会那般的去解释自己。

    “(夏索尼娅语):哦,好吧,莉莉丝,你还疼吗...”

    疑惑地望了一眼南宫战,吉尔·威勒便又将自己的视线是挪到了莉莉丝·奎因的身上,对其上下不断地大量,轻声地对其询问着,眼中的关切之意是那般的浓郁,是那般的真实。

    “(夏索尼娅语):好多了...吉尔...”

    而当莉莉丝·奎因说罢,她便顺势的一把拽着吉尔·威勒的手,是将其拽到了自己的怀里,极为温柔地抚顺着小可爱吉尔的一头秀发,让自己显得是那般的爱溺。

    “你的情况应该已经稍加稳定些了,那你们俩就好好地聊聊吧,我去那边,去看看那人的情况...”

    看着眼前如此温馨的一幕,南宫战也就不准备在这里继续充当电灯泡的角色了,只见他用手撑住自己的双膝,是晃了好几下,这才强撑着让自己站了起来,待他的身子彻底地不再来回摇晃了,他这才是看了莉莉丝·奎因一眼后,是对其轻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还象征性地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哈里斯·威勒,已好向对方表明自己此时的想法。

    “(夏索尼娅语):谢谢您...”

    看着脸色蜡黄的南宫战,莉莉丝·奎因的心头就好似被人给用重锤狠狠地连锤了好几下一般,那种令她感到极为压抑的感觉,当真是让她极为不舒服,而这样的感觉让她在去面对南宫战的时候,显得更为真实,尤其是当她看到此时的南宫战,看到这名本应与她完全不会产生焦急的大男孩,却因种种的变故从而让彼此的命运相互产生了交织的时候,她心底的那份愧疚和感激,是更为强烈了。

    再三的犹豫,再三的不知所措,莉莉丝·奎因终究明白,她此时所能去向南宫战表达的话,便只有这三个最为简单的词了,只因在此时,在此刻,再多的话,也是不合适的,而最为合适的话,便只是这三个字。

    谢谢您...

    “小意思!”

    而当南宫战明白了莉莉丝·奎因的意思之后,也就想着对方递去了一个极为自信的眼神,轻声地嘟囔了一句之后,便独自离开了。

    望着逐渐离去的南宫战,莉莉丝·奎因的眼底好是复杂。

    “(夏索尼娅语):是不是莉莉丝喜欢上他了呀...”

    而就在莉莉丝·奎因不知如何去处理南宫战这个问题的时候,吉尔·威勒这冷不丁给冒出来的一句话,是差点儿没惊掉她的舌头。

    “(夏索尼娅语):呸呸呸...你瞎说什么呢...小脑袋瓜儿的一

    天到晚地不学好...怎么净想一些胡事呢...”

    朝着吉尔·威勒的额头处是快而迅捷的弹了一个脑瓜儿崩,莉莉丝·奎因这才有些恼怒地看着怀中的人,是急忙地开口解释。

    (哎呀...)

    一声吃痛,只见吉尔·威勒是急忙用双手是捂住自己的脑门儿。

    “(夏索尼娅语):要不怎么说莉莉丝是个大笨蛋呢,吉尔都能看得出来,莉莉丝铁定是喜欢上那个人了呢。”

    贼兮兮地偷偷瞄着一脸嗔怒表情的莉莉丝·奎因,吉尔·威勒是选择了再度出击。

    “(夏索尼娅语):吉尔...你再给我瞎说...我生气了啊...”

    也不知是被吉尔·威勒给猜透了自己的心,还是因为被对方的话给惹恼了自己,总之这会儿的莉莉丝·奎因,还当真是有些失了分寸,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竟然还会被一个七八岁大的奶娃娃给捏住了七寸。

    “(夏索尼娅语):难道不是吗?难道莉莉丝你不喜欢他吗?喂,你可要想清楚啊,英雄救美啊,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遇上的啊,莉莉丝你别怪我没给你提醒啊,这一但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有这个店儿了呢,你别老想着我还是个小孩儿,然而我可给你说,有些时候,有些事儿,我们小孩可比你们这些大人还要看得明白呢。”

    依旧捂住自己的脑门,吉尔·威勒却嘴巴不饶人,或许这爱听八卦爱看八卦这种事儿,当真是天下所有女人的通病吧。

    “(夏索尼娅语):让你再瞎说...我让你再瞎说...”

    既然言语无效,那便只能动手动脚了。

    这就是莉莉丝·奎因所作出地回答。

    最终,南宫战也是因为身后那一系列极为爽朗的笑声而选择转过身去,是静静地注视着此时相互扭打到了一起的俩人,看着相互闹着玩着的莉莉丝·奎因和吉尔·威勒,这位来自神印阁的大男孩儿,心中当真不是个滋味。

    在这一瞬间,南宫战突然感觉到,原来自己所要修行的路,并不是看上去的那般坦途,只因自己所选择的这条大道,名为,人间。

    既为人间,便有生,有死,有哭,有笑...

    以至于到了现在,南宫战都已经不敢去直视吉尔·威勒的双眼,因为他真的害怕,一旦莉莉丝·奎因现如今的这副人傀身子因彻底地腐烂而消亡,那时的他,又该如何去给吉尔·威勒解释。

    这事儿南宫战解释不清楚,也无法解释,因为无论他怎么去给吉尔·威勒解释,在小姑娘的眼里,他都终将会成为杀死莉莉丝·奎因的凶手。

    这种被道德所制约的罪名,南宫战真心感觉自己背负不起来。

    可是如若当初南宫战选择了不去救莉莉丝·奎因,那么他也就失去了如今这个能顺理成章进入万机神宫的机会,进到万机神宫是他毕生的愿望,探究历史所不予记载的真相是他毕生所要去突破研究的课题,对此他是绝不可能让自己放弃的。

    其实这么看来,无论南宫战之前怎么选,他都输了。

    或许在命运的面前,没有人会赢。

    包括南宫战,包括莉莉丝·奎因,也包括吉尔·威勒。

    因为他们几个人,这一阵都输了,虽说他们三人与之对应的结果稍有不同,可仔细看来,他们三人却要为对抗命运去付出相同的代价,而这般的代价,便叫做未来。

    在未来,有人身魂皆死,有人变得低沉,而有人,则会让自己陷入绝望的泥沼之中!

第六百六十一章.想要更多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总之当哈里斯·威勒重新睁开双眼的时候,在场的众人皆是相互依偎在一起,都在陷入沉睡之中。

    而现场之中唯一没有睡去的人,便只有莉莉丝·奎因一个。

    因为生死法典,是让已为人傀的莉莉丝·奎因舍弃了绝大多数身为人类的情感和机能,也就是说,此时的她,已经无法去用一个人类的标准来对其衡量了。

    此刻的莉莉丝·奎因只是让吉尔·威勒就这般安静地躺在自己的怀中睡去,而她自己则是重新地撩起自己的袖子,是不断地在凝视着自己的手臂。

    那是她之前滋生坏疸的地方...

    是折磨得她痛不欲生的地方...

    而如今,那个地方却显得极为寻常,没有丝毫的异样。

    南宫战...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救我?却又为何只给我三天的时间?

    你到底是本着善良之心?还是实施着邪魔之行呢?

    你救活了我,你将我从亡者的世界再度引渡回生者的人间,对此我很感激你,可是你却只让我在这个人间活三天,对此我又很恨你,因为在我看来,三天的时间还远远不够,还远远不够,三天,能干什么?

    你这样的行为,不是在施舍我,而是在惩罚我,但是我却无法对你下手,无法对你挥下屠刀,因为我很清楚,你所救我的初心,是真挚的,是不夹杂任何的杂质。

    所以南宫战,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所身处的势力,又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而当三天一过,又会发生怎样的变故呢?

    吉尔怎么办?她还小,接下来的路,她还如何去独自前行?

    南宫战,我需要你的答案,我需要你的选择,只不过这一次,我希望你的选择不是我,而是吉尔。

    如果封印终究崩塌,我希望你能带吉尔活着离开这里,带吉尔前往你们所居住的世界,让她好好活下去...

    南宫战...

    就在莉莉丝·奎因心事重重的时候,她敏锐地听到,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是传来了一丝细微的声响。

    或许是因为早些时候沉沦魔的突然袭击,是让此时莉莉丝·奎因的应激反应变得有些过于紧张,可是扪心自问,相信但凡是一个人在经历了这般大的变故之后,那么这个人的应急处理铁定也好不到哪里去的。

    双目死死地锁定音源所在的方向,然后极为轻微地将怀中的吉尔·威勒给挪到了一旁,待她做完了这一切之后,莉莉丝·奎因这才迅速站起身来,其身就犹如一道黑夜中的精灵,是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而当莉莉丝·奎因是看清了眼前的声源之后,她这才是重新收回了自己的戒心。

    原来只是一头误闯到这里的野兽...

    就在这时,哈里斯·威勒那边是传来了再度的声响。

    “(夏索尼娅语):水...水...”

    哈里斯...

    当莉莉丝·奎因是听出来,这股声音是那般的熟悉,是那般的令她感到亲切的时候,她心中的喜悦当真是无法再去掩饰,她也顾不上眼前的这头野兽,便急忙朝着哈里斯·威勒所躺着的方向狂奔过去,因为在她看来,哈里斯·威勒可要比眼前的这头野兽要重要得多。

    而当莉莉丝·奎因是重新回到众人所围靠在一起的地方的时候,已经有好几名看护队员是将极为虚弱的哈里斯·威勒给扶着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这名小胖子

    是毫不顾忌自我形象地坐在那里,是在大口大口地喝着被他人给端在面前的清水的时候,至此她一直都悬起来的心,这才得以暂且放下。

    就在这时...

    “(夏索尼娅语):什么...莉莉丝她活过来了...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啊...我当初已经尽了全力了啊...她在哪...快...你们快扶着我...我要去找到她...我要去找到她...”

    然而当哈里斯·威勒是见到了现在这副模样的莉莉丝·奎因的时候,他是压根儿就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位骨瘦嶙峋的人会是他心中的二嫂。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也不知是过于激动,还是因为过于震惊,总之当哈里斯·威勒看着眼前的这个熟悉的人,他是双手开始出现剧烈的颤抖,那是一种他已经无法依靠自己的意志力去控制得住的颤抖。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

    反观莉莉丝·奎因,却是淡定得多,也许在她看来,她的那份激动,早已是倾诉到了吉尔的身上。

    “(夏索尼娅语):不...不...不...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不...莉莉丝...不...天呐...你这个样子...我要怎么去跟二哥解释啊...我成了家里的罪人了...我成了家里的罪人了啊...天呐...莉莉丝...在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啊...不...不...不...”

    瞬间瘫软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哈里斯·威勒是久久不能释怀,他双眼顿时变得空洞起来,只是不断地在小声呢喃,一遍又一遍。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对不起...”

    而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此时她所能做的,便只有这么多了。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而就在这时,莉莉丝·奎因忽然听到了吉尔·威勒的这声惊呼,而后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呢,她便看到,一道小小的身影,是飞快的穿越过人群,直接扑进了她的怀中。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是大坏蛋...莉莉丝是大坏蛋...”

    用力地拽着莉莉丝·奎因的衣袖,吉尔·威勒紧闭着眼睛,豆儿大的泪珠是一颗接着一颗的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而她则是将自己的脑袋不断地朝莉莉丝·奎因的怀内钻去,那样子就好似是她费尽了心思才寻回了自己心中最为真爱的人,所流露出来的感情,是那般的不舍,是那般的令人感到心碎。

    “(夏索尼娅语):吉尔...”

    而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看着自己大哥的女儿,身为孩子三叔的哈里斯·威勒,至此才敢真正确认,此时站在他眼前的这个骨瘦嶙峋的女人,正是他的二嫂,莉莉丝·奎因。

    “(夏索尼娅语):我在呢...我在呢...怎么了...谁又惹我们的小可爱生气了吗...”

    当吉尔·威勒再度占据了莉莉丝·奎因的内心世界,那么在她的眼中,便再也看不见其余的人了,只见她极为宠溺地将吉尔·威勒给抱在怀中,不断地对其进行安抚,不断地对其进行开导,那样子,俨然就是一位母亲,是一位不断在替自己的孩子进行心理疏导的母亲。

    “(夏索尼娅语):吉尔...吉尔梦到...梦到莉莉丝你离开了我...梦到莉莉丝你不要吉尔了...不管吉尔怎么喊你的名字...可是莉莉丝就是听不见...就只会朝着吉尔的前方跑去

    ...可是莉莉丝的速度太快了...吉尔跟不上...吉尔跟不上啊...”

    然而当吉尔·威勒是当着大伙儿的面说出了自己的梦境,在场的所有人皆在这瞬间便感到一股压力,那股压力在每个人的心间徘徊,就如同卡在每个人喉间的鱼刺一般,是刺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包括了哈里斯·威勒。

    原来,对于吉尔·威勒来讲,对于这个生命还处在新生期的孩子来讲,在她的心中,她最为在意的,竟是这般坚定的诉求,不含有任何的杂质,不含有丝毫的贪婪,就是这般纯粹的感情。

    而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吉尔·威勒的话,更好似在给她敲了醒钟,好似在给她做着提醒。

    我不能死...

    我绝不能死...

    哪怕刮骨割肉...

    哪怕抽筋碎魂...

    我也绝不能死...

    为了吉尔...

    为了我的孩子...

    我...

    绝不能死...

    绝不能死!!!

    “(夏索尼娅语):吉尔乖啊...莉莉丝这不是就在你身边吗...我没有离开你...也不会离开你...今生今世...莉莉丝都会陪着吉尔...陪你长大...好吗...”

    说着说着,便看到莉莉丝·奎因是将怀中的吉尔·威勒给环腰给抱了起来,只不过众人皆能发现,待她重新站起身来的时候,她的眼神所望向的方向,正是南宫战所在的方向。

    当然了,因为彼时间的这阵骚乱,是让原本已经睡着的南宫战给醒了过来,然而当他再度对视上了莉莉丝·奎因,对方眼神里所想要传递给他的信息,他也是在第一时间便已知晓。

    是啊,因为吉尔·威勒,所以莉莉丝·奎因绝不能死,对此南宫战心里也很明白,可是即便此时的他再是明白也无济于事,因为他已经无法依靠自己的能力去阻止莉莉丝·奎因身体上腐烂的速度。

    人傀的腐烂是必然的,毕竟向生死法典这样的神通,已经是跨越了生死两极,是不被天道轮回所祝福的行径,更是被六道所诅咒和唾弃的行径,可是现在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彼时能将她从亡者的深渊给救回来的办法,便只余下人傀这一种了,但凡能有别的办法,相信南宫战也会拼死一试的,可就是因为没有别的办法,这才迫使他最终选择了人傀这一条路。

    现在,莉莉丝·奎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告知自己,三天的时间远远不够,为了怀中的吉尔,她所想要的时间,是三年,是三十年,是三百年。

    可是以南宫战此时的本事,别说是三年了,就单说这三天的时间,都是以消耗他自身的生命之力为代价而换回来的,说句更为直白的话,那就是假若当初南宫战不选择消耗自己的寿命去救回莉莉丝·奎因,那么以他当时的状态和本事,是压根儿就驾驭不了炼制人傀这一仪式的。

    也正因为当时的南宫战是救人心切,正因为当时的他是一门儿心思地想要借助救回莉莉丝·奎因这件事,从而让自己达到穿越石门封印的目的,所以才有了之后的那一系列的操作。

    而这般的仪式,是以损耗南宫战自身生命为代价的,可现在莉莉丝·奎因却以眼神告知他,对方还想要更多的时间。

    为了目的...

    为了孩子...

    南宫战又该如何做出选择?

    是牺牲自我?

    还是...

第六百六十二章.谢谢你

    呼吸...

    深深地呼吸...

    伸出手去,抚摸着眼前的古老印记,感受着身前的岁月流觞,然后不免得为之感叹!

    曾经的这里是多么的辉煌,如今的这里就是多么的破败,曾经的这里是多么地骄傲,如今的这里就是多么的消沉,曾经的这里是多么的高调,如今的这里就是多么的冷清,曾经的这里是多么地令人向往,如今的这里就是多么的令人望而却步。

    一切就好似轮回一般,或站于河东,或行于河西,或相望于左右,或顾盼于前后。

    原来,命运便是左右更迭,便是前后变换...

    原来,人生无常便与之相同,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也许在将来,人们并不会记得,曾经有这么一类人,他们为了守护这个世间而选择了牺牲小我,他们为延续这个文明而选择默默无闻。

    也许在将来,他们的名字不会被历史的卷宗所铭记,甚至连他们的碑文也都不会出现自己的姓名,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在这段历史中,他们来过,这便足够。

    现在,当历史的车轮开始停滞不前,当命运的齿轮开始不停转动,等待着他们的,便是对于自我命运的选择,便是对于明天希望的坚定。

    唯有牺牲,才能换来更好的未来,才能为子子孙孙拼出更好的未来。

    因为未来已经不再属于他们这群年过半百的人群,因为未来只属于那些蓬勃生长的孩子,属于那些心生希望的稚童。

    因为那些孩子,就如同清晨里的阳光,就如同刚刚破土的嫩芽,蓬勃的生命力在这群孩子们的身上肆意展现,而这,才是活下去的希望,才是真正所要去探究的真相。

    真相,即未来!

    所以,这些不被历史所记载的故事,这些不被时间所流芳的人群,终究会随着岁月的变迁而逐渐老去,逐渐化为脚下的灰土,直至清风徐来,直至飘洒大地。

    “(夏索尼娅语):准备...”

    抬头望去,看着眼前这扇巨大的石门,看着眼前这层封印着石门的涟漪屏障,哈里斯·威勒淡淡地说着,死死地盯着,不松懈一口气,不怀疑一个人。

    而当哈里斯·威勒这边刚一说完,其余的一众人,便笔直地站在了他的身后,他们这些人,彼此手拉着手,是让大伙儿融为了一个集体。

    是的,此时的人群,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之后,早已成为了一个集体,成为了一个共享彼此生命的集体。

    可以说这样的集体,无坚不摧!

    而作为希望的象征,所在人们心中对于未来的渴求,小可爱吉尔·威勒的左手是被莉莉丝·奎因所牵着,而她的右手,则是被南宫战所牵。

    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着一股决绝的神色,即便是小可爱吉尔·威勒,也是如此,而众人之所以会流露出这般的神色,就是因为在此的每个人,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一旦封印被打开,一旦自己踏足到了石门之后的亡者之地,那么等待着他们的,便只有不停地前进,不停地前行。

    只因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便没有了退路。

    对于这一点,包括小可爱吉尔·威勒在内,心里也都是明明白白的,

    由此可见,像这样的一个集体,是有多么得令人心生畏惧。

    “(咒语):a shi-tech malar houda...”

    古老的咒语开始响起,从哈里斯·威勒的嘴中开始被不断地重复起来,而那两名被安排开启石门两侧机关的看护队员,也于一并开始卖力地拉拽自己手边的那根巨大螺杆。

    咬着牙...

    卖着力...

    可无论如何使劲,无论哈里斯·威勒这边如何唤醒着这句古老的咒语,可是大伙儿眼前的这扇石门,却纹丝不动,甚至连石门上的这道封印,也不曾泛起任何的涟漪,不曾出现任何的变化。

    依旧是泛着微弱的淡绿光华...

    依旧是如同流水一般的在其表面不断浮荡...

    渐渐地,在这个集体之中,是出现了别的声音。

    哈里斯·威勒明白,这是质疑的声音,而他绝不允许在这支营救队伍里出现质疑的声音,只因他很清楚,如果此时自己不能将这股声音给压制住,那么等待质疑之后,便是大规模的骚乱和逃离了,一旦局势失控,一旦这些人开始出现逃离,那么对于他来讲,他所为之做出的所有努力,都将化为泡影,都将成为一个笑话。

    所以,他必须要提起精神来,他必须要在队伍之中的质疑声还尚未卷起波澜之前,是要将这股质疑给压制下去。

    而想要将这股质疑声给压制下去,最好的办法,也是最快的途径,便是打开封印,让大伙儿通过眼前的这扇石门。

    “(咒语):a shi-tech malar houda...”

    ... ...

    扭过头去,看着身边的这个女人,看着身边的这个人傀,南宫战的心里真的不是滋味。

    自打南宫战读懂了莉莉丝·奎因所向自己投(射)过来的眼神,这股感觉就愈发地感到明显。

    我救了她...

    没错,是我救了她,是我给了她三天的喘息时间,是我给了她去了解身后事的机会,所以我不欠她...

    可是,也是我将她炼制为了人傀,是我让她饱受自身不断腐烂的痛楚,更是我亲手为她创造了生离死别的困局,是我害了她...

    然而这一切我都无法去直接告诉孩子,我无法去面对吉尔·威勒所看向自己的眼神,我不知道这是愧疚,还是自责...

    对于这个孩子,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

    如果我真的以身换身,以血换血,那么我就会死...

    对于莉莉丝·奎因这个外来者来讲,我这么做,当真值不值...

    我还有自己的血海深仇没有报,我还有太多太多的困惑没有解开,如今的我还不能死,如今的我还不能死啊...

    但是我更受不了内心之中的这份谴责,我受不了莉莉丝·奎因所看向自己的那份渴求,我更受不了吉尔·威勒所向自己表达出来的那股善意,这些情感我承受不起...

    我感到,自己就像个罪人,身背着一副足以压垮我的枷锁,让我站在道德与生命的十字路口,强迫着我去做出选择...

    我究竟

    该选择道德,然后舍弃生命...

    还是该选择生命,然后背弃道德...

    师傅...

    如果你是我,你该如何选...

    扭过头去,看着莉莉丝·奎因,看着骨瘦嶙峋的她,南宫战的心里就犹如被人拿刀捅了一般,千疮百孔,无法复原。

    “(夏索尼娅语):怎么还是没有变化呀,莉莉丝,你说三叔会不会把咒语给记错啦?”

    蹙起眉头,小可爱吉尔·威勒是一会儿看看身边的南宫战,一会儿又踮起脚尖,是看看身前还在喃喃自语的哈里斯·威勒,一会儿又扭过头来去看看莉莉丝·奎因,总之当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流逝,小小的她还是没能扛得住这份无聊,是极为小声地在跟莉莉丝·奎因抱怨着。

    “(夏索尼娅语):他不会记错的...”

    只不过小可爱吉尔·威勒并没有等到莉莉丝·奎因的安抚,反而是等到了对方这一句陈述式的表达。

    “(夏索尼娅语):那怎么这么久啊,天呐好烦呀,吉尔站得腿都酸了,我站不动了...”

    说着说着,吉尔· 威勒便要趁势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可还未等她伎俩得逞呢,她便感觉自己是腾空而起了。

    定眼一瞧,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被南宫战给抱了起来。

    “你给孩子说,我家有句老话,叫抱得高,看得远,我这么抱着她,她也就能看到我们眼中的这个世间了...”

    向身旁的莉莉丝·奎因流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然后趁着怀里的吉尔·威勒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南宫战是急忙地开始给莉莉丝疯狂递话,而他之所以会选择自己去抱吉尔,而不是选择原地看戏,等着让莉莉丝去抱起孩子,只是因为他不希望莉莉丝在抱孩子的过程中,再诱发什么新的创伤,毕竟这副人傀身躯,他也是第一次进行炼制,对于这人傀的肌体机制,他也还没能搞明白。

    要知道在之前的那会儿,南宫战为了修补莉莉丝·奎因手臂上的坏疸组织,是差一点儿就把自己的小命儿给搭进去了,所以此时的他当真是不敢再拿莉莉丝的身体做赌注了,与其让莉莉丝再受累,然后在其肌体上不断爆发新的坏疸,还不如让自己就这么一路抱着孩子,虽说身体是累了些,但也好过丢掉小命儿啊。

    讲真的,对于南宫战来讲,他当真是不想再为了处理莉莉丝·奎因身上的坏疸组织而拼命了,因为这般的行为在他看来,当真就属于那种无用功。

    而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南宫战此刻的这番行为,还当真是看得她有些迷惑,不过聪明的她还是在这瞬间便想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对此,莉莉丝·奎因便依着南宫战的意思,是向准备进行挣扎的吉尔·威勒开始进行解释。

    待吉尔·威勒不再来回扭动,待孩子开始一脸欣喜地搂着南宫战的肩头眺望远处,莉莉丝·奎因这才温柔地看着眼前的这位翩翩少年。

    “(夏索尼娅语):谢谢你...”

    这一次的感谢,源于内心之中那处最后的柔软之地,源于内心之中那处最后的温暖之地。

    这一次的感谢,源于真心,源于真意。

    谢谢你...

第六百六十三章.我自己的歌

    不管你怎么想

    不管你如何看

    这一首歌

    只写给自己

    不写别人

    不写他方

    这首为了自己而唱的歌

    唱过之后

    便跟以往的自己说再见

    便跟从前的过去说不送

    这一刻

    感觉时间都已变得须臾

    感觉空间都已变得凝实

    这一刻

    这一时

    忘记曾经所遭受到的白眼

    忘记曾经所遇到过的非议

    仿佛窗外的夜色都已不再黯淡

    仿佛窗内的深情都已不再重要

    或许在月色的照耀之下

    终才能真正地去认清

    自己所遗落在脚下的身影

    这一刻

    这一时

    竟再也无法认得身影下的这个人

    竟再也无法听清月色下的这首歌

    也许需要从记忆的最深处去仔细回想

    去慢慢回味

    去从平日里容易被忽略的光阴中找寻温暖

    找寻曾经

    找寻那些陪自己走过人生每一段陌生路程的熟人

    旅客

    至此

    请放慢前行的脚步

    请调准未来的方向

    请让自己的目标变得清晰

    然后勇敢地去选择直面人生

    选择对的事情

    选择对的人

    梦为信仰温了床

    为真理筑了墙

    为自己所认为的正确建了廊

    为心中所坚守的正义画了框

    为一直地努力在浇水

    为一直地不懈在施肥

    然后在一次又一次的徘徊之中

    让心中的这股爱

    渐渐地

    缓缓地

    朝着心中的沙滩徐徐前推

    当我抬起头

    才发觉

    不管我会忘记谁

    不管我会怎么走

    我都会为自己心中的那份抉择而承担

    即便累到整夜无法入睡

    即便累到浑身没有力气

    即便累到已经无法言语

    可是我依旧会选择坚持下去

    只因我坚信着

    无论我行走到哪里

    无论我脚下踩着何方的土地

    当我抬起头来

    眼中的星辰都会极美

    眼前的夜色都会昂沉

    不管你怎么想

    不管你如何看

    这一首歌

    只写给自己

    不写别人

    不写他方

    这首为了自己而唱的歌

    唱过之后

    便跟以往的自己说再见

    便跟从前的过去说不送

    ... ...

    当抱着吉尔·威勒的南宫战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站在与莉莉丝·奎因比肩的地方,他的眼中,除了逐渐下定了决心的诚恳之外,莉莉丝·奎因当真已无法再从他的眼中看到任何的杂质了。

    是的,到了最后,南宫战所选择的,还是本心,还是他怀里所一直抱着的孩子。

    或许对于南宫战来讲,假若没有吉尔·威勒,假若没有怀中的这位小可爱,相信以他平日里的秉性,他还当真未必会替莉莉丝·奎因做出这般大的牺牲。

    当彼此的生命之力得以共享...

    当彼此的以后彻底羁绊到了一块儿...

    当彼此以一种全新的个体而存活...

    这样的牺牲,不可谓不巨大。

    没人能够真正地去理解南宫战,就好比没人能够理解当初那位宁可

    牺牲自己也要保全天下的南宫煌。

    (p.s.南宫煌,南宫战的生父,也是如今这几位神印阁长老的同门师兄弟,是神印阁历代里最有希望突破守御者界限,以一介**凡胎去臻达神选者行列的不二天才。)

    而现在,同样的选择,却落在了同源同脉的儿子身上,这样的结果,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总之,当石门上的那抹淡绿开始四散开来,当众人皆被眼前的这种异样之光给包裹起来的时候,南宫战依旧是俯下脑袋,让自己的目光是牢牢地落在了怀中孩子的脸蛋儿上,片刻都不曾挪开过一下。

    就如同南宫战最喜欢的这首歌...

    就如同这首歌里所唱出的歌词...

    不管你怎么想,不管你如何看,这一首歌,只写给自己,不写别人,不写他方。

    这首为了自己而唱的歌,唱过之后,便跟以往的自己说再见,便跟从前的过去说不送。

    梦为信仰温了床,为真理筑了墙,为自己所认为的正确建了廊,为心中所坚守的正义画了框,为一直的努力在浇水,为一直地不懈在施肥,然后在一次又一次的徘徊之中,让心中的这股爱,渐渐地,缓缓地,朝着心中的沙滩徐徐前推...

    而在这一刻,这样的感觉,更是强烈。

    当时间变得开始无序起来,当四周的感知在某一时刻开始变得不再准确,当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南宫战知道,真相,是距离他已经很近很近了。

    爹...

    儿来了...

    来寻找当年的真相...

    来寻找当年的您...

    二十年了...

    儿让您在此孤独地等待了二十年...

    如今儿已经学艺有成...

    儿一定会找到真相...

    一定会替天下还您一个公道...

    儿不会让您就这么背负着罪名继续活下去...

    继续以这般的骂名存世下去...

    爹...

    儿来了...

    等我...

    等我!!!

    当双脚能够重现地感受到身下的土地,当眼前的世界已不再是那般的昏暗,当南宫战被自己此时所看到的一切所深深震撼的时候,他至此才明白,为何这里会被称之为生命的禁地,会被称为亡者永世无法安息的故土。

    只因这里,是生命的起源之地,是文明的诞生之地,更是未来的延续之地。

    只因这里,是被历史所遗留在人间的璀璨遗珠。

    “(夏索尼娅语):哇,这里也太美了吧...”

    当此时还被南宫战给抱在怀里的小可爱吉尔·威勒是瞪大个双眼,然后在不经意间是流露出一股不可思议的模样,小小的她,是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这股震撼,极为惊叹地念叨着。

    而同样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深深震撼到的人,可不止小可爱吉尔·威勒一个人,可以说此时的这群人,包括了存世经验十分老辣的莉莉丝·奎因和南宫战俩人,也都被眼前的所见所闻给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也许是因为眼前的所见与自己心中的认知是出现了极大的出入,也许是因为眼前的所闻与自己心中的笃定是出现了极大的反差,总之就是当这些从未来到过这里的人,是亲眼见证了这处被时间和历史所唾弃的生命禁地的时候,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写满了震惊二字。

    只因在他们的眼前,在他们所看到的这一切景象,在其心里,都压根儿不能跟亡者产生关联,更别说是人们心中所对于死后世界的范范理解了。

    眼前的昏暗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幕极为神秘且神圣的敬仰。

    远处更迭不断的高山,还有那郁郁葱葱的

    古老森林,云雾就徘徊在山腰处,无论耳边的清风如何吹拂,也都不会将这些云雾给吹散开。

    时不时地,就会有一辆群叫不上来名儿的候鸟群,是叫喳喳的快速掠过众人的头顶,然后便一头扎进了远处的天边,扎进了那五彩绚烂的朝霞云端,消失不见。

    脚下的石板小路,弯曲又曲折,而所通向的地方,并不是什么羊肠小道,也不是什么古迹深林,脚下的古老印记所通往的地方,是一处早已被时间所蚕食地不像样子的巨大山门,而在山门之上,还能隐约从岁月的斑驳印记中看到它以前的辉煌。

    万机神宫...

    这处遗落于人间的隐秘之地...

    这处被时间所唾弃的亡者之城...

    “(夏索尼娅语):这里...就是...帕尔修拉...”

    而此时的莉莉丝·奎因,更是因眼前的这一幕无限地绿色世界而口齿不清。

    万机神宫...

    与之一同被深深震撼的人,还有为之呆滞的南宫战。

    最终,第一个从心中的震撼清醒过来的人,还是南宫战。

    南宫战之所以会最快的从眼前的这幕虚假景象中清醒过来,其实也跟他的个人经历是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的,虽说此时的他还尚处在极为年轻的年纪段内,可是幼年突逢大变的他,还是遇到了很多人都压根儿不可能遇到过的事情,可以说正是因为他幼年的这些经历,是给他打下了一个极为坚定的内心世界,如若他不是遇到了那种足以在瞬间便摧毁他内心世界的事情,那么他一定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让自己做好调解。

    眼下便是最好的例子。

    “该出发了...”

    幸好在当时选择站位的时候,因为要怀抱吉尔·威勒的原因,是导致了莉莉丝·奎因就挨着南宫战,这才能让他是在第一时间清醒过来之后,是好意开始提醒身边的莉莉丝·奎因。

    伸出脚,然后用脚尖不断地轻轻踢着莉莉丝·奎因的小腿肚子,以希望对方能够快点醒来。

    好在莉莉丝·奎因也是一位经验老道的人了,她还是能在南宫战的不断提醒下,是第二位让自己的内心是从震惊转而回到现实。

    既然有了第二位,便会有第三位,第四位,第五位...

    直至所有的人都已魂回现实...

    直至所有的人都已开始整装待发!

    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直勾勾地望着眼前所要前行的方向...

    “(夏索尼娅语):继续...出发...”

    看了眼身后又因脱力而深陷昏迷的哈里斯·威勒,莉莉丝·奎因只好是扛起了这支营救队伍的临时队长一职,然后便看到,她口中的话刚一落地,她整个人便率先地朝着万机神宫的深处走去。

    而选择在第一时间紧跟莉莉丝·奎因的,便是这位依旧将吉尔·威勒给抱在怀里的人,来自东方文明的这个男人,来自那个声名狼藉的神印阁的这个男人,南宫战。

    为心中的所想...

    为心中的所盼...

    为真相大白于天下...

    为公道清还于人间...

    即便累到整夜无法入睡,即便累到浑身没有力气,即便累到已经无法言语,可是我依旧会选择坚持下去,只因我坚信着,无论我行走到哪里,无论我脚下踩着何方的土地,当我抬起头来,眼中的星辰都会极美,眼前的夜色都会昂沉...

    这是属于我的歌...

    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歌...

    我是南宫战...

    我是来替父亲寻求答案的儿子...

    我是来替父亲洗刷污名的儿子...

    我是南宫战...

    我是勇士!

第六百六十四章.身骑白马的人

    我曾以为,自己所深爱的人,会是他,会是那个令我魂牵梦绕的男人。

    我曾以为,自己所不忘的人,会是他,会是那个令我伤心欲绝的男人。

    我曾以为,自己所不能割舍的人,会是他,会是那个令我痛彻心扉的男人。

    可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我心中的他,不是那个我痛恨的人,不是那个毁了我一生的人。

    我心中的他,是选择了与我站在同一阵线的陌生人,是选择了与我有着一样三观的错过人。

    我心中的他,是我今生都无法去触碰的可怜人。

    只是不知道,这可怜的人,是我,还是他。

    我也年轻过,我也为爱疯狂过,我曾经天真地认为,我爱谁,由我说了算,我恨谁,也由我说了算。

    可是真当我拖着下身的血缓缓站起身来的时候,我才明白,我终究是为了自己的幼稚而买了单。

    自以为自己就这样抓着过去不放,孩子就能回到我的身边。

    自以为自己就这么抓着痛苦不放,心中对于那个伤我的人的恨意便不会这般折磨我。

    可是就在这小小的弹丸之地,我又能躲到哪里?

    现实躲不了,难道回忆就能给我挤出这样的缩身之处吗?

    曾经的偏执终究变为了禁锢我灵魂的枷锁,曾经的爱终究变为了遥望的漠然,直至这样畸形的爱在我的心里彻底消散,直至我真正地爱悄然到来。

    我曾以为,因为我不堪的过去,我的余生会这般碌碌无为的过去。

    我曾以为,因为我痛苦的回忆,我终究会窝在心中的那处暗无天日的地窖内舔舐伤口。

    我曾以为,我的余生将不配被爱,将不配再拥有心里所渴望的那份情感。

    可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不是我遇不到爱,而是因为我亲手用自己的双手,去遮蔽了自己的眼睛。

    是我,选择了将自己受过伤的心保护起来,不与这个世界再接触,不与这个世间再有任何的瓜葛。

    这是对我的自我保护,也是对我的自己禁锢,这样的保护,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为了一座伴随着我日日夜夜形影不离的牢笼,而更为可怕的是,我早已习惯了身居在这处看不见的牢笼内,日夜更迭,不知疲倦。

    只可惜,当我再次能亲手触碰到这样珍贵的感情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心中的他,是我今生都无法去直视的人。

    是他救了我,即便这样的日子,只有三天。

    是他给了我第二次与吉尔说再见的机会,可是这样的时间对于我来讲,还是太少太少。

    不过我并不怪他,我也不可能去怪他,因为眼前的这种种事情,早已让我的身心都已被捆绑在了他的身上。

    因为我知道,单就是这三天,就已经让他是为之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这样的情债,恐今生今世,我都无法再偿还得清了。

    曾经以为,我心中的他,会骑着白马,驾着七彩祥云前来娶我,可是现实却教会了我,梦终究是梦,它不是真实的。

    不会有人骑着白马而来,也不会有人驾着七彩祥云而来。

    来的人,不是心欠情债的债主,便是心欠恨债的怨人。

    命运就好似被诅咒了的玻璃樽,而我,就

    好似玻璃樽中永远被孤独隔离的老旧帆船。

    这样的玻璃樽,阻挡了我的一切,阻挡了我可能去为爱而再度动心的可能。

    然而就在我选择让自己活在真实的世界中,你却在这样的背景下靠近了我。

    你突然的出现,让我们的心灵得以相互交错,更让我看清了你内心之中真正的渴求。

    我虽未说,但是我愿意用自己余下的性命来替你保驾护航,直到你找到心中的答案为止。

    待眼前的荒漠不再贫瘠,待脚下的流沙不再荒凉,待耳边所传来的风声不再萧瑟,待我终究停下了追随你的步伐,待心中的时间被永恒地凿刻在了三天后的光景,我突然发现,原来我的淡然都是假的,原来我真的很在意这些时间,我真的很在意你在身旁的日子。

    既然选择了让我再爱一次,命运却为何不愿意给我更多的时间?

    我不懂?

    我不懂!

    我曾以为,我曾经有很多天真地以为,我以为这件事是对的,我以为那件事也是对的,而去评断对错的唯一标准,便只是我心中对于这件事的喜恶程度罢了,现在回想起来,我曾经那么多地以为,竟是这般对于幼稚。

    我曾以为,一个女人的幸福,是等来的,只要等到心爱人的回头,只要等到幸福时日的降临,可是现实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我,幸福并不是我所以为的那样简单。

    而现在,从他抱起吉尔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突然醒悟过来,原来幸福不是靠等就可以等来了,幸福是要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回来的。

    所以这三天,对于我来讲,已经足够了。

    我可以在这三天里,好好地在为了心中的爱而疯狂一次,而这一次,我希望我的表现,足够满分。

    打分的人,依旧是我,表演的人,也还是我,而唯独不一样的,是看客,是观众,是在我余生的舞台上,注视着我一举一动的他。

    这场生命中的最后一舞,我希望自己能够完美谢幕,我希望自己能够跳得出彩。

    所以这一次,换我来。

    我身骑白马,我独闯三关。

    我改换素衣,我重走归路。

    我卸下负担,我只想眼前。

    我勇敢直对,我只愿相信。

    我拥抱爱,爱不负我。

    我坚信爱,爱不负我。

    而这一次,我愿为了心中的爱而战,我愿意为了你而战!

    南宫战!

    我余生所要为之守护的人,我余生所要为之坚持的人。

    我知道,我这样的爱,可以沉默,可以无声,可以在阴影之中苟延残喘,也可以在这副亡者身躯之中逐渐腐烂,但绝不会消散,绝不会让你感到这份爱的负担。

    绝不会!

    绝不!

    “(夏索尼娅语):继续...出发...”

    看了眼身后又因脱力而深陷昏迷的哈里斯·威勒,莉莉丝·奎因只好是扛起了这支营救队伍的临时队长一职,然后便看到,她口中的话刚一落地,她整个人便率先地朝着万机神宫的深处走去。

    虽然不说,但是莉莉丝·奎因还是知道,此时跟在她身后的人,便是她心中所向往的那个大男孩,那个亲手将她从死神的手中给拽回现实里

    来的东方人。

    这一刻,托比·威勒的名字在莉莉丝·奎因的心中已变得不再重要了,甚至连回想起这个男人的心劲儿,她都没有了,只因在她的心里,她早已有了新的期许,而这样的期许,是有时间的限制了,此时的她,当真得让自己抓紧时间,因为她怕自己的时间不够,因为她怕自己会在接下来的舞台上犯错。

    莉莉丝·奎因不想让自己再丢分了,哪怕一分都不成,哪怕她很明白,因为血傀的原因,是让此时的她早已成为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可是这依旧无法阻挡得了她为爱前行的脚步,而她这一次之所以会这般疯狂,全是因为,这些年来,她当真是过得太过艰辛了,她当真是太希望自己能够再度拥抱爱了,所以这一次,既然命运选择眷顾了她,那么她就绝不会再让自己退缩一步了,一步也不可能了。

    哪怕身为血傀,那也要让自己成为南宫战心中最强的那尊血傀,让自己成为他心中最美的那尊血傀。

    这,便是爱的力量。

    它可以跨越生死,可以跨越文明。

    只不过莉莉丝·奎因自己并不清楚,南宫战此时的选择。

    因为吉尔·威勒...

    因为...

    ... ...

    万机神宫,奈落长廊...

    富丽堂皇的长廊,布满了璀璨无比的珠子,假若有真正识货的人在此,定会认得出来,原来在这长廊之中,其镶嵌在脚下石板内的珠子,竟要比世上最为贵重的夜明珠还要珍贵千倍有余,而这一眼望去,满地这样的珠子。

    而在如此金贵的地方,却是歪七扭八的躺着六个彪形大汉,他们一个个皆是脸朝着地,就这样安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过从其所穿的甲胄服饰上来看,这些人竟也是穿着看护队的制式皮甲,由此便可以见得,这六个大汉,定是之前随托比·威勒和老乔尔一同下坑的随行队员了。

    只不过令人不解的是,从其趴着的身型来看,在这六个人里,是没有一个人与托比·威勒能对上号的,也就是说,托比·威勒并不在此。

    可是托比·威勒不在此列之中,并不代表着老乔尔不再,而之所以会如此肯定,只是因为,在其中一名大汉的皮质腰带上,是挂着一个小小的绳艺挂坠。

    那是老乔尔平日里最为珍惜的挂坠了,只因那件儿挂坠,是他死去的女儿所亲手为他编织而成的,在大雪漫天的伽蓝山腰,他的女儿亲手将自己所编织好的挂坠,是交到了老乔尔的手上。

    所以在平时,老乔尔都是将这个挂坠儿给别在自己的裤腰带上,哪怕是泡澡呢,也都不摘下来,由此可见,这样的一个富有意义的挂坠,对于他这样一位重情重义的中年男性来讲,是有多么的重要了。

    而此时,在那名手握断剑的大汉的皮质腰带上,便别有这样的一个挂坠,那么其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忽然,就在一切都显得如此安静的时候,一阵淡绿色地光晕,是从长廊的尽头缓缓飘来,最终是钻进了这六位大汉的后脊背处,消失不见。

    而取而代之的,则是老乔尔瞬间的睁开双眼。

    那双眼睛,没有眼球,有的,只有无尽的空洞,以及对于深渊的窥伺。

    乔尔·布洛林...

第六百六十五章.素裹的风信子

    当你凝视深渊之时,深渊同时也在凝视着你。

    所以,看可以,但别看太久。

    别太久。

    当漫天飞舞的雪遮蔽了望去的眼...

    当白皑素裹的山阻挡了前行的路...

    当耳边所传来的只有夹杂着呼啸的狂风...

    当脚下已再也无法寻到真正通向彼方的路...

    “(夏索尼娅语):后边儿的拽紧腰绳,千万不敢再掉队了...”

    于山腰之间,于风雪之下,于漫无边际的素白当中,走在这支大部队最前头的那名大汉,一边艰难地在抵御面前所刮过来的凛冽寒风,一边在扯着脖子不断喊着,那费劲的模样,当真无比的真实。

    不断地用手中的木棍(插)进身前的雪中,然后待身前的雪将手中的这根木棍吞噬近半,大汉这才敢在朝着自己所探出来的方向挪去半步。

    就这样,整支队伍在大汉的带领下,是艰难地在雪中漫步着,一寸又一寸...

    而将视角从那名大汉的身上挪开,将视角是顺着盘曲的队伍不断后延,透过厚实的云层,透过纷杂的飞雪,透过天地之间最为纯洁的银装,最终让视角落在队伍中间的位置上,落在那两个人的身上。

    一名同样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以及一名身型稍加瘦小一些的女孩儿。

    没错,正是女孩儿,因为透过了世间的滤镜,是能从她的脸上,看到那些尚未褪去的稚气。

    “(夏索尼娅语):拽紧了艾比,千万别松手...”

    行于漫雪之中的彪形大汉,是踩着自己前面人的脚印,一点点地在引导着他身后的人们,而这名被他称之为艾比的女孩儿,此时便身于他的身后。

    “(夏索尼娅语):就这点儿雪,有啥好怕的,我说父亲,您能不能别老把我当成一个孩子看啊,我都快二十的人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心里都清楚着呢,而且我也知道,在面对困难和危险的时候,自己该如何去保护自己,所以您真的不用为我操心...”

    原来,她是他的女儿,他是她的父亲...

    而此时女儿的回答,却是听得这位父亲一阵皱眉。

    “(夏索尼娅语):你懂个屁,别废话,给我拽紧腰绳,妈的,这暴风雪究竟还得刮多久...”

    咬着后槽牙,说着不满话,这就是这位父亲为人处世的态度。

    而就在这时...

    “(夏索尼娅语):乔尔...乔尔...乔尔·布洛林...乔尔·布洛林...”

    就在彪形大汉开始不断地小声谩骂他眼前的这场暴风雪的时候,从他面前的方向,是幽幽地传来了一声呼唤,隐隐约约之间,他仿佛能听得见,这声呼唤所指的人,好似就是他本人。

    果不其然...

    “(夏索尼娅语):我的妈呀,终于找到你了...”

    当少年是眯着个眼睛的挪到了大汉的身边,这才让他心中的那阵猜测落了地,因为那声呼唤,是真实的,因为那声呼唤所指的人,正是他自己。

    “(夏索尼娅语):托比?”

    不曾敢想,这位横穿风雪的少年,便是日后与乔尔·布洛林并肩作战很久很久的战友,老杰克的二儿子,托比·威勒。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此刻的风雪变得更为猛烈了,总之就是当乔尔

    ·布洛林在回答托比·威勒的时候,他的眼睛也是因为不断刮来的风雪而眯地睁不开,而他的眉毛和睫毛,也都被厚实的飘雪所覆盖住了。

    即便已经是做了极为严实的防护,可是这些肆意飞扬的风雪还是沾满了乔尔·布洛林的眉宇之间,沾满了他坚毅的脸颊之上,沾满了他戴着的厚毛皮帽子,更沾满了他所穿着的这件无比臃肿的严实大袄。

    “(夏索尼娅语):本,是他叫我过来找你的,说有事儿要跟你商量...”

    一边说着,托比·威勒一边用手指着队伍最前方的位置。

    “(夏索尼娅语):本·威勒?他没给你说,找我是准备说什么事儿吗?”

    用手压住方才差点儿就被风雪给吹跑的厚毛皮帽子,乔尔·布洛林是扯着嗓子地在跟托比·威勒与之交谈。

    “(夏索尼娅语):他没说,他就是先让我到后面来找到你,说见了面儿再详谈,我寻思着就先按着他的意思来,等你过去了,你这不就啥都清楚了吗?”

    说着说着,托比·威勒就要去伸手解开乔尔·布洛林腰间的锁扣,是要让乔尔·布洛林彻底与大部队脱离出来。

    “(夏索尼娅语):行了,我知道了,你去给本带个话儿,就说我马上就过去找他,让我跟艾比再交代几句,我就过去...”

    只不过乔尔·布洛林是急忙地打断了托比·威勒的行为,并在言语上是对自己的这番行为给予了相对的解释。

    “(夏索尼娅语):那行,你这儿快点儿啊,我就先过去给你回话儿了...”

    这句说罢,托比·威勒是用手重重地拍了拍乔尔·布洛林的肩膀,然后这才让自己的视线是从乔尔·布洛林的身上,是挪到了艾比·布洛林的身上。

    “(夏索尼娅语):艾比,眼下这暴风雪太大了,你可得把腰绳给拽紧了啊,这后面还有不少人跟着你呢,你可不得把心提起来呀...”

    跟乔尔·布洛林一般,托比·威勒是一手按住自己脑袋上所戴着的那顶厚皮毛帽子,他一边是朝着艾比·布洛林大声喊道。

    “(夏索尼娅语):知道啦,知道啦,你们快去忙你们的事儿吧,这后边儿的事儿,你们就不用操心啦,有我呢...”

    而艾比·布洛林所回答的话,也是相当地诚恳和坚定。

    “(夏索尼娅语):那行,艾比你要多留心呐,那我就先过去了...”

    说罢,托比·威勒便再度离开,是朝着队伍的最前方再次迈出了步子。

    “(夏索尼娅语):艾比,这下你都听清楚了?”

    脚下依旧在缓慢地前行,可是这脑袋,却是朝着身后的方向转了过去,当然了,乔尔·布洛林若是想要彻底看清身后的女儿,他除了在转动自己的脑袋是同时,还得去转动着自己的腰胯,可即便如此,他也只是能用余光去看得清身后的家人。

    “(夏索尼娅语):什么?”

    只不过因为此声的暴风雪是越刮越烈了,导致了艾比·布洛林是压根儿就没能听得清楚方才乔尔·布洛林所说的话的内容。

    “(夏索尼娅语):我说,你要拽紧腰绳呢,千万不敢松手啊,这后头还有好几千人呢...”

    这一次,乔尔·布洛林的声音是明显大了一些。

    “(夏索尼娅语):我知道啦,你赶紧去吧,别让本·威勒这帮

    人等着急了,我这儿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出不了事儿的...”

    说着,乔尔·布洛林便能用余光看到,艾比·布洛林是用腰绳,将自己的手臂给来回地打了两个结儿,然后还象征性地当着他的面,是用力地来回拽了拽。

    “(夏索尼娅语):你看,很结实呢,赶紧去吧,我这边儿没事儿的...”

    既然艾比·布洛林都这般表示了,那么身为父亲的乔尔·布洛林也就没有什么话好说了,他快速地解开了自己的腰扣...

    “(夏索尼娅语):等我回来啊...”

    说罢,乔尔·布洛林便转过身去,是朝着托比·威勒离去的方向,开始大步向前。

    而望着自己父亲离去的背影,艾比·布洛林的眼中,当真是泛着一股极为浓郁的崇拜感。

    那是少女对于自己父亲的敬重神情,更是少女对于自己父亲的仰望神色。

    这样的情感,纵观整个世间,也都再找不出第二种了,只因这样的情感,源于父女之间的羁绊,源于同根之间的血缘。

    可是,人活着,就很难有两全其美的事,也很难有天随人愿的事。

    人活着,终究会去面对种种的困难,会去面对一系列的变故,而人之所以会变得强大,便是因为那些生逢变故的人,都会让自己在一系列的变故之中进而改变,他们不会去试图改变这个世界,也不会去试图改变这个制度,他们唯一会与之做出改变的,便只是去改变自己,便只有去让自己学会适应新的生活。

    所以,当正在与队伍最前方的本·威勒等人商讨后续的事儿的乔尔·布洛林,在他听到了队伍后方的那一阵剧烈声响,当他是感受到了身后所朝着自己这方刮过来的劲风,他便瞬间明白,后方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夏索尼娅语):艾比...”

    也顾不得什么,就看到乔尔·布洛林是直接扔掉了手中的那份地图,整个人瞬间调转方向,是头也不回地便朝着艾比·布洛林所身处的后方奔去。

    尽管身下的雪漫过双膝,尽管头顶的天还挂着风雪,可是这些都不能阻止乔尔·布洛林,都不能掩盖住他焦急的内心。

    “(夏索尼娅语):乔尔...”

    ... ...

    “(夏索尼娅语):乔尔...”

    ... ...

    而就在乔尔·布洛林刚一撒腿离开,战在他身后的本·威勒和托比·威勒便瞬间齐呼。

    出事了...

    出大事了...

    艾比...

    艾比!!!

    书中说,当你凝视深渊之时,深渊同时也在凝视着你。

    所以,看可以,但别看太久。

    所以,研究可以,但是别触碰其中。

    只因...

    一旦触碰,便是死局!

    当漫天飞舞的雪遮蔽了望去的眼...

    当白皑素裹的山阻挡了前行的路...

    当耳边所传来的只有夹杂着呼啸的狂风...

    当脚下已再也无法寻到真正通向彼方的路...

    当心中的焦急掩盖了世间万物...

    艾比...

    艾比!!!

    “(夏索尼娅语):艾比...”

    这是源于父亲的呐喊,源于血缘的挣扎!

第六百六十六章.雪崩

    那是父亲的背影...

    那是布洛林家骄傲的脊梁...

    父亲...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不会...

    “(夏索尼娅语):后面的,拽紧腰绳...”

    手中持续发力,将身子逐渐弓下,然后一步一个脚印,艾比·布洛林是继续朝着梦中的方向徐徐前行。

    只不过,于风雪之中的艾比·布洛林并不知晓,一场巨大的灾难,正在悄然靠近。

    从覆盖着白雪的山坡上部开始,于不断呼啸的风声中,原本为一个整体的雪盖,先是出现了一条并不怎么明显的裂缝。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也不知是不是此时的风雪实在太过猛烈,总之这样的一条裂缝,竟在这瞬间,便从其相互交错的拐点处,是进而又滋生出来了数条新的裂缝。

    这就如同病毒式的覆盖,从一变多,从多变更多,直至整层雪盖,尽是爬满裂缝。

    接着,巨大的雪盖瞬间崩裂,就如同一块亘古不变的山岩,在瞬间化为尘埃一般,而与之一同相伴的,还有那地动和山摇。

    雪崩!!!

    令艾比·布洛林没能料到的灾难,便是如此。

    这一刻,原本温顺的雪变得无比狂暴,往日平缓的它,此时竟也能爆发出如此夸张的破坏力来,其气势汹涌的程度,就好似要把身下的这座山巅给劈开一般,要让身下的土地永远地被积雪所覆盖一样。

    下滑的积雪,有时就像是一堆堆尚未凝固住的石块儿,是彼此间相互交融,进而朝着山下的方向迅速流动,有时它们又会因障碍物的阻拦,而相继地迅速堆积起来,待那处的障碍物再也无法承受其堆积起来的重量,便会再次爆发大规模的崩泄。

    而那些看上去较为松软的积雪,亦会在雪崩初期,是伴随着不断倾下的雪潮,而让自己舞动于这才灾害的舞台之上。

    可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乃是那些伴随着雪崩一同快速下坠的冰块儿和冰锥。

    是的,当裂痕瞬间爬满了厚实的雪盖,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那些深藏于雪盖之下的冰层,以及早已因大地的震怒而衍生于冰层之上的裂痕。

    当山体发出了怒吼,当大地展现出震怒,这些平日里隐藏起来的冰层,便成为了足以要人性命的利剑。

    最少在艾比·布洛林看来,整支队伍的后方,最少有七八成的人,都是死于那些从天而降的巨大冰锥的。

    “(夏索尼娅语):雪崩!!!”

    可还未等艾比·布洛林与之预警呢,那些不断落下的积雪,便将整支队伍的中后段给彻底掩盖住了。

    其速度之快,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这还是平日里温顺的雪吗?

    这还是平日里被孩童们以习为常的雪吗?

    杀人与无形之中...

    灭口与瞬息之下!!!

    仅仅一个瞬间,便生吞数千名生灵的性命和灵魂,是让这些无辜的人,永远被冰封在这片严寒之中。

    轰...

    一声巨响...

    源于身后的方向...

    “(夏索尼娅语):艾比...”

    一声轻呼,扔下手中的地图,乔尔·布洛林是想也不想地便转过身子,是朝着身后的坍塌之地撒腿儿跑去。

    一切都来得这般迅捷,一切又都走得那般迅速,以至于当乔尔·布洛林是重新回到了最初的地方,当他是重新地赶到了队伍的中间位置,他却再也看不到所谓的队伍了。

    “(夏索尼娅语):艾比...”

    双膝瞬间跪在雪中...

    “(夏索尼娅语):艾比...”

    也顾不上他人的呼喊,也顾不上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来的第二波雪崩...

    “(夏索尼娅语):艾比...”

    乔尔·布洛林就这般跟疯了一样,开始不断地刨开他面前的积雪,以试图能从身下的积雪层内发现自己女儿的踪迹...

    “(夏索尼娅语):艾比...”

    只不过,不管乔尔·布洛林如何去挖,不管他挖出来了几个人,可都没有艾比·布洛林,都没有他的女儿...

    “(夏索尼娅语):艾比...”

    不断地呢喃,不断地挖掘,哪怕十指早已鲜血淋漓,可是乔尔·布洛林就是这么一直挖着,一直挖着...

    艾比...

    艾比!!!

    头顶的暴风雪依旧在肆虐,身旁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传来微弱的呼救声,这样的氛围,也不知过了多久,而就在活着的人们都以为一切危险都已过去的时候,一声巨大的声响,是再度从山的背面传来。

    “(夏索尼娅语):雪崩!!!”

    这一次,脚下的震动更加猛烈,耳边的呼啸更加张狂。

    而对于乔尔·布洛林来讲,他却丝毫都不在意身处的危险环境了,因为此时的他只有一个目标,那便是找到自己的女儿,找到艾比·布洛林。

    “(夏索尼娅语):乔尔...”

    看着不远处的乔尔·布洛林依旧在不断地刨开身下的积雪层,此时已经准备暂且撤离此地的托比·威勒不免大声吼道。

    只因托比·威勒看到,就在乔尔·布洛林脑袋的正上方,已经有好几块儿巨大的积雪层是开始朝着下方迅速坠落。

    “(夏索尼娅语):操...”

    而对于大哥本·威勒来讲,他所给出的答案,却是这般的简单。

    疾驰而出,本·威勒是不等乔尔·布洛林为之反应,便托着自己怀中尚且在不断挣扎的乔尔·布洛林,是硬生生地给其拽到了暂时安全的地方。

    接下来的一幕,天地变色。

    积雪就如同潮涌一般,是顺着山体不断宣泄,那样子,宛若末日一般。

    天终于晴了,之前的暴风雪也一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便只有眼前一望无际的白,便只有脚下圣洁无比的纯。

    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那声音就好比来自天宫之中的仙音,是那般的洗刷人们心中的罪孽。

    当太阳的光照射在身前,竟还能让人产生一种眩晕的感觉,而对于这些老江湖来讲,这样的雪盲症状,还尚不能对他们产生丝毫的影响。

    既然天晴了,那便该救人的救人,

    该整顿的整顿,待一切重整之后,让队伍继续朝着东方进发。

    或许是因为之前所发生的两次雪崩,是让那根被每个人所系在腰间上的腰绳,是尽数地断裂掉了,所以对于进行搜救的人来讲,他们想要在这茫茫的积雪层内进行搜救工作,无疑是极为困难的。

    可是对于这些人来讲,对于这些像乔尔·布洛林这样在这两次的雪崩事件中失去亲人的战士们来讲,在他们每个人的心里,希望都不曾泯灭,他们都坚信,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妻子,自己的丈夫,自己的亲人,都还活着,都还在厚重的积雪层下,等待着自己的救援。

    所以,没有人害怕,没有人后退,也没有人拒绝。

    每个人都在疯狂地挖掘着身下的积雪层,以企图能寻找到生命的印记。

    一分...

    又一分...

    一时...

    又一时...

    不断地有人挖出新的尸体,也不断地有人挖出新的活人。

    雪崩是可怕的,是充满了毁灭力量的,要知道在雪崩尚未形成规模的时候,也是大自然所能给予给人们的最佳逃生时间,因为其落下的积雪层和冰层的下坠规律,这就导致了若想要在雪崩中增大存活率,就一定不能让自己是闷着脑袋的只会朝山下跑,因为冰雪也会径直下落,而且时速早已快过人的双腿,这就导致了朝山下跑,更为危险,向两旁跑,避开积雪层和冰层所下坠的空间,或者朝两侧较高处跑,才是明智之选。

    而在奔逃的过程中,尽可能多的是将身上的笨重物件给舍弃掉,因为若是在奔逃的过程中还带着这些外在的东西,无疑会让自己的逃跑时间进而压缩的。

    如果雪崩的面积实在过大,而自己又离雪崩的边缘线还很远的时候,这时就不能再说是让自己朝着两侧逃跑了,因为此时已经不再具备任何的逃跑路线了,唯一能够得以自救的,便只有尽可能地去寻找到一处就近的掩体,如凸出来的山岩,亦或者是能够进行藏人的山体凹面,而在无任何掩体可依之时,一定要让自己保持着身体前倾,双手捂脸的姿态,因为这样的姿态可以很好地去避免自身吸入过量的冰雪,进而引发一系列的肺部窒息,也便于在雪崩停止之后,手部的活动以及自救工作。

    如果不幸被雪崩冲下山坡,那么对于那些尚还能活着的人们来讲,就要尽可能地去爬上流雪层的表面,用爬行姿势在雪崩面的进而活动,在流学层尚未彻底凝固之前,一定不能试图自救,一定要静心等待,等待流雪层彻底固化之后,再进行自救活动。

    而一旦自身被雪掩埋时,一定要冷静下来,让口水流出,进而去判断上下方向,然后找到上方,奋力挖掘,逆流而上,而在选择逆流而行的时候,也要做到尽可能地用双手去阻挡面前所随时可能袭来的冰块儿与石头。

    如果不能从雪堆中爬出,就要减少活动,放慢呼吸,节省体能。

    而现在对于乔尔·布洛林来讲,时间,便是生命!

    艾比...

    坚持住,艾比...

    坚持住,我的孩子...

    坚持住...

    坚持住!!!

第六百六十七章.前行者

    孩子...

    坚持住...

    坚持住...

    我在这...

    我就在你身边...

    我不允许你死...

    我不允许你死!!!

    孩子,坚持住!!!

    坚持住啊!!!

    当那声一连串儿的巨响从乔尔·布洛林的身后瞬间传来,他整个人的心顿时间便慌了,因为他很清楚,艾比·布洛林此时所身处的方位,是有极大的可能遭遇到这波雪崩的袭击的,而且还是无法去避开的那种袭击。

    所以,乔尔·布洛林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留,他便直接解开了自己身上的腰绳,是不顾自身的安危,朝着身后雪崩所爆发的位置疯狂前行。

    野蛮地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嘴巴里不断地谩骂着阻碍自己前行的人,风雪阻碍了他前进的步伐,那么他便会踩碎眼前的白雪,同袍阻碍了他前进的步伐,那么他同样会毫不留情地去践踏他人的一切,哪怕是生命。

    而乔尔·布洛林此时之所以会有如此疯癫的行为,全是因为,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是存在着一位时时刻刻都在牵挂着他内心的人。

    艾比·布洛林!

    要知道,艾比·布洛林自小便失去了母亲的庇佑,可以说她之所以能够长大,全是靠着乔尔·布洛林一点一滴的给拉扯大的,也可以去理解,在她的人生轨迹里,乔尔·布洛林是又当爹又当妈,那是当真的辛苦和尽职尽责。

    同样的,对于乔尔·布洛林来讲,他将自己对于妻子的眷恋和回忆,是尽数地倾洒在了艾比·布洛林的身上,他对于艾比·布洛林的守护,当真是已被做到了极致,他甚至是给艾比·布洛林拟定出了好几条让常人看起来都感到匪夷所思的禁令,一旦艾比·布洛林违反了这些禁令,都会换回他的一阵暴怒,由此可见,对于艾比·布洛林这个孩子,他是有多么的予以重视了。

    本来,这次东行的队伍名单里,就没有艾比·布洛林,可是乔尔·布洛林当真不放心把自己的亲闺女是留在夏索尼娅,所以他为此事来回走动了多层关系,这才是在大队伍临出发的前一天,才替艾比·布洛林是办好了东行的手续,以及替自己的孩子拿到了东行的通行证。

    可是乔尔·布洛林做梦也没有想到,正是因为他的这份偏见与执念,正是他手持的那份东行的通行证,是给自己的女儿亲手拨响了生命的倒计时钟。

    现在,对于乔尔·布洛林来讲,眼下的他已经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他只想找到艾比·布洛林,只想找到自己的孩子。

    他除了发了疯似地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刨着身前的积雪层,乔尔·布洛林当真是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啊...”

    一边刨,一边呐喊...

    “啊...”

    一边刨,一边心碎...

    “啊...”

    一边刨,一边落泪...

    “啊...”

    一边刨,一边惧怕...

    然而,乔尔·布洛林努力了,他也尽力了,可是真当他挖出了早已被积雪所覆盖了好几个小时的艾比·布洛林的时候,可怜的艾比·布洛林早已失去了呼吸。

    身体僵硬的艾比·布洛林,甚至连死去的时候,她都是死死地拽着自己腰间的那根腰绳,都没有将其松开。

    艾比...

    “(夏索尼娅语):艾比...”

    望着身下的孩子,乔尔·布洛林的眼泪,是一颗接着一颗地滴落在身下的雪中,是在其纷乱的雪面上,滴出了一个又一个小坑。

    “(夏索尼娅语):艾比...啊...啊...啊...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啊...啊...啊...啊...艾比啊...”

    怀抱起艾比·布洛林冰冷的尸体,乔尔·布洛林当真心都碎了,他不断地用自己的脸去触碰着艾比的脸,一遍又一遍地跪在地上轻声呼唤着艾比的名字,微微地摇晃着自己的身子,就好似在迎风飘舞的风信子,而他知道,这是艾比生前最为喜欢的花了。

    “啊...啊...啊...啊...啊...啊...”

    当哭到声嘶力竭...

    当哭到悲愤交加...

    当胸中只余下这点点滴滴的嘶吼...

    当心底只余下这片刻之间的呢喃...

    作为艾比的父亲,作为看护队的成员之一,乔尔·布洛林只能无力地跪在厚实的积雪面上,软弱的就好似一个孩子,他只是抱着艾比的尸体,口中不断地发出断断续续的哀鸣。

    而这样的悲剧,却不只是发生在乔尔·布洛林一个人的身上,纵眼望去,大把大把的人是如同他一般模样,跪在雪中,哀鸣不起身。

    原来,我命由我不由天,是假的...

    原来人们在大自然的面前,屁都不是...

    什么天下之大由我做主,什么我欲张狂天下无双,原来都只是一些骗人的话罢了...

    原来在天灾面前,再坚强无比的人,也会变得软弱不堪...

    长了一身横炼的肌肉又能怎样?

    还不是没能救回自己的孩子?

    最终能够换来的,还不是一声声痛苦的哀嚎,一次次噩梦中的惊醒?

    “(夏索尼娅语):乔尔...”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还会再过多久,总之当托比·威勒是轻轻地蹲在了乔尔·布洛林的身边,年轻的托比这才发现,他眼底的那抹光,再也寻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便只有迷茫,以及对于未来的失望。

    “(夏索尼娅语):我很抱歉,乔尔...”

    手就这么扬了半天,可最终托比·威勒还是没有选择将其拍下去,没有选择将其手心是拍在乔尔·布洛林的肩头,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在半空之中收回手掌。

    “(夏索尼娅语):没什么好抱歉的托比,谁遇到了这事儿,都会是这个样子的,所以你不必抱歉,真的...”

    心死,才是最为悲哀的伤痛...

    心死,才是最为折磨得内疚...

    缓缓地扭过了头,面无表情地望着身旁的托比·威勒,乔尔·布洛林淡淡地回应着对方,就好似他完全就不认识对方一样。

    “(夏索尼娅语):可是乔尔...”

    可还没等托比·威勒将他的话说完呢,他便被乔尔·布洛林给生生打断了。

    “(夏索尼娅语):好了托比,这事儿,就这么着吧,求你给我点时间,我还想再跟艾比说几句话,你放心,你去告诉本,我会追上大部队的...”

    说罢,乔尔·布洛林便将自己的视线,是从托比·威勒的身上给重新挪到了自己怀中的艾比·布洛林的身上。

    不一会儿的工夫,在乔尔·布洛林的脸上,是一会儿笑,一会儿哀,就好像疯了一样...

    乔尔...

    而看着此时的乔尔·布洛林,托比·威勒的心里当真是不好受,因为在他的认知了,乔尔·布洛林并不是这般的性子,更多的时候,乔尔·布洛林的性子就跟自己的性子很相近,俩人都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子,可是现在的乔尔·布洛林,给他的感觉就好似在这一瞬间便变了个人一般,这样的乔尔·布洛林,让他感到一阵陌生感。

    是的,这就是一种疏远感,一种刻意被认为制造出来的疏远感。

    风雪虽然停了,可与之一并停滞于此的,还有这些因这场连环雪崩而永眠于此的人们,或许随着时间的推延,活下来的人们会不再记得这场事故,可是对于历史来讲,却不可能将此忘却,只因事情一旦发生过,便会在时间的绘卷上留有一笔痕迹。

    以前如此,以后同样如此。

    艾比...

    艾比...

    轻轻地将怀里的孩子放置于一旁的积雪上...

    俯下身,弯起腰,一爪,又一爪...

    冰冷的雪丝毫不能掩盖住内心的火...

    眼前的白皑丝毫不能遮掩住心中的赤红...

    直至亲手刨出来了一个墓坑...

    一个用来埋葬自己亲生女儿的墓坑...

    “(夏索尼娅语):艾比...”

    最后一次抱起孩子,最后一次亲吻额头,最后一次将艾比散落开来的秀发给梳妆整齐,最后一次将心中的爱沉落于此...

    直至眼前的人,与身边的雪合二为一,直至身后的人,与苍茫的天地合为一体,直至...

    乔尔·布洛林亲手将艾比手腕上所绑着的那根皮质饰带给解了下来,然后缓缓地穿在了自己的腰扣上,最后又重新地打上了一个死结。

    轻轻地...

    慢慢地...

    乔尔·布洛林开始将墓坑边缘的隆起积雪给用双手重新推回到坑里,从艾比的双脚处开始,一点点地朝着胸口蔓延。

    直至当白皑的积雪已经将艾比·布洛林的大半个脸颊都覆盖住,乔尔·布洛林这才暂以停手。

    深情地注视着被白雪所包裹住的艾比·布洛林,看着与身旁的大自然融为一体的孩子,乔尔·布洛林不忍地闭上了双眼,豆大的泪珠是从他的眼角滑落,然后垂直滴落到了艾比·布洛林的眼皮上。

    最终,雪依旧还是在这处山腰间鼓起了包,不过大眼一瞧,却也与眼前的风景融为了一处,到没有显得多么特别。

    乔尔·布洛林走了,他跟着大部队继续东行,因为在不远的东方,有他的使命,有他的责任,还有他未尽完的义务。

    而他所带走的,便只有自己的勇气,以及那束被风雪所包裹住的风信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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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在生者与亡者之间曾存在过一种位面,被称之为遣滩,而那些游离在遣滩之中的人,则被称为遣返者。在众多的遣返者当中,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够穿越回往生的世界,去替命运之轮解决万物的大灭绝,秦煜便是一名遣返者,他保留上一世的记忆,却降临在了全新的世界中,而他的任务也只有一个,阻止新的大灭绝。......遣返者的游戏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遣返者的游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遣返者的游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