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世界的故事(52)
今日论道还剩一场,当初威胁二号院的三场论道也只剩一场,前两场论道化作笑柄已经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但是扭转的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杀人,把二号院仅有的三个弟子都杀了无论caicaicai有多强,但是他许诺只要正面击败,生死不论,他不插手。院长说过,caicaicai虽疯,但是答应的事情重来不会后悔。
那么第一个要死的就是苏杭了!
三号院的人首先踩进了那个圈子,上场的是金鳞,三号院新一代排得上号的强者,而苏杭只是一个新生。
金鳞有足够的理由杀人,因萧情,因三号院,此时场下的人和金鳞一样的心态,等着苏杭上台送死,金鳞没有理由败。二号院三人,三号院已经把他们查了个底朝天,苏杭的自出生的履历都放在了院长的办公室,而七十也查出他是来自北地,只有智淑喜略显神秘,只能查到三年前,剩下的就是一片空白。但也只是神秘罢了,因为他这三年的事情实在是太清楚了,所以不足为虑。
三号院立威,洗刷耻辱,自然需要鲜血,就从没有秘密的苏杭开始。
苏杭也踏进了圈内,没有拔剑,静静的于金鳞对峙。眼神有些迷茫,他昨天答应了caicaicai,今天要输,其实他不愿意,尤其是前两场也算是赢得酣畅淋漓,他看了场下群情激奋的三号院人众,他理解他们的感受,但是不能感同身受,他看着刚刚败在智淑喜手上的男子,他没有跟着其他人叫喊,或是轻蔑略带仇恨的看着自己,眼中只有迷茫和沉沦,苏杭轻笑,他想他懂了。
“有死的觉悟了吗?”金鳞也没有拔剑,那是来自于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自出生那一刻起,我们就是在走向死亡,自然有死的觉悟。但我觉得不应该是今天”苏杭就站在那里,衣袍无风自动。
金鳞不是一个话不多的人,之前问苏杭似乎也是让他留遗言的意思,既然不留遗言,那么用血清洗他的长剑。
长剑直指心窝,苏杭没有躲也没有挡,只是随着长剑的来势往后退。
“我输了”苏杭已经站在了圈外,长剑离他的胸口很近,但是没有刺过来。
金鳞很想将长剑往前喂,但是不敢,caicaicai就站在那里,脸上没有表情,眼中没有感情上色彩。
“懦夫!连跟我正面交战也不敢吗?”怒斥还是可以的。
“也不是不敢只是你上场就是为了打赢我,你现在不是赢了么?”苏杭觉得心中很平静。
“你侮辱我?”
“这个也没有不是还有下一场吗?,我们可以继续”
“继续这样躲着吗?”
“有可能会,但是我觉得应该不会”
金鳞觉得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而且似乎还不能报复,看了caicaicai一眼,带着三号院众人恨恨的离去。
“感觉如何?”caicaicai问了带着浅笑的苏杭。
“我明白了许多事情多谢院长!”苏杭长揖作地。
caicaicai其实只是想看看苏杭的心性,他记得上一个噬魂者强大且狂妄,容不得任何的失败,当日被万人围攻,本该可以逃之夭夭的,最后却血战致死,道人其实是佩服他的气节的,只是他终究是一个恶魔。
究竟是进化了,还是真的不一样了?或者自己判断失误?caicaicai没法判断,但是又舍不得杀了他,他想再看看
“姐,你不去看看他吗?”神都的一家虽然偏远但却素雅的客栈内,一男一女,相对而坐,两人皆着玄色紧身长袍,女子面容姣好,也带着英姿勃发之感,只是眼中带着一丝死灰,双眉紧锁,辅以玄色发带,。而对坐的男人若换上女装也许可以和对面的女子平分秋色,看两人的装束,应该是为某人戴孝。
“事情已经发生,早知道,晚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女子淡淡开口,语调没有起伏,仿佛只是想起了一段书中的文字,然后读了出来。
男子摇了摇头,他其实对面前的女子并不了解,但是既然是他的姐姐,那么也就是自己的姐姐了,男子心中想到。
“其实你不用这样陪着我,我没事,而且我师父也在”女子穿过客栈的大门看了那座南山,神都的南山。
“苏杭临行前,有所托,我自然是要做到的”男子在女子看不到的余光中,眼神略有闪躲。
两人正是苏杭的姐姐多才是和张放,虽然苏杭临行前确实有让张放给他谋了一条后路,却是不知为何两人却一同在客栈中相对而坐,更似乎是为谁戴孝。
“你做的够多了,我们的生活各自不同,你去吧”多才是眉间愁绪少了一些,倒也不是消散,只是被压到了心底,过往近二十年,幼年无忧无虑,蓝年丧父后遭尽白眼,少年时修道略有小成,便不得不担起家中重任。
她几乎没有时间来软弱,知道这几日他看到弟弟在被放逐到二号院之后,心境依旧平和,论道时又可以以雷霆手段击败对手,即便有些血腥。而昨日他能够泰然认输,更是证明他已经长大。呵呵借着这个时机自己想偷懒软弱一下,不想却被张放给唤醒了。
“哎”
轻轻一叹,没有理会张放的期期艾艾,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要求与父亲同葬,那个自己幼年时如山的身影呀。抛下一家人便失去了踪迹,自己以为他死了,却不想那埋在地上十余年的棺椁没有任何的尸骨,只有一封信呵呵他将母亲放入那具空了的棺椁,合棺之后,拿出了掩藏十余年的秘密,葬下了自己十余年的辛酸困苦。
那夜她花了一个时辰才打开那封信,却也不是因为有禁制,只是胆怯罢了,她害怕看到自己预想的情况,她害怕自己那同母亲一起葬下的苦难,会化作怨恨将自己吞噬。
但逃避终不会是解决办法的途径,两根手指轻轻的翻开了信封,一张薄薄的信纸,不过短短百余字。
我这封信重见天日的时候,想来也是霓舞命陨之时,看到这封信的不知是我儿子还是女儿呢?
也许是写到这里,对于未来有些迷惘,纸上留下了一滩墨迹,而多才是的眼泪也恰好落在这个地方。
想必我死之后你们会过得比较艰难,你们应该怨恨我的,可是无论怎样,有些事情还是要告诉你们的。
对于你们我也眷恋,可我不得不走,我走也许是还能保下你们,对于霓舞,我不想他来找我,所以不得已诈死,我此一去生死未知,不用试图来找我
自此有一段被涂抹严重的字迹,看不清楚究竟写了什么,而后字迹也变得潦草。
修道一途与天争命,不堕轮回,不寻来世,一直以来,我们认为修道不过天地人三阶,越过天阶便是那传说中的高手了,那么就是顶点了吗?我穷尽一生去探索,而且让我探索到了!我越过了那条坎,但看到的不是力量,而是绝望。
你们若踏上修道一途,便努力活的更久,但不要去看所谓的高峰,让你们的子女莫要修道,让他们享受那轮回的幸福和懵懂幸事吧!
到这里那封信后面就是没有意义的而又杂乱无章的线条,多才是本该想要将信付之一炬的,但是最后发现这个似乎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东西,所以便留了下来。
“弟弟呀!”多才是轻轻叹息。
对于父亲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他是她幼年时的信仰,但那毕竟是幼年时的,所以她不知道是否该相信那封信里面所说,她想要穷尽一生去寻找这个结果,为自己、为弟弟也为母亲这十数年的生活找一个说法,只是有些放心不下苏杭。
“我去找师傅!”多才是坚定了一下眼神,起身,走出了客栈,大门正对的不远处是一座山,南山,那是她要去的地方。
张放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他的师傅也在那边。
南山顶,一块平整的大石作几,一对中年模样的男女相对而坐,也不知高山顶哪里来的热水,两杯清茶轻烟袅袅而上。辅以周围竹涛阵阵,倒是有闲云野鹤的逸致。
“这几日便要走了么?”男子盯着对面的女子问道,嘴角噙着一丝苦笑。
即便是面容经过岁月的磨砺,不复年轻时的风采,但残留的部分余韵依旧动人,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是名动一方的美人吧。
“她还好吗?”女子看着远方,眼中意味深长。
“我们许久没见了,一定要这样吗?”男子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的,他如今虽然漂泊浪荡,但家中坟茔埋着一具枯骨,若**重生,和眼前女子也有**分相似。男子看了眼前的女子许久,没有等到任何的表情变化,端起茶,抿了一口,也挡住了他有些许失落的表情,放下茶杯有些不死心的道:“我们其实可以回到过去的试试好吗?”
“你如果能回去把那具枯骨挖出来,让她回到十八岁,让她不认识你,那么我们就回到过去了”女子声音平淡,不带任何感**彩,许是高山上的风有些冷,她揉了揉眼睛。
“你明知道是不可能的”男子叹了口气。
那具枯骨也是修道之人,死去后魂归大地,不入轮回,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而已,而且是一个无法反驳的借口。
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但既然是自己当初负了她,便不在纠缠吧,况且在上山的小路上出现了两个身影,上一辈的纠纷,就让它留在上一辈吧,况且自己那弟子对那少女有心,却是可以看出来的,如果他们可以走到一起,也许对自己也是个转机。
“你这徒儿很想你”男子叹了口气,本该自己答应了弟子收那少女为徒,但是恰巧遇到对面的女子,少女被她讨了去。
“是呀”女子兴许是想到什么了,回答的心不在焉,却不想瞬间厉色涌上眉间,咬牙切齿道:“所以更加不能给你做弟子了!”
“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吗?”男子也不知这是今日第几次苦笑了。
“何欢!你是什么人,你自己不清楚么?我妹妹的枯骨已经腐朽了吧”
女子是神弃大陆有名的散修,唤作揽月上人,神山曾三次招揽于她,但都被拒绝,老羞成怒的神山甚至放出话来,要么归顺,要么暴尸荒野。很多人都知道,但是揽月上人仍旧活的很好,甚至还长胖了一些。她是道人打扮,所有人都知道她孑然一身,但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她出家之前的名字,她叫林诗画,而在何欢家乡的那座坟茔的墓碑上则是刻着相似的名字“林诗音”,当然相似了,毕竟是一个人取的。若坟茔的主人还活着,她需要叫揽月上人一声姐姐。
“当年诗音叫了你三个月师哥,便跟了你,却只叫了一月的相公便”说到这里,揽月上人有些哽咽,但是上山的两人走得近了,她不想让人让晚辈看到她红了眼,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道:“就在诗音她殒命前几天我收到了她的消息,很兴奋她说她让你的生命得到延续!”
“你说什么!?”何欢有些激动,当时他去了北地,年少多情,北地有佛女,袅娜多姿。
“呵呵”揽月上人不再说话,她的弟子来了,既然是晚辈,那就让他们过得幸福一些吧。
“师父!”多才是对揽月上人很尊敬,因为揽月出现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而且对她很好。
“你还没有去找你弟弟?”揽月上人很奇怪,因为他们在神都逗留就是因为多才是要见她弟弟,并通报她母亲的死讯,但是他们已经在神都逗留了快十天,她去找了苏杭,但是并没有见面。
“劳烦师父久等,我会在后天去见他的,然后就随师父去了。来南山打扰师父,也是求师父可以帮个忙的”多才是低垂着双眉,她知道张放跟在她的身后,但是她一直没有理会。
“哦这倒你你第一次求我,说说吧”
多才是拿出了那封在她父亲棺椁里找出的信,没有说这是什么,只是让她的师父在这上面加了封印,最强的封印。
揽月上人也没有问这是什么东西,挥手间在信上便加上了封印。
“可以了吗?”揽月上人手法太过随意,多才是心有顾虑,苏杭不应该那么早知道这些,无论真假。
“不到天阶之上,看不了这封信的。”揽月语气很平淡,但是内容却很惊人,多才是从来没问过她师父有多强,心里有过基本的猜测,但似乎远超意料。
道谢后,多才是便下山去了,张放也只是匆匆的和何欢打个招呼,便追了下去。
何欢没有理会弟子的孟浪,他还记得之前揽月上人的话,脸上悔恨累计,而后面容变得扭曲:“求求你告诉我,刚刚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
揽月上人笑得很畅快,却不知为何,却也可以听出一丝的苦涩,笑了很久,笑得喘不过气,然后剧烈的咳嗽,何欢没有打断他,其实他已经猜到了,只是想要再确认一下,他希望是自己猜错了。
“当年你弃我选择了诗音我不怨你,如今你却有脸来和我说回到当初”
揽月上人眼角有泪,想来是刚刚咳嗽引来的
“嘿!哥们,真的一间房都没有了吗?”
还是城南的那家客栈,只是不再有几日前的清净,往常永远不会客满的小店,今日却是人满为患,多才是被喧嚣的声音吵醒,看到了楼下前台一个粗鲁的汉子在敲打着吧台。
“先生…真的没有了,就连马棚都被那位先生定了!”小二脸上挂着职业的笑容,只是有些勉强罢了,今日这样的人已经见了许多,客气的还好,可粗鲁的总是很多的,但是他又不能发火,来的基本都拎着各色利器。
恰巧张放也被嘈杂的声音吵醒,有些错愕,当初为了清静,刻意选择了中比较偏僻的客栈,却不想这几日每天都有许多人涌进来,刚刚开窗甚至在外面看到支起了几个帐篷。
“春姐,两个学院之间的比斗可以吸引这么多人吗?”
按理说,一场学院之间的比斗,哪怕是会决定二号院存续的比斗,都不应该吸引这么多人,因为二号院已经太久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记忆中了,它的复兴或死亡最多沦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可这座神都偏远客栈的人流说明,显然不是这么回事,张放甚至在客栈对面的一颗大树下面看到一个和尚,神弃大陆曾经被驱逐的一类修道人。
“有人推波助澜呀”多才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最近有各种流言,其中一个就是二号院新任院长,有可能是传说看破天阶的传说人物,像这种人物要么是在神山享受万千人的膜拜,要么就像揽月上人这样的逍遥的散人,绝不会轻易收徒,甚至不会轻易出现在人前,而现在就有一个疑似这样的人物出现在了人前,甚至成为了一所学院的院长。即便这样也就罢了,毕竟传言成真,也就是个热闹罢了。
真正让神都人满为患的流言,则是另外一个,论道结束之后,二号院将在三日内招收十名弟子,只要不是学院派的,三十岁以内,不论出生,不计过往。
客栈的喧嚣让人有些烦闷,多才是想要出去透口气,被刚刚拍桌子的汉子拦住了去路,摆出一个自认为迷人的笑对多才是道:“小妞,你这小身板,不会也是想要进二号院的吧!哈哈哈”
汉子甚至还将自己那比常人大上许多的手在多才是面前晃了晃,只是淡淡的看了汉子一眼,仿若眼前只是一个碍眼的白痴,就要从旁边绕过去。
“小娘哦!小姑娘,我商量一下,做个交易怎么样?”
多才是没有理会,继续绕路走过去,眼神依旧的淡漠。
“嘿你这小娘皮,给脸不要脸是吧?
客栈前的大树一阵隐晦的波动闪现,淡青色光芒闪过,本该只有只有一个死狗一般的赵落尘的树下多出了五个人,多才是和张放,还有他们的师父。
“北地来的老秃驴?”
揽月上人和老和尚对了一掌,破掉了他的佛门禁锢阵法。
“好手段!只是不知道施主为何对我佛门密宗功法如此了解?”老和尚对完掌后,仍旧手持佛礼,但眼中含怒,神似怒目金刚。老和尚之前禁锢多才是二人所用功法乃他启明寺独有功法,虽不是多强,但是但也绝不是什么抬手间就可以破解的。
揽月上人破他的功法太过随意,完全就是将他密宗功法逆行,浦一交手,老和尚吃了个暗亏。
“这里人太多,不太合适...我们去南山吧!”揽月上人眼中带着戏谑,北疆的和尚,还是来自启明寺的。
老和尚看了一眼周围,本该他隐匿在这里,没有人看到他自然是无所谓的,可以现在暴露在阳光下,一群年轻人无论是出于对和尚的好奇,亦或者对于神山对于这群修佛之人的描述,他们都围了过来,他们没有冲突,老和尚不能对他们出手,也不想平白制造矛盾,更重要的是,突然出现的两人太强,他一个都没有把握。
最近一批好奇的人还没有走到近前,五人便又失去了踪迹。
南山上的茶轻烟仍旧,即便高山上的凉风仍旧没有让它凉下来。
揽月上人一声冷笑,抄起石几上的茶,一饮而尽,仰头的过程中,眼中的苦涩也不会出现在人前了。启明寺么?多少岁月之前了呀,当初自己一路南行,要避开这群满口仁义道德的秃头,不想今日竟然又看到了么?
“那秃子,干嘛为难我的弟子?”揽月上人调整好情绪,语气冰冷,如南山上的寒风,即便是刚喝了杯热茶,也完全没有暖意。
“贫僧慧多兰朵,为除魔而来...”慧多兰朵斟酌着词汇,刚刚一同来到南山,他明白了这对道袍男女的强大,自己不会是他们中任何一人的对手。而神弃大陆自称为魔,他需要确定自己话没有触怒他们的嫌疑。
第三个世界的故事(53)
“哦?除魔吗?敢问你这老秃子,哦...不对!除魔卫道的多兰朵慧大师,亵渎佛女的人是魔吧?您遇到这样的人该怎么样呢?”揽月上人虽面对这多兰朵慧禅师,眼角余光却是落在何欢的身上。
何欢被她看得尴尬,只得走到悬崖边,假装看着风景。而多兰朵慧则眼中一丝明悟飘过,也理解了为何揽月上人可以那么随意的破解他启明寺的禁锢功法。
“阿弥陀佛...往事谁能说清楚对错呢?贫僧只愿过好眼前,往事就随他去吧...”多兰朵慧宝相庄严。
“呵...狂信徒也会用脑子了么?”揽月上人轻笑,眼中丝毫没有被多兰朵慧的胡言乱语触怒的迹象,反倒像是失去了什么玩具之后,又得到了更意思的玩具,多兰朵慧一口气还没有松完,揽月继续道:“你要除的魔,我知道是谁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称他为魔,我带你去找到他?”
“施主果真愿意助贫僧一臂之力?”眼前两人在他的眼中强得毫无道理,自己抓了他们的弟子,他们的反应太过奇怪,他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自然!三天后到南山顶来找哦!”揽月上人一挥手,一股巨大的推力将多兰朵慧推下了山顶。
“诗画,何必如此...”何欢叹了口气,揽月上人没有理他,走到石几旁继续喝茶。
......
苏杭已经快要忘记曾经在自己心中拨动心弦的那道白衣靓影了,甚至那么红发都有些淡忘了,皆因他眼前的少女明眸皓齿,她的美不俗也不惊艳,但是很平和,最重要的是她就在眼前。
“明日你取胜后,我为你准备了一件礼物...”娇气看着眼前的少年,有些痴迷。
“好!我...”苏杭和娇气正在神都的一家饭店吃着饭,享受这平和的时光,说着话,突然眼中神色一闪,口中说着的话不自觉断了一下,然后继续道:“黑水城,你还去吗?”
“看情况了...”娇气回着话,回头看了一眼,猜猜和不怕死联袂走来,金蓝玉女模样,倒是将酒楼都照亮了一些,娇气眼中却不自觉暗淡了一些,他心中终究是没有放下么。
“年末回家省亲,你陪我回去可好?”苏杭看到了她眼中的暗淡,也看懂了。
娇气羞红了脸,她也听懂了,声若蚊呐“可以吗?”
“嗯!”苏杭眼中坚定,刚刚的失神也不过是对往昔的一种感叹罢了,他确信对于猜猜而言,他是早已放下了。
一夜无话,今日便是二号院证明自己的最后一战,胜,名扬神弃大陆,败,虽不至于万劫不复,但也足够灰头土脸。
在有心人的推泼助澜下,最后一战吸引了无数的人,战场放在了神都最大的武斗场,唯一允许建在神山脚下的建筑,古朴、宏伟。足以容纳万人的场地今日早已人满为患,即便是高昂的门票也丝毫不能阻挡人们的热情,一些没有买到门票进不去武斗场的人,或是在门口捶足顿胸,或者干脆就站在门口破口大骂,完全不顾及形象。
“师父,明日我们去哪里呢?”武斗场一个角落里,多才是静静的坐着,手指不经意之间在相互绞着。这个位置索然角落,但是却可以将场中一览无余,台上的声音也可以听得清楚。
“北疆战场...我快有两千年没有去过那边了吧,不会很久,百余年你就可以回来看你弟弟了...”揽月拍了拍多才是的手背。
“嗯...”多才是轻声的应了,不再接话,因为参加论道的人已经进场了,她看到了苏杭,摸了摸怀中那封信。
而场中已经开始选择对手了。
今天规则依旧简单,延续着caicaicai一贯的风格,三号院也不再是像之前的两场一般看成是小辈之间的较量了,三场论道发展到今天,已经上升到了学院的荣耀,二号院如果输了,它本该就在地上,不会更低了。但是三号院输不起,之前盛气凌人是他们,可是两场比斗似乎都是二号院占了上风,所以今天三号院不再是和之前一样,玩闹一般的过来了,这次是由一名德高望重的副院长带队,武并没有出现,若败则保留了最基本的颜面。
二号院总计也就四人,caicaicai自然就是领队了,只是不知是昨日喝多了酒还是怎样,睡眼朦胧,时不时地打着哈欠,本该就肮脏的道袍,在领口和袖口竟然油腻的反折着阳光。与他背后着干净的白袍且昂首挺胸的三人形成了一道诙谐对比,只是却没人笑,传言caicaicai是越过天阶的强人,即便还只是传言。
“看到我门下三个小兔崽子的站位了吗?从左往右就是他们的出场顺序,他们的对手,你随意!只要不以大欺小就好...”caicaicai撂下一句话就向看台走了过去,在半途的时候,还从衣服里抽出了一只鸡腿啃了起来,脸上尽是满足。在将要走出战台的时候却猛然回头,目光落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那里有一个慈眉善目的光头,正是多兰朵慧,他换下僧袍,将头上的戒疤遮挡,在人群中就是一个普通的杠头,只是比其他人多了一丝悲天悯人的气质。
本该多兰朵慧的目光只是站在最右的苏杭身上,他通过启明寺的独门功法,在苏杭身上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多兰朵魂力量,那就是他不畏艰险,一路自北疆来到神都所寻找的魔,只是当caicaicai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冥冥中的感应,他也看了回去,只是他看到的caicaicai那张乱发下的脸,不自觉脑中轰鸣,那张挂在启明寺佛堂中的画像,和神佛平齐的位置,作为启明寺的中兴之主,他有资格挂在那里。多兰朵慧只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日竟然会看到这张脸鲜活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不再宝相庄严,本该覆身的大红袈裟换作了眼前的肮脏道袍。
想来只是两朵相似的花吧!多兰朵慧隐晦的执了一手佛礼,驱赶了自己心中那不可思议的想法。
caicaicai回头,眼中有一丝苦笑。
“金鳞,第一战,你来吧!”
二号院站在最右左边的是智淑喜,他两场出战,似乎都没有全力以赴,没办法准确判断他的实力,所以三号院副院长选择了实力虽然不是最强,但也绝对不弱的金鳞出场,三号院导师研究后一致判断七十最强,苏杭最弱,而智淑喜最神秘。神秘的人,就派出一个够格的人,输了无所谓,赢了则皆大欢喜。
“让我来吧...”
金鳞被拦住了去路,一张邪魅的脸在他眼前晃过,在今天所有人都穿着统一学院服饰的情况下,他仍旧是一席红衣,妖艳异常。
“老师,这一场让我上吧!金鳞么...不够格...”
南久的笑没有之前的那么凉薄,竟然莫名的让人觉得蛮舒服,但说的话却让人并不是那么舒服,带着命令的语气,趾高气昂。
但是无论是金鳞还是三号院的副院长,都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似乎理所当然。院长是因为昨晚武有意无意的说过,南久来自山里,有资格被武在神都单独提起的山,自然只有那么一座。而金鳞的原因则比较简单了,上场论道,金鳞作为领队,需要一只替罪羊,自然是找新人,恰巧,南久够新,只是现在想起自己当初的决定,金鳞胸口都有些疼,所以自然无法可说。
“没有意见,那...我就上去了?”
南久的笑不张狂,但却不自觉的让观众胆寒,仿若是躲在暗处的蛇。
“哥...你去死好不好?”
南久望着对面的白衣智淑喜,歪着头,就像一个找哥哥讨要糖果的听话弟弟一般。
“你来拿...”
智淑喜也笑了,如沐春风的笑了。
“你听智淑喜说起过他的过往吗?”苏杭凑到七十近前问道。
“我也很感兴趣,可是他一直三缄其口,后来忍不住去问了院长,不想那老家伙竟然和我打起了机锋!说什么乱世之争,唯有智淑喜堂堂正正之后便什么都不说了,扫兴”七十抱着自己的剑,颇为嫌弃的看着对面啃着鸡腿的caicaicai。
“智淑喜这么强?!”苏杭停下了闲聊,本该他以为自己隐瞒了人阶后天的实力在同年龄段已经是难得的高手了,不想智淑喜出手间,枪芒肆意,长枪横扫间,竟是将武斗台的地面划出了白痕。神山下的武斗场坚固异常,无数次的天阶高手在此生死相搏,也不能将台上的地砖敲碎一块,而今智淑喜能在地上留下白痕,至少也是第三血石的实力,刚刚要上场的金鳞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智淑喜的强出乎意料,红衣南久的实力同样不可理喻,十余岁的年级,破入第三血石。多少人辛苦一生的终点,不过是这些天才的.asxs.罢了,所谓的天才,总是很容易让人绝望呀!
正在所有人都在感叹世事不公的时候或者艳羡嫉妒这两个不知何处来的天才,智淑喜的长枪,已经将南久贯胸而过。
除了几个本该实力高企的强人以外,大部分人都错愕了,龙争虎斗没有出现?这战斗未免太过随意了。
“不愧是我哥,即便是不用剑,也比台下那些庸碌的东西强了不知道多少呀!”南久咧嘴笑了,似乎很开心。因为他穿红袍的关系,有些看不清他是否流血了,但智淑喜银白色的长枪上没有任何血迹。
“有些年没见,没有我的督促,你修炼也没有落下呀!”
智淑喜将长枪收回,南久化作轻烟散去,而后在智淑喜身侧凝聚。最先凝聚出来的是长剑,而且只有半柄,便不依不饶的刺向了智淑喜,没有理会这直扑面门的长剑,智淑喜左手击在枪尾,长枪在右手急速穿过,在将要脱手之际,一把抓住枪尾。长剑离智淑喜的鼻尖只有咫尺,智淑喜似乎还在做着毫无意义的事情,长枪刺在空气中,枪尖兀自震颤,而长剑已经快要到了,智淑喜没有格挡甚至躲避,任凭长剑击中他的面门。
恍若是某地上演的荒诞剧一般,长剑在智淑喜脸上碎裂开来,甚至都没有再他的脸上荡起一丝涟漪,长剑连同后面刚刚凝聚成的一只着红色衣衫的袖子一并化作碎片砸落在地上,甚至还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仿佛是碎裂的瓷器。
“呵,何必做得这么逼真?”
智淑喜轻笑,还饶有兴致的用枪尖挑了挑地上碎开的一根手指。
“还以为你多少会有点其他情绪呢?你这样轻描淡写让我很没有成就感呀!”
南久的声音在智淑喜背后传来,地上的碎片也在最后一次碰撞地面的时候化作轻烟,消散在了空中。智淑喜转身,南久就站在那里,长剑倒握,脸上表情愤懑中带着一丝欣喜,就像是对喜欢的人恶作剧后被发现的小孩一般。
“你这样可是拿不走我的性命哦!”
似乎是在讨论某个讨喜事物的归属一般,智淑喜语气平淡,嘴角带着浅笑,但两人终究不是来叙旧的。说话间智淑喜长枪已经刺向了对方,金铁交鸣,南久一剑荡开智淑喜长枪,欺身而上,避开了长枪本身长度的优势,近身之后,长枪也会变得有些施展不开。
智淑喜眉头轻皱,长枪在间不容发之际收回,智淑喜握着长枪中前段,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刺向了南久胸口,南久后退,长剑在枪尖一点,借势后退开来,智淑喜转身后仰,右脚踢在枪尾,一时枪出如龙,带着枪芒,比南久后退的速度快上许多。此时的南久已经避无可避,剑身横过来挡住枪尖,刚接触,枪芒毫无阻碍的穿过长剑,穿过他的身躯,而后化作轻烟散去。智淑喜长枪来不及回防,南久已经在他背后显现,长剑凌厉,剑气纵横,不再有之前仿若玩闹一般的意味。长剑出现便是带着凌厉的杀气,于电光火石间,智淑喜转过身,长剑劈在他护在胸口的长枪上,一击即退,南久没有追击,借势在空中退后,而后再化作轻烟散去,智淑喜也及时站稳了身形,只是在他背后的观众看到了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横流。
南久散去身形后,没有突然凝聚,仿佛是台上本该只有一个人一般,智淑喜站在那里,莫名的有些凄凉。他闭着眼,背上淌着血,也就一眨眼的功夫,智淑喜嘴角轻笑,抬步走向空中,就像是那里存在一个别人看不到的阶梯一般,一步一步,很是稳健。
就在智淑喜走到第三步的时候,猛然之间身体快速腾空而起,转身身体自上而下,长枪携势而下,撞在一缕不知何时起的轻烟中。枪到,烟散,本该要刺向智淑喜双脚的长剑显出了原形,也无法再完成原定的计划,持剑的南久邪魅一笑,又是化作轻烟散去,便无迹可寻。
智淑喜来到空中也没有急着落下去,南久也没有给他机会落下去,仿若鬼魅一般,刚刚在地面失去踪迹的南久已经出现在了智淑喜头顶,来的角度刁钻,就在智淑喜来不及回防的地方。
似乎早就料到南久的下一步计划,在长枪落地的时候,借下坠的力道猛然转身,堪堪挡住长剑,可是也在长枪中段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剑痕,如此两人陷入了僵局,南久身形鬼魅,总是攻其不备,但他的对手似乎也有料敌先机的本事。
智淑喜浮在空中,南久在智淑喜每个方向出现,然后又散去,就如同是有无数个南久在出手一般。
久守必失,智淑喜够强,一直没有被南久抓住机会,但是他的长枪终究是坚持不住了,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南久似乎顶上了之前枪身的那道剑痕。一次次的攻击都落在了那个地方,长枪成为了短枪和短棍的组合。
长枪断后,智淑喜的防守有些失了章法,短时间内,竟然在后背的肩上留下了三道新的伤口,鲜血淋漓,所有人都看了出来,似乎智淑喜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锁定胜局之后,南久似乎也不打算就这样结束,但是也没有做出任何的羞辱的行为,只是静静的看着智淑喜,倒是有些意兴阑珊。
“你我幼年相识,我跟在你的背后,自蹒跚懵懂开始,你去神山,我便拼命修行。得你举荐,次年便也入了神山,然后你得罪后山老怪物的幼子,你师父都不管你了,我在师父门前跪了三天三夜终于是让他老人家抹下脸面去求到了鬼迷之主,保住了你的性命!”说到这里,南久竟是泪流满面,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孩,哭了一会,南久声嘶力竭的吼道:“可是你呢?当初何等意气风发的少年!从死牢中被捞出的来时候,四肢尚在,功力得以保留,你却竟然彷如失了魂!我觉得那样的你,还不如死了,可是我竟然下不了手?!前几日再见你,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以为你又回来了!不想你竟懦弱至斯,之前珍若性命的长剑,竟然伸手接下的勇气都没有了!”
此时智淑喜也跌落在了地上,短枪支撑着身体,半跪在地,听着南久的话,嘴角笑容苦涩。
“曾经我天纵奇才,以为这世界靠实力、天赋和品行便可以立于世间。不想世间竟然还有背景这种东西,样样不如我的人,竟然可以如同俯视蝼蚁一般的欺辱与我!如同你失去信仰一般,我也失去了,同时我还失去了希望,直到那日院长与我说了一切有他,我突然悟了。院长也不过孤身一人而已”
“你找回了你的希望,那我的呢?!”
南久狂吼,将心中郁结尽皆说了出来,以为智淑喜会安慰自己,或者至少有那么一丝愧疚。却不想他竟还是只有自己的得失,也许是这几年,南久在自己的世界太久,想过太过事情,在自己的郁结和想法中绕不出来,心中失衡。现在心中只剩下了毁灭,毁灭眼前的男人。
南久身形再化轻烟,却不是散去,而是凝聚在一起,形成一个飘忽不定的人性,浓烈的戾气伴随着杀气扑向智淑喜,一时间竟有些睁不开眼睛,生死关头,智淑喜捏着手中半截短枪,化矛为剑,枪头为剑身,一记熟悉的剑法使出。轻烟和断枪撞在一起,而后猛然后退,在离智淑喜十余米的地方凝结成南久,此时的他脸色苍白,心口的位置有淡淡的血痕。
如果他在晚退一刻,此时恐怕已经被贯穿了心脏,即便不死,也是重伤难愈,此时只是轻伤,倒也侥幸,只因他也对这招剑法太过熟悉。
“哈哈哈再来!”南久眼中一亮,大吼一声又扑了上去!
两人交错而过,南久全力防守后却发现没有预想中压力,虽有,却不够强。是自己变强了么?南久疑惑的转身,智淑喜站在那里,背对着,左手扶着右肩,没有回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呵呵我输了,给您丢人了呢!院长”
智淑喜跳下擂台,左手仍旧扶着右臂,而后回头对着南久一笑。
caicaicai看了智淑喜一眼,咧嘴笑了,因为嘴中还含着一块肉,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听不大清楚,就像是一些没有意义的音节,不过也算是打发了智淑喜了。只是还像故意不让他继续他的酒肉生涯一般,一个声音又适时的响起。
“嘿!疯老头,你们二号院还要人吗?像我这样的!”南久问道,他刚刚看到智淑喜放下了他的左手,手上满是鲜血。他记得在在智淑喜长枪刚断的时候,在他身上留下了好几道剑伤,右肩就是其中之一,南久明白自己没有赢,更重要的是他已经用剑了,不是么?
“不要!教三个兔崽子已经够累了,再来你这样一个妖孽,光是一些聒噪就受不了。”caicaicai差点跳了起来,神山那群人虽然因为他的实力做出了相当大的妥协,但是如果他敢抢神山戒律堂首徒的话,估计每天都会有人来和他谈心了。
此时最尴尬的反倒是三号院众人,虽说南久是代他们出战,而且赢了,但是他刚刚已经说了,他是神山的人,最重要的是,论道刚刚结束,现在他要加入二号院,这无异于一记响亮的耳光,但他们又无可奈何,同样也是因为他刚刚说他是神山人。
“我会让你同意的!”南久长剑归鞘,双脚踏空,直接从空中离开了武斗场。
第三个世界的故事(54)
“下次我们一起喝酒吧,让智淑喜多喝点,感觉能听到不少故事呀!对了!苏杭,你的故事我没听过呀!说来听听?”七十摸着下巴盯着去疗伤的智淑喜,眼中兴致盎然。
“你也别感兴趣,你瞧瞧你的对手吧,我不相信你也有又智淑喜那样的第三血石修为!”
兴许是三号院刚刚太过丢人了,这次派出了二十岁以内排名第二的人出场,今日那排名第一的人并没有来,用他的话说就是,我一个第三血石修为的人出现在武斗台上,难免会被人说以大欺小,况且欺负比自己实力低的总觉得没有什么意味。最重要的是这排名第一之人的天赋高企,神山战堂早已内定,三号院方面自然无法命令于他。
所以排名第二的人出场了,他叫百里川。神弃大陆复姓很少,但只要是复姓都可以在他的族谱上找到一个光耀一个时代的人物,百里川家亦是,只是早在千年前便已没落,如今已经是百里家振兴的希望,而他也确实争气,十八岁的年纪,可以在号称妖孽的三号院第一人手中撑过百招而不败。他同样被神山关注,只不过没有像第一一样已经被内定罢了。
“这百里川可是一号猛人,我怎么可能是他对手,昨天夜里,那老不死的已经和我说了,我肯定会输,他娘的,刚刚敢揍人,结果第二次出手就是一定要输的,真他娘不痛快!”七十骂骂咧咧的,甚至还往地上吐了一滩口水,不过也只是埋怨罢了,倒也没有真的被影响到情绪,毕竟曾经见过最差的风景,现在差不多可以做到宠辱不惊了。
苏杭显然并没有到达这样的境界,他还记得曾经的初见时,七十怎么看都是一个羞涩的大男孩,如今不过几太阳光景,外表仍旧清秀俊朗,骂骂咧咧的语气却颇有抠脚大汉的风韵,所有不得不睁大双眼看看眼前的少年,确定他没有被换掉多兰朵魂。
“别看了,老子也是被压抑的太久了,这叫什么?这叫本性被封印久了,你多几天就适应了”七十吊儿郎当的挖了挖鼻孔,走上台去了,百里川已经在那里等了一会了。
看着七十的背影,苏杭有些出神,百里川的实力,在那里,虽然七十说着自己会输,但似乎即便输,他也没有将百里川放在眼中。也许自己就是二号院中实力最弱的那个吧,本该以为自己如今年纪破入人阶后天,已然可以算是难得的天才,看来之前对这个时间的认知太过浅薄。
“小帅哥!久等了”一个标准的六十度躬身,但却看不到任何诚意,甚至还冲百里川吹了一个口哨。
“百里川,请指教!”百里川皱了皱眉头,但是仍旧没有失了礼数。
七十站在百里川对面,不拔剑,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甚至目光还上下来回,眼中意味深长。百里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即便是家道中落,他还是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所以他理解不了七十这种流氓的姿态。
“哎哎哎别生气!我认输!反正也打不过你!”虽然嘴里说着打不过的话,但是七十却径直走向了百里川,没有任何的攻击意图,也不拔剑,甚至擦肩而过。
百里川的手抖得很厉害,对于今天的战斗他想象过无数次,设想过各种场景,独独没有眼前的这个。诗书礼仪学过许多,也独独没有对付眼前彷如流氓的办法,而且对方似乎还在认输。却不知为何心中的恼怒比一些难堪的事情积累得更快也更多。
转身,拔剑,刺向了那个人的背心,一出便是杀招,这在他以往的生涯之中是不存在的,双方不是生是仇敌,所谓学院荣誉,那只不过是学院的,不值得拼命,况且对于他的天赋来说,进入神山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今日却是在几句话间失了理智。
“别别别都认输了,别打了!”七十的话说得甚是惶恐,但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慌不忙,本该缓慢的走路速度猛然加快,而后转身,长剑尚未出鞘,迎着百里川的长剑,凌厉的剑势碰撞,脆弱的剑鞘在空中化作粉末,兀自在空中飞舞。
苏杭看着身旁在临上场前被七十放在那里的剑鞘有些哭笑不得,同时也有些庆幸,这样的人,幸好不是自己的敌人。
“剑鞘你得赔!”
七十怪叫一身,蹂身而上,长剑在空中掠过,一股苍莽、古老的气息出现,也许是今日比斗场上的阳光有些炽烈,长剑带着反光,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
没有理会消失的长剑,百里川直取七十要害,攻其必救。七十不想伤,自然退开了。
“哼!”冷哼一声,此时的百里川已然看穿了七十的目的,乱其心!最重要的是,不过寥寥数语,他真的心乱了。
他明白,此时的状态不宜久战,速战速决才是正途。
两人拉开距离后,都没有第一时间再冲上来,互相对视了一眼,反倒是各退了一步。
百里川将长剑立在地上,武斗台的地面插不进去,但是仅仅剑尖接触地面,就让长剑立在了那里,双手结印,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眨眼间,长剑凭空分裂成了数十把,百里川也已经浮在空中,长剑围着他飞舞,速度竟是越来越快,最后只剩下无数流光围着他,连身影都有些看不清楚了。
七十拉开距离也是为了毕其功于一役,他虽然相信caicaicai的判断,但是不甘心,本该按照caicaicai的吩咐你,到了这一步,他应该走下武斗台,从容认输,但总是有些不甘心的,他打算试一试。
七十的长剑直指百里川,脱手后仍旧浮在空中,而后快速旋转,发出了刺耳的尖啸,护手出在高速的旋转下出现了一只奇特猛兽的幻影,待百里川身周的流光冲向七十之时,幻影猛然放大,如真似幻,衔着长剑冲着百里川无声咆哮,流光顿了顿,竟然现了剑形,但也不过一瞬,便继续冲向了七十,只是在这样短的时间内,七十却在被流光包围的情况下失去了踪迹,独留兽影带着长剑迎向了凌厉的流光。
流光与兽影接触的时候,无声无息,但是流光却以可见的速度减少,伴随流光的减少,兽影同样也虚淡一分。
当众人以为那道兽影便是七十所化之时,场上猛然爆发出一道惊天的轰鸣,余波将还未消散的流光和兽影震散开来,独留一柄长剑跌落在了地上,而七十则被穿在百里川的长剑上,百里川似乎也不好过,左肩衣衫破裂,一大片青紫。
“多谢手下留情!”
七十退后,长剑自他体内拔出,在左胸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贯穿伤,再偏上三寸,便是心脏。
原来在兽影让流光停顿那么一瞬,七十便乘机接近了百里川,只是没想百里川不仅留下了数道流光护身,长剑的本体也握在他的手上,所以他受了一掌,也将长剑递进了七十的胸膛,只是在出剑的时候偏上了一些,所以没有生死。
三号院的副院长已经站了起来,他有些激动。caicaicai却仍旧坐在那里,啃着鸡腿,也不知是什么鸡腿那么耐吃,亦或者他已经换了一个?
没有理会观众因为没有看到你死我活场景而不满的谩骂,两人都没有等裁判道出结果,便都跃下战台。
七十捂着伤口走向苏杭,趁着苏杭扶他的时候道:“看到我上场的时候激百里川的话了吗?你是他会怎么对待?”
苏杭有些疑惑,不知道七十为何在重伤的时候还要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回道:“你还是关心一下你的伤吧”
“嘿”一开口七十便痛得龇牙咧嘴。
“真他娘的疼!你以为我愿意呀,昨天老疯子和我说,无论我怎么选择,但是只要没死,下台都和你说这句话,喏我的任务完成了,你也不用扶着我了,该你上了”
七十忍痛推开苏杭,回到放剑鞘的地方,竟是从随身的包裹中拿出了伤药,见七十似乎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便没有多说,因为娇气已经向他走了过来,手上提着他送给她的长刀。
“用这个,我等你!”娇气笑道,将手中长刀递拥有苏杭。
他的对手是金鳞,已经上台,上次面对他,苏杭已经认过一次输,这次自然是不能了,她希望他可以用你最好的状态去面对,所以递上了刀。
苏杭看了手中的短剑一眼,正要摇头,却听到台上的金鳞已经开口。
“没有爹妈的小孩心脏就是强大呀!上次专门上台认输,这次是不是打算台也不上了呢?”
苏杭转身,愤怒的看着台上的金鳞,心中杀意弥漫,但不过片刻便调整好了心态。
见苏杭除了多了一丝愤怒,仍旧和娇气说着话,金鳞嘴角冷笑,眼中赞许的看了三号院方阵中的不怕死一眼,继续道:“没有男人的普通女人为了养活两个孩子,不知道背后有怎么样的下作交易嘿嘿”
金鳞的笑**而下作,听懂了的人,嘴角也挂起了意味深长的笑。
娇气看到了苏杭的愤怒,他的眼中血丝密布,身周的气息变得暴戾而不稳定。
“长刀给我”苏杭从牙齿缝中蹦出了几个。
娇气有些担忧,但并没有说其他的,她能理解苏杭的痛,虽不能感同身受,但却不想影响他。
当苏杭站在台上面对着金鳞的时候,心中暴戾竟是淡了一些,他想起刚刚七十和他说的话,虽然心境平和了一些仍旧有抑制不住的杀意,但是他却不能杀他,还记离开黑水城的时候,老院长和他说过,当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不要和强大的势力结仇,否则以后的路就断了,仇可以以后再报。
见苏杭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可以冷静,金鳞眼中一丝讶色闪过,不过却没有失望,眼中狠色闪过,本该打算在比斗的关键时候用出的招,似乎用在此时也是不错的。
金鳞眼中带着虐笑,张口道:“你还不知道吧,你那受尽苦难的母亲已经死了,带着遗憾和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永远的死去了哈哈”
苏杭眼中赤红,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心中只有杀意,他不知道金鳞说的是否是事实,但是他绝对不允许有人一再的拿他母亲说事。
长刀上刀气凌冽,苏杭冲向了金鳞。
金鳞嘴角带笑,虽然比预想中的效果差上一些,但终究算是达到了目的。一个被愤怒蒙蔽双眼的人总不会选择认输吧,自己也算是给萧情一个交代了,他甚至开始想待比斗结束后,是不是该赏点骨头给不怕死了。
对于眼前因为愤怒而凝结的刀气,他并没过多担心。实力比预想中的强一些,竟然有人阶后天修为,尚不足为虑,他已经想好了,自左边闪过,而后发力一剑刺伤苏杭左臂,而后再一步一步的卸掉他的右手!
不可名状的光芒近了,连带着金鳞的眼中也染上了血色,却不知为何,不可名状的光芒在他的眼中失了准头,而且倾斜得越来越厉害,最后连带着武斗台也一并开始倾斜,世界开始旋转,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却将整个比斗场都看了个遍,他看到了副院长不知因何而且的愤怒和慌张,看到了仍旧和鸡腿较劲的caicaicai,还有刚刚还赤红双眼,现在却收招的苏杭,然后他看见了不属于这场战斗的人,一个英气勃发的少女,他在想,战斗结束后,凭借世家影响,去强抢一个这样的女子,藏在自己的小院中,最后他看见了自己的屁股。
“混账!你是何人?地等前辈在此,岂容你放肆?!”三号院副院长没有出手,不是他的风格,但是在他听到南久和智淑喜的对话时,他明白了自己绝对不是什么人物,他疯狂,但是知进退,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但也不过是欺软怕硬罢了,但也同样因为如此倒是救了自己的小命。
caicaicai突然觉得手中的鸡腿变得有些索然无味起来,自己换了无数种的身份,自堪破天阶后,便只愿化作无名,却不想今天却被人借名声狐假虎威了一把,而且它还在武斗场中看到了一些熟悉的脸,虽然隔了许久的岁月,但终究是熟悉的,他有些想要溜走,但是有太多眼睛盯着他的,即便是他黑漆漆的脸看上去也是有些红的。
多兰朵慧和尚在人满为患的武斗场中,手执佛礼。揽月上人将浮尘甩了甩,瞪大了眼。他们都见过那张脸,只是在杂乱的头发和邋遢的衣着下,他们不能确定罢了,毕竟世上两朵相似的花,便只是相似,不是同一朵。
神都四大学院院长从来都是由天阶之人担任,但并没有说不可以是更高修为的,三号院自来张狂,对于二号院更是会有一种天然的蔑视,但是作为三号院的副院长,今日却对二号院的caicaicai毕恭毕敬,即便是对武,他也不会如此,那自然只能是因为caicaicai够强。
两人长得相似,自然算是常见的,但是如果实力也相似,而且是凤毛麟角的传说领域,想来不会做第二人想。多兰朵慧和揽月上人在caicaicai轻摇的头中,停下了下一步的动作。
“我该说什么呢?”caicaicai终于是扔掉了手中的鸡腿问道。
“有人打乱您安排的比斗,擅自上场还暴起伤人,您的威名岂容小辈亵渎!”副院长的话冠冕堂皇,但也没有说什么过激的话,毕竟他不知道台上小姑娘的背后是谁,最重要的是不明白caicaicai究竟是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会做什么样的决定,毕竟在他的眼中,caicaicai是疯的!
“我可没有什么威名嘿嘿随意亵渎!既然我没有威名,那是否就和我没有关系了呢?”caicaicai笑眯眯的看着副院长,甚至还喝了口酒,发出了一声惬意的叹息。
听到caicaicai的意思,他似乎是要置身事外,副院长有些难以抉择,所以他要探探那少女的底,以确定自己改怎么去面对这件事。
“嗯!老前辈高风亮节不计较,不代表就可以让你这样轻松的揭过!你若说不出个缘由,便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了!”即便如此,副院长仍旧没有放弃拉上caicaicai,而且话里话外都在给自己留好了后路,所谓的缘由,不过也是让少女说出她是谁罢了。
金家曾经有过越过天阶的老祖,虽然十余年前出走后,便杳无音信,但即便是族中的十余位天阶高手,便已然是一个庞然大物。他要看少女背后是什么样的实力,就是竟将她斩杀以讨好金家,或是祸水东引,让金家去于少女背后的势力火并,还能顺便卖个人情。
“姐!你怎么来神都了?”苏杭说话的瞬间,让副院长有些恼羞成怒,其实在多才是出手的时候,他完全有时间去阻止她的,但是他没有。在这样的地方光明正大的出手的人自然是有所依仗的,他所在家族依附于金家,但是近年来他家日益强大,受制于人总是压抑的,尤其是觉得自己够强大的时候,所以他放任了金鳞的死。
但是当他确认了少女身份的时候,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二号院三人的资料,他的办公桌上有的,智淑喜太神秘,几乎查不到任何信息,七十也同样,他的第一次出现是几年前,caicaicai打进三号院的时候,他就站在caicaicai的身后。
而苏杭几乎不用查,几乎没有秘密,只需往黑水城走一遭,就可以查到任何关于苏杭的信息,甚至包括他四岁的时候偷了邻居家的橘子。他的交际圈小得不忍直视,副院长已经可以确定台上的少女就是苏杭的姐姐,那一摞关于苏杭的资料里,还有一张多才是的画像。
“无故杀害我二号院的学员,你很好!”
副院长向多才是踏空而来,身周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仍旧没有选择直接动手,因为他桌上资料显示眼前的少女天资奇高,善隐忍、懂进退。暴起伤人,不符合她的性格。
“你是在等我背后的人吧?呵呵多虑了,这人如此下作的中伤我亡母,不杀他,枉为人子!”
多才是伸手拦住了欲要上前的苏杭,抖落了剑上的血珠,面无表情的看着迎面而来的人。
“姐你说什么?”
苏杭本该已经正常双眼,重新染上了血色,但并没有丧失理智,丧母的悲痛反倒是让他清醒了一些,他自然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更加的了解他的姐姐,那个忍辱负重,所受的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所谓常人自然也是包含他苏杭的。所以多才是会冲动,但绝对不会做无可挽回的事情,杀金鳞有很多种办法,也可以在很多地方,当着数万人的面雷霆出手,想来也不会担心以后走不掉。
“姐母亲她?”
“走得很安详”
少女背对着苏杭,眼中有泪划过,此时三号院副院长已经走到了她的身旁。
“你打算杀了我,给地上这个肮脏的废物报仇?”多才是手中长剑斜指,摆出了攻击的阵势。
“呵呵老夫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之人,不过他羞辱你母亲的事情虽然下作,但不至死!老夫也是要给你些教训的,免得其他人说我三号院软弱”
“王霄!此人杀我金家嫡系,我命令你将他捉下,送给小爷发落,至于苏杭,直接杀了就是!”
说话的是金家嫡长子,已经二十出头,但仍旧刚刚突破人阶后天,还是用了家族中的一株多兰朵草。青年穿着天道院的院服,俊朗的脸庞苍白,双眼有些无神,但是却又带着残忍于淫邪。
听着此人的话,王霄,也就是三号院副院长,眼角抽搐,下垂的手握紧了拳头,想自己堂堂天阶高手,却被一个终其一生恐怕也只能修到第三血石的废物吆喝,还不能反驳,他已经放纵了金鳞的死,不能再得罪这人,此人虽然废物,但偏偏金家几个实权人物都喜欢他,他王家还不敢站在金家的对立面。
他刚刚上台走得很慢,他算了一下时间,这个时间够金家强者在得到守在祠堂的仆人传出的金鳞命灯熄灭的消息后感到武斗场了。但是等他到了多才是面前,并没有人到,甚至连高手掠过空中的破空声都没有,但是同样也没有任何爆发战斗的消息传来,他王家弟子可是时时关注着金家的。
第三个世界的故事(55)
此时金家所在府邸中,金家主带着组中几个主要的强者毕恭毕敬的站在一名中年人的对面。此时的金家人出不去,消息也出不去。
“何欢前辈造访金家,实乃我等荣幸!只是不知前辈为何将我们困住此地?”
“我在救你们!”何欢一句话后,便转身要踏空而去。
“请前辈明示!”金家主躬身行礼。
“呵呵你金家的那小子是被诗画的弟子杀的,最近诗画心情可不是很好!困阵一个时辰后失效!”何欢已经失去了踪迹。
“家主,何欢是勘破天阶的高人,我们惹不起,可这诗画又是何人,我们何必怕她!”金家主身旁一个年轻人开口,想来年前气盛,终是有些不甘心的。
金家主眼中狠色闪过,而后叹了口气道:“十五年前,何欢造访老祖,我有幸服伺身后,这诗画是揽月上人的俗家名字。当初老祖出走之前约见何欢就是希望他照拂我金家一二,只是若我们站在揽月上人的对立面,这何欢一定会站在揽月的身后的。况且揽月成名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她竟然有个弟子。这口气我们怕是出不了了”
王霄拿不准是什么情况,进退两难!犹豫不过两秒,他便做出了决定,一掌拍出,气势庞大,看上去颇为狠辣,他似乎打算直接取了多才是的性命,但是稍微有些眼光的人都看了出来,这一掌也只是看上去气势惊人罢了,即便是多才是完全接下这一掌,也不过受一些不轻不重的伤。
“我的弟子好轮不到你来管教!”
不知何时,多才是背后出现了一个道姑,只不过说了一句话,王霄气势磅礴的一张便消弭无踪,甚至他的掌心还留下了一道血迹。
“不知前辈是哪里的高人,不过多才是出手如此之重,总是需要给三号院道个歉的,毕竟三号院是神山直接统辖的”
所谓的道歉不过是一句话而已,王霄现在只想给三号院留最后一点脸面。
“我揽月上人的弟子不过是杀了一个满嘴污言秽语的杂种而已,道歉?即便是屠了二号院满门!谁敢找我要道歉?”
本该喧闹的武斗场在揽月上人这句话后便鸦雀无声,揽月是个没有规矩的疯子,做事全凭个人喜恶,但是她这些年得罪了许多人,甚至屠戮过神山弟子,至今还安然无恙,不仅仅是因为他够强,还因为他背后有一个和各天道力及强者都交好的何欢,揽月再神弃大陆上十一个没有人愿意轻易得罪的人。
王霄瞬时哑口,自己在揽月上人面前不会比路边的一个乞丐强多少,所以自觉的缩了缩脖子,退到了一旁。
“姐你在黑水城得罪过人吗?”
苏杭的声音从台下传来,他的脚边倒了一具尸体,面容俊朗,因为失血,本该就病态的脸更加苍白。他乘着所有人都被揽月上人的话震惊的时候,跃到台下,一剑便取了这金家嫡长子的性命。
“未曾!”
苏杭眼中厉色一闪,上场论道到今天不过三日,这个时间不够去到黑水城打探消息后,再将消息传递回来,只够消息从黑水城传到神都!那么金鳞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呢?
苏杭腾至空中,眼光扫过比斗场,两个熟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周雄和不怕死。周雄看着多才是,眼中有眷恋,而不怕死则看着苏杭,眼光从猜猜的身后看过来,有恨意还有一丝掩藏得很深的羡慕。
“我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啊”苏杭低着头道。
“苏杭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关于他的事情我想我很容易变成疯子!”
金家嫡长子身死,他虽然天赋低劣,但地位高企,金鳞与他不可同日而语。在家族中使些手段,他同样可以弄死金鳞而免于责罚,为了这个嫡长子,金家可能有些长辈会疯,而揽月上人不可能永远留在神都,她了解的弟弟也不会跟她走,所以他希望自己的话用些作用。
“我本来就是疯子”
不知是否有意,caicaicai也说了一句,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被许多人听了去。
“院长我在这里解决一些私人恩怨可以吗?”
苏杭冲着caicaicai朗声问道,有些事前现在有人撑腰,在人前解决是最好的,事后的明枪暗箭,没有了明枪总是要容易一些的。
“今日的武斗就是为你们准备的,论道他们说了算,论道开始后老夫说了还是算的”caicaicai一改疯癫的模样,站起身来,身形虽不高大,话语也不张狂,但听到的人总觉得振聋发聩。
三号院不知caicaicai的强大才发话说要寻二号院论道,出于对弟子的考验,亦或者为了二号院重建的立威,caicaicai没有拒绝,但他终究是不世出的强者,其他人的手段太多了,他有些生气。
“我母一世凄苦,虽不是什么不可亵渎的人物,但在子女心中,终是英雄!可何况辱我生母,还欲取我性命!总是要做些回应的”苏杭低着头,许是初得知丧母噩耗,亦或是因为有人恶意中伤他亡母有些伤感吧,低头的他看上去就写可怜,在场的有两人心痛,还有两人心惊,娇气和多才是的眼中有担忧,怕他消沉。而猜猜则莫名的觉得事情和身旁的男子有些关系了,毕竟那握着她的手,在苏杭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紧了紧,不怕死则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自己用了那许多手段,只是为了让一切恩怨与自己无关,他觉得自己做的很好,但是不知为何在听到苏杭的话的时候心中的紧张却是有些挥之不去,即便是苏杭一只低着头,但他觉得就是在看他,似乎是为了回应他的思绪一般,苏杭沉默了一会抬头看着他问道:“你说呢?不怕死”
本该心中有鬼的不怕死忍不住抖了一下,许是这些年演过太多年的别人心中的样子,无辜者的模样自然是信手拈来。
“我们有过矛盾,我也一直恨不得生啖汝肉!但我毕竟还不够恶毒,猜猜也希望我是一个正直人,你我之怨终是比不过我们之间的感情的!”不怕死看着猜猜,眼神真切,旁人看上去便是爱得极深了。
“噗哈哈哈”苏杭仰天笑了出来,只是眼角有泪,晶莹剔透,倒映着不怕死那张真诚的脸。笑得够了,苏杭头歪了过来道:“我其实只是咨询你意见,没收你就是背后那个使手段的人,你看看你,多惊慌啧啧当初你受辱也不过是因为你咄咄逼人,而且所谓的受辱也不过是你胆小怕死罢了你倒是恨我恨得很认真啊!”
苏杭的长刀泛着冷芒,不怕死脸上的冷汗抑制不住了,他真的怕了,此地不是黑水城,没有强大的家族背景可以给他撑腰,即便是家族在神都,在这里恐怕也不敢吱声,那些早他来到神都发展的前辈,现在最高修为的一人也不过是天阶而已,他们岂能又岂敢为他发声?最重要的,他现在害怕苏杭,修为被拉开了距离,曾经相当的时候在混沌支甲面前也是无可奈何,如今已经没有了一战的勇气。
“随你怎么臆测,我问心无愧!这么多前辈在这里,冤枉我之前,你竟然连伪证都懒得做!”不怕死看上去义愤填膺,只是没人看到他努力克制着颤抖的双手和发软的双腿。
“我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的,更加不是来向你探讨事情的根源的我只是来杀你的”苏杭长刀斜指,杀机凌冽,见不怕死仍旧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表示,继续道:“别站在猜猜身边,虽然我不是很愿意脏了她的衣服,但这个理由不足以作为放过你的理由!出来吧让自己死的体面一些!”
“一定要杀了他吗?”猜猜感受到不怕死那要后退的身躯,心中凄苦,这样的男人真是让人厌恶呀,奈何自己心已付,如何又能收得回来?
“他在,我心不宁,他太了解我,也太恨我”
“他死了,我也会一样的恨你!”
“他这样人,你不值得而且你不坏!所以只能让你伤心一下了!”
“他们说你曾经喜欢过我,看来倒是谣言了!但是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让他死去,抱歉了”本该娇弱的猜猜白衣鼓荡,将不怕死推开了一段距离,竟然也是快要突破到第三血石的修为,只是修为虽然深厚,但是那泛着绿色的真元却似乎没有什么杀伤力。
正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替不怕死阻拦苏杭的时候,她却猛然冲caicaicai说道:“前辈,小女子斗胆用家族情谊请求保下不怕死一命!家母复姓慕容!”
“可是北境慕容?”caicaicai竟是一扫游戏风尘的模样,正襟危坐,竟是看出一丝宝相庄严,就在这一刻本该一直关注着他的多兰朵慧和尚无声无息的来到了caicaicai的背后,张口要说什么,被caicaicai挥手止住了。
“不知前辈觉得这是否够呢?”
猜猜问得平淡如水,她的身旁也多了一个男子,脸上刻着奇怪的符文,将她和不怕死隔开来,眼神中还带着厌恶。
“小姐你该回去了”
男子有意无意的挡住了不怕死了视线,他奉命保护慕容唯,他为仆,不能对主上有闲言碎语,但不能阻挡他对不怕死的厌恶,更有有些不能容忍他日这样的人以后还可以对自己呼喝。
“我会回去的,用了caicaicai这个层级的人情,还是需要对族中长老有个交代的”猜猜听懂了男子的劝阻之言,但是不代表她就要听从,她的眼神异常的执拗,看着caicaicai。
“不怕死这边没有价值,没有潜力,甚至连人品都没有的人,以您的地位,族中不会同意的望小姐早日看清的好!”
男子低着头,脸色谦卑,嘴里的话却是让不怕死咬碎了牙。他想要上前将这个把自己贬的一文不值的男子撕碎,但是他不敢,自己当初是因为眼前的男子可以入三号院,最重要的是他在进入三号院的第一天就被眼前的男子打断了三次腿,然后又续上。
男子头低着,别人看不到的眼中,有一丝厉芒闪过,他在等不怕死受不了刺激而出手,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杀了他,这样慕容家的人情保住了,猜猜的困扰应该也算是解决了,即便事后有惩罚,想来也会很容易过去吧。却不想着不怕死竟是如此怯弱,当着如此多的人的面被这般羞辱,竟然也只是心中愤懑。
此时男子有些背脊发凉,如此还能忍下来的人,又是多大的毅力呀,他想到了苏杭和不怕死之前的那点事。不怕死此人隐忍狡诈,如同躲在暗处的毒蛇,以猜猜对他的情谊,此人以后定会顺竿而上,手中有了实力,恐怕使起阴招来,将会伤到更多的人,他想要现在现在就了结不怕死,即便事后被发配去看药田,猜猜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她的笑容在遇到不怕死后少了许多。
毫无征兆的,猜猜身旁的男子长剑连鞘刺向了他背后的不怕死,剑势凶猛。
不怕死感觉仿佛是一颗从天而降的石头拍在了自己的胸口,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拍得向后飞去,连带着几个没有反应过来的观众也一并被拍翻在地。不怕死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丢已经移位,胸口的肋骨也已经断了数根,有一根还插进去他的肺多里,此时他的呼吸如同是拉风箱一般,鼻孔和嘴中不时的有猩红的血泡吐出来。
“够了!”
猜猜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了苏杭和男子之间,速度太快,快得男子手中长剑去势未尽。似乎知道猜猜会有此举,所以之前的出手连长剑都没有拔出,否则现在不怕死断没有活命的可能。
极限的能力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猜猜的身形有些摇晃,嘴角有一丝鲜血溢出,稳住了身形,猜猜道:“人情已经放出,收不回了,不怕死就让他活着吧,我和你回去,自去北疆战场百年”
caicaicai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坚毅柔情,于一人之身,只是所托非人。
“当初答应你慕容家的三件事,如今算是了了两件了,但你这女娃娃老夫煞是喜欢,如此一件事,算是占了便宜,便算是欠你个人一个人情吧。苏杭不知可否?”
“不怕死此人已没有威胁,若还有下次,我再出手不算院长你的人情了吧?”
“嗯”caicaicai点头,算是默认。眼光却是落在揽月上人处道:“不知你师徒二人?”
“师尊有令,弟子莫敢不从”揽月上人躬身行弟子礼。
揽月上人的话,却是在人群中激起了新的一层浪花,caicaicai平和,他背后的多兰朵慧和尚却是瞪圆了双眼,脑中也有些混沌了,佛吗?道?信仰与正义,他横跨万里,自北疆而来,来到这对佛陀万般唾弃的神都,为了魔,更是为了佛!他见到了魔,也见到了心中的佛,只是心中的佛却是在教导着魔,那个被他亲口封魔的气息,他在教导。
而其他人想的则是caicaicai的实力,揽月上人的师父仅仅是这个头衔,便是一种深不可测了吧
“此时便如此吧?不知众位以为如何?”
caicaicai踏至空中问道。
自然不会有反对的声音,自然有人心中不忿,但是绝对的实力面前,却是没有人敢说出来罢了。
“师祖,弟子魔障了这双眼也浑浊了离道心崩塌不远了阿弥陀佛!”
神都,南山顶,多兰朵慧和尚换上了他的僧袍,只是却穿的异常的随意,褶皱遍布,甚至布满了污秽。与之前整洁的僧袍相去甚远,以他的修为本不该如此,以他的实力可以让尘土不临身的。
“多兰朵慧按照你说的时间,是我离开启明寺百余年后你才被捡回寺中的吧?却不知你的执念因何而起?”caicaicai今日倒是将自己邋遢的道袍收了起来,身着一身玄色道袍,背后以同色丝线绣山川河流,灰白色的长发也被绾做发髻,倒是多了些前辈高人的风范。
“我于寺中典籍见到师祖风范,心驰神往,便追寻师祖的足迹,每一步都踏在您的脚印之上,生怕行差踏错,如今见到师祖模样,脚印便是寻不到了,前路没了,便是失了方形,恐就此沉沦”
“以我为鉴么?如今却是是觉得我有些不配了么?”
多兰朵慧没有回答,想来心中便是这样想的吧,caicaicai轻笑,问道:“因何而崇拜我?”
“历眼尽是辉煌,且堂堂正正!”多兰朵慧和尚回得毫不犹豫,自己数百年来的信仰,自然不需要犹豫的。
“那又是因何而怨?”caicaicai眺望得很远,声音缥缈。
这次多兰朵慧没有立马答出来,盖因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吧,他站在caicaicai身后,看着caicaicai看得风景,云卷云舒,有风来,吹散了云,吹斜了一只展翅的雏鹰。
盘膝坐下,多兰朵慧记得在佛堂第一次看到caicaicai生平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疯,僧名元启。启明寺即便是在香火旺盛的北地依旧冷清,世人虽然信佛,但也修道,没落的启明寺只剩凡间烟火。
元启修佛,修的是最难得苦行僧,那日于启明寺落脚,暴雨忽至,阻了路。元启于佛堂站了三日,不曾闭眼,看了许多沉浮,待天晴之时,仰天长笑,便在启明寺留了下来,带着几个初踏入修行界的小沙弥。此后不过三百年,论佛便是启明。
“你不像佛了”多兰朵慧轻笑,他觉得他想明白了,只是道心却去的更远了。
“哈哈哈我何时像佛了?修佛念佛的人常道佛心慈悲,无欲无求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佛无欲,只愿时间无疾苦,普度众生”
“你可曾见过?”
“未曾但我信!”多兰朵慧语气坚决,但终是透出了一丝犹豫。
“我也曾信过,只是将**说的冠冕堂皇,但终究还是欲,既然有**,自然不可能无私,所以我不信了,然后我以强大的武力,巧取豪夺,最后成了北地的高僧,后市记载我生平也是光辉无比”caicaicai叹了口气,继续看着那几乎一成不变的风景。
“师祖,你是为了挽回我的道心吗?大可不必我看得清”
“哈哈哈你看我的生平不是一次两次了吧,我自己也见过可曾见过有说我佛法精深的只言片语?尽皆是武力强大,惊才艳艳吧!剩下的你自己想吧不过关于魔的事情,倒是真的,不过我之前的判断有失偏颇,那只是一种力量,而力量是不分善恶的,比如光明大陆大部分人都觉得我们就是魔,青面獠牙的魔”caicaicai看了多兰朵慧一眼,朝悬崖处一步踏出。
看着离开的caicaicai,多兰朵慧眼神有些迷茫,关于元启生平,他几乎倒背如流,通篇强大,无关佛法,他觉得是佛,不过是因为那篇生平正好放在了佛堂里,如果放在其他地方,亦未尝不可。caicaicai已经彻底的失去了踪迹,多兰朵慧似是自言自语道:“元启祖师,我该如何自处?”
“佛陀虽言无私,但终究是他人,于神山教众大同小异,哎做自己!”
声音缥缈,似乎是这天地发声,自四面而来,又消失无踪。
“天阶之上么?”多兰朵慧轻声自语,而后自嘲一笑,冲着caicaicai离开的悬崖处,纵身跃下。
“苏杭,我现在就要随师尊离去,此去百年,我于南山顶留了一封信,上有封印,想来再见时你也已经知道信中的内容”多才是跟上了揽月上人的足迹,两人越走越模糊,直至消失。
“南山么?”苏杭脚下九宫步伐展开,去往南山。
武斗场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娇气站在树下,嘴角有血,情深呢喃道:“你的未来,为何我推算的如此艰难”
语落,娇气全身化作无数蝴蝶,冲向四方,再接触道阳光的时候又诡异的消失了。
“姐姐为何去得如此匆忙,而且告诉我的东西似乎也有颇多隐瞒,一去就是百年?”这短短一天时间,苏杭做了许多以往不敢做的事,也发生了许多难捱之事,一时冲击得他有些迷惘。
许是有些怕见到。
第三个世界的故事(56)
“院长,信上的封印,您可以帮我解开吗?”苏杭恭敬的将多才是留下的信递拥有caicaicai。
caicaicai接过信笺,眼中金光一闪而过,却没有下一步动作,轻咦一声,右手轻覆在信上,双眼微眯,片刻后带着一丝疑惑看着苏杭问道:“那日武斗场,多才是因你母亲受辱而暴起,为何不曾提起你的父亲呢?”
苏杭沉默许久,他其实很不想提起他的父亲,尤其是自己那温婉的母亲作古后,但是caicaicai于他有维护和授业之恩,问题很简单,不适合回避。
“不提起是因为没有提起的必要了,十多年前,他便已经死去了”
“嗯?你父亲是多久之前离去的呢?可否告知他的姓名呢?”
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问题,苏杭自然不会相信他父亲会和caicaicai认识,毕竟黑水城太偏了,但是caicaicai的问题也却是奇怪,没有来由,但却有一丝刨根问底的希冀。时间有些久,他当时也年幼,记忆有些模糊,他需要想一想。
“差不多十二年前吧他叫多智院长你认识他吗?”
苏杭眼中也有希冀,他是怎样的一个人,让母亲守了一辈子,苏杭未曾见过母亲的笑容,但是多才是说她的笑容很美。
“不认识”
谁也不认识谁的时候,caicaicai曾在苏杭母亲坟前驻足,也曾见过她旁边的空棺,他以为只是一个念想罢了,不想却是那人的手段,十二年前,这个世界至强的八人前去叩天门,至今未归,想来也是回不来了,那金家老祖就是其中的一人,却不想只有多智一人看得透彻。
“这封印,我可以解开,但终究是你姐姐对你的考验和期许,还是你自己来吧我还加了一道封印,只有你的血脉或者实力与我相当的人才能解开。”
caicaicai将信递回,苏杭看着他的眼睛,希望可以看出一些东西,但还是让他失望了,老人眼中无悲无喜,没有任何的感**彩。
“院长,我想要快速提升实力,不知您是否可以帮我”
既然caicaicai断了他找人解开封印的念想,那就快速变强,为了这封信,也为了娇气。
“修道一途,与天争命,哪有速成,但努力终是可以缩短时间的。”
“请院长指教”苏杭躬身道。
“你怕死吗?”caicaicai没有理会苏杭的礼,他受得起,也受之无愧。
“人死如灯灭,自然是怕的但生死相依,终究是逃不过的,我愿意去争一争,还请院长指教!”
“还记得慕容唯离开的时候说过的话吗?”
“北疆战场?那是哪里?”
南边到头就是黑水城,再往前便是没有人烟的雪原,有于曾经得到过一张奇特的古卷,所以苏杭对于历史有一种很大的好奇,他看了神弃大陆的历史,和地理志,地理志很完整,万年前就很完整,即便是历史上讳莫如深的北境,地理志都很详细,所以他想过很多问题,关于历史的问题。
“和北境的战争前线,你对北境知道哪些?”
“北境蛮夷,不服管教,兼之妖类横行”苏杭将书上和听到的说了出来,但不包括想到的。
“是呀,不服管教!神山倒是厉害”
听着caicaicai的话,苏杭眼中有一丝好奇,他对于神山有过质疑,但是于他而言神山还是太过神秘,他不敢轻易的下判断。
“院长,您似乎对神山不甚欢喜?您觉得他们做错了?”苏杭问道
“呵呵小子倒是敏感!没有什么对错,只是理念不符罢了!小子你也不要过多的去在意对错和善恶,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待问题是不一样的,老夫也是最近才参透这个问题”caicaicai叹了口气,继续道:“过两日你和神山组建的一只队伍一起去北疆战场吧!切记!不要过度执着与善恶!”
“是!”
苏杭应道,等了一会见caicaicai似乎没有其他话对自己交代,便告辞离开,只是在他转身的时候,caicaicai本该闭着的双眼睁开了,视线落在他的背上,眼神复杂,和那个人的背影真像呀!
caicaicai的思绪飘了很远,飘到即便他漫长的生命里也是浓墨重彩的一段。
天下修道者前赴后继,追求的不过是强大和长寿,这个世界经历了许久,caicaicai更是活了万余年的老怪物,因岁月的沉淀,这个世界应该有很多顶尖强者才对,但并没有,caicaicai万余年岁月中知道的越过天阶的高手不过百余名,其中万年内突破的有近三十人,还二十余人神秘失踪,有一人是他的至交好友,在与人争斗负轻伤,半年后再没人找到他,包括和他争斗的那人。
caicaicai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惧,他开始结交同级强者
神弃大陆的北边天气炎热潮湿,苏杭感受这周遭的一切,想起了当初和小蝶在一起的日子,那边的气候和这边有些像,那段时间很短,但是却也算得上温馨,苏杭摸了一下腰间的一对短剑,情绪有些低落。
“小伙子咋啦?想你家的婆娘了?”一个脸上有刀疤的汉子冲着苏杭问道。
这是一只去往北疆战场的小队,神山组织的小队,都是修道者,但是修为都不高,他们这群人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人阶后天大圆满,也是那种无望突破第三血石的大圆满。向苏杭问话的是团队中的一人,人阶后天,靠近北疆的一个小城中的人,他们受神山召唤前往北疆战场,在神都集结。领取装备和神山发放的奖励后直接奔赴北疆战场,在神都中途加入了一个苏杭。
“老哥!我今年还只有十七呢!倒是老哥你为什么要去北疆战场呢?传说去那边生还率只有一半,是因为神山的召唤吗?”苏杭疑惑的问道。
他的疑惑不是没有道理的,神山每十年召唤一次奔赴战场的人,每次召唤都会言明阵亡率足有一半,但每次都可以召集够。苏杭觉得这除了信仰没有过多的说法,毕竟用如此高的死亡率去博晋升和突破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狗屁神山!一半的死亡率其实和必死有什么区别呢?要死的人谁还在意神不神山的,只不过我此生修为恐怕突破无望,最多也就人阶后天大圆满罢了,我去赴死,神山答应给我一个神都四大学院的名额,为我家那小鬼头谋一个更好的未来罢了说到这个我倒是有些好奇小多子你怎么也跟着哥哥来送死来了?我可是打听过了,你是神都二号院的学生,虽然说学院很弱,但是据说你们可是有一个敢和神山叫板的院长?”
刀疤脸汉子叫古林,来自一个和黑水城差不多的小地方,当地的最强者也不过是初入天阶罢了,而且周围有限的资源也是被几个强者搜刮、强占,人微言轻,用生命为后背谋一个未来也是无奈之举。
“我算是院长给我的试炼任务吧为了让修为提升快一些,其他人的原因也和古林大哥你一样吗?”
这只小队总共有八人,七男一女,除了苏杭,剩下的男人基本是四十岁的模样,人阶的修为不会比凡人多活几年的,他们差不多就是这个年纪了。至于唯一的女人则很少说话,一席黑衣,冷酷的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
“除了那姑娘和你,其他人我都认识,但是为儿子这种事情倒是只有我一个人。那个黑脸汉子是被仇家追杀,无路可逃了,找到神山,神山答应替他挡下追杀,化解仇怨,但是他需要去北疆战场服役二十年。那个读书人模样的这是一所书院的教习,但是不服上级专权,暴起杀人,被捉拿,算是发配吧其他人各不相同。倒是你小子,十七岁的人阶后天,即便是神山也应该当宝贝疙瘩,你们院长是怎么舍得的?还有”
古林的话还没有说完,旁边的黑衣女子却是突然接过话头:“天赋强的人许多,但是历古最强的一批人都不会那群天赋卓绝之人!”
苏杭虽然性格内向,但整体还是讨喜的。但是黑衣少女就不同了,一行总计十二人,一共走了差不多三千里了,送死的事情没有人走得会有多快,但是这么一路走来,黑衣少女总共就说了三句话,还包含刚刚那句,话中带刺还打断了古林的话头,自然很容易激起别人的反感。
“天赋高,至少路要比我们容易走很多吧!倒是姑娘你,看上去年纪也不小了,实力和多小哥差不多,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嘲讽他?”
“我不是针对他,反倒是很欣赏他!就事论事而已”
黑衣少女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便转身离去,他的手上拎着一只兔子,想来是刚刚打猎回来,路过他们身旁,顺口接了一句。
“哎!你这小娘皮”
黑衣少年的态度总让人觉得受到了蔑视,古林觉得受到侮辱,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幸好苏杭及时拦住了他的出手,但话已经说出口了。
一句话没有说完,不是因为苏杭拦住了他,而是黑衣少女回头了,眼中带着凌厉的杀气,不包含任何情绪,就这样一眼让古林一股寒气自心中生出,眼前女子实力明明和自己相当,但是不知道为何,他觉得如果自己出手,会死,而且死得很快!
古林被震慑的不敢再说话,或者说是他要说的那些话被黑衣少女的眼神给遏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没有后续,黑衣少女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转头离去。
在她视线离开的瞬间,古林如同是窒息的人,猛然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大口大口的喘气了起来。
“好可怕这个女人什么来头?”古林缓过来后问道。
“不知道,神山安排的,没有任何资料”
这只小队的领队叫墨涵,按理他应该对每个队员都很了解,毕竟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将是战友,将生死交付的战友,如果完全不了解,是非常可怕的。
世人对于八卦,总是有有一种强烈的好奇心,片刻后,除了苏杭其他人都开始小声的讨论起黑衣女子的身份,怎样的一个人会拥有那样可怕的眼神。
甚至有人怀疑少女是隶属于民间的一个杀手组织,因为任务失败或是杀了不该杀的人,被神山拘禁,而后投去战场。
苏杭小心的走到了少女的篝火旁,她在烤着一只兔子,只不过手法似乎有点糙,兔子的腿部已经有些焦了,但是上部仍旧是带着血丝的半生模样。
“我来帮你吧!”
企图接过少女手中的烤兔,但并没有成功,甚至少女都没有抬头看他一样,仍旧娴熟的烤着糟糕的食物。
“我的手艺其实不错,你可以试一下,就当换个口味?”
这次少女终于抬头看了苏杭一眼,又是那种毫无感**彩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颗寻常的野草,而且似乎觉得这棵草还有些碍事。
即便是面对少女那渗人的眼光,苏杭仍旧回望,眼神中带着一丝笑意。
这一刻他的内心其实是很忐忑的,他对于自己突然靠近这么危险的人物也是颇为后悔,但总是来了,不该后悔,而且总觉得她很像那个小时候总是摸着他的头作豪爽状的姐姐。还有那句“一切有我呢!小子!”
就在苏杭快要退缩的时候,少女的眼光终于挪开了,架在火上的兔子也发出了一股焦味。
“如果不好吃,后果自负!”
黑衣少女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只是那不带任何感**彩的语调和生人勿近的冰寒,让人忘记了那本该动人的音色。
“好”
苏杭低头接过兔子,用短剑将有些焦的地方削掉,再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拿出了几样简单的调料。
见苏杭拿出的东西,少女眼中闪过了以一丝讶异,不过片刻就已经收敛。
“我父亲去得早幼时受了许多白眼,我以为我很苦,很可怜,所以我踏上修行的道路,在家乡那资源贫瘠的地方挣扎,我以为我很苦。直到我抬头的时候才看到了一个身影,她先于我去做这些,她撑起一切,我以为我受的苦难,难出其右,直到我认真的去看她,才发现,那些所谓的苦难,只是她瘦弱幼小的身躯不能全部承受而漏下的一星半点。就这么些便让我苦痛难捱,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
苏杭顺手往兔子上面撒了一些调料,语气平淡的述说,本不是为了同情,自然不会有什么情感波动。
黑衣少女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还有一丝痛苦,许是想起了自己吧。但也仅此而已,她的目光落在篝火照不亮的黑暗中,好似那边有什么吸引着她的东西。
“说实话,你的性格真的是很让人讨厌,就像一块万年寒冰一般,我的实力如果强上一些,可能都是忍不住要揍你一顿了。想来这般让人讨厌而且喜欢独处的人应该有很强的自理能力,却不想最普通的烤兔子都这样糟糕,偏偏动作看上去还是颇为娴熟的模样,也不知道糟蹋了多少食物才有这样的功力”
苏杭手中的兔子已经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虽然比不得酒楼的美食,但是在这样的荒郊野岭已经是难得的珍馐,相比之下,黑衣少女之前的无异于茹毛饮血。
看上去苏杭似乎对手中的烤肉也是颇为满意,即便是少女此时那杀人的眼光,他也是没有抬头看。烤兔在火上转最后一圈,外表金黄,香气四溢,苏杭抬头看着她的眼,眼中有笑意,似没有看到她眼中的威胁,开口道:“我手法不错,你不要试一下吗?你和我说的她很像,我也常这样挤兑她,也曾给烤过兔子”
少女眼中的杀气终是消散了一些,劈手夺过他手中的烤肉,咬了一口,似乎滋味不错,眼中的凌厉尽散去,嘴中有肉含糊道:“我不是她,也和她不一样,我幼时纵有苦痛,但记忆久远,自我能记起的时光便是什么都不缺的”
“可是”苏杭之所以过来说这些,却是觉得眼前女子与多才是颇为相似,想来一般的性情,一样的方法总是可以奏效的,此去北疆战场,十年之期,战友总不能是这样的方式相处的,却不想碰了一鼻子的灰。
垂头丧气的走开,让她相信或者相信她,看来还得另寻他发。
“你兔子烤得不错下次还给我烤吗?”
就在苏杭起身走出一步的时候,少女突然开口道,虽然语气仍旧冷漠,甚至带着一丝命令意味,但是同样也代表着她接纳了苏杭。
“好!”
今天已经是苏杭一行离开神都的第十五天,苏杭也已经为黑衣少女做了三天的食物,两人终于是可以说上几句话了,也终于是知道了少女的名字。
流萤
很美,听上去便是一个柔弱女子的模样,一点都不会和眼前冷酷的的少女关联起来,当听到流萤自嘲的吐出自己名字的时候,苏杭竟然不可抑制的想到了两个人,一头红发的少女和那个站在庭院门口对自己说我等你的人。
一个相处不过数月便刻骨铭心,另一人春风化雨,与她相处感受不到任何的压力。
在苏杭离开神都的当天,他去娇气的庭院道别,恰逢春姐,院中的桃花开得分外动人,他没有走进去,就这样在庭院外于她道别,她也就这样站在门口道了一声珍重。
那一抹红发也许再无相见之日,但是那个叫娇气的女子却是那么美,想到她便不自觉的笑了。
“肉快焦了!”
声音很动听,语气很冷,也唤醒了陷入回忆中的苏杭。
定睛看去,篝火上的肉确实烤得有些过了,上面还有一团没有散开的盐,想来是刚刚出神的时候撒上去的。
“抱歉”
苏杭尴尬的笑了笑,抽出短剑将浮盐都去掉了。
“像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倾慕的女子?”
流萤问道,此时她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是喜怒掺杂,又有些失落,不知她又是想到了什么。其实刚刚她也是出神了,否者怎么会等到烤肉快焦的时候才发现,只是她不愿意提起罢了。
对于流萤的问题,苏杭同样不是很愿意去提起,并不是不可与外人道,只是他们还没有熟悉到可以互述衷肠的地步的,他不傻,也看出了流萤的出神。
“没有,想了一些家里的事。流萤,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不知道?”
流萤眼中带着审视的看着苏杭,她看出了他的回避,但回头却似乎又想要来探索自己的秘密,这让她有些不喜,但毕竟是吃了他几天的烤肉,想到自己也许又要吃回到自己精心烤制的实物,情绪却是更加低落,但还是回道:“你说,但我不一定回答”
“修道者大多随性而为,衣裳仪容尽皆随心,但我们此去北疆战场,恐怕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战斗中度过,你这样长的都发不会影响到你么?”
流萤怎么看都是一个满是秘密的人,而且身上散发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杀气,如果不是她头上的辫子长过了腰间,恐怕只要是第一次见到她的人,都会认为这是一个杀手。
杀手敏捷、隐忍,他们要做的就是伏于暗处,然后悄无声息的一击必杀,不留下任何痕迹,杀手不需要名。流萤除了那一头长发,便是一个人们想象中的杀手模样,长发绑就的辫子对于悄无声息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对于敏捷也是不利的,杀手是去取别人性命的,自然不会轻易留下可能失败的东西,而失败大部分情况下就是致命的。
“呵影响战斗么?战斗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这个词了你我修为相若,我们去那边试试?”
流萤的声音中有一丝苦涩,话中有了情绪,说明她也没有之前那么戒备了,或许是觉得不用吃自己做的食物了吧。
她指的地方是临近他们营地小河边的一块空地,不大,百米见方,除了临河的一边,另一边都是茂密的树林。
“女士优先,你先出手”
苏杭摆好阵势,对流萤道。
第三个世界的故事(57)
“呵”一声轻笑,流萤并没有拒绝苏杭的要求,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反倒是一步一步的走向苏杭,走得不快,像是出来散步,不像战斗。
就在流萤跨出第一步的时候,苏杭就皱起了眉头,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个面临战斗的人,应该是气势凌厉,即便不如此,也应该调整好状态,以便面临接下来的战斗,但是流萤却是在一步一步走出后,气势愈发平静,连身影都在月光的照耀下变得虚幻起来,苏杭想要立马出手,现在的场景太过诡异,而诡异一般都面临这出其不意,但是他不能,之前自己让她先出手的。
“这闺女的路数我是看不懂了”
却是小队剩下的十人站在一个相对高的位置看着两人的战斗,他们比两人活了更久的岁月,因为种种原因必须要前往北疆战场送死,虽然去得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但是不代表他们对自己的性命就不珍惜了,因为活得更久,但还不够久,他们对于生命美好的理解更加的透彻,也就更加的怕死去了,队伍里面有异类没问题,但是绝对不允许这个异类游离于队伍之外,苏杭去试探,他们都是知道的,也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做这种事情他们不合适,但是现在离北疆战场只有不到五日的路程了,如果在这段时间里面,他们不能确定流萤是否值得相信的话,或许他们会用一些比较激烈的手段,虽然他们觉得少女背后会有一个比较强大的背景,但是若信不过,或许死得更快。
“能把声音引过来吗?”古林问道。
小队总计十二人,古林的实力或许连前三都进不了,但是剩下的九人似乎都唯他马首。
“我试试,但是我担心会被他们两人发现,这项似乎不太好”其中一人接话道。
“那你就小心点!如果真的被发现,我会善后的,你尽管去做好了!”
古林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完全没有了和苏杭待在一起的时候的那种平和与敦厚。
“好!”
那男子没有再说任何废话,本该背在背后的双手在腹部结印,他的十指修长白皙比许多女人的手要漂亮许多,甚至比战斗中的流萤的双手更是漂亮,双手间一阵白光闪过,一个奇特的阵法在他手中形成。男子的双手离开后,法阵依然浮在空中,有声音从法阵的传了出来。
“你现在出手还有机会”
法阵中有声音传了出来,虽然有一种缥缈的不真实感,但那完美的音色辅以清冷的语调,自然就是流萤的声音。
此时的流萤已经快要消失在月光下,但是她莫名的心中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本该快要消失的身形凝实了一些,流萤适时的说出了这句话,好像这种情况是因为她的说话引起的,其实其他的猜测并没有错,她真的曾经是一个杀手,杀手何时需要提醒自己的目标了?
“请全力以赴!”
苏杭眉头轻皱,眼神认真的看着眼前,虽然他目光所能及的地方已经没有任何的人影,他调动着自己的五感去寻找那个消失在月光下的人。
人就这样一步一虚幻的消失在他的眼中,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瞎子,但明显不是,其他东西还在。
听力也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脚步声一步一步的向他走近,虽然比身形消失的慢了一些,但终究是消失了。
用身体去感受周围的气机,仍旧是毫无所得,只有风
苏杭一直相信每个人都会有一种独特意味,即便相似,但终究不同,流萤意味一开始就让他十分奇怪,那是一种少女特有的朝气,但是却时有时无,到现在终于是消失无踪。
最后他甚至尝试将舌头探出口外,想要去试试,但不过是徒劳罢了。
他的对手就这样消失在他的眼前,但只是消失在他的眼前,而不是消失在了对决中,因为她的消失,攻击随时会到来,可能来自任何角落,所以现在的他无比的凝重,终究是与人动手的经历还是太少了,和眼前的少女比起来,之前擂台上的战斗就如同儿戏一般。
没有给苏杭更多的去找出她的机会,攻击无声无息的出现,幸好苏杭将自己所有要害都严密的关注了起来,终于是在一柄短刀将要抹过他的脖子的时候,那种来自身体本能的危机感和他的时刻准备面临这种状况的双手,在割断他的颈动脉之前将短刀给挡了回去,但是仍旧是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有细密的血珠渗了出来。
短刀一击失手后并没有做过多的纠缠,明亮的刀身反射了月光,而后又诡异的消失在了月光中。
虽然感觉处处被掣肘,但是等死并不是苏杭的性格。
脚下两步踏出,两个诡异的方位。明明走出了两步,但身体却还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动,旁人只会以为他这种调整自己的姿势一边迎接下一次的攻击。
这样做无疑是愚蠢的,在双方都在全神贯注于战斗的时候,任何一个不必要的动作都会分心,这将是致命的,一个合格的杀手会把握所有的机会,这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但是流萤并没有出手,因为她看到了其他,他看到了苏杭的双腿虽然还在原地,但是却变得虚幻,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她不想冒险。
苏杭脚下踏着九宫步伐,虽然不能形成反击,但是却至少可以保证在流萤突然出手的时候,不再像之前一样被动,起码可以躲开。
一阵破空声响起,不再是之前一刀一般的诡谲阴狠,但是那尖锐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召唤一般,他自然不能视之不见,短剑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斩在一片虚空中,一抹绿色在空中被斩断,一半变了方向扎进了苏杭脚下的软土中,另一半失去了动力,在空中飘舞,那是半片草多,一种细长的草多,看上去很柔软。
也许是之前一刀实在给他留下太过深的记忆,所以对于听上去光明正大的声音,苏杭并没有全力以赴,一把短刀自虚空中划了出来,印射这寒冷的月光。
对于这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一刀,苏杭的另外一柄短剑做了一个诡异的动作,似乎比短刀更加的仇视自己,一剑扎进了他的手臂,恰好挡住短刀。
没有血起,只有金铁交鸣,九宫步伐带来的极速,在阴暗的月光下留下了一个几乎真实的虚影。
苏杭借助着速度身形也变得虚幻了起来,只是不同于流萤的完全失去踪迹,他只是变得虚幻,但人还在那里。
隐于暗处的流萤此时却是皱起了眉头,此时的苏杭虽然并没让她毫无办法,但是那需要时间,对于战斗,她不希望浪费太多时间。
“白瞳,怎么回事?”
古林沉声问道,此时他看着小河边的战斗,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本该凭借他的实力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战斗场景此时却是有一股诡异的气机包围,无论怎样穷尽目力都看不真切,似乎一切都是风平浪静。
而让古林暴怒的是白瞳之前布置的听声阵法也产生了一些不稳定的波动,古林自然不是像他对苏杭之前说的那样一副慈父模样,世间有言,苟活总好过枉死。
为了后辈付出,自愿前往北疆战场,那么去便是,装备去北疆领取不是更容易么。神山答应的补贴从来都是不会少的,也不会有人敢贪墨,又何苦去神都一趟呢?他们去往神都的原因只有一个,被神山释以追踪咒法,其实他们的身份说是囚徒更加的合适。
神山的追踪咒法不仅有追踪的效果,而且还可以远程引动,让中了咒法的人死于非命,而且咒法之间有一种诡异的联系,相互之间还能感应,有求援和通讯的功能。
与古林十人不同的是,苏杭和流萤虽然也是同样的阵法,但是他们的持有方式不同,他们是神山拥有他们一个于他们血脉相通的腰牌,咒法在腰牌上。
在第一日见到苏杭和流萤的时候,古林就有一种强烈的嫉妒于厌恶,少不更事的天才少年,不可限量的前途,去往的目的地是相同的,但其实只有他们是真的去送死的,身上给他们中上咒法的时候就说过,对于这种去往北疆战场历练或是神山正常召唤的军队,他们这些囚徒是要做炮灰的,古林他不甘,所以他想要和苏杭拉近关系,他要在他们面临死境的时候,苏杭自愿断后。毁一个天才,让他一个这样的恶徒活下来,那是一种怎样的痛快呀!
他觉得一切都进行得不错,可惜他们中间有一个他看不透的流萤,而且如今他已经和苏杭有了沟通,自己之前的那些盘算似乎都尽皆落空,最重要的是,也许他还需要面临他们的报复。
古林心中恼怒,既然两人已经打了起来,他想要借此机会看清他们的实力,却被蒙了眼,如今连听声音的阵法都变得不稳定了。
“不用问了,如果让我发现你们再有逾越的事情,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流萤清冷的声音在法阵中清晰的传了出来,而后有一道虚幻的刀影在法阵中冒了出来,法阵别一切两半,消散在了空中。
白瞳受法阵反噬,一口逆血吐了出来。
“法阵还能再布起来吗?”
古林面沉如水,盯着虚幻的小河边咬牙问道。
“老大,恐怕是不行了,她那一刀可不只是破了我的阵法,一股诡异的刀气还冲进了我的体内”
白瞳苦笑的说道。
“真是令人厌恶的姿态呀!”古林的眼中情绪连闪,一会后许是下了什么决心,对着队伍中一个读书人模样的人问道:“邢武,你加上我们九个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它们两个人料理掉吗?”
邢武正是这十人中的人阶后天巅峰,拥有表面上最强的实力,只是看到那柄虚幻的刀影的时候,他露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说道:“恐怕我们都错估了这娘们的实力,什么时候人阶的人有实力可以沿着白瞳的法阵的痕迹过来破了法阵还把人给伤了?”
“那我们只能认命?”
古林心中不甘,恶人靠作恶享受了太多东西,剥夺了太多人的东西,受制于神山已经让他的心中压抑愤怒,如今被一个黄毛丫头制住,怒火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但好像有没有其他什么办法。
“走!”古林从牙缝中冒出了一个字,他不愿意再呆在原地。
苏杭本该全力的防备着流萤的突袭,暗处的流萤也打算发出下一波更猛烈的攻击,她想要快速解决战斗,心中那种被监视的感觉更加的强烈,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没有理会苏杭,她在月光下现出了身形,他相信苏杭此时绝对不敢贸然出手。
流萤站在原地约莫两息的时间,突然抬头看向了远处一个制备茂密的山头,那里什么都没有,但是流萤嘴角却带起了一丝冷笑,手中结印,苏杭感觉到周围的月光突然发生了诡异的扭曲,而后恢复正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流萤的现身虽然诡异,但是苏杭想要冒险对流萤出手,疑神疑鬼是不能取得胜利的。
“不用问了,如果让我发现你们再有逾越的事情,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流萤的口中突然冒出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但是却让苏杭心中疑惑更甚,流萤能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他虽然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但终究是有的,但他一直以为那是隐于月光下的流萤的注视,如今看流萤的反应,显然不是。
没有再出手,流萤的反应显然是可解决眼前的问题的。
流萤的短刀在空中诡异的划过一刀后,突然回头对着苏杭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道:“你也感觉到了?”
“不确定”
苏杭自然知道流萤问的是什么,被偷窥的感觉虽然不强烈,但确实存在,他一直以为是流萤在暗处的窥视,直到他发现流萤在他的背后出手,而那股窥视的感觉来自正面,来自刚刚流萤看过的山头。
“老鼠被清掉了,我们的战斗继续?”
流萤对着苏杭笑了,其实流萤算是长相非常靓丽的女人了,他看上去比苏杭大了约莫两岁的模样,同样是这两岁的差距,让流萤比娇气和皇甫蝶二人多了许多成熟的韵味,身材也是丰腴许多,如果她安静的站在那里不动,视线不落在你身上的话,那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模样。
但是流萤的视线不仅落在了苏杭的身上,还开口说话了,那个没有感情的声音,无论多悦耳,都仿若是来自九幽地狱,听得让人脊背生寒。
没有太多时间给苏杭想些不相关的事情,流萤说完话的时候,她身形伴随着声音的消失一并消失了,毫无征兆的,仿佛她本该就没有出现过,没有一丝她出现过的痕迹,苏杭看过,连地上的草都没有被踩断的痕迹。
一股凌厉的危机感自苏杭的左侧传了出来,和之前一样,一柄短刀无声无息的出现,支取咽喉,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这次出现的不只一柄,另一柄支取心脏,由于苏杭只能看到两把短刀,甚至连刀柄都没有出现。
苏杭急退,但两把短刀如同跗骨之蛆粘着他,甚至距离还在进一步的拉近,这个距离,如果以他的速度应该只能挡下一刀,另外一刀无论如何都会扎在他的身上,甚至那柄指着心脏的短刀,还有规律的颤动的,总觉得它随时会改变方向,刺向其他致命的地方,比如说咽喉。
苏杭现在也是用一对兵刃,要维持现在的姿势流萤一定离她很近,他打算冒险。
直指心口的的短刀被顺势拨向一方,另一只手上的短剑直刺两柄短刀之间的空隙,以两柄短刀的朝向和他自身的位置,他又理由相信流萤在那个位置至少有超过八成的把握。
一朵血花在空中绽放,绚烂而又美丽,不过转瞬即逝,苏杭看着自己左臂和脸上被划出的一道伤口,有些出神,本该计算好的一剑刺空了,幸好他相信自己是攻敌必救,但是担心对方走极端习惯性的矮了一下身,并抬高了肩膀,却不想对方没有回防,自己却是一剑扑空。
苏杭感受这右臂的疼痛,他有些愕然,眼前的形势已经完全失控,他看不见流萤,甚至不能判断她现在处在什么方位,似乎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有逃避,但是逃避似乎并不能避开那致命的短刀,感受到刚刚短刀划过他左肩的感受,那不仅仅是流萤口中的切磋,他能真切感受到致命的威胁。
暂时没有好的解决办法,苏杭只有选择拼命的躲避着神出鬼没的短刀,好不容易避过一轮凶猛诡谲的手段,苏杭又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心跳都漏了半拍。
初始仍旧是诡异的两柄短刀,仿佛凭空生成,无声无息的出现,直取要害。虽然凶险,但是苏杭觉得自己可以安然避过,轻巧的腾挪闪过两柄短刀,只是莫名的觉得这次容易了许多。
苏杭心中的窃喜还没有涌上心头,便被一股痛感自后腰传来,狼狈的躲闪过后,他看到三柄短刀悄无身息的隐去,其中一柄还挂着鲜血。同时还感受到了一阵空气的扭曲,两柄短刀就已经让他疲于奔命,如果是多出一柄该怎么去应对呢?最重要的是他根本就不能找到流萤的攻击轨迹。
如此的被动下去不是办法,即便是流萤并没有杀他之心,但是仅仅是受伤流血也是会危及性命的,而且总是被压着打,不是那么让人舒服呀!
想起曾经在遇到小蝶的爷爷之前,自己对九宫步伐有了新一步的感悟,当时他想要凭借当时的极速回到家乡,回到那个小溪畔在去看看,可惜不过跨出了百余里地,体内真气便难以为继了,但是真的很快。
心中想着,功法自然便是用了出来,他的身形再流萤眼中变得虚幻了起来,但并不是之前那样,在此处虚幻,在另外一个地方又变得凝实起来,而起一长串的虚影在场中出现,拉了很长,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轨迹,但是流萤感觉用现在的实力,她跟不上,不过转瞬之间,方圆三百米范围之内尽是虚影。
彩凤伏于暗处,她不清楚苏杭的下一步动作,所以没有贸然出手,她如果动用多一些的力量,她相信自己可以一刀将苏杭对穿,但是她不打算这么做,他现在就是人阶后天的修为!
此时两人的战斗,就如同一部荒诞的戏剧,一人隐于暗处,一人化身万千。
不过片刻,彩凤发现除了自己周围,两人本该划好的战场尽是苏杭的身形,独留一块净土。
苏杭轻笑,找到你了!在边缘处,一道凝实的苏杭身形出现,右手有符文闪烁,一掌拍向地面,那片净土诡异的向这个位置移动,但终究是苏杭快上一线,虚影尽皆爆碎开来,给那片净土蒙上了一层黑色的外衣,一道急速的黑色身影扑向苏杭,双手各是一柄短刀,更重要的是,她的背后一条长辫上还挂着一柄寒光四射的短刀,苏杭终于是明白为什么有一柄短刀所指方向会有些飘忽不定,又是为什么他会一剑扑空。
“倒是有些手段!”彩凤发现自己已经不能隐藏身形,干脆也停了下来,短刀收回腰间,看了苏杭道:“不打了,刺客被发现了身形,也就失去了许多手段了”
“你即便不隐藏身形,我也不一定是你的对手”苏杭有些疑惑,他在彩凤身上感受到了很强的压力,所以对于她放弃战斗有些不能理解。
“噗不是不一定,是一定不是我的对手!”
彩凤轻笑,这是苏杭第一次在她身上感受到了语气的波动和笑容,一时间风情万种。
平平无奇的一掌拍向苏杭,他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一掌迎上去,彩凤在原地没有动,苏杭后退了三步。
“第三血石?”
“人阶后天!”
彩凤语气坚定,苏杭也明白了,这是她的秘密,只是不知道为何要告诉他,所以他疑惑的看着彩凤,在等她的解答。
“我曾经是一个杀手,杀手总是神秘的,同样也是肮脏的,因为处于肮脏,所以我们看到了许多肮脏,比如说你一直叫的古林大哥是一个屠了一个村落的刽子手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可理喻呢?”
第三个世界的故事(58)
仍旧是一对篝火,干柴在其中爆响,一对少年男女在篝火旁相对而坐。
“有感觉什么不一样吗?”彩凤看着篝火上烤得野味,眼神都没有挪开问道。
“之前我每次过来,都感觉有人在窥探,我之前一直以为是他们才暗中观察你,但想在想来不是那么回事吧,如果是是观察你,我为什么会有那种心中发毛的窥视感,这种感觉是一种带有恶意的”苏杭有些出神,他想起一路来和古林等人相谈甚欢,他不愿相信彩凤说的。但是回想一路走来,回头的看向古林一群人的时候,总是觉得他们的眼神有些诡异,怎么说呢就是那种求而不得的感觉,还带着一丝的残暴。
现在苏杭明显感觉不到那股窥探的感觉,想来是之前彩凤的警告起了作用。
“苏杭,你知道执行之地是什么情况吗?”
苏杭脑中想起了自小对于修佛者的描述,真假混杂,但却是很容易让人相信的,一句谎言如果有超过一半是真的,那么就可以让人深信不疑,对于北地对于佛修便是如此,虽不至十恶不赦,但足够让人厌恶。
后来到了神都,第一次知道了执行之地,他觉得那更多的是两种理念的冲撞或者说是不同的统治者之间的角逐,整理了一下思绪道:“北地修佛,两处理念不同,冲突在所难免的。”
“你是这样认为的?”彩凤口中的烤肉停止的咀嚼,而后叹了口气,将之前还很可口的烤肉吐了出来,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起来了。
“有什么不对吗?”苏杭担心自己的回答有触碰到对方的不愉快。
“其实你的回答我已经很满意了,你愿意去思考,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了。我本该以为你会告诉我,北地修士残暴无道,理念扭曲,该灭!但同样因为你的思考让我觉得深深的可悲,真相便会永远的掩埋在有心人的阴暗龌蹉中”也不知是否是想起了什么,彩凤清冷的面容上多了一丝追忆和夹杂着的迷茫。
苏杭目光灼灼的看着彩凤,他很想知道背后的故事,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站起来漫无目的的走了几步之后,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坐回到苏杭对面,然后开口道:“其实我们这个小队,除了你,其他人都是神山的罪人,包括我”
“不可置信的对吗?或者你想问我们为何不逃?”彩凤回头看了苏杭一样,虽没说话,但是他的眼神无疑是承认了,叹了口气,他继续道:“不过我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们倒确实是该死的恶徒,当然我对于神山来说也是十恶不赦了”
“我本该生于你们口中的北疆,在我幼年时,两方爆发了一场战争,很不幸,那时我家离战场很近,全镇的人几乎都在那场战争中覆灭,我本该也应该死去的,不过当时竟然有人很欣赏我眼中的仇恨,所以我活了下来。”
“那你为什么最后成了神山的罪人呢?报仇吗?”苏杭倒也不是想要打断彩凤的叙述,只不过是因为彩凤本身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紧咬着嘴唇,他只是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罢了。
“呵呵果然每次想到这些事情,都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呀”
彩凤莫名奇妙的笑了,只是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开心罢了。
“救我的人也并不是突然良心发现了或者其他,只不过是因为,他觉得我似乎有很好的利用价值罢了。他也是如同古林这群人一样的罪人,他们这群人为神山所不容。本该应该斩杀的,但是神山有一任鬼迷之主觉得这样有些浪费,所以将所有的犯人种下追踪咒法,咒法自然不会只有一个追踪的能力,刚开始一群逃跑的人,死得很难看,那段时间北地难得的占据了优势,将战线往南推进了不少,可是人都是怕死的,逃跑的少了。后来我才知道整个北疆的领地还不到神山占领的疆土的万分之一,呵呵由于战斗的胶着,北地的人总觉得还有希望,其实我们还真不一定有神弃大陆上的一个绵延无尽时间的犯罪团体强大,毕竟他们处于暗处,比如我之后待的地方”
“对了,苏杭,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北地的?”彩凤停下了自己的叙述问道。
“大概是我来到神都以后吧,之前从未听说过”苏杭下意识回道。
“果然是把北地当做了训练他们精英的猪猡,不说这个了,继续我的故事吧”
把彩凤留下的那个男人是神弃大陆上一个杀手组织的成员,在一次接到刺杀神山外围人员的时候埋伏被擒,他需要用执行之地百年的时间来获取自由,或者立即被杀。
他很幸运,仅是第三血石修为的他竟然在战场上活了百年,就在那么最后一年的时候,他遇到了失去一切的彩凤,竟然神奇的恻隐之心发作,将彩凤留了下来。而后将他带回了那个杀手组织,因为活在一个肮脏的地方,她知道了许多活在光明中的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北地。
如果神山真的想要拔出异教徒,北地恐怕坚持不了一年,但是自八千年前神山将神弃大陆几乎统一后,这场战争一直持续到了现在,两方完全不对等的实力,竟然绵延了漫长的岁月,而且总是在北地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神山总会迎来一次不可理喻的失败。
多兰的人自然不是傻子,他们出了许多惊才绝艳之人,他们看懂了神山的目的,无论之前对于神域的战争是被驱逐或者那就是一场侵略,但神弃大陆终究是输了,因为那场战争政令不统,也因为信仰不同,佛说:慈悲为怀!
所以即便是战后疲敝,神山仍旧在简单的修养之后便踏上了统一的道路,铁血一统,将战败的势力都往多兰驱逐,神山接受了大部分的乞降,独独没有接受一个光头,没错,哪怕是一个光头。
天下一统,人心思安,在这种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修士,总是少了许多的狠厉与果断,即便修士本身就是充满着危机的,但是那还不够,所以神山就造就了这样的一个战场,说是战场,其实更像是一个斗兽场,一个给年轻人体会战争的斗兽场,而多兰的人则是被圈养的困兽。
“你们可以逃呀,为何要困守多兰呢?”苏杭问道。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总觉得人活着便是未来,为何要死去。直到我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看到一条生命在我的手中凋零,修道者没有来生。那么逃去哪里呢?去到神山的统治下,苟延残喘吗?既然都没有来生了,总是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活在自己喜欢的地方的。”
苏杭在彩凤身上感受到了光,那种叫信仰的东西,他一直以为信仰都是人们迷茫的时候为内心找的一个寄托和慰藉,无实质意义,只是正好我无所适从,而你恰好在这里。但是彩凤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在乎过自己的性命。
“修道者真的没有来生吗?”苏杭问道,当他进入修道学院的那天开始,每一个人都是这样说的,他也一直深信不疑,但不知为何,今日却是希望这个根深蒂固的观念是错的。
“所有人都希望这个是假的,即便修道者的生命可以说是漫长,甚至无尽,只要突破天阶,寿命几乎没有终点,但是只要是生命,那么都是脆弱的,之苏醒之地没有战乱很长时间了,而且这片梦境很大很大但是天阶仍旧是一方大佬,哪怕是在神都这种权利的中心”彩凤幽幽道来,他见过天阶在她面前产生,也见过天阶在她面前凋敝,天阶高手的数量总是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反倒是低阶的人阶和第三血石修士,数量增加了许多。
“最近很少有人突破吗?神山一统神弃梦境后很少听说有天阶以上的争斗,即便是有,大部分都是在武斗场解决的,鲜有死讯”苏杭虽然一直是底层修士,但同样因为是底层,总是有很多闲情逸致来八卦的。
“不有很多人突破,然后又很多人莫名奇妙的死去,不是寿元耗尽,也不是暗杀,就那样死去,找不到任何源头的死亡”
“没人去查吗?神选大部分都已经是一方大佬了,他们的死亡怎么可以怎么悄无声息呢?”
苏杭理解不了这种很多人莫名奇妙死去并且可以不激起丝毫波澜的事情。
“自然是有人查的,没有人愿意莫名奇妙的死去,哪怕是本该准备自我了断的人,刚开始是当做常规的非正常死亡处理,然后死的人多了,开始保密,然后高手去查,最后惊动了神选之上的那群人,他们用尽了各种方法,仍旧一无所获,知道有一个神选的修道者在给越过神选的前辈请教的时候,就在他面前倒下,再也没起来从此关于神选的无故死亡便成了修道界最大的秘密”也不知道彩凤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耸人听闻。
“难怪我总觉得天道院和三号院的院长总有一种急迫的感觉”
“生死的问题,又有多少人能够看得透彻呢?用我们北疆的鲜血铸就的一批高手,最后不也是保不住么?”
彩凤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其实多兰的人也怕死,只是他们没得选罢了。
“不说这些了,我们差不多还有三天就可以到执行之地了,你算是试炼你有选择权,远离古林那群人吧虽然最后我们可能是敌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倒是希望你好好的活着”
彩凤转身离开篝火,摇曳的火光下,她的背影很好看。
古丽山后山,一个对于整个神弃梦境来书最神秘,也是权利的最巅峰,就连鬼迷之主都不能轻易的踏足这片不大的地盘,应为后山住了很多古丽山神选之上的大佬,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很好奇,为什么这么多的大佬在这片弹丸之地安居,而且大家似乎都和睦相处,往常的后山都非常安静。
今日同样安静,单却是人潮涌动,约莫三十余年轻的少女在后山的空地集合,他们都有非常接近的容貌,不是如何的靓丽,单总觉得看到她们就很舒服,愿意去亲近,甚至心境平和。
虽然少女们有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讨论,但音量控制的很好,并不嘈杂。
“娇气姐姐你想做这个先知吗?”
“不是很愿意”娇气笑笑,她的笑容很纯真,让人相信她说的每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她旁边说的话的少女与她大概有三分的相似,只是不同于娇气眉间的一丝忧郁,她看上和很活泼,似乎世间没有苦难。
“我爸说曾经说过你母亲的回答,和你的回答差不多,真不理解你们,先知多好啊!虽然说今世寿同凡人,但是成为先知的话,即便是修道也有来世,而且今世也是权倾天下,为什么你们会不愿意呢?”少女歪着头,做出努力思考的模样,一会之后发现好像凭自己的智慧似乎是想不到什么结果的,便颓然的低下了头。
娇气看着身旁的表妹没有回答,只是浅浅的笑了一下,笑容很甜。
娇气的堂姐以为自己摆出姿态,娇气就会过来解释原因,她这一招用过很多次,几乎百试百多兰朵,但今日却是没有收到意料之中的回馈,她很意外偷偷的瞄了娇气一眼,发现她也正好看过来,瞬间便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已经都被她看了去了,于是干脆直接问道:“你和我说说呗?”
“也许是我们的**不同吧,我觉得今生很好”
娇气看着空地上的一个高台上,有一个约莫四十岁的美妇一步一步的走向高台,着盛装,说不出的优雅与高贵,而且也可以在她身上感受到山呼海啸般的压力,那是神选之上的压力。
“娇气你也没有比我大两岁也,怎么你说话和古丽山上的教习一样神神叨叨的,还总爱说一般剩下的让人去猜”少女对于娇气的回答十分的不满意,噘着嘴,讲头扭到一边
“呵也不是我只说一半,是我真的很喜欢今世,虽说有来世却是很好,但是来世需要将今世的一切都抹除掉,那我还是我吗?况且他没有来世,今世百年如何能够?”娇气最后半句话说得很轻,似乎是独自呢喃一般。
“还是没有听懂,而且感觉你似乎还说了什么我没听见的话”
少女还想要继续问下去,但是高台上的美妇轻咳出声,打断了她的问题。
“今日是选择古丽山圣女的日子,而你们都是天算家族的后裔,知道这意味这什么,用修道者无尽的寿命换今世的无上荣光与来世,不谈今世的权柄,仅是来世就足够让这个修道界疯狂!”美妇的话并没有多大的煽动性,一种就事论事的平和,反倒是后上一些隐蔽的洞府中,有几道身影出现在了各自洞府的门口,他们身形模糊,仿佛是不在现世。
即便他们身形虚幻,但是仍旧可以感受到他们强烈的情绪波动,一种叫做不甘的情绪在他们之间蔓延。
其中一人看着自己的掌心叹了口气,他的掌心有一道玄奥的符文在其上闪烁,不同于他们本身,这道符文虽然是在他们的身上,但是却是落在现世之中,甚至隐隐之中要将虚幻的身形引导到现世中来,符文上面有一种晦涩的感觉,似乎有链接这一个不知名的空间。
“老兄弟,你相信这个符文吗?”
“何苦要问呢?如果相信的话,你我又何必处于现在这种道不死不活的样子”
“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还记得当年老师回来的时候的样子,强得可怕,仿佛是抬手间就可以移山填海,对我们的记忆也完全没有问题,但是我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生气所以我选择了成为这个样子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哎!”
“呵呵曾经没有踏出这一步的时候,寿元无算,突破亦是无望,突然觉得活着是种痛苦,不过此生无望连来生都没有,便不敢死去。直到有一日下了决心,面对死亡,却不想借此突破了,突破的时候,古丽山的身份令牌化作一个符文印于右手,接收到了许多信息,却不敢相应它的号召,之前没死成,结果连死志都没有了”
“哈哈成神!多么有诱惑力的说法啊!可是上达天听的先知们,却是用一世寿元换了一个永堕红尘”
两道虚幻的身影的对话如同他们的身体一样,似乎不存在与这个空间,正常来说是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的。但是正在主持着圣女筛选的美妇却是突然回头看了他们一样,嘴角有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两人心中一惊,不知先知是否一惊洞悉了他们的交流,美妇的实力其实远远低于他们俩的,而且他们的沟通十分小心,最重要的是美妇虽然突然将头转到了他们的方向,但是目光并没有落在他们的身上。
他们其实有自信别人无法获悉他们的交流,但是美妇嘴角的笑容实在太过诡异,让他们那几乎万年波澜不惊的心脏翻起浪涛。
美妇的脸仍旧朝着他们的方向,似乎并没有要转过头的意思,双唇轻启,两道虚幻的身影都漏跳了一拍。
“圣女的选择不是靠天赋,容貌或是其他,只靠两样东西,血统和缘”美妇说道这里做了漫长的停顿,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两个虚幻的身影上面,两个不存在这个时空的身影,本该不应该有目光可以落在他们身上的,但是美妇的目光似乎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的束缚落在了他们身上,然后嘴角的笑容转化为不屑一顾,在两人快要忍不住跳到现世的时候,美妇又毫无征兆的将头转了回去,并继续开口道:“血统很简单,只要有我先知一脉的血统就好,最重要的就是缘了你们轮流上台和我身后的这个水晶柱接触,根据的水晶柱的反应来确定你们是否有缘”
美妇身后的水晶柱是每次先知祭天的时候都会带到神都祭坛去的,以往这些少女们看到它都是在宏大的祭天仪式上,一道赤红的光芒通过水晶柱连接天地,然后传递一些只有先知可以看懂的讯息。
“依次上来,用手触摸水晶柱,并将心神沉浸其中,谁第一个上来!”美妇伸手拍了拍身后的水晶柱道。
“姐我先上去了!”之前和娇气对话的少女第一个蹦了起来,开心的冲上台去。
将手覆在水晶柱上,少女心中默念着一定要成功,许是有些害怕,她闭上了双眼,突然觉得手上传来一股奇怪的灼热感,台下的少女们也发出了惊呼的声音。
少女的名字很有特色,“临”就一个字。
“想不到上台的第一个人,就和天晶产生了这么浓烈的反应,不出意外你就是这一代最适合做先知的那个人了”美妇的声音徐徐道来。
听到美妇的声音,临有些兴奋,她其实还小,并不能很好的理解权势滔天和拥有来世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每次先知祭天的时候那种声势浩大,她很喜欢,而且每次旁边传来的羡慕的声音传入到了她耳中,顺便让她多了些许羡慕,所以她也想做先知。
当她睁开眼看到水晶柱发出刺目的红光的时候,她很兴奋,她开始想象自己带着古丽山一批自己平常都很难得见到一次的大人物前往神都祭坛祭天的模样了。
现在临的心情好极了,他觉得自己下台的时候就像是踩在棉花上面一下。她现在需要将自己喜悦的情绪分享给其他人,自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娇气。
临几步蹦到娇气身旁道:“如果我真成为先知的话,祭天的时候我一定把娇气姐姐带在身边,让你和我一起感受那万众瞩目!”
“好”少女临与娇气的关系是极好的,而且少女心思单纯,娇气总是不好说些其他来影响到它的心情。
“按照常理来说,临与天晶的契合度如此的高,你们其他人都不用上台试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每人都来试一下,否者该说我处事不公了”美妇看了一下台下叽叽喳喳的少女们道。
许是临的契合度真的让美妇很是满意,此时的她甚至走到了一旁发起呆来。
其他人陆续上台,虽然基本都可以引起天晶的反馈,但是能够冒红光的总计也只有三人,而且另外两人的红光比起临引起的反馈相差甚远,直到娇气上台。
第三个世界的故事(59)
娇气本该是不想上台的,她本该对于先知就没有兴趣,但是他能够感觉到站在台上的先知虽然看上在发呆,但是有一道精神力从她身上发出,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显然她不希望有人特立独行。
当娇气的手落在天晶上面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意思莫名的亲切感,可是明明是亲切感,却又一丝心悸。
都没有将心神落在天晶上,娇气就想要将手拿开,还没有等她付诸行动,一股吸力将她的手牢牢的吸在天晶上。又是一道刺目的红光亮起,此次的红光比之前临带来的更加浓郁,红光甚至看上去都有了一丝实物的模样。
“哦你叫什么名字?”美妇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娇气先知阿姨,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呵呵是她的女儿啊!难怪了什么问题你说!”
美妇本该懒散的站姿站直了一些,说明她对眼前的问题产生了好奇。
“圣女的选择受我们自己的意志影响吗?”
“有趣的问题,不过是她的女儿的话,我倒是不怎么惊讶当然要你自己愿意,否者的的话又怎么可以很好的行使先知的职责呢?”
“那我拒绝!”
“哈哈哈一样的选择,不过你虽然拒绝,但是的仍旧给你和临一样的身份,预备圣女,十年后如果你还没有改变主意的话,临就是圣女!小丫头能告诉我你拒绝成为先知的原因吗?你这个年龄应该明白修道者拥有来世意味着什么了”
娇气沉吟了一会,缓缓抬头道:“我可以不回答吗?”
“哈哈哈当然可以,你也不用那么戒备我,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的母亲,我是谁”
美妇笑着完后,踏步消失在了空中,天晶也随后消失。
只留下一道没有根源的声音:“小家伙们,都回去吧!”
苏杭看到眼前的伽蓝关感慨万千,他们在来的路上走了很久,近百个月的时间,从温度适宜的神都一步步来到了炎热的多兰,路上的气温变化让人的情绪也一并变得有些焦躁起来,自小活在苦寒的极南之地,对于这边的燥热极度不适。
一个修道者,虽说不至于周遭的环境无法影响到他了,但是寒暑不侵还是可以做到的,况且苏杭还是体验过差不多的气候,在那个遇到皇甫蝶的地方,同样的炎热,但只有这个地方让他很不舒服,也许是空气中不时弥漫的血腥味吧。
在没有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他对于执行之地有过许多想象,因为两种信念的碰撞,他总以为这边会是一个人间炼狱的模样,后来彩凤告诉他,所谓的执行之地对于古丽山来说就是一个试炼地,炼狱只是对于多兰的人而言。
眼前的场景显然不是那么的轻易的,眼前的伽蓝关几乎是高耸入云的,阵法的光芒也在虚空中不时闪现。修道者自从到了人阶后天只有就有了踏入空中的权利,普通的防御手段显然是力有不逮,所以眼前的伽蓝关显得震撼人心。
现在苏杭有些恍惚,他的人生经历很浅薄,他对于战争和残忍有一定的想象,但是他真的见到的时候,仍旧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古丽山作为一个在战场上实现碾压的一方,仍旧是处处透露着残忍与消极。
即便是通向古丽山内地的方向仍旧时不时有身着统一战甲的人在来回巡视,可以在每个人的身上都感觉到明显的血腥味和来自战场的残忍,最重要的是,苏杭完全没办法在他们身上感觉到任何的情绪,每个人都都在机械的行使着自己的使命,麻木的如同木偶。穿过他们这条防线可以看到一些伤员在聊着天,能隐约听到声音,但并不能很好的感觉到他们的情绪,或许本来就没有吧,说话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
在一群人进一步靠近的时候,巡逻的人群中有一人踏空而来,速度极快。
“可有师长的印记带来?”
来人似乎只看到了苏杭一人,目光至始至终都只落在过他的身上。
当人来到苏杭的面前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来人很干净,也许是血腥味已经融入到了他的气场中。也许是摄于恐怖的压力,苏杭心里没有其他任何的想法,便顺从的将caicaicai给他的信物拿了出来,与其说是信任还不如说是恐惧,提不起其他的心思。
他就这样讲信物拿出来,甚至都不知道收回,仿若是回到幼时,第一次站在学院老师的面前。
“跟我来!”来人嘴角带起不屑的笑容,转身向营地内走去。
行尸走肉一般的跟了上去,其他人也见状也一并跟上。
他们刚刚迈出半步,男子突然回头咧嘴一笑,明明威严方正的面容,笑容却是带着一丝阴森恐怖的感觉,洁白的牙齿上似乎还带着血光。
一行十余人竟是气血流通不畅,停下了动作。
“你们是罪人,下面要去的区域,你们不配去!”
男子的语气并不如何的强烈,但是谁都可以在其中听出轻蔑来,修道者多是高傲轻狂之辈,更何况还是一群罪人,眼前的男子也不是如何的强,也不过是人阶后天罢了,但是十余人竟无人敢回一句嘴,更遑论出手了。
苏杭就这样鬼使神差的跟着男子走了上去,路过彩凤身旁时,他的耳中有声音响起。
“若有战事,你需选择队伍,远离我们愿我重获自由后能再见”
也一名终于在男子那血腥的压力下缓过来一口气,他有些惊于彩凤竟然不受男子影响,正当他要回头的时候,彩凤的话语再次传入他的耳中:“不要回头,我们一行除了你,都是罪人,你刚刚能看到的那群伤残也是罪人,罪人大部分都是残忍疯狂的,而古丽山讲他们拉上战场就愈发的放大了他们的兽性,我不希望他们知道我不惧怕他们身上的血腥味,你也要尽快习惯”
苏杭将脖子硬生生的梗住了,低头跟着男子往一个未知的方向走了过去,引路的男子发现了苏杭的异状,也感受到了他的低头,所以他抬头头,嘴角的嘲讽愈发浓烈,果然是温室中的花朵,他想起师傅告诉他的那个计划,心中对于胜利愈发的期待起来。
穿过伤员,穿过大帐,贴着伽蓝关的墙角,往一座山中走去,伽蓝关建在两山之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峻,两山绵延甚长,显然不适合用来做突破点的,现在男子就将苏杭带向右侧的一座山。
如同不适合做突破点一样,这两点也不适合用来做营地,苏杭差一点问出来,但最终还是压抑住了,他觉得彩凤在害怕,她都在害怕的东西,他自然是不愿意去触碰的。
男子走到一棵巨大的古树旁停下了脚步,右手连续在手上轻叩八次,三长两短加两次略重,当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的时候,周围环境轮转,本该弥漫在林间的迷雾变得稀薄起来,而后便能看到一座山谷,谷中景色宜人,与伽蓝关后见到的伤员遍地和哀鸿遍野完全不同的是这里,仿若是一片远离战争的盛世之地。谷中各色年轻的男女或谈笑,或练武,实在无法将不足五里地的那片炼狱联系起来。
见有人过来,谷中有一个俊逸非凡的男子走了上来,他上下打量了眼前的两人,最后目光落在了苏杭身上。
“哦,新人吗?来自哪里呢?”
苏杭有些不明白,现在离战区如此的近,谷中的这一群人竟然如此悠闲,禁制粗陋不堪,除了阻挡视线和隔绝声音似乎没有其他功能了,最重要的是,知道领路人将禁制打开,他们才发现有人接近,如果是敌人该是如何。
“今天方才抵达,我来自二号院!”无论如何眼前之人问得很温和,所以苏杭回道。
“二号院吗?我是许久之前就覆灭了吗?”男子疑惑道。
“哦领路的你可以回去,小兄弟跟我来吧!我叫彩塑邪恶,其他人也都是神都过来的青年才俊”
彩塑邪恶说罢将苏杭引向谷中,并一一向他介绍周围的人:“正在下棋的两人是古丽山战堂预备弟子,那边站在半山腰一动不动两人是正在比拼真元厚度的古丽山蔬菜所弟子,那边在湖上踏浪而歌的漂亮师姐是古丽山长老弟子,那边是几人是古丽山”
“嗯到了,这座洞府就暂时作为你的居所吧,其他人需要你自己去熟悉了不过你真的是来自二号院吗?那个本已经覆灭的二号院?”
彩塑邪恶本都已经转身打算离去了,最终还是转头问道,看到苏杭眼中的疑惑,继续开口道:“你刚刚也听到了,这个山谷中的人基本都是来自古丽山的,即便不是古丽山的直系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个因古丽山而灭的二号院,竟然来到这执行之地前线,我很好奇,不过更好奇的应该是半山腰的那对蔬菜所弟子”
“我确实是二号院的学子,二号院不久前重建了”苏杭顿了一下,轻声回道,之前彩凤告诉他执行之地是一个青年高手的试炼地,但今日看见他们似乎比在古丽山过得更舒服,你看,他刚过来就有了勾心斗角。
“哦祝安好!”彩塑邪恶笑容灿烂的回道,但是苏杭觉得他的笑容很假,让人厌恶,灿烂的皮囊下,似乎有一个俯视蝼蚁毒蛇的内在。
回以礼貌微笑,苏杭退回的了洞府中,自阳光下退走。
“那小子什么来头?”
本该对新人漠不关心的一群人,突然都望向了彩塑邪恶。
“据说是二号院的学生,虽然有些心机,但做不了探子”
“二号院学生?二号院还能有学生?”半山腰的古丽山蔬菜所弟子问道。
“也许是我们处于战场,消息闭塞了吧!而且我建议你们等到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这片世外桃源,住得可还习惯?”彩塑邪恶斜睨了两人一眼。
听了彩塑邪恶的话,两人也不生气,反倒是笑道:“我们蔬菜所的人虽然极端,但是不傻,虽然没有得到消息,但是二号院能够重建而且还可以派人到执行之地,后面意味着什么,我们比你们更清楚,我们可不是战堂的弟子,不会傻乎乎的只用拳头说话不过最近不是需要诱饵吗?我觉得他很合适,哈哈哈”
“只有拳头不够硬的人才会说这样的话,不过诱饵这事,不的夸一句,不愧是只能在背后使些小手段的蔬菜所高徒!”正在下棋的两人将棋子一抛说道。
“承蒙夸奖!”
古丽山蔬菜所与战堂之间历来不对付,其他人都习以为常的,不过这次似乎是蔬菜所更胜一筹了,毕竟不要脸的人总是要活的好一些的。
“将我们这些神都来的弟子都分化么?罪人果然是罪人,将我们都当做了养尊处优的废物了,我联系一下世家弟子和其他地方,告诉他们诱饵有了”彩塑邪恶在空中画出一道繁奥的阵法,右手一道隐晦的信息传入其中。
从神都一路来到了执行之地前线,一路枯燥的赶路,一路同行的人似乎也有着别样的心思。当他终于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还要被一群不知所谓的人鄙视和孤立,也许是因为他们站得高吧,本不该心生怨怼,但是苏杭真的很累,所以当他进入洞府后便倒头就睡。
醒来后,他觉得精神很好,所以打算出门去和其他人接触一下,无论怎样,应该是要很他们相处一段时间,至少要了解他们对自己的态度。
当他刚离开洞府的时候,就发现已经有人在门口等着他了,就一个背影,但是苏杭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萧杀意味和昨日领他到山谷来的人有些像,但是没有那么浓烈。
“等你很久了!”男子转过身来说道。
苏杭的记性一直不错,此人正是古丽山蔬菜所中的一人,他曾经问过智淑喜的往事,所以他知道南久是古丽山蔬菜所的弟子,再加上昨天彩塑邪恶也提醒他小心蔬菜所弟子,虽然他并不觉得彩塑邪恶有什么好心思,但是他对蔬菜所的厌恶更甚。
“找我有什么事吗?”当然也不能因为一时的好恶就直接和蔬菜所对立,那显然是不智的。
“昨夜多兰那群蛮子又对我们这边发起自杀式的进攻,其他人都去战场了,你倒是悠闲,竟然还在舒服的睡着,你现在随我去北疆城选择你的队伍,然后去战场吧!”男子脸上的厌恶很明显,生怕苏杭看不出来一般。
苏杭记得南久虽然对智淑喜执念很深,但是他也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了,同为蔬菜所的人,眼前的男子表现得太过无脑,这太不应该,名门弟子也许纨绔,但不应该傻,更何况是正在经历战争的人。
“好!”
今日的伽蓝关城与昨日见到的模样大不相同,本该伤兵聚集的地方,一群煞气冲天的人在此地聚集,高耸的伽蓝关墙头,有一群看上去身份不凡的人站在那里眺望。
蔬菜所弟子将苏杭领到一名浓眉大眼的俊朗中年男子面前扔下一句“任务完成!”便转身离去。
“呵呵本该你刚来这边,至少三天内不应该叫你过来,但是既然是过来接受试炼的,想来在洞府中虚度时光你也不愿意的,所以我便擅做主张将你叫过来了,你准备好上战场了吗?哦对了,我叫一号堂,暂时负责神都过来的新人的安排!”中年男子道。
“晚辈在来的途中,便已经做好准备,但凭前辈吩咐”
一切看上去都没有问题,一号堂也是一脸正气的模样,但是总是能够在他身上感受到一股不和谐的气息,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但就是让人不舒服。
“哈哈哈好!英雄出少年,现在多兰那群蛮夷分兵两路叩关,一支直取伽蓝关,还有一支很诡异的竟然冲向了西边的山林而去,那边山地险峻,更有各种天堑相隔,并不适合做突破点,各方商议后觉得这个分兵是疑兵来分散我们的精力,想来也不会爆发什么强烈的战斗,所以很适合你!”一号堂本是和苏杭说着话,但是目光从来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他一支在看着空地上一群煞气冲天的人身上。
终于是知道那股强烈的违和感来自哪里了,一号堂至始至终都没有将目光落在过他的身上,说明他不愿意在和苏杭目光对接的时候,有情绪波动被苏杭捕捉到,况且男子姓金,他有一种不好的猜测,消息这种东西总是比赶路来得快上许多。
“但凭前辈吩咐!”苏杭本来想说些什么的,但是看一号堂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必要,所以还不如干脆的答应来得实在。
想起背后站着caicaicai时候,和自己如今的模样,苏杭明白一切不过是实力的差距罢了。
“好!既然如此,你看看身后,那边有十一支还没有被选择的队伍,你选择一支顺眼的,这群人都是罪人,他们的生死都在你手中,关键时刻可以把他们抛出去,只身脱离战场去选吧!”一号堂状若豪迈说道。
一号堂说的都是事实,但是明显说的有些多了,将罪人当做炮灰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的,包括苏杭,在来执行之地的路上,彩凤就曾经告诉过他了,虽然人尽皆知的事情,但并不适合放在大庭广众说出来,毕竟不光彩,而且是在那群即将要做炮灰的的人面前说出来,一号堂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看似好心的提醒苏杭,其实也在提醒着下面那群要去做炮灰的人,生死掌握在他人手中,如果将掌握生死这人送入死境,他们至少可以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苏杭在观察着那十余支队伍的时候讲这个问题想清楚了,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和下面的一群人都没有接触,和这样一群人上战场,太危险。就连曾经和他一起来到执行之地的十一人都不在其中,让他选择,其实根本就没有选择。
“就他们吧!”
上战场选择强力的队友,总是可以增加很大的存活率的,但是苏杭的随手一指,点在了看上去最弱的一支队伍。
一号堂严重光芒一闪,他怀疑苏杭发现了什么,他就是神都金家的人,不过事情的布局都不是他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因势利导罢了,但是神选之上的人有怎样神鬼莫测的手段他并不清楚,如果苏杭将一些猜测让caicaicai知道,恐怕会对他金家不利,毕竟caicaicai曾经在在武斗场站在了苏杭的身后,坐视金家直系弟子被苏杭斩落。
“你不用担心,我相信你没有这样的能量!”苏杭突然回头对着一号堂灿烂一笑。
一号堂心中一颤,他和长相一样,其实是一个偏正直的人,所以他一支不敢直视苏杭,他心中在想苏杭究竟知道了多少。
而苏杭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知道,直视周围的一切太不正常,所以他要做一个试探,所以回头和一号堂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的话,没想到换来了金坛眼中急剧的情绪波动,看来自己得小心一些了。
“呵呵你多心了,带着你的队伍去吧,城门那边的大队伍已经等了许久了”一号堂内心波动有些难以抑制了,所以他想要将苏杭尽快支走。
一句无心的话却让苏杭心中变得更加不安起来,大队伍等他一人?这不合理,苏杭对于自己有多少斤两还是很清楚的,既然是在等他,那么就是需要他去做什么,既然遮遮掩掩,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事了。
苏杭来自小地方,一个即便跟人提起,也不会有人在地图上想起的地方,即便是去过神都,但是待的时间很短,所以他其实并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所以当他看到伽蓝关城墙下一群杀气冲天的人和迎风飘展的旌旗的时候,不觉有一股豪气自心中而生,快要将他心中刚刚升起的警惕之心掩盖抹杀。
“当真好大的阵仗,如果没有多兰这群人的存在,像我这样的人第一次面对旗鼓相当的战争将是怎样的彷徨呀!”
苏杭轻声感叹,而此时有传令兵看到了苏杭一行的出现,便飞奔向了队伍的前列,那边有一群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显然身份不凡,听了传令兵的话后,有一个银甲长枪的人回头看了一样,便大喝一声:“开门!出战!”
第三个世界的故事(60)
由于距离有些远,所以苏杭并没有看清楚他的脸,修道之人目光能到达的地方极远,这个距离不应该出现看不清楚面孔的事情,比如说其他人的脸就可以看得很清楚,但是这么明显的漏洞,苏杭竟然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个设定,甚至不去思索为什么。见伽蓝关下的好几扇大门一起打开,大军从门洞中缓缓挤出,苏杭也赶紧召唤队员们跟上,他选择的这支队伍都很年轻,所以对他的接受竟然出奇的顺畅。
其实大军冲出门洞的速度很快,但是人数终究是很多,苏杭初略估计约有万余人,所以其实等到出得伽蓝关也是花了一些时间的,当他的目光终于越过伽蓝关的时候,他明白了什么事真正的炼狱。
为了给他们这万余人腾出行军的空间,古丽山的军队和进攻伽蓝关的那群人之间的战斗非常的惨烈。血肉横飞,人数太多,战斗并没有多少腾挪的空间,面对迎面而来的刀枪大部分情况下他们都只能用血肉之躯去迎接,两军的交接处,就仿佛是一台高速运转的绞肉机,吞噬着生命。
苏杭在战场上看到了许多被钉在这个文献的耻辱柱上的修道者,有焕发金光的和尚,有骑着各种猛兽的兽修。也看到他们脸上的坚毅和疯狂,而后被不知道被何处来的武器掠夺了生命,然后残肢碎片在他的眼中飞洒而后落地。
他的神经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而后胃便不受他的控制开始抽搐起来,苏杭今天早上并没有吃东西,修道者一顿不吃不会有任何影响的,但是他现在开始庆幸早上没有吃东西,至少干呕没有那么难看。
在苏杭呕吐的时候,伽蓝关城头上也有许多人在和他做着相同的事情,其实他们的刺激并没有苏杭这样的近距离接触来得大,但是他们同样恨不得将胆汁都一并吐了出来。
将胃中的东西吐了个干净之后,加上浓烈的血腥味的刺激,苏杭眼中染上了一层红色,虽然仍旧不舒服,但是莫名的变得耳清目明起来,比如说他就听到了伽蓝关城头有人对着一个正在呕吐的人说道:“吐吐就好了,我们刚来北疆的时候比你们吐得还要厉害呢!”
呵呵刚来么?原来刚来是要看过战争的残酷之后才要上战场的呀!苏杭自认是一个冷静的人,但是现在心中的愤怒却是有些抑制不住,双眼充血更加严重,他已经快要没有眼白,甚至开始向瞳孔中蔓延,此时他眼中的世界都已经染上了一抹红色,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身体了,内心的破坏**变得强烈起来。
“大部队速速跟上!我们尽快赶到西边的山地,无论这群蛮夷有什么打算,我们阻挡住就对了!”
一声疾呼终究是将苏杭从暴烈的情绪中拉了出来,他重重的喘了几口气,跟上了向西的队伍,在一片残肢断臂中穿过。
苏杭第一次经历战争,也是第一次见到血肉横飞,生命的消逝果然要比产生容易得多,苏杭所在的这支队伍是追击多兰前往西山的队伍,而且他们追上了,所有战斗难以避免的展开了。
他在刚出伽蓝关的时候战斗发生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想过无数次面临这种场景的时候,自己该是什么样子,他和许多人争斗过,上过擂台,也杀过人,他想在那次吐过之后,一定可以直接面对了吧,毕竟残酷的模样已经见到了,但是当他直面的时候,内心许是坚定的,但是肠胃仍旧不受控制的抽搐。
他们小队总计十二人,刚刚出战,甚至都还没有到达指定的战场,就只剩下了十人,其实他们需要面对的战斗压力很小,但是总是需要面对的,哪怕只是一些漏下来的。
两人就那样陨落在了前往目的地的路上,甚至苏杭都他们都不敢停下来将他们的尸首做个妥善的处理,就那样暴尸荒野,和一群碎肉污血揉在一起,如果古丽山先一步过来收拾战场,他们至少还能死的体面,不过他们本来就是罪人
两人的死亡也说明了苏杭的眼光真的很毒,他选的人真的是最弱的。
“苏杭,你说我们能活到这次战斗结束呢?”
说话的是他们小队的年纪最长的一个,叫舒学才,约莫三十岁左右,最出人意料的他竟然有第三血石的修为,虽然是初入第三血石的修为,但也幸好有他,否则这支小队现在没有那么多的幸存者,甚至他还替苏杭挡了一刀。
“我只能保证不会让你们去替我挡枪!”苏杭荡开斜刺的一刀,回头说道。
“说实话,我很讨厌你,也不仅仅是你,所有从神都过来历练的古丽山弟子都很讨厌,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甚至大部分都眼高手低”舒学才砍翻一个身着黑色法袍的敌方修道者。
“确实值得讨厌,但是我还不是古丽山的弟子,说其他的也没有意义,至少我认同你们是和我同等的生命”
也许是觉得这样的战斗没有意义,双方都急速收拢自己的部队,尽可能的减少摩擦,最先松口气的自然是队伍末尾的苏杭一行。
“终于是松一口气了,不过苏杭啊!虽然不是那么熟,先这么叫着吧,他奶奶的,三个字的名字叫着真他妈累!”也不知舒学才从哪里掏出了一支烟,点着啜了一口后继续道:“我和其他八个小崽子不一样,他们是第一次上战场,我在这里可是翻滚了四个春秋了,来这边之前我也算得上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觉得杀人和杀鸡也差不多,很喜欢那种感觉曾经屠了一个村落,刚来的时候虽然是被抓过来的,但心里竟然有点窃喜,可以光明正大的砍人了,他奶奶的!也认识了许多和我一样的混蛋,但是人越杀越少,但是不是多兰的那群人,是我们,最后就剩下我一个,对于砍人以前这个最大的爱好,竟然厌恶了他奶奶的!所以我很讨厌你们这群古丽山过来的,就像他一样!”
舒学才伸手指了指前面,一群人将一个人团团围在中间,那个人苏杭见过,是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古丽山长老的后代,围着他的人至少在二十之数,虽然之前的战斗异常的惨烈,比如说苏杭现在有半个身子被鲜血染红了,但是那古丽山后辈仍旧白衣胜雪,不是他够强,而是他只用避免鲜血洒在他的身上就好,在战场上珍若性命的真元,他全部用来避免染上污秽,其他不用理会,周围的人会为他前赴后继,本该围着他有三十多个人,现在有数人化作那满地的碎肉,也许是他有洁癖吧。
“我在他们眼中和被他视如草芥的罪人区别不大吧?”苏杭自嘲的笑了笑。
“呵呵小子!按理说我们的小命捏在你的手中,不该这样叫你,但是图一痛快就这样叫了,能说说你的来历吗?你可以不回答,我只是单纯的感兴趣”舒学才斜睨着眼睛,将手中的烟头弹向空中,似乎是本该就没有打算等到苏杭的回答,他继续开口道:“跟上队伍吧,脱离人群的话,我们一定回不去的。”
苏杭也确实犹豫了一瞬,但不是因为他身份有什么值得隐藏的,而是因为舒学才的话,他们的生死掌握在他的手中。也是,他们本就是罪人,大部分其实都是无法无天的,他们在奔赴执行之地的时候没有人押解,甚至还将来多兰历练的后辈直接扔进了这样的队伍当中,自然是有恃无恐的,拿捏他们的恐怕就自身是生死吧,能够让他们赴死的自然不会是好死。
此时他有些明白前面的古丽山后辈为何如此的惬意,自己与他不同,自然是不用如此的,但是掌握这群人生死的办法也是需要研究一下的,但是这个就不需要告诉他们了,苏杭赶上舒学才的脚步开口道:“我的身世没有什么秘密,来自极南的边城,从小也算得孤苦,也是在几月前有幸加入到了重建的二号院而后就到执行之地试炼了”
舒学才听着苏杭的话停下了脚步,皱眉看着苏杭,他看得很认真,目光中带着审视,苏杭很奇怪,舒学才的行为肆无忌惮,仿佛是苏杭的生死握在了他的手中。舒学才的目光太过有侵略性,苏杭不自觉的躲开,然后目光又落在了那个古丽山后辈的身上,也许是白衣更容易吸引目光吧。
那少年仍旧骄狂,对于周围拼死护着他的人,提供了足够的漠视。被人掌握生死,还要为他拼命,心中肯定会有愤懑吧,苏杭看了许久,竟然莫名的在他们眼中看到了兴奋!
为什么会有兴奋?他回头看了一眼舒学才,迎着那让他不适的目光,他想知道舒学才背后究竟隐藏了怎么样的情绪,一眼过去,他甚至怀疑自己眼花了,所以不得不再次回头去看白衣的古丽山后辈,那个眼中带着漠视的眼神和刚刚看到的如出一辙。
“二号院吗?就是那个对古丽山不屑一顾的caicaicai吗?”舒学才的目光中终于脱离了苏杭,在苏杭看不到的角度,他的嘴角挂起一丝意味深长。
“是的”苏杭看了旁边一个从他身旁经过的少年,那个据说因为杀母被抓到执行之地的人,年纪与他差不多,这次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恐惧。
“呵呵那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在你还没有过来的时候,一号堂给我们训话,告诉我们,你是古丽山的重要人物,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若你哟任何闪失,要将我们的多兰朵魂抽出来点灯嘿嘿不过不相信你,虽然情报说这次西山的战斗只是多兰的分兵之计,但是哪有重要人物只有十个罪人保护你看看前面那个少年哈哈哈”本该压抑的谈话,最后在笑的时候变得猖狂起来。
“我们去和大部队集合,这个时候在人多的地方活命的几率大一些!”舒学才说完也不顾苏杭的感受,快速的向前冲去,在前方还有一片乱战的区域,他似乎很急,除了在经过古丽山的那个白衣男子身边的时候有一个简单的减速以外,速度都非常的,甚至连战斗力都爆发的淋漓尽致,比刚刚在苏杭的身边的时候出手更加的狠辣。
无论如何,现在并不适合单独行动,苏杭几步跟上了舒学才的脚步,吴鸾怎样,自己已经陷入了这个漩涡之中,力量太过弱小,逃不开的。
在他掠过那群人身旁的时候,他在古丽山那少年脸上看到了嘲讽,不仅仅是对他还有刚刚跑过去的舒学才,也包括身旁那些将他团团围住的人。最后他在那群罪人身上看到了情绪的变化,似乎兴奋中多了一丝担忧,那种做见不得人的事情,然后好像被发现的心虚。
回头看了一眼小队的其他人,他们真的很年轻,所有情绪都在脸上,不用去观察和试探,他们脸上有恐惧,眼中的对苏杭的厌恶也不能很好的掩饰,不是一路人么?
“跟上,不要掉队!”苏杭回头呼喊,罪人么?呵呵
“混账!谁让你冲过来的?这里是你随便接近的吗?”
苏杭一路挤过战乱的地方,由于他的实力相对较低,很多地方不得不避开,和舒学才之间的距离也是越拉越大,在他险险的避过天空中两人战斗的余波,猛然听到一声娇喝响起,声音仿佛是来自四面八方,直击心多兰朵,仿佛是在他的心脏上敲了一锤子。
抬头看去周围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了一顿,有不少人因此丢了性命,不分敌我。
仍旧是那个银盔长枪的身影,这次可以看清楚她的眼睛了,一双丹凤眼,有凌厉的光从她眼中冲出,落在舒学才的身上。
虽然与舒学才接触的时间少,但看少去他是一个张狂,甚无惧生死。即便是装的,那也应该继续装下去,但是苏杭觉得他不全是装的,也许只是把本性放大罢了。
此时的舒学才再没有张狂与轻慢,绷直着背,如临大敌,只是他裤腿轻微的颤抖说明这他的紧张,甚至连眼神都在尽力的闪躲,一如之前被他盯着的苏杭。
“你是那支小队的?你保护的人呢?你敢独自逃命?”银甲女子在马上的身姿坐直了一些,手中长枪轻抬,幅度不大,但是却让舒学才额头的冷汗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修道人之人体质远强于普通人,汗水并不是很常见的。
舒学才在想自己的逃生的几率有多大,自己虽然不是不是抛弃苏杭独自逃命,但是显然已经是擅离职守,对于古丽山的高层而言,自己这种人死不足惜,无论是怎样的场合,如果那件事情已经执行的话,自己还有活下来的机会,但是现在时机并不合适。
舒学才真的是一个对杀人有着偏执爱好的人,同样执行之地的经历也确实将他这个爱好抹杀得差不多了。但是他并不是一个连同自己的生命也视若草芥的人,相反他很惜命,他之前也只不过是相信苏杭手上的手段已经拿他没有办法罢了,现在不同,马上的那个银甲女子要杀自己的话,不用任何手段,他一招都撑不过,所以他在怕,他其实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因为聪明,所以他对自己的处境分析的很明白,全是死路,唯一的突破口也是被自己堵死了,这么多年的磨砺都没有用么?果然自己太不冷静了就像当初第一次杀人一样,他在此时许下了人生的最后一个誓言,若有人救下自己,那么除了自己的性命,一切都给他吧!
舒学才是一个烂人,连他自己回忆起来这些过往也不得不承认,但是他还有有优点的,比如说言出必践,尤其是誓言,说灭全村那么就是全村,连一条狗都不能放过。
本该蹦的笔直的背松开了,反不反抗又有什么意义呢?但场面话总还是要说的:“也算不得贪生怕死吧!嘿嘿怕死何必冲着你们过来”
舒学才正打算闭眼等死,就在那么一刹那眼角余光看到银甲女子手中长枪竟然下垂了一些,接着闭眼的瞬间他观察了一样女子的眼睛,他不敢直接看,银甲女子这种强者,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是很容易激起对方的警觉的,他发现女子眼中的杀气竟然淡了许多。
究竟是哪里来的转机?舒学才闭上眼睛状若等死,其实更多的是要掩盖他眼睛透露出他的想法,无论哪里来的契机,他需要抓住,这样才能活下去,他需要尽快的想起来。
“是我让他追上来的,跟在队伍后面有一种被遗弃的恐惧感,他只是在给我开路时不小心的冲得快了些罢了,不小心冲撞了前辈,真是抱歉!”
舒学才并没有想清楚转机在哪里,但是他听到了,那是苏杭的声音,也就是说女子看见了苏杭所以放弃了击杀自己的打算?那么她认识苏杭吗?或者苏杭之前对自己身份的描述都是假的,他真的是一个重要人物?但是古丽山后辈落在苏杭身上的轻蔑却是真实的,舒学才有些看不透了。
他了解过银甲女子,据说是古丽山的重要人物,身份神秘莫测,曾经在伽蓝关城头公然羞辱过古丽山派到这边的最高负责人,被羞辱的人不仅没有暴起反击,甚至还低声下气的道歉,最重要的是,没有人看清过她的脸,无论离着有多近。
苏杭已经拥有自己台阶,虽然这个台阶很低劣,破绽百出,但是舒学才明显感觉到之前一直被锁定的感觉已经消失了,苏杭的面子?无论如何自己都不适合再做着慷慨赴死的模样了。
当他睁眼的瞬间他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他可以看清银甲女子的模样,如果她闭上眼睛就是一个邻家小妹的感觉,不是国色天香,但是却意外的有亲近感,但是那双眼睛太有攻击性,又让人望而却步,就是这样的一张脸出现在舒学才的眼前,但就是这样一张脸让他感觉到了死亡的再次临身。
如果长相并如实如何丑陋或者倾国倾城的人不让人看到他的样子,一般都只有一种情况,为了安全考虑不希望有太多人看到他的样子,如果看到了,显然不会是一个美好的事情。
“我能相信你吗?”也一名突然问了一句奇怪的话。
“看我这张脸,难道不值得相信吗?”银甲女子笑了,除了那双眼睛,她的脸上再次出现了不和谐,那种风情万种的感觉。
“其实你们对于神都发生的事情并不是一无所知了,对吗?”
其实到现在为止,苏杭也不过来到执行之地两日的时光,但是这短短时间的快节奏,以及自己置身某个旋涡中的感觉让他想要吐,这一切难道就是caicaicai所说的试炼吗,或者只是不小心陷了进来。
“你恐怕是有什么误解,执行之地地处偏僻,消息也许会滞后,但不会少,我们不仅知道神都的,其实整个神弃梦境的消息我们都有,包括多兰!战争没有消息渠道,我们恐怕会死得很惨呵呵”银甲女子看着苏杭,眼光顺便扫过舒学才和她身旁的一个同样骑在一只异兽上的男子。
男子脸型消瘦,书卷气很重,只是眼中不时闪过阴郁。
“你说是吧?赤霄前辈!”银甲女子戏谑的看着男子。
“哦哦是的呀”赤霄眼中有一丝闪躲。
“苏杭,你跟我来,有事情和你说,你们不用跟来!”银甲女子突然说道,她的脸上再次恢复了冷漠。
正好苏杭也有许多事情想要问眼前的女子,之前他们并没有见过,不过这张脸很熟悉,所以他只是回了一个好字,便急忙追赶拍马而去的银甲女子,虽然他已经拥有了踏空的权利,但是如果现在从空中过去,无疑会成为别人的靶子。
两人刚刚离开,赤霄的目光落在了舒学才身上传音道:“你不是传消息过来说苏杭只是一个普通人物吗?现在的情况怎么解释?”
第三个世界的故事(61)
舒学才是一个言出必践的人,而且他也真的是一个烂人,一个聪明的烂人,所以阵营什么的真的没有那么重要,尤其是他刚刚面临生死的时候,赤霄仿若从没见过他一般,虽然都是罪人,虽然是乌合之众,但是之前他们找到自己的时候,做的许诺可是很美好的。
“我们都在演戏,他们又何尝不可以演戏呢?”舒学才的语气变得冷漠,似乎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赤霄。刚刚银甲女子说过,他们消息也许会滞后,但是很丰富,滞后也许只是说给他们听的,用以稳住他们,最重要的是她还说他们的消息还包括多兰的,所以他轻易的选择了阵营。
“混账!你愿意一直被古丽山压迫吗?”赤霄怒道。
“呵呵呵余生只能在执行之地的只有赤霄前辈你吧?我只用再服役五十年就可以离开这里,古丽山可是很有信誉的,在执行之地服役结束的罪人甚至可以直接加入战堂的”
“你”赤霄似乎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竟然直接吼出了声音。
“前辈,怎么了呢?”
赤霄身旁的战堂弟子疑惑的问道。
“你这小子胆子挺大呀,竟然敢冲撞先知后裔”赤霄声音很大,好似愤怒。
舒学才很烂,对于脸皮什么的其实并不在意,一瞬间,脸上的诚惶诚恐来得那么自然,只是眼中的不忿,却并没有很好的掩饰。
赤霄的手段真的不高明,银甲女子身份不凡,所有人都可以看出来,但是先知后裔真的是一个很敏感的身份,这个身份足够让许多人铤而走险了,比如说现在就有两道身影在听到这个消息匆匆的离去。
一人冲着苏杭两人离开的方向快速赶了过去,还有一道则直接从此人的影子中站了起来,仿若鬼魅一般向敌方阵营去了。
“还真是一群蠢货呀!还以为他们会收敛也是时候清理一下了,免得他们以为古丽山都是一群老朽和纨绔!”伽蓝关的墙头有男子眼前有符文凭空浮现,他讲右手食指点在符文上,闭眼感受一番后开口道。
“计划继续执行,让战堂弟子北山集合,城墙下也请战堂戍戎队介入,以求尽快解决战斗,还有追踪令的后门都打开!”
男子转头队身后手持令旗的传令兵道,而后挥手将悬在空中的符文捏碎,战场上一个正在和对手“激烈对战”的罪人同时瞳孔放大,眼中有不可置信闪过,而后软倒在了地面,没了声息。
“前辈您是娇气的长辈吗?”苏杭王者眼前和娇气除了眼睛,其他地方极度相似的脸问道。
两张脸实在太像,甚至他想过眼前的前辈会不会是就是那姑娘的母亲呢?
银甲女子瞥了苏杭一眼,而后轻笑道:“呵我叫梦之学士,大概可以算是娇气的远方姨母,我们这一支相貌都相似,娇气这孩子我大概有十年不曾见了,不过小的时候她倒是很喜欢到我怀里撒娇,所以她的消息我都有特别关注,不用好奇”
“那前辈交过我过来是有什么药吩咐的吗?”苏杭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一片开阔的平原,背后是一片原始的丛林,看模样是鲜有人迹的地方,再远一些是一片绵延的山地,山势险峻,飞鸟绝迹,除非是修为高绝之人,等闲之人难度。
此处恐怕就是他们出伽蓝关的目的地了,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上演一场弘大的战斗,流血漂橹。远处有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缀在他们身后,多兰炎热,但是他们全部都锅仔宽大的黑色袍子中,甚至可以在他们身上感受到阴冷的气息。
“看到他们了吗?”梦之学士伸手指了指那些人。
“嗯”
“在这场战斗上,他们将是你的敌人,但并不是最致命的,他们才是”梦之学士指了指另外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有几道身影在快速的赶过来,虽然看上去光明正大的赶过来,但是苏杭发现他们比身后那几道黑袍身影更加的难以发现。看装扮就知道他们正是一群罪人簇拥着古丽山试炼弟子。
“那群罪人吗?”苏杭有了一些猜测,但是并不确定。
“呵呵本该这件事情和你是没有关系的,但是现在你被有心人扔到了漩涡的中心,所以想杀你的人会拼命,而保护你的人则会把你卖了,我其实是可以把你拉出来的,但是你还不值得我那样做,代价太大,但是告知你一下还是可以的,所以好自为之”梦之学士说完便停在原地也不去管苏杭在那里发呆,也无论他是否想得明白。
几日前她已经把苏杭的身份传到了多兰,一并传出的消息还有娇气与先知天晶契合度很高,极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任先知,还有他们情窦初开。
片刻后,地平线有烟尘腾起,两队人马交错向这边冲了过来,本该对多兰队伍衔尾追杀的古丽山队伍竟然冲到了前头,由于前面冲得过快,后续的队伍没有及时追赶上,古丽山队伍被多兰的人马分割成了两部分,本该在队伍后面的人员岌岌可危,先头部队自然是看到了他们危情,本该应该回头营救同僚的他们不仅没有回头,反倒是加快了速度,命令来自古丽山派驻执行之地的高层。
一阵人马嘶吼,奔在队伍最前头的一批人在看到苏杭二人的时候,猛然加快速度,而后快速将两人团团围住,调转武器,将他们护在中央,口中呼喝着什么,苏杭不知道是为了坚定自己的使命还是要让敌人听见呢?毕竟那么近。保护先知后裔,自己么?
梦之学士手中长枪一挥,翻身上马,在坐上马背的瞬间,她的面容再次变得看不清楚起来,仿佛就是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她一般。
“集合!随我去助被围困的兄弟们突围!”梦之学士一声大喝,仿佛唤起了战场上无尽的煞气,天空中不知哪里来了一团厚实的乌云,将太阳都遮住了。
战斗一触即发,苏杭在伽蓝关城墙下已经见过惨烈的战斗了,眼前的战斗在苏杭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爆发了,他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便被裹挟进了战斗之中,也许是他还有用处,周围的人总是有意无意的护着他。
无论怎样的战斗,有人才能继续下去,所以被围的那群人,一个要灭,一个要救,自然爆发了强烈的争夺战。
苏杭感受到了强烈的身不由己,他本该是被很多人围在核心,甚至都看不到周围的变化,只能听到喊杀声和惨叫。声音越来越近,周围的人越来越少,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被砍翻在地,有的人是离奇失踪的,就在他的眼前,不过和敌人对了一刀过后便凭空消失,仿佛本该就没有这个人一般。
时间的推移,苏杭也一并被卷入了战斗中去了,战斗已经从残酷向着残忍的方向发展下去了,苏杭反手击杀两人给自己争取到了喘息的空间,抬眼望去,周围竟然没有多少从伽蓝关出来的人,周围尽是着黑色法袍的多兰战士。
如果此时从天空看下来的话,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古丽山队伍被多兰的人群分割成了三个部分,三部分都被团团围住,中间集中了大部分的战力,最重要的这一批战力绝对是够强的,但是诡异的是他们无论怎么突围似乎都总是差那么一点,或是因为对方的反扑,或是因为自身总是犯一些愚蠢的错误,古丽山的人马就这样被围着被消耗,慢慢的背蚕食。
最早被围上的一批人已经陷入绝境,几次突围都被打回后,他们只剩下了十余人,被保护的六个古丽山后辈完好无损,罪人也只是多了两人,和气绝望的场景,但是竟然无法再他们任何一方的眼中看到绝望。
各自阵营中都有眼神交流,似乎是等待的时机都到了。几个罪人似乎是急切的想要突围,做着最后的挣扎,猛然向包围圈发动自杀式的冲击。
“呵呵也是难为他们竟然真的找到了漏洞!”被包围一个古丽山后辈看着手中熄灭的符文道。
“别玩了,动手吧!”其中年纪稍长的那人冷笑道。
他的话音刚落,战场上发生了几场声势浩大的爆炸,刚刚冲入多兰人群的不过十余人罢了,结果却是有差不多数百场爆炸发生,如同一个荒诞的喜剧,古丽山的罪人费劲心思避开了古丽山的禁制手段,然后用无数人的生命去填出了一条于多兰勾连的通道,而后在今日实施。
其实他们已经成功了,已经混进了多兰,虽然好像被发现了,但是现在多兰人数是优势,加入他们之后,对于古丽山的人马来说,数量上有绝对的优势,不求建功,哪怕只是撤退也是已然足够。
然而刚刚内息窃喜将重获自由的罪人,瞬间陨灭,以一种最壮烈的方式化作古丽山数人突围的助力,死无全尸,连带着过来助他们脱困的多兰战士也无辜陨落。他们的肉躯中爆发出强烈的爆炸,一声声巨响,如同炸雷一般,天空中的乌云视乎也认同这是一声惊雷,大雨倾泻而下。
一场爆炸将沉浸在机械的拼杀中的人们唤醒,认知回归的那一刻,本该将古丽山人众团团围住的多兰战士瞬间分裂开来,本该一体的一群人,瞬间变得经纬分明,一般满是戒备,而一边则是面如死灰中带着一丝最后的疯狂,本该许多应该死去的罪人在里面。
“跟上!”
一杆银枪,在快速分离的人群中间突破而出,马上的身影英姿飒爽,只是可惜看不清她的脸。
古丽山对于这场阻击战派出的战力大概是万人左右,但是真正的古丽山弟子只有千余人,反叛的罪人约有四千余人,古丽山弟子加上幸存的罪人,约莫三千人,在多兰战士混乱的时候,终于完成突围。
苏杭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就在片刻之前他在生死间徘徊,自己仿佛是狂涛骇浪之中的一多孤舟,被裹挟,被动的防御与挣扎,兴许是运气还不错,他发现自己手中的一对短剑竟然不是凡品,也是那样的人出手怎么会有凡品呢。
而后的一阵爆炸声,苏杭以为见到这这场战争背后的腌臜,而后可以回到那座伽蓝关,再见一遍刚刚来到执行之地时的场景,而后不去想事情背后的任何关联,然后让所有人的忘记他,然后在执行之地上经历战争或者死亡。
预想中的爆炸并没有跟上,反倒是梦之学士一杆银枪带着古丽山的残余力量突围而去,苏杭没有选择,再一次被裹挟,再一次被放在一个特殊的位置上,就像他本该是怎样的一个重要人物,需要被好好保护。
让苏杭惊讶的是,他在保护的人群中看到了舒学才,那个从来没有表明过立场,但是苏杭肯定他应该是一个反叛者,而且应该不是随大流的那一个,但是他现在挤在苏杭的身边,戒备着一切的危险,眼神认真。苏杭有些看不懂,如果是发现苗头不对,要改换立场的也不应该在他身边,他听懂了之前梦之学士和他说的话,他现在还是站在风口浪尖的。
没有选择的权利,没有拒绝的能力,所以苏杭把围在他周围的人都看了一遍,他在想有多少人能够活下来,周围都是罪人,没有一个是古丽山或者世家的后辈。
其中有一个整张脸都被黑布裹起来的人他觉得很眼熟,一个看不到脸的人,苏杭也不知道熟悉感由何而来,既然没有头绪那便随他去吧。就像是梦之学士告诉他的那样,活下去。
不过奔出数里地,苏杭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如果他们手中没有了克制反叛罪人的手段,那么最适合他们的逃跑方向自然是伽蓝关方向,那里还在爆发这惨烈的战斗,他们去到那里至少还是可以得到支援的。但是他们撤离的方向竟然是西山,罪人是一群没有信仰,也没有任何忠诚度可言的人,如果罪人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掌控,那么本该护卫着的长刀将扎进本该被保护的人体内,而那群反叛罪人就是他们的试金石,往西山方向撤退就意味着他们将有足够的时间来确定这件事。
多兰的战士和反叛者都没有及时去追击撤退的人群,他们需要先将自己内部的问题解决了,各自领头的人走到阵前,他们需要沟通和决断。
“你们似乎并不是一个好的合作者!”多兰的人马中一人来到阵前开口道。
看体型应该是一个男人,但是他的音色分不出男女,全身被裹在宽大黑袍中,即便是大雨飘落也丝毫不能让衣袍变得贴身,而站在他对面的反叛罪人就显得狼狈许多了,正是之前在梦之学士身边的赤霄,一个神选高手,在雨中被打湿了衣衫,头上仅剩的少许灰白色的头发贴在他的脸上,说不出的落魄。
本该他可以用真元撑起一个护罩隔绝雨水,这样做很容易,甚至都不会耗费什么真元,但是他没有,他的眼中一片灰败配上他现在形象,也会回唤起别人的同情吧。
“我不确定我们是否还有人会爆炸,我只想问一句,我们还能继续合作吗?”赤霄将一缕头发顺开后问道。
苏杭由于出身低微,再加上天资也只能算一般,从来没有享受过众星捧月的感觉,以往他都是众星,今日却是在一场浩大的战争中有了这种待遇,只是并没有在当中感受到荣耀与俯瞰众生的感觉,有的只是一种茫然和无助。
在刚突破到西山,周围护着他的罪人还全心全意的护着他,他们听说了,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拼一次命,若得垂青,以后要少拼很多次命了,除此之外,其他人是什么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已经在山地中奔行了很远的距离,山林茂密,视线受阻,都是修道之人,感知远远强于普通人,甚至有人专门研究追踪,所以他们轻易的感觉到了后面有追踪,他们感觉到了事出反常,比如选择西山作为撤退点,当然也有人知道,但是那应该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的选择,而不是现在由古丽山的人主动选择。但无论如何却是感受到了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之后,他们看到了那些反叛者,他们没有死无全尸,活得很好,甚至看上去红光满面。
他们追得很快,不过才多翻出一座山头,两方已经开始遥遥对峙,由于多兰武者对反叛者的不信任,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三方一般,但无论怎样那群反叛者都活着。
护着苏杭的罪人心中浮上了许多想法,他们本该走在队伍的中部,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落在了队伍的末端,现在于多兰的距离最近,对于修士而言不亚于鼻息相闻,多兰武者眼中戏谑,反叛者眼中嗜血,与他们本该可以是同伴的,现在却似仇深似海。
这个距离很危险,第一批面临攻击的将是他们,同样他们选择倒戈,这个距离也是最好的,最重要的是他们保护着一个重要人物,这是一个很好的投名状。
双方在刚到达攻击范围内很有默契的停了下来,一种微妙的情绪在双方心中蔓延。
那群反叛者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已经脱离古丽山的控制,他们对战斗的渴望异常的强烈,而古丽山的罪人们也在挣扎,也许反叛者的自由是虚假的,但是至少现在看上去很诱人。
苏杭很紧张,应该保护他的一群人眼神仿若饿狼,而他就是那头待宰的羔羊,如果这群饿狼反戈,苏杭甚至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他也终于明白了梦之学士告诉他的所有人都想要他的性命是什么意思了,他本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但是古丽山拥有他一个看上去很重要的头衔,在战场上死去,连caicaicai都不能说什么。
而此时就连本该退的比较远的罪人也开始向苏杭的方向移动,保护亦或者倒戈不过一念之间,但是苏杭只有一个,围着苏杭的一群人眼神开始焦虑,靠近的罪人也不自觉间加快了速度。
就像是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波浪一层推着一层,保护着苏杭的人动手了,他们来不及去考虑事情的得失,也没空去在乎事情的反常,按照内心一闪而逝的判断,他们动手了。
人这种生物之所以能够站在世界文明的顶峰,便是因为其强烈的个体差异,总会有人做出正确的选择,而后拨乱反正,自然比整个种群都一根筋的智慧生物来得强大一些的。亦如现在围着苏杭的一群人,他们便遗憾的没有达成共识。
竟然有一小半的人抽空判断了一下形势,没有被血肉横飞的战场红了眼,也没有被眼前似乎唾手可得的自由吸引得乱了心智,至少他们觉得现在不是倒戈的最佳时刻,形势抬不明朗。
解决分歧的最佳方式当然就是战斗了,所以在敌人还没有攻上来的时候,自己先开始统一内部思想,虽然敌人随时可能成为友军,但现在不是还没有倒戈么?他们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但是并没有呼喊出来,这样即便事情往最坏的地方发展,他们也拥有了那么一丝的转圜余地,内部的分歧竟然挽回了他们最后一丝的理智。
“我们护着苏杭往后撤,只要追上大部队,他们便不敢动手了!”
出声呼喊的竟然是舒学才,那个之前怎么看都应该是一个积极的反叛者才对,不知道是因为身在局中,勘破了形势还是他真的是有一个言出必践的人,总之他在当下做出了一个最不应该他做出的选择。
反叛者领头赤霄看到舒学才的行径,青筋暴起,舒学才虽然不强,但却是他们脱离古丽山掌控的关键一环,煽动那些底层罪人的心。这群人很重要,事情没有发生之前他们不能知道,但是到需要他们的时候,又要他们快速融入到计划中去,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不会按照预谋一般的去做,所以需要有人煽动,人们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总是会选择听声音大的那个人的话的,本该舒学才就是那个发声者。
第三个世界的故事(62)
他现在仍旧是发声者,但是方向似乎错了,赤霄觉得舒学才一定是跟在苏杭身边的时候得到了什么消息,趋吉避凶是人之常情,不过赤霄怨恨的是舒学才既然得到了风声为何不告诉他,害的现在骑虎难下,之前那几个无故爆炸的罪人如同梦魇一般在他眼前闪过,按说他一个已经突破到了神选的大高手不应该这样的,其实他也不是那么的害怕死亡,只不过修道之人死后不入轮回,魂魄大部分都烟消云散了,如果死后连尸体也一并烟消云散,总是不甘心的,所以他便把舒学才恨上了,交战一起,他定当先取他的性命。
心中这样想着,便有些控制不住了,侧眼看了另一座山头停留的多兰人众,心中叹了口气,本该他们和多兰的协议最基本的一条便是平等,不过由于爆炸的隐患,反叛者们无疑被当做了炮灰,但是又无可奈何,如果没有爆炸的隐患,即便古丽山的人撤退,他们也算得上是功成身退。
赤霄叹了口气,似乎是为了给自己打气一般,右手虽然无力的往前挥,但脸上仍旧换上了凶狠的表情,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今天将是他最后的日子,不入轮回呀!不知道死后是否能够修鬼道,还可以苟延残喘一些时日。
一群反叛者在巨大的生死压力下情绪都变得异常的狂躁,生死不能确定掌握在自己手中多的时候,他们便滋生了一种强烈的破坏**,让所看到的一切生命随同他们自身一并毁灭。
护着苏杭的罪人在这个时候竟然难得的有了同样的认知,远离战场,审时度势,刚刚失了理智的人现在竟然清醒了一些。
虽然双方对峙的距离已经在攻击范围,但同样也是在合理的撤退距离的,但是事与愿违总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的,赤霄对舒学才的怨恨实在太深,神选高手的速度不是其他没有涉足这个修为的人可以理解的,他们才刚刚走出两步,赤霄已经来到他们的跟前,一双猩红的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也不出手,眼中带着残忍的戏谑。
他们这群人最强的也不过三个第三血石,还都是前期,最重要的心还不齐,倘若心齐,拼一把,赤霄也会颇为忌惮。
本该就打算倒戈的人见此时也是无路可退,便决定将刀架在苏杭脖子上,博一个同流合污。
那些看清形势的小半数的罪人见已事不可为,便也瞬间倒戈,舒学才叹了口气,他其实已经做好决定为苏杭鞍前马后了,可是枉送性命的事情,他终究还是做不出了的,如果后面有机会可以再尝试一下吧。
赤霄落地后走到苏杭面前,矮小的个子硬是让他走出了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事情发展到现在气势所有人都知道了苏杭绝对不会是什么重要人物,但人总是不会轻易的承认错误,而且总会抱有万一的不切实际想法。
“你说我用你和古丽山的那群混账谈判能换来什么呢?”赤霄斜睨着苏杭问道。
“能换一个嘲讽吧?”苏杭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悲,一事无成还换来一个英年早逝,往后有人提起恐怕也是一声嗤笑。
“被用来做诱饵的人能够有什么身份,不过我很好奇古丽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用你做诱饵呢?你如果能为我解惑,可以考虑留你一命!”赤霄其实还抱有期望,既然是人做的计划,难免会有疏漏的。
“也许”
苏杭一句囫囵话还没说完,异变突起,一阵浓烈的白烟冒了出来,白烟诡异异常,看似无害的白烟只要置身其中就可以断绝人的五感,真元在经脉中的流动也变得迟滞起来。
一柄黑色的镰刀在白烟中一闪而逝。
赤霄真的很强,不过一个呼吸,他便适应了白烟的特性,浑厚的真元激荡,转眼间便把白烟清除干净,不过苏杭已经失去了踪迹,一并消失的还有舒学才。
赤霄瞄了一眼人数,发现连同苏杭总共有四人消失了。
“有看到其他往哪个方向逃了吗?”
白烟是神选之上的手段,但是显然不是这种高手亲自出手,如果是这种高手到了,根本不用这样遮遮掩掩的,况且白烟的覆盖范围有限,范围之外的人应该是可以看到他们的逃跑方向的,但是诡异的是,没有人看到,即便是遁地也应该有所痕迹,同样没有。
赤霄瞬间便没有了兴致,他们想要杀人,但是古丽山的罪人不愿意,现在也不过是一追一逃罢了,想要有规模的战斗都不现实。
梦之学士此时浮在空中,借一片浮云遮住身形,他身边还三男一女在他身后负手而立,他们所处的位置正好可以俯瞰战场,虽然下方植被浓密,但是这几人的实力何其强大,自然不会对他们造成阻碍。
“这小子倒是命好,竟然有人来救他!我下去弄死他吧!”梦之学士身旁的女子说道,说罢便作势要冲下云顶之上。
“要他性命不过是一些古丽山和金家的后辈,姐姐出手平白给他们做了打手,倒是堕了身份。”梦之学士含笑伸手挡住女子说道。
女子眼中异彩连连,想来是不甘心,她是金家的人,梦之学士自然是知道,但她不是后辈,梦之学士她得罪不起,最后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
“就让他们这样肆意屠戮我古丽山的战力吗?”旁边的一男子皱着眉头道,看神情似乎对梦之学士的所作所为有些不悦。
“一些摇摆不定的罪人而已,您老何必介怀”另一白发男子接口道。
“呵呵老夫也是罪人!”
“可没人敢说你一声罪人”男子尴尬的回道。
“哼!”显然也是觉得和小辈理论也不符合他的身份,冷哼一声作罢。
梦之学士听着背后争执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这些人虽然碍于她的身份表面都还和气,但是却没有一人真的将她看在眼中。
“必要的牺牲还是要有的,没有诱饵,这近两万的多兰战士如何会进口袋呢”梦之学士的目光在苏杭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她可以隐约感受到他们逃跑的方向,但是如果要找出来还是需要花些功夫的。
“在断魂谷前留下三千罪人给他们杀,让古丽山后辈和世家子弟也在他们视线里!”梦之学士按下身形道。
她身旁的女子却是恨恨的看了一眼苏杭消失的地方,她是金鳞的亲姐,由于年龄相差很大,所以很多人不知道这层关系,也许执行之地时她唯一有机会弄死苏杭的地方。此次逃了还敢再回来吗?她不知道,所以她打算直接追过去,为了一个死人应该不会有人过多的和自己为难。
正当他打算冲下去的时候,旁边的一人拉住了她的手,是那个一直没有开口的男子,看到她回头后轻轻摇头。
如果是其他人,也许她会完全不顾的甩手冲下去,但眼前的人不行,亦师亦友的男人,最重要她还芳心暗许。
恨恨的回头看了一眼,云头的几人都朝断魂谷降了下去。
“苏杭丢了,现在多兰的人和这群叛徒都追了上来,还有退路吗?”
“我们也反了吧!现在这个距离,我们早晚被追上,看他们的样子,我不觉得会有好活!”
“嘿嘿反了?你主意到没有我们打了这么久,当时被围起来那么惨烈,你有看到一个古丽山弟子死去吗?即便是有那么多人盯着的苏杭都说消失就消失了,反必死无疑,不反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我看现在不反马上就会死,况且古丽山的那群人可没有把我们当人看过!”
刚刚还并肩逃窜的一批人不自觉的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也许下一秒就会对立,自然不愿意离敌人更近,有反叛想法的人不自觉放慢一定脚步,毕竟背后下手容易一些,反叛也是需要诚意的。
本该被追的狼奔豸突的人突然诡异的分裂开来,一群人加快速度,还有一群人则是稍微放慢了脚步,等待本该追击的人快要跟上他们的脚步的时候突然加快脚步往前冲杀而去,这样做是一种表明立场的方式,也可以让背后的人不至于误伤的一种方式。
属于古丽山的罪人在抛下大量的尸体以后终于再次和背后的追击者拉开了距离,但背后的追击者人数却是增加了不少。最让他们的恐惧的地方则是在他们开始逃窜的时候还可以零星看到古丽山弟子,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看不到任何一个古丽山弟子的影子了,甚至得不到命令,就连他们的逃窜方向似乎都是一种随机行为,一种被抛弃的氛围将所有人还没有反叛的罪人笼罩。
正在他们内心的绝望气息要将他们吞噬的时候,终于是在一个山谷中看到了古丽山子弟的身影,山谷入口狭窄,诡异的是入口两边山壁直上直下,石壁光滑,上面没有任何的附作物。
狭窄的入口自然让同一时间可通过人数受到了极大的限制,衔尾追杀的人自然不会给他们足够的时间,更加重要的是他们通过狭窄的入口可以清晰的看到那里面的古丽山子弟。
杀了他们!
只要杀了他们他们就拥有自己一个交代,最重要的是可以也就可以给他们背后的多兰人众有了一个交代,那么他们的自由就落在了那群古丽山子弟的性命上面。
战斗一触即发,宽不过十余米的入口能够容纳的战斗场面并不是如何的宏大,但是却是异常的惨烈,在这个峡谷中有一种诡异的力场,虽然他们的战斗力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影响,但是没有任何人可以在这里做到浮空,虽然自己人做不到,但是敌人也做不到,所以没有人去在意这种情况,自然的认为这是世界的一处奇地。
不断有人倒下,地面的尸体快速的累积,已经可以将谷内的大部分的场景都遮盖了起来,最终要的是本该可以清晰看到的古丽山子弟变得影影绰绰起来,变得不是那么真切,甚至都已经不能判断他们是否还在那里。
反叛的的罪人不希望他们消失,多兰的人也不希望他们就这样安然无恙的退去,杀了他们虽然不会对古丽山的实力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但是却足以影响许多人的情绪,也许会迎来报复性的打击,同样也会让许多人失了分寸,这样的事情他们很愿意去做。
本该由于对古丽山反叛过来的罪人有着非常强烈的不信任感,所以他们一直保持着合理的距离,这个距离足够他们在之前正面战场上面临的爆炸中安然无恙,随着战斗的白热化和那些本该能够看得见的古丽山子弟的变得模糊,多兰的人也不自觉的加入到了战斗中来了。
本该罪人们还可以抵挡暴露的反叛者,但是随着多兰的加入,他们被冲击得快速的后退,他们的战斗**本来就不强烈,之前只不过是前面的人在山谷入口堆积,加上反叛者们毫不留情的绞杀,他们不得已在狭窄的入口爆发激战,与其说是战斗,反倒是自卫来得更合理一些。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停有人死去,还有无数的人已经撤退到了山谷中,最重要的是本该还可以看到的古丽山子弟已经失去了踪迹,本该他们还在的时候,这群罪人还能抱着古丽山弟子都在的想法热血一把,此时一见只有自己寥寥百余人还在这里,于是亡命奔逃成为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在这百余人快速逃窜后,多兰与反叛者联军也有了一丝犹豫,毕竟通道太过狭窄,如果他们此时不顾后果冲过去,那么他们的人数优势将不复存在,如果山谷的地势足够开阔的话,古丽山的人甚至可以集中优势兵力将他们快速的蚕食,最终要的是虽然反叛的罪人再没有任何一人爆炸过,但是这种可能始终萦绕在多兰大军的心头。
赤霄作为反叛者的的领头人,自然是看出了这种不牢靠的联盟关系的症结在哪里,于是便动用武力逼迫十余人进入谷中查探。
不过片刻,十余人便去而复返,脸上挂着不可置信的脸色回来了。
赤霄一问才知道他们进去后只是看到最后逃窜的百余人模糊的身影,谷内场地开阔,看不到任何的埋伏。
两边人马经过短暂的沟通后仍旧觉得不甘心,决定到山谷内一探究竟,依然是反叛的罪人打头阵。
由于没有战斗的阻拦,将入口的尸体清理后,两方人马快速的进入到山谷中。
谷中果然如先一步进入的十余人说得一样,一片开阔没有任何的遮挡,没有任何植被,只有一些细碎的石头,如同入口处两边的石壁一般没有多余的覆盖物。
最终要的是这片开阔的山谷,他们并没有看到第二个出口,那么之前谷中的人的去向便是迷了。
“你刚刚看到那些混蛋往哪个方向跑了?”赤霄心中有一种强烈的入瓮的危机感,他讲之前探索山谷的人拎到眼前问道。
赤霄的实力强大,加上愤怒的情绪,手中的力道便没有任何的克制,被他抓在手中的人在强大的压力下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在那个方向去的,见到他们后我们便退了回来,没敢跟进。”
旁边一同探索过山谷的人见赤霄几乎将手中的人捏死的时候急忙抢话道,并不是因为他们赤霄手中的人感情有多深厚,只不过是处于唇亡齿寒的原因罢了,赤霄手中的人如果死了,因为距离的关系,下一个一定是他,他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往后溜。
听到此人的说法,赤霄将手中的男子掼在地上后便带人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如果这是一个局,那么之前进来的路势必也是不能再走了,所以他需要确定那百余人消失的地方是有出口的。
之前提前探索山谷的十余人在此时相互之间快速的眼神交流,包括现在还在地上没有缓过神的那个人。如果那个方向没有出口,他们将会第一批被用来填补所有人的愤怒,所以他们要逃。
他们只是小鱼,很山谷中大部队比起来微不住道,最重要的是在形势不明朗的情况下,多兰和反叛者们再次泾渭分明起来,乘着这个机会,所有人对于他们十余人的移动都不会太过在意,所以他们向来时的路奔逃而去。
他们很开心,他们发现来时的路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的不同,虽然心中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但是他们并没有遇到任何实质性的危害,也看不到。
在他们逃出联军的视线的时候,十余人如释重负的相视一笑,他们发现自己竟是自由了!
他们笑得很开心也很真切,如果这个笑容能够定格,可以让人轻松的感受到他们的心情。
似乎老天爷觉得这种险死还生的笑容值得留念,所以,这些人在笑容还没有消退的时候,都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永远都起不来了。
很多年以后当人们问起苏杭他人生最大的转折点是哪里的时候,他总是可以准确的回答是执行之地,不用任何思考和犹豫。他在其中一场混乱而不能自持的战斗中,第一次理解到了什么叫做人性。
本该苏杭人阶的实力对于这场战争来说毫无用处,最多也就是炮灰,也许是他得罪过一些他本该就不应该得罪得起的人,而后被放在了一个几乎必死的位置,逃不掉,甚至无从辩驳,因为他的身份是真的,只是被人渲染上了一些本不存在的价值。
对这场局势稍微看清楚了一些人都明白,其实他是必死的,区别只是早晚,连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终于是一阵白烟来搅了局,对于梦之学士来说其实无所谓,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其实他的逃走反倒是最好的结局,本该她也不希望他死,虽然有些人不满意,但是他自行可以压的住。
而对于苏杭来说他活下来了,这很重要。
当战场上的那阵白烟起的时候,他便陷入了一阵浑浑噩噩之中,仿佛腾云驾雾,对自己的身体虽然可以感受,倒是不能控制,等他可以控制自己身体的时候,睁开眼看到了三个互相对峙的人。
一席黑衣拥有盛世美颜的柳白,此时因为峨眉刺已经握在了手中,披散的头发显得更是美艳不可方物,如果不是知道他是男子,苏杭觉得自己都有些动心了。
还有一人则是手中提着巨大的镰刀的张放,一股粗狂的萧杀扑面而来,幸好他的面容柔和,将这股草莽之气冲淡了许多。
最后一人则大大出乎苏杭的意料,是之前反意明显的舒学才。
三人相互对峙,而苏杭则是在他们三人形成的一个圈子中醒来,看来在他醒来之前三人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没有发生冲突,但是又相互之间极不信任。
其实他们之间已经爆发过战斗,不过相互之间暂时没有可以拿下对方的实力,联盟显然也是不现实的,其中最震撼的要数舒学才了,其实场中实力他绝对是最强的,虽然在之前的战斗中,他可以实现压制任意一方,但是却没有把握留下任何一个,甚至如果搏命的话,鹿死谁手尚且未可知。
这事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他的实力已经是第三血石后期,虽然也许此生无望突破到神选,但比眼前的两人都高了整整一阶的修为,正常的实力对比应该是他可以形成完美的实力碾压的,一如他面对梦之学士的时候,但是这两个人确实非常的诡异。
“你们也不用这样相互忌惮,我相信没有人会对我有恶意吧?”苏杭起身后看了一眼周遭的情况,对眼前的形势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
“现在谁来告诉我为什么你们架都打完了,为什么我刚刚醒过来?”
张放脸红了一下,盯着舒学才恶狠狠道:“他把你给揍晕的!”
第三个世界的故事(63)
“额”
听到张放的话,苏杭顿时觉得后脑勺确实有一些疼,对于舒学才其人,其实他并没有过多的信任,两人相识不过数个小时而已,即便是一见如故也不会冒出莫名其妙的信任来,更何况其实他们之间一直都不对付,甚至都曾经暗暗的想要让对方陨灭。
即便是苏杭曾经帮了他一次,甚至可以说是救了他的性命,苏杭相信他会感激自己,一如之前局势恶劣的情况下依然护在他的周围,但他绝不相信舒学才会是那种为此可以豁出性命的人,救他便是与千万人做对,连墙头草都不如。
“解释一下吧!”苏杭看着舒学才道。
舒学才自然可以看懂苏杭眼中的威胁,他如果说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他会死,除了他,另外两个人都应该是苏杭可以性命相交的朋友,如果动手,他会死!
“嘿”舒学才右手食指有符文闪过,一股锋锐的感觉在指尖呈现,张放与柳白同时往前踏了一步。
两人的行为自然落入了舒学才的眼中,他并没有理会,食指快速的指向自己的心脏扎了下去,约一节指骨的长度扎进了胸膛,这个长度不致死,但正好可以取出一些心头血。
舒学才的食指带着心头血在空中快速的书写,鲜血在空中随着书写的轨迹留下痕迹,既不散开,也没有坠落。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如果盯着符文看的话,有一种勾魂夺魄的魅力。
“多兰朵魂誓约?他想做什么?”张放有些疑惑的问道。
“给魂魄一道枷锁就为了让我们信任他么?”柳白也接口道。
正在他们猜测的时候,舒学才的符文也已经完成,没有理会张柳二人,只是带着符文来到苏杭面前,然后将符文印在了苏杭身上后开口道:“现在可以信我了么?”
“倒也不用做到这个份上!”苏杭叹了口气。
舒学才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说道:“如果不是这样,无论我说的理由有多完美你们都不会信我的对么?现在只要你心中念头一转我就可以灰飞烟灭,如果你死,我也同样湮灭,所在我要开始我的解释了”
苏杭神色不自然的看了舒学才一眼,点了点头,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我之前不光是屠灭了一个小镇,还杀了古丽山十余名弟子虽然事出有因,但是我并不想解释。但是我被古丽山判处五百年的战场服役,以我的修为和天资,执行之地之后也不再会有什么多少时光了,所以我想要自由,在你之前我选择了反叛者,在你保下我的那一瞬间我终于找到了一个更加安全的方式,那就是你!”舒学才指着苏杭说道。
“我?”
“嗯!古丽山执行之地有规定,每一个来到这里试炼的非罪人都可以选着一个罪人跟随,在执行之地期间完全拥有他的一切,哪怕是试炼结束后,只要这个罪人的刑期还没有结束,也可以选择将他带走,直到完成刑期直至自由。”
“倒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但是你看我现在自身难保,恐怕也帮不了你了。”苏杭自嘲的笑了笑,然后看了另外两人问道:“你们又为什么出现在了这里?”
“我不过是为了给你送一个东西恰逢其会罢了”张放从背后取出了一个长长的包裹递给苏杭道。
打开包裹后是一柄长刀,顺手掂了掂,重量有一种久违的舒适感,样子正好是自己之前惯使的长刀的模样。
“有心了”苏杭有些感动。
张放咧嘴笑了笑,然后回道:“长刀是春姐托我带给你的,之前正面战场起的白烟是师傅给我的,这个才是你应该感谢我的地方嘿嘿”
苏杭明白张放这人,他的圈子很小,小到几乎只有苏杭一个人,多说反倒显得矫情,走上前拥有他一个拥抱,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真是有伤风化,而且我这样一个俊俏的人儿在这里,你们就这样忽略么?”柳白晃悠到了苏杭的视线中,将那本该带着一丝伤感的情绪破坏得彻底。
“对了,柳白你不是应该是在天道院的吗怎么也来到了执行之地了?”
“我去二号院找你,caicaicai说你来这里,我也就来了”柳白的解释理所当然又豪不讲道理。
苏杭没有再问,但是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很明显对于他的回答并不满意。
“好吧怕你了。”柳白清了清嗓子道:“当然是来为了保护弱小的你了!”
柳白正在为自己天才回答沾沾自喜的时候,猛然发现三双看啥子的眼神,终于是叹了口气。
“你们俩能回避一下吗?我和苏杭单独说说”
舒学才自然没有意见,抬步向远处走去,张放本该有些犹豫,但是见到苏杭给他的放心的眼神后便也随着舒学才的步伐走开了。
“什么事情需要避着他们呢?”苏杭有些不解。
“倒也不是避着他们,而是需要避着所有人,毕竟像三界亭这种东西,知道的人越少,对我们越安全,无论有多么任性他们。”柳白叹了口气,他本该是一个洒脱的人,如今这番模样倒不是他喜欢的。
“我又一种强烈的预感,在我们三个人穿过三界亭的时候,我们的命运便被纠缠到了一起,回来后我见到你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虽然在擦苏械身上也能感受到那种紧密的关联,但是同时我也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种恶意,不是对我们,而是对这个世界。所以我并不是很愿意离你太远,我这人之前的日子过得太过安逸,所以跟随内心的想法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其实回到现世后我也有和你差不多的感觉,但是擦苏械给我的感觉不同,他回来后我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冷漠,对着周遭一切的冷漠我一直以为那个是我对他的偏见”
如果一个人发现自己对于某样事物的恶意揣测并不是一厢情愿,而是变得有理可循的时候,脊背生凉的感觉将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你想怎么做?”苏杭问道。
“擦苏械虽然现在实力和我们相仿,但是古丽山并不是一个我们可以撒野的地方,即便是caicaicai这样讲世俗礼制看得那么淡漠的人对于古丽山也是有一定退让的,所以我想要和你一起成长,然后一并去探索擦苏械身上的那股违和感究竟来自哪里”柳白认真道。
“其实一起成长不一定要在一起的”苏杭苦笑不得道。
柳白想了想发现苏杭说得很有道理,竟然不打招呼就转身走去。
刚刚走出十余步,突然有回头对苏杭说道:“我现在要去多兰,我来之前caicaicai让我告诉你,执行之地体验一下就好,可以去多兰看一下的”
“若我言谢,也是显得矫情,不过你救我起的白烟应该是你师父给的保命的东西,因我用掉,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补偿,算我欠你的!”苏杭现在身无长物,虽然与张放算得上性命相交,但毕竟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欠了就是欠了。
“你要真过意不去,就把你姐给我吧!”
“你说什么?!”苏杭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说什么?我来之前caicaicai还交给我一个任务,让我带你去看看战争的背面”张放话说得很快,这样别人就没有多少可以考虑的时间了,甚至他没有等苏杭在问出来,赶紧拉着她往断魂谷方向冲了过去。
其实对于张放如果爱上了姐姐,苏杭并不是很介意,如果双方都有意,他倒是乐见其成,一个是至交,一个是亲姐,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张放急着拉他走,倒也算是遂了她的心意。
三人赶到的时候,正好的多兰和反叛者联军进入山谷的时候。
“我们也跟进去吧!”苏杭看到谷口已经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便决定跟上去看看。
张放一把拉住他道:“你不觉得山上的雾厚了一些吗?我们现在这个位置才是看戏的位置”
“说得很有道理,这个位置看戏最好看了,还有你朋友刚刚和你说的是他要你姐!”
张放和苏杭本该猫在那个地方观察着谷口,猛然听到这句话同时转头。苏杭咬牙切齿道:“你刚刚才把多兰朵魂枷锁给我,不怕我弄死你吗?”
“哦!你们要看得戏来了”舒学才指了指谷口,那里有十余人跑了出来,还不停的回头张望,显然是怕后面有人追过来。
苏杭看了了他们在谷口的笑,真切而有感染力,在他们无声无息的倒下的时候,苏杭甚至想要冲出去将他们都扶起来,显然这么鲁莽的行为是不允许的,他在山谷两端的山顶的厚雾那里感受到了一丝异于平常的多兰朵力波动,如果不是他们正作为旁观者看着,恐怕也会忽略掉这丝异常。
“舒学才古丽山制约罪人的手段不可谓不激烈,为何你们敢反?”这个问题其实困扰苏杭很久了。
“所谓的制约手段也不过古丽山的神选高手流传出来,表面上看固然难解,但至少不是无解的,而执行之地这个地方,罪人可有好几位神选的高手,几个月之前罪人内部流传那几位神选高手已经破解了制约手段我其实只能算是外围成员,知道的不多,否者我也没机会跟着你们了。”
这是苏杭才发现舒学才冲头到尾说话的语气都是这种没有任何感情的说话方式,不经皱了皱眉头。
还没有等他问出口,舒学才继续道:“呵呵即便是外围成员,但终究是掌握了一些他们的秘密,而且也得到了他们应对古丽山制约的手段,天下自然不会有免费的午餐,所以我们被下了另外一道禁制,虽然没有古丽山的霸道,但毕竟是神选高手亲自出手,自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那你?”苏杭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或者该用什么身份去问。
“呵我这人虽然烂,但是言出必践的口碑倒是一直不错的,而且我一个无根无萍的武者能够活到今天,显然脑子也是够用,显然跟着赤霄是要死的,执行之地神选的罪人可不止赤霄一个,但敢反叛的不也就他一个吗?”舒学才说话的时候,有青色的纹路从脖子上蔓延到了脸上,仿佛是一种诡异的纹身。
“兽毒?!”张放看着舒学才惊道,脚下不自觉的后腿了半步,发现这样不好,又移了回来。
“什么是兽毒?”苏杭问道。
“还记得我们进入才学书序,教习说的第一课是什么吗?”张放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向苏杭问道。
“万物有多兰朵!”无需思考,修道之人面临的第一课永远都是这个。
“对呀,万物有多兰朵,你可曾见过除了人以外的修道者,人形生物虽说悟性高于其他类型的生命,但修道初期寿命始终是一个难以逾越的坎,同样也因为人类悟性高于其他生命,所以修道变得很容易,资源也就少了。其他类型即便是修道初期艰难,但是我们这一界已知的历史也有万年,时间的积累,其他类型的修道者本不该如此的罕见”张放看了舒学才脸上蔓延的青色纹路继续道:“一切的根源就是舒学才身上的这个兽毒,想不到现在兽毒已经是人力可以控制的了,师傅告诉我兽毒开始蔓延的时候,他还很小,记忆也并不是特别深刻,那个时候他跟着你们院长也就是caicaicai修道,他亲眼见到了人妖大战,其他形体的修道者那个时候统统被定义成了妖。那次大战妖类败得很快,不仅仅是因为实力的差距,还有他们的自身的内疚,因为他们加入到了人类社会后初期虽然并没有什么事情,但是随着融合的加深,一种叫兽毒的东西在和妖类接触比较多的人类中蔓延开来,如同凡人间的瘟疫一般,快速蔓延,而且无法治疗只能阻隔。自此人们对兽毒谈虎色变,但是看舒学才的描述,人为种下的兽毒,嘿嘿当年的故事并不是像师傅说的那么简单呀!”
“看你们俩似乎都很淡定,这个毒除了难看还有什么危害?其实我莫名还觉得这样子蛮帅的!”苏杭看了一眼舒学才道,当事人不急,他可可以保持最基本的淡定。
“吼!”
一声奇异的嘶吼打断了三人的谈话,吼声并不是如何的大,但是却直入多兰朵魂,心脏在那么瞬间又片刻的停顿而后是诡异的窒息感,仿佛一个不会水的人被强行摁在了水中,然后被拖起来的感觉。
三人相互交换眼神,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有一个基本的判断,赤霄死了!这个嘶吼应该是灭了他们的手段,杀死神选高手并不是不可接受的壮举,但是可以这么短的时间做到,显然也是非常手段了,最重要的是,似乎并没有爆发什么像样的战斗”舒学才脸上的青色纹路已经停止了蔓延,但是他的脸上仿佛是戴上了一层面具,只看到嘴唇在动,但是面部肌肉并没有任何跟随的意思,甚至他眨眼的动作都变得晦涩,如同长久未开的窗。
“你怎么知道赤霄死了?还有你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苏杭问道。
“有事,不过我至少活下来了,不是吗?赤霄的和我没有仇怨,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当初他以多兰朵魂起誓,兽毒只有两种情况会发作,一种是我出卖他们,还有一种是他死,我可以确定我没有出卖他,而且出卖他的是由心多兰朵誓约引起,我不应该还活着,所以他死了我如果跟着他们一条道走到黑,那么我也死了”
不知道为何,苏杭在舒学才僵硬的脸上看到了笑意。
“兽毒虽然被前人避如蛇蝎,但是至少不致命,只要不致命以后就有无限可能。兽毒只是断了修道的路,顺便影响一点颜值嘿嘿无伤大雅”张放看了苏杭一眼,他猜到苏杭心中所想,当先解释道。
苏杭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发现舒学才的选择虽然运气使然,但是却是最好的选择,其他选择基本都是死。
抬头看了一眼云雾笼罩的的地方,苏杭道:“赤霄死了,那是不是刚刚和他一起进去的所有人都死了,包括多兰的人?是什么样的手段可以将他们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到了,是他们吗?要不要悄悄过去看看?”
“无论怎样的手段都不可能是他们应该拥有的,否者完全不用动用这么多的手段,直接正面战场就好,说明山谷中有其他东西以我们的组合,也许连蝼蚁都算不上吧!再等等”张放看了一眼道。
“你们承诺的数量没有达到那么就由你们来填饱我的胃吧!”
一道声音起,仿佛是来自于内心的独白,阻隔不了,也控制不了。
峡谷两边的云雾终于散掉了,只有梦之学士一人还在那里凌虚踏空。
“哟其他人都跑了,你倒是胆子大!你觉得肉少我就不吃了吗?”
一个硕大的三角头直接突破了山谷两侧的高崖,一对竖瞳中并没有什么血腥残忍,有的只有冷漠,仿佛说一句话都是恩赐,猩红的色头在空中闪过,带来空气的震颤。
梦之学士看着眼前恐怖的蛇头并不没有丝毫的恐惧,反倒是展颜一笑道:“我倒觉得你吃不下我”
巨蛇眼中终于是有了情绪,那种本该要拂袖震掉蚂蚁,不想却被它爬上手背的那种眼神,微不足道,但却引起了玩闹之心。
苏杭眼前一花,蛇头就换了一个位置,让人有一种错觉,仿佛它本该就在这个位置,就在那个之前梦之学士站立的位置。刚刚梦之学士的笑,苏杭看到了侧颜,很美,和娇气很像,所以苏杭竟然自心中爆发了一股想要守护的**,忍不住竟是走了出去,在走出去的那么刹那,他就后悔了,冷汗瞬间将他的后心浸湿。
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巨蛇似乎陷入了短暂的迷惘中,地上几个渺小人类的异动并没有转移他的注意力。
“想要吃饱,就跟我来吧哈哈哈”梦之学士依然凌空而立,只是和之前的位置差了许多罢了。
“空间力量,小丫头倒是有些手段你们在这里打闹了许多年,扰了我多少清梦,今日就算是收点利息,把你们都吃了吧,也省了我几百年的觅食了”
巨蛇猛然向梦之学士的位置追了过去,在他出发前,回头看了山谷一眼,一道多兰朵力落在了山谷中。
“我们现在是追过去看看,还是去山谷中看看?”
见巨蛇离开后,苏杭心思又变得活络起来了,他望着身旁的两人,突然有些感动,在他从躲藏的地方出来的时候,这两人没来得及拦住他,便也一起出来了。
“我对山谷更感兴趣”张放道,一旁的舒学才也点了点头。
苏杭一行人小心翼翼的靠近着山谷,谁也不能保证刚离开的那种巨蛇只有一条。顺手摸了一下山谷入口的岩壁,光滑,几乎没有什么附着物,想来是那大蛇时常进出的缘故。
狭窄的入口其实并不短,约莫有五十多米的长度,苏杭发现越往里走,脚步越发沉重,苏杭修道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种感觉了,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其实挺好,用力呼吸,这些证明自己活着的有力证据很是令人怀念。
甚至苏杭想要就这样干脆的睡一觉好了,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好,就连头脑运转变得迟钝,都不用在意了。
朦胧之间,苏杭仿佛听到有人在叫他,但是听得并不真切,应该是梦里的错觉吧,苏杭发现自己好久没有拥有过这么自在的休息,虽然有一种被人拖拽身体的的感觉完美的休息打了折扣,但终究是瑕不掩瑜,这么些不适感就不用在意了吧,于是苏杭便彻底的陷入了久违的休息中。
良好的休息却是有助于人们的忘却很多事情,甚至愿意长睡不醒,苏杭就处于这样的一个状态。
随着记忆的回归,苏杭终于是醒了过来,只是脑中还有些混沌,对于睡下之前的记忆还不能很好的理解。
第三个世界的故事(64)
作为一个旁观者一般,也许他自己也把梦境和现世混淆了吧,苏杭终于想起自己现在应该在干嘛了,然后被自己现在的状态惊醒,只希望自己睡得不够久,那条巨蛇还没有回来,毕竟自己现在还活着。
映入眼睑中的景色和自己做过的许多设想没有一处吻合的,自己睡在一个山洞中,洞口明显被布下了禁制,手脚仍旧自由,体内真元运转虽然略有迟滞,当明显并没有被阻断,那么至少应该不是阶下囚。
苏杭来到洞口,试探了一下禁制,发现这个禁制只有防御和预警的作用,并没有任何的攻击能力,而防御也只是单纯的单边防御,并不限制山洞内的人出来。
难道是自己在战场上受了伤,然后有人救了自己?之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受伤后的臆想?但是脑海中并没有关于这个假设任何的记忆。
一个陌生的地方并不能给人任何的安全感,即便是山洞口有一个防御禁制,所以苏杭打算走出去,找到一个熟悉的地方,或者人,然后慢慢的去研究事情的因果。
轻易的走出了山洞,苏杭回头看了一眼,毕竟这里曾经拥有自己一个好觉。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在记忆中应该在自己身边,但在这个山洞中的话,不应该在自己身边的人。
张放就安静的随在山洞中,面容平静,让人看了一眼就相信他的睡眠质量很好,然后苏杭发现山洞口的禁制真的很不错,他用尽了手段都不能破坏禁制丝毫,也找不到进去的办法,喊叫也没有任何作用,他记得在山洞中的时候,周围静谧的仿佛是一处遗失的空间,但是山洞外虫鸣鸟啼却是分外动人。
徒劳的在禁制上有拍了两下后,苏杭只得在山洞附近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藏好身形,关注着洞口的情况,张放他是不会放弃的。
“好手段!竟然敢盗我数万年守护的东西,断我回归的道路,今日我便化身恶魔,食尽北疆之人,而后食尽天下人!”
一声巨大的嘶吼在苏杭耳旁炸响,这种直入多兰朵魂的声音,苏杭的记忆中有,那是一条巨大的蛇
虚空中隐隐传来一声佛号和一声娇吒,想来是没有那巨蛇的手段,声音听得不是十分真切,也就是说苏杭之前的记忆并没有出错,那么救下张放和苏杭的是舒学才了,为什么之前两人都在那股奇怪的力场之下只有他安然无恙。
即便是知道他们是舒学才救出来的,他也没有打算就这样走出去,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不过片刻之后一阵破空声起,一道灰扑扑的身影扑向苏杭之前容身的山东,紧随其后是一道颇有压迫力的感觉从天而降,苏杭甚至生不起一丝想要探索源头的**。幸好不过片刻之后,这道威压似乎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而后离开。
苏杭在原地又等了片刻之后,在无其他异动,便小心翼翼的向山洞靠近,不想在刚刚靠近的时候,那道威严的气息又再次降临,这次来得比上次粗暴许多,铺天盖地的压下来,苏杭被这股压力拍在了地上,忍不住喉头一甜。
然后在断魂谷那种让人沉迷的感觉再次降临,也许是由于受伤的原因,痛苦和休息的**一并侵蚀着他,他在这种半梦半醒中挣扎着,直到最后那股难受的压力退去,才可以安然如梦。
一梦惊醒,这次没有了记忆的断层和时空错乱的感觉,发生了什么在脑袋清醒的那一刻就已经清楚,对于自己很顶尖修道者之间的鸿沟有了一个直观的认知,其实他现在可以醒过来,就说明其实并没有生命危险,在原地躺着发了一会呆之后,在观察周围发现和上一次醒过来几乎如出一辙,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姿势。
“醒了?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吧?”
一道声音悠悠的传来,苏杭转头望去,张放和舒学才在山洞的深处围着一个地方在看着,不过因为他们在暗处,苏杭刚开始并没有发现他们,他现在的状态并没有比一个凡人好多少。
张放和舒学才均以一种不雅的姿势蹲在地上,他们围着看得是一朵娇艳的莲花,莲花无根无枝,凭空悬在离地约莫一尺的高度,滴溜溜的转着,明明就在眼前,但是苏杭看着有一种如真似幻的感觉。
“这是什么?”苏杭问道。
张放头也没有回道:“不知道!”
他们就这样痴痴的看着那朵莲花,一动不动,甚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眼神涣散偏有闪着**。
“那你们盯着看什么?”
这次苏杭久久没有得到回复,明知道那朵莲花应该并不是什么良善的东西,但是仍旧不自觉的研究了起来,一眼看过去,初始没有任何发现,当将真元集中在双眼上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看到了世间最美好的事物。
随着时间的流逝,苏杭已经完全的陷了进去,开始不在乎外界的的一切,眼中只有那朵莲花,而后便有**自心中生出,眼前的莲花自虚幻与现实的节点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内心只有一个声音,拥有它!
幸好心中还有最后一丝的理智,**与理智在脑海中挣扎,受伤后,人总是虚弱的,理智快速崩塌,右手在**的驱使和最后一丝理智的节制下,快速的抓向了悬空的莲花,和他的手一并出现的还有另外两只手,也许是心中早已被**填满,并没有在意眼前的两只手。
他的右手轻易的抓单了那朵莲花,三只手各执一角,很真切的感觉,苏杭确定自己的已经抓住了莲花,但是心中的**并没有得到任何的缓解,反倒是更加的膨胀与炙热,这个**甚至都找不到宣泄口,就在他的心中横冲直撞,由于身体虚弱的原因,**化作一口逆血喷出。
鲜血似雨般的跳脱,落在抓着莲花的三只手上,也落在莲花上。
三人现在都处于一种神思不属的情况,都没有注意到那些掉落的鲜血都在莲花表面消失了,而后莲花变得虚幻起来,就连握着的手明明抓着实物,但是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落在实处,但又手握虚幻。
也许是那口鲜血喷出后,让真元的流转变得迟滞了一些,苏杭的理智终于在这时可占据了上风,眼中看到的,耳中听到的东西终于可以思考和判断了。
他看到手中的莲花变得愈发的虚幻,而后彻底的消逝,但是手中的握感仍旧是在,只是多了一种难以言明的空虚感,苏杭尝试放手后又重新抓上去,却一把抓了个空,但是另外两人仍旧用力的抓着一片虚无,由于用力,手上甚至有青筋浮起。之前苏杭喷出的鲜血在他们的手上颤动。
强烈的虚弱感充斥在他的脑海,也许是之前失血过多的缘故,虚弱感来得太突然,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嘶吼,便软倒在地,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看到了张放与舒学才两人重复了他之前的动作。
终于清醒的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尽是迷茫。
“莲花呢?”张放问道。
“不知道,刚刚我手上还有捏着它的感觉,真是的触感,但是当我放开后,重新想要抓的时候,却扑了个空”舒学才面无表情道。
张放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没有什么发现,于是谈了口气,干脆坐在地上生闷气了。
“你是不是没有发现地上趴着的苏杭?”
张放听着舒学才的话,抬头看了一样,脸上布满诡异的暗青色花纹,无论说什么。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
“虽然我知道你现在的这个状态是兽毒引起的,但是以后你和我说话是不是可以背过去,这样我至少不会觉得你是在藐视我还有苏杭倒在地上,我有看到的,只不过他那均匀的呼吸说明他只是睡着了”张放白了舒学才一眼道。
“嘿嘿你很快就会离开吧,所以你不用在意我藐视的表情,而且你也打不过我还有难道你不好奇我们手上的血是哪里来的吗?我可以确定不是我的”舒学才仍旧面无表情,甚至他的笑都带不出来一丝的表情浮动,只能通过内容来判断。
张放用舌头舔了一下手上的鲜血,然后道:“也不是我的”
“那还是谁的?”舒学才问道。
张放听到舒学才的话,猛然跳起来检查苏杭的状况,发现除了嘴角的一丝鲜血以外并没有人的问题,便又坐在地上继续思考莲花的去向。但是片刻之后又抬头起来看着舒学才问道:“你和苏杭可是有多兰朵魂枷锁的,难道你不担心吗他有个什么意外,你死无好死,活无好活吗?”
“就是因为有英魂枷锁,所以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多兰朵魂活力十足,顺便再赠送你一个问题,苏杭的身上有淡淡的莲花香,和我们手上留下的同源,但是要浓郁许多”
张放现在恨不得跳起来一群打在舒学才那张刻板的脸上,为他增加一些应该的有的表情,同时他还发现一件不是很美妙的事情,此时无论是他的反应还是思维都变得迟钝,但幸好他发现这一切还是在缓慢回归的。
“你知道什么原因?”张放抬头问道?
“你们中毒了,蛇毒!幸好我及时把你们拖出来,否者你现在就没办法用这种便秘一样的表情看着我了至于我为什么安然无恙的原因就更简单了,毕竟我现在身怀更霸道的兽毒,毒这种东西也是分阶层的是不是把你所有疑问都解开了?”
张放突然在舒学才的眼中看到了嘲讽,面无表情的脸上,眼中的嘲讽竟然比整张脸的表现来得更加刺激。他决定等自己身体无恙之后,一定要把舒学才揍一顿,否者道心根本没办法平静,即便是打不过他,眼前这张永远一个表情的脸,也一定要用拳头给他修理出一点其他的表情出来。
苏杭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在做梦,但是却不能醒过来,他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梦中的自己,虚构与现实结合的一个梦。
他在梦中坠落,陷入一种无休止的坠落,即便是旁观者,但是那股眩晕感仍旧是传导到了他的身上,真切的感觉,只是心中对于这些感觉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像是一个圣人一般,不以己悲。
幸好坠落终究是有尽时,苏杭看到“自己”坠落在了一个水潭中,很熟悉的地方,曾经在梦中出现过许多次的地方,后来随着时间的转移,连梦都很少再来到这个地方了,他有些伤感,想要沿着这个水潭渠道山顶,去看看那里是否有一个茅草屋。可是苏杭并不能自由行动,更加不能控制梦中的自己。
苏杭就这样看着自己做着曾经发生过得事情,最后在雨中看到了那把黑色大伞,再次见到依然觉得这把黑伞大得离奇,此时竟然对黑伞下那张即将出现的皱纹纵横的脸有些想念起来。
“你想要成神吗?”黑伞下的脸并没有露出来,只有一道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于他记忆中的声音也不相同。
“怎么成神?”梦中的苏杭问道。
伞下的人笑了,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在他的笑声中传递出来,似洒脱又似愤懑,而后开口道:“既然是神了,便不再是凡人,断了凡人间的念想便是第一步了”
梦中的苏杭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问道:“能让我看看你的脸吗?”
“呵呵能不能看我的脸在于你的判断,这是为你好,所以告诉我你的判断?”黑伞将伞下的人遮盖得很严实,只能看到一只执伞的手,洁白修长,想来他的主人应该是很年轻的。
“成神就是要断情绝性吗?”苏杭问道。
这次伞下的人没有笑,他的声音冰冷,并没有带着任何的情绪道:“既然是神,拥有太多凡人的纷扰便算不得是神了虽然少了一些乐趣,但是你可以支配凡人,甚至支配你之前生活过得世界”
“我本就是凡人”苏杭回道。
“也就是说你做好选择了?”
握伞的手松了一下然后又握紧,然后它的主人开口道:“既然已经决定,便回去吧,以后都在红尘中挣扎吧”
梦中苏杭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他这次选择走到那座山顶,然后纵身跃下,旁观的苏杭顿时有些心潮浮动,不知那里是否有一个茅草屋呢?
终究是失望了,山顶没有任何人迹,苏杭站在那块凸起的石头上,毫不犹豫的一跳而下。
苏杭终于找到了一个共同点了,梦中和自己一样并没有成功,在潭水中沉浮几次后,他起身来到岸边寻找归途。
岸边有一个白发老者在垂钓,此时正看着他。
“老人家打扰您的雅兴了”苏杭歉意道。
“你惊走了我的鱼是不是要补偿一下呢?”老人问道。
“我这就下水给您捞一条去!”
苏杭说罢便要跳进水中,然而刚刚摆了一个动作后却是在原地不能动了。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总是这么的浮躁,钓鱼的乐趣虽然在鱼,也不全在鱼,来钓一条鱼还我吧”老者说完,手中的鱼竿在空中挥了一下,苏杭身体重获自由,但是由于之前动作已经出来,没办法强行收回,便噗通掉进了水里。
钓鱼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情,苏杭一直对于这个没有任何的兴趣,不仅仅是梦中的苏杭开始打瞌睡,就连旁观的都已经难受得快要睡着了。
终于在苏杭第九十次抵挡不住困意的时候,终于有收获了,一条肥美的白条。
“老丈这个够吗?”苏杭问道。
老人看了他一眼,那种看着自己晚辈的慈爱眼神,这种眼神仿佛是穿越万古,一个恍惚,本该以旁观者看着一切的苏杭突然猛然一个恍惚,然后便可以真切的感受到周围有风,手上的鱼在奋力的挣扎。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五感所能接受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再也分不清。
“你不喜欢钓鱼?”老人收回目光问道。
苏杭试图缄默,继续以旁观者的姿态看待这一切。
“呵呵果然是不喜欢么?”老人笑道:“这条鱼也够一道菜了,小伙子要尝尝老夫的手艺吗?”
苏杭看着眼前的老人,他没办法判断他的身份,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短时间是回不去的,所以他问道:“您知道我回去的路吗?”
“知道但是你现在回不去,不如和老夫一起走,至少有个落脚的地方”老人将鱼放进背篓,转身看着苏杭的眼睛,不疾不徐的说道。
苏杭低头想了一下,抬头道:“好!”
虽然眼前的老人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人,但是看到一个人安然无恙从悬崖上跳下来还能邀请他去家里做客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普通人呢?更何况老人还说知道他回家的路,虽然无法判断真假。
老人在前面带路,苏杭亦步亦趋,如果一路无话,未免太过尴尬,但是他们所谈内容也都是些家长里短,就像他们本该都只是普通人一般,但是苏杭发现这条路就是就是之前离开的路,再走几百米就是遇到那个撑黑伞的人的地方,但是并没有看到他的踪迹。
即将踏过之前走到的极限,虽然并没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但是人都是有好奇心有**还有那么不可言道的叛逆。心中竟然是有些欢喜的,可是当他的脚抬起后,却是怎么都落不下去了,其实天已经晴了许久了,但是苏杭眼中再次大雨磅礴,一把黑色的雨伞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眼中,那么的理所当然,仿佛他本该就是在那里。
“你不能过去”声音冰冷,甚至苏杭都在怀疑声音是否是他发出来。
“嗯?”
一声不满的声音传来,本该暗沉的大雨磅礴瞬间退去,阳光明媚,就连地面都没有一丝水迹,黑伞收起,一张年轻而苍白的脸带着谦卑低头,没有说话。
“我和这小友颇为有缘,我邀请他到家里坐坐”老人转过头看着眼前的青年,眼中无悲无喜,但是苏杭在当中看到了上位者的威严。
“可可是这不合规矩,他舍不得下界的羁绊,不得入神域”
老人眼中有诡异的光芒闪烁“规矩?我转世前定下的规矩,还能羁绊到我身上?”
青年本该还要说什么,似乎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侧着耳朵两息后默然的退后两步,垂手恭立,不再言语。
老人没有因为青年的退让有一丝的欣喜,反倒是眼中的情绪终于是有了定义,那是一种愤怒,几乎让空气一并燃烧的愤怒,但是显然眼前的青年并不是源头,老人看了空中一眼,而后终于是颓然的叹了口气,对苏杭道:“走吧”
苏杭看不透眼前的老人,但是想来身份不会底,但是当他来到老人的住所的时候仍旧受到极大的震动,一片悬空的大地,在一片云雾中若隐若现,上面的宫殿连成片,恢弘雄壮,仅仅是看就可以给人很大的压力。
“这个悬空岛上总共有两人,不过小老儿住在那里”老人指了指巨大建筑群大门附近的一个小楼,其实小楼并不寒酸,甚至还别有一番风味,但是和那片宫殿比起来,怎么看都是碍眼。
老人只是一个看门人么?岛上有两人,还有一人独拥那片宫殿么?苏杭心中有许多的疑惑,自己只是一个过客便不过多探寻了。
老人似乎也没有向苏杭解释的意图,反倒是认认真真的料理起鱼,动作娴熟,充满了烟火气,让苏杭仿若回到了幼时,看着母亲操劳的模样。
鱼味道不错,不惊艳,但是味道值得留念,苏杭许久没有吃过这么真实意味了。
“你应该有许多问题有问我吧?”老人往嘴里塞了一口鱼肉问道。
苏杭头抬头看着老人认真道:“您愿意告诉我多少呢?我听着”
“你对这个世界知道多少呢?”
“我出身贫寒,连你们所说的凡间都知之甚少”苏杭缓缓道。
第三个世界的故事(65)
“那要从何说起呢?就从神界开始,其他的你可以慢慢自己去知道”
老人将口中的鱼肉咽下,停下筷子,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道:“神界本该是一个混乱但是资源充足的地方,并没有比其他任何地方高贵或者有更高级的力量之类的,只是相较于其他地方资源更加的丰厚或者人们更加的勤劳,所以出现了非常多的强大的生多兰朵,随着力量的增长,**也是一样的增长,占有欲催使着一群强大的生多兰朵相互倾轧,企图同志这片梦境,后来一个叫做多兰朵的人完成的这项壮举,统一了这片梦境,但是人的**一旦冒出苗头又如何可以轻易止步呢?
所以他们开始向外扩张,向未知的地方扩张”
“最后成功了,所以有了现在的神界是吗?我之前听过一个地方叫神域,和这个有关系吗?”苏杭插嘴问道。
“神域也许只是你们对于比你们强大的一个界面的叫法吧说成功也算吧,初期他们非常迅速的占领了许多界面,奴役压榨当地的土著,直到他们到了一个混乱的界面,那里并没有如神界一般一统,也并没有比我们强大许多,但是那里的生多兰朵疯狂而诡异,所以神界败了,一败涂地甚至如果不是他们本来就在互相倾轧,神界甚至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幸好当时的多兰朵当机立断,快速抛弃几个大界,将这几个大界封印用来阻隔追兵”老人说道这里便停下了,没有继续说神界后续,想来他想说的就是这些,或者他能告诉苏杭的就这些。
苏杭看着眼前的老人,即便是这种随处可见的普通老人模样,也丝毫不能掩盖他眼中那种久居上位的气概。
“您之前对那个年轻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苏杭问道。
“终于还是忍不住要问了吗?其实我就是多兰朵!”老人缓缓道,丝毫没有在意苏杭震惊的眼神。
苏杭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情,但是这股豪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转瞬之间,老人便变得暮气沉沉,身上的萧索以为挥之不去,甚至苏杭怀疑之前只是自己眼花了。
“或者说我的前世是多兰朵,毕竟我这一世除了记忆,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和上一世匹配的地方。”老人自嘲的笑笑。
苏杭听着老人的描述,突然发现不和谐的地方,于是问道:“前世?修道之人死亡之后,多兰朵魂和力量不是都会反哺给这个世界吗?再无来生”
老人认真的看着苏杭,只有一直不停抖动的眼角示意着他内心纷乱的情绪。就在苏杭对于老人的行为感到不安的时候,老人猛然起身,而后跪倒在地,苏杭起身闪到一边,不敢受他一拜,甚至还企图将他拉起来也未能成行,老人似乎深不可测。
“您这是什么意思?”苏杭有些惶恐。
即便是苏杭已经闪开了,但是老人仍旧恭恭敬敬的将跪拜做完。
“有什么可以为您做的吗?”苏杭问道。
毕竟像老人这样恭敬的跪拜礼,苏杭纵观自己有过的人生,发现竟然没有过一次这样的时候,太过虔诚的话,所求必然不小,他们刚认识,苏杭只能做到量力而行。
老人似乎早就看穿了苏杭所想,缓缓开口道:“我这一拜不仅仅是有求于你,更多的是因为有愧于你,或者有愧于你们那个世界”
苏杭看着眼前的老人,他很真诚也很坦然,问心无愧的会看着他,其实有些尴尬,苏杭首先打破局面,说道:“我回家的路,明天会通吗?”
本该平和的老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抽搐,不过苏杭一直看着他的脸,很认真。
“现在的年轻人不简单呀!明天你便可以回去不过我需要付出一些东西”
两人仍旧互相对视,眼中满含笑意,仿若是祖孙互视。
“其实您可以直接说我需要付出什么,我会自己衡量得失的。”苏杭终于先按捺不住说道,老人的目光真的很慈祥,他有些想念他的老母亲。
“其实你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奇迹,但你不是唯一的奇迹,大约在几个月之前,有另外一个少年也到了这里,他比你干脆多了,轻松的做到了灭情绝性,所以他帮不了我,如果我们能再见,那么你可以帮我,具体需要做什么,再见的时候再说”老人思考良久后开口说道:“你先去休息吧,明日送你回去”
本该还想再问什么的苏杭见老人已经转身离开便在原地坐了一会也回到房间休息了。
老人没有像苏杭一般回到房中休息,反倒是出门,往那片恢弘的建筑群走去,在即将踏进大门的时候,老人回头看了一样天空,那里有颗星辰特别明亮。
“你们终究不敢杀我,总是有你们手伸不到的地方”
老人迈进了那片雄伟的大门,老人在接近那片建筑的时候,头发由白变黑,脸也越来越年轻,不过十余步的距离,本该看上去风烛残年的老人便成了一个青年。
青年直接来到最中间的大殿,整片宫殿群只有这里还亮着灯,宫殿中有一名少女盘膝坐在大殿的中央,周围有各色符文围着她快速旋转,而后印在他的身上,然后又有符文升起,如此反复。
青年踏进大殿的时候,他便发现了,只是一直等到青年走到离她极近的时候才睁开眼睛。
“父亲!”
少女的声音并不像她的外表那样年轻而有活力,但也并不苍老,她的声音是那种经历过无数岁月的厚实,仿佛是穿越了无尽的岁月在很古老的年代传递过来的,她的眼睛明亮,但是却平静的如同一滩死水,睿智而令人心悸。
“我都快要忘记你年轻的模样了,如今再见也是恍如隔世,你是打算要和您的老部下们争一争了吗?却不知道您用什么和这样一个庞大的天界去争?”少女的说话婉婉到来,理智而不带任何的感**彩。
多兰朵皱了皱眉头道:“你这样绝对的理智话真的不讨喜,还是小时候的你可爱”
“呵呵小时候?您知道那是多么漫长的一段岁月吗?”少女仍旧没有起身,反倒是闭上了眼睛,继续道:“今年是您作为我父亲的第三十五万个年头,在我出生之前您也有万载岁月,但是你重伤后转世又在俗世中沉浮了近十万年,你如今可以把这些经历过得事情完好的串联起来吗?我甚至都怀疑你是否还是当年的那个人,我在这里枯坐十余万年,等到了你回来,欣喜若狂,然后便看到你消沉,我又回到这座大殿枯坐,最后看到这座庞大的悬空岛只剩下了你和我,最后你竟然还跑到大门口结庐而居,而后又一天天老去,我也便在这座大殿中一步都没有迈出过是因为那个少年吗?”虽然脸上的表情仍旧古井无波,但是语气已然变得有些激动,本该的您也变成了你。
少女再次睁开眼睛,眼中有符文闪烁,他看到了小楼里的苏杭,本该已经合衣卧下的苏杭似乎有所感,睁眼搜寻一番,没有任何发现后,便又闭上了眼睛,只是身上的肌肉有些僵硬。
“倒是一个警醒的少年,不过实力太弱,即便才华耀熠,但还是太年轻,他入不了局,也帮不了你我,他的作用最多也就端茶送水。”
多兰朵在少女对面盘膝坐下,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开口道:“他们都曾经对我宣誓忠诚,但时光终究是太过无情,他们都弃我而去,你能留下,我很感动,你也是我唯一还能都在这座悬空岛上的理由,我去到大门外,只是觉得我不配待在这片宏伟的建筑中罢了”
“你现在觉得有资格了?”
少女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起身在地上漫无目的的胡乱走着,想要说什么,但双手只是胡乱的挥着。它的双脚在站起来之后终于是可以看得清楚她的脚,那是一双怎样的脚呢?就像是画上去的一般,画的人偏偏记忆不精,一双脚扭曲丑陋。
多兰朵的情绪终于也变得激动起来,双手和双唇胡乱的抖动着,身上的多兰朵力暴戾飘散,一句话从他的口中传出,他也无暇来顾及声音的干涩与沙哑“你的脚?”
“对呀我的脚!你看我没有脚都能站起来,你四肢健全为什么站不起来?”少女终于是停了下来,歪着脑袋看着多兰朵问道。
“你的脚?”仍旧是一句固执的问,然后又喃喃道:“重来没有人和我说过,是了而且我回来后你变没有出过这座大殿,我还因为你没有来迎接握而责怪过你,那么你的脚是在我转世的那段时间被人砍去的?谁这么大胆子?想死吗?”
他的身上有一股庞大的气势冲天而起,将云上栖息的几只云兽惊起,但是片刻后又颓然下来。
此刻高处云顶之上上有一种悬空岛随着云顶之上在多兰朵所居的悬空岛上飘荡,上面有人自边缘向岛中间一片奢侈的宫殿快速奔去,而后进入到最大的一片宫殿,在大殿中跪下,口中禀报道:“愿天宫处有一股气势喷薄而上,应该是多兰朵,请问是否上报?”
大殿的主位上坐着一个俊逸非凡的中年男子,看上去一脸正气,如果他此时没有将手伸到旁边女子的上衣里的话,一定会认为他是一个正派的人。
“让他去折腾吧,我毕竟曾经是他的贴身侍卫,偶尔发泄一下的权利还是要给他的你下去吧”男子空着的左手挥了挥。
那人还没有完全退出大殿的时候,便听到女子的压抑的喘息,但他不敢抬头,低着头快速离去。
“原来父亲也是在意我的吗?这是您第一次到这宫殿里来看我吧?”
“对不起”多兰朵的身躯终于不再抖动,只是眼中有暴烈的情绪在酝酿。
少女终于又坐回到了本该的地方,那里也许是因为久坐,已经比周围的地势要低那么一些的,少女也已经完全的平静下来了,眼中的激动与神采都已经褪去,仍旧是那种仿佛是来自远古的声音缓缓道:“父亲您回去吧,您已经没有了翻盘的能力,如今连斗志都已经消失,胆小的如同躲在洞里的老鼠”
多兰朵眼中黯然,起身离去。
“我以为你会变回老头的模样的”多兰朵还没有走出大殿,少女仿佛是自言自语道,声音虽然很低,但快到门口的多兰朵正好可以清楚的听见。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而后回头,他的脸逆着光,看不真切,但是声音确可以清楚的传到少女的耳中。
“为什么要变成那么样子,我以后永远都不会变成那样,除非我死,还有那个少年除了端茶送水外,如果他愿意的话还可以为我们做很多的事情因为他来自边界”
少女眼睛再次睁开,目光再次落在苏杭的身上,这次看得比上次久了许多,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片刻后,少女收回目光开口道:“没有枷锁,边界你当年您用三界碑设立的,我本该不该质疑,但是我一直怀疑你已经不再是你”
多兰朵叹了口气,脸仍旧在阴影中,看不真切“我不清楚是否是你心中的那个多兰朵,但我记忆并没有偏差,性格也没有什么巨大变化,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没有了往日的权势和一呼百应了你未曾见过我不得势的时候,自然便以为我是假的”
“所以你是真的吗?”
“呵呵呵哈哈哈我从来便不是一个霸气或者锋芒毕露的人,只不过恰巧在那个位置,气质自生。我需要你帮我,你能走出这座大殿吗?”多兰朵一步跨出大殿,本该被挡住的光肆意的挥洒进来,即便是隔着眼睑,少女仍然就得有些晃眼,忍不住抬手
遮了一下。她来到大殿门口,脚步有些犹豫,有声音在她的喉咙霍霍作响,但久久不能冒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快有十万年没有出过这座大殿了吧,从没有双脚之后刚开始是囚笼,出不去,后来是内心的枷锁,更加难以出去”
多兰朵眼角再次不受抑制的抽搐,多兰朵力差一点又要不受控制的冲霄而上,双手快速结印,兴许是情绪太过激动,他的双手不受控制的抖动,一直重复了四次方才结印完成,一道治愈的法术落在少女的腿上。
仿若石沉大海,除了少女的闷哼,没有任何状况,那双如同顽蓝的画般的双脚仍旧固执的扭曲着。
少女脸上凄苦,不过一瞬,便有冷汗在她的脸上浮现,想来是疼痛带来的。“没用的,我虽然修为不如你,但我也用了漫长的时间,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我做得最好的样子了”
“需要我做什么?”
少女已经走出很远,见多兰朵没有跟上便回头问道。
“出去再说,先陪我走一遭”多兰朵快步跟上,一道法术落在少女身上,本该过膝的白色长裙快速变长,直到没过脚踝。
少女回头看了多兰朵一眼,加快速度向宫殿群门口的小楼走去。
仍旧是那片水潭,景色并不如何雄奇,见的也不算多,但是苏杭对于这里却是无比的熟悉。
“长老,我该如何回去?”苏杭向旁边的青年问道。
多兰朵看着眼前的少年,眼中有许多晦涩的情绪流转,缓缓开口道:“少年,把手给我一下”
苏杭有些疑惑,但是仍旧将右手伸给眼前的青年,他今日一早醒来屋内多了一名青年和一名年纪与他相仿的少女,本该以为是昨日老人的后人,问过才知道青年便是多兰朵,而少女则是他的女儿,修道之人,获天地造化之伟力,随意调整自己的外在年龄并不是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多兰朵的右手波澜不惊的放在苏杭的右手上,没有任何的法力波动,仿佛只是为了表达善意。只是苏杭背后的的水潭在无风的情况下泛起波澜,有一座虚幻的石碑浮现,而后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水潭的表面浮动,一只跃出水面的鱼在接触这股力量后快速的变小,而后消散于无形,也有想要觅食的鸟俯冲而下,最后只有几块朽骨溅起几朵水花。
“去吧我们会再相见的!”多兰朵右手往前一送,苏杭感觉到并没有多大的力量,但是却无法拒绝这股力量,不受控制的倒向身后的水潭,没有预想中的落入水中的感觉,反倒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中,陷入了无休止的坠落中。
“父亲,我该怎么做?”少女看着多兰朵问道。
多兰朵抬起手示意少女不要打扰他,便认真的看着水潭,水面有无数虚幻的丝线纵横交错,直到一个角落的地方有红色的光亮了一下后迅速暗下去,多兰朵终于松了口气,本该紧绷的背部肌肉也松弛了下来。
多兰朵转身一块黑黝黝的东西抛向了少女“来边界找我们吧,不用做太多的事情,在我们成长起来前不要夭折就好那个少年有大气运,他是这无尽岁月中第二个突破三界碑来到天界的人,但却是第一个没有枷锁的人我的女儿春花,边界见”
他笑了笑,双手展开双手向水潭倒了下去,在落到水面之前,多兰朵如同之前跃出水面的鱼一般,快速的便小,最后在接触到水面的时候消失无踪。
少女听到多兰朵叫他的名字,脸顿时耷拉下来了,毕竟这样一个名字,宁愿自己没有名字。
在多兰朵消失之后,水面上虚幻的线条也一并消失无踪,春花看着水潭发了一会呆,约莫十息过后,春花的身影发生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晃动,这个时间正好够云顶之上浮空岛上的监视男子跑到大殿的位置。
“尊上!不明止血又去转世了”男子跪在地上,只是这次他跪的姿势诡异了一些,竟然是五体投地。
主位上男子的手终于从旁边的女子身上抽开来了,开始来回踱步,眉头皱得越来越深,似乎有些头疼的摸了摸额头,而后又神经质的笑了起来,那种仿若夜枭的笑声,令人生寒。
“嘿嘿嘿当年将他藏起来的肉身敬献拥有四大天王,有幸分到一根手指,你说他没有了往日的肉身便要花无尽的岁月才能回到巅峰,可是四大天王已经联手断了他的福泽,他即便再转世千百次又有什么用?我徐诶学以前是您的侍卫甚至受不起您一个眼神,但是现在您的转世之身真的好弱呀,甚至都不是我一合之敌,难道您还想要翻身吗?哈哈哈”徐诶学晓得很开心,但似乎有些用力过猛,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弯着腰咳嗽,就像是卑躬屈膝一般。
片刻之后徐诶学终于平息了咳嗽,站直了身子“你们说我现在强吗?”他的脚在地上跺了跺,一股无匹的强大气势以他为圆心,呼啸的向四面八方冲了出去,即便是周围以莫**力建造的宫殿都被压得嘎吱作响,本该跪坐在一旁的女子被压在地上,口鼻溢血,而报信的男子则因为一开始五体投地的姿势,并没有受到二次伤害,不过依然非常难受,慵懒地从口中蹦出一个字“强!”
即便是在高压下不成调了,也依然可以听出这一个字中的不甘与轻蔑。
“哼!”冷哼一声,徐诶学收回气势,大马金刀的坐回到位置上,伸手将趴在地上的女子吸到身旁,全然不顾她脸上的鲜血,伸出猩红的舌头在她的脸上舔了舔。
“我知道你瞧不上我,可是那又能如何呢?当年你我同年升入天界,甚至你升迁的步伐比我还要快,但是就是因为你那迂腐的思想,如果不是我出手的话,你现在和那些边界来得贱种一般在黑山挖着矿呢!”徐诶学低头俯视着跪伏在地上的男子,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不过忠君而已,何来迂腐。现如今不明止血已经转世,而且这次转世有春花公主亲自陪同到三界潭”
徐诶学来到男子的身边,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开口道:“不是说好当一条狗吗?怎么今天还要顶嘴呢?难道你从那个废物不明止血身上还看到了希望?你不想要你女人的性命了?嗯?”感受到了脚下那句身躯猛然的一抖,徐诶学心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脚下用力的碾了碾“况且现在天都已经变了,现在的天界可是四大天王说了算,不明止血除了那座浮空岛还有什么?”
第三个世界的故事(66)
徐诶学再次回到主位上,只是这次怎么都坐不安稳,他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他的直觉一直都很准,否者也不会活到现在,只是这次他不知道那股强烈的不安来自哪里,似乎只能是那个已经废了的不明止血,他心下有些颓然,连四大天王都不敢明面上直接击杀的人,他也不敢造次,除非他不想活了。
在位置无趣的坐了一会他突然想到了一个计划,他要把不明止血控制在自己的视线中“苏幕遮,你去查一下,你的不明止血投生到了哪一界,我要让当年诸天万界的主人拥有一个惨痛的蓝年!哈哈哈”
苏幕遮本该伏在地上的身子,猛然直了起来,眼中有带着愤怒看着眼前虽然一脸正气,但是已经没有了基本的廉耻的昔日好友。
徐诶学与他对视,眼中带着戏谑,然后开口,但并没有声音,但是可以看出来,只有一个字“她!”
忽然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苏幕遮甚至有些想要一死了之,不过他还做不到,于是不得不开始去查不明止血的多兰朵魂去向。
一炷香之后,苏幕遮的眼中有一丝诡异的光闪过,而后又跪伏在地,朗声道:“禀尊上!诸天万界都没有不明止血魂魄落地带起的波澜”
“什么?”徐诶学猛然站起了身,他内心的那股不安来得更加的猛烈,不明止血失了肉身,封了福泽,即便是多兰朵魂强大,也是没用,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诸天万界都没有,难道他打算投生到天界?”
“投生天界无异于自投罗网,许多怨恨他的人可以趁他没有找回记忆的时候羞辱他,这样即便是那群遗老也挑不出刺来其实诸天万界并不是整个世界,只是天界管辖的范围,其实尊上不妨想想天界的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苏幕遮看着高处的徐诶学,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慌乱与歇斯底里。
“魔界他是绝对不敢去的,虽然边界四大天王的封印会失效,但他现在的状态没有足够的实力掌握三界碑,他如果在边界死去,那么将永不超生,他不应该是这样一个冲动的人!”徐诶学虽然说这事实,但是却是越说越心惊,越说越慌,还有一种可能他没有敢说出来,但是苏幕遮替他说了出来“他如果在边界熬到成神便可以续上自己的福泽,诸天万界恐怕都要颤抖而且刚刚春花公主回到了她待了漫长岁月的大殿,关门的时候惊起漫天尘埃”
“尘埃?”徐诶学心脏猛然收缩了一下,实力到了春花那一步,万物清明,如何能惊起漫天尘埃。
没有理会跪坐在地上的的苏幕遮,徐诶学一步跨出便从宫殿中走了出去,他来到春花的大殿门口心中忐忑,推开大门,并没有任何尘埃,而且春花也在老地方安静的盘膝坐着,见他推门甚至还睁眼看了一眼。
“哈哈哈哈哈”
徐诶学猛然笑了起来,但是他的笑声没有任何一丝的喜悦,明明是笑,但是笑声断断续续,就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咙。大殿门口已经没有了徐诶学的身影,而春花则眼中带着迷惑看着门口,配上她的外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娇憨的少女,如果此时她的身形不是越来越虚幻的话。
“禀天王!废不明止血再次转生,而且此次以肉身为祭,转生边界,并为春花公主打通路径,作为他的护道人!”徐诶学跪伏在地上,五体投地,一如之前的苏幕遮,而这次主位上只是一尊石像。
石像睁开眼,眼中有日月星辰流转,徐诶学甚至没有抬头看石像,但是却仿若遭受重击,身躯被一股他无法阻挡或者说不敢阻挡的力量撞在空中,和他一起落地的还有漫天飞舞的鲜血。
“废物!”石像开口,声音宏大,仿佛来自心多兰朵“通知擦苏械找到不明止血转世身,我可以提前引渡他到天界,甚至多给他一个名额,通知各边界先知,如若找到,许他们在边界也拥有无限生命,直至厌烦再来天界报道。再通知边界镇守的妖魔们,回天界的路除了十万年一开的莲华还有寻到不明止血转世身!”
“去吧!”石像挥手,徐诶学五体投地的落在殿外,就像一条狗。
“续上福泽,他还仍旧只是一个弱者,我们掌握天界的时间其实比他更久,福泽浓厚,何须怕他?”
“三界碑夺天地造化,我们花了漫长的岁月连突破都做不到如何不惧”
“我们当年就跟在他的身旁,就连他自己也不能完整的掌握,何须多虑”
“他至少可以催动,我们四人花了漫长的岁月甚至不知道三界碑的原理”
“不用争吵他即便续上福泽也需要漫长的岁月来成长,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找到他然后杀了他,边界来得贱民,杀了遗老们似乎也无话可说”
“莲花被他吃了?”
张放问站在一旁的舒学才,莲花消失了,他心中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同时也感受到了如释重负。在他手握莲花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种将要羽化飞升的感觉,莲花中有一股宏伟的力量在他的体内冲击,但是却在多兰朵台的位置遇到了阻碍,冲击的力量很强,阻碍同样很强,双方互不相让。无法前进,冲击的力量便要撞破他的躯壳破体而出,张放无法控制这股力量,那么他恐怕要被这股力量将身体冲成两截,幸好在紧要关头,那股力量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消失无踪。
“是吧”舒学才有些不确定,毕竟他之前用手握着莲花,如果被吃了,似乎并不是多合理。
“把他弄醒就知道了”张放说完便手抡圆了拍在苏杭的脸上,双手来回拍,声音响亮,还拍出了节奏感,颇为悦耳。
苏杭被多兰朵退下水潭的时候,没有预想中的入水,一股熟悉的眩晕感侵袭他的大脑,这次与上次不同的是有一种明显的疼痛感,但是感觉并不是很明显,他现在并不能很好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
他现在的状态对于时间并没有一个很好的概念,也许是一瞬,但是感觉又像是漫长的岁月,猛然身体一个激多兰朵,终于是可以真切感受他自己的身体和这个世界,恢复听力的耳朵也听到了动听的乐章,只是脸有些疼,睁开眼正好和张放四目相对,张放的手还扬在空中。
动听的乐章已经停了下来,张放没有了刚刚清醒时的戾气,看上去神清气爽,只是扬起的手有些尴尬。见苏杭醒了过来,这手拍下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了,最后这只手还是落在了苏杭的脸上,而张放的脸上则更加满足,他起身后和一旁的郁闷的舒学才形成鲜明的对比。
苏杭有些懵,看着张放等着他的解释。
舒学才见张放满足的样子眼睛一亮,脚下悄悄挪动,低声问道:“这么有用?”
张放贼眉鼠眼的瞄了苏杭一眼然后低声的回道:“很爽!感觉连之前的郁结都释放了你要不要试试?”
“可是他已经醒了,直接上手拍不好吧?”
“没关系,他应该是打不过你的!”
“有多兰朵魂枷锁,会反噬的吧?”
“这倒十个问题,你揍他的时候不要心存恶念就可以吧?”
“这样很难呀”
他们聊天虽然声音很低,但是修道者的听力都是出众的,自然瞒不过苏杭的耳朵,一开始以为他们聊一下意识到这个问题会停下来,但是他们似乎越聊越开心,甚至都快要上手了,苏杭怀疑如果不打断他们的话,自己可能会平白无故的背揍一顿。
“咳嗯其实你们讨论这种事情完全可以用传音这种方式,这样我就不知道你们在讨论要揍我一顿的事情,也就不用左右为难”苏杭不得不打断他们的聊天,他可不想刚刚经历了一段奇幻经历就要莫名其妙的别两个人轮流揍。
“哎呀你听到了呀?不好意思,我们并不是要揍你,你误会了,我们是见你晕倒了,想要用这种方式唤醒你,而且我刚刚见你身体还有些僵硬,所以想要舒学才来给您活络一下筋骨”张放说着还用肩膀顶了一下旁边的舒学才。
“额啊是的!我不是为了给你按摩一下,不是因为心里不痛快所以想揍你出口气”舒学才一脸诚恳的看着苏杭道。
如果对面是个傻子的话一定会相信他说的话的。
“好吧我相信你们?能告诉我大概晕了多久了吗?还有舒学才能说一说莲花的事情吗?”苏杭有些无奈,幸好自己及时醒了过来,否者不仅仅是脸有些痛的问题了。
舒学才终于收回了跃跃欲试的双手开口道:“你们在断魂谷口晕倒的时候,我见谷中有光华流转想来是有什么宝物,把你们安顿好就回头去看了,光华的源头就是那朵莲花了,莲花上有一股诡异的诱惑力量,让我去拥有它,不过幸好还保留着基本的理智,把莲花带回山洞再研究的,后面的你基本也知道了”舒学才看了苏杭一眼,他很像绕过苏杭晕倒这个话题,他在说话的时候想清楚了一个问题,多兰朵魂枷锁一般都是有时间约定的,但是自己当时急于活命,却是没有约定,如果苏杭不解除的话,自己讲永生是他的奴隶。苏杭的表情显然是不会让他绕过这个话题的,所以他不得不继续道:“我们神思恍惚的时间不确定,但是知道你晕倒的时间不过也就片刻而且我通过多兰朵魂枷锁,感觉你的多兰朵魂有明显的波动,晕倒的人不应该有这种体现的”
“这么短吗?我倒地的时候见你们眼中已经开始恢复清明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晕倒,我倒地的这段时间有一段奇幻的经历,我不能区分那究竟是真还是假,那朵莲花我也感受到了巨大诱惑力,而且最后它确实莫名其妙的被我吸收了”苏杭以为自己晕过去了一天一夜,这样他这一天一夜可能是多兰朵魂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莲花进入你体内是什么感觉呢?”张放问道。
苏杭想了一下回道:“一股堂堂正正的能量直冲大脑,好像有什么被打通了,然后”
“我的破界莲华被被人盗走,如今已经完全断了感应,你们都是罪人用命抵吧!”
苏杭本该还想说,一身嘶吼打断了他。
三人对视一眼“那条蛇的声音?”张放问道,另外两人点头。
“我们现在是能逃多远是多远还是过去看看情况呢?”舒学才问道。
苏杭想了一下道:“我们似乎没得选在那条大蛇的实力面前,我们唯一可能安全的方式就是待在这里别动,寄希望于他们战斗的余波不会影响到这里,不过这种听天由命的感觉我并不喜欢,我想去看看,看看那些强者的手段你们呢?”
张放拍了拍苏杭的肩膀,没有说什么,当先往禁制外走去。他身后的舒学才愁容满面,嘴里咕哝的说着什么。
伽蓝关阵前,本该交战的双方已经停下,中间清理出了大片的空地,那里盘着一条巨蛇,巨大的身躯,绷直的上半身几乎冲破云霄。伽蓝关上有一道女子的幻影和异常的巨大,幻影衣袂飘飘,面容看不真切,与巨蛇遥遥相望。而多兰则是由一尊巨大化的金身大佛在金光中沉浮。
“虽然我和对面的秃驴联手也不是你的对手,可以你敢对我动手么?”梦之学士幻影在伽蓝关上沉浮。
巨蛇巨大的身躯再盘了一圈,猩红的蛇信在空中略过,发出令人骨头发酸的声音。
“我刑期五万年,天界不许我们影响边界,所以我们躲起来空守飞升莲华,路断了,你即便上达天听有能怎样?”
巨蛇竖瞳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非常的愤怒,他其实还有一条路,如同边界超越神选的高手一般被上界钓上去,然后卖身万年,万年对于他这种寿命几乎无限的人来说本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情,但卖身不行,他还不想死,边界去到上界熬过万年的凤毛麟角。虽然他是上界罚下来的,会被放到边界,自然是没有什么背景的。
现在退路被废,内心的暴戾便不能控制,他本是凶兽,五万年修身养性并没有将他心中的**抹去,只是压制,今日便是反弹的时候。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响起,听到便不自觉内心平静,但显然是没办法平息巨蛇的暴戾,巨蛇眼中凶光大作,一声凄厉的蛇鸣,响彻云霄,声音带着强大的破坏力直冲半空的佛陀而去,声音所过之处,留下一道淡淡的紫痕,显然声音并不是唯一的攻击手段。
佛陀宝相庄严,脑后有宝光流转,左手拈花之状,右手带着一股无匹的气势拍向巨蛇,佛陀脸上也变得一半宝相庄严,一半怒目金刚。
“佛有慈悲心,亦有降魔志!”
佛陀一掌将巨蛇的攻击消弭于无形,只是那股淡淡的紫色似乎并不是依附在空气之中的,任凭佛陀真元鼓荡,紫色的不明物仍旧固执的冲向佛陀,虽然慢,但却不可阻挡。
转瞬间,佛陀与巨蛇已经交手十数招,佛陀脑后的光轮已经暗淡了一些,而紫色的不明物业终于临近到了佛陀身前,刚一接触,紫色的东西一改之前懒洋洋的模样,在佛陀右手上快速蔓延,在佛陀反应过来前便已经完全占领了他的右手,幸好他的手臂位置及时亮起了一道金色的光环将紫色阻挡住了。
乘着这个间隙,巨蛇绷直身躯,快速的褪下一层蛇蜕,蛇蜕中的新身躯不再是一条巨蛇,还是一个有着竖瞳,眼神阴郁的青年,只是他舔嘴唇的动作吐出的还是一个分叉的舌头。
巨蛇化作的青年在佛陀手臂亮起金光的时候,一掌拍去,佛陀已经确定紫色的东西是毒,而且他的佛光是可以阻挡的,但是显然巨蛇并不打算给他祛毒的时间。
“孽障!”
佛陀终于不再慈眉善目,作怒目金刚状,此时左手迎敌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不得不用完全紫色的右手迎上,其实佛陀现在是完全能量的状态,能够让他中毒本身就是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更奇特的是此时他出手也变得迟缓了一些。
青年手快上一线,两人的双掌并没有接触,一掌拍在佛陀的前臂,两股能量碰撞带来的破坏力并没有发生,反倒是佛陀的紫色手臂如同夏日的白雪快速消融,而后砸在地上,将地上腐蚀出了一个个大坑。
佛陀的实力并不是来自于自身,而是来自众生的愿力,不是自己的力量,终究无法如臂使指,况且使用越阶的力量自然是有它的代价的,佛陀即便仍旧怒目金刚,但他还是退了。
“你们的佛不是常说以身饲魔吗?怎么现在退了呢?”巨蛇化作的青年也没有追,他其实现在可以将这座佛陀化身打散,背后的超控者也将身负重伤,即便是再聚愿力,威胁也小了许多,但是他现在虽然愤怒,但还并没有疯狂,伽蓝关上的神女幻影虽然一直冷眼旁观,但不代表她不会出手。
“我们打了这么许久,你看着也累了吧,不如下来,毕竟我很饿了”青年露出尖锐的牙齿,分叉的舌头在嘴角舔了舔。
“好!”神女痛快的答应了,手中长枪一指,纵身扑向青年。
青年没想到神女会答应的如此痛快,不由得一愣。
梦之学士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她今年其实很年轻,还不到三十,已然是神选的实力,无论是走到哪里都应该是换来一句天才的,但是她从来不敢以此自居,她来到这北疆战乱之地,不过是因为不甘心。他梦之学士自出生起便是一个带着光的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走到哪里都是赞誉,结果她输了,输拥有一个自己一直看不上的人,输给不如自己的人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但是自己拼尽全力要去争取的东西却被人弃之如敝履,而目的只是为了和一个凡人结合。
几百年如此,她依然骄傲,依然耀眼,别人甘于庸碌,于她何干。而且这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次机会呢?所以她从整旗鼓,仍旧是先知的选拔,只是这次她仍旧输了,不只是她,所有人都对结果很震惊,包括那个胜利者,当代先知。
先知的选拔,不用战斗,也不用流血,但是梦之学士偏偏带着满身的疲惫和心多兰朵的创伤远走北疆,自此再没有回去过,她想要在北疆的战场上变得更强,也想要再战场的血与火中平息少年时的不甘,但是她失败了,所以她回不去了。
当初多兰伽蓝关内高层商讨要将内部反叛者和多兰主要战力引到断魂谷坑杀的时候,她没有发表意见,不过最后因为她的特殊地位成了这场流血漂橹的主导者,她不喜欢这样,她只只想提升自己的力量,实力足够,自然就可以超脱,那么少年时败过,将不是污点,而是功勋,破而后立,总是值得炫耀的。
所以当巨蛇来到关前挑衅,她明明有能力止干戈,但是她没用,她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再神选的时候力敌越过神选成神的人,若胜了,她便可以封神,即便是输了,也是虽败犹荣,她的自信来自于手中那杆长枪,来自天界的武器。所以巨蛇约战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出手了。
巨蛇之前见梦之学士冷眼旁观,他以为梦之学士要借刀杀人,他也乐见其成,毕竟被围攻,他也讨不了好,约战梦之学士不过是为了给佛陀压力,也是为了展现自己无敌的气势。
不容巨蛇多想,梦之学士化作的神女已经俯冲而下,长枪在前,携一股无匹的气势。而且在临近巨蛇化作的巨人之前,神女虚影不断缩小,但气势并没有任何的减弱,反倒是更加的锋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