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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就成了王座全文阅读

作者:萌新小丑     一不小心就成了王座txt下载     一不小心就成了王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个世界的故事(36)

    “你觉得你欠我?”苏杭问道

    “一条命!”毫无犹豫的接话

    “太多了,但你既然觉得欠我,我打算让你还上,说服那个老者带上多才是!”

    张放看了苏杭很久,眼神深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肯定是有多才是的,那个比黑水城所有男子都霸气的女人,也不知她在夜深人静独自一人的时候是否会有委屈和心酸。

    “我五年后来找你!”

    张放几个踏步跨上苏杭的马。奔腾而去,那里是西北方向偏离了去往神都的方向,引来了众人的侧目。包括刚刚到来的童姬,美目中异彩涟涟。

    若若牵着自己的马,手握着缰绳,像是担心有谁也把他的马夺去一般,童姬到来后也不靠近自己的家姐,仿佛有些惶恐,不自觉的靠近了苏杭。

    低着头的苏杭没有看抢了自己马的张放,也没有在意英姿飒爽的童姬,好像是陷入自己的世界,皱着眉头

    “你和这张放到底什么关系啊?现在仔细看来这张放虽然使一柄霸气的镰刀,但面容却是很很多女子更柔和好看?”若若用肩撞了苏杭一下,有些猥琐道。

    “你很怕你姐?”

    苏杭没有回答,反倒是问了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却是问的若若目瞪口呆。

    “你你顾左右而言他!你在逃避!”若若有些慌乱。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垂死挣扎。

    “张放一定是男的,我们曾经光屁股玩过水。好了,你为什么很怕你姐?”

    张放上一刻还在梗着脖子,瞬间便是被抽去精气神,嚅嚅喏喏说不出话来。

    苏杭也不再多问,径直走向童姬,将背后的若若惊得手足无措,想要追上来,看着童姬的方向又有些不敢,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苏杭的脸也瞬间红得仿佛可以滴出血来,与若若苍白的脸倒也相映成趣。

    “苏杭,你过来!”

    终究是一道声音打破了两个人的尴尬,老院长已经提前来到北门,这是往常不会有的,如今唤了苏杭一声,想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

    若若见到老院长过来,瞬间长出一口气,偷眼看了家姐一眼,希望她没有注意到自己刚刚的小动作。而此时的童姬看着张放离开的方向,怔怔出神,连老院长的到来都没有唤回她的目光。

    老院长将苏杭唤到自己身边,嘴唇开合,却是没有声音传出来。

    苏杭仿佛是在认真的倾听者什么,待老院长嘴唇停下来后,了然的点点头。而后信步走到若若的身旁,夺过他手中的缰绳,绝尘而去。

    苏杭的离去将若若刺激的差点癫狂,也不知张放和苏杭是发什么的疯,就爱抢人家的马离开,偏偏那张放却是没有骑马过来。若若想要大吼一声那是自己的马,但想到身旁的童姬,又不敢叫出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也煞是好看。

    世人总是说祸不单行,想来是很有道理的,比如说此时若若已经快要疯的时候,童姬的目光也被苏杭的马蹄声踏了回来。她自然认得苏杭,也记得当日擂台上张放对整个黑水城放出来的话。所以拍马走向了呆站一旁的若若。

    “若若?!”

    童姬居高临下,看着若若,仿若一个将军在审视着一个刚入伍的新兵。

    若若慵懒地抬头头,本该还可以一阵青一阵白的脸已经完全定格成了苍白色,干涩的喉咙咽下一口不知道什么来的唾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姐,你找我?”

    “以后不许叫我姐,也就比你大了半刻钟,被你叫的我多老似得!”

    若若竟然从这个霸气仅次于多才是的双胞胎姐姐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娇羞,本该就苍白的脸又白了几分,全身发冷,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死去多时了。

    “那那应该叫您什么?”

    若若斟酌着词汇,他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家姐是真的春心荡漾,还是在钓鱼执法,自小这朵童家的霸王花可以因为他左脚先踏进房间就把自己打得遍体鳞伤,更别说这种在她看来决定地位的称谓问题了。

    “当然是妹妹了!我当初之所以先出现在这个世界,一定是你这个当哥哥的心疼妹妹,希望我先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气!你说对吗?哥哥”

    哥哥两个字尾音拖得特别长,若若自然之道这是威胁。刚刚因为害怕也没有注意到童姬的异常,也不知道她春心荡漾的目标是谁。细细想来,自己最近也就和苏杭走得比较近,一时间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所有的关隘。

    “当然了,妹妹!”

    声音中没有了诚惶诚恐,反倒透出了一丝洋洋得意,好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正欲再显摆一些什么,但童姬的目光告诉他,也许他现在是左脚先踏进房间了。

    “今日老夫变不再与各位一一作别,愿各位问道的路一片坦途”

    老院长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北门,独余下声音在回荡,此时要去往神都的十人除了率先离开的四人,都到齐了。

    若若点了一下人头,发现被淘汰的邱征也赫然在列,刚刚来到北门的时候没有细看,如今看来才发现刚刚着红衣的男女中的男子正是邱征,而本该依偎在他身旁的女子站在前来送行的周家前辈身后,眼神中尽是哀怨。

    “你此行艰辛,婉儿是我周家贵女,不宜受此劳顿,待你在神都安顿好,我会派人将婉儿护送过来,让你们夫妻团圆!”

    一片人际少有的密林里,在一条小溪旁有一团篝火在燃烧着。篝火上一只被烤的滴油的野兔泛着漂亮的油光,飘散着诱人的香气。

    火光映照在苏杭的脸上,阴晴不定,此时他没有在关注那只诱人的烤兔,无心朝天,长刀自动浮于他胸口,有红色的符文围绕着长刀旋转。

    此时四周除了轻微的虫鸣再无其他声响,在决定在这里过夜的时候,苏杭已经将周围都打探了一番,方圆一里内都是没有任何危险的。

    长刀内部此时在来自孟尔多的金光逐渐融合下,内部已经是自成一片空间,此时金光已经快要完全融合进长刀了,但无论苏杭怎样做,最后一点金光都无法完全融合进长刀,这点金光构成一个虚淡的身影,在这片空旷的刀内空间粘连着。离不开也进不去,如同孤魂野鬼。

    “放弃吧!你已经融掉了我所有的精华和暴戾,如今只剩下这么一点执念,不容于天地之间,偏偏除了化形,再无其他能力。即便我有心害你,也是无能为力了!”声音幽幽,虚无缥缈,如同那摇曳的身影,随时会被风吹散开去。

    苏杭心中冷笑,却是未作言语。手中动作却是没停,各种符文围绕着虚淡的身影回绕,如同拱卫,实则炼化。

    然而虚淡的身影毫无所动,仍旧是仿若是随时都会被风吹散的模样。

    维持符文是一件很耗费真气的事情,不过片刻间便额头见汗,但苏杭不愿停下了,现在不过是辛苦一些罢了,当日可是差点丢失了自我。

    虚淡的身影叹了口气,也不再言语,

    又是片刻,苏杭发现自己已经无力再继续。心中道了一句只有日后继续,就要撤掉符文,退出炼化。

    就在符文将散未散之时,一道声音在他心中响起。

    “那玩意产生本就是个意外,他说的也是事实,却不知你这少年为何疑心如此的重!”

    声音嘶哑干涩,仿佛两片干涩的木头在相互摩擦传出的声音。声音来得突兀,又在苏杭真气将断未断之时,一口真气未曾续上,一口逆血冲上喉头。将血强行咽下,面色异常的难看,而后睁开了双眼。

    一名衣衫褴褛的人坐在火堆旁,对苏杭烤的那只兔子大快朵颐,灰白的须发杂乱乱的裘结着,脸上不知道是糊上些什么或者本来就黑,有些看不清面容,年龄也是恍惚间不能判断。

    看着苏杭看过来的目光,他终于是停下了嘴上的动作,将手中吃得不成形状的兔子递到苏杭的面前。

    “赤”

    好像是久未和人沟通的样子,语调异常的奇怪,仅仅是一个字,但他却说得异常的费劲。

    苏杭笑笑,伸手接过了烤兔,在还算完整的兔腿上啃了一口,掏出一壶酒,混着嘴里的鲜血一并咽到了肚子里,而后将烤兔和酒一并递给怪人。

    怪人也不管刚刚苏杭在咬兔腿的时候留下血,大口啃了几口兔肉,而后猛灌了一口酒。苏杭带的酒是极普通的酒,就是在黑水城一条并不知名的小巷子里面打的,那日苏杭偶然路过,闻到酒香,便打了一壶。

    怪人喝完一口酒后就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眼睛发亮的看着手中的酒,如同久别重逢那青涩的初恋一般。

    刚刚怪人轻易的把话传进了苏杭的识海,而且是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此时对方有异动,他便忍不住绷紧了神经,后背也不觉得挺直了。只是也就这样,便没有更多动作,不是不能而是不敢。他害怕自己的小动作引起怪人误会,而后引起不必要的连锁反应。

    怪人就这样盯着手中的酒,一动不动。苏杭也绷紧了神经一动不敢动,此时一阵风吹来,吹动了落多,吹斜了篝火,映照着苏杭的脸阴晴不定。

    也许是山风有些凉了,吹回了怪人的思绪。温柔的将苏杭三十文钱打的劣酒放在地上,而后起身狂奔向不远处的小溪。

    苏杭终究是可以放松一些了,此时后背也已经全部汗湿。

    在篝火照不到的小溪边,隐隐有水声传来,还有如同稚童牙牙学语的声音。

    看到怪人的行径,苏杭大概明白怪人应该是曾经常喝这种酒的,想来怪人也不会有什么恶意的,但苏杭仍旧不敢有任何异动的。

    也有是半个时辰,也许更长,不敢有异动,自然等得异常的艰难。

    一道身影走进了篝火照亮的地方,欣长的身躯,虎步龙行。苏杭的眼睛告诉他这不是刚刚那个怪人,但灰白的头发和那双独特的双眸告诉他,这就是同一个人。

    来着没有说话,将自己身上已经破旧不堪的长衫整了整,而后在篝火旁坐下。

    双手捧起已经被火烤得有些热的酒,仰头喝了一口,而后舒服的呻吟了一声。

    “你路路路过黑水城?”

    怪人此时已经将胡须基本清理干净,脸上的污垢也清理干净。如果配上一件得体的衣衫,也可以说一声面如冠玉。声音仍旧难听,但比刚刚舒服多了,也流畅了很多。

    “小子自小长在黑水城,是黑水城人氏,前辈!”苏杭恭敬的回到道。

    “把你的长刀给我看看!”

    看出了苏杭的谨慎和戒备,怪人也不以为忤。这第二句话说话声音虽然仍旧难听,但已经变得非常流畅。

    认真端详着手中的长刀,不时屈指在刀背上弹一下。

    如此看了大概一刻钟,而后又将长刀在在火上烤了一刻钟,如同一个顽童一般,没有任何的高手风范。

    虽不知怪人意欲何为,但是没有恶意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加上之前神经紧绷。苏杭渐渐将思绪飘向了其他地方,比如说即便是在一片苍茫的雪原中依旧亮眼的白衫女子。

    也许是有些回忆太过美好,苏杭忘了自己身边有一个怪人,他的手里还有一把寒光四射的长刀,就这样全身心的投入到回忆里。

    怪人口中有奇怪的声音发出,而后一指点在长刀上面。长刀金光炽烈,冲破了黑暗对篝火的包围,照亮了苏杭的脸,映入他的眼帘,将那道白衫身影如冰雪般消融开去。

    金光使苏杭出现了短暂的炫盲,待这个世界的风景重新回到他的眼中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张冷若寒霜的脸和一柄悬在自己咽喉的一柄长刀,那柄长刀是自己的。

    “前前辈”苏杭慵懒地咽了一口唾沫,还有一丝甜腥味。

    “你似乎很相信我?”怪人嘴角挂着残忍的笑,配上俊朗的面孔,说不出的邪魅。

    “只怪我年少好欺罢!”

    有一股奇怪的力场将苏杭包围起来,只能做到眨眼和张嘴说话这种简单的事情,既然不能挣扎着做些什么,那么就舒服的坐以待毙。

    也不知道怪人是怎么想的,没有顺手将长刀前递,快速而迅捷的解决他的性命。苏杭已经闭上了眼睛,只能听到长刀呼啸的声音。

    长刀划过空气的时间很短暂,虽然短暂,但终究是等死,还是有些难熬的。

    也许是长刀划过,影响到了力场,苏杭觉得压制变得稀薄了一些。在必死的情况下,自然是万念俱灰的,然如果有机会挣扎一下,自然是要挣扎的,如同被扔在远离水源的鱼。

    铿锵一声,苏杭被震得整个身子发麻,但终究是活了下来。

    有鲜血顺着混沌支甲的缝隙里流出来,苏杭觉得自己还没有长好的肋骨又断开了。

    那股压抑的力场已经完全消散,浑身轻松,甚至比之前更轻松。苏杭忽然有一种很玄妙的感觉,他觉得现在我在怪人手中的长刀和自己有很深的联系,就如同自己的一只手。

    既然是自己的手,那么就尝试着让它回到自己身边。

    长刀如愿回到了他的手中,如臂使指。如果此时苏杭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么他就是真傻了。

    “谢前辈!”苏杭慌忙间将混沌支甲收了起来,躬身施礼道。

    “那小兄弟,我们现在可以坐下来谈谈了吧?”

    “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名字啊早在几百年前就被我忘记了,就还记得一个姓,叫童。要不你给我取个吧!毕竟要回到人群中去的”

    “小子不敢”

    “真是一个啰嗦的小东西!就叫童言吧!别前辈前辈的叫,听着不舒服!就叫”

    童言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模样,抬头道“就叫童大叔吧!好,现在我来问你问题,你回答”

    “黑水城还有一条叫迷途的街吗?”

    “有那里属于童家”

    “前辈或许您应该叫童天博”

    “不我就叫童言,与你说的童天博没有任何关系,不过你这酒,我很喜欢哈哈哈”

    没有再说什么,童言起身捞起了地上的那壶劣酒,转身离去。苏杭想要出言留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叹了口气作罢。

    “小家伙,这里离黑水城还有多远?还有”

    童言此时已经走到了篝火能照到的边缘,此时苏杭看上去,他就是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出了这片林子,可以看到一条官道,往南五百里就是了。还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呢?”

    苏杭展颜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借我套衣服”童言的脸在说话的时候隐在了黑暗中,也看不出表情。

    苏杭在篝火旁沉思,自己刚刚也许可以做得更好,像童言这种老怪物,多说几句话,也许都会受用无穷。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声音缥缈,好像是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苏杭!与蓝家嫡长子若若交好!”苏杭朗声回答道

    苏杭忍不住站了起来,嘴角无声的笑着,还记得在黑水城北门的时候,老院长对自己说的。

    如今去往神都,自己便算是同时得罪了黑水城四大世家的全部。去往神都路途遥远,路并不好走,到了神都,四大世家早有先行者,路也不好走!

    所以老院长让苏杭提前独身上路,也许在路上会结识一些志同道合的人,他们如果能在窘迫之时伸出手,那么路就会好走很多!

    苏杭穿过树林,前方就是官道,这条路是去往神都的必经之路,他打算在沿着这条路去往神都,顺便找几个人结伴而行。

    约莫还有百尺距离的时候,苏杭听到隐隐有金铁交鸣的声音,想来是有人在争斗。快走两步,苏杭想要去看看,如果是欺凌弱小这种事情,倒是可以施以援手。

    越过一丛灌木,在官道上有两个青年男子在对战。一人着白衣,面容俊朗,使一柄长刀,和苏杭手中的长刀竟也有几分相似。

    与之对战的人,恰巧相反,一声黑衣,面容俊秀,脸色有一种久不见阳光的白皙。虽是男子,却是使的一对峨眉刺。

    两人对战一人大开大合,一人身形迅捷,恍如鬼魅,也是颇具观赏性。所以苏杭也干脆让马去一旁吃草,自己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的石头坐下,抱着长刀看他们两交手。

    两人交手虽然声势浩大,但下手都极有分寸,没有要致对方于死地的冲动。况且也不知二人争斗因何而起,苏杭也不便插手。

    见有人围观,两人交手数回合也跳开战圈,各自罢手。两人却是没有靠近和交谈,有些谨慎的看着对方和安坐的苏杭,显然两人刚刚不是在比武了。

    两人年岁都不大,和苏杭相差仿佛。实力均是不俗,苏杭看两人交手不过短短数招,和自己比对后发现,自己恐怕不是任何一人的对手。

    “两位想来也是去往神都,看两位切磋小子甚是佩服二位实力,不知是否有幸与二位同行呢?”

    “你是”白衣男子轻皱眉头看着苏杭想要呵斥什么,看到苏杭怀中的长刀又改口道:“不知兄台来自何处,我也确实去往神都才学书序!”

    苏杭天性纯良,虽白衣男子的话前后差异,自然是没有听出。前后语气差异只当是比试后的气喘和正常的断句罢了。

    “自南疆黑水城来,也不知两位缘何起了争执,可否告知一二,也许是有什么误会”

    几人不熟,交谈为了不失礼数,听上去颇为费劲。

    “我叫擦苏械,神都人氏,不知兄台”

    擦苏械眼神放光,偏偏眉头轻皱。似欢喜又似愤恨,眼神中也是有期待有挣扎。

    “苏杭,兄台你呢?”

    擦苏械的眼神让苏杭有些不适应,转而去问一旁的的黑衣男子,看两人身手应该都是世家之人,如果有机会解决二人矛盾,便算是多了一份人情。即便是不能,也算相识一场,可图后续。

    苏杭转头自是没有看到擦苏械眼中的难以置信和黯然神伤。黑衣男子本想说些什么,看到擦苏械的眼光急忙跳到了苏杭的身边。

    “就是这个眼神,当时看他在官道旁,大吼大叫。就想上去问个缘由,谁知道这这疯子提刀就砍了过来”

    黑衣男子安静的时候散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但是一开口就瞬间破功,语气欢脱。

    看着苏杭怪异的眼神,黑衣少年以为是自己没有及时回答他的问题,立马回道:“我叫柳白,柳城人”

    苏杭回头看着擦苏械的,眼神中情绪复杂。苏杭暗自揣摩,想来是遇到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情绪有些失控。

    “不知是否有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也许说出来会好很多的!”

    擦苏械看着苏杭,就这样静静的看,不知是脑中所思还是看着苏杭的缘故,脸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哎”一声长叹,也许是吐尽了脑中思绪和柔肠百结,擦苏械终于是恢复正常,拾起了笑容,虽然眉头依然是皱着的。

第三个世界的故事(37)

    “我有一个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后来我机缘巧合得到一份奇遇,跟随师父修道,相见时间也少了。但我都会抽空见见她”

    擦苏械说道这里停了一下,不知是为了整理思绪或是其他,眼神正好看着苏杭。

    “你老这样看着苏杭,我会怀疑你说的青梅就是他了!”也不知看上去如此清寡高冷的柳白怎么会有如此欢脱的性格。

    柳白的一句话将苏杭刺激得面红耳赤,他自然不会是擦苏械的青梅,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催着擦苏械继续他的故事。

    “呵呵”擦苏械轻笑,继续道

    “大概是三年前吧我又一次抽空去看他,这次我准备了很多礼物,有她喜欢的,也有她父母喜欢的我打算提亲,打算让她父母可以在她十八岁及笄的时候嫁给我,自小相熟,也算门当户对。我觉得这很容易,那日我还没有说出来意,她母亲便拒绝了我的礼物。告诉我,她去历练,归期未定,让我待她归来时,再来寻她”

    “她没有回来?”苏杭不曾有青梅竹马,更未曾刻骨铭心,但是陷入到别人的故事里,总是异常的容易感动的

    “不她回来了,就在几天前,我见到她了和我梦中一个模样,巧笑嫣兮”

    “你提亲了?”

    “没有因为没有机会,我们青梅竹马。我的心思她自然是知道的,三年前她是愿意的,她想要在嫁做人妇之前去看看风景于是她去了,看了三年”

    说道这里擦苏械停了一下,眼睛失去了焦距,也许是在整理思绪,组织着语言,摇了摇头继续道

    “她说外面很美,没有家里的束缚和一成不变,她很喜欢她还说,她喜欢上了一把长刀,孤高冷傲。所以我也去打了一把长刀,但我知道,不是她喜欢的那把”

    擦苏械仿佛是终于把内心的话说了出来,叹了口气,转头对一旁的柳白道了一声抱歉。

    苏杭也用长刀,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曾经孤高冷傲过,只有孤独,深入骨髓的孤独。他不曾代入擦苏械的故事,但是他想起了自己的故事。

    那里面白衫女子变得不再那么惊心动魄,里面有一个绿衫女子,巧笑嫣兮,好看但并没有倾国倾城。

    最后一次见面应该是在半个月前了,她在支持着自己。而且还问过,刀很好看,是否可以送给她

    自那日后便没有见过,他想她也许是生气了吧,下次见面道个歉吧,就像那日雪原归来时一样。

    “你恨她吗?”

    苏杭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问,也许如果是自己会恨吧

    “我有什么资格恨她呢”擦苏械叹气,然后应该是想到什么事情,嘴角荡出了一丝笑容,虽然是有片刻,但终究是笑容。

    “我当初想过要去杀了那个男人,但我还是比较喜欢她的笑颜”擦苏械继续说道

    “你是神都的人,却出现在这里,这条路不会就是你去杀人的路吧?”柳白本来是在一旁百无聊赖的搓着手,听到擦苏械的话顿时来了精神。

    “是的,但我打算折返了,和你们一道,可以吗?”

    “深情不过一把长刀你要杀得不会就是苏杭吧!”

    柳白眼神怪异的看着其他两人,将两人惊出一声冷汗,还未待两人做出反应,倒是柳白先做了自我否定。

    “擦苏械这样一个带着忧郁气质的帅哥看不上,也没理由看上苏杭这种相貌平凡的人的”

    “我这已过的人生大半孤苦,倒是有一个貌若女子的兄弟,未曾有过红颜”

    苏杭觉得事情和自己无关,但是也想要解释一下。

    擦苏械觉得心有些痛,他突然想独自离去,来想想自己哪里不好。不过还是留下来了,他想看看

    三人就此结伴,此地离神都约有近千里地,不算远,自然也是算不得近的,全力赶路也不过三个日夜可到。但是三人都孤身上路,自然是对赶路没有什么兴趣的。

    柳白想去看看万紫千红和笑颜胭脂,家里有太多束缚,独身出来,自然想是放浪形骸一番的。擦苏械此时心境自然不会有任何放浪的想法的,他更愿意去历练一番,修为自然是立世的根本,也许某一天自己问鼎时,她会回心转意呢?

    那么选择自然就落在苏杭的身上。

    自小孤苦的少年自然是没见过风月的,所以三人便计划去往离此地不远的一处深山,此山常有机缘。且各天道力都允许年轻一辈前往探寻,虽有危险却也是可控的。

    三人就这样结伴而去,苏杭木讷,不善言辞,自然更多是听着他们说这一些趣闻和风月了。擦苏械似有心事,也是偶尔搭话,倒是柳白,滔滔不绝。三人组合也是奇特,但也渐行渐远

    神都近几日都非常热闹,最近一月是各地的被选中的新学员来到三座学府的日子,初来神都自然是需要采购和游览一番,一时间本就熙攘的神都大街小巷又是喧闹了几分。

    神都有三所学院声名在外,三号院都是一群武疯子,认为摧枯拉朽的实力便是一切的根本。人道院追求世间的平衡,认为时间万物均应平等,拈花摘多皆为利器。天道院问道于天,应天地天道,修世间万法,出手时常借天地之力。

    本该神都三院分为天地人,可是数百年前三号院逆势而起,挑破二号院,踏破了院门,自此二号院化作一片残垣断壁,倒是给后人留了一个凭吊的去处。

    神都南边有一条大道绵延而入,大道上有一对男女相依而行。男子面容刚毅,英武不凡。而女子则生得煞是好看,身姿如如弱柳之扶风,面容如画,又透着娇弱,竟是让一旁的路人看得呆了。

    两人行来,眉目带春,言谈甚欢,让旁人侧目的同时又有些自惭形秽。道旁有一女子,绿衫在风中飘舞,面容青稚纯洁。看着两人的模样,心中竟是有些同情起了苏杭来。

    “娇气,你也在此处?”同行两人中女子看到了道旁的绿衫,开口问道

    “猜猜姐,你们是单独上路的吗?”娇气看着猜猜,无喜无悲,却是不知道内心深处是怎么样的。不经意间看到一旁的不怕死,视线不经意的飘到了胯下,眼中带了一丝笑意,虽是早早回了神都,但毕竟消息还是有的。

    娇气的动作虽然很隐晦,但是这件事件毕竟对不怕死的刺激太大,哪怕对方是一个不经意也会引起他的反弹。但此时即便脸色铁青也是不好发作的,由于之前的一些事情,现在家族对自己的支持已经降至冰点,现在一些微薄的支持都是由于和猜猜的关系,现在自然是不敢发作的。

    “我们单独上路的,一路皆是走的官道,想来是比其他人快了很多,你在等人吗?”猜猜心性纯良,虽然有看到娇气的小动作,却也没有多想。

    “我本是神都人,在这里”娇气望向远方,那里有座山,叫做南山,没有钟多兰朵毓秀,朴实无华,却也独具韵味。

    “看看这座南山!”娇气嘴角有笑,真诚而动人心,即便是此时偏执的不怕死也不会认为这是嘲笑。

    娇气的笑自然不是嘲笑,她想起了一个少年,并不高大和俊朗,却很挺拔,和他一起依偎在南山,很安心,虽然还没有发生。按照他的性格,向来都是独行吧

    离神都约莫千里处,有一片保留还算完整的蛮荒古林。此时的苏杭已经和柳、何两人深入这片山林一晚了,他自然不会知道此时的神都南面有个少女心里在念着自己,眼中看着南山。

    即便是一路行来近十个时辰,此时的依然可以在山林中隐约看到一条小路,想来都是前人一脚一脚的踏出来的。

    “真是无趣,走的都是别人走过的路,即便是有所得,也是前人漏下的,实在是有些提不起兴致来”

    柳白一屁股坐在一块还算干净的石头上面,有些沮丧。一路行来,别说机遇,连猛兽都没见到。一路风平浪静,两旁的竹林遮天蔽日。此时已近午时,斑驳的阳光刺破厚实的竹多,却不能很好的驱散丛林自带的阴森。这种路走多了,连人的内心都一并被渲染的有些阴暗了。

    “但我们好像没有更多办法擦苏械你经历多,有什么建议吗?”苏杭皱着眉头,踢着脚边的一颗碎石问道。

    苏杭脚下的碎石已经滚了几圈了,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却看到擦苏械怔怔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刀,本该就轻皱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以眼神示意柳白,希望把擦苏械唤醒过来,路才刚刚开始,后面还是要继续走的。

    柳白不愿意唤醒擦苏械,之前不明就里的打了一场架,如今三人同行,自然不会再做计较,但心底总是有些不乐意的。他现在都在想自己为什么就鬼使神差的答应和他们同行了。

    见到柳白的扭捏,苏杭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无奈只得自己去了。

    轻拍擦苏械肩头,苏杭看到了一张迷茫中带着痛楚。看着眼前的苏杭,眸中有了焦距,眼神也渐渐锐利,而后竟如刀,有喷薄而出的怒气。

    哐镗一声,周围的竹子有一大片倒下,终于是给阳光找到了一个投射口,将阴暗都驱散开来了,明媚得有些醉人。只是两柄长刀伴随着凌厉的破空声,在空中交错,有些破坏了这份美好。

    柳白没有任何阻止的动作和想法,反倒是选择了离战场远了一些的一块干净的石头,坐在那里,就像是在看一出好戏。

    苏杭此时右臂有些麻木,擦苏械的出手太过突然和决绝,只来得及把刀拔出来一半挡住了即将被削掉半边脑袋的厄运。不容做出更多的动作,擦苏械的第二到接踵而至,虽然明显感觉到刀使得并不是特别熟稔,但有强大的修为支撑,这一刀气势惊人,而且直取右胸。

    正是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时,苏杭心中暗暗叫苦,虽然这一刀自己可以挥刀挡下,但擦苏械气势正胜,时刻出于下风,难免会加速败落的速度。

    苏杭侧身让过要害,长刀在肩上划开了一道伤口,迅速的将衣衫染上了一层更深的颜色。右手长刀劈开擦苏械的刀,眼中有一丝红芒闪过,苏杭借势抢攻,一时间攻守互换。

    苏杭的长刀伴着金光,长刀快若闪电,擦苏械凭借强大的实力一刀应付着几招危险的刀法。一时间气势喷薄而出,卷起了地上老去的竹多,在空中四散的飞去,肆意的破坏着周围本该青壮的翠绿,然后留下森然的树桩,笔直的插向空中。却是独独有一处仍旧完好,那里坐着一个黑衣的少年,全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单手托腮,颇有兴趣的看着场中的战斗。

    苏杭心中有些焦灼,两人交手已近百招,你来我往,暂时还没有谁处于绝对的劣势。但苏杭知道自己败落是迟早的事,虽然明白这个结果,但是并没有谁喜欢失败这个事情,即便是注定的。

    又是挡过一招直取面门的刀,苏杭借势往后拉开了距离。此时真气有些难以为继,体力也消耗甚巨。但看擦苏械猩红的双眼,知道战斗不会这么轻松的结束的。

    苏杭在想,是否要召唤出混沌支甲,这样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

    心中意念一动,就要付诸行动。

    “不可!”脑海中一道声音打消了苏杭的想法。

    “为什么?”苏杭接下擦苏械一招刁钻但明显后劲不足的劈砍,他知道接下来就是一招狠辣凌厉的上撩,第一次遇到这种奇怪的变招,苏杭差一点被划下一只耳朵。

    “混沌支甲绝非凡物,世人包藏祸心者多,而且我总觉得周围除了你们三人,有两道若有若无的气势在萦绕。”

    “再拖下去,我怕会被他的长刀劈成两节”

    苏杭的长刀中有有一片独立的空间,如同须臾纳芥子一般的存在于狭窄的刀身。空间中有一道如同轻烟的白色身影在摇曳,它开口说道

    “你对面的小子看来惯常使用的兵器是长剑,所以他的刀法有些是是而非,你可趁他长刀直刺的时候。莫直接横刀挡下,而是借势荡开,趁他新的下一招未成之时,直取腋下,废了他进攻的能力,再图后续”

    苏杭脑海中回忆了一下,发现确实可行。便借势逼开擦苏械,两人在空中漂浮的竹多上借力,而后悬于断竹之上,苏杭长刀斜指地面。他在等擦苏械长刀直刺过来,这种事情发生过很多次,所以他很自然的在等着。

    等待别人来攻,总是有些被动的,苏杭精神集中,眼中只有那把长刀。在等长刀刺向自己的胸口,也好结束这个在自己看来毫无意义的战斗

    长刀没有携势冲向苏杭胸口,跌落在了满是枯枝于腐多的地面。没有带出过多的声音,却让苏杭心中一松,想来是擦苏械终于是醒了过来。

    现在的苏杭想要休息,他觉得自己在刚刚的战斗中得到很多,刚刚对战,自己的实力比黑水城时提升不好,如果现在的自己和不怕死再战上一场,即便是没有混沌支甲,想来也是可以胜的。

    想到此处,也不在意刚刚擦苏械无故的发疯,他有时也想这样疯一下,单薄的背景却不足以支撑他的为所欲为。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刺激着苏杭的耳膜,眼帘中映入了一抹翠绿,脑海中有声音,有些吵闹,但苏杭没有时间去听清了,他要阻挡这抹翠绿的气势。横刀自然是来不及的,本能的召唤混沌支甲,甚至都只来得召唤出胸甲。

    竹剑比预想的来得晚一些,不过苏杭也是没有躲过。因为有一道中正平和的宏大之声在耳旁炸裂,断掉了他后续的动作,甚至包括剩下的没有召唤出来的混沌支甲。

    半截竹剑抵到了苏杭的胸口,没有破坏力,只够把他向后推了一步。苏杭觉得有些疲惫,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柳白用手中的峨眉刺击断擦苏械手中竹剑后,便退到了一旁,聪慧如他,怎么会不知道擦苏械的故事是说给谁听的,虽然之前只是怀疑,但现在已经可以确定。

    擦苏械看着毫无形象跌坐在地的苏杭,觉得他有些可怜,比自己可怜。

    内心有愤怒和恶魔,他突然想找苏杭谈谈,谈一谈两种不一样的可怜。

    “我们做兄弟吧!”

    苏杭有些混乱,刚刚似乎抓住了一些东西,但终究是没有明白过来,也不知道擦苏械这句话是什么意图。此时的他就如同一只被惊吓过度的鸭子,伸长着脖子,睁着一对迷茫的双眸。

    也不知是否连温柔的清风都有些看不过眼了,之前一簇将断未断的竹多被轻风一送便拍在了苏杭的脸上,如同一个耳光,不痛但有些耻辱。

    有些愤怒的把竹多摔在地上,他看着擦苏械吞了一口口水,有些迟疑道:“你的故事,女主角叫娇气?”

    看到苏杭这个模样,擦苏械刚刚压下去的不甘和纠结便有尽数涌了上来,他有些后悔刚刚吞到腹中的逆血,他应该狠狠的戳下去,弄他个半死。

    那边的柳白转过身去了,仿佛是为了表明自己局外人的身份,只是那压抑耸动的双肩让人有些不适。

    “我觉得,我们可以多走两步,然后谈一谈,免得每次见到你的时候,都想活劈了你”擦苏械的话咬牙切齿,但没有杀意。

    苏杭起来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浮尘,有些尴尬的跟在擦苏械的后面,虽然自己并没有做错过什么,但是终究是给他造成了伤害,苦主就在眼前,总觉得似乎欠了他很多。

    “娇气纯洁善良,如同受天地钟多兰朵之气眷顾的精多兰朵,她的美没有如何的惊世骇俗,但是却可以让周围的人没有压力。自由随性如她,恋上你虽有些不可理喻,但也可以理解的。”擦苏械语气平淡,仿佛说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苏杭没有急着回擦苏械的问题,他在寻找自己身上的优点,擦苏械的话难听,想来却也是颇有道理的。擦苏械也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耐心,没有催促和急躁。

    不过片刻,苏杭有些泄气,发现自己竟是没有找得出来的优点。

    “我心中本该是被一道靓丽的身影所占据,虽高不可攀,但终究是理想来的”

    苏杭突然觉得自己无话可说,便决定转身离去,擦苏械突然觉得手有些疼,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苏杭划伤的。

    “我们做兄弟啊!”

    苏杭没有回头,摇了摇手,继续往前走去。

    “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在神都的南山下再见”

    也不知道为什么朝这个方向走去,苏杭只是觉得就应该这么走,这个地方被他的长刀劈出了一入口,既然是自己开的路,那就朝这个方向走吧。

    突然发现自己的愤怒与不甘最后都只是盛气凌人和自己的自私作祟罢了,苏杭何辜,娇气也未曾是自己的,甚至自己都未曾对她表白过心意。

    望着苏杭隐没在竹林中的身影,擦苏械觉得自己也该去走走了,去看看一些不一样的风景,开阔一下心胸。

    “我们南山下见啊!”擦苏械冲着一袭黑衣的柳白道,然后便随便选了一个方向纵身而去。

    柳白觉得有些无趣,心中有些怀念柳城画舫中的姑娘,环肥燕瘦,却也是各具风情。两个糙汉子如何能比得上肤如凝脂的姑娘,既然有些想念,那边回头去寻吧,也许神都的姑娘比柳城更加的出挑和迷人。

    三人离去后留下一片还算大的空地和满地斩落的断竹,证明着他们来过。

    一阵风吹来,竹林瑟瑟作响,似乎是阳光的投射,地面有两团阴影,伴随着微风摇曳。

    然后吹出了两道身影,全身上下黑布包裹,不知是害怕有人认出还是本来就喜欢这样包裹严实的模样。

    “那混沌支甲是什么?”

    “不知道,但可以明显感觉到它的阴森和强大也透露着古老和沧桑”

    “直接夺过来?”

    “这小辈也是颇为有趣,先看看再决定吧”

    “那少爷?”

    “年轻人总是要经历一些风浪的,我会向长老解释的!”

    声音受困于竹林,传得不远,自然是没人听到。两人的身影又再次消失的无声无息,但是带起了一阵风,将隐在一堆腐多下面的半块牌匾吹了开来。牌匾像是木质,已经腐朽严重,好似轻轻一碰就会化作齑粉。

第三个世界的故事(38)

    牌匾上面有两个不知道被被掩埋了多久,依然鲜红如血的字“三界”,由于牌匾只有一半,也不知道写的是三界什么,独余这两字散发着属于它自己的神秘。

    苏杭有些神思不属,即便是周围的竹林在他一步跨出后变成了一些低矮的灌木也没有引起他过多的注意力,依旧这样走着,本该无序的植株中分出了一条小径,青石为面,古色古香。

    自从被蓝言打过后,苏杭觉得自己一身轻松,此间再无枷锁系于己身,但在这条小道上,每一步跨出都觉得是在自己的身上解开的枷锁,总觉得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就可以得到大自由,听上去很美好,但莫名的让人惶恐。

    有些想逃离出去

    他不自觉间使出了九宫步法,这个在功法的最后篇章留下一句“一步一乾坤,十步量世界”的功法,可是却只整篇功法只有九步,没有遗失只有九步,即便是初期体现它的玄妙,但终究是初期,且修行不易,所以它是鸡肋,只有像苏杭这样的寒门子弟有才会去修行了。

    符文闪烁,苏杭身形淡去,而后出现,他觉得走了很远,应该走了这条路的一半吧。

    虽然一开始看不到尽头,现在也看不到尽头。

    其实也不过只有一步的距离,他不敢回头,因为他觉得身上的枷锁又松了一层。

    九宫步法使出,总计走了八步,用了八步。

    他想要用九步,但是在他眼前出现了一个亭子,亭子上有牌匾,但看不真切,他觉得这个亭子可以解释一些疑惑,但如果走了第九步,也许就越过去了

    苏杭就这样怔在哪里,右脚悬在空中,不知道是否应该落下去。

    心中天人交战

    算上刚开始的那一步,他总共走了九步,解了九道枷锁,九为极。

    苏杭也确实九步来到了亭子面前,可九宫步法只走了八步,少了一步总觉得失去了很多。

    最终还是决定走下去,如果越过了,还是有机会退回来的。

    一步跨出,他觉得自己走了很多步,第九步走过很多次,可是第一次走得这么漫长,如同把刚才走过的八步都走了一遍然后才迈出第九步,这一步他觉得跨过了岁月。

    想起了那学院藏书阁里如同乞丐的一段时光,还有那段总也走不过去的路,那时他学会了九宫步法,此时自然不用再学会一次,但究竟是得到了什么,却有些不明了的。

    这一步也并没有跨过岁月,甚至都没有跨过近在咫尺的亭子。

    苏杭觉得刚刚那一步有些像是自己癔症发作了,抬头望天嘲笑一下自己吧

    他看到了蓝天白云,还有三个大字“三界亭”,不过不是在天上,在亭子的牌匾上,鲜红如血,吸引着目光。

    突然觉得有些无趣,苏杭干脆靠在柱子上思考一些东西。

    比如说怎么离开这里,因为来的那条路已经没有了,眼前又出现了两条路,这种任人摆布的感觉总是不太舒服的。

    此时其实是被困在这里了,似乎除了做选择再没有其他出路,只是未知让人本能的抗拒。

    他刚刚将九宫步法都走了一遍,没有再走出之前那惊艳的第九步,也没有找到来的路,只是在原地打转。

    又抬头看了一眼亭子的牌匾,他觉得那里吸引着他的多兰朵魂。

    最后选择了左边的路,没有什么原因,正好是左边更近一些。

    一步跨出后,他觉得旁边那条路有黑影闪过,回头再看,却什么都没有,包括那条路。

    既然已经跨出了,那就走着吧,道旁的风景还是不错的,也没有感觉到任何隐藏的杀机。

    平静祥和,如同一个远离尘世喧闹的小山村,雨后微晴,也不知道接下来会继续晴下去还是在为下一场暴风雨而酝酿

    苏杭脚步踏在湿润的青石板上,内心安宁,甚至忍不住想要哼个小调,他忘记了刚刚被迫选择的窝囊和不甘,一切都很真实,很让人舒服,相信这就是真实的世界,真实的容不下虚幻。

    天空渐渐阴暗了下来,应该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即将清洗一下这片本就透彻的世界。

    苏杭嘴角含着笑,身影在山道上闪烁,脚下是九宫步法,他要找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被雨打湿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即便可以用功力拒雨,但又怎样比得上在一个干燥的地方看大雨肆意的倾泻来得惬意。

    半山腰那里有个山洞,抬脚向那里走去,不远也许只用三步。

    脚落下,他觉得踏过了时光,站在山洞里,回头正好看到之前悬在头顶的一滴雨水砸在一朵娇艳的桃花上面。

    不远,目光所能及堪堪可以看清。

    苏杭怔住了,山洞外面已经有大雨在放肆的下着,山洞里面很舒服,干燥还透着一股让人舒服的气息。

    他想要去找到刚刚砸在桃花上面的那滴雨水,看了很多都砸在刚刚那朵花上,但都不是刚刚那滴,也许应该走过去看看。

    没有在意稠密的雨水和积水的地面,他花了四步来到刚刚那朵桃花边上,鼻尖真好可以嗅嗅它是否芬芳。

    那滴雨水自然是找不到的,任凭微凉的雨水拍在脸上,打湿衣衫和发髻。他想就着雨水走一走

    一步出桃林,一步入竹海,又一步上了山道,就这样走着,苏杭觉得很有意思,如同幼时天真的踩着雨后积水的水坑。

    突然有些想上对面的那座山的山顶,那里视野开阔,去那儿看看风景吧。

    既然想去,那就走过去吧!

    只一步就站在了山顶,苏杭有些错愕,然后是欣喜。他明白了什么叫十步量世界,规则其实没有那么重要,规则是限制于人的,那么为什么要被它限制呢。

    忍不住仰天长啸,突然有一种想去哪儿都可以实现的豪气来

    他现在想去黑水城看看自己的老母,那个骄傲的老人,其实并不老,但生活的压力让她一个普通人未老先衰。

    有些压抑不住内心的想法,就去看看吧

    向内心的方向走去,这一次没有实现心之所向的潇洒

    他跌落在一条山道上,有些喘不过气来,刚刚走多了,有些累。

    雨依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苏杭觉得自己可能会生病吧,虽说修行的人不再生病,但他就是觉得自己会生病。

    有些费劲的站起来,没有真气的身躯还真是不习惯啊

    苏杭在对面看到了一把巨大的黑色油纸伞,在一只有些沧桑的手上捏着。

    “少年要去哪里?”

    看不清伞下的脸,声音有些低沉,但是很清晰。

    “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苏杭毫无戒备,即便是对方透露着窥不透的神秘。

    “其实你可以割舍掉这些,修道之路无情,无情才能走的更远,太上忘情还是有些道理的”

    话语充满着蛊惑意味,但说的是真实的东西。

    苏杭感觉脑袋有些昏沉,想来是真的生病了吧,但那人的话让他有些愤怒,无来由的,总觉得他是要来摘除掉自己一些东西,好像是人性

    “一世孤独,即便是站在修道的巅峰,与天地同寿,又有何意义?又如何能称之为人?”

    “哦?可是那样有机会成神!神自然不是人了,谈什么称之为人?”

    苏杭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听着声音,依着本能去回答。

    “其实也是想成神的,但如果神需要灭情绝性,那我就做人吧,总觉得有这些东西,即便是以后孤独上路,也还是有值得留念的东西”

    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阴暗的天空,照亮了苏杭的瞳孔,如同睡梦中被强光照射,然后惊醒。

    大雨还在下着,山道依旧湿滑,没有漆黑的雨伞和沧桑的手,当然也没有病。

    此时九宫步已经使不出来,抖一抖身上的雨水,依旧可以健步如飞,但终究是有些狼狈的,突然有些怀念之前的那个山洞了。

    现在有些找不到方向,也只能走走看了,等雨停或者找到一个不会被打扰的地方,恢复真气。

    毫无征兆的,苏杭低头笑了起来,像一个白痴。

    一朝有所悟,竟变得有些狂妄起来了。

    笑声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一把伞,黑色的,大雨在伞边形成一道水帘,看不清执伞人的脸。

    苏杭呼吸变得有些气促,刚刚恍惚中归于清醒,觉得那场对话是是自己内心罪恶的幻觉,可是眼前有把伞

    分不清对方的善恶,即便是比普通人强健很多的体魄在修道者面前也是毫无用处的。如果刚刚不是梦的话,那么对方一定会是个修行者,并不会比自己弱的修行者。

    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大雨肆意的拍打着他的脸,迷了他的眼睛,有些冷。

    “哪家的少年郎啊!这么大雨也不躲躲,这样会着凉的嘞!”

    黑色的雨伞来到了苏杭的头顶,挡住了欢脱肆意的大雨,视线再没有被雨帘挡住,他看清了对方的脸。

    一张饱经岁月的脸,有着刀切斧砍的皱纹,双眼有些浑浊,但透露着慈爱和心疼。

    这样一双眼睛当然不会是修行者该有的,即便是模仿也是模仿不来的,所以对方就是一个普通的老者,甚至还断了一颗牙齿,显得有些滑稽。

    刚刚用九宫步法在这片山林中走过的时候,苏杭在有座山脚下看到了一片村落,只是两把黑色雨伞太像,在他的脑中重合又分开,而后将他的思绪也一并撕裂开来,没有回答老者的话。

    苏杭全身湿透,发髻也半开,显得异常的狼狈,眼中也没有什么色彩,状若痴傻。

    老人有些心痛,也是,雨下了这么长时间,正常人家的孩子又怎么会在外面不避风雨。

    伸手去拉了苏杭一把,却是没有拉得动的,力气大得惊人,甚至差点让老人摔了一跤。

    苏杭的思绪也终于是被拉了回来,平凡无奇的老者,一把比普通油纸伞大一些的黑色雨伞,背上还有有个竹篓,几株新鲜的植物,看来像是草药。

    “走吧去老汉家躲躲雨,这样会被淋坏的!也顺便喝碗热粥”

    看苏杭眼中似乎多了一丝色彩,老人又唤道。

    也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态,苏杭点头,随老人穿过了雨帘。

    青色的瓦房在阴暗的雨季里,被浸染成了黑色,有些低矮,穿过半掩的门洞可以看到一团燃烧的篝火,苏杭穿一件并不合身还带着补丁的衣服,并不突兀,仿佛他本该就是这样,长发随意的披散,只露出了一半的脸庞。

    一双乌溜溜的多兰朵动双眼带着好奇看着苏杭

    “爷爷,这大哥哥是傻的吗?”

    眼睛的主人是一个约莫十四岁的少女,本该这个年龄在这样的家庭应该早就嫁作他人妇,以减轻家庭的负担,尤其是她这样长得好看的。

    少女不仅没有,而且还保有难得的纯真,一言一行都是没有来得及被这个功利的世界所影响。

    “看他的模样应该是生逢大变,应该过几天回过神就好了”

    老人眼中的慈爱愈盛,想来少女就是他人生的牵挂吧。

    苏杭自然不是傻,说生逢大变也可以算是吧,苏杭发现真气恢复速度慢得几乎不存在,无论是怎样引天地之力入体,却是毫无作用。

    方法没有错,身体也没有问题,那么大概就是片天地有问题,在才学书序听老师说过,神弃大陆莫名不能修行的地方,有好几处的。

    “老丈,这里是哪里呢?”

    苏杭终于是开口了,却是将少女吓了一跳,躲到了老人身后,只是探出一颗机多兰朵的小脑袋。

    老人还算淡定,毕竟阅历不同,况且老者早有准备。

    “这里是龙山村,隶属于九龙镇,看少年你臂力过人,想来是镇上哪个大户人家子弟吧啧啧大户人家的孩子就是好”

    九龙镇自然是没有听过的,此地气候温热潮湿,想来是神弃大陆北边了,神都位于大陆中间,想来自己还得向南走。只是不知道这样不能恢复真气的地方,究竟是有多大,自己需要走多久,如果错过才学书序的入院考核,又将如何是好,想到这里,内心深处又是一股烦闷。

    “不知道老丈是否知道这里是属于大陆北方的那个地方呢?小子有事需要南下。”

    “你这少年,好生糊涂!北方那片苦寒之地,又怎么会有这样的风景”

    老人也没有在意苏杭的认知和自己正好相悖,理所当然的认为只是他淋过雨后,脑中有些混沌。

    “呀!你是从九龙镇外面的世界过来的啊!我听说外面的世界很漂亮呢!还有神仙!可以呼风唤雨呢!你见过吗?”

    少女如同看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般一下冲到了苏杭的眼前,眼中满是期许。

    “见过的,他们御剑腾空,肉掌开山,端是强大与神奇”

    苏杭是不敢说自己也是修行者,他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不同的世界,一个和自己认知中南北互调的世界,但少女渴望的眼神,却让他无法做到什么都不说。

    是夜,苏杭眼中映着跳跃的篝火,讲了不怕死的事,说了张放的帅,独独没有提及和自己相关的。

    “修道者好像都是天地的宠儿一样,完美得像假的一样”

    少女嘟哝着,晨曦的阳光驱散雨后的一丝阴寒,篝火也在最后的跳跃下,燃尽了最后一丝光热。

    恬静安然的睡着的少女也容易让人平心静气,将少女抱至里屋。

    雨后的清晨,空气怡人,但真元依然只恢复了丝毫,不够一个术法的挥霍,要回去也是毫无头绪,虽然这边很舒服,但不是想要的生活。

    一夜无眠,依旧神采奕奕,既然暂时修不了真元,苏杭便在院落的青石板上打了一套拳法。

    身形多兰朵动,一拳一脚都暗合天地天道,引得老者养的鸡鸭颇有感兴趣的歪头看着,场面和谐又滑稽。

    “少年郎,过来吃饭了”

    老人唤了一声,打断了苏杭后续的动作。

    少女一夜没合眼,是有老人和他两人在饭桌上,老人的眼神中欲言又止。

    苏杭认为是老人家中积贫,希望自己离开,便开口道

    “老丈不用担心,小子有要事在身,顷刻就会离开的。”

    老人知道他会错了意,慌忙摆手,连饭都不吃了,说了一句请等等后转身去了昨晚燃着篝火的客厅。

    客厅的正中挂着一幅画,一副很奇怪的画,长髯飘飘的老人,仙风道骨,盘腿坐在一堆乱石中间,单独的一颗形似枯骨。细看到的时候,苏杭甚至被吓了一跳。

    老人在画的后面翻出了一个破旧的本子

    “其实昨天听你讲修道者的故事就知道,你应该就是修道者,光明大陆等阶森严,普通人又如何可以事无巨细的描述出来修道者的世界”

    老人的话自然是没有说完的,苏杭也就等着,因为他听到了光明大陆,回去可能没有那么容易。

    “我们家数千年前也是修道世家,可惜八千多年前异族入清,为了自己的生存空间,修道有成的老祖们都投入了战斗,可惜一个都没有再回来过”

    “即便是人不回来,功法总是会留下的,却不知为何会落魄至此”

    “确实应该是这样的,可是怀璧其罪”

    老人说道这里叹了口气,不知是叹自己的人生,还是再叹先辈的不幸。

    “先祖们不能归来的消息不过穿回来一日,家中便被一群蒙面人冲入,见人就杀,唯有一个在襁褓中的孩蓝在奶妈的拼死保护下,带着一张画像和半卷残册从大陆中部逃到了这南部的小山村”

    “数千年来,无人参破修行之法?”

    苏杭很疑惑,既然祖上可以成为一个世家,想来功法不差,后代资质自然也不会差,那么数千年下来,怎么会没有人参破残卷。

    “残卷留下的只有技法,没有功法,逃出家族的时候还在襁褓中,无人教导,自然是无法修行的”

    “为何告知这些?”

    不光彩的事情,很多人都做过的,如果受害者都不在了,那这可以使一件光辉的事迹,因为故事是自己说的,但如果知道这件事情有受害者活着,那就是污点了,听故事是很好的,但是不知道老人为什么讲故事了。

    “老人家,您希望我做什么?”

    听故事自然是很有意思的,但如果是一个过得并不怎么样的人和你说一些并不好的往事,那么后面往往会有请求的,苏杭很清楚所有他直接问了出来。

    老人很惊讶,少年太过直爽,准备好的说辞都没有用武之地,不由得楞了一下,而后自嘲的笑了起来。

    “老儿我虽然不能修行,但也练得一身拳脚功夫,要不然有如何能带着一个孤女还能平淡的生活”

    也许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老人沉默好一会,脸色阴郁。

    “十三年前一场瘟疫侵袭了我们生活的小镇,瘟疫爆发的快过了人们的反应速度,小蝶父母在修道者的救援来到前死去,我也是舍不得孙女,才苟延残喘的等到救援,也留下了病根”

    说到这里,老人咳嗽了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待平缓下来,老人喝了一口浑浊的液体,看上去像是什么草药熬的,苏杭还在里面闻到了昨天老人竹篓里其中一棵青翠植株意味。

    “坚持了这么些年,我终于是快要油尽灯枯了,对于修道的事情,我们其实早在数千年前就已经放弃了,就想着平平淡淡的过下去。但临了看到你,却又是燃起了那么一丝想法,若小蝶可以自保,我这把老骨头也可以自在的散架了”

    苏杭没有答应,不过却接过了老人手中的残卷,但是没有翻开。

    “老人家听过三界亭吗?”

    苏杭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没有惊起什么波澜。

    “可以帮您打听一下的那您?”

    不知为何,老人不自觉竟是用上了敬语。

    “我现在体内完全没有真元,但是我会将我知道的东西,教给您孙女您也别抱太大期望,毕竟我也从来没做过强者”

    其实苏杭是想要拒绝的,可是他想起了少女纯真的眼神,还有对手上这本书的好奇。

    即便是没有真元,也是可以巧取豪夺的,但是他过不了自己内心那一关。

第三个世界的故事(40)

    苏杭站在那副奇怪的画像前,手上还捏着那本古籍,他还没有看。

    初略看去这就是一张普通的画,画中的道人还有仙风道骨意味。

    但现在他看的是细节,这幅画的细节,成堆的白骨,藏于道貌岸然下,他突然想跨越千古和画中的人见上一面,问一下他,为什么。

    有些陷进去了,苏杭想要将这幅画扯下来撕碎,有些想笑,如同那被扼杀在历史中的佛陀说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多么可笑和荒诞,诚心侍奉不可得道,反倒穷凶极恶可以得到青睐,仿佛引人向善,却又抑善扬恶。

    有些生气,厌恶着这个世界的虚伪,在他不知觉间,有戾气自体内而生,眼中隐有红光。

    “大哥哥,你怎么了呢?”

    一声纯真的呼喊竟是将他从疾世愤俗中唤醒,只见少女小蝶疑惑的在苏杭和古画间来回,有些疑惑,这幅画她看了十几年,除了画,看不出更多东西,也不知苏杭看到了什么,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您看到了什么吗?”不知道为什么要用您,但是小蝶用了,因为刚刚在门外,爷爷告诉自己,要尊敬他。

    “这幅画有人说过这幅画很奇怪吗?”

    “没有啊!这副应该是先祖的画像,虽然他没有荫蔽我们,但终究是先祖,所以就挂在这里了”

    少女歪着头想了想,似乎是记忆中有什么有趣的片段,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容干净明媚,苏杭竟是不自觉的想起那个叫娇气的姑娘来,其实他们不熟,但擦苏械也不似作伪,有些不敢见她了,情不知所起

    “不过倒是曾经有一个算命的江湖孩蓝在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吓得尿了裤子,也不止这样普通的一幅画有什么可怕的,我倒觉得画中这位先祖慈眉善目的哎!先生您怎么了呢?”

    简短了交流,少女竟是换了三个称呼,想来是有些无所适从吧,毕竟昨晚还觉得他是个傻子呢。

    “除了尿了裤子,他还说过什么吗?”

    苏杭自然不会告诉她,恍惚间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和她有了短暂的重叠。

    “神神叨叨的,什么杀身成仁,却杀众生”

    “杀众生?”

    苏杭眼中有精光闪过,他觉得体内的真气在那么一瞬间有些蠢蠢欲动,而且有种被拦截了的河道即将冲破堤坝的感觉。但找不到堤坝在哪里

    “你爷爷身体不好你知道吗?”

    没有去理会体内真气那一瞬间的悸动,反倒是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知道,不过爷爷说您是修道之人,您可以救他的吧?”

    “我只比你大三岁,直接叫我苏杭吧!不过你只问救你爷爷的事情,你没有其他的要问吗?”

    “没有了!”

    少女回答得斩钉截铁,然后笑了,这次苏杭在纯真外还看到了掩藏极深的一抹苦涩。

    “我可能救不了他,昨天我用仅剩的真气探过他的身体,回天乏术,至少我是做不到的”

    “爷爷不是说修道者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吗?若先生可以救人,小蝶身无长物,唯此身可报”

    小姑娘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有些颤抖和犹豫,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自然想要开句无伤大雅的玩笑的。但苏杭没有,因为他确实救不了老人,昨天探查的结果是老人内脏皆是病变,他的身体更像是死去多时的人,看着眼前的少女,苏杭知道了老人的坚持。

    他低下头看着少女,看得很认真看得少女有些发憷,这自然不是恐吓,因为他的眼神是温柔的。

    “今天爷爷让我教你,我答应了,你希望我答应吗?”

    没有等到小蝶的回答,知道她在等自己的解释,便继续说道。

    “如果我不来,你爷爷应该还可以活三个月,但是我来了,还答应教你”

    说到这里,苏杭有些想念老房子里的母亲,不知他是否也是一样为什么而努力的坚持着呢?

    沉默漫长让人焦灼,然而只有几息时间,但却异常的难熬,一个难以启齿,一个在等待

    “他也许只能活几天,而我救不了他。但可以了却他的执念,救你并让你活得更久,如果可能再造一个属于你的家族”

    少女身体抑制不住的抖动,眼泪肆意的挥洒,苏杭不善于安慰人,于是有些手足无措。

    然而抖动的有些过于剧烈,持续时间也有些过长了,甚至他觉得小蝶身上有肉眼可见的红光在流转,也许是错觉吧,毕竟她只是普通人,甚至是身体机能被破坏严重的普通人。

    但小蝶开始变红的头发告诉他,是该做些什么了。

    有些肉疼的右手快速结印,将昨夜体内积攒的一丝真元打入小蝶体内,希望可以安抚一下她的情绪,也希望找到异变的根源,只是不知道这点真元消耗后,后续是否会束手无策,便不是现在该考虑的了。

    然而真元没有如愿,反倒是被一股无形的屏障给挡了回来,甚至引来了剧烈的反抗,这股真元在苏杭反应过来之前,撞进了他的体内,肆意的流窜,也许它也是控制不住自己了吧。

    体内乱窜的真元如同利刃在体内来回切割,尤其是实在小腹的位置搅动着,企图在这里开辟一个舒适的小窝。

    再顾不得异变的小蝶,盘膝坐下,运转功法,尝试引导这股真元,让其可以按照周天运转。

    苏杭只来得及闭上眼,却没机会运转功法,便被体内糟糕的情况直接击晕过去。

    此时在破旧的小屋中,有一道红光冲天而起,击碎了天空的云彩,而后继续上升,耀眼醒目,仿若黑暗中的灯塔,在这片大陆一些强者的心中绽放。

    离此地约千里地的一座海岛上,有一颗青松,傲立崖旁,即便是海风凛冽,依然将松针刺向空中。它的骄傲也许来自于它身上踩着的那双鞋,一双青色的布鞋,鞋自然是普通的,鞋的主人在海风中即便是衣衫乱舞、苍松摇曳,而其身不做丝毫偏移,即便是腰间的长剑也没有随着衣衫一起狂舞。

    这人自然不凡,这个大陆做道人打扮,腰系长剑的中年人自然不会少的,但是可以踩在这颗苍松上的人只有一个!

    因为这里是毛毛虫,而道人唤作古尔,大陆四大脊梁之一。

    道人回头看了一眼背后镶在山崖上的宏伟建筑群,嘴唇蠕动,有宏大之声在建筑中响起。

    “观澜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毛毛虫有你暂代!”

    在建筑群中一片最高的地方,一名满脸悲天悯人的中年孩蓝睁开了眼,而后起身,冲苍松的方向弯腰,但没有说话。

    古尔道人点头,随着一阵风吹去了身影。

    观澜很奇怪,自己入到毛毛虫门下有三千八百余年了,但是自己的师傅只离开过两次。一次是五年前,门下弟子回来禀报说离此地数百里的一座海滨城市中出现了一张妖画,竟是在画中看到一名红发男子屠戮众生,他还在众生中看到了自己,而后尽是提不起丝毫真气来。

    那次古尔道人离开了三个月,回来后闭关了一年,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古尔道人闭关。还有一次就是现在,不知是否有什么大事,因为他刚刚也感应到了一道血光。

    感应本应该是没有颜色和形状的,但是他肯定那是血光。

    有感应的自然不只这师徒二人,有仿若从幽冥归来的厉鬼破土而出,而后舔着猩红的舌头,冲着南方而来。也有人一拳击飞一条如同山脉的白龙,扬天长笑后失去了身影。

    还有嫖客正在对一个容颜祸国殃民的女子上下其手的时候,却是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因为他看到了一抹血红,本该应该躺在身下的**已经失去的踪影,他用最后的力气捂住了喉咙,扭头看到了一道青烟,而后便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任何东西了。

    苏杭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切割成千万片,被化作齑粉,本该应该随风而散。却没有,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牵引着化作一张阴阳图,阴阳鱼相互争夺追逐,来去间竟是旋转起来。

    他突然发现本该应该是自己身体化作的阴阳鱼,他却是不能做主,就如同一个旁观者一般。

    阴阳图越转越快,而后脱离他的意识,将要冲向一个未知的世界。

    他有些惶恐,虽然不知道那阴阳鱼是什么,但是在他的认知中,这是他的身体,但又好像不是,因为感觉不到。他在这里只能看见这张图,其他什么都看不到,包括自己。所以他不愿意失去,于是开始尝试追赶,最后发现距离越来越远。

    想要厉声叫喊,企图引起阴阳图的注意力,却是无能无力。

    最后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了,也越来越虚弱,阴阳鱼也将要消失在意识的最深处,那么在这里就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但是这很绝望。

    用尽最后的力量,冲阴阳图的方向探了一下,而后打算在这无知无觉中忘掉自己。

    在绝望中,苏杭感觉到了有红光照亮了他的眼帘,而后睁开了眼,就在这个世界的光亮照进他的瞳孔中之前的一瞬,感觉有一张阴阳图在他的视线中闪过。

    睁开了眼,眼角有些湿润,还有一滴液体划过脸颊砸在地上,溅起几粒微尘。

    同时在苏杭曾经停留过的那个山顶,在红光亮起的时候,有一个老人将背篓放在一旁,停下手头的一切工作,冲着北方跪拜而下,以头触底,有鲜血将地面染成深色。

    苏杭还在迷茫,为什么本该清丽的小蝶会头发会变成红色,清纯中有一股妖异的气质。一道声音去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赶紧带着小姑娘走,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带上那幅画!”

    苏杭听出了是刀中的那道幽魂的声音,没有过多犹豫,甚至没有考虑自己体内没有真元的问题。

    卷起那张奇怪的画像,拦腰将还没有睁眼的红发小蝶抱起来,脚下不自觉踩出了九宫步伐。

    “咦!”

    一座海滨城市中,一件半黑半白的道袍罩在古尔道人的身上,此时他正在路边一个小铺子中购买一对短剑。突然轻咦一身,古尔道人带着短剑消失了,有银钱掉落在摊主的面前。

    越过一片桃花林,苏杭将小蝶放在山洞里,双手快速结印,额头有汗。

    无数符文在双手件流转,带着双手印在小蝶的后背。

    小蝶的红发开始退去,苏杭开始颤抖,小蝶开始流泪。

    哇的一声,少女哭出了声,苏杭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晕了过去。

    小蝶和爷爷的小屋此时来了一名不速之客,黑白色的道袍,腰系长剑。

    他站在本该挂着那副画像的墙前,陷入了沉思。

    他在这里站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本该面无表情的脸勾起了一丝笑容。

    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去,眼神望向门外,那里站着一个看不出年纪的黝黑男子,咧嘴笑着,背着阳光,白牙有些渗人。

    “你在等我?”

    黝黑男子开口道,他的笑容看上去有些憨厚。

    “本该不是,后来是了,现在不仅仅是了!”

    “和你这种牛鼻子说话真是累,认识都有几千年了,开口还要打个机锋你们这样活着不累吗?”

    “总还是要有点追求的”

    此时的古尔道人,说话柔和,倒煞是好听,没有了在毛毛虫的那道声音中的威严。

    “我其实也很好奇接下来会有哪些老伙计过来”

    男子说罢也拉了一张椅子和古尔道人并排坐着一起,闭目养神。

    阳光已经倾斜了一个角度,两人依旧这样坐着,姿势都没有变换过,好像睡着了一般。

    此时外面起风了,轻柔的风,甚至都不能讲地上的落多带到空中,但假寐的两人却睁开了眼。

    “来的人有些少啊”

    “不少了你五千年前杀了不少人”

    黝黑男子看着门外,眼中有一抹亮光,越来越亮,随后甚至照亮了他整个人,甚至连皮肤都不再那么黝黑。

    一声巨响,小屋已经失去了终于,周围的土地也已经被梨过一遍,独余两张椅子和两个刚刚睁眼的人。

    “他是手下留情了吧?”

    古尔道人的目光有些恐怖,在他的视线里有一个枯瘦如柴的男子,眼神凶戾,正用猩红的舌头舔着嘴唇。

    “皇甫家的望月决你们拿到了吧桀桀桀桀”

    枯瘦男子手中两柄弯刀在空气中划过两道刀光,八千余年前在那场大战中深受重伤后,他就封闭自身,藏于莽荒的地下,眼前两人没见过,自然不会太过在意。

    “哦?你要望月决?八千年前皇甫家的是你也有参与?”

    “小娃娃口气不小,想不到绝了后的皇甫倒是有人愿意趟这个浑水”

    “绝后?!”

    古尔道人眼神凌厉如刀,座下的椅子片刻间四裂开来,人已经没有踪影。

    一阵大风凭空而起,黝黑男子被吹得衣衫猎猎作响,却是没有移动分毫,而枯瘦男子则退了三步,可怖的脸上还留下了一道交叉的伤口,更增添了一分凶残。

    但枯瘦男子没有动手,因为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女子,柔媚娇艳,仅仅是一个背影,便让他差点心血逆涌。

    不敢多看,移开了目光,伴着粗重的呼吸。

    不过不知何时回到椅子碎裂位置的古尔道人眼神却是不带任何偏移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没有**,有锋锐。

    “哎呀古尔小哥不要生气嘛!对我这样一个弱女子都能下这么重的手您看这衣服都被您快打掉了呢!”

    女子说着还把快要掉落到胸口的衣服又往下拉了拉,却是引得黝黑男子一脸厌恶。

    “公孙三娘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不过你后面的人,我要杀三娘是否可以给个面子呢?”

    “我要维护这瘦猴子,你古尔应该是知道的,就如你和皇甫家一样我救他三次,以后那就是他的命了”

    “你挡”

    古尔本来想说什么,像是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头偏了偏,然后笑道。

    “三娘好算计,就不怕我改了习惯?”

    “你是古尔道人,能把苍松观搬到海岛上去,又怎么会改习惯?”

    “呵呵他还是要死,放心我不会出手!”

    古尔道人本该有些紧锁的眉头竟是好像舒展了一些

    “你身边的尉迟出手也不合适吧?”

    虽然说这不合适,但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这黑人尉迟,手段通天,在六千余年前和古尔战了一场,没人知道结果,不过自此两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尉迟不会喜欢欺负病秧子的,鬼猴,好好活着哦”

    古尔眼神并不恐怖,倒甚是和煦,但在鬼猴的眼中,比他自己的眼神更加可怖

    崖洞前,阳光和煦,桃花开得煞是好看,但小蝶看着晕倒在自己面前的苏杭有些束手无策。

    “莫慌,他只是晕过去了,大概一炷香后,他会醒过来”

    小蝶很肯定周围是没有人的,此时突然一个声音冒了出来,更重要的是这个声音更像是在脑海中响起的,因为墙角有只老鼠依然在谨慎的探索着。

    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但他仍旧挪动身体,去挡住她看不到的方向。

    “我若能够伤他,你又如何挡得住?”

    这话自然是有道理的,所以少女回头了,她看到了一个人影,白色的人影,悬于苏杭长刀之上,仿佛是烟雾组成,似真似幻。

    “你让先生晕过去的?”

    少女不傻,如果说一切都是巧合,未免太过强词夺理了。

    “我本是一缕怨气,后被炼做器魂,来到这片大陆后,我竟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也短暂拥有了自由之身,踏入这片大陆后,我想起了一件未了的事情,我想我应该曾经为这片大陆流过血,所以如果可能的话,帮我个忙?”

    人像虚影自然是不能开口的,但少女真真切切的听到了。

    “有什么可以为您做的吗?”

    “我本该是”

    群山环抱之中,一个视野开阔的山顶,在这里看风景自然是极好的。

    山顶有一个竹篓,里面有几颗还带着晨露的植株,旁有一滩深色的湿土,在阳光下泛着一丝血色。

    “我晕过去多久了?”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

    少女的声音有些颤抖,刚刚苏杭告诉他,去往山洞的路上,他看到爷爷站在悬崖边,然后现在这里只有一个竹篓。

    “你在这里等着”

    苏杭纵身跃下,下面有一方碧潭他刚刚在山顶没有感觉到老人的气息,但还是需要下来看看,因为山顶的少女哭得很伤心,他有些手足无措。

    水里很干净,干净得找不到一颗水草或者游鱼,自然是没有老人的。

    但是水潭中有一片细沙地呈圆形,彷如是一面镜子,也不知为何会形成这样奇特的样子。

    站在水边沉思,这里为何会有没有老人的身影,之前他对小蝶撒谎了,他不是看到老人在悬崖边,而是看到了老人纵身跃下,他明白老人的想法,但还是有些心痛。

    更重要的是他在这里没有找到任何与老人有关的东西,此时正好湖面将一道光反射到他的眼中,苏杭有些厌恶,想要扭头躲开,却看到光不是被水面反射,而是水底的细沙。甚至在里面隐约看到了一些隐晦的景象,想要细看又消失不见。

    去水底除了细沙别无他物,寻找阳光反射的地方,除了眼睛被灼痛以外,再无发现。

    一时间心灰意冷,因为他刚刚好像在那里看到了三界亭

    一滴水珠挣脱面颊,映射出周围的景象。

    一张少女因绝望而哭泣的脸庞,凄美而又动人,一道身影闪现中出现在了她的身后,破坏了画面的柔美。

    出现的男子轻抚着少女的头,却是给画面多了一丝温暖。

    “我没有找到他”

    “爷爷曾经说过,如果他哪天不可避免的要死去,他会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悄无声息的离去这个竹篓也许只是告知吧”

    说着少女将竹篓中的一棵绿色中泛红的植物抖了抖土递到了自己的嘴边,苏杭想要阻止,但终究是没有,因为他曾在那个暴雨天在同一个背篓里看到了相似的一株。

    少女脸上满是痛苦,眼中的泪水再次决堤而出。

第三个世界的故事(41)

    “不好吃?”

    “苦深入多兰朵魂的苦”

    苏杭再次手足无措,其实他也没大多少,但现在他是她的先生,所以他又问了一句话。

    “那是不是没有那么伤心了?”

    “可我还是伤心”

    苏杭的衣衫被泪水打湿,他觉得这样有些过于亲近了,但想想现在自己是他的先生,便再次伸手在她的头顶安慰她。

    这次却是没有成行,本该伏在他胸口哭泣的少女已经顺势跪在了地上。

    “今日起,小蝶便是先生弟子,一生服侍左右,尽忠尽孝”

    苏杭被吓了一跳,急忙要搀起来,却是发现少女在这一刻,力气大得惊人,也不敢过多用力,怕伤到她。

    “既然当时已经答应过老爷子,自然是没有反悔的道理的,你且起来吧!”

    少女却是没有立马起来,反倒是俯身下去,叩了三个头,唤了一声师傅,这次苏杭没有阻止的。

    “我们去找老爷子吧”

    少女愣了一会神,然后回道

    “我们回去吧,去收拾东西,然后我随师父去吧”

    “可是”

    “我明白他的选择,师父带去去吧”

    少女的声音异常坚定,苏杭不想离开,因为之前在下面看到了三界亭的影子,但刚刚少女叫他师父,那么便走吧。

    眼前大变样的景致一度让苏杭觉得自己走错了地方,本该雅致的乡间瓦屋已经失去了踪影,周边的风景也变了模样,仿佛是被人掘地三尺了。

    此时留在原地的两把椅子成为唯一的财产,还有一把已经散架了。

    “小蝶,你全名叫什么?”

    说来也是惭愧,小蝶已经叩头唤过师父了,自己却不知道她的全名。

    “皇甫蝶师父这就是仙人的力量么?”

    “皇甫”

    苏杭陷入了沉思,他脑海中也有一个人叫皇甫,存在于神弃大陆的历史中的一个神!一个让所有神弃大陆人万载岁月又恨又怕的一个神!当初把他们赶出神域的主力,望月决气吞山河

    一时间有些恍惚,才想起,老人曾给我他一本旧册,一本据说花了几千年也没人看得懂的书。

    封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如果打开里面是望月决,不知道该怎样去看待这个世界,怎样去看待历史,万年口口相传的历史,究竟谁在说假话,时间还是人?

    这一页掀开,也许就是尘封的历史,所以这一片薄薄的纸片显得特别的承重,苏杭甚至有些不敢翻开,但内心有魔鬼和**,自然是要看看的。

    “哈哈哈”

    苏杭笑了,笑的酣畅淋漓,直至直不起腰来,然后收敛,脸上有刚刚笑出的泪,看上去像是刚刚哭过。

    “师父你为什么看到一本画册要笑呢?我们家看这本书看了几千年也是没有人笑的您是看懂了吗?”

    少女眼中有期许,家族几千年的谜,在血脉都即将断绝的要在自己手上解开了吗?

    “你们家族的秘密还是你自己去解开吧,待你可以多兰朵活运用真元的时候,用真元附于双眼,你可以看到一些本该看不到的东西”

    他自然不会说是自己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只是看到了一张真元运行图,其他什么都没有,看不懂。本该有强烈好奇心的东西,在看不懂的那一刻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也不再想去探究,这种涉及到万年之密的事,不应该是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去揭开的,不合适

    “我们去找个地方落脚吧”

    苏杭对皇甫蝶绽放的一个笑容,如同雨后初晴。

    带着黄埔蝶在一条还算宽阔的路上走着,两个人没有行李,倒是走得异常的潇洒。

    之所以在这条路上走着,是因为苏杭在这个方向看到过一片城镇。但是来到近前,苏杭不敢往前走了,他发现自己在本该的世界就穷光蛋,更何况这个连文字都不认识的世界。

    看到师父的的踌躇不前,皇甫蝶笑弯了腰,而后将随身的一个小包裹递到了苏杭的跟前,为了让他不难堪,却是将头扭到了一旁。

    可是就这样举着,手都有些僵了,包裹仍旧还在自己这里。

    回头,苏杭就这样站着没有将目光投向包裹,也没有看着皇甫蝶。

    这一刻,她觉得苏杭如同暴风中的劲松,任狂风呼啸,只衣衫猎猎,眼神看着前方,寸步不移,在他的眼光里有一个人,确切的是一个孩蓝,黑白道袍,半黑半白,和神弃大陆的孩蓝有很大不同。

    孩蓝手中拎着一对短剑,没有出窍,而他整个人站在那里,如果不是眼睛看到的话,没有任何的存在感。

    皇甫蝶也看到了,她看到几欲将苏杭刮走的狂风在自己面前却只是一道刚刚可以撩起发丝的微风,便是知道孩蓝和师父一样是修行者。

    往后退出了一段距离,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退?”

    孩蓝开口了,和他年轻的外表不同,他的声音有一种看透世情的淡漠。

    “您也看到了我背后有个小姑娘,她叫我师傅”

    “你不怕死?”

    “您能开口说话,说明您没有这个打算。”

    孩蓝有些意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苏杭,眼神中有赞许,只是在眼睛深处有一抹掩饰的极好的厌恶。

    “你今年多大?”

    “十七”

    孩蓝本还欲再说什么,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便没有再说,将手中的短剑递给苏杭。

    “给那小姑娘的”

    “我该怎么介绍您?”

    孩蓝皱起了眉头,眼神犀利如刀,像是要将苏杭看穿,又是平地一阵风起,刚刚掀起衣角又归于平静。

    “就说是故人吧!”

    “他的故人吗?”

    苏杭手中展开了本来挂在被拆老屋中的那副古话,画中人仍旧仙风道骨。

    “你很聪明,画能给我吗?”

    苏杭没有丝毫的犹豫,将画卷递了出去

    “前辈能告诉我这个世界有神吗?”

    孩蓝接画卷的手顿了一下,而后笑道:“如果按照实力划分,我可以算是吧,但是如果你问的是传说,那迄今为止还只是传说。”

    “前辈听说过三界亭吗?”

    孩蓝收下画卷就欲离去,身影化作一股青烟。既然遇到了老怪物,苏杭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凭借漫长的生命,自然知道的会更多。

    “那是另外一个传说了,如果你曾经见过,那么就在见过的地方等着,如果你想再见到,这是唯一的办法。”

    声音缥缈,孩蓝的身影消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来过。

    苏杭将短剑递给皇甫蝶,沉吟许久,抬起头来问道:“你对前面这座城有什么好奇吗?”

    “城里的大戏,听爷爷说过,像是昨日重现一样的在眼前将影像展现,我想要去看看”

    不知道苏杭为何问这个问题,小姑娘还是如实回答。

    “好!我们去看大戏!”

    太阳已经西斜,金色的光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有些长,通往城镇的道路一路迤逦,如同行走在一条金光大道上,前方好像是光明!

    金色的太阳光扭曲了一下,道路上只留下了一个少女的影子,脚下的步伐有些紊乱,甚至还不如初学步的稚蓝。

    孩蓝虽是不稳,但终是向前的。但小道上的少女忽前忽后,甚至右脚被左脚绊了一跤,而后跌进尘埃里,但不知为何,周围一个行人都没有,少女就这样跌跌撞撞的走着,时间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依然是还在原地。

    此时有一个道人就在离少女一米的地方,看着她,眼中有慈爱和追忆,几次少女要跌倒都差点忍不住要伸手,甚至道人身旁人来人往,但似乎没有人看到行迹诡异的少女。

    皇甫蝶此时已经如同一个泥猴一般,尘土满面,甚至额头有血渗出。

    又是一次自己将自己绊倒的愚蠢行径,不过这次是右脚绊了左脚。下一刻脸上应该会重新留下一道伤痕,金色的阳光扭曲,苏杭的身影出现在了这里,伸手要将少女扶起来,看了那许久,终究是有些心痛,但却捞了个空,少女的身影已经在即将和地面接触的时候失去了踪影。

    此时旁边的池塘里溅起了一朵漂亮的水花,而后少女的头颅自水中浮现,额头尚有淤青,但却喜笑颜开。

    “如何?”苏杭将皇甫蝶带回路上问道。

    “可以走出三步,但是我现在走不动了”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生怕师父嫌弃自己天资愚钝。

    苏杭眼神呆了呆,倒是让少女更加无措。他自然是看到了,也明白他误会,想起自己枯坐三十六个时辰方有所得,一时间自嘲的笑了笑。

    “想不到你天资聪颖至此,大神的后裔名不虚传!”

    皇甫蝶听不懂大神的后裔,但却明白师父这是在夸她,满心欢喜间竟是要将九宫步法再走出一步,但初涉修行,真元难以为继,空间虽有扭曲,但是这一步却是没有跨出,少女一口逆血喷出。

    苏杭探手,发现少女体内气息紊乱,已是受了不轻的伤势。

    正待有所动作是发现皇甫蝶体内逆乱的真元以他不可理喻的方式快速理顺,本该暗淡下去的眸光又变得多兰朵动起来。

    “师父”少女有些羞意,此刻苏杭正抱着她,虽是师徒,但毕竟还是年龄相仿的少男少女。

    “以后切莫冲动,修行之途与天争命,荆棘险阻不止来自于世道的险恶还有自身”

    顺手放下少女,苏杭眼神中有光,晦涩难明。

    “师父你刚刚是什么东西放在我的额头?很舒服呢!”

    苏杭愣了一下,他想起在少女逆血离体时,空间有那么一刻的紊乱,他笑道:“那是师父你对的爱!”

    “小气鬼师父!那师傅现在是带我去看影戏还是给我授课呢?”

    “看影戏”

    声音渐行渐远,待师徒二人走过,道路复又熙熙攘攘,远处城镇繁华,入城的主路又怎么会没有人来人往呢?

    有道人着黑白分明的道袍,将手中拂尘甩了甩,而后转身而去。

    “皇甫,活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护佑她了”

    斯人已无踪影,唯有叹息余音,不知是有怎样的沧桑,道的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苏杭回头,此时在他眼中这条宽阔的大道依旧空无一人。

    “他是谁”

    “如今入侵者已经退去,但我界元气大伤,如若贼子携势再来,当如何?”

    “既如此,诸位回去收拾门庭,召门下弟子外出游历,寻资质上乘者”

    光幕暗去,舞台上的人也失去了踪迹,但苏杭仍在沉思,这是他今日看过的第三场影戏了。

    他见到了和自己世界宣传极度相似的历史,但这次受害者换了一方,此时他也知道了自己现在生在何处,史书和先辈都在宣扬和神往的地方“神域”!

    那些本该被他们称之为神的人不再是站在神坛上俯视众生的脸谱,而是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们于万千人中争渡,他们彷徨挣扎,为了自己的生存空间抛头颅洒热血,他们也嬉笑怒骂

    自己从小就被灌输理念是被遗弃和驱逐的流民,连现在居住的地方都被先辈们改名唤作神弃。今日却发现他们这些自怨自艾的流民被称之为魔!虽没有青面獠牙,却也是满目狰狞。

    他已不知谁在说假话,他想起自己曾经拿到过的那本奇特材质的书,最后几句话的满目血泪,也想起刚刚影戏中满目疮痍的大地和他们仿佛第三者一样述说的事迹。

    他心很乱

    “若有一日,时势让你我拔刀相向,你作何选择?”

    皇甫蝶发现今天的师父看完影戏后,变得有些伤春悲秋起来,但既然师父问起,自然是如实回答。

    “师父之恩如同再造,小蝶不会拔刀”

    “历史为前人所见,然后诉之于口,他们说的是希望后者听到的,无从考证”

    苏杭想起不知是在哪本书上见过这句话,显然他是对的

    群山环绕之间有一湾碧潭,水清可见底,偶尔有几尾游鱼穿梭。潭边有一名男子双眼出神的看着水池,再平常不过的景致却似乎包含天地至理一般,男子看得很出神,一片寿终正寝的竹多飘忽忽的自高处落下砸在他的睫毛上,而后在潭面带起了一片涟漪。

    男子一步跨出正好踩在刚刚坠落的那片竹多上,又是一圈新的涟漪荡漾开来。

    银光闪过,一柄长刀出现在男子的手上,刀尖几乎抵在了一个好看的鼻子上面,鼻尖有汗溢出。

    “师父!你可以在水面站住了?那是不是也快可以飞行了?”

    少女没有惮于眼见的长刀,反倒是因为男子悬于水面而异常兴奋。

    两人正是离开城镇的苏杭和少女皇甫蝶,那日看过几场影戏后,两人回到了昔日老人纵身跃下的地方,在山顶结了草庐。

    而苏杭常在山谷的水潭边沉思,潭底的那片砂石依旧平滑如镜,但却再没有任何景象出现过,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三个月了。

    “九宫步法走出几步了呢?”

    “七步”

    苏杭有些感慨,仅仅三个月的时光,少女修行竟是到了如斯地步,快得让他有些恍惚,如果给他足够的时光,将来会到怎样的地步呢?自己似乎是见到了像历史中大神的成长之路。不知为何,想到大神,苏杭心中晃过了那半黑半白的男人形象,时间也不过短短数月,现在竟是有些想不起对方的脸来了。

    “这个给你!”

    苏杭将一本小册子和那本有可能是望月决的古书一并递拥有少女。

    “这是为师将已知的修行知识尽皆写于此书之上,而这本古籍也是你们家传的,想来和你的血脉是有些关系的,你可以试试看。”

    近几月,苏杭学会了当地的文字,望月决三字如梦魇一般困扰着他,所以他看了,看懂了,但是没看懂

    全篇絮絮叨叨,未有一字与修行有关,苏杭也曾经截取其中意义不明的一段与皇甫蝶说过,最后发现仍旧是无所得。

    “我该怎么做?”

    “以自身精血附于双眼,然后再看这本书”

    “好的,我这就试试,到时候师父一并教我!”少女有些雀跃,两人相处近三个月来,苏杭待她如兄如父,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在她心中滋生萦绕,她觉得可以为师父付出一切。

    少女重新睁开双眼,发色如血,她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所有事物上面都有符文环绕,但却杂乱无章,唯有那本古籍和苏杭身周的以一种似乎暗合天地至理的方式流转,最后海纳百川般归于小腹,可惜向外流转却不是很顺畅。

    她想要看得再清楚一些,努力的睁开双目,血色长发无风在空中狂舞。

    苏杭看得大惊,此时少女眼中有鲜血溢出,配上血色的长发,恍若厉鬼。

    一掌拍在少女的背后,阻断她下一步的动作,也不知她经历了些什么。

    那日老人纵身跃下的山顶,此时已经修缮起了一座简单的茅草屋,初升的太阳将破败的小屋平添一层神圣的以为,也将山顶的两人影子拉得特别长。

    “去吧如一个常人一般历练百年,切记,莫要轻易表露你是一个修行者的身份,如果可能,找一个门派加入。”

    “师父,你呢?”

    “也需要历练,百年后,如果你还记得为师,此处相见!”

    “师”

    “无需多言!你我道不相同,这对短剑于你,切记护好己身!”

    “师恩不敢或忘,但恳请师父赠我以长刀”

    “短剑更适合你!”

    “师恩浩大,有师父的兵刃随身,若师父随行,此行百年不敢或忘师恩!”

    少女明白如果要求和他同行是不会被同意的,唯求一随身物品睹物思人,她不敢抬头,怕见到他眼神的时候丧失勇气。

    苏杭就这样深深的看着她,拿剑的手紧了紧,而后松开。

    “你等我一会”就这么一会,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苏杭枯坐在茅房里,他在回想那日蓝言的手法,而后依样施为,符文闪烁间,长刀中被拘出了一道虚幻的影子。

    手印变化间,苏杭冷哼一声,他此时竟然可以感觉到白影的思维,感受它的记忆。

    记忆零碎而庞大,他看到了家园被入侵的慷慨赴死,看到了大雨磅礴中的混沌支甲与鲜血,也看到了在寒风冷冽间的挣扎求存,还有那日自己晕倒后对皇甫蝶的所求。

    手印转换间,苏杭就要将这些磅礴的记忆尽皆抹去,巨大的信息量撑得头有些疼。

    但在手印即将落在白影上的时候,他改了手法,没有删除这些对她来说也许很重要的记忆,白影并没有错的,在记忆中她也曾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不过是战争让她一切的美好变得支离玻碎。

    挥手间将她所有有关自己的记忆篡改,他们之间的记忆刨去所有鲜血和丑恶,平和互利。

    出门时,皇甫蝶站在那日老人跃下的地方,太阳光洒下,衣袂飘飘。如同谪仙一般,又随时会乘风而去,此景竟是让人忘却世间丑恶,顿生心旷神怡之感。

    “我美吗?”

    少女回过身来,面容间少了一丝青涩,多了一些妩媚,说话间红发飘舞,别样的美感,摄人心魄。

    苏杭惊出一身冷汗,前两次红发的负面状况尚在眼前,急忙出手想要阻断她的真元运行,却不想少女轻巧的躲过他的手掌,转身间有温润落在他的脸颊,有些凉。

    恍惚间竟是失了心智,直到长刀脱离了他的掌控,才被猛然惊醒。

    芳踪已渺,山谷间有回声传来。

    “宿命如此,你我师徒,数月相伴间愿百年后再见,相伴余生,不为师徒!”

    苏杭伸手在脸颊抹了一把,刚刚那里有温润相触,红了脸颊,乱了心境。

    初升的阳光并不刺眼,仿佛是为了以后的光芒万丈积蓄这力量,温润如玉。

    之前有个老人在这里纵身跃下,了了残生,断了牵挂。刚刚有个少女也站在这里,翩然而去,留下牵挂。此时他站着这里,茫然失措,突然发现少女离开后,自己竟然失去了方向,故土回不去,这个世界太过陌生。

    苏杭在这块顽石上面站着,和顽石融为一体,日头落下去三次,甚至有鸟在他头顶建了一个临时的窝,如同一节枯木一般,但是眼睛依然明亮。

    站在他头顶的鸟被惊动了,有些惊讶自己选择的这个枯草堆为何竟是自己动了起来,甚至还掉向了山谷的深潭。想来是这块顽石受不了岁月的侵蚀吧它贫瘠的脑袋自然不会想太多,只是对水潭中为什么会有一个亭子有些好奇,但也只是好奇,因为它的新家刚刚被毁了,它需要再建一个新家。

    天旋地转,这种感觉并不舒服,甚至有些难受。但是苏杭却是兴奋得有些难以自持,眼泪滑落。

    失而复得的兴奋过后,苏杭脑海中晃过了一个少女明媚的容颜,红发飘舞不为师徒

    正在回忆间,他在眼前看到了一个身影,但是距离太远了看不真切,在这里除了思考,做不了其他事情。

    眼前的身影快速变化,最后化作一具白骨,唯有几片破烂的布料还挂在上面,苏杭惊出一身冷汗,自己意会也会化作白骨?

第三个世界的故事(42)

    眩晕感消失,苏杭双脚重新脚踏实地,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真元运行不畅,有一种被笼罩了什么的错觉,待要去细细感受一下的时候却再也感受不到了,想来是自己的错觉吧,只是脚下的异物感有些强烈,需要看看。

    那是一堆枯骨,有些散乱,但可以看出来是人的尸骸,也不知是谁这么倒霉,魂断三界亭外,看白骨的风化程度,至少也是也死去近百年了。

    死者为大,暴尸荒野终究凄惨了一些,就在苏杭收敛枯骨的时候,在臂骨上发现了一片腐朽不堪的布片,一阵风来就会把它吹作尘埃,消弭掉它存在过的所有痕迹,但终究是保留下来了,并且震动着苏杭的内心。布片上一个丑陋的补丁,针法简陋,缝得歪歪扭扭,他之前见过差不多的,或者说就是一样的,在一个老人的手臂上,这只手臂握着一把巨大的黑伞,黑伞为他遮过风雨。

    苏杭想起之前时空隧道里看到的那个身影,看到他化作白骨,如今想来却是明白了,他先自己跳下寒潭,所以在同一条路上看到了他。

    前后相差不过几个月,为何尸骨却是如同经历过漫长岁月的洗礼,难道现世已经有百载时光悄然而逝,那么与自己同代的人都自己的母亲,一时间有些恍然失措,本该的豪情壮志消失无踪,孤寂得如同被世界遗弃的孤儿。同辈已是前辈,已是同辈的晚辈却无同辈之谊。

    一时间泪如雨下,苏杭哭得像是一个孩子,无助而又彷徨。眼前就是一堆枯骨,泪水仿佛是为了祭奠。

    “这傻子对着一堆枯骨又是发呆又是哭的,那骨头不会是他姘头吧!”

    苏杭回头,两个人站在他的身后,一人丰神如玉,身上不自觉竟是透露出一丝神圣意味,还有一人俊秀如女子,气质阴柔,嘴角斜着,有一种邪异的魅力,话正是从他的口中说出的。

    “几个月前聊天的时候还是单纯懵懂的少年,不想短短时间竟然可以有化作枯骨的姘头了,看尸骨的样子还是男的!”

    擦苏械也接过话头说到,眼中满是戏谑。

    “你们确定只有几个月?你们俩在一起?”

    “倒是没有在一起,我本来往回走的,要离开这片林子,结果一步跨出天旋地转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他奶奶的条件恶劣也就算了,连一只老鼠都要扑过来想欺负我,所以我顺手弄死它了,结果没想到,他倒是兄弟姐妹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都赶过来报仇,那可是铺天盖地呀!然后这几个月都被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追杀了几个月,然后就莫名其妙又被拉回来了,更可悲的是,被追了这么久,换衣服的时候还被旁边的这个变态偷窥!”

    柳白愤怒的看着一旁尴尬的擦苏械。

    “这就是你们俩偷窥我的理由?”

    “额”

    两人一时失语,刚刚确实嘲讽很开心,但自己似乎还真是偷窥。

    “不过你对着一对白骨在那里伤春悲秋的,我们难免好奇嘛!”

    擦苏械终究是受不了柳白和苏杭两人的眼光,连忙转移话题道。

    “你们之前在这里看到过这具白骨吗?”

    苏杭正色道

    两人仔细的看看了尸骨的位置还有周围的环境,均是摇了摇头。

    “这里好像是当日你们打架的地方,你看这颗竹子就是当日苏杭刀砍的。”柳白对着一颗断竹道,想了想又回头道:“把你的刀拿过来看看,看接口是否对的上!”

    见苏杭没有行动,柳白又催促了一遍。

    “你们不觉得断口太过新鲜了一些么?好像是昨天才断的一样?”苏杭自然是拿不出长刀了,所以他看到了这个新鲜的断口,顺便也看到了所有新鲜的断口。

    “所以我们难道做了个梦?”

    “梦?!”柳白瞬间变得激动起来,在他的身上有一股戾气生出,空气中竟然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你告诉我这是梦?”柳白捞起了衣服的下摆,在肚子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看上去刚刚愈合不久,苏杭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左脸,而擦苏械眼神则有些飘忽。

    “擦苏械你经历的什么?”苏杭想要和他们做一个印证。

    擦苏械犹豫了一会,开口道:“我去了一个地方,那里风景秀丽,可以说是修炼的天堂,我刚到的时候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晕倒在了那里,被一个老者救下,我拜他为师,他教我修炼,回来的时候我正好在闭关,冲击后天之境。所以柳白,我真不是偷窥,只是刚好醒过来”

    “什么叫不是偷窥,你丫就是一个变态!初次见面就拉着我打生打死的,明明被苏杭绿了,却要装圣人,结果孙子装不下去,还是和他打了一架!”柳白放下衣摆,也许是为了平复心中愤懑,他出语伤人。

    擦苏械一时语结,柳白所说虽然粗鄙,却也是事实。

    “这么说你是突破成功了?”

    苏杭开口打破了尴尬的场面。

    “已经突破后天,我现在已经具备御空的先决条件了!”说话间,擦苏械晃悠悠的浮向空中,不过片刻就跌落下来。

    “只能如此了”擦苏械摇头叹息,心中似是有万千向往。

    “看来御空而行之日可待,恭喜了!”苏杭自然不会暴露自己已经有低空行走的能力,藏拙是为了更好的活着,世事诡谲,明枪暗箭。

    三人似乎都自己的经历都不愿多说,相互间说着一些不想关的事,但一路上擦苏械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的飘向苏杭。

    “擦苏械你是不是还想和他打一架?”终于是有人忍不住了,柳白用峨嵋刺挽着发髻,远远看去仿若是扮作男装的秀丽女子。

    “额误会”擦苏械高举双手以示清白。

    柳白没有说话,苏杭也转过了头,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被人一路上盯着总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

    “你的长刀呢?”

    他们的矛盾由长刀而起,虽是心中疑惑万千,但终是不能直接问出来的,也许是心中**太过强烈,竟是没有哦控制好自己,所以不得不问。

    苏杭一怔,不想却是这么一件事情,眼中不想浮现了一个面若桃花的少女,多兰朵动而又带着楚楚可怜。

    “留在了一段记忆里”

    “断了?之前看你宝贝的不离身,如今为何若此淡定?”

    “送人了”

    “送谁了?”

    “一个明媚的少女,笑起来让人少了许多忧愁。”

    陷入回忆里的苏杭发现自己有一些说多了,便停了下来,话说出口了,自然有人听到,自己处置自己的东西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很正常,但有人不会这样认为,比如此时正拎这他领子的擦苏械。

    “你就这样送人了?!”怒目圆睁,猩红的眼睛仿佛欲择人而噬。

    一直看戏的柳白终于是出手分开了两人,让苏杭呼吸到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我需要一个理由”

    语气平淡,如同是和谁话着家常,但周围翻飞的落多却是知道那份压抑的怒气。泥人都有三分土气,更何况是一个正值青春年少的热血少年。

    柳白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一步,苏杭气场太过强大,让他有一种淡淡的危机感,他一直没说,他已经可以御空而行,所以不得不重新审视苏杭,微眯着双眼,他又退后了一步。

    擦苏械眼神有些迷离,他没有在意苏杭手中两柄寒光凌冽的长刀,反倒是被有些秀气的剑穗吸引了。

    “可还记得曾经有个少女也曾向你讨过长刀?”

    一时间擦苏械眼中布满了悲伤,还有一种在取舍之间的挣扎。

    “那时我一无所有,所以”

    “那你现在有什么了?”擦苏械一时间怒不可遏。

    “你不会体会的”苏杭眼神有些躲闪。

    擦苏械没有在回他,一道刀光就这样横冲直撞的来到了他的胸口。

    仓促间,苏杭只来得及将长剑护在胸口,气浪飘散而去,将周围的树木吹得支离破碎,擦苏械眼底的挣扎愈发的明显,一刀一刀毫不留情,仿佛是将苏杭砍开后,便是劈开了一条路。

    柳白足尖轻点,将场地留拥有两人,没人注意到,他双脚未曾落在地面。

    苏杭笨拙的防卫自身的安全,脑中有一个紫衣少女,笑颜如花。

    虽然木讷,但不是傻,这么些日子来,经历了皇甫碟的事情,如何能不明白娇气的行径,如此说来确实自己理亏,无意间伤了两个人的心,还懵懂的模样。

    所以他没有还手,用不太顺手的短剑左右支绌,擦苏械的长刀较几个月前熟练了许多,也凌冽了许多,苏杭越来越费劲,长刀直取他的面门,短剑回护,狼狈的躲了过去,有一节断发在空中飘散。

    “你还手啊!”

    苏杭的退步没有平息擦苏械的怒火,反倒是如同引信一般将他的愤怒如同炸药一般扩散开来。现在他有些无措,不知道还能接下几招,虽有愧于心,但终是不能在此失了性命。

    又是直取要害的一刀,凌冽无匹,苏杭不得不感叹擦苏械绝对是修行的天才,如果在异世界大家呆的时间差不多的话,他用几个月时间就讲长刀使得如此熟稔,竟是让人忘了他惯常使用长剑。

    苏杭西施披头散发,狼狈不堪,脸上的一道豁口,让本该清秀的他看上去有些狰狞,他不知该怎么选择,逃走吗?那以后再见面算什么?不死不休的敌手?你死我活的情敌?

    此时场中二人,一人如怒火狂狮,一人纠结无措。围观的柳白倒是看得颇为有趣,如同是一出难得的好戏,就差上盘干果让嘴也得到消遣了。看到苏杭心生退意,自然是不愿意的,擦苏械长刀气势如虹,但总觉得在出手后却自己平白失了一分狠辣,怒气似乎也是为了掩饰什么

    “还手呀!不还手你就要死在这里,逃跑就再也不知道擦苏械如何想的,而他和那姑娘,青梅竹马!”

    一声如平地惊雷,将苏杭后退的脚步喝住,也在苏杭胸口再留下一道伤口,擦苏械无所觉,出刀人就癫狂,不过也发现了他出招前的迟疑。也就是说只有自己才听到了,聚声成线,越来越有意思了,此招虽说练武之人都可修行,但是由于后天之前修行太过耗费精力,极少有人修行,即便有人修行也绝对到不了柳白这样,可以让擦苏械好无所觉,看来柳白有些急了。各有秘密,几月间,三人都破了后天

    “铮!”

    武器交接的清冽之音,声音不大,却传得特别远,惊起了高树上一对互梳羽毛的飞鸟。

    清亮的刀身印着纷飞的短剑,还有如同鬼魅般的身影。

    擦苏械之前含怒出手,气势如虹,自然是真气耗费颇多,当苏杭决计还手时,竟是让他有些狼狈。

    一柄短剑架住长刀,一股巧劲将刀势引向一旁,而后地上泥土翻飞,地上被劈出了一道长沟,纵情的宣誓着其本该的破坏力。但终究是毫无用处,反倒要迎接迎面未来的另一柄剑,看上去软绵绵,毫无威胁,两人不是刚刚接触,擦苏械明白,如果任其刺过来,现在脖颈上那道血线就是前车之鉴。

    长刀力已用老,来不及回防,一个丑陋的懒驴打滚,躲过了那看上去无害的一剑。倒地的那一刻擦苏械就想要使出滚地刀,真气加诸刀身,那么至少可以阻断苏杭的下一步进攻,覆盖范围极广的招式炫耀着它无差别攻击拉开战局的能力,但却在这次失去了目标。苏杭如同一道青烟般失去了踪迹,擦苏械站起身来,竖起长刀,严阵以待。

    苏杭此时隐在一棵大树的树冠上,他看到擦苏械站起来,严密防范,双目缓缓闭上,待他双目完全闭上的时候,一股隐晦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仿若无物,却让人颇为难受,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黏连感,仿佛要在苏杭身上套上一层枷锁。

    此时盘膝坐在不远处观战的柳白也不竟皱起了眉头,翩然间往后退了一段距离,苏杭疑惑的看了一眼?忘了伪装,亦或是其他原因?

    那讨厌的枷锁感更加的强烈,孜孜不倦的强迫着你,苏杭本来还想观察一下,但是这个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短剑前指,脚下踏着九宫步伐,一往无前。

    长剑划过空气,苏杭感觉到了一股愤怒的情绪,但是擦苏械闭着双眼,安静祥和。

    在苏杭的长刀即将落在擦苏械身上的身上的时候,他终于睁开的眼,眼神清明,无喜无悲,长刀划过一道诡异的轨迹,刀尖抵住了剑尖,奇异的平衡,顺势横过挡住了随后跟上的另一柄剑。

    苏杭微微诧异,脚下符文一闪,失去了踪迹,擦苏械还在原地,仿佛是伸一个懒腰一般,长刀自然的举过头顶,正好挡住虚空中出现的两柄短剑。苏杭时隐时现,擦苏械的长刀都恰到好处的在他一招使至中途的时候打断,毫无寸进,还颇为难受。

    如此十数招过后,苏杭明白明白现在必须要找到办法来打破僵局,如此下去,自己真元耗尽,擦苏械也不过挥一挥衣袖。

    往后退了几步,擦苏械仍旧站在原地,至始至终,他没有移动过半步,这点也让苏杭颇为着恼,如同被蔑视一般。又往后退了一步,诡异的擦苏械皱了一下眉头,转瞬即逝,但终究是被苏杭捕捉到了。

    苏杭一步一步往后退,没有再看到擦苏械皱眉,但是他的眉角上扬,面容仍旧平淡,苏杭却在平淡下看到了一丝焦灼。

    他想起了之前加诛再他身上的不适感,这种感觉仍旧在,逾是靠近,这种感觉愈发浓烈,擦苏械一直在原地,即便是占尽上风的时候仍旧站在原地,如同一个看破世情的隐士,不争不取,擦苏械自然不是无欲无求,那么他的淡然也是因为他不能离开站着的那里。

    苏杭松开左手握着的短剑,剑身有流光闪过,而后如掉入水池一般,失去踪迹,只是没有惊起一丝浪花。另一柄剑一往无前切开空气,苏杭再次被愤怒的情绪包围,一种被挑战了权威的愤怒。

    擦苏械的长刀再次拦截,就在苏杭剑招的半途,但这次没有激烈的碰撞,苏杭也没有了被人生生打断的难受。反倒是擦苏械轻皱了眉头,转瞬即逝,苏杭嘴角有了然的笑,很浅

    虚虚实实的剑招递出,无论苏杭何如出手,擦苏械的对应都在他出招的半途,恶心他人,难受自己。

    又是一剑,气势磅礴,但不知道他是否是半招呢?所以擦苏械出手慢了一瞬,这次苏杭是全招,激烈碰撞,这次擦苏械终于离开了站了很久的那个地方,他不愿离开,但是不得不离开。迎面而来的短剑,气势盈野,长刀虽晚了一瞬,但终究是可以挡住的,可是脚下的大地也有一柄短剑,虽斩得不是双脚,却砍去了他立足的土地,来不及悬空,也不能熟练悬空,所以他离开了原地。

    苏杭再次感受到了愤怒,滔天的愤怒,但不过一瞬便失去了踪迹,无影无踪,一切都仿佛是苏杭的错觉,但显然不是的,比如擦苏械不会在半招处等着苏杭了,左支右绌,竟是有些狼狈,再没有那副如同隐士高人般的淡然。

    苏杭想停下,擦苏械也想停下,此时两人都有些难以为继,但同样的都骑虎难下。都是含恨出手,但同样也只是韩恒出手,再打下去也许就是以命相搏了,不值得

    两相罢手?致命的武器直指要害,如何信得过?

    一对峨嵋刺分别荡开两人的武器,也将两人的距离拉开,留下台阶,两人仍旧虎视眈眈,但都没有再出手的意思。

    柳白终究是没有让两人真的拼个你死我活,他不喜欢擦苏械,对苏杭也谈不上交情,能看出好戏也是很好的,更何况他们都会感谢的不是吗?

    “你做了什么愧对你青梅竹马的事情?”

    柳白的问话如同一道惊雷,擦苏械长刀坠下,眼中怒气散去良多,换做一丝躲闪,话语诺诺道:“没”

    “你觉得这是苏杭的错?”

    “不是吗?!他若不是横插一脚,如今我又如何能如此挣扎?”

    “可是他没有插一脚,甚至他都懵懂!”

    “如果没有他”

    “够了!我没有做过什么!即便是做过什么,难道你不该尊重娇气的选择?”

    苏杭终于是发声了,虽然觉得自己有愧,但终究是什么都没有做过。

    “我是我们从小一起”

    “谁规定青梅竹马就一定是一对呢?”

    柳白打断擦苏械的话,眼中满是嘲讽。

    擦苏械呆在原地,其他人包括他自己都没有做错什么,只是自己觉得做错了,所以其他人也错了,自己的错也是由于别人的错造成的,一时心里过不了那关,他现在需要站在原地想清楚前因后果,想清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苏杭被柳白拉走了,他也有些恍惚,自己是否做错了呢?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爱娇气,但是擦苏械与她确实青梅竹马。

    两人走了很远,但是身后传来如同受伤野兽的嘶吼,绝望而苍凉。

    柳白嘴角挂起一丝难明的笑,如释怀,像嘲讽。

    “够困扰他一段时间了吧?”柳白的话语很轻,他在自言自语。

    苏杭没听明白,但是他听到了:“你的局?”

    “不是局,一切都是你们自发的,我只不过是说了两句话罢了。”

    “与你有什么好处?隐藏实力有何图?”

    “呵呵你以为擦苏械实力如何,那日和我对战的他除了那套让人厌恶的功法,其他都比今天更强,我隐藏实力会让你发现?不过说到实力,你又如何?”柳白眼光灼灼,有一种直入多兰朵魂的晶亮。

    苏杭低头躲过柳白眼光的探索,也间接证明了对实力的隐藏。

    “我不想对任何人的实力做探索,我以前认为柳城很大,我也很强,后来知道神都才明白,不过是坐井观天,然后就是这几个月的经历,我也明白了,这个世界都还是太小了,既然要走出去,怎么可以不留底牌,我们都见过外面的世界。”柳白眼神在发光,脸上也是容光焕发。

第三个世界的故事(43)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苏杭也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但是他没有那么多想法,他只是觉得应该给自己留后路,但是柳白的话也顺便激起了他心中本该被藏得很深的壮志雄心,没有人甘于平庸,以前只是不敢罢了。

    他想起了曾经有个少女,一头红发,在初生的艳阳里,美颜不可方物,她问过‘我美吗?’

    “美!”苏杭心中说道,他嘴角有笑,弯起的幅度让人很舒服。

    “擦苏械让我很不舒服,刚愎自用,还浑身都散发着让人厌恶的气息,我至少不讨厌你,而又恰巧我们有同样的经历,往外走的路很孤独,需要有人理解,也需要有人同行。你我同行?”

    “同行?”

    “同行!”

    苏杭突然觉得柳白伸出来的手也熠熠生辉,所以他握住了那只手,有温度,刚刚好,很舒服。

    “我自小孤苦,我能相信你吗?”过往的生活总是在他的心中竖起过高的墙。

    “我与你恰恰相反,在柳城我可以说想要什么都可以,周围阿谀奉承者不绝,我也没有交心者,也没有同行者,孤独的如同帝王,但我不是帝王”柳白脸上的落寞竟然和苏杭的脸上的出奇一致,明明两个极端,但却看到了同样的落寞。

    柳白拍马而去,迎着阳光说不出的潇洒随性。

    苏杭皱眉看着,看了很久,直到柳白的背影都快挤进阳光里,他终于是笑了,想的有些多了,自己一无所有呀。

    神弃大陆的夕阳,在神山范围内看是最美的,没有那么多世俗气沾染,美的有些醉人。

    但是娇气没有在神山看夕阳,自从那天离开神山后,她没有再回去,她在神山的南门已经看了十几天夕阳了,刚开始几天觉得夕阳很美,直视也不觉得刺眼,虽然她明明想要看的是南方,但还是欣赏着夕阳,因为这样才像是一个看风景的人。

    终究不是为了来看夕阳的,即便是真是来看的希望的,看了十多天也是厌烦了,她还是站在同一个地方,但是不再看夕阳了,看着那条通往神都的大道,人来人往,她看尽了这几天大道的熙熙攘攘。

    无论是夕阳的美轮美奂,还是人群中嬉笑逗趣,都始终不能引起她的涟漪,直到她看达到了一个少年引着马,和另一个黑衣少年缓缓而来,她嘴角终于有了笑容,一如久别重逢。

    苏杭和柳白一路打马而来,一路谈笑风生,没有再谈什么理想,什么创举或者什么野望,两人谈过往谈人生观,现在相视一笑竟是可以隐约明白对方意图。

    在这条大道上,行人太多,自然不能再纵马,缓缓而行,苏杭虽然算是眉清目秀,但在人群中确实引不起过多的注意,但是一旁的柳白则不会如此了,俊秀的面容,配上冷峻的黑衣,如同黑洞一般吸引着周围的目光。

    苏杭有些嫉妒,他常常在想如若给柳白换上一套女装,想来也是一副颠倒众生的模样,至少会比眼前的娇气要更具吸引力。

    想起娇气,苏杭一时有些无措,尤其是现在其人就在眼前站着,一席绿衫在人群中宛若清流,虽不倾国倾城,但那纯真娇弱的模样确实让你忍不住看着她,没有惊心动魄的美,却毫无痕迹的吸引着你,让你内心平静,想要去亲近,如空谷幽兰一般,一种不争不抢的美。

    两人四目相接,就这样在人群涌动中相对而立。

    “你还好吗?”

    苏杭声音有些嘶哑,和片刻间的声音判若两人,不过片刻,他心中是怎样的经历。

    “我很好,好巧,在这里遇到你”

    少女声音婉转,煞是好听,只是有些慌乱,她自然不会说,为了等待,她在这里看了十几天乏味的太阳,当然这个是不会说出来的。。

    但自见到他那一刻,他觉得旁边因为黄昏不再刺眼的太阳竟是比这么多天看过的所有景加起来都要好看。

    “你是神都人么?”

    鬼使神差的,苏杭明知故问,一旁的柳白没有跟上他的思维,差点岔气。

    “是的,倒也一直没有和你提起过”

    苏杭发现自己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竟然是乱了分寸,时而有一张稚嫩的脸,带着一头飘逸的红发,回头问道:“师傅我美吗?”懵懵懂懂,竟是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就连腰间的一对短剑都是轻鸣,似有所感。

    “苏杭!”

    一声暴喝混杂着女声,将他混乱的思绪打断,眼前的少女没有一头红发,面容青稚。

    “他叫柳白,是我在路上认识的”

    没头没脑的话引得旁边的少女噗嗤笑出了声,一时间竟比旁边妖孽的柳白更加吸引人的目光。

    “他是男的!”

    一句话让旁边本该抱着双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的柳白换上一副便秘一样的表情,不过好来被如此评价倒不是第一次,虽然曾在柳城无人敢当面说出,但背后的议论总是挡不住的,柳白也有幸听到过几次,初始却也愤怒,现在想来何尝不是一种嫉妒,因为谈起这个话题的大多是些年轻的姑娘。

    “许久不见,你就打算在人群当中这样和我叙旧么?”

    娇气淡淡的笑着,一如当日茶馆中的模样,不再开口,却欲语还休。

    苏杭躲开了她的眼光,压抑着内心莫名的悸动,挤出一个并不是很好看得笑容道:“我请你吃饭?”

    “好啊!”少女笑起来眉眼弯弯。

    一座海岛上,海风和浪将岛吹拂得更加的结实。有一个少女模样的人站在一棵岩松上,黑发如瀑,一阵风来,如同要随风而去。

    “很久没看你站在这棵树上面了”

    一席读书人白袍,面容儒雅,踏空而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仿佛经过精心的修饰。语气温柔,眼中带着宠溺,仿佛时间所有美好都在他身上。

    少女不曾回头,甚至眼中还带着一丝厌恶。

    “只是看看风景罢了,师兄也是好兴致,那便不打扰了”

    脚下一步跨出,少女失去的了踪迹,独留男子一人尴尬的站在当地,甚至拿儒雅的撩着鬓角垂髫的动作也才刚刚走了一半。男子握着拳头,指节发白,但终究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海岛上有座山,山上有建筑依山而建,和景观融为一体,远看浑然天成,近看巧夺天工,在最高的一层有一个宽阔的大厅,但也仅限于宽阔,没有摆设。只是在最深处有一个明黄色的蒲团,有一个身着黑白道袍的身影坐在上面,面容很清晰,但却没办法判断年纪,面容年轻,但是却在脸上看到了无尽的沧桑。

    “师父,我想出去走走”

    蒲团上的男子睁开的双眼,眼中仿佛包含着一片天地,有日月轮转,而后缓缓开口,如晨钟暮鼓。

    “两千年前你入我门下,修道百年,历练百年,回来便闭死关。又是五百年破关而出,而后去西南取了鬼猴的命,然后再没出过这座海岛,我以为你已经看破了”

    “师父修为通天,都有放不下的事,我又如何放得下”

    “你有消息了?”

    “我刚刚感受到了师父赐予的短剑的悸动,那百年我几乎踏遍了大陆的每个角落,几历生死,无所获,伤痕累累的回到师门,我以为我看破了,所以打算闭死关,破关而出的那一刻,我发现心中思念如烈日焚心,所以我杀了鬼猴,修了太上忘情,弟子愚钝,参不透”

    “你打算怎么做?”

    “师父不是说要常历红尘吗?弟子清心寡欲了千年,想要再去看看红尘”

    “去吧”道人悠长的叹了口气,眼中沧桑,看不清他的情绪。

    少女转身离开,在转身的时候她看了一眼道人后面的那副画,画中是她的先祖,盘膝坐在巨石上,她记得那个人和她说过,那不是石头,是一堆枯骨,这上面她也很愚钝,没有和他看到一样的。

    在离开的路上,她有遇到了岩松旁的那个男子,仍旧是恰到好处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看师妹眉间有愁绪,不知愚兄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

    “劳师兄费心,师妹自己就好的”

    少女难得的露出了半个笑容,微微俯身,而后转身离去。

    男子是第一次看到少女露出笑容,配上绝美的面容,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如此竟是呆上了一瞬,待看到少女竟是离岛而去,便要追过去,却在刚刚浮到空中的时候便颓然的回来了,他明白自己追不上。

    “小蝶”男子一声叹息,整个人隐在了一片阴影里。

    片刻后,少女来到了海边的一个小市集,她在这里漫步,听说,那对短剑,师父就是在这里买的。本该的铁匠铺在岁月的变迁中,已经不复存在,这里已经被夷为平地,变成了一个小广场。

    一步走出,少女失去了踪迹,一个大活人瞬间消失,旁人却恍若未觉,仍旧作者自己的事情,只有街角一个衣衫褴褛的乞讨者,疑惑的抬头看了看,没有发现便继续着自己的乞讨大业。

    一片蒿草丛生的地方,少女漫步走过,她记得在这个地方曾经有一座远离世俗的小屋,在一个大雨滂泼的夜,认识一个大男孩,自己唤过他师父,但不愿他是师父。

    又是一年三月,草长莺飞,粉红的桃花开的娇艳欲滴,一如两千年前,仿佛时光拿它们没有办法,但也只是相似罢了。少女知道两千年了,自然不会是同一棵了。

    右手拂过桃树粗粝的表面,不自觉间来到了一个山洞,毫无美感的山洞,她却觉得比桃花好看,嘴角有笑,发自肺腑的笑,只是眼角有抹不去的苦涩。

    一道白色身影在少女旁边出现,如同青烟一般出现,双唇张合,却是没有声音发出。

    “丢了什么?”

    刚刚在她的脑海中,白影说,它觉得它在这里丢了什么东西,但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便不想吧!”

    少女手中长刀一挥,白影进入长刀中,白影是刀魂,后天刀魂,没有人愿意做器魂,哪怕是执念。

    所以每次问起苏杭,它没有怨言,怎么会没有怨言呢?当年看不出来,现在修道两千年,有如何看不出修改的痕迹。

    为此她纠结了很久,她想把刀魂失去的记忆找回来,可以更了解他。又怕有一日再相见,他的良苦用心被篡改,他会生气。

    两千年了,她都快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但似乎他的样子又深深的刻在她脑海里,时时在梦里对着她笑。

    一如无数数月前在这座山顶一样,以前这里有一座草棚,只可惜早已消失在了岁月里,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就连山下的寒潭都已经枯竭。

    “先生,我该如何寻你?”少女轻语,而后脚步跨出,有人去,有风来

    “本该我们这些学子都是固定拿的一所学院的入门券的,据说今年要重组二号院,所以今年采用分配的模式”柳白吸了一口茶,转着手中的茶杯,看着窗外,那里有个公示牌,二号院重组的消息也是在那里看到的。

    “二号院重组想来会有很好的资源吧?”苏杭开口问道,他有一种错觉,他会归于二号院。

    “三号院这些年来,发展迅猛,那群疯子不讲规矩,信奉武力,恰巧他们拳头够硬,你觉得他们会放任二号院发展吗?”柳白仍旧转着手中的茶杯,眼神飘得有些远。

    “你对娇气有些生疏,知道了这份情,为何如此冷漠?”

    “我给不了她未来”

    “您知道她要的未来?”

    “己尚不能顾,何苦祸及他人?”

    “那你将长刀赠出的时候,是否想过同样的问题?”

    “黄粱一梦,再会无期的事情罢了。”

    “如此轻飘飘的一句话如何能将来神都路上看着短剑发呆的人解释清楚呢?”柳白的眼神更加的深邃,里面有无数的故事,不知是别人还是自己的,仰头喝下手中的茶,痛快的如同饮烈酒。

    苏杭诺诺无言,这些事情他其实都明白,不用别人来提醒,但是曾和那少女约定,百年后再见,现在两难总是好过百年后追悔。

    “我走了”柳白脚步有些踉跄,仿若是喝醉了,但他喝的是茶

    长街很长和很热闹,据说初到神都的人都会在这条长街上走一走,据说从头到尾走一遍,可以看到未来,但是没有人出来印证或者辟谣,但是来这条长街上的人从来是熙熙攘攘,不知是为了看自己的未来还是恰巧路过。

    苏杭坐在茶楼上就这样看着长街,从中午到明月高悬,动作都没有换过,气息变得很浑浊,本该各司其职的真气乱窜,苏杭嘴角有血溢出,而后转身离去,他也想去走一走长街,夜了,路上已经鲜有人迹,就在他跨出茶楼的那一刹那,本该就要睡着的小二来了精神,飞快起身关了门,灭了灯。

    仿佛是接到了信号一般,长街上的灯瞬间都灭了,一时间热闹的长街如同跌入到了地狱中,无尽的黑暗,仿佛是月光都洒不进来,本该来去的几个稀疏的行人也都找到了归处。

    靴底和青石板撞击的声音,踏踏作响,如同叩问着多兰朵魂,一步一思,其实就真的只是一条普通的路,唯一不同也许是比旁边的路要黑一些,也许黑暗的环境更适合思考吧,这条并不算太长的街,他走了很久。

    待到长街终于走完的时候,他吐了一口血,而后转身离去。

    阴影中有两人走出,一男一女,少女脸上有愁容,浓郁到化不开。

    “你不追上去?”若若看着一旁的娇气问道。

    “现在的他也不希望我看到吧?”娇气将迈出的半步收了回来,脸上愁容不展。

    “你不想知道他看见了什么?”

    “我该以什么身份去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呢?”

    娇气也转身离去,虽没有吐血,但是身形踉跄一如刚刚离开的苏杭。

    “现在的年轻人呀”若若一副看破世情的模样,好一个过来人

    如果没有随后的一声尖叫的话,一切就完美了。

    “姐姐我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若若的耳朵落在一个年龄相差仿佛的少女手里,一只仿若剥葱的小手在他的耳朵上肆意的驰骋,听到若若的讨饶,终于是没有再继续下去,但也没有离开。

    “什么时候去找那个吐血的衰汉?看他那个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挂了,那我怎么找的小放放啊”少女脸上多了一丝娇羞。

    “你可别盼着他死,不仅是我的好朋友,更加是张放的,你想想他为了苏杭看了慕容云狄一只爪子”

    “那就不让苏杭这小子死了,半死就好”蓝姬似乎很不喜欢苏杭。

    “明日再去找他吧。”若若趁蓝姬分心的刹那终于是挣脱她那只恶魔之爪,逃之夭夭。

    回到落脚的客栈,苏杭又吐了一大口血,脸色苍白如纸,在惨淡的月光下竟然有一种透明的诡异感,惹得阴影中的少女捂嘴无声垂泪,却是没有走到月光中,他虽然半生零落,但她明白,他是何等骄傲的人啊!怎么会让别人看到他的落魄模样,一如当初被抢了名额后的人前坚强。

    苏杭在房中盘膝坐下,没有掌灯,月光穿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惨白的脸配上黑色的衣衫,如同一张黑白的画卷,如果不是嘴角的鲜血太过醒目的话。

    他如今已经破了后天,即便是心神不属,但阴影中的那个人同样神思飘忽,所以他轻易的发现了。

    “你不该来的”苏杭喃喃自语。

    他走过那条长街,没有看到未来,但是却想到了很多,他想明白皇甫蝶是神域的人,先人花了万年时间去寻找两界的节点,但无所获,见面将是何等的困难,那抹红发将永远的埋藏在记忆的深处,那捧白骨也将被藏在最深处,再无出现在那个对它日思夜想的人的面前。

    对于娇气,他很矛盾,如果没有遇到皇甫蝶,如果问他是否喜欢,他也许会含羞带怯,但是内心也会说喜欢,她再要长刀,他会给。

    现在长刀已经不再,内心也不再那么坚决,他有些不敢面对娇气。

    阴影中的少女站了很久,久得房中的少年几欲破窗而出,但她和他都忍住了,就这样,她的衣衫在霜寒露重重深了颜色。

    晨曦的阳光刺破黑暗,也将昨日的阴影照亮了,苏杭推开房间的窗户,阳光照进来,脸色仍旧苍白。眼神无意间看过了心中看到过的地方,哪里在无人影,只是有个地方比周围都干一些,所以苏杭湿了眼眶。

    苏杭漫无目的的在神都的大街上走着,一段残破的台阶不经意间绊了他一跤,终究是让他清醒了一些,茫然四顾,入眼尽是残垣断壁,青苔爬上墙,还倒了许多,甚至在他的前面有一柄锈得只看得清轮廓的短刀。

    苏杭记得他是在神都的繁华处走着,按照时间来看,现在应该还在神都内,神都内不应该有这样破败的地方。越是看越是觉得这个地方阴森,仿佛又无数怨气厉鬼在此地萦绕。

    修道之人本不该惧怕这种东西,但脚步却不停使唤的跑了出去,鬼使神差的却又回头看了一眼。

    回眸处,没有阴森厉鬼,上午的太阳很和煦,照在身上,却是不用担心魑魅魍魉。将倒未倒的门洞里走出了一个老人,兴许是刚刚听到了脚步声,所以出来看看。

    老人应该不是修道者,修道乃是逆天之举,与天争,无论多么与世无争的人那股逆势而起的气场都会不知不觉的流露出来。而老人却如同昨晚又失眠的老者,眼神浑浊,身形佝偻,就是世俗中一风烛残年的老人。

    甚至老人还发出了剧烈的咳嗽,撕心裂肺。

    苏杭想要上前看看老人的状况,他怕老人将肺也一并咳出来,不知为何眼前的来人和记忆中一个手持黑伞的老人重合以来,一样的随时都会湮灭的破败躯体,明明是几月前的事情,不知为何仿佛是无尽岁月前的事情。

第三个世界的故事(44)

    老人伸手拦住的欲要上前的苏杭,他扶着摇摇欲坠的门框持续的自己的咳嗽,一样的破败相互扶持。

    “少年郎,今年你多大?”老人终于是没有和门框一起粉碎开来,还趁咳嗽的间隙问了个问题。

    “十七”苏杭回道。

    终于是没有再理会老人的阻拦,手轻抚着老人的后背,一丝真元探进了老人的体内。不出所料,破败不堪的身体状况,已近油尽灯枯,多兰朵魂随时会抛弃这副残破的躯壳,去开始一段崭新而又鲜活的人生。

    想到这里苏杭突然有些伤感,自踏入修道之路,便明白不会再有什么来生,与天争,天如何能让你再来与他争一次。现在想来凡人的一生同样精彩,来世也许又是一次的浓墨重彩。

    老人的咳嗽终于是好了,抬头看了苏杭一样,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的,苏杭在老人的眼中看到锋芒,待回过神想要找寻的时候发现,眼神依旧浑浊,仿佛是被漫长的岁月迷了眼。

    “十七?缘何有这种历经沧桑挣扎?少年你心乱了”老人絮絮叨叨,没有理会苏杭的好心,转身朝破败的废墟里走去,废墟很破,看不出丝毫人迹的模样,也不知老人为何会在这样破败的地方落脚。

    苏杭想要最上去,却是最后没有迈出脚步,连抚背理顺气机都会拒绝,又如何会理会自己其他的行为呢?

    老人已行至破败庭院的一个转角处,口中仍旧絮叨着什么心乱了的话。

    苏杭也转身离去,今日自己的行为倒也却是有些奇怪了。往前走了两步,老人的声音已经快要湮灭在虚空中,却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传了出来,仍旧很小声,但却不像其他话那样听不太真切,声音虽然小,但却如同是自心中响起的一般,“两日后再见”

    一瞬间汗湿了后背,如今已经破了后台的苏杭,刻意去听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的唠叨,如何可以听不真切?转头看去,庭院中草木深深,刚刚老人踩过的青苔石,没有留下脚印,甚至都没有让青苔中一棵倔强的欲要与小草比高的青苔弯下他的腰。

    此时自然再找不到老人的踪迹了,苏杭也试着踩过那颗青苔石,后天全力运转自己的功法,终究是让几株青苔弯了腰,且气机外泄,功法运行,气机自然外泄,所以老人很强,返璞归真。

    老人说过两日后间,相信自然会再见的。苏杭转身离去,踏入到那初升旭日的光辉中,阴影中的破败庭院如同一道破败的伤口。

    心乱了么?

    今夜窗外的阴影中没有了那道娇弱的身影,可是苏杭仍旧难以安然入定,自己一生不过短短十余载,即便是凡人之躯也还有一段漫长的岁月要走,却不知为何有一种垂暮之年的无望。

    昨夜便是把这段并不长的时光都回想了一遍,却发现一路都是怯懦于隐忍,即便是难得露一次锋芒,却仿佛是做错了事。

    果然是暮气沉沉,心却是更乱了。

    “今日去见见娇气吧”

    苏杭将短剑藏于袖中,将要去一个自己一直逃避的地方和人。

    “若若,我们虽然认识,但却不算熟吧?你一早来到我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吗?”娇气看着眼前的少年,如果不是偶尔露出的一股猥琐气质,倒也确实可以赞一声丰神如玉。

    娇气昨夜一直辗转反侧,顶着一夜的疲惫起床梳洗,却不想被眼前的少年扰乱了一早难得的清净。以为是神要事,却来来回回说些才学书序的陈年往事,还都是些连街边说书先生都知道的杂事。

    “别介啊我来找你是希望你”不知道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若若为难的看着娇气。

    “说!”脾气极好的娇气也终于是有些忍不住怒气。

    “和我一起去找苏杭?”

    若若小心的说着,甚至还偷瞄着娇气的反应,他不敢一个人去找苏杭,因为是蓝姬要他去问张放的事情,如果是自己找苏杭,若若自然不会有心理障碍,但是如果因为蓝姬的事情,却是有些难以启齿,所以想要拉个人壮壮胆,娇气无疑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然而娇气面容平静,仿佛是听到昨日王麻子家的馒头多卖了一个一般的平淡。

    “去吗?”若若看不懂娇气的平静。

    没有等到回答,轻叩门扉的声音响起,修道之人的庭院自然有其伟力,非主人所愿,外人却也不能窥探,所以拜访只能用最原始的敲门。

    门响过后苏杭很有耐心的站在门口等着,他甚至有些期望庭院的主人今日有事恰巧不在。

    事与愿违才是世事该有的模样,所以庭院的门开了,只是院中有两人有些出乎意料。

    “若若?”

    苏杭有些惊讶。

    “我找娇气有些事情,刚刚谈完,不想苏杭你就来了?”若若笑容坦荡,自然得坦荡,他和苏杭是好友,所以不希望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产生了一些隔阂。甚至还偷空看了一眼娇气,发现她依然平淡,只是因为苏杭的到来让他有些震惊,所以没空见到娇气那一刻身体的颤抖,而后绽放出一丝笑容,借着撩头发的动作掩盖了下去。

    昨日擦苏械来找过她,他说他在路上遇到了苏杭,他们一路同行。他说苏杭人不坏,但有些配不上她,而且苏杭的长刀送人了,而他现在用长刀。

    娇气自然明白他的心意,但是她说,她现在不喜欢长刀了,突然有些喜欢双剑。因为他在神都的南门看到那个以往背负长刀的少年,腰间悬着一对短剑,擦苏械自然也是知道,所以他明白了,娇气一直喜欢的不是长刀,更加不会喜欢什么双剑,只是恰好那个人用着这个。

    擦苏械再没有说什么,他走了,眼中没有怨恨,只是有些不甘还有解脱。他心中念叨了一句,我终于是过了心中的一道坎,苏杭你呢?

    今日的苏杭装扮有些奇怪,腰间悬着长剑,背负长刀。叫了一声若若后,眼光便落在娇气的身上,今日的娇气抛弃了她往日贯穿的绿衫,换上的一席白衫,竟然多了一份哀伤的美感。因为她记得苏杭说过,有道白色的靓影在他心中挥之不去,去不掉,那就换做她吧。

    若若还想再说什么,却看到场中情况有些微妙,所以识趣的离开了这个庭院,并且顺手关上了门。

    “不让我进屋坐坐?”苏杭嘴角慵懒地勾出一个笑容,他很少笑。

    娇气让开了身,并给他沏了一壶茶,她在等他开口。

    将背上的长刀解下,放在桌案上。“给你”

    “为什么给我?”娇气自然是心中欢喜的,但是却没有接过长刀。

    “那日你向我讨过”

    “讨的却不是这把”娇气声音柔柔,嘴角有一抹抑制不住的笑容。

    “那把我送人了,讨不回来,也许以后再见不到了”

    “我要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少女将长刀拿起,负在了自己的背后,打断了苏杭的话。

    一时间苏杭有些无措,长刀是他在来的路上在一家铁匠铺买的,和自己用的那把很像,但也只是像而已,所以他准备了很多说辞,说服自己,也准备说服其他人。少女把长刀留下后,他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了。

    笨拙的向娇气告辞后,苏杭离开了这个娴静的庭院,刚走了几步就被之前离开的若若拦了下来。

    “去喝几杯?你我兄弟也是许久不见了!”

    看着苏杭笨拙的关上了门,娇气终于是噗嗤笑出了声,昨夜她没有睡好,不是因为她辗转反侧,而是因为她给自己卜了一卦。还是见到了南山上的两道身影依偎,这次看得更加清晰了,她还看到了一对短剑。

    “若若我再来的路上遇到了你们蓝家人,他说他叫蓝言你见过他吗?”苏杭确定当日替他稳定刀中幽魂的人是蓝家老祖,但是他不愿提起天博二字,自然就是蓝言了。

    “那是我的一个远方表弟,我都没什么印象的,我刚到神都的时候替我老头子送过一些东西过来,送完就回去了”

    若若无所谓的喝着杯中酒,不知道这位好友为何会提起这么一件小事。

    苏杭也一笑而过,他既然不知道,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你找我有事吧,你这样可不像喝酒的”

    若若在拼命的劝酒,而自己却浅尝辄止,酒喝多了,话自然就多了,所以他希望苏杭多喝一些。

    “我是你的朋友吧!很好的那种!”

    “是”方向有些奇怪,苏杭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张放也是你的好兄弟,朋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那我和张放也就说好朋友了!”说道这里,若若眼睛发亮,甚至为自己的机智鼓了一下掌。

    苏杭不傻,但还是回道:“算是吧,下次见面可以介绍你们熟悉熟悉,但是你如果想要知道他的行踪的,可以直接问的”

    “那张放现在在哪里?会来神都吗?”

    “嗯不知道!”

    “刚刚还说是朋友,现在却不告诉我!”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呀!”

    “那日他可是说命都是你的,那一副忠犬模样,你如何能不知道他的行踪!”

    “他是我朋友,不是什么忠犬!”

    苏杭有些生气,目光凌厉的看着若若,这是他少有的模样,眼光有些摄人。既是朋友,有利益纠葛可以理解,但应该在一个对等的位置上,否则如何能交心,如何能同行

    “那你真的不知道他的行踪?”若若问得小心翼翼,他第一次看到苏杭这种眼神,理念不同,虽不认同,但也没有资格否认。

    “他是一个浪子,所以我从没问过他的行踪,就如同我没有问过你为什么那么怕你姐一样”

    若若明白苏杭已经知道他的来意,酒是自然喝不下去了。告罪一声,若若独自离去。

    明日便是学员分派的日子,也许是冥冥中的感应,他觉得自己最后会去到破败了一段漫长岁月的二号院,于低谷处杨帆,还就是就此沉沦呢?

    如若转身离去,潇洒拂袖自然是说不出的风流。但是一路前行没有人引领如何又能企望靠自己走得更高,比如说再见到那抹血红长发?

    苏杭有些迷茫,为未来,为理想,他有幸见过天外有天,他想在看看。神弃大陆很大,现在的他只看过黑水城,神都都只不过看到一角罢了。

    将杯中酒一口喝下,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咽喉,这种感觉不舒服,但是可以麻痹神经,让他不用那么担心未来的路。

    将不甚清明的目光投向了街上为了前路,或愁肠百结或志得意满的人,当自己走上这条路的时候是否也有一个像自己一样的人也在看着这条街呢?

    眼中有道人影闪过,很熟悉的一道身影,他觉得自己怎么都不应该是看错的一个人,但是当他追到街上的时候却再也没有找到。

    倒是看到一席白衣,仿若画中仙子的猜猜和不怕死相伴而来,两人谈笑间颇有神仙眷侣的模样,吸引了路上不上艳羡的目光,苏杭叹了口气,自觉的想要避开他们,免得和不怕死两看生厌,多一些不必要的纠纷。

    苏杭避得很巧妙,但终究是没有目光来的块,不怕死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两人间的尴尬黑水城人尽皆知,按说苏杭可以上去嘲讽,而不怕死则该自觉的躲开。

    不怕死自然是没有躲开,反倒是热情的迎了上来,说着虚伪的客套,伪装着热络的熟稔。旁人看去确实是一个久别重逢的好友模样,如果不是不怕死凑近到苏杭耳边咬牙切齿的话。

    “来到神都你是不是很得意?以为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我之前也这样认为,但是明天你就会死!我将会照亮这个时代!”

    两人分开,不怕死仍旧大声的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述说着他们的友谊。旁边的猜猜恰到好处的笑,让人很舒服,只是苏杭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尴尬,显然她没有听到不怕死的话,只是以为这是不怕死的重修旧好,这也是她希望的。

    苏杭也回以微笑,无论怎样,猜猜都是一个曾经在他心中举足轻重的一个人,他不愿意用任何恶意去揣测她,如果她是那样饱含恶意的人,那么她的演技太过优秀,一个生活幸福的人,不会去修炼演技,所以她不会苏杭内心想着转身离去。

    今日的神都南街特别热闹,聚集了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他们今日要去到不同的学院去修道,与天斗,与己斗。

    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被一个合适自己的学院选中,其中都想要选三号院,避开二号院。因为昨日三号院的学院第一人曾出来说过,如果谁入二号院,那么他们会上门问候三次,也不欺人,皆是相若修为,三次过后还能安然则三号院自会退去。口中说着不欺人,然句句皆是欺人。

    三号院很强,强的不以道理计,当初二号院随不敢说如日中天,却也没有人会说比天人二院若在哪里,就这样一个地方,一夕间被三号院踏平,门下人员尽皆做鸟兽散,甚至都不敢再提起自己是二号院门生的事情。

    三号院对外面狠,对自己的人同样狠,他们如同养蛊一样,培养着学院,只要你够强,那么就有地位,有资源。三号院内常有同门相残的事情生,他们虽然变态疯狂,甚至可以杀死同门,但是他们绝对不允许外人动他们的人,他们对外却又团结得可怕。

    所以没有人相信什么三次拜访过后便作罢的话,即便是信,也没有人愿意去赌这个未来。

    所有人都在看着长街上的法力公告栏,那里法力波动,却未显示内容,一群人等得很急。

    苏杭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等着,他不喜欢近前的拥挤,也不喜远离人潮的寂寞,所以他站在这里,刚刚好。他没有与人同行,就一个人站在那里,他心中有一些不好的想法,他不希望别人看到。

    在更远的地方有四道目光没有落在公告栏上,他们在看着苏杭,他能感觉到有人在看他,可是人这么多,有人看他不是很正常吗?

    “不怕死,你不是已经确定进三号院了吗?为何还要来这边呢?”声音轻柔很是好听,猜猜看着不怕死,似乎看不够一般,总是吝啬于把目光给其他人。

    不怕死心中有燥意,这个女人太过粘人,如果有机会一定把她一脚踹开。但是现在不行,至少要等到自己超过她三号院那个哥哥,甚至超过她那个号称药王的奶奶。

    “站在高处看芸芸众生挣扎也是很有趣的,哥哥可是告诉过我有不少可怜虫连被二号院录取都没有资格看众生喜怒也有助于修行。”不怕死熟稔的将猜猜的哥哥也叫做哥哥,那个强大的男人,那个拉自己一把,也将自己禁锢的男人。

    猜猜有些不喜不怕死这种势力中带着俯瞰众生的姿态,但粗想来他说的也有些道理,所以便不在过多的去说起,不利于两人的相处她是真的深恋着不怕死,不想因为一点小问题,产生一些隔阂,所以她轻轻的嗯了一声,满满的小女儿痴迷姿态。

    猜猜的不喜隐藏很深,但是自从那日他在黑水城的擂台上尿湿了裤子以后,不怕死察言观色和趋炎附势的能力已经到达炉火纯青的地步,否者一个不让家族丢尽脸面,还被长辈不喜的人如何能来到神都还能进到三号院呢。

    一切不如意都是眼前的苏杭害的,同样一切都是身边的猜猜再赐予的。他虽然卑躬奴颜的求着这些,但却不喜欢别人说是靠着一个女人得到这些的,所以他对苏杭的恨就更加的深刻了。

    “走吧!”不怕死叹了一口气,反正明天他也会死去了,又何必花过多的仇恨在他身上了,虽然希望他现在就死。

    还有一道目光来自房顶,一个邋遢的老人坐在屋顶,手中拎着一个葫芦,将液体肆意的倒进了喉咙里,眼光带着些许赞赏。

    “不过两天时间,心态调整得不错,即便是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二号院的公告栏上,也可以淡然处之,看来也是可树之才。”老人嘟囔了一句,又往喉咙里灌了一大口液体,然后眼光变得浑浊不堪,一股浓烈的酒味弥漫开来。

    还有两人的目光相对来说就隐晦很多了,都在一个不易被发现的角落。一人目光似水,一人眼光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但却有一种悲伤的气氛弥漫开来。甚至是黑袍将头脸都全部都盖将了起来,见不到身材,看不清眉眼,辨不出男女。

    “我只能在你面前出现一次,再见面的时候就是我能灭掉周家的时候,明天再去见你吧,也许还能帮你一次。”神秘人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身影说了一句,然后便完全隐藏进了黑暗中,失去了踪迹。

    苏杭自然不知道这些看着他的人的所思所言,他目光落在二号院的公告栏上,那上面他的名字熠熠生辉,甚至莫名的觉得那个名字和自己有某种

    奇妙的联系,想来是某个大能的手段了。

    他也在寻找着同样来自黑水城其他人的名字,竟然出奇的在三号院上找到了不怕死和邱征的名字,其他人都在天道院,两个都不算出彩的人,倒也可以说一句世事无常了。

    苏杭听着周围一群货欣喜或谩骂的声音转身离去,入得门厅,不敢说前途无量,至少要比别人多了许多可能。谩骂的则是些名字在二号院公告栏上的或干脆就没有过他们名字的,然而四大道院或者说五大道院没有一个站出来解释一下的。

    “我会有十一个同道么?”

    苏杭嘴角带着笑,二号院的公告栏上有十二个人的名字。

    虽说神都势力错综复杂,互相倾轧的情况也非常严重,但是神都能够一直长盛不衰自然不是靠的各种倾轧。而是在城中那座神山,是的就在城中,神都的中央,一大片区域,高耸入云的神山!他们一句话可以让三号院这种地方顷刻间化作飞灰,他们说要重建二号院,那么三号院不敢灭了二号院,但是他们可以让二号院没有门生。

    灭门之祸,隐姓埋名之仇,三号院自然不会让二号院有机会咸鱼翻身的。

    “十余载岁月尽皆瞻前顾后,今日起我要世人看到我的锋芒,我不欺人奈何人皆来欺我”

    苏杭轻笑,足下符文闪烁,他要去个地方。

    今日不怕死看得目光**裸,他如何能不知,你要我死,那便活给你看吧。

    不怕死离去后,阴影中走出了一个少女,白色衣衫飘舞,虽不倾国倾城,却散发着亲和的美。

    “我愿助你,只是你会愿意吗?”娇气轻叹一口道,脚边有一只带着暗纹的黑猫蹭来蹭去。

    “多多,我该怎么做呢?”娇气自然不是在问那只猫,虽然它能听懂她在说什么,但是却不能给她回答,与其说她是在问猫,还不如说是在问她自己。

第三个世界的故事(45)

    若若百无聊赖的踢着街边的一颗碎石头,他刚刚找过家里之前来神都的前辈,他希望他们可以帮到苏杭,因为他之前问过去到二号院会怎样,蓝姬回过他“九死一生!”

    没有人愿意理他,或者干脆连见他都不愿意见他。他明白背后有比他蓝家强很多的人出手,蓝家的人不愿意淌这个浑水。所以他在犹豫,他是不是应该是劝苏杭放弃进入二号院的机会,另外博一条出路。

    但是路是别人的,让人放弃总是有些不讲道理的,期望苏杭能自己放弃吧,若若叹了口气,又踢了脚边的石头一脚。

    似乎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不忿,若若这一脚有些用力了。一脚踢出若若便后悔了,如若伤人,总是惭愧。

    石头被一只纤细的手接了下来,看到她若若却是更加羞愧。

    “娇气那个我只是”

    虽明白娇气对苏杭的情,但怀春少男少女的心总是阻挡不住的。刚刚失态总是有些无措的。

    “我有办法帮到苏杭,但是我不方便出面帮他,你能”

    整个神都现在没有任何人比若若出手更好,相信他也是愿意出手的那个人,

    “我该怎么怎么做?”

    若若有些开心,为苏杭,也为自己。

    “将这个给他,告诉他去到神山的任何一个办事处,他们看到这个会给他安排去处的!”

    娇气翻手拿出一块黑色木牌,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底部吊着一个鲜红的穗子。入手沉甸甸的,比纯金属的还要重一些,但是手感和纹路却告诉人们这就是木质。

    “我去找他”

    “等等你知道去哪里找他吗?”娇气拦住欲要转身离去的若若。

    “你有办法?”若若疑惑道,如果能知道他在哪里倒是省去了许多时间与麻烦。

    “等我一会,我试试看”

    语毕,娇气手中结印,一只有法力结成的互蝴蝶自他的手中生成,而后翩然而去,舞翅很是翩然,颇具美感。但是不过两次舞翅间,便失去了踪迹。

    “好精妙的手法!”

    单以速度论,便是一些以身法出名的同龄人也是比不上法力蝴蝶的。要知道蝴蝶离了人便没了后续的能量支撑,修道者却有足够的法力储备,肆意放纵速度总是要法力支撑的。而法力蝴蝶却如同真的生多兰朵一般,没有丝毫的法力外泄,足以说明创造这个术法前辈的强大。

    若若的感慨还没有结束,蝴蝶又蓦然出现,仿佛撕裂虚空直接出现,或者本来就没有离开过一般。

    蝴蝶轻吻娇气的额头,而后消散开来,娇气的面容先是一喜,而后脸颊竟是莫名染上一层红晕,多了一丝娇羞,倒也为她清丽的面容添了几分颜色。

    娇气由于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我没有找到苏杭,就麻烦蓝大哥费心了,我我突然有点急事,先走了”

    短短的一句话,倒是让本该霞飞双颊的娇气更是艳丽。她话说得不算快,离去的速度但是快了几分,竟是不惜在大街上动用了身法,几个闪烁间便离开了,倒也像她说的一样,有急事需要离开。

    苏杭用了一夜的时间想清了许多事情,明白了许多道理,所以今天看到公告栏上不怕死和自己的名字,虽有一丝悲愤,却也可以做到最基本的淡然处之。

    所以他现在待在一座小院外面,离开公告栏那条街之后,他就来到这里,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三个时辰,这三个时辰,他甚至都没有挪动过脚步,仿若是一座雕塑一般。

    他像是在等人,可是却闭着眼,偶有人路过也投以异样的眼光,但他闭着眼,看不见,所以就无所谓了。

    几条街外,有虚空破碎,一只猫引领者一个少女出现在了长街上。苏杭也皱了皱眉头,但是没有睁开眼。

    也许是苏杭站的太久了,和一节枯木一般,一只蝴蝶翩然而来,随后落在他的肩上,甚至触须还碰碰他的脸,见没有任何反应,蝴蝶便安然的在他的肩膀上待了下来。

    修道者修的是道,逆的是天。既然修道,至少要知道自己的道是什么。自己的道问不得旁人,只有自己走出。

    这几日苏杭走长街,经选择。更早的时候历现世、见生死。他想他有些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

    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忧过往,不惧未知。

    所以他站在这里,他在等一个人,给她一个答复,给自己一条出路换一个道心清明。

    闭了许久的双眼终于是睁开的,惊走了安静的蝴蝶。

    娇气带着一只暗纹的黑猫出现在了长街的尽头,她的脚刚踏上长街的时候,苏杭便睁开了双眼,尽管他已经在这条街上站了很久,心早就应该平静下去,一如睁眼前的状态,宛若枯木死水。但是娇气的那一脚仿佛是踩在他的心间,将那些淡然尽皆踩进了泥土,永无翻身之日。

    猛然的心跳加速让他不敢立马转身过去,他怕她看出端倪。

    娇气自然知道他睁开了眼,一只蝴蝶怎么会在一节枯木上待了许久呢?但她却是看不见苏杭的慌乱的,睁眼后迟迟没有动作,反倒是给她平添了些许慌乱。每一步踏出也是踏在她自己心田,心跳不可抑制的加速。

    转身,四目相对,一双慌乱的眼神却没看到一张绯红的脸,她却看到了。

    “你在这等我吗?”不知为和,看到苏杭的脸后,娇气反倒平静了下来。

    “没没”苏杭叹一口气,心终究是乱了。

    “那为何在我院子外站了许久?”

    少女踮起脚尖,身体前倾,竟莫名的产生一丝压迫感。

    “哦是是是昨日的长刀喜欢吗?”

    短短的两句话时间,他用了许多方法,发现毫无用处,所以他打算跟随内心。

    “本来不甚喜欢,但你今日既然来了,我便很喜欢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看你的样子似乎等了一会了?”

    娇气说的隐晦,她很想直接问,虽然修道之人求长生,与天斗,没有过多的时间在在意世俗,但是毕竟是女子,同样因为活的够久,所以他们很在意脸面,她身后有这么一群人。

    也许是开了窍,苏杭竟是懂了,心中于是静了一些了,他回道:“你能喜欢,我很开心,此次二号院我若能活着,你可愿陪我看尽岁月繁华?”

    “能不去吗?如果有更好的办法?”她差点忍不住要说她有办法。

    “若要躲,又何必在意是否有更好的出路?我若退了,你是否还喜欢你今日负在背上的长刀呢?”

    “你可能会死!”娇气将背上的长刀取下,执在手上,用力的捏着,指节泛白。

    苏杭往后退了几步,认真的作了一揖,他看到了娇气眼中的焦虑,或者说还有一丝期许,轻轻一笑道:“我明白你的想法,是的呀!谁会想要去死呢?活着才会有跟多的可能,不怕死你知道吧?无论当初如何虚伪,但至少也是意气风发,如今变得如此歇斯底里,不过是心中自卑作祟罢了,你愿我如此?”

    “没人会为难你,不活着,我如何陪你看尽世间繁华?”少女有些怕他就此死去,今日他来也算是应了她,自然不愿还没有实现就此消散,不小心竟是将极力掩饰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若死了,便是我负了你,既然都死了,便是虚伪的愧疚都说不出来但若活着,便把欠你的都还上罢我去了”苏杭转身离去,他怕待得久了,真的会忍不住便不敢去二号院了,生了怯,以后怎么与天争命呢?

    他脚步很快,但终究是没有用到九宫步伐,只是如常人快步离去一般。

    “苏杭我等你!还有还有你不欠我!”少女眼角含泪,喊了出来。

    苏杭转头,笑容如春风和煦,让人安心,他点头道:“我会活着!若遇死局,我也会逃。有难便退是怯弱,明知必死还要上就是蠢了,我不蠢!”

    语毕,苏杭脚架符文闪烁,而后失去了踪迹。

    “多多你看清楚他是怎么离开的吗?”娇气俯身问着脚边的黑猫。

    黑猫疑惑的抽了抽鼻子,而后摇了摇头,继续在她脚边蹭着。

    “空间没有破碎,好神奇的术法!”本该有些抑郁的娇气又开心起来,自己的家传卜卦一直很准,至少现在为止没有听说有错过,但她还是担心,知道苏杭用奇异的身法离开,至少像他说的一样,他会活着。南山的风景呀!什么时候可以看到呢?

    苏杭离开娇气的小院后,漫无目的的在神都的长街上走着,看着他人的喜怒哀乐,代进去,然后在走出来,于是他找了一条最繁华的街,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闭眼,任思绪飞扬,然后落在长街的普通人身上,他一时是街边那有悲惨过往的跛脚乞丐,了无生趣,但仍旧是在长街上放了一个破碗,苟延残喘。一时是一名来到神都赴考的学子,神都不仅仅是修道者的神都也是普通人的神都。已经两次名落孙山,自负才华,却不能有所得,他打算如果此次仍旧落榜,他便面朝东方,在南山脚了结,他的家在神都的东边。

    长街上半日的时光有数千人来去,他也走过了数百中人生,或喜或悲。尝尽世间百味,乱了的心终于是静下来了。明日要去二号院了,三号院不死不休,他不打算退,他要求一个至少的自在。

    和三号院对垒,自然是你死我活,便容不得他的心乱,所以他在这里看人生百态,甚至去体会他们的人生,见得多了,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喜怒了,再睁开眼,月辉已经跳脱下来。

    苏杭脑中有些混沌,看过了太多的人生,他需要分辨出来哪个才是他的,所以今晚他需要好好休息,明天呀!就要活成自己了,虽临死生,却有些期待了。

    苏杭的好好休息没有如期而至,在他落塌的客栈外,有人在那里等着,一身黑衣的,面容精致的如同女子的柳白,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离他约莫十丈距离处若若也在,拎着一壶酒,他身后甚至还跟着一个苏杭也算熟悉的人。

    他想要直接上去和他说话,却发现对方隐晦的摇了摇头,便作罢,恰巧柳白已经走了过来,甚至将后面的若若有意无意的挡在了后面。

    “你会怎么选择?”柳白目光灼灼。

    不知为何,苏杭胸中突然生出了许多豪气来,周围所识之人,无论敌友尽皆觉得他不会退。

    “我可能会死,那样就没法与你同行了,倒有负了一个人。”苏杭道

    “旁人不知,你我同行不短的时光,以后也将同行,不过一群鼠目寸光的人吧,却自以为站在高处俯瞰。”

    “嗯?”柳白的话中似乎有很多隐晦的信息,但却没有明说。苏杭还待问个清楚,却被柳白打断了。

    “明日再见吧,今晚还需好好休息走了勿送”

    柳白走得很干脆,不拖泥带水,甚至都不给苏杭说多一句话的机会,身形闪烁间,便去了。倒是引得若若身旁的人连连侧目,暗暗点头。

    “哈哈苏杭你这什么朋友啊!搞得慷慨赴死一样!”

    若若倒是对柳白颇为不屑,不知是因为他姣好的面容亦或是今日那如同张放一般的冷漠,倒是苏杭颇为明白他心中想法,若若容颜俊俏,家道隆盛,可以说到哪里都会是焦点之一,但像张放和柳白这种人却是可以成为绝对焦点的人,自然惹他不喜。

    “和赴死也差不多了,我可不敢保证可以挡住三号院三次的论道!”说到论道二字,苏杭顿了顿,许是要找一个合适的词,最后想来还是略带嘲讽的说出论道二字。

    “我这样的才算好朋友嘛!你不用去冒险了,我已经给您找到解决办法了,还是神山的门路”

    说到这里,若若有些得意的将那块令牌拿在手中把玩,似乎是为了炫耀自己的神通广大一般。

    “不用了,我倒是对论道很感兴趣,哪怕是身死道消不多还是多谢了!还有你的酒!”

    苏杭接过若若手中的酒,转身向酒店内走去,丝毫没有招呼他进去的意思,身形笔直如枪,一如他心中所念,你欲要我如何便如你所愿,如此便不涉及旁人,自己孤身面对。

    若若将令牌在手上转了数圈,他想要叫住苏杭,把令牌摁在他的手里,明天再拎着他的脖子一把扔进神山里,但是他打不过他

    “找娇气试试,涉及苏杭的生死她不会再去在意那些旁枝末节了吧!”

    若若狠狠心决定去找娇气,只希望她能阻的了苏杭这种以卵击石的慷慨。如果还是不行,恐怕只有拉下老脸去找猜猜了,只是不怕死那里

    苏杭将若若带来的酒打开瓶塞,倒了一碗,没有喝,推到自己对面,那里空无一人,他就这样盘膝闭目养神,既不喝酒也不上床休息。

    一盏油灯亮着,不是很明亮,摇曳的灯火将他的照得阴晴不定。

    夜里有风,从开着的窗口吹进来,将灯火压得非常低,几欲熄灭。一根筷子将灯芯挑了起来,屋内又恢复光明,本该像是在等着谁的酒碗也被人执在了手里。

    “没有下酒菜?”

    一张脸从酒碗后面露了出来,被灯火照亮,正是若若身边跟着的那男人。

    “这次没有”

    “没有下酒菜,你倒什么酒!”

    男人将碗中的酒喝干,咂摸着嘴,看了眼酒瓶,终还是把碗放回了桌上,不再看它,目光落在苏杭身上,等他说话或者说“问”。

    “喝的是酒,管什么下酒菜?”苏杭将桌上的空碗斟满后说道。

    酒满了,苏杭放下瓶子,看着眼前的男人,两个人互相看着,平静的对视,男人没有拿起酒喝。

    “前辈”

    “叫我蓝言吧,少年蓝言!”

    灯芯在火光中爆裂了一下将男人的脸照的越发的明亮了,一张少年的脸。

    “前辈!”

    “我将修为几乎尽皆封印,除非命悬一线,否者不会再解开,如今我便和你们一样,一切从头开始”

    “您喝酒前,我毫无所觉”

    “多了几千年的见识阅历,总是要让我显得厉害一些的。”

    男人正是苏杭在来神都路上,在那个夜里出现过的蓝天博,那夜他还帮苏杭稳住了长刀中躁动不安的幽魂。

    “前辈找我,不会是为了喝喝酒,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吧?”

    蓝言伸手捞起了桌上的酒,像是为自己壮胆一般,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就这样沉默着,苏杭很有耐心,就这样静静的等着。

    安静是有些惹人厌烦的,所以蓝言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灯火摇曳中,蓝言就这样将酒都放入了腹中,没有下酒菜。

    “酒可还好?您如果还需要,我去给您打”

    “酒不过是壮怂人胆罢了”

    “前辈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您这样,反倒很是惶恐啊!”

    正如苏杭说的那样,蓝言的吞吞吐吐让他心中也是不安,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一个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难以抉择,甚至有些羞于启齿呢?

    “以后就叫我蓝言吧,这次就当是我欠你一个人情,若不成就身死道消,倒没什么好说的,若成,我替你做三件事,只要不是必死之局,都可以答应!”

    蓝言的承诺可以说相当重了,一般人许诺都会加上不违心,不涉道德,他却只有一个非必死之局,很有吸引力,想来事情也很难办到的。

    苏杭慵懒地咽了一口口水道:“前辈说来听听”

    “我要见若若手上令牌的主人!”

    “您找错人了吧!”以为是很难得事情,没有想到听上去倒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但同样对苏杭来说是很难的,对于令牌来说,他是一无所知的。

    “若若是什么样的,我知道,蓝家是什么样的,我更清楚,如果蓝家有这样的能耐,我又何须在外漂泊千余年需求虚无缥缈的天道,如今更是废法重修。令牌的主人神秘而强大,帮你的一定是一个女子,你想想身旁有谁最可能,帮帮我!”

    蓝言眼中闪着光,苏杭甚至从中看到了贪婪,数千载岁月都抹不去的贪婪。

    “我试试”

    苏杭脑海中闪过了两个人的脸,姐姐和娇气,明日问问娇气吧。

    蓝言临走前,以本命为誓,事成欠苏杭三件事,不透露令牌主人的丝毫消息,若违背,本源裂,尸魂不存。

    已是后半夜,有些凉,苏杭起身将虚掩的窗关了起来,蓝言立下誓言,便如同轻烟一般失去踪影,一如他来的时候,毫无预兆。只留了一句“将誓言给令牌主人看,她若愿意见我,便来若若处找我”

    破败的院墙前,苏杭三日前来过这里,在这里遇到一个老人,他说他心乱了。

    这二号院旧址自从破坏后,便鲜有人迹,即便它是在神都中心地带,离神秘的神山距离极近,但却仿若是禁区一般,没有人愿意来这里。

    今日倒是有些热闹,各种各样的人都发挥着自己的隐匿或者表演天赋,隐于某处或者扮作行人,缓缓走过。

    苏杭来得晚了些,倒塌的院门前站着三个人,居中的正是那日见过的老人,只是今日换上了一席绛紫长袍,腰板挺直,发髻显然也是认真打理过的,修道之人的缥缈之气在他身上隐而不发。另外两人颇为年轻,衣衫普通,想来也不会是什么贵族子弟,应该便是二号院的新学员。

    此时他们正在和一群人对峙着,一群着三号院统一道服的人,按照三号院的疯狂,他们现在直接出手收拾在他们放话之后还敢入二号院的人,几个不知死活的人。

    “疯前辈,我们只是和贵院学子做个简单的切磋您”

    “我若不让,又待如何?”老人眼神凌厉如刀,刚刚说话的少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双唇颤抖。

    另外一个年轻人伸手扶住后退的人,嘴角带着一丝自信的笑,对老人道:“您护得了一时,他们终究是会离开您的保护圈的您看?”

    “威胁我?我疯道人怕过谁?别说你只是金家的一个小崽子,即便是你们家主,我要弄死他,你能奈我何?或者你和我说三号院?那群老怪物也不敢这么和我说话!”

第三个世界的故事(46)

    海域的夜空本明月高悬,星辰点缀于夜幕之上,给人一种宁静,优雅的美感,那天边不时划过的一颗颗流星更为这种美丽增加了一分颜色。突然整个海面狂风大作,天空乌云汇集,天空深处雷霆在不停地咆哮,紫色的电光于天际穿梭。而在这片海域的中心一座海中孤岛的山峰上,苏杭、多兰和古镇海都一脸凝重的望向天空。天空中的乌云再度汇集,形成一个乌云的漩涡,但乌云漩涡形成之时,本就呼啸于天地间的狂风更加狂暴了,卷起大量海水,形成一道道直通天际的水柱,本肆虐于天际的雷霆更加疯狂,狂暴的轰击在海面上,顿时海面上浮现出一具又一具海中各种凶兽及附近海域霸主的尸体。各种海中生灵的哀号与刺鼻的血腥味在天地间蔓延,更得这一幕渲染了一抹绝望的氛围。/p

    对于周围的一切,三人不管不顾,目光直直的盯着天空中的乌云漩涡。蓦然,一道身影从漩涡中走了出来,那是一道影子,一到傲立于天地间的影子,那道影子拥有三对羽翼,这却是无上存在的帝影,他站立于虚空,似乎他只是立在那里,便已经截断了时间的长河。,那道影子出现之时,虚空层层崩碎,地震,海啸,火山喷发各种自然灾害频发,狂风与雷霆变得更加凶残。不仅是这颗星球,当这道影子出现时,包含着这颗星球的世界以及这个世界之外的其他世界,都是各种灾害频发,而这些世界的生灵们,上至各个顶尖大能,下至个个凡俗生灵都感受到了一股无与伦比的恐怖压力,各个凡俗生灵伏拜于地长跪不起,祈求神灵饶恕,以为这是天罚。各个修士的反应也是各有不同,有的如凡俗生灵一样伏跪于地浑身颤抖,有的咬牙坚持,目露坚定誓死不跪,有的则是两眼一翻直接吓晕了。百态各出不足而一。那些顶尖大能纷纷各显神通,有的散出神识,有的打开天眼,有的起卦推演,也有的借用宝物欲窥探那恐怖压力的来源。这时天空中的影子似乎也感受到了那一道道窥视的目光。只是冷哼一声,那些顶尖大能耳边同时也响起了一声冷哼,那些顶尖大能便纷纷受创,随后他们立刻施展秘法启动宝物遮掩自身存在,唯恐被那恐怖压力的来源找到清算。/p

    帝影向下扫了三人一眼然后开口说道:“无关人等速速退去。”说完这句话古镇海、多兰与他的本体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扫出了乌云笼罩的范围。两者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古镇海的震撼是因为曾经见过多兰那毁天灭地的力量,但如今他却如此自己一样被别人一句话给扫出来。而多兰的震撼却是因为自己本是一位无上强者的本命战兵,自己的主人也曾横扫九天十地,无敌一个时代,压得诸天众神喘不过气。而如今,自己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扫了出来,他如何能不震惊。两者动身准备再度冲到苏杭身边,但又立刻被扫飞了数千里。这一次古镇海口吐鲜血,多兰的身影也变得有些虚幻。

    突然,一道平淡的声音传来“再敢靠近杀无赦!”声音虽平淡,但却蕴含有无法抗拒的威严与无与伦比的霸道。听到这道声音的同时两者又再度受创。两者看向海中孤岛上的苏杭又看向天空中的帝影只得无奈的微微一叹,然后凌空盘坐。

    孤岛山峰上的苏杭虽是**凡胎,无法看到那么遥远的地方,但听到天空中那道影子的两句话就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他看向天空中的那道影子,而那道影子此时也将目光望向了他。忽然,苏杭周围的地面出现了一根根石柱,石柱出现后便立刻刺向苏杭,下一刻苏杭便浑身都是窟窿,当窟窿出现后石柱就凭空消失了,接着窟窿中便疯狂地涌出鲜血,同时一股剧痛也传了出来。随着鲜血的流出苏杭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但他每一次都极力让自己保持清晰,接着一道声音从那到影子身上传。“一劫有三难,此为第一肉身难,成渡第二灵力难,败则魂飞魄散。”话音刚落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震碎了苏杭浑身的骨骼与筋脉,接着苏杭就因为剧痛晕了过去。看着肉身破破烂烂的苏杭远处的古镇海与多兰都紧张不已,不由地将目光望向了那道影子。不过那道属于无上存在的帝影却并未关注过他们,只见帝影身前出现一株草药,那并不是一株绝世神药不过是一株普通的后天境修炼者拿来疗伤的草药,接着草药破碎化为点点光雨融入苏杭的肉身之中。虽说这不过是一株后天境修炼者用来疗伤的草药但对于凡人来说,药效却也庞大无比,苏杭的气息开始稳定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似乎随时都要死亡的样子。远处的人见到这一幕也是稍微松了一口气,不过二人的目光又立刻凝重了起来。虽说这暂时吊了住了苏杭的一条命,但他的伤势却并未得到任何处理,时间一久,必定会再度陷入死亡的危机,而那时能靠的只有苏杭求生意识了。/p

    就在外面的二人担心不已的时候,昏迷中的苏杭的意识却来到的一处奇异之所,这里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刚来到这里时,苏杭还在为自己的肉身而担心的不行,想要尽快回到渡劫之处,他拼命地向前奔跑,但无论他奔跑多久眼前所见,还有四周之景,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似乎这个世界就是一片白,这个世界永远没有尽头。最后不知奔跑到多久,苏杭也渐渐的平复的心情,不在担心自己的肉身只有一个目的向前跑看看前面有什么,随着苏杭的奔跑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刚开始他还计算着时间,过去了一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一年最后他自己都记不清自己跑到多久,渐渐地,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奔跑的目的,只是本能的奔跑不停下脚步,之后,他的眼睛失去了聚焦,浑浑噩噩似乎没有了意识。“碰!”一声撞击声响起,苏杭倒在地上,一股疼痛感传来,没有聚焦的瞳孔渐渐凝聚的起来,渐渐的,脑海中闪过如走马灯一样的记忆片段,他也渐渐地记起来了。他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看着眼前他撞击到的物体,那是一堵黑色的墙壁,在这白茫茫的世界中,这一抹颜色显得那么突出,那么刺眼。苏杭四处张望,但无论是他往上看、往左看亦或是往右看都看不到这堵墙壁的尽头。片刻后他便沿着墙壁向一个方向走了起来,不知走了多久他看到一扇门嵌在黑色的墙壁上,门上散发着极其古朴的气息,他走到门前双手一推门便打开了,他迈步走了进去,进入其中后他发现里面的景象与外面大不相同,看到内部的景象即使他早有准备,但还是吓了一跳,因为他入目所见,只见一个又一个的生灵被无数石柱刺穿身体,鲜血从所刺的窟窿中流了出来,染红了周围。这些生灵千奇百怪,各个族群都有,这一幕与他正在遭受的劫难是何其相似,蓦然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将头抬起向上一望。那些生灵的头上出现了一块又一块的黑色岩石,岩石上有着用鲜血凝刻着的字体。他走进一个人形生灵向黑色岩石看去,岩石上写着,人族葛新,渡一劫第一肉身难,历时三时辰,亡!看到这行字迹苏杭瞳孔一缩,然后快步走向另一个生灵,这次并不是人类,而是一只兽类,它状似狼形,它的黑色岩石上写着,灵智未开狼族凶兽,血狼,渡一劫第一肉身难,历时七时辰,亡!接着他又走向一个身穿华袍的贵公子,他的岩石上写着,妖族苍叶,渡一劫第一肉身难,历时五日,亡!苏杭越看越震惊,像着了魔一样,不停地跑到每个黑色岩石之前,“砰”一声撞击声响起,苏杭仰躺在地面,似乎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片刻后苏杭爬了起来,向后看去,看见那些被石柱刺穿的密密麻麻的身影与他们头上悬浮着的黑色岩石,眼神复杂其中包含着悲哀、愤怒、恐惧、同情、迷茫等等情绪。看了一会儿他转身向前望去,只见前面被一片迷雾所笼罩,他伸手向前探去,似乎触及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面前的空间散出道道涟漪。当他用力向前推去之时,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前面的空间爆发出来,把他震飞了出去。苏杭站起来,沉默了片刻便向回走去,走了一段时间后,他重新来到他进来的地方,可他却惊讶的发现墙上的门不见,接着他对墙又敲又打,想尽了一切办法可却根本破不开墙壁。随后他只能漫无目的的在这片空间中游荡,不知道了多久,他们然看见了一个人身影,那道身影如同其他身影一样被密密麻麻的石柱刺穿,可当他看到那道身影时他却愣住了。因为那道身影赫然是他自己。

    当看到自己的身影出现在此处时,苏杭先是一怔,而后心中生出一股悲凉。然后颤颤的说:“我,我难道已经死了吗?”然后他抬起头,看向黑色岩石,想看看自己到底坚持了多久,当他的目光接触到黑色岩石时,他的眼瞳猛然一缩,因为上面字迹竟是:人族苏杭,渡一劫第一肉身难,历时七时辰。这行字迹中并没有最关键的一个亡字,见此苏杭不禁暗暗想到“这行字迹中并没有亡这个字,就说明我现在还活着,还在渡劫,历时七时辰就表示我已经坚持了七个时辰。但我又该怎样度过这一劫呢?在先前的生灵中其中不乏有坚持一两个月的但他们都没有成功,我又该怎么做呢?”/p

    正当苏杭在那片神秘空间暗自思索时,在外界的古镇海与多兰却无比着急,其中古镇海更是焦急的不得了,额头上冒出一滴滴汗都直往下落。没办法,他能不急吗?他的主人也就是迷失禁岛上的那三人中的其中一人在临行前告诉他必须要保护好苏杭否则便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他也亲自尝过那三人的手段,所以恐惧不已,唯恐再受到惩罚。/p

    最终古镇海将目光望向多兰,焦急的问道:“大人难道我们就真的只能看着吗?就真的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到主上吗?”多兰冷冷的撇了他一眼,冷声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去帮忙吗?这小子可是整个苏家重新崛起的希望。但有那道影子在那里镇压着,我根本没办法过去,虽说我耗尽手段有机会屠了他,但如果把他的本尊惹了出来,那么苏杭就必死,所以我们现在只能等。”说完也不理会古镇海,目光望向无上存在的帝影,然后锁定苏杭,暗下决心若苏杭渡劫失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把他救出来。/p

    又这么过了两个时辰,多兰与古镇海同时目光一凝望向苏杭,苏杭身上的生命气息正在快速流逝,见此多兰无声无息的握住了自己的本体,虽未爆发什么惊天神威,但周围数里的空间却在逐渐凝固,在那凝固的空间中气氛也越来越压抑,若此时有什么低级修炼者闯入这片空间必会因承受不住这片空间的凝固与压抑而亡,即便是一些强者在此也恐怕不会好过,旁边的古镇海感受到一丝异样迅速狂退数十里,直到脱离那片空间才大口喘息,他惊恐地望向多兰,见到多兰不知何时握住了自己的本体,又顺着多兰的目光望向无上存在的帝影,再联想到刚才空间的那股异样感,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再度向后倒退,想要逃离此地,但立刻他又感受到了一股尖锐而又饱含着杀意的目光,他抬头望去只见多兰正冷冷的盯着他,那目光正如看待一个死人一样,似乎在说,如果他古镇海再有任何一丁点儿的动作,那么下一刻他将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古镇海只得停了下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p

    多兰将身体往下微微躬了一些,如同一只即将捕杀猎物的猛兽一般,天空中的那道影子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缓缓转身面向多兰,双手抬起,十指捏拳,身形也是往下微微躬了一些,天地间的气氛似乎在这一刻凝固的起来,一股肃杀之气在这片天地间,莫名的升了起来。就在天地间的气氛越来越沉重,即将到达某个临界点之时。苏杭都身体里突然爆发出一股璀璨的光芒。那光芒从苏杭的身体渐渐分离出来,悬浮在离苏九节有十几米的空中,接着光芒逐渐变大,形成一个直径有七尺的光球。光球中散出点点光雨落入苏杭的身体中,只见苏杭**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气息也从虚弱逐渐变得平稳。/p

    天空中对峙着的两人见到此景,态度各有不同,多兰面露惊喜,无上存在的帝影则是将自己的拳头反复张开又握紧,如此重复了好几遍,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光球上出现几个大字“苦情谷问情树,玄天情白黎心。逆与天指情路,玄黎诺生死途。”当无上存在的帝影看到这首诗时,目露复杂之色,最终微微一叹开口说道:“一难过。”之后便静静地站立在天空中,似乎是在等待苏杭的苏醒,也似乎是因为光球上的诗让他想起了什么从而陷入自己的世界中。/p

    在神秘空间中的苏杭本是站在黑色岩石前观望,突然,一股吸力从那到被石柱刺穿的身影上传来,在苏杭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只是感觉眼前一花,当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与那身影完全重合在一起,紧接着,一股疼痛感传来,同时他也惊恐的发现黑色岩石上一个“亡”字正在慢慢成型,他的意思是也逐渐变得模糊,似乎要陷入永恒的沉睡。就在这危机时刻一阵光雨从天而降。当光与接触到黑色岩石和那些石柱时,如同化为一把把无坚不摧的利剑,将黑色岩石与石柱轰得粉碎,那些光雨接触到他时,就如同母亲的手在抚摸他一样,让他感觉是那么的祥和,那么的温暖,他身上的窟窿也逐渐开始愈合。剩下的光雨却在他面前凝聚成一条笔直的道路,那条道一直延伸到迷雾深处。苏杭看着这条光路,然后一咬牙说道:“人死鸟朝天,反正都这样了。再怎么着也得拼一回。”说完便踏上光路像迷雾深处走去。/p

    不久后,苏杭再度来到那堵无形的墙壁之前,这次却并未遭到什么阻挡很轻松的就跨了过去,但他并未发现当他跨过那墙壁之时,在他身后那一个个被石柱刺穿的的身影,在同一时刻都睁开双眼,紧紧的盯着苏杭的背影,这一幕显得是那么的诡异,又是那么的惊悚,直到苏杭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迷雾中之后,他们才闭上双眼。/p

    就在苏杭踏入迷雾中的那一刻,在外界的无上存在的帝影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抬起了左臂,那漂浮在苏杭头上的光球中冲出一道锁链缠绕在无上存在的帝影左臂上,然后以光球为中心形成一股无形的漩涡,疯狂的撕扯着周围的灵力,与此同时,一股奇异的波动从光球中传了出来。当感知到那股波动时,多兰脸色猛然一变提起长矛冲了过去,但一个“定”字,从光球中飞了出来,然后印在了多兰身上,多兰立刻被定住了,定住的不仅是多兰的行动,还有他的力量、思维与时间。一旁的古镇海也因此受到了波及,同样被定住了。/p

    无上存在的帝影感受到那股波动后,只是无奈地说道:“你都把白黎搬出来了,我能不答应吗?”说完,缠绕在他左臂的锁链就化为光点消失了。随后说道:“因有外力插手劫难,第二灵力难,第三难神魂难同时进行。”若苏杭能听到这句话的话,估计会被气得吐血。肯定会不禁大喊:“大爷的,你们这是想玩死我,光是第一难就够我受的。还第二,第三难同时进行。你们这不是诚心在玩儿我吗?”/p

    无上存在的帝影前出现一滴乳白色的液体,液体通体白色但又从中冒出丝丝黑色邪气。白色的部分让人感觉充满了力量,似乎稍微触碰,就算一个凡人也能长命百岁。黑色的部分,却又是让人感到那么的不安,似乎能侵蚀毁灭世间的一切。当着两种极端汇集于一体之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诡异。但仔细一看却又是感觉那么的合理。/p

    当那滴液体出现之后,立刻飞入了苏杭的眉心,接着苏杭身体上出现了一圈淡淡的乳白色光华,但接着一丝丝黑气又从他的身体中蔓延出来。三、五息之后苏杭的身体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纹,如同一个即将破碎的瓷器一般。裂纹之中散发出一股股庞大的灵力。从中散出来的不止灵力还有大量的鲜血。不久,苏杭就变成了一个满身是鲜血的血人。/p

    不知何时苏杭上方的光球停止了对周围灵力的吸收,只是静静的悬浮在上方,片刻后苏杭肉身终于再也承受不住那股庞大的灵力即将毁灭的时候,突然一道光束从光球之中射了出来,击到了苏杭身上。苏杭体内那狂暴的灵力瞬间得到了安抚,开始变得平静并随着他的血液流遍周身,慢慢滋养起他那残破的肉身。做完这些后,光球突然破碎,化为光雨融入苏杭的身体。在供求消失后,周围的灵力似乎受到了某种牵引凝聚成一个竖着中指的手臂,旁边还写着两个字“傻叉”。无上存在的帝影见到这一幕,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p

    而此时在神秘空间中的苏杭行走在迷雾中,走了许久仍未走到迷雾的尽头,突然,一缕缕的黑色邪气从他身体上冒出来,突然,一股剧痛感传来,那股剧痛不是来自于肉身,而是来自于他的灵魂。那无法言语的疼痛让苏杭不由得惨嚎起来,同时她也发现这些黑色的邪气正在慢慢地蚕食着他的身体,随着时间的流逝,邪气的侵蚀,他的身体变得慢慢虚幻起来。就在这时一阵光雨从天而降,光雨滴落,四周迷雾消散。同时一道信息传入他的魂魄中“不屈之傲,不悔之心,不灭之意,众生同之,劫难方过。”/p

    随着周围迷雾的消散,苏杭发现他正立于一座高峰的悬崖边上,悬崖之前没有任何迷雾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那黑暗仿佛一张张开的巨口似要吞噬天地间的一切。而悬崖之后却是无尽生灵的尸体。从此处他看到了自己刚来的地方,同时他也发现从最初所到之地到现在所及之处这些事情分成了三个不同的部分。第一部分就是他最初看到的被石柱刺穿身体的那一部分。第二部分则是充满了狂暴的灵力,无数尸体被狂暴的灵力就涌入其中随后炸碎,然后重组,接着灵力又狂暴涌入接着炸碎如此反复,无穷无尽。第三部分则是如他现在一般的情况,被黑色的邪气慢慢侵蚀。变得虚幻,最后消失,接着尸体再度出现被侵蚀消失,反复如此,无穷无尽。/p

    当苏杭看到第三部分时,就知道自己如果不成功,最后的下场便是如他们一样,他忍住剧痛开始思考起来,到底该如何让这些尸体。看到了他的不屈之傲,不悔之心,不灭之意,并让他们认同。这时一道画面从他脑海中闪过,接着无数到画面疯狂的涌入他的魂魄之中。就让他感受到的剧痛变得更甚,不过他还是强忍着梳理着这些画面。随着时间流逝他也渐渐知道了这些都是那些高峰之下的尸体渡一生劫难时的一幕幕,从中他感受到的他们的愤怒、不甘与那不屈的傲骨、为追求大道而不悔的求道之心和即使身死无数年依然不灭的意志与执念。随着看的越多,感受的越多,苏杭也渐渐被他们所感染,当最后一副画面看完时。苏杭的身体已经变成有些透明,不过他并未在意这些,而是闭上双眼,接着一股莫名的力量笼罩他的全身,不过他并未抗拒,而是随着那股力量将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的记忆散播出去,传入那些尸体之中。/p

    当所有记忆传播完之后,苏杭缓缓的睁开了他的双眼,那目光如同利剑直刺人心,虽说,此刻他不过是个凡人,但目光中所含有的意志,恐怕是一些修炼者都不及的。沉默了片刻,他沉重有力而又缓慢地说道:“我不会向诸位许诺什么,我只会向自己许诺。吾诺,当吾得道时,审众生之不公,判万物之原罪。当吾道大成时,必手掌劫罚审判天地!”/p

    当苏杭话音落下之时,那些尸体一个个睁开了自己的双眼,他们静静地凝视苏杭,苏杭也迎着他们的目光看向他们,片刻后,那些尸体一个个哈哈大笑起来,他们中的其中一个人形尸体说道:“哈哈!好一个审判天地,如此,我们帮你又有何妨!无数年的等待终于迎来一丝希望,为了这一丝希望拼尽一切又有何妨!”说完化为一道流光融入苏杭的体内,随着人形尸体的融入其他尸体也纷纷化为流光融入苏杭的体内。这些尸体愿意帮助苏杭,虽然有部分原因是因为苏杭的诺言,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知道了苏杭的来历,也知道苏杭身后站立着不止一尊恐怖的存在,有那些存在的帮助,他很有可能成功,所以他们才会选择帮助苏杭。/p

    随着融入的越多,苏杭身体也越发真实,黑色的邪气也在慢慢消散。当最后一道流光融入苏杭的身体后,神秘空间突然崩溃,在苏杭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他便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那座孤岛上。一道声音突然传来“一劫过,五年后二劫临!”循声望去,只见无上存在的帝影凭空消失,满天的乌云也随之消散。天空再度晴空万里,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p

第三个世界的故事(47)

    本该祥和的老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周围多兰朵气变得躁动不安,一股疯狂气息弥漫开来。

    “你们同样修为的人出手也就罢了,如果涉及到以大欺小的情况,我也可以!三号院出来一个弄死一个,不知道有没有人可以拦住我!”

    本该打算以势压人的金鳞一时间没有了底气,疯道人之所以是疯道人,不仅仅是因为他做事情从来随心所欲,更重要的是他够强,且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强,老一辈重复过无数遍不要招惹他,但也没有任何惧怕之意。

    无论疯道人是否真如他所言那边张狂强大,但要捏死自己,却也是很容易的,想来家族也不会为了一个死人和疯道人死磕。所以金鳞退缩了,但仍旧梗着脖子道:“三场论道前辈总不好阻挡吧?”

    “我说了,只要不以大欺小,被弄死,自然是我二号院学艺不精”疯道人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金鳞一眼,他的眼光落在虚空的一片空白处,那里什么都没有,甚至刚刚还有一只鸟在哪里飞过。

    “看来二号院是真的咸鱼翻身了呀!”一个长髯白袍的老者看着下方的疯道人道。

    “哼!有那么容易,他疯道人在我三号院的时候不也是循规蹈矩的!离开了就要变得猖狂么?”一名须发皆张的粗狂中年男子眼中带着恨意。

    “谁不知道当年着老疯子进三号院是直接打进去的,最后三号院也没有维护得了自己的威严,反倒是拥有一个名义教习的头衔在三号院这些日子酒喝得少了,就变成了循规蹈矩,三号院除了狂妄自大,原来还擅长自欺欺人么?”另一名须发皆白的白袍老者嘲讽道。

    这三人正是另三家书院的院长,无论他们本该叫什么名字,待他们成为院长的那一天,他们就是天、人、武。须发皆白,嘴角带着堪破天道的从容微笑正是天道院的院长“天”

    “我能灭他二号院一次,就可以做到第二次,你天道院也想试试?”武一脸杀气的看着天道。

    天不以为然,嘴角的嘲讽甚至愈发的浓烈“被当年的地像死狗一样蹂躏,这些年掩饰的再深也是有人知道的,如果不是山里人出手,哪里有机会让你在这里大放厥词!”

    也许是觉得没什么戏看了,天踏步离去,人也随后离去,地也不敢一人独对疯道人,那日二号院中,这疯子背上被砍了两刀,仍旧不屈不挠的把酒葫芦拍在了他的脸上,第二天又生龙活虎,地虽心有不甘,也转身离去。

    疯道人收回目光,目光环顾四周,各种隐匿的人都有一种暴露在青天白日中的感觉。

    “今日起,我便是二号院院长‘地’!入我门庭,受我庇护,亦需维护二号院的脸面,三场论道,我希望可以宰二号院几个崽子”

    “学生来迟了”苏杭在疯道人即将转身的时候终于来到了三号院一群人背后。

    “来了便好,今日我二号院收三个门生,以此为基重铸二号院!”

    那日公告栏上有十二个姓名,今日只来了三人,三号院的疯狂,终究是让大多数人退缩了。

    “院长可愿再多收一人?”白柳自人群中走了出来,用峨嵋刺挽着发髻,阳光下,玄衣如甲。

    疯道人认真的看了柳白一圈,而后爆发出一阵快意的笑。

    “你回去吧,二号院不适合你!”

    “为何?”

    “去吧你的道不会在二号院,我不想耽误你,只是他日你若越过这山,看了龙门,莫忘了我这世间的疯人!”

    “晚辈听不懂!”

    “该懂得时候,自然会懂!去吧”

    疯道人唤上苏杭等三人,越过倒塌的门墙,进入到了那如同另一个世界的的二号院。

    柳白飘然而去,本该过来堵门的三号院一群倒是进退不得,那道破败的门墙,只用抬脚就能进去,但是他们不敢,退回去,他们也不敢。丢了三号院的脸,至少是三根肋骨。

    一颗大树背后不怕死现出了身形,恨恨的看着苏杭最后一个踏进那道破败的门庭,双手握得指节泛白。他恨不得现在就出手,靠自己一剑将苏杭劈作两片,与那段屈辱的回忆,一并一刀两断,但是苏杭的那套混沌支甲太过诡异,他没有胜算,所以想要假手他人,但是这疯道人太过妖异。

    今日他一个人来的,猜猜还有价值,他不希望她现在厌恶,那对他不利,所以他自己来看他心魔的落幕,他现在心魔横溢,阻碍着他的修道之路,那日他企图探寻后天的门槛,差点身死魂消,他现在需要想办法除掉苏杭,除掉他的心魔。

    “想论道,还不进来?!”

    一道声音叫住了要离去的不怕死,也缓解了那群站在破烂门墙前的少年们。

    “王伦,二号院门生,请指教!”

    一明面容俊逸少年,着灰袍,使一柄秋水长剑,护手处雕有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不知名奇兽。长剑前指,有一股狂放之气,倒是引得疯道人一番侧目。只是少年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难言的霸气,只是面容俊逸有足,倒是少了几分棱角与豪气,且脸上不自觉有畏缩怯弱。

    “三号院萧情!”疯道人在,他不敢放肆,但是生在三号院的自负又怎能轻易放下的。

    两人互道姓名,两人皆使长剑,战斗一触即发,疯道人随手结印在场中布下结界,以防他们将本该残破不堪的二号院再拆了。

    萧情单手结印,长剑悬空,在他身周环绕,而后静静的悬停在他的头顶,剑尖直指王伦,如同一条剧毒的蛇,阴冷的看着等待着时机,一击致命。

    王伦则舞了一道剑花,有一股无形的气场弥漫开来,仿佛听到一声睥睨天下的兽吼。

    毫无征兆的,萧情的长剑如同进攻的蛇,弹射而出,仿佛是一道闪电快得不以道理计,不是偷袭胜似偷袭,出手出人意料,快得出人意料,在长剑出手的时候,萧情甚至嘴角已经带上了胜利者的笑容,即便取不了胜,能伤了他,此消彼长之下,胜券在握。

    王伦脸上慌乱,忍不住后退半步,握剑的手有些颤抖,但仍旧挥出一剑,动作可笑,就像是一只想要将头埋进黄沙的鸵鸟。

    出人意料的,王伦可笑的剑招却如同猛兽出闸,带着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情,和他的动作及表情还有长相极不相称。

    萧情的剑终究是无功而返,王伦出招没有针对性,但是仍旧将他的剑打偏了,斩下一缕长发,再无建树。

    对付一个怯弱之人,出乎意料的一剑竟然毫无建树,萧情不禁恼羞成怒。长剑在空中嗡鸣,一如它主人粗重的呼吸,他需要找回颜面,不仅要打败王伦,还需要羞辱他,顺便羞辱刚刚企图复活的二号院。

    长剑化作残影,肆意的进攻着,刚开始王伦还能使出几招完整的剑招,虽有些绵软,但终究是将萧情的剑击退了,但是几招下来他的剑法变得越来越没有章法,甚至到了闭上眼睛,胡乱的挥着手中那柄时时散发着一股霸气的长剑。

    王伦幼稚的打法自然不能给萧情带来任何的困扰,悬空的长剑肆意的围绕着切割,将王伦的衣袍切得支离破碎,但却没有一片布料落在地上。

    破碎的衣衫挂在他的身上,若隐若现间将他身上的血口触目惊心的展现在世人面前,衣衫上一道裂口也带来身上一道血痕,都不深,只是渗出血来,显示着萧情对剑的控制,也显示着他对对手的轻蔑与侮辱。

    兴许是觉得单方面的殴打有些无趣,萧情的长剑在王伦的头顶环绕一圈,而后直刺而下,迅若闪电,下一瞬就可以穿颅而过,结束这场可笑的战斗。

    周围的人已经在预想着血溅当场的境况,疯道人也皱起了眉头,垂在衣袍中右手有符文环绕。

    毫无预兆的,长剑只是在王伦头顶刺破一道血口,打散他的发髻,血顺着长发滴落在地上,破烂的衣衫,现在这幅模样,比之街上的乞丐尚有不如,至少他们没有满身血污。

    萧情将长剑收回,将仍旧胡乱挥着剑的王伦一角踹开,肆意轻蔑,如同踢开一条死狗一般的随意,口中还轻蔑道:“你这样的,杀你都是脏了我的剑,就留给二号院好好调教吧!哈哈哈哈”

    笑声刺耳,围观的人不少人都附和的笑着,这样的废物又会对三号院有什么威胁呢?留着做一个笑话吧!

    萧情的羞辱让围观的人看了一出笑话,也证明了疯道人的那句不以大欺小,他便不出手的话的真实性,但是疯道人指尖消散的真气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苏杭有些愤怒,他将王伦搀了回来,将伤员安顿好,他提着双剑,王伦其实伤得不重,但整个人却是如同血人一般,神情恍惚。如果是一剑将王伦杀了,也许他心中还没有那么多的愤怒,他现在想杀人,活了这十数载岁月,他第一次想要杀人

    只是他搀扶王伦花了一些时间,所以他晚了,场中已经有一名少年手持红缨银枪直指三号院人众,眼中杀气凌冽。

    “谁过来领死!”

    棱角分明的脸,辅以轻质皮甲,仿佛是立于万阵之前的将军,配上他说的话,豪气干云。

    “我喜欢你!但是我会杀你了!”

    三号院中一人排众而出,应该是不及二十的年纪,但是满脸络腮胡却是特别的茂盛,手上拎着一柄戒刀,一眼看过去粗犷豪迈,但是那四处乱瞟的眼睛却又是另外一个人一般。

    “孟云!”

    少年没有接话,长枪舞出一朵枪花,如蛟龙出海。既然是论道,报姓名是必须的,孟云也想直接一枪过去抡断他的腿骨,如果对手是萧情自然更好。

    “嘿嘿我叫罗沛然!”

    然字还没有完全落音,罗沛然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孟云,途中身影若隐若现,且不是出现在一条直线上。

    “三号院一直号称什么昊昊武道,堂堂战天吗?为何个个就狡诈如斯?”

    苏杭嘴角噙着嘲讽,看着三号院众人,他希望可以乱了罗沛然的心,修道者还是要脸面的。

    “我们只在意结果,过程不重要,赢了我们说什么都是对的!”萧情眼皮都没有抬的回答苏杭的问题,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剑尖上,那上面有鲜血滴落,王伦的血。

    再互相挤兑下去毫无意义,罗沛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反倒是孟云可能会分心。

    罗沛然的身形飘忽,戒刀攻击的轨迹甚至方向都很难判断,罗云一时陷入被动,只得将手中长枪舞得密不透风,如此罗沛然自然是攻不进来,但是他的真气消耗,也是以可怕的速度消耗着,如此下去,落败是早晚的事情。

    所有人都觉得孟云落败是早晚的事情,甚至他自己也有这样的担忧,他所修功法大开大合,堂堂正正,却是最怕这种飘忽不定的缠斗功法。

    但是罗沛然此时却是有苦说不出,本该想要借着飘忽不定的位移和诡谲的出刀快速寻找到孟云的破绽,一击建功,此消彼长之下,胜起来相比容易许多。

    他虽然长相粗犷,其实内心阴狠狡诈,在三号院中得了一个毒蝎的诨号。

    今天的出手却是有些将自己算计进去了,虽然出刀将孟云逼得全力防守,甚至他的一刀,孟云需要两次出枪才能消弭。但是长枪够长,所以防御范围比寻常武器要大了许多,所以他需要腾挪的距离需要更长,出刀需要更强才能威胁到孟云,其实他的消耗丝毫不低于孟云,甚至可以说犹有甚之。

    罗沛然如果刚开始发现不能建功,选择拉开距离,明刀明枪的交手,兴许还没有那么被动,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速度,也低估了长枪的防御,现在却有些不敢退开战圈了,后退势必会疏于出刀,但是孟云的长枪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那么势必会受伤或者被动,那样局势只会比现在更加的恶劣,他赌不起,之前一场比斗让这场战斗变成了你死我活。

    孟云发现罗沛然的进攻虽然依旧刁钻阴狠,但是力道比刚开的时候低了一些,不知道是试探还是想要用更小的消耗来困住他,但是他不愿意在等了。

    本该如同钉在地上的双脚,往后退了半步,长枪斜刺,将戒刀击退,而后将全身真气大部分都集中到双臂之上,长枪环舞,灌注强大真气的一招出人意料,也产生了强大的气场,已经挪移到孟云背后准备出刀的罗沛然被长枪挡了回去,由于孟云后退的半步,长枪的距离更近,甚至进一步将罗沛然的戒刀拍在了他的胸口。

    罗沛然连同戒刀一起被击退数步,堪堪站稳,抬头看去,孟云已经跃至半空,长枪脱手而出,其人也紧随其后,俯冲而下,形成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和威势。

    如果被这一枪击中,罗沛然相信自己会被穿一个透明窟窿,如果击中胸腹,强大的冲击力,恐怕有死无生。

    毫无美感的懒驴打滚,险之又险的避开了长枪的锋芒,但孟云落地带来的强大冲击力仍旧将还在翻滚的他冲退了一段距离,狼狈的就像一条被人扔石头的流浪狗。

    来不及顾忌此时自己狼狈的形象,罗沛然戒刀劈向地面,借力跃起,也将罗云的长枪格挡开来。

    孟云没有再追击,刚刚迅捷的出招,双臂承受了太多的真气,此时有些疼痛,他不能一味追击,他需要一个好的时机,快速的解决战斗。

    罗沛然也借着这个时机,站稳了身形,两人之间腾起了大片的尘土,有些阻碍视线,但能看出来两人都很狼狈,孟云双臂衣衫破裂褴褛,罗沛然则更甚。

    现在两个谁都没有急着出手,都在寻找着可以一击致命的机会,他们谁都不敢让战斗拖下去。

    “哈”

    罗沛然大喝一声,没有再用那套诡谲的身法,堂堂正正的打法,双脚踏在地面甚至将地面都轻微的踩得龟裂。

    现在孟云的状况其实不在适合这种打法,但是他很喜欢这种打法,所以如出一辙的身法,毫不花俏,他的长枪斜劈,那个地方是罗沛然出刀的方向。

    武器交鸣的声音没有出现,因为罗沛然身影再次毫无征兆的消失了,在高速奔袭中消失了,而后孟云左臂蓬起鲜血,幸好在罗沛然消失的时候,孟云自然的躲避了一下,否者左臂可能不保。

    鲜血溅射的高度有些夸张,也许是刚刚倾注了较多的力量,双臂了压力较大。同样也是如此,压力倾泻后,手臂的疼痛虽然增加,但是却也运转自如了许多。

    “嘿嘿”

    罗沛然发出奇怪的笑,舔着戒刀上孟云的鲜血。

    “这一枪后希望你还可以笑得出来”

    孟云一枪拍在右臂上,而后枪出如龙,一人一枪,攻击的覆盖面积不大,但是罗沛然却产生了无处可避的感觉,他被逼得必须正面战斗了。

    两人交错而过,孟云长枪自罗沛然左胸穿透而过,而后被他右手抓在手中,电石火光之间,回身一枪,拍在了罗沛然的嘴上,力道不大,正好敲碎了满口的牙齿。

    “既然王伦没有死,那么我也不杀你”

    孟云转身离去,双臂鲜血如注,刚刚胜的漂亮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右臂的一刀深可见骨。

    二号院两战,一胜一负,但是出战的两人似乎伤的都不轻,三场论道,不过才过去一场罢了,其实无异于车轮战术,明日再来,两人是否还有再战之力,对方派出的人也将更强,是否能挺过,又是否能活下来?

    苏杭现在不在像这些,现在他就站在三号院一群人对面,他现在想要废了一个人,或者干脆杀掉一个人。

    “我突然有些想要杀人,不知道你们谁过来呢?”

    苏杭将双剑随意的垂在双腿边,说话的语气也仿佛只是闲话着家常,没有盛气凌人,也没有杀气,仿佛只是邀请领家小伙伴去山上看风景。

    “嘿嘿拼死也不过伤了一个吊车尾的,以为我们都是那样的软蛋吗?”

    萧情手中的长剑直指苏杭,剑上还有一滴鲜血将滴未滴,这一滴血自然是很容易,但他没有。

    “那你强很多了哦!”

    仍旧是不包含任何情绪的一句话,但终于是将目光落在了萧情身上,继续道:“不如你试试将你的飞剑扎在我身上?”

    “你会死!”

    萧情抖落剑上的血滴,就要出手,却是被金鳞拦了下来。

    “你已经战过一场了,最后一场让我来吧!你说要他死,我便让他死吧!”

    金鳞的目光平淡的看了苏杭一眼,极尽轻蔑的一眼,仿佛是看着一只被五花大绑的羊,只剩一张嘴聒噪。

    “你如果上来,我杀你的理由不够呀,还是那个叫什么萧情的来吧,杀起来没有心理压力!”

    苏杭右手短剑直指萧情,绽放了一个笑容,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有些耀眼。

    萧情终于是受不了苏杭的挑衅,也不顾金鳞的阻拦,直面苏杭,眼中满是骄狂和残忍,他心中一惊想好了苏杭的死法了。

    在他看来苏杭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他在三号院中虽不是如雷贯耳的人,但是也算是排得上好的人,如何能在一个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家伙面前退缩。

    “苏杭,请指教!”

    “嘿嘿受死!”

    这次萧情虽然也掐了飞剑诀,但是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运用飞剑的多兰朵活去攻击,反倒是将剑握在手中,而后奋力掷出,剑诀加上投掷之力,长剑迅若闪电,剑势虽猛,但脱手后,进攻方式就变得单一了。

    苏杭眯起双眼,他知道不会这么简单的,这么粗糙的进攻方式,即便是在王伦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萧情也没有用这种一眼就可以判断出意图的进攻方式,所以他很谨慎,右手的短剑摆出防御的姿势,左手依旧垂在腿边,以便随时策应。

第三个世界的故事(48)

    果然长剑在行至半途的时候,剑身开始不停的颤动,剑尖的指向也不停改变,苏杭的左手终于带着短剑半抬,保持着一种进可攻退可守的状态。

    萧情的长剑在经过短暂的颤动以后,仿佛是挣脱了什么东西,穆然消失了踪迹,而后突兀的在苏杭的后脑闪现,不过咫尺距离,但是此时苏杭嘴角却带着一丝诡异的笑。

    长剑一声嗡鸣,直刺而下,扎在了苏杭站立的前方。

    没有鲜血,只是带起了地上的几片腐多。

    九宫步起,身法诡异莫测,无迹可寻,苏杭出现在萧情右后侧,一剑刺出,不疾不徐,他明白自己不会那么容易得手,所以另外一柄剑斜劈。

    萧情左手掐诀,秋水长剑自地底穿刺而出,击偏了斜劈的一剑,更让人意外的是他的右手在腰间一抹竟然抽出了一柄长剑,和苏杭短剑相交,而后翩然而退。

    电石火光间,萧情出剑、格挡而后拉开距离,行云流水,剑法精湛可见一斑。

    苏杭也是吃了一惊,自己的突袭毫无征兆,被挡下很正常,但是被这样不做痕迹的挡下,他需要将对方的实力重新做评估。

    来不及让他想更多,刚刚落地的萧情,已经蹂身而上,飞剑加上他手中的一柄柔剑,苏杭且战且退,虽然暂时看上去势均力敌,但是这个结果不是他想要的,而且他不能暴露自己已经突破后天,以他初入后天的实力,那么三场论道将会是他的埋骨之地。

    他要赢,干净利落的赢,给王伦信心,让自己顺心。

    现在他需要用处超越现在的力量,又不至于越过那条线,让人发觉。

    苏杭每一招都在加着强度和速度,眼角再若有若无的看着场外的金鳞,因为他也即将突破后天。

    一剑一步,苏杭看着金鳞眼神由轻蔑到平淡而后凝重再吃惊。

    对!就是这个眼神和表情,苏杭等了很久了,双剑轮舞,足尖在萧情柔剑上一点,拉开不长不短的一段距离,脚架九宫步伐踏出,双剑一前一后,一剑将飞剑劈开,另外一剑则将萧情左手刺穿。

    苏杭的爆发出乎萧情的意料,之前虽然可以感觉到苏杭剑势变沉,但却维持了一个势均力敌的局势,或者说一切感觉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剑势的变化不过是企图让他有破绽或者说打破这种平衡,以求变招,却是从来没有想过一切都是苏杭有意为之。

    于是在苏杭蓦然展现出狂暴的攻击的时候竟是不能及时回复,慌忙之下,萧情重重的咬了咬舌尖,以便转移被穿透手掌的疼痛,让苏杭找到更多的机会给自己以毁灭性的打击。

    短剑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的在萧情手上扎着,既不前进也不拔出,左手受伤,此时也无法掐诀,飞剑无法动用,那么便只有一柄柔剑和苏杭的短剑缠斗。

    虽然柔剑要比短剑长上许多,按说在这样的近身缠斗中占了极大的优势,但是短剑多兰朵活迅捷,此时已经在萧情身上留下好几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啊!”

    一声利喝,萧情的柔剑上有一道白光绽放,而后竟是化柔为刚。

    苏杭疏忽之下左肩被穿透而过,剧痛之下不得不拔出萧情左手上的剑,拉开距离。

    “现在你的手还能抬起来吗?嘿嘿我要将你的右手砍下来做成标本,伤我的代价只有用你那毫无价值的贱命来补偿了”

    萧情抖落剑上的血迹,一如之前抖落王伦的鲜血。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苏杭左手短剑回鞘,右手持剑凌空一剑,虽不是如何精妙,比之左手却也好上许多。

    “这么粗糙的剑法,你拿什么赢我!”

    柔剑本是在于其诡谲的变相和缠绕,以极刁钻的角度伤人。但是萧情手中却使出了战剑的堂皇之风兼具柔剑的诡谲阴狠,两种截然不同剑法在他手上使得圆满自如,一时间倒也给苏杭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短剑入手不过是一段并不长的时间,之前十余年时间都在与一柄长刀为伴,其实苏杭的剑法可以说是很稚嫩了。

    在萧情纯熟的剑法下一时有些忍不住要爆发更强大的力量,而且萧情好像是终于适应了左手的疼痛,已经开始掐诀了,插在地上的秋水长剑有些蠢蠢欲动。

    也许被即将到来的前后夹击下逼得有些急了,手中短剑忍不住使出了一记刀法,虽然短了许多,但纯熟的手法终于是摆脱了困境。

    “倒是要谢谢你了!”

    苏杭单手独剑,本该应该多兰朵动轻巧的短剑,一时间变得大开大合,回身一剑磕开那一柄企图完成偷袭的飞剑,再以剑柄防住了萧情的一剑,短剑横扫,让萧情不得不回防,电石火光之间,他脚下一错,九宫步伐再次错开腾空而起的飞剑,短剑直刺进了萧情的左臂。

    一身惨叫响彻这片残垣断壁,这次苏杭不会再给萧情任何在出手的机会,一剑没至剑柄,巨大的疼痛别说掐诀了,连右手的剑都做不出更多的动作。

    就是现在!乘他被疼痛分心的时候,短剑拔出,直接划过他的脖子,解心头燥意。

    但终究是没有成行,就在苏杭将要付诸行动的时候,却是眉头一皱,短剑拔出,没有划开他的脖子,只是荡开了因疼痛而胡乱出的一剑。

    转身,一脚踩在他的肚子上。

    看着如同一只虾米蜷缩在地上的萧情,不知为何,苏杭心中的戾气却是愈发严重,有些不能自持。

    不想本该躺在地上萧情竟是在苏杭转身时一剑伤了他的左臂。

    如同掉进干柴堆的火星,瞬间将苏杭心中的戾气引爆,将短剑做飞刀甩出,插进了萧情的大腿,又是一声惨叫,听得有些渗人。但是苏杭嘴角却浮起一丝残忍的笑,终究是刚刚耳畔的传音起了作用,他没有杀人。他只是一剑将萧情右手断了下来,而后将宛若死狗的人,拖着腿在残破的二号院前厅中画了一个圈,血腥而残忍,他的眼中有红芒闪现。

    拔出插在萧情左腿的短剑,他打算在右腿同样的位置扎一个相同的窟窿,对称总是美的。

    “可还记得自己是谁?!”

    一声利喝在苏杭耳畔炸响,和之前的传音一样,是疯道人的传音。

    眼中的红芒淡了一些,看着手中滴血的短剑有些出神。

    地上的萧情已经晕了过去,因疼痛也因屈辱,苏杭想要去扶起萧情,却被过来扶人的三号院人众瞪了回去,眼中满是恨意。

    有些萧索的回到疯道人身旁,如同做错事的孩子。

    疯道人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神中有探索,正好看到苏杭眼中的红色,不是那种因疼痛或是其他情绪带来的血丝,是一股妖异的红,虽然很淡。

    一掌拍在苏杭后脑,没有形成任何伤害,有一股冰冷的感觉进入了他的后脑。

    眼中红色尽皆退去,独留几根血丝。苏杭重重的喘了一口气,盯着自己双手发呆。

    “可愿与我说?”

    疯道人问道。

    “学生自然愿意!”

    苏杭终于是从自己的情绪中出来了,关于混沌支甲的事情,他希望可以有人给他解惑,疯道人是个选择。

    “苏杭!你明天一定会死!我的挑战你敢应否?”

    萧情的左臂齐肩而断,以他的修为自然是做不到断臂重生,无论是家族或者学院都不会为了他这样一个丢了脸面的人耗费资源为他续上断臂。他与萧情素来交好,他比萧情强上许多,今日如果是他上场,他自认为取胜不难,可惜他没有拦住萧情。

    本该在苏杭将剑插进萧情大腿的时候,他就想阻止了,可是他看到疯道人的目光却不敢了,萧情羞辱王伦的时候,二号院人众没有阻止。

    “我要将你今日对萧情做的,都在你身上做一遍”

    “好!”

    苏杭应了下来,但没有说更多的话,他越过二号院倒塌的院墙,看到了苏杭着绿衫的少女,清新淡雅。

    昨夜娇气为苏杭卜了一夜的卦,每次都一样,安然无恙,可是她还是不放心,用了一夜卜了同样的一件事,得了同样的结果。

    她今日一早便来了,来得很早,比所有人都早。

    记得他母亲曾经说过,未来之变数,虚无缥缈,有无数的可能,若未来的方向有十成,那么她家传的卦术可以捉住其中的一成。

    这些年娇气卜过无数的卦,都是临近的时间,基本都是小事,唯一时间较远的一次就是在黑水城中看到她和他在南山上,她受反噬,再加上母亲的召唤,他回了神都。

    其实算隔日的一场低阶战斗的输赢是很容易,即便是他增加了难度,算了苏杭是否安好,但都是小事,几乎不存在变数的小事,以前从来没有算错过的小事,这次却没来由的不自信,担忧、彷徨。

    她提着心弦看着苏杭的战斗,一直来说有惊无险,但是当萧情一剑刺穿苏杭左肩的时候,本该因为紧张而握起的手却让指甲扎进了掌心,有些疼,但却忘了去感觉。

    最后苏杭的残忍狠辣,终于是让她站了出来,他想要看看,这个人是否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呢?那个即便逾越也会很快惶恐的少年。

    在无尽遥远的另外一边有一个女子也是如同娇气一般的心潮跌宕,只是不同于她的忧与惊,更多的是喜与迷茫。

    时间是无情的,沧海桑田。偏偏人心是最长情的,皇甫蝶在山头修了一座和两千年前一模一样的茅草屋,甚至找了一块看上去一模一样的石头放在悬崖边,想象这他站在这里,然后纵身跃下,一如两千年前。

    那日她隔着很远看到,却不想一别就是无尽岁月,音信杳杳。直到几日前他感觉到了古尔道人当初在短剑中留下的印记,她以为他回来了,所以她出岛了,来到这个无数年前来过无数次然后又是无数年不敢来到的地方,因为有可能他就在这里等着。

    “对吧?”

    皇甫蝶对着那柄长刀说道,其实在这几日,他已经问过无数次这个问题了,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他是不是已经死了呢?只是其他人得到了那对剑,然后用了呢?

    若你死了,虽不能随你而去,但却可以坦然唤你一声先生了,而后挽起起三千青丝,不再放下。他日身死,余一缕残魂,放进所有执念,而后将所修之道还于天地间,和你还的那部分再见。

    她打算在这里结庐而居,等一个人回来或者等死

    不想今日长刀却莫名的震动,那抹执念说它感觉到苏杭还活着,并且现在心潮涌动,只是感觉很弱,要么是他修为太弱,要么是他现在很虚弱。

    她的先生,两千年了,怎么会弱呢?所以他现在很虚弱?

    光明大陆,有无数的可以将人困住的秘境,她要去找他。

    脚下踏着九宫步法,她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而后心中有了一丝愧意,记得他说过,九宫步法有第九步,只可惜花了这许多时间都是悟不到,即便您当日教过。

    新建不过几日的茅草屋便失去了它的主人,也许待它于岁月中湮灭都再也见不到她了吧。

    “这里就是她的执念吗?”

    一名读书人站在了悬崖边的石头上,他其实一直看着皇甫蝶,她来了几日,他便看了几日。

    “又何尝不是你的执念,痴儿!”

    着黑白道袍的古尔道人自虚空中踏步而出,读书人是他青松道观重建海岛后的第一个弟子,也是当时唯一一个弟子,所以他给予了很大的期望。

    读书人自然是不负期望,修行天赋出众,人也勤奋,可惜那时两千年前的事了。

    “师傅,您当初说我尽皆圆满,唯情关难过,我是不信的,因为我从来没有动过情。甚至为了证明自己,我曾去找过此界几个名气远扬的美人,弟子心中最多微有波澜罢了”

    “哎望你早日参破了”古尔道人叹了一口气。他与读书人名为师徒,其实情若父子。

    “弟子恐怕参不破了师傅您能帮帮师妹吗?”读书人一脸凄苦,看着那个破烂的茅草屋,没来由的,有些羡慕,甚至足下的这颗石头,他都有些羡慕。

    “小蝶她的凄苦,为师怎么会不知道,那双剑上的印记是我打上的我找过可是,我没有找到”

    “没找到?”

    “对!没找到!”

    “这这不可能!”

    这一界几乎没有课阻拦得了古尔道人的地方,更何况还有双剑印记作为指引,即便真的去不了的险地秘境,那么至少可知道在哪里,现在古尔道人说的是没找到,那么久可能不在此界。

    “不在此界了吗?”

    “应该是了”

    “我立马去找师妹,告诉她!”

    读书人有些激动,如果皇甫蝶的那个先生已经不在这方天地中了,那么就是不用再找了,万年来,光明大陆无数顶尖的修道者企图寻找离开此界的办法,甚至有人在当初魔界众人离开的地方守了万年,但是没有人成功过。

    “你告诉她,也许他会断了执念,自此心念通达。但也有可能就此断了希望,一蹶不振,她的执念绵延千年,几乎只有后者的可能,你还打算告诉她吗?”

    古尔道人摇了摇头,一步踏出,走进了虚空。

    “啊!”

    读书人想要将心中的抑郁尽皆发泄出来,却发现除了惊起几只惊惶的飞鸟外,再没有其他的用处。

    一脚踢翻了脚下的石头,那颗她花了半日时光找来的石头。

    看着脚下翻滚而下的顽石,他有些怅然所失。

    不知为何,他又纵身而下,找到了那颗已经被摔得有些破碎的石头,花了一个时辰将石头做得和之前一样,然后坐在茅草屋的门槛上,像那几日的她一样,看着那颗顽石发呆,每日清晨在这颗石头上站着的她何等吸引着他的眼光。

    “你来看我吗?”

    苏杭看着娇气,他现在有些局促,他答应了她,三场论道后,他要和她携手。

    “是来看你的,但是有些意外,或者说失望”

    苏杭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娇气,她说的失望自然不会是他肩上的伤,这个只值得心疼,不值得失望,所以只能是他最后的残忍。

    “让我看看你的伤吧”

    只是接过了伤药,却没有让娇气看他的伤,只是回道:“不碍事的小伤,不用担心,最后非我本心,我会尽快解决的”

    “我相信你,你现在好好休息吧,你三胜后,我在庭院里沽酒以待”

    她想要两人去坐一坐,不谈人生,不论武道,就看着他,就好但是他现在受伤了,明天还会有一场战斗,她不想影响他,所以她只能压抑心中的想法。

    “我们还是去坐坐吧!”

    关于黑木令牌的事情,他虽然心中有想法,但是需要确认,而且蓝天博的事情也需要解决,现在自己身在局中,如果有一个老怪物的帮衬,那么会轻松很多。

    “对啊!刚刚苏杭胜得多少帅气!最后扎大腿的那一下太解气了哈哈哈”

    若若也本该只是远处看着的,之前的战斗看得他有些热血澎拜,有些想要和苏杭不醉不归,但是娇气在,总是不好直接过来的,直到隐约听见娇气说让苏杭去休息,他终于是有些忍不住了。

    “正好你也在,我们找个茶楼吧,酒,我现在不合适去喝了,你总不希望我因为喝酒而丢了性命吧!”

    苏杭见若若过来,却也正好,给自己找了一个出门的理由,也给娇气做了一个挡箭牌,而且黑木令牌也是在他手上。

    今日茶楼比往日热闹一些,也许是因为三号院和二号院之间的论道吧。难能可贵的是竟然还有一间楼上的包厢空着,许是楼下说书先生说的故事太过动听了吧。

    一声惊堂木起,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

    “话说这二号院的苏杭也不知是学了什么神通”

    至此,便停了下来,悠然的喝着杯中的茶,倒是引得下面几个粗俗的听客叫骂起来。倒是小厮摇着放了几个铜板的簸箕让大家明白了说书先生的意图。

    “正说你呢?看来你在神都算是出名了!”

    若若撞了撞身旁的苏杭道,还颇有兴致的扔出了几个铜板,看来是打算听一听别人口中的故事和自己看得有什么不同了。

    “倒是传得够快,我们也才刚刚过来,这说书先生竟然都已经编好了故事,若若你若要听的话,就去搬个凳子,我们先上去了”

    苏杭和娇气相视一眼,朝楼上的包厢走去了,喧闹的茶楼中,包厢竟然是一个难得的安静之地了。

    “哦好好你们上去吧”

    许是听得出神了,也没听清楚苏杭说的什么,就胡口回着,当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包厢的门口,慌忙道:“哎哎等等我别锁门!”

    这种情况下,若若还不忘回头冲说书先生喝了个彩。

    三人随意点了些吃食,叫了两壶清茶,便让小二出去了,让他没事不要来打扰。

    小二出去后,苏杭用法力将包间内都扫了一遍,而后甚至布下了一个隔绝声音的法阵。

    “你这样,我有些慌呀!”

    若若见苏杭小心翼翼的,打趣道。

    “可以说事涉我的性命。不得不如此”

    苏杭手上的动作,诶呦丝毫的慢下来,郑重的回道。

    “这么严重?”

    “对!”

    “你们对我赢得这次的三场论道有多大的自信呢?”

    苏杭没有及时的解释他在茶楼布下隔音阵法的原因,反倒是问出了一个问题。

    “以我对你的了解和你今天的表现,我很担心你明天的遭遇,虽然我给你卜算过,无论怎么算,你都没有任何败相,我也不明白”

    娇气有意无意的看了苏杭的左肩,那个位置,今天被一剑穿透而过。

    “我不知道你实力的极限在哪里,但是只要你放出那日黑水城中的混沌支甲,你至少立于不败之地吧”

    若若想起那日,混沌支甲附身的苏杭,如同魔神一般,当日不怕死湿了胯下,如果当日是他去面对,恐怕也好不了多少吧。

    “混沌支甲?”

    娇气提前离开了黑水城,所以她没有见过,虽有人提起,但都是语焉不详。

    拦住要口若悬河的若若,苏杭道:“我以后可能都不会在用混沌支甲了”

第三个世界的故事(49)

    “为何?”

    从各种流言中传出的话都是,混沌支甲拥有可怖的防御,似乎还可以放大攻击,苏杭说不用,娇气有些疑惑。

    “记得今天的残忍吗?你们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今日苏杭的行径让娇气心中荡起波涛,甚至不自觉在心中问过,那是我心中的那个他吗?即便是觉得大快人心的若若也不得不承认,确实反常,两人摇了摇头。

    “混沌支甲是我偶然得到的,不知来历,我以为我可以掌控它,但是发现最后是它影响了我的心,让我变得暴戾,易怒”

    “你还是用吧,我相信你,脱下混沌支甲之后,您还是你!”

    心中纠结了一会,娇气终于是做出了选择,活着比什么都好,他其实更希望苏杭选择神山,她不知道母亲给的黑木令有什么来历,但是她去了神山内山,第一次踏上,黑木令挂在腰间,无人阻挡,甚至有长老出来迎接,说了一句有求必应她向若若使了个眼色,很隐晦,但是不仅若若看到了,苏杭也看到了,她不知道。

    若若从怀里掏出黑木令,有些迟疑道:“苏杭,如果你不用混沌支甲,带着黑木令去神山吧”

    摇了摇头,猛然间一股气势放了出来,但是被控制得很好,没有超出包间的范围,而且一闪即逝,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这股气势是后天!你突破后天了?”若若震惊道,突破后天很容易,但是如此年龄就突破后天那绝对是天才,鲜有听闻,有的大部分都被写进了书里,或者正坐在某个庙堂之上,俯瞰众生。

    “黑水城一站,时间不长,你”娇气没有明说,但是却可以听出来,她是怀疑苏杭为了走在大部分人的前面,用了什么不正当手段,那么今天的残忍其实也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你们不用误会,我的修为尽皆来自于我苦修和机缘,我倒是想要走捷径,但不知道捷径在哪里”苏杭看懂了两人的疑惑,解释道。

    修道一途,弃来世,与这天地争,既然踏上了,就没有人会轻言放弃,于是有人寻找讨巧或者夺取他人业果来成就修为,但是却发现讨巧容易,再要提升就很难了,他人业果,又岂是那么容易夺取的。

    “我自有奇遇,但是现在不方便于你们说,可以说的时候,我会和你们说清楚的。”那段奇幻之旅将在他的生命力抹不去,那抹红发亦如是,但是却并不是很适合和别人说起,如果他日再见,他很愿意向别人介绍和说起这段。若不能再见,就让它湮灭在自己的记忆中,在一个孤独的地方,自己翻找。

    “若若,你不是喜欢楼下的说书吗?你”有些事情苏杭不希望若若知道,所以打算支开他。

    显然若若是会错了意,一脸我懂的表情,走至门口甚至会压着嗓子说了一句,“我在楼下等你们哦!”辅以媚眼如丝。

    苏杭倒是没什么,倒是将娇气闹了个大红脸,为了避免安静的尴尬,急忙道:“有有什么事情是若若不能不能知道的”

    不知为何,一句正常的话,却是含羞带怯,说不顺畅的,娇气在心中鄙弃了自己无数次,但是却仍旧压抑不了上涌的血气。

    “我也很想和你说一些若若不适合听的话,但是现在不合适,不过接下来我问的事情我想你也不希望他知道吧。”苏杭话中带着一丝戏谑,不知为何,那日去找娇气表明心迹后,却是仿佛开了窍一般。

    听到苏杭的话,娇气松了一口,心中却是莫名的有了一丝失落感。

    “这黑木令,是你让若若给我的吧?”苏杭将黑木令拿在手中把玩,究竟怎么样的东西,或者说是什么人的令牌,可以让他去到那传说中的神山,传说那边内山的弟子地位甚至不低于四大学院的长老,更是可以让老怪物般的蓝天博发出那么没有原则的誓言。

    “若黑木令是我的,我就亲自给你了。”少女眼神中略有躲闪,但是掩饰得很好,回答也是坦荡。

    “有人告诉我,这黑木令一定出自女子之手,我周围能如此助我的只有你和我姐,我姐不会有这个东西”

    苏杭正了正表情看着,他其实内心很感动的,其实现在已经有些逼问的意思了,他不愿如此,但是不得不如此,蓝天博的承诺他现在很需要,当然也包含蓝家。

    没有辩解,也没有承认,沉默了一会道:“那时你还没有送我长刀”

    虽没有明说,但是苏杭是懂的。

    “有个人说希望见见黑木令的主人你”苏杭不知道是否强人所难,但终究是要问的。

    “对你有帮助吗?”她所求很简单,只是希望他日向父母提起其人,他们能说一声“去吧!”

    苏杭将那日蓝天博发出的本命誓言拿了出来。

    轻轻拂过那张看上去随意的淡黄纸张,她在上面感受到了本命的纠缠,又问了一句:“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蓝家消失的老祖”

    “黑木令不是我的,但是我想,她会答应见他的”

    娇气言罢,双手结印,空间破碎,有一只黑猫从虚空中钻了出来,晃晃头,然后亲昵的在少女脚边蹭了蹭,最后再高傲的瞄了苏杭一眼。

    一只畜生,苏杭在他眼中看到了鄙夷,对!非常人性化的眼神,鄙夷

    却没有等到苏杭有任何反击的机会,黑猫叼着娇气手中凝结的蝴蝶,又钻进了虚空中。

    突然想起曾经有一只踩断枯枝的黑猫,似乎也是用了同样的眼神看过他,世间不会有这么凑巧之事,一时间竟是红了脸。

    “黑黑猫是你的?”

    也许是和苏杭想起了通一件事情,少女噗嗤的笑出了声,调整许久才道:“它是我的伴生多兰朵宠,不过不是猫,它是暗影豹,有穿梭空间的能力”

    “伴生多兰朵宠?”

    “就是我们一同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在家中长辈刻意为之之下,我们睁眼看到第一个生多兰朵也是对方,至此我们便心意相通,它也会永不背弃”

    娇气偷偷的瞄了苏杭一样,他的窘迫,他自然看到了,也明白他想起了什么事情,毕竟多多也只是在他面前出现过两次。

    “它叫多多,它很好的,以后你们应该可以做朋友”

    说到这里少女脖颈上已经染上了粉红色,一时间两人中都陷入了沉默,气氛一时间尴尬异常。

    “吼!”一身兽吼,不大,却是将两个人之间的尴尬驱赶走了一些。

    多多推开包厢的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期间还不忘继续鄙夷的看了苏杭一眼。

    “你这多多能听懂我们说话吗?”

    苏杭还抱有一丝自己是错觉的想法垂死挣扎。

    “嗯,若多多修妖,还能说话,而且它已经开始修妖了”

    黑猫带来了她母亲的回复,终于是将心中的害羞散去了许多,将多多口中叼着的东西接着后,她继续道:“令牌的主人愿意见蓝天博,你把这个给他,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嗯,你这样帮我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事情成了,苏杭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本来想说没什么,但是少女却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眼中的狡黠闪过,笑道:“正好有事需要你帮忙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了”

    听说有需要他的地方,他明白娇气想必也不会如何的为难他,苏杭顿时正了正颜色道:“一定做到!”

    “你说的,可不要后悔哦!”

    “不会!”

    “我要你背我回去,不能动用任何身法,就这样走回去”

    娇气本该以为苏杭会不愿意,或者是商量一下要动用身法。却不想苏杭就这样在他面前蹲下了身子,只是那鲜红的耳垂却是将他出卖了。

    本该很期待的娇气在看到有人将目光投在她的身上的时候,终究是未出阁的少女,害羞的将头埋进了他的后背中。

    听着说书先生添油加醋的一番故事,若若竟然觉得比自己现场看得更加的激动人心,然而眼角的余光却看到苏杭背着娇气就要走出茶楼,急忙喊道:“哎你们等等呀!”

    若若话音刚落,之间苏杭一只手往后挥出,一个物事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若若,跟随而来的还有苏杭的一句话“给蓝言!”

    本该以为是苏杭气恼他打扰到了他们,随意扔出的东西,却不想还是有用的东西,伸手接住,手掌隐隐作痛,一看只是一根玉柱,研究了一会,却是没发现有任何奇特之处,便不再想,心中暗骂苏杭一声后,继续听说书先生的口若悬河。

    “这个世界呢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当然也不会是口口相传的模样,我曾经为了探索这个问题,把人世间的恶徒都扮演了个遍,把光明正义也扮演了个遍,我甚至在身份转换中迷失过自己,不过也是正是因为这样,我终于是确定了一些问题”

    “您发现了什么呢?”

    王伦看着疯道人,眼中有挣扎和焦灼,还有希冀。

    疯道人没有急着回他的话,眼中似有怜惜,直到盯着王伦有些发毛才道:“我发现当我迷失自己之后,就是一个疯子,一个疯子自然没有正义和邪恶的,所以那些日子我见到了许多本该看不到的东西,然后竟然醒了过来而且此时和你有关”

    疯道人指了指王伦。

    苏杭疑惑的看了王伦一眼,他不知道改怎么评价王伦,持剑的那一刻,气场强大,实力自然不弱,却不知为何,却似乎不敢出剑。

    “我?”王伦受的伤只是一些皮外伤罢了,虽然不好看,但却丝毫不影响根本,比之萧情却是好了不知道多少了,换上衣服,挽上发髻,倒也是也俊俏公子哥的模样。

    “你为何不敢出剑?”

    听到疯道人的问话,王伦握着剑的手,瞬间用尽全力的握着,甚至将剑柄握得嘎吱作响,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眼中恐惧弥漫。

    “醒来!”

    疯道人一声大喝,王伦的脸色瞬间惨白,满是冷汗,呼吸粗重,眼中没有了恐惧,但也失去了焦距,想来是疯道人的问话唤起了他心中一些尘封的惨痛过往,虽然试图忘记,但是总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来啃啮着他的多兰朵魂。

    “这柄剑染了太多的鲜血我亲手染上去的”

    摸了一把脸上的冷汗,王伦睁着无神的双目,仿佛是梦呓一般的说着。

    “谁的血?怎么染上去的?!”

    疯道人声音突然变得宏大,更有层层金光在他的脑后环绕。

    “很多人的血很多!”

    似乎是在和内心挣扎,不敢去面对那段往事,王伦疯狂的摇头,但却在逃避着问题。

    “谁的血?怎么染上去的?!”

    疯道人脑后的金光已经化作金轮,但是诡异的是金轮中有黑气萦绕,声音更是如同黄钟大吕一般,引得苏杭的多兰朵魂发颤。

    “他们的父亲的母亲的姐姐的还有还有还有黑皇的”

    眼睑圆睁,瞳孔搜索,王伦眼中有血泪流出,而旁听的苏杭和孟云也同样双眼圆睁,他究竟有怎样的过往?

    “出剑,那是你的本心吗?”

    疯道人在金轮衬托下,既不疯也不狂,倒是多了许多悲天悯人,他让王伦直面自己内心,正视过往,否者将会在愧疚中迷失自己,最后被梦魇将多兰朵魂都啃啮干净。虽然手段看似残忍,但确实最行之有效的办法,疯道人叹了口气,虽不是他做的,却是因他而起。

    “魔鬼!是魔鬼!他们他们握着我的手,将啊!”

    不知道王伦究竟想起了什么,但总不会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此时不仅是他圆睁的双目有血泪流出,甚至鼻孔和双耳也有漆黑的血流了出来。

    带着凄惨的模样,王伦终于是将那段被他掩埋记忆,有鲜血淋漓的提了出来,那段他以为掩埋了,其实是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这他,折磨得他不敢出剑。

    一段悲惨的故事在王伦零碎的描述中被拼凑了出来。

    在王伦年幼的时候,他生在一个小的修道世家中,虽然不是如何的如日中天,但是也足以为他提供一个无忧的蓝年。

    许是老天眷顾,他的父亲在一次神山寻药的时候,带回了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而老头是一时迷了多兰朵智的大能,待他恢复后,为王家留下了适合的修炼功法。

    借着功法的便利,短短几年,王家如日中天,家中涌现一批可为砥柱的修士,于是外面开始流传王家得到了可以再生的多兰朵物和上乘的功法两种说法。

    修道的路途艰难,且有许多人都是走不长的,但是既然有人可以走很长,那么他们会认为是别人运气好,或者说有强大的功法亦或是得到了什么天材地宝,强者他们嫉妒,弱者就抢夺。

    恰巧,王家就是弱者,手上似乎还握着什么厉害的功法,曾经王家主还为此沾沾自喜过。

    于是一群蒙面人出现在了王家,他们只做两件事情,杀人和找东西,最后王家只剩下了一方池塘和嫡系数十人,周围一片火海和死尸,仿若是人间地狱,而周围一群黑衣蒙面人如同行走在地狱的厉鬼。

    那年王伦六岁,懵懂无知,但是确认看到周围亲人的哭喊和绝望,他不能理解,但是也害怕,他紧紧的抱着一条黑狗,那条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黑皇,这样可以安心些,他自小懦弱,而黑皇总是会给他出头。

    他看到往日那威严并且意气风发的父亲,在一个领头模样的蒙面人面前卑躬屈膝,额头都磕出了鲜血,如同街角为一个铜板祈求的流浪汉,于记忆中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不知道父亲为何说一句话,磕一个头,甚至将往日珍若性命的功法双手捧上,事后还用颤抖的食指指着他,不知道他又在说着什么,但是幼小的王伦觉得他比黑皇更像一条狗,毕竟现在黑皇也没有摇尾乞怜。

    然而领头人看着手中的功法似乎很不满意,一声利喝传来,隔着一个池塘,王伦第一次听清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就这破烂,你在逗我?”

    言语中尽是暴戾与疯狂,瞳孔中印着池塘,池塘中印着火光,王伦觉得这双眼睛有点熟悉,声音也是,但是想不起来,并且他第一次感觉到了黑皇都不能冲淡的恐惧,领头人一柄长刀劈向了他父亲的颈项,他虽然懵懂,但是也知道这样会死,就像那火光中匍匐着的那些尸体一样。

    最后长刀没有落在他父亲的脖子上,但是他却把狗抓得更紧了,他看到领头人,拎着他父亲的衣服后领。那个以往威严的男人甚至都不敢挣扎,像一条死狗一样,任人拖拽。

    父亲就这样跌坐在他的面前,他不敢说话,但是不知道为何,突然觉得异常的恐惧,抱狗的双手不自觉便用上了许多力气,本该安静的狗也忍不住发出惨哼。

    手上被塞了一把剑,那把自己偷偷拿来玩了一次,然后被老爷子揍了一顿的剑,说实话,剑的手感很不错,但不是为何他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长剑和地上的石板碰撞,叮当作响。

    “我答应你。不杀他,不让你王家绝后”

    领头人俯下身子在王父耳边说道。

    幼小的王伦却在这句话里听到了血腥,然后便闻到了这股血腥。手中的长剑穿过了父亲的胸膛,那个对他而言仿若大山的男人,没有说话,眼神涣散,不知道为何父亲眼中没有恨和惧,反倒是带着一丝鼓励而后闭上了双眼。

    看不懂眼中那复杂的感情,但是恐惧却是一层层的将他环绕,他挣扎,哭闹,可是毫无用处。

    那只大手握着他的手,他的手上握着剑,长剑穿过一个个心脏,最后麻木,幼小的身体仿佛是被恐惧填满,他已经不会挣扎,跟随着那个男人手的节奏,仿佛是自己出手一般,第一次感觉到生命是那么的脆弱,长剑轻轻一送。

    直到最后长剑穿过了那条黑狗的心脏,不知为何往日甚是怕疼的黑皇,今日竟然在利器穿心后没有惨叫,安安静静,但是却在王伦的心中掀起巨浪,而后拍击而下,拍碎了许多东西,然后像是一滩死水一般一动不动。

    王伦挤开人群,穿过火海,他要逃离这个地方,寻找记忆中的家,可是他最后发现什么都找不到,甚至什么都记不住,就这样拎着一把剑,盲目的寻找,甚至记不起是在寻找什么。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同样疯疯癫癫的道人,不过道人比他好了很多,他还时常会清醒过来,随着时间的流逝,疯道人不疯了,王伦也彻底的忘记了往事,只是还是不敢拔剑。

    “那日我遇见他也是这般模样,眼角有血泪,只是那时他是清醒,幸好我也是清醒的”

    疯道人看着眼角含着血泪倒下的王伦,叹了口气,此时的王伦呼吸平和,如果不是眼角的血泪,那么他看上去只是睡着了。

    “孟云,你先扶王伦去休息吧”

    “好!”

    孟云眼中有犹豫闪过,但最后还是应了一声。

    推开二号院那破旧的门扉,发出难听的吱呀声,孟云觉得外面有些冷,惯常握枪的手,在冷风中虚握了两下。

    “孟云,外面冷吗?”

    本该将要踏出房间的孟云被疯道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给问住了,他不懂疯道人为何会问到这个问题,但还是回道:“有些冷”

    “那你怕吗?”

    “些许冷,学生自然是无惧的”疯道人是前辈高人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他毕竟是疯道人,疯也许是他的常态,但是孟云仍旧老实的回答。

    “以后会更冷,你可以吗?”

    “学生也曾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过,想来是可以熬过的。”修道之人虽然仍旧是**凡胎,但是寒暑的变化对他们而言,却是没有太多影响的,疯道人既然问了,他莫名的觉得应该这样回答。

    “哈哈哈好!既然一身修为是苦练得来的,那便用吧!虽然老夫惹不起气神山,但是他神山也不敢把我怎样!”

第三个世界的故事(50)

    在苏杭和疯道人看不到的正面,孟云双眼圆睁,而后清泪划出。

    “学生知道了!”

    孟云扶着王伦一步跨出,而后有气场自他身上善法而出,自信而强大。

    此时在神山深处,威严阴森的戒律堂深处,一名老者猛然站了起来。

    “南久!你过来”

    老者声音传遍戒律堂所在山峰,半山腰一座院子中一名长相邪魅的少年睁开的双眼,披上白袍,推开大门,一步一步的向山巅走了过去。

    “堂主!你找我?”

    “你去神都三号院学习一段时间如何?”

    老者将手中一封白色的信笺扔拥有邪魅少年南久。

    南久无所谓的捏着手中的信,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双唇道:“那群蠢货有什么可以教我的呢?”

    “他们确实没有资格教你,可是孟云去了二号院”

    “嘿嘿以前师傅您让我把他做目标,现在他已经废了,您还是希望我把他当目标?”

    “他体内的封印解开了而且二号院和三号院有三场论道,生死不论,我以为你会感兴趣”

    “我倒是感兴趣,不过戒律堂执法暂时还轮不到我吧?”

    兴许是觉得无趣,南久打算转身离开。

    “这次因为一些原因,戒律堂不会对他出手”

    “他打算咸鱼翻身?”

    “是否翻身还要看你”

    “嘿嘿嘿三号院我会去的!师傅!我要让孟云感受到真正的绝望!”

    南久向门外走去,扬着手中的信笺,脸上尽是癫狂。

    “积攒无数岁月的怨念,这不应该是你可以拿到的东西,真是奇怪而且这么长岁月不应该还像一个死物一般,你这样的修为竟然可以勉强压制”

    疯道人看着眼前的混沌支甲啧啧称奇,右手金光隐现,点在混沌支甲上面,蓬起一阵黑雾,黑雾带着一股奇特的性质,与其说是黑雾,还不如说某一种光照不进的东西,黑雾在空中扭曲着,而后化作一副恍如厉鬼的面孔消散去空中。

    “如此浓郁的怨念不应该如此的,应该还有一个多兰朵魂一样的东西存在的那么”

    caicaicai话音一落,眼中浮现“卍”的印记,仿若实质的眼光落在苏杭的身上。

    出于本能的,苏杭想要避开这个目光,发现根本来不及,但眼光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虽然刚开始有不适的感觉的,片刻之后竟然觉得有些暖洋洋的,仿佛是全身都泡在温水中一般。

    “院长?”

    苏杭有些疑惑。

    “是我想多了方便说说混沌支甲吗?”道人眼中“卍”字符消散,本该有些宝相庄严的模样突然让人觉得他笑的有些猥琐。

    对于混沌支甲,苏杭是很矛盾的,它可以可以在吴家长辈的攻击中安然无恙,其实算是宝物了,能到什么程度,他不清楚,但是他明白其实足够到部分人铤而走险了,况且他本人并不险。

    他虽然感觉不到混沌支甲有什么危险,但是它总是有意无意的影响着他。所以他说了,一五一十。

    “有意思你是说你将那道残魂一样的东西,封在了长刀里,刀呢?能给我看看吗?”caicaicai眼中情绪有些奇怪,有些期待还有一种道不明的悠远落寞。

    “长刀送人了”

    “能先拿过来吗?”

    “拿不过来,也许永远也见不到”

    caicaicai没有再追问,他看着苏杭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恐怖,嘴中絮絮叨叨,却又不成字句。

    “噬魂乱源不对不对太弱而且少了些什么小子,你等我”

    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也许是又不清醒了吧

    道人本该是盘膝坐在屋中的,却毫无征兆的失去了踪迹,但是他既然让让苏杭等他,所以苏杭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知等了多久,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他盘的双腿已经麻木了,但是他仍旧在等着,混沌支甲就在他对面站在,面具上面为五官开的孔,仿佛是在嘲笑着他。

    许是心疼他已经麻木的双腿,那道残破的门扉终于是轻轻的开了一丝缝隙,而后caicaicai站在了他的面前,右手握拳。

    “我去了南陲的那片雪原,说实话,其实我很不愿意去那边,那里留拥有我太多不美好的记忆我在那边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一会告诉你现在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当初他花了几个月才来到神都,然而caicaicai却在几个时辰间有了一个来回。

    “做什么呢?”苏杭双眼有神,并没有像他的双腿一般疲惫且麻木。

    “这是我在混沌支甲被你找到的地方捕捉倒的怨气你试着把它吞下”caicaicai右手展开,有一道黑色的烟雾在他指尖环绕。

    “吞下?”

    怨气这种东西对**没有什么伤害,但是他们总是喜欢一些鲜活的**,钻进去,对着完整的多兰朵魂啃啮一口,所以他并不是很愿意,即便他相信caicaicai不会害他,但是只怕他现在不是清醒的。

    苏杭的担忧,caicaicai自然可以看懂,其实他现在的耐心并不怎么充足,而且再这之前很漫长岁月里,他都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但是他终究没有一掌将怨气拍进苏杭的口中。

    左手快速结印,金色符文在他掌中流转而后拍在苏杭的身上。

    顿时神清气爽,多兰朵台通明,苏杭知道刚刚caicaicai是在他的多兰朵魂上加了一道防护,顺便梳理了一下。

    没有再说什么,他站起身来,取过怨气,一口吞下,他不明白caicaicai为何要他这么做,可以很显然,他是清醒的。

    他能感觉到怨气在进入到体内后的雀跃,突然有些后怕起来,于是抬头看向caicaicai,却只看到一根手指直冲他的眉心而来,而后眼中的景物快速的变大,消散,而后陷入黑暗,仿佛是睡着一般,既然是睡着那么就会醒来。

    没有在二号院破败的房间中醒来,一个未知的地方,周围流光溢彩,他看到自己的身体散发着金光,却没有什么完整的形态,不知为何,他觉得有些像天地混沌未开的时候的模样。

    在前方有一道黑色的阴影,有不善的气息在流转,准确的说,可以在他上面感觉到**,如同饥饿许久后见到美食后的人。

    黑影往前移动,速度越来越快,横冲直撞,苏杭想要移开却发现毫无用处,他控制不了这个奇怪的身体。

    就这样撞上了,迸发出金色的流光,而后黑影竟是暗淡了一些,如同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快速后退,不再上前,甚至去撞那流光溢彩的墙,即便是撞一下,便暗淡些许。

    金色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分出一直触手,一把将黑影缠绕了过来,应该是有些不甘,黑影疯狂的扭曲,却是于事无补,最后黑影和他金色的身体融为一体,金光暗淡了一些,这团混沌却壮大了些许。

    不知为何苏杭觉得有些恶心,他想要干呕,虽然他现在应该是什么都做不了,但是他仍然选择了干呕,不去控制。

    闭上眼睛作呕,再睁眼。

    仍旧是二号院破旧的房间,房中已经燃起了一盏油灯,那股恶心的感觉还在,扶着门框许久,没有吐出任何污秽。

    “感觉如何?”

    caicaicai的语气有些阴森,但是他现在没法集中精力听出别人言语中的情绪。

    “恶心,如同吃了一只老鼠一般”

    “想再试试吗?”caicaicai的语气更加阴森了,还带着一丝诱惑,如同来自地狱。

    想要抗拒,可是不自觉的就陷了进去,循着本心,如实回答:“即便是为了生存,我也不是很愿意再回味那恶心的感觉”

    caicaicai手中红芒闪烁,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吸了那道怨气了,没觉得实力增强吗?这可是个捷径哦”

    苏杭闭着眼,caicaicai手中红芒吞吐,离他的咽喉不过咫尺,本该闪耀金光的双眼也已经一片漆黑,如同一个引诱人堕落的魔鬼。

    “我虽渴望力量,但总是希望问心无愧的”

    caicaicai沉默许久,眼中黑色渐渐褪去,手中红芒也渐渐暗淡,那段血与骨装点的岁月,虽然已经过去了漫长岁月,甚至记忆都已经不再那么的清晰,每每想起,都是一个电闪雷鸣的暗夜中,乱飞的不可名状的光芒,身后这样的混沌支甲,他见过许多。

    “噬魂者呀那场动乱的源头,难道又是一个乱世又要开始了吗?”

    caicaicai眼神清明,哪里有什么疯癫的模样,那场交战,源于噬魂者,但仇怨已经结下,两界重建之时,想来也是不死不休吧,眼前的少年何其无辜他刚刚去了雪原,也去了黑水城,在那片竹林掩着的小楼,他没有见到任何的人气,应该有段时间没人住了。

    “送你去北地吧那群秃头的理念还是不错的”

    道人往后退了几步,屈指在混沌支甲上轻巧,一声清越的交鸣。

    苏杭睁开了眼,他记得刚从那个奇怪的空间中出来,不知为何,不适感竟然是淡了许多。

    “感觉如何?”

    caicaicai手中结印,一道赤色的火焰凭空而出,在混沌支甲的表面焚烧,甚至将混沌支甲都烧红了,一股股黑雾集结,想要突破赤色火焰,看似随时会熄灭的赤炎却异常的坚韧,最后黑雾在赤焰中集结形成一只眼睛,眼神中没有情绪,就这样静静的看着caicaicai,有些渗人。

    “看到我又如何,别说是跨了一界,即便是出现在老夫面前,又能奈我何?”

    caicaicai一指点出,黑色眼睛快速溃散,在消散后的最后一刻,终于是眼中有了情绪,苏杭看懂了,那是怨恨,那一刻的情绪,他觉得和柳白有些像。

    “我发现自己化作一团不能控制的金色的物体,然后吞了一个一个好像是你刚刚带回来的怨气!”本来已经几乎退散干净的恶心感扑面而来,如果那道黑色的影子是怨气的话,那么吞吃它的那个是否就是他的多兰朵魂呢?

    站起身来,扶着门框干呕,和刚刚如出一辙,只是他忘记了。

    “你猜的没错,刚刚那是你的多兰朵魂,本来要修行到第三血石才能内视多兰朵魂,我提前给你实现了”

    caicaicai已经停止焚烧混沌支甲,因为已经没有黑雾再值得烧了,但是他手中红芒仍旧还在,他心存疑虑。

    “吞吃怨气又是为了什么呢?虽然觉得多兰朵魂有增强,但是却觉得很不舒服”

    “不舒服?”

    caicaicai记得当时自己还小,他曾经和那个噬魂者见过一面,当时噬魂者杀了一个人,正在吞吃别人的多兰朵魂,如同常人吃胡萝卜一般,但那享受的表情绝对不是作伪。两个多兰朵魂共居一体,如若不是双生,从来都是你是我活,吞噬却从未听过,所以他觉得那个人就是魔鬼,即便后来动乱发生,自己阵营被称之为魔,他竟然觉得很合理,那个人就是魔!

    “你坐下,我看看”

    一眼望去,caicaicai在哪个金色的多兰朵魂上看到了一个黑点,本该纯粹的多兰朵魂有这个黑点显得特别突兀。湿了许多办法,发现竟拿着个黑点没有办法,他觉得他可能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现在却没有解决办法,毕竟涉及到多兰朵魂,生多兰朵最神秘的部分。

    “明日的论道我希望你认输”

    caicaicai突然说了一句话,眼神闪烁,似乎是在思考这什么。

    “我可以赢得,院长!”少年虽不喜好勇斗狠,但年轻气盛总还是有的。

    “不能认输?”

    “院长如此说,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总是想要一个理由的”

    “那日我说你心乱了,我希望可以用败者的心态看看问题”

    “好!”

    三号院与二号院之间的第二次论道不再像第一场那样显得仓促而随意。

    二号院新任院长“地”,一个仿若凭空出现的强者,据说之前是三号院的导师,但三号院学生本身却似乎懵懂无知,如果只是这样一个人,去到二号院,那么久应该是叛徒,但那群以狂妄出名的疯子却离奇的集体噤声了。

    而这次论道的场地选择了神都的祭坛,一个并不神秘,也算不得神圣的地方,甚至在酷暑的时候会有凡人来到这里纳凉,祭坛有一个很大的广场,如若作为比斗的场地,自然是合适不过的。

    但是没有人敢在这里比斗,甚至是争执,神山每年都在这里祭天,由一个女人带队,年年如此,带队的女人代代相传。

    修道者一般来说寿命悠长,如果愿意的话,他们同样容颜不老,但是连凡人都可以再带队女人身上看到容颜老去,时间和凡人一般,不过几十年的岁月。神山是神弃大陆修行者的圣地,基本所有修道的目的都是为了去到神山,无论是学院还是散修,所以领队的女人自然不是凡人,当然不是,每次的祭祀从来都不会避讳,仿佛就是要给天下人看的,那般宏大,自然不会是凡人可以掌控的。领头祭祀的人代代相传,容貌相近,但终究不是同一人。

    神山曾经放过话,在祭坛出手者,死罪神山对胆大妄为着不死不休!对于神山的宣言没有人反对,祭坛本就是神山的,或者说这片大陆都归他们节制,但caicaicai选择了这个地方,一天前所有人都知道了,这群所有人里面,自然包含神山,但是今天二号院一行四人毫无阻碍的来到了祭坛。

    无人阻挡,也无人诘问,四人便在那巨大的广场等了下来,三号院的人没有来,但是却有许多围观的人,于己无关的热闹,总是愿意停下来看看的,甚至有人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神山的人,虽然没有什么地位,但终究是神山的人,看上去他也只是过来看热闹的。

    围观的人陪着二号院四人在这已经等了三个时辰,如果从三号院到祭坛,即便是凡人也最多不过一个半时辰,更何况他们都是修道者。

    而此时的三号院门口聚集了许多人,门内也有许多。门外的是看热闹的,门内是想出来的,然而他们中间站了一个人,他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但是没有人敢往前面挤,甚至连讨论的声音都刻意的压制着,虽然对于修道人之人来说只要想听,压低声音是没用的。但他们终究是压低,因为门前的那个人叫“武”。

    门内聚集的大部分都是年轻一辈的学员,与二号院论道,正好是他们,若不去,被指指点点的也只会是他们,但是院长拦在门口,他们却不能像门外的那群人一样非议。

    “院长,让他们去吧!不会有事的”

    武毫无感**彩的看了眼前的年轻人,此人是今天一早一个大人物送过来的,为了那个人的面子,他自然是收下了,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胆大妄为。一个需要走后门的人,虽然因为他的背景不会轻视,但也不会有任何的重视,最重要的是他那邪魅的长相总是让人很不舒服,武不喜欢,所以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没有再说话。

    “嘿”南久自然是看出了武的意思,也不点破,如果是往常武这样的人,他是连看一眼都嫌费劲,但今日却是给他造成了一些困扰。

    摇了摇头,南久径直向武走了过去,,嘴角勾起一丝嘲讽,配上邪魅的脸,而且一身大红的衣衫。武的眼中有杀气迸射,他现在想要一巴掌拍死这个不知进退的后辈。

    终究是没有出手,因为他看到了少年手中露出一半的那个令牌,他不敢动了,放三号院门生去论道,会如何,他不知道。但是如果将眼前的少年一掌拍死,他一定会死,三号院也会被夷为平地,比之当年二号院的覆灭更加的彻底。

    虽然不能出手,但是他可以拦住这个叫南久的少年,神山的精英弟子固然金贵异常,但终究还只是弟子。

    “回去吧我不为难你!”武脸上挤出一道还算和善的笑容,只是配上他的模样,有些渗人罢了。

    “院长,三号院的荣誉我们愿用鲜血守护!”话音落下,南久手中多出一柄短刀,顿时左小臂鲜血如注,每一滴鲜血溅在地上,都仿佛是在地上开启了一朵鲜艳的梅花。

    鲜红的血越滴越快,一如此时武的心脏,越跳越快,一时间进退两难。

    “当年二号院的覆灭,我是亲历者,我赌不起!”武传音道。

    “院长我们不应该害怕的,三号院以武立身,我们应该只需要怕自己修道之路断绝,何时需要惧怕外物!更何况二号院就在那里,虽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但是他们站在那里,每一刻都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拍在三号院的脸面上,也拍在学生的脸上!若此行有什么后果,学生愿一力承担!”

    武的攻击毫无征兆,来自修道者更靠前的威压,他需要先控制南久,这样才能控制场面,也控制南久小臂上的流血,惹怒神山他不敢,让神山黑心弟子失血过多而死,他也不敢。

    对于南久而言,强者见了许多,武对于现在的他而言算强者,但也绝对不是如何了不起的任务,他的威压虽然麻烦,但武只要不真正出手,对于他而言也就是有些麻烦罢了。往后退了一步,脚下的地面悄无声息的裂开,南久血红的双唇咧开,露出洁白的牙齿,小臂的鲜血在地上划出了一条明显的轨迹。

    少年的热血总是很容易被挑动的,他们总是会将脸面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看做比性命还要重要,所以本该站在南久背后的年轻人都向前跨了一步,同样的在左臂上开了一道血口,一时间鲜血如注,倒也蔚为壮观,可笑的以血明志,但总能引来共鸣,毕竟大家都是正年轻着或者曾经正年轻。

    武陷入两难的抉择,一边是热血和南久的承诺,一边是自己的性命和三号院的未来,性命本该是最重要的,但是如果南久是一个记仇的人的话,那么未来也是扑朔迷离,南久那如血的薄唇,述说着他的凉薄,但是武还是打算先将眼前度过,所以他沉默了下去。

    “你这次让开,待我破入天阶之时,带你入神山洗魂池,不用在三号院待千年!我百年内必入天阶!”南久看懂了武沉寂的气息,但是他现在无比想要看看孟云,那个本该站在的他的前面然后轰然倒塌的身影,所以他传音道,做了一个并不轻易的承诺。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武就任院长之位不过数十载,神山承诺四大学院院长之位千年,可得入洗魂池的机会,寻找那一丝堪破天阶的机遇。

    时间对于他来说并不是问题,但是漫长的时间会消磨他的斗志,当真正进入洗魂池的时候向上的心就淡漠许多了,所以时间也是个大问题。

    “这是来自神山蔬菜所首徒的承诺!”南久静静传音,左臂伤口处有光芒一闪而过,然后消散在武的手中。

第三个世界的故事(51)

    卜彩师在心跳的特别厉害,修行到了他这个阶段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可以宠辱不惊了,但是他还是没办法抑制剧烈的心跳。

    握着拳头,那里面没有东西,只是刚刚有一道光在那里消散,一道以鲜血为誓的光,神山蔬菜所首徒,他从来没想过他三号院会出现这样一个人物。

    “哈哈哈我三号院以武立身,尔等自当踏出院门,踏平四方去吧!”

    武让开了身,一群带着青春热血和信仰的年轻人终于是冲破了心中的压抑,他们要向世人展示他们的豪勇。

    这些年轻的背影有些炫目,武忍不住微微颤动,他在做一场豪赌,当年二号院的一个长老不过是在祭坛出手教训了一个调戏他学员的孟浪世子,便引来灭院之祸,今日却是要和二号院的疯子在那里论道,见血甚至分生死,他现在其实很怕,但是之前消散在他手中的那道光太过诱惑,如同一个魔鬼。

    “你想过后果吗?你不怕?caicaicai不过是一个疯人罢了何苦与他争?”白袍长髯的人在武的身边慢慢凝结了身形,从来没有人知道,神都中声名在外的两位院长是兄弟,亲兄弟!

    一人白袍长髯,和蔼的如同画中的老仙人,而另一人则是须发皆张的莽夫模样,他们从来不曾在人前提过,但确实是兄弟。

    “caicaicai的实力究竟有多强,我不知道,但是我之前面对他的时候,我觉得我会输,所以我没有出手,随便拥有个教习的位置。我甚至怀疑其实他已经破了天阶,到达了那个传说的境地”

    “如果他真的到了那般修为,那么神山的怒火只能降落在你三号院上了,你拿什么来抗呢?”人皱起了眉头,以院长的身份,他们多少有摩擦,但是若论兄弟,他们之间关系则是很要好的了,他自然不会希望弟弟就此殒命。

    “神山处事虽然霸道,但向来还算公允,我也在赌,而且我觉得值得”

    武将南久承诺的事情讲于了人,在他面前不用掩饰。

    “修道一途,何止于与天争,世间一切皆须争如此愿你跨过这道鸿沟,再带我去看看那高山上的风景”

    人点了点头,便失去了踪迹

    二号院四人今日表现出了超乎想象的耐心,连围观的人都渐渐失去了耐心,他们仍旧在那里等着,一动不动,对于那群好事者的嘲讽也完全无动于衷,就那样静静的站在,如同石刻。

    刚刚有阵风吹了过来,带来了一股淡淡的腥天意味,苏杭往前看去,一群数十人结伴而来,气势如虹,奇特的是他们左臂都包扎了起来,有一丝殷红渗出。

    所有人都看出了那是血,只是不知道为何所有过来的三号院学徒都伤了右臂。

    “让你们久等了”上前说话的仍旧是之前带队的金鳞。

    “既然来了,那就开始吧”caicaicai伸手在广场上画了一个圈,一种一种莫名的立场散发出来,将圈中的人都推了出来,便是临时布了一个擂台。

    今日出场顺序一如上次,王伦已经踏入了圈内,脸上有几道还没有消散的伤口,有风来,撩起他的长发,脸上的怯懦换做了刚毅,倒是引得几个怀春少女窃窃私语。

    孟云细细的擦着手中的长枪,对于红衣少年的凝视,他只是淡淡的回了一眼,便继续和枪上不存在的污迹做着斗争,他现在心境平和,但在平静下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澎湃,在见到红衣少年时更是要冲破他心中的平静,所以他只能先擦枪。

    孟云仍然记得到处自己跌落尘埃的时候,同样的一身红衣,他说:“你碎了我的梦,我想杀了你,但是做不到,你自己去死好吗?”

    他自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自小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为什么会说这句话,还是在拼上性命将他从死亡中拉出来后说上了这么一句话,那日后已是三年没见过,孟云不知道那日南久是怎样的心境,只因那日他没有心境,浑浑噩噩的离开神山,将修行了十几年的长剑还做了长枪。

    南久看了智淑喜许久,他自然是看不到他心中的平静或是波澜,他看到了冷漠,所以他笑了,释怀的笑,心中默念了一句:“你是懂我的,你应该懂我的!”

    三号院一群门生,除了南久以外其他人都在讨论让谁出场,对于南久的异常,他们不是很在意,虽然之前是他激起了热血,但是却发现并没有人认识他,所以自然没人在意。

    昨日七十的表现将会成为神都的笑柄,但只是丢了脸,但萧情却是差点丢了命,所以他们打算派三人上场,以求实力碾压。

    但第一场却是没有人愿意上的,虽然轻松,但也并不是如何的光彩,欺负弱者虽然痛快,但旁人的指点总是会让人心中不痛快的。最后终于是有人站了出来,不是因为他弱或者够猥琐,只是因为她刚刚加入三号院罢了,之前她的名字还出现在了神都繁荣地段的一个公告栏上。

    她没得选,所以只能站了出来。

    “二号院蛊梦,得罪了”少女使一柄长柄战刀,将头发贴着头皮剪去了,柔美的面容表述着她的性别,脸上几颗淡淡的雀斑如她的表情一般倔强。

    “得罪!”七十双手拢着长剑作揖道。

    两人互道身份,都没有急着出手,其他人还在等着看热闹,自然都喧嚣了起来。

    “注意了!”蛊梦娇小的身躯带着战刀扑向七十,厚实的战刀在他手中举重若轻,本该大开大合的武器在他手中使出了长刀的轻快,威势更甚。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笑话,昨日重现总是会带来更多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个世界终究是事与愿违的时候更多的,七十被一刀砍倒的情况没有出现,即便是略显狼狈的接招也没有。

    七十在战刀近身前,往后退了一步,手中长剑借势荡了一下,顿时战刀失去准头,在祭祀用的广场上砍出了一道深深的伤疤,颇为难看,诡异的是,不过转眼间,地面竟然恢复了原状。

    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因地面的诡异,也因自己劈歪的一刀,蛊梦固然明白是七十干的,只是有些不敢相信罢了,那日二号院破败院墙内的战斗,她也看到了,那日面对攻来的武器只能胡乱阻挡的少年,今日却是应付的颇为自如,现在甚至还轻声提醒道:“莫要走神哦!”

    阳光印在他好看的脸上,有些炫目。

    此时自然不是该想这些的时候,他能够正常出手自然是最好的,堂堂正正的赢或者输,就不用担心恃强凌弱的留言了。

    没有接话,少女拖着战刀再次冲向了七十,霸气泠冽的拖刀诀,在娇小的蛊梦使出来,看上去竟然有些可怜,如果不是少女接下来的一刀发出尖啸顺便又在地上砍出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或者说沟壑更合适一些,本该还在心痛少女的人,心中都打了个寒颤,如果自己不避不让的被这刀砍中,想来自己就会多出半个孪生兄弟。

    七十自然不会傻站在那里让她讲自己劈做两半,脚下不停的在一小片区域快速移动,小范围的快速腾挪让他的身影变得模糊了起来,蛊梦却是不管不顾,即便模糊了,仍旧还是在那块区域,那就将这片区域都劈开,自然就无处可躲了。战刀带着拖刀诀强大气势,仿若开天辟地一般砍了过去,这一刀覆盖范围极广,按理说七十化作的那团虚影,应该没有退路了,只有硬接一途。

    蛊梦甚至嘴角都挂上了胜利的笑容,对手并没有像那日一般不敢出手,但是自己仍旧胜得轻松…吧?

    七十的长剑在一个诡异的角度刺了出来,身形仍旧模糊,但长剑却异常的清晰,剑尖准确的点在战刀的刀尖上,顿时将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刺破,然后倾泻一空,七十也翩然后退,只留下那股磅礴的刀法独自发泄着,在地上划出一道鸿沟。

    少女的好胜心却是在此时被调了起来,她修道前,打架没输过,之后对同龄人也没有。既然没有输过,自然不会认为自己打不过。

    冷哼一声,少女战刀速度更快,仿佛是隐如可空气之中,只是偶尔闪现的刀影,证明着它的存在。

    而七十则仿佛没有重量一般,在空中飘舞着,循着他身体的轨迹,就可以隐约看到战刀的轨迹。

    相对于蛊梦的狂暴,七十则飘逸许多了,从容闪避的时候,总是在间不容发之际,刺出一剑,每次都恰好将战刀之前积攒的气势都切断开来。

    如此战了片刻,蛊梦明白这样终究是不行的,如此下去,最后只能是力竭而败。

    向前劈出一道,不再出刀,趁着七十躲避之时,蛊梦拎着和自己等长的战刀往后退去,战刀在地上划出火星,抬头看着这翻身落地后长剑斜指的七十,英姿勃发。

    “这家伙怎么回事?”

    三号院中顿时爆发出热烈的讨论,之前七十的狼狈,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连剑都拿不稳的人,今日却是行云流水,究竟是那日藏拙还是这么短的时间就做出这么大的变化。

    自然是没有人会出来给他们解惑的,倒是一些没有上场的人,心中暗暗窃喜,幸好不是自己,他们自问不会比蛊梦更强。

    “想来姑娘砍了这许久也有些累了,换我出手吧”

    七十长剑一拧,有一股苍莽的气息,仿若是一只来自远古的巨型怪兽。

    长剑清亮的如同猛兽的獠牙,剑法一改之前的飘逸多兰朵动,剑气凌冽,杀气四伏。

    面对七十那迅猛如虎扑的长剑,蛊梦选择暂避锋芒,身形急速往后退去,同时战刀在长剑的必经之路上横了过来,毫无意外的,长剑刺在的刀面上,巨大的力道将蛊梦又往后推了一段距离。

    本该这种情况下,七十应该将长剑收回,然后再蓄势攻来,却不想,他手腕一转,长剑自侧方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了过来,蛊梦的长刀来不及回护,不得已只得再后退,不想七十的长剑却得势不饶人,如影随形而至。

    蛊梦不得不爆发出强大的攻击,将七十逼开,然而七十却是每次都是在刚刚落地的时候便蹂身而上,化作凶猛的野兽,以各种刁钻,凶狠甚至略带阴险的方式进攻,这种方式是最难防守的,然而硬碰硬的话七十又能从容潇洒后退,避其锋芒,并且冷不丁的抽空反击,总是在关键处。

    如此一来,虽然蛊梦拥有强大的破坏力,但总是在关键处被打断或者落空,而她本人却不得不一次次被逼退。知道最后她看到一柄长剑指着他的眉心,对面的少年的笑如沐春风。

    “你输了”

    没有不甘和失落,她的第一次失败,自己也没有想到,竟然就如此坦然的接受了,也许是那少年的笑很好看吧,蛊梦坦然走进了三号院的人群中。

    “你怎么连一个废物都打不过?”

    自然是有人心中不忿,蛊梦刚刚走进人群,便被人诘问,刚刚这人也在人群中暗自庆幸不是自己上场。

    “哦!是吗?”

    少女虽然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失败,但不代表任何人都可以在旁边说一些不知所谓的话。手中相对于他身形来说十分夸张的武器横了过来,刀身有一道光反射在了说话的人脸上,这道光将他的脸照得阴晴不定。

    此时的神山议事大厅,一群对于神弃大陆来说举足轻重的任务聚集在了这里,他们眼前有一面水镜,上面正在神都祭坛的战斗。

    “神主!就这样让那群人在神山胡来吗?”

    一个一看就是脾气暴躁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祭坛是神山在神都的脸面,现在有一群人在上面打架。

    “哦,那你觉得你能在那老疯子手上撑过几招?”

    鬼迷之主右边一人,斜着眼睛问道?

    “那后山的长老们呢?”男子仍旧有些不甘心。

    “打你比打那老疯子容易很多!”

    这次却是戒律堂魁首面无表情的看了男子一眼,继续道:“终究还是有些分寸,没有将广场搞得乱七八糟的”

    “老疯子不能动,那么三号院那群人总可以小惩大诫吧!”

    “你想要神山落一个处事不公的名头吗?”戒律堂魁首已经有了一丝怒气。

    “你不上来吗?”智淑喜长枪负于身后,没有看他的对手,倒也不是狂妄,只是对手确实弱,而红衣身影则有太多的纠葛。

    “你打算用剑吗?”南久没有了冷冽的声音,甚至歪着头,就像是一个蓝真的孩子,眼中还有期许和崇拜。

    “我答应了师傅,不再用剑呵以免给他老人家丢脸!”智淑喜的失落不过片刻,长枪一指道:“你以前总是缠着让我考教你,已经几年不见,你不打算让哥哥看看你的实力吗?”

    “不用剑?不用剑吗?那个曾经一剑劈开我迷茫的哥哥不打算用剑了吗?”南久状若疯狂,手舞足蹈,就是像是一个失去信仰的人,手脚不知道该放哪里,甚至连目光都不知道该放哪里,乱舞的手碰到了腰间的长剑,南久眼中一亮,双手将剑举过头顶。

    “哥哥这是你的剑,你用他好吗?”南久已经带上了祈求的语气,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在没见到智淑喜之前,他无比的想要杀死他,终结那个在他心中留下强烈印记的人。但是当他真的见到的时候,却想他会像几年前一样走过,摸摸自己的头,然后说有哥哥在,不怕。

    智淑喜看到了自己的剑,那柄自踏上修道一途就跟在自己身边的剑,三年前那场大变,自己丢了神山第一天才的名号,差点丢了命,也丢了它,眼中情绪千变万化,最后归于平静,如同死潭。

    双眼一闭,他想要阻挡,却最后逼出双眼的泪,再睁开是,眼中虽还没有迷茫,却也变得清澈,智淑喜笑了,脸上的泪珠还在,笑容如释重负,说不出的诡异。

    “剑送你了,长枪我也很喜欢!”

    南久本该双手捧着的剑掉在的了地上,面如死灰,和三年前一模一样,失魂落魄道:“你说剑是你的信仰,我说你是我的信仰,信仰也是可以弃之如敝履么?你不要剑了,那我还要什么信仰!嘿嘿嘿”南久眼中厉色一闪,咧嘴笑了,本该洁白的牙齿,被鲜血浸染,和他的双唇一样鲜红。

    “哥哥我最后这样一次叫您了,长剑我打算还给你不过嘿嘿嘿我打算给您陪葬!”

    “那还等什么?上来吧”智淑喜脸上笑容和煦。

    “不不不我哥哥哪是那么容易被弄死的,即便他没有剑,我得好好准备,不是还有下一场吗?”南久转身离去,背影看上去有些颤抖。

    智淑喜的对手倒是没有中途打断他们,倒也不是不敢或者说是什么尊重对手的想法,只是在他要发作的时候,看到了caicaicai那摄人的目光,不敢轻举妄动罢了,他不管两人是什么关系,见南久离去,不悦道:“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感谢你的等待,会给你一个体面的结果的。”

    很巧,今天智淑喜的对手也是用枪,只不过用的是一对短枪,也是首场论道的亲历者。所以他其实很明白智淑喜的实力,如果那天展现的就是全部的实力的话,他自信可以获胜,甚至还挺轻松。

    战斗自然不能谦让,男子双枪抢攻,狠辣异常,直取双目。智淑喜不退反进,于间不容发之际,长枪横置,将双枪荡开,而后枪尾横扫,智淑喜的对手现在有两个选择,后退或者硬拼。

    眼中狠色一闪,右手短枪回护,左手直取咽喉。如果智淑喜不退,那么自己就硬接这一枪,然后贯穿他的脖子!

    智淑喜的枪尾比他想象中来得快了一些,枪尾扫在男子的短枪上,而后一起拍在他的腰上,将他整个人带偏,左手的短枪也一起歪了,没有灌喉而过,只是撩起了智淑喜一缕下垂的头发。

    没有乘胜追击,智淑喜反倒是收枪往后退开,给对手了准备时间。

    “你会为你的仁慈后悔的”明显的放水,男子觉得被轻视了,没人愿意被轻视。

    一柄短枪脱手而出,另外一柄跟随男子一起攻了过来,拦住了智淑喜的退路,他觉得智淑喜已经没有退路。

    躲过直击面门的一枪,智淑喜再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绕过了拦截的短枪,智淑喜和男子擦肩而过,智淑喜低声道:“就当是回馈你刚刚不打断之恩,我下一招打败你!”

    男子心中恼怒,伸手抓住被智淑喜躲过的短枪,往后劈去,而智淑喜则已经退远。

    “该结束了”智淑喜轻语,而后如同莽夫一样,提着枪冲向了男子。

    “终于肯用了么?”caicaicai点了点头。

    “他想死么?冲破我神山封印也就罢了,竟然敢在未越过天阶的时候就用,杜尘你神山蔬菜所之首只是个笑话么?”神山议事厅,有人当先发难。

    “昨晚那老疯子给我留话了,谁拦着他弄死谁,我觉得他弄死我很容易,所以和鬼迷之主说了,鬼迷之主同意了你不怕被弄死可以去试试嘿嘿”杜尘,也就是神山戒律堂魁首甚至连撇一眼堂下的人都欠奉,反倒是盯着鬼迷之主右首的人道:“你倒是教出了一个好徒弟呀,有老疯子这种人撑腰,竟然也不用剑,理由也是你的这个好师傅的教诲,厉害嘿嘿厉害!”

    “虽然云儿被我亲自逐出门墙,但我战堂一脉,从来都是言出必践,哼”被杜尘盯着的男子是神山战堂魁首莫音,也是智淑喜的师父,一个越过天阶的高手。

    神山战堂为神山对外的主要力量,忠心而强大,而蔬菜所则是对内,疯狂且阴狠。战堂比蔬菜所强,但却没有蔬菜所背后捅刀子的智慧,所以他们有很深的积怨,着也是历任神山鬼迷之主希望看到的。

    杜尘还想再说什么却看到水镜中,战斗已经结束,忍不住轻咦了一声。

    智淑喜的长枪指着男子的眉心,差着半寸的距离,无论他怎样闪躲,枪尖都在这个位置,甚至连距离都没有改变过。

    男子颓然扔下手中短枪,叹了口气,认命的闭上了双眼。等了许久,没有见没有任何动静,便睁开了眼,智淑喜已经退到了场外,其余人都在看热闹,包括三号院的同行。

    连败两场,对于三号院是一个不小的刺激,他们算是兴师问罪而来,要给二号院下马威,告诉后来者,它三号院即便是让二号院复活,也可以随时拍死它,但效果似乎有点往相反方向发展。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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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就成了王座介绍:
我叫苏杭,来自西城十二中高三一班。从昨儿晚开始,我就陷入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我以为那就只是个简简单单的梦而已。直到今天,我经历了一个更加荒诞而又不可名状的事件。我才知道,也许,那个梦中的场景,不单单只是一个梦那样简单。一不小心就成了王座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不小心就成了王座,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不小心就成了王座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