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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卒过河全文阅读

作者:惰堕     剑卒过河txt下载     剑卒过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章 相亲5

    一餐既罢,唇口不留污迹,仍然丝巾抹过;长身而起,把箸碟置于竹蓝中,摆正叠好,然后才行至亭榭入口,返身,端然一楫,飘然而去!

    自始至终,未发一言!仿佛脑袋上的那张嘴,唯一的用处就是拿来塞食物的。

    整个用餐,不足一刻,用时甚短,但有心人却发现那最昂贵的几大盘食物,都消去了相当一部分,可惜现在取食之人甚多,也不知是别人取去的呢,还是那个看似斯文,其实饕餮的小郎君?

    等人消失在了婉娫的回廊中,冬暖亭才开始慢慢恢复了活力,当那小郎君走后,几个欲学之满足口腹之欲的家伙就有些尴尬,他们没那么好的吃相,更没那么厚的面皮,在数十名小姐太太,以及同来的男宾中就格外的引人注目。

    当有数十人看着时,一般人很难怡然自得的用食,他们又没人拥有某人在自助餐厅在老板娘的虎视眈眈中心安理得大快朵颐的丰富经验和心理素质,所以,越用越紧张,越紧张越羞愧……

    “那是哪家的小郎君?这般人才,潇洒不羁!大概是早上来得急,没有用饭吧?”

    小姐们当然不会主动去问,但自有懂事的过来人代言,

    大家面面相觑,显然对这个陌生的小郎君都不熟悉,娄小乙平日深居简出,埋头于自己的书海中,很少在外交友,也就这几个月性格才算是有了起色,只厮混于所谓的市井之中,

    冬暖亭中的,属于官宦圈子,来客大都是普城各大小衙门的内眷,比较内敛,对娄小乙这样的吃货觉的很新奇,这要是换个地方,比如商贾云集的夏荷亭,怕早就被人百般嘲笑,万般讥讽了,不同的圈子,有不同的作风,相对而言,官宦人家子就要懂的分寸的多,轻易不会給自己的家族招惹麻烦,这也是为官之道。

    最后还是一个侍奉的婆子,估计也是媒婆妗姐之流,有些迟疑道:

    “我看这小郎君,好像是娄府家的公子?听说这小郎君讷于言语,拙于外事,整日就闷在府中读书,却十七,八岁了还不考取文状……今日见之,作派行事,十分的相像,只不过让人意外的是,一副好皮囊下,却藏着一副好胃口!”

    一说娄府公子,大家随即恍然,娄小乙虽然很少在普城公众场合露面,但凭借他那大名鼎鼎的老子,仍然在普城是个不容忽视的人物,只不过名声有点歪,大有老子英雄儿蠢蛋的架势,就是没出息啃老的反面典型,只不过今日一看,也算是应了驴粪蛋表面光的俗语。

    娄府老夫人真正持家了得,就这胃口,一般人家还真架不住他啃哩!

    也就是一段相亲过程中的笑谈罢了,对男人而言,外表固然重要,能力却更重要,十分的容貌,必然会输給十分的能力,这一点上,官宦出身的小姐们理解的都很透彻,也许在一见之初有那么一丝的惊艳,但惊艳过后就是平淡,这样的人,你能指望上他?

    龙生龙,凤生凤,官臣人家会溜缝……公子如此疲弱,婆婆必定强势,这要是嫁过去,不好混!

    官场中人,对在位不在位那是非常的敏感,一个过气的大司马府,可以作为形像捧着,但也就这样了,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

    冬暖亭又恢复了惯常的节奏,大家继续在试探中寻觅,衡量;哪家的子弟更有前途,哪家的丈人更能在仕途上推一把……冬暖亭,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和商贾的夏荷亭一样,也不过是个利益交换场而已。

    ……娄小乙腆着个微凸的小肚子,志得意满的走在回廊上,不管怎么说,门票总算是吃回来了一部分,可惜平安和老军不肯下场,他能理解,这个场合,就不是下人能够乱来的,他自己胡吃海塞可以,但下人们也这样,就一定会被说娄府没规矩。

    平安紧走几步,纠正了他的方向,“公子,你这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接下来应该办正事了吧?

    游湖春会其实主要就在上午这段时间,下午日头毒,小姐们身子骨弱,所以也坚持不了多少时间。

    现在距离结束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时辰,留給您的时间不多了,您要是再不去,误了主母交代的大事,您可能是无所谓,但我和老军怕是要遭殃!”

    听平安拿自己说事,娄小乙也知道再怎么也躲不过去,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他自己的事,没道理让两个下人来顶缸,于是也不争辩,径往春雨亭而去。

    在平安的唠叨中,他总算是明白了这次游湖春会各小团体的区别,冬暖亭是纯粹的官宦圈子,家中没有够份量的做官的,是不敢进来的,权贵权贵,权还在前面,便如普城首富李家,也不敢生往这个圈子里挤。

    夏荷亭则是商贾世家的大本营,论穿着之鲜艳,佩戴之奢华,四个亭榭无出其右者。

    秋风亭则是个大杂烩,没有固定的圈子,自觉去不了其他三个圈子的家族子弟,就在这里抱团取暖,也是社会地位相对最低小的一个群体。

    娄小乙要去的春雨亭,则是高雅之亭,你可以是官宦子弟,也可以是商贾人家,或者其他什么的,但有个前提,都必须是读书人,无论是小姐们,还是俊彦们,总得有一手拿的出手的本事,琴棋书画,或者文状的身份。

    这是个潜力很足的圈子,因为未来的官员可能就会在他们之中产生,所以,这里也是唯一一个有平民参加的地方,当然,你得有文状的身份,有出众的诗才,能得到普城读书人的认可。

    娄小乙这副皮囊,可以在冬暖亭一众削尖脑袋往上爬的胥吏中鹤立鸡群;可能也可以在夏荷亭一群铜臭味的商人中一枝独秀,但放在春雨亭,就没那么显眼了。

    他的简约很是出彩,但这里多的是比他更简约的,他是假俭,人家是真俭,平民子弟嘛,有才气,有傲气,有可能远大的前程,对眼前的这些富贵就不大能看在眼里,很多人的眼里都露出不屑一顾,我可取而代之的神情。

    偏偏的,那些多少懂点诗书文学的小姐们还就吃这调调。

    富家小姐,穷酸书生,那就是绝配!

    这是话本中写烂了的故事,但一代代传下来,却是经久不衰。

    哪个少女,心中没有存着一朝相中穷书生,日后金榜题名,成为人人口中称诵的传奇呢?

第17章 相亲6

    所以娄小乙进来,其实也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既然是读书人的圈子,当然比的是读书人的本事,写文章太长,有些不合适当下的场合,所以就只能斗诗,冬暖亭联句,春雨亭斗诗,这是要高出一个层次的。

    娄小乙进来时,斗诗已经进入了尾声,他就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也能感觉到在女眷群中有数道偷觑的目光,他并不清楚哪个是林佳音,也完全不在乎,

    抄袭?对他来说是件简单的事,但完全无趣,他不希望靠前世古人的东西为自己带来什么好处,而且在这个有修者的世界,诗词真的重要么?

    不得不说,在这个圈子中,男宾们的文学素养很高,这就更熄了娄小乙争胜的念头,抄袭容易解释难,即使是原来的那个灵魂,也更擅长文章,而不是诗词,像娄司马这样的大家,对自己的后辈教育方向,也是重文章,而轻诗词的,这一点上,娄姚氏贯彻的很彻底。

    春雨亭中有十数个正值思春之年的少女,当然,个个都有追求的目标,并不是逮着一个算一个的撞大运,最起码的基本条件都是知道的,这一点上,少女们比少年们更慎重,毕竟,对女子来说丈夫就是全部,而对男人来说,除了妻子,还有很多需要追求的,地位,财富,官职。

    渐渐的,十数个少女又分出几拨,各有各的姻缘,围着的少年们同样分散了开去;一直在旁边打酱油的娄小乙就有些难办,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一拨,哪一拨里才有彩虹姨所说的林佳音?

    这就不能怪我了吧?娄小乙偷偷为自己找着退缩的理由。

    但彩虹姨的安排又怎么可能这么没谱?一个婆子走到他的身边,轻声道:

    “娄小郎君,你应该去最左首的那一桌花案,三位小姐中就有林氏佳音,至于能不能得到小姐的欢心,就只能看小郎君自己的本事了!”

    这一定是彩虹姨安排的暗桩,相个亲还搞的这么复杂,娄小乙有些无语,彩虹姨的能力放在普城实在是大材小用,她的才能应该放在更重要的地方。

    当然。娄小乙很配合,看都没看婆子是谁,这是彩虹姨的下线,和他没关系,这是隐蔽战线的规矩,虽然有点可笑。

    春雨亭中放着五张花案,分由各个姑娘小姐依关系远近占据,上面是茶水瓜果等零嘴之用;之前比诗那是不讲区别的乱斗,其实文无第一,也无法确定谁的更技高一筹,不过是开胃菜。

    现在的分桌细较,才是关键!

    小姐们需要把才子们的名声和相貌对上号,高矮胖瘦,英俊丑陋,总要有个基础的印象,然后再根据言谈举止,待人接物,才情高下,做一个大略的判断;如果碰到有满意的了,那么在游湖春会之后,就会通过某些类似媒婆这样的嘴,把消息若隐若现的传到书生耳中,再看后续……

    很麻烦,也很有趣,对闲的蛋-疼的小-姐们来说,正是个打发时间,挥洒青春的好方法,嗯,也不对,小-姐们没……

    还能有什么,比爱情游戏更让人着迷的呢?错过这几年,游戏时间不再!

    才子们同样如此,来之前多多少少对姑娘们都有风闻,誰家姑娘诗好,誰家小姐字妙,誰家女儿貌美,誰家的有狐臭……

    当然,一般有明显缺陷都不会来这里,怕丢人现眼,敢来这里的,在大面上都是能拿的出手的,小小的瑕疵不过是多扑半斤粉的事……

    他们同样需要把传闻和真身结合起来,但摆在他们面前的困难可要比姑娘小姐们难的多,小-姐们能仔细挑剔,他们却只能雾里看花,丫鬟婆子在前挡着,好不容易偶尔闪开了,后面还有把团扇,总算是团扇放下了,结果端着大袖在喝菜,天可怜见,茶总算是喝完了,方待放下大袖时,婆子们硕大的屁-股又堵了上来……

    没办法,在照夜国,在这个世界,这些,都是女人的权利,也是她们最后的权利,等嫁为人妇后,这些优待再也不在。

    五桌花案,就是完全按照关系远近来区别的,关系好的闺蜜当然要在一起,互相之间也能拿个主意;关系差的,这种时候能坐在一起么?

    最靠左首的花案,花案后坐着三个女子,低声言笑中,笑语娇声隐隐传来,引得少年们心痒难挠。

    而在花案外,足足有七,八名心动者围聚,有书生,也有富家子,这和其他花案前的男客的比例有所不同,也可折射出这张花案后的三个女子是多么的出色,

    这里不比花魁,但女人们站在一起,是一定要较个美丑的,就像商人们比财富,官员比帽子,读书人比诗词歌赋……

    这三人女子大概在今日的游湖春会中比较突出,所以不仅是吸引了无数少年慕艾的目光,也引来无数女客的嗤之以鼻。

    很遗憾,彩虹姨所说的那个林佳音就在其中,只不知道到底是哪个?

    娄小乙不得不把自己也揉进这个追求者团队中,他自己不满,其他人就更不满!

    怎么回事?有人甚至不用写诗作词就可以挤进这个圈子?还有规矩么?真若如此,今日游湖春会上怕是有超过一半少年都会挤在这个花案前,这不乱了套么?

    少年们希望花案后的小姐们出来主持个公道,却没想到三位小-姐对此都无动于衷,反而频频侧目相看,这让他们中的某些人立刻感觉到受了侮辱。

    七个少年中,倒有六个有功名的书生,这是他们的地盘,是他们的女神,岂容仗势欺人之客来亵渎?

    其中尤其有一名士子名无双,虽出身贫寒,但聪明隽慧,二年前十五岁就考取了文状,且录得头名,诗词歌赋无一不精,琴棋书画无一不晓,大才传遍普城,是大家公认看好的未来之星,前途不可限量,也是很多高门大户人家不顾其家境低微都要纳之为婿的人物!

    对有一定层次的人家来说,他们太清楚什么叫投资未来!

    这个无双,从十五岁时起就有人家欲与之结亲,但他为人骄傲,心比天高,知道自己的未来,一般的人家可看不上,最重要的是,他需要找一个各方面都能配的上自己的女子,

    这样等了三年,才等到了林家小姐长成。

    方才的诗词比拼中,他已拔得了头筹,正志得意满之时,却钻出来这么一个插队的东西,一看衣着就是富家子弟,一身穿戴在整个春会上都能独树一帜,

    作为贫寒出身的士子,他们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人!

第18章 相亲7

    “你是何人?为何不懂规矩?这里都是有功名的雅人,是自食其力的英才,岂容铜臭之辈妄入?

    你应该去的是冬暖亭,或者夏荷亭,那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正是,无关人等,连斗诗都不敢参与其中,怎么到了现在却堂而皇之的钻了出来?”

    一名周姓书生附和道。

    无双心高气傲,说话也很不客气,这和照夜国读书人高人一等的风气有关,他在普城也是年轻一辈中的名人,所以并不太惧怕小小的得罪了高官权贵,别人也只拿他的所作所为当作年少轻狂,持才傲物,谁又来真正的对付他?

    娄小乙还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这厮,还没等他开口,旁边已有人替他回答。

    说话的是李家三郎,就是普城首富的三公子,在娄小乙来之前,作为唯一的非读书人,他就是这群人中被打击的对象,文化程度不高的他,面对一个士子都捉襟见肘,现在再同时面对六个,其尴尬可想而知!

    李家的财富在这里帮不了他,所以挺的很辛苦,完全就是靠一副厚脸皮才抗了下来;财富的力量在贫寒士子们的眼中有若浮云,但花案后的小姐们可是知道的,没有财富,她们这些小-姐就得去鄙室陋巷給人缝补衣服!

    所以,李三郎还是得到了最后接近花案的机会。

    但他现在看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摆脱困境的机会,娄府的公子也蹭了过来,娄小乙也是权贵后代,甚至都没勇气和这些酸丁们斗诗,对李三郎来说,这就是他转移酸丁们火力的最好时机!也好让自己的压力减轻些!

    反正几年前自家和这娄府有些不大不小的龌龊,现在把锅甩过去,他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大胆!这是娄府公子!娄司马的独子!

    普城上下,娄府没有这样的资格,那谁又能有这样的资格?娄公子不能站过来,谁又能站过来?

    你等一群酸丁,在这里胡吹大气,未来能有一个能做到县令的都不好说,就敢在当代文史巨擎后代面前口出狂言了么?”

    他这一开口,娄小乙立刻明白了这厮甩锅嫁祸的心思,也约略猜出了此人到底是谁,但还没等他回应,无双却毫不客气的硬怼了回去。

    “娄司马是娄司马,娄公子是娄公子,岂可混为一谈?我只听说过皇权是可以遗传的,却没听说才名还能传回下一代?

    我辈少年,当奋发自强!不依家势,不仗族声……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

    连婚姻匹配都要依仗父辈名声,这样的人生何其悲哀!”

    众人暗暗喝彩,都为无双这席话所动,充分表现出了一个无畏少年在面对生活中的勇气,但因为涉及娄府,所以也不好出声。

    只有那周姓书生大声应和,“说的好!正是我辈之肺腑之言!”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娄小乙的身上,他不得不回答,因为这不仅仅有点人身攻击,也有对娄府的隐隐不敬。

    “是这样,人生于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各有所长,何分高下?

    像你无双公子有诗才,这位公子有词才……”

    再看了看那周姓书生,语气格外的亲切,“这为仁兄有拍马之才!”

    又指了指首富之子,“李三郎有钱才,小弟不才,祖上有点余荫……

    天公所降,各有所得,这些都是才!你又能说出哪一种才比另一种更尊贵?更高尚?

    你们觉的你们现在的成就都是因为自己从小到大的努力,是十年寒窗的苦读,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

    只不过像我和李三郎这样的,努力的开始还在你们之前!

    你们不过是冲龄之后才知道努力,我们则是在娘胎里就知道努力!

    所以我们才能投了个好胎!才能赢在起跑线上啊!”

    这一次,在座之人尽皆无言,对能把有个好爹解释的如此清丽绝俗的这种说法,其无耻之处无法言表,你偏还不能说他就是错的,关于如何投胎,谁又有准确的说法呢?

    “对对对,你们可以教我们写诗,我们也可以教你们如何投胎啊,哈哈哈……”

    就只有李三郎,抚掌大笑,就觉得这娄府公子真正是个妙人,说出的话是太合他心意了,也让他之前在酸丁们面前受的气,得到了极大的释放,也不再看这娄府公子不顺眼了,毕竟,当初和娄府的矛盾也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大事。

    无双怒意上涌,这根本就是市井无赖的说辞,他不能想象这是一个前司马家的公子能说出来的话,但已经说了,却要与他好好撕掰撕掰!

    “强词夺理,一派胡言,我……”

    他还没来得及说下去,一个绵绵柔柔的声音响起,

    “既然都在这里,也是一种缘份,又何必斤斤计较?无论贫寒还是世家,都是读书之人,在这里纠结不清,失之下乘!”

    这个声音仿佛拥有一种魔力,让好斗如无双立刻偃旗息鼓,其他士子也纷纷闭嘴,显然,这是一个拥有众多拥趸的女子,但到底是哪个,娄小乙还是没搞清楚。

    丫鬟们給各位男宾端上冷茶,大概意思是让大家都消消火气,行为举止,也是观察一个人的个人修养的重要方式,这些,都在小-姐们的考察之中。

    论风度,娄小乙说第二,那是没人敢称第一的,风度这种东西,需要特定的环境,特定的教导,特别的礼仪训练,和娄小乙从小就在彩虹姨的严格指导下成-长相比,其他读书人就差了很多,贫寒家庭也不可能讲究这些。

    但贫寒士子们也自有一股峥嵘之意,铮铮傲骨,掩盖不住他们那一股昂扬;相对来说,李三郎的俗不可耐,和娄小乙的有气无力,就显的差了许多,

    无双在其中尤为突出,样貌,风骨,捭阖之气油然而生,是个自带气场的人。

    短暂的冷场后,一名眉目端庄的丫鬟站了出来,显然,她得到了三位小姐的授意,像最后这些接近实质性的话,当然也不可能由高贵的大家小-姐亲口来说,太羞人,找个代言是必然的。

    “天色已然不早,诗词歌赋也已论过,有些独占鳌头,有些达不逢时,都是自己的选择,也怪不得谁。

    那么现在,小婢斗胆,有几个生活上的问题,需要请教各位公子,还请各位据实以告!”

第19章 相亲8

    众少年振作精神,知道这一定就是几位小-姐商量出的考题,借丫鬟之口道出,文彩是一回事,对生活的态度是另一回事,同样的重要,哪个少女也不愿意找一个脾气暴燥,大男子主义严重,甚至有家暴倾向的丈夫不是?

    前面的斗诗比词已经拼尽了全力,谁也不肯在这最后的节骨眼上松这一口气,于是纷纷正襟危坐,以正视听。

    只有两个人无动于衷,两个读书人之中的混子,

    李三郎是家里有钱,什么女子搞不到?要说绝色,民间小巷的也不见得就比高门大户的来得差,还不用在这里受这些腌臜气!

    他来这里,同样是受家中嘱托,其实心里是不在乎的,真娶了这样的女子,后半生何其悲惨?

    娄小乙则是本能的拒绝一切形式上的美白甜,那都是坑,跳进去就爬不出来的那种!

    **丝做久了,就忘不了那种无牵无挂的自由,哪怕有时这种自由会显的很孤独。

    丫鬟款款而谈,“这里有一个问题,请各位公子禀持本心而答!

    说:如果三人行于河边,母与妻皆落水,

    问,君先救哪个?”

    一旁听着的娄小乙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在他前世的这个问题不知难倒了多少英雄好汉,又哪有真正的正确答案可言?

    这面前的小娘皮莫不是也是个穿的,能问出如此烧脑的问题?

    “救母!”无双毫不犹豫,他心里很清楚,这种标准答案,就一定要第一个抢答才能显其百善孝为先的修养。

    “一手一个!”这是贪心的,既不想担那不孝之名,又不想恶了眼前的佳人。

    “褪下长裤,撕成两半,以气鼓之,扎紧,可得气囊两只,如此,母与妻皆安!”

    这是工具流的,他就不想想,真遇事这么做,还没等他气囊做好,怕水中两人早已一命呜呼了。

    “救妻!我母擅游!”这特么是取巧的,谁知道他母亲到底会不会浮水?

    “谁都不救,脱衣备暖!我母不仅会水,还能在水中徒手搏鱼鳖!故此,怕还未等我下水,我母已托妻上岸,性命事小,失节事大,当此时,我当以全身衣物裹之!”

    这是个机灵鬼,显然受到了前一个书生答案的启发,却把重点放在了女子最看重的名节上,也算是别辟徯径。

    最后一个书生慢条斯理,“成亲后,我当训练母与妻浮水,所以,这问题是不存在的!”

    ……都特么的人才啊!旁边娄小乙是听的叹服不已,这答案个个标准,不得不佩服这个世界读书人的应变能力,比他原来那个世界的答案要高明无数倍!

    还剩下两个混子没回答,眼看丫鬟的目光扫过来,李三郎是个憨直的,心中一急,就露了实话,

    “我,我,我喊人……”

    “喊人?”面对如此不负责任的回答,丫鬟确定了一下。

    李三郎急忙解释,“我也不会水啊!跳下去有什么用,那时就从一溺两命变成了一溺三命,大家都走了,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这真是个无比真实的答案,可惜,不得分!

    娄小乙心中发笑,这李家三郎看着粗俗,也算是个妙人儿,就算是坏,恐怕也还没坏到骨子里,比那些满嘴道义的书生们也差不到哪里去。

    然后,他发现所有的目光都盯在了他的身上,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也是追求者中的一员,也是要回答这个尴尬的问题的。

    “一定要回答么?”他是真心不想回答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

    丫鬟认真道:“是的,公子既然坐在了这里,就默认了你的目的,那么别人都回答过了的,您为什么就要与众不同呢?

    另外,就我所知,贵府老夫人常年养尊处优,不可能还会浮水吧?

    再提醒一句,小-姐也不会!”

    这丫鬟可恶,直接把他的后路堵死了,别人都能取巧,为什么就独他不能?

    但他可不是个由人压迫不还嘴的性格,

    “如此,我来问你!三人行,为何不带奴仆下人?为何就一定要走水边?岂不闻水火无情,无福自咎?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难道就应该带妻母涉于溺水之深?”

    丫鬟强辩,“总有意外,总有偶然……”

    娄小乙不依不饶,“再是偶然,为人子,为人夫者,也应该事先有所提防吧?就没考虑到娇妻老母不会水?就没想过尽量避开深水之处?就没想过哪怕万不得已,自己也应该走在临水的外侧?”

    丫鬟犹自嘴硬,“我说是只是一个假设,一种想象,可能出现的情况……”

    娄小乙毫不留情,“假设?想象?那就更不应该了!父母养你这么大不容易,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的,你怎么就不想他们点好?长命百岁,福寿无疆什么的,怎么就能去想象他们掉进水里呢?这是人子该想的事么?这是晚辈应该对长辈的盼望么?”

    丫鬟败下阵来,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娄府公子连珠炮似的灵魂拷问!不仅是她,也包括幕后的三个主使者,也哑了口,不知该怎么回答。

    娄小乙施施然端茶品茗,就是胡搅和呗,这是他的擅长。

    “咳……”

    花案后有女音轻咳出声,丫鬟这才反应过来,她能被挑出来主持这种场面,口才急智都有些,知道遇到了这种衰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和他纠缠,否则越缠越麻烦,有理也说不清,反正看这架式,这娄府公子也注定了竹篮打水,又何必执着?

    “好,第一个问题结束,大家的回答都很有创意,我想,各花各入各人眼,也不需要小婢在这里评头论足。

    那么,第二个问题是,妻子永远是对的,各位对这句话,怎么理解?”

    “圣人在先,国家次之,家族再次,对个体来说,没有谁能总是对的,不管是妻子,还是丈夫!”

    无双仍然是一派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气度,至少,在道德上,他的回答完美无缺。

    “在家,妻子是对的,在外,法度是准绳!”

    “妻子永远是对的,那把婆婆置于何处?要我看,两个都是对的!”

    ……轮到了李三郎,还是大实话,“生了儿子,就对的多些;生了女儿,就对的少些……”

    看到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娄小乙这次没用人催,

    “嗯,老婆永远是对的,这话永远是对的!

    但有个问题,老婆不一定永远是老婆!”

第20章 娄府的教养

    娄小乙的话,瞬间让现场尴尬无比,因为这句话戳穿了一个事实,即在照夜国,男子有权休妻回娘家!

    这句大实话,无情的戳破了少女们的幻想,让一个快乐的话题向沉重滑去,也打了所有读书人的脸,因为在照夜国,修妻概率最高的群体,不是贩夫走卒,恰恰相反,就是读书人!

    少女们的优越感被娄小乙这个不懂风情的家伙无情戳破,是啊,现在所谓的相亲,所谓的选择,也不过是自我安慰,自欺欺人罢了,真正能让她们做主的成份又有多少?

    哪怕她们真心看中了某个少年郎,做最后决定的也永远是以父母为主,甚至媒妁之言都比她们的感官更重要些,地位,财富,才学,未来,无数个因素中,她们的意见永远是被排在最后的,

    这里,更像是一场游戏,一场告别幼稚,步入成-年人生活前的最后一场游戏,她们就是游戏中的玩偶,被人支配,自我麻醉。

    一时间,少女们意兴萧索,顿觉无趣,这种尴尬被敏锐的无双察觉,心中涌起不可压抑的愤怒。

    他当然有理由愤怒,因为他知道哪怕自己再出色,也很有可能败在这些依靠父辈余荫的富二代官二代手中,哪怕他和林家小姐两情相悦,最终能走到一起的可能性也很渺茫,他之所以来这里,就是想当众表明自己的心意,让那些纨绔子弟尽可能的知难而退,在名义上造成他和林家小-姐天生一对的舆论影响,这样,一些对家风看的很重的大宅门就会对林家小-姐敬而远之。

    这就是他说不出口的心思!贫寒人家子弟,哪怕在普城这样的三线城市,没有点子心机,又怎么可能获得这么出众的声望?

    那是需要经营的!

    缓缓走到娄小乙身前,“你需要为你今日所说承担责任!一场好好的春会,许多年轻人的梦想,就这么生生的被你毁掉了!

    自己说吧,诗,词,赋,文章?随便你挑!只要胜过我一样,无双在普城当众向你道歉!

    如果你做不到,也不须对我弯腰,只需对几位小-姐认错,说你娄公子欠缺家教,满嘴喷粪!”

    娄小乙惊讶的看着他,这书生好像很愤怒?为什么呢?自己又没抢他的老婆,恰恰相反,他的胡言乱语真正断送的是自己的机会,

    “你说的那些,我好像都不太通……有意义么?打败了我,能证明你什么?”

    无双怒目而视,“你破坏了春会的兴致!你让所有的女眷都不开心!现在竟然还问我有什么意义?

    娄司马府的家教,就是教出了你这样的无赖么?”

    越说越怒,把手中的折扇狠狠的扔到了地上,他的声音很大,大到足以让整个春雨亭都能听到的地步。

    其实早就听到了,从落水的那个故事开始,作为最出色的三位女子,暗暗关注他们的人大有人在,现在看到这个普城年轻一代最出名的书生在挑战娄府的尊严,都不觉的兴奋了起来。

    最后这句话说的很重,表面上是讥讽娄小乙没有教养,其实是在置疑娄府名不副实,置疑他的母亲娄姚氏的教养,谁都知道娄小乙自幼丧父,是母亲一手拉扯大的。

    娄小乙就叹了口气,

    “唉,无双兄弟,你知道这世界上关于教养的问题,什么是最可怕的么?

    富贵人家教出个富二代来,那不可怕,因为他们承受得起!

    最可怕的是普通人家培养出个富二代的脾性来,那才真正要命!

    贫寒,不是嚣张的护身符!

    权贵子弟需要礼贤下士,贫寒人家也需要谨言慎行,老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所以,我不应该仗势欺人;但同样的,你也不能破罐破摔吧?

    有些话,过了,不是你该说的!”

    慢慢的弯下腰,众人都以为他是在帮无双捡那把折扇,连无双也是这么以为;旁边看热闹的不禁暗赞,不愧是司马府公子,这份心性仁厚的海容之量真正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但也有不屑一顾的,堂堂娄府公子被人这么训斥,还要給酸丁捡扇子,这也太懦弱了吧?娄府自娄司马走后,阳刚之气不再,这也是很多在场人士的感觉。

    小夜湖的亭榭,都是以湖石为基,平以方砖,上面再起木制结构;方砖也就比手掌略大,以窑火烧成,比土坚硬,又不及瓷器远甚;这里毕竟是公众场合,也不是私家园林,维护的也就是马马虎虎,地面上的方砖常有松动失修,如果不是连成片,也没人会来管它。

    娄小乙慢慢弯下腰,十分自然的从地上抠出一块早已松动的方砖,再十分自然的站起,十分自然的举手,十分自然的砸下……

    ‘砰’的一声,方砖四分五裂,无双公子额头上暴出一片尘埃,仰身就倒,

    旁边娄小乙拍了拍手,轻声道:“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这就是我司马府的教养!”

    倒在地上的无双公子额头浸出大片的血迹,前额被拍,伤不至死,流血也是被锋利的转石边角所划,至于会不会被拍傻留下后遗症,谁还考虑这个?

    但鲜血流淌中,本来还云淡风轻的娄小乙却面色突然发紧,气息上涌,头晕眼花不能自制,坚持了不到二,三息,却和那无双一样,仰面朝天,一头栽倒于地,人事不省!

    短短不过数息之间,文斗就变成了武斗,吊诡的是两个当事人都躺倒于地,除了几个最靠近前的,很多人都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女人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小夜湖,而且还是十数人一齐尖叫!激起了大片的水鸟,呱叽呱叽的在天空上盘旋……

    也有反应快的,娄府老军第一个冲到小主人身前,也不多话,把人往身上一扛,是转身就走,眼睛尖的客人还能看见在老军空出来的右手袖中,一把明晃晃的短剑隐隐散发出寒光……

    平安则是在前开道,一边奔跑一边抱怨,“明知道自己晕血,你说你拍什么人啊!”

    老军就嘿嘿笑,“没白教他!声色不变,雷霆一击,这一拍很有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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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余波

    娄府内院,下人们早已被遣散一空,只剩下几个知心的大丫鬟,也是大气不敢出。

    娄小乙就站在院内,天上下着小雨,但因为时间长了,浑身也已湿透。

    门廊下的藤椅上,娄姚氏仍然余怒未消,彩环姨还在劝她,

    “管也管了,骂也骂了,这雨下个不停,也怪可怜的,不如就让他回去闭门思过?好好反省一下?一直这么站着也不是个事!”

    娄姚氏恨声道:“竟然学人家拍砖头!这是我娄府子弟应该做的么?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应该如此失礼,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中,众目睽睽之下,发生这事,以后让我娄府的面子往哪里搁?

    竟然还拍的是一个贫寒士子!你这些年的书都白看了么?哪怕你针对的是富室豪门,我也不会这么生气,偏偏是个穷书生,这传出去,仗势欺人四个字,还不得成为我娄府的标签?”

    下面的娄小乙轻声道:“回禀母亲大人,其实若论该不该拍,也跟贫富没什么关系的,贵人中也有知理的,穷人中也有恶劣的,哪有定数?

    不过母亲教训的是,下次拍,儿子尽量找个没人的地方,找富家巨户来拍!”

    娄姚氏就指着他,“气死我了,你看看他,又哪里有一丝的自悔之心?还想着下次呢!”

    彩环姨就噗嗤一笑,“小乙这是说玩笑话逗你开心呢!当时的情景我已找人完整复录了一遍,一字一句也没夸张谣传,句句属实!

    在我看来,小乙的对答很有道理啊,也没什么错的!

    这些小娘子闲着没事就想她们婆婆掉进水里,这是人话么?

    至于妻子也有可能不是妻子,这也是时常发生的吧?就凭那句妻子永远是对的,她就没资格再做妻子,小乙说的一点也没错!

    至于那酸丁最后那几句话,真是給了他脸了,区区一个文状,就敢置疑司马府,置疑姐姐你,我看小乙还是拍的轻,搁我在那里,直接拍的他下半生生活不能自理!”

    娄姚氏就听的直摇头,“小乙就是被你給惯的!闷老蔫闷老蔫,偶尔翻脸就闯天!

    我不是说小乙说的不对,也不是说他打的不对,我是说他这种行为方式完全没有考虑当时的环境人群,他父亲在职时比他手狠的多,可为什么就没人说道?就是知道审时度势,知道人生一世,好歹是需要裹一层皮給人看的……”

    彩环姨就笑,“说来说去,还不是小乙方才说的,下次下手时多长点心就是了!”

    看向在雨中老老实实的娄小乙,“回去吧!先禁足十日,在书房好好看书,想一想这次到底是错在什么地方!可莫要再有下一次,只这一次,你母亲就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力气才能把事态摆平呢!”

    娄小乙向母亲看去,却见娄姚氏满脸冷煞,也不理他,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十八年被教育的经历告诉了他,这其实就是默许,只不过塌不下面子来,十八年了,母亲和彩环姨这红脸白脸的扮相,可是丝毫没有长进呢。

    向母亲行了个大礼,又偷偷向彩环姨做了个鬼脸,这才装模作样的小步离去。

    来这世界数月,两个老妇人已经在他心中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再也不是别人的娘,别人的姨,亲情这东西,当你真正接受时,就是这世界上最甜的蜜汁。

    娄小乙才一离开内院,娄姚氏就忍不住的淬道:“好你个彩环!我在这里辛辛苦苦的当恶人,偏你在那里装好人……”

    彩环姨就笑,“这不是咱们多年前就商量好的么?也就只有你这个亲娘,才能真正镇住孙猴子!换了是我,他能有所畏惧么?”

    娄姚氏就叹了口气,“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安静,太听话,太忍耐,太没有主意;小时候带他倒是省事,一丝一毫调皮捣蛋都没有,搞的我这心啊,就七上八下的,生怕他脾气太弱,长大了进入社会,没了我们的帮扶,有的亏让他吃!”

    彩环姨也是深有感触,“看起来,男孩子就是男孩子,总有一段神厌鬼憎,狗弃猫嫌的时候,别人是十岁左右,小乙可好,退后了七,八年……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至少这一砖头,让我们知道了小乙心中的血性,谁若敢冒犯他的亲人,他就敢流血相见!如此,十余年养育也就不冤,什么都值了!”

    娄姚氏一叹,“他身上流淌的是相公的血脉!又怎么可能真的是个懦弱没有担当的性子?我奇怪的是,他为什么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意愿?有很多其他更好的办法,更有效,更稳妥,更隐蔽,用聪明人的方式,而不是市井无赖的方式!”

    彩环姨倒是没什么意外,“这种方式就是他这个年纪才应该有的方式吧?您不能指望他和老爷一样的谋而后动,滴水不漏!

    年轻人,就有年轻人的做法,等他慢慢长大了,经历的多了,自然也就知道分寸了。”

    娄姚氏就摇摇头,“你不知道,我担心的是他新近的爱好!

    我们都希望这个爱好会随着他年纪的增长而消失,但这几个月看来,似乎还一直保持着热度?

    他的这种行为方式就是修行者的行为方式,一言不合,生死相见!

    我现在考虑的不是如何給他收拾烂摊子的问题,一个穷酸,能翻起什么浪?

    现在更紧要的是,是静静等待他自己从修行中走出来呢?还是我帮他更认清什么是修行?

    前者我怕时间过长,后者我又怕他真一头钻进去却拔不出来!”

    彩环姨却没她想的那么远,毕竟作为随房丫鬟和将军家小-姐之间,在教育和认知上的巨大差距没法抹平,看待事物,远没有那么深遂。

    “你让涂管家持我名贴,去府尊,学政,文馆,当衙这几处拜会几位大人,就说这无双持才傲物,品行无端,趋炎附势,没有读书人的纯粹,反而指望靠姻缘来借力,非书生本色……委婉些,点到即可,压他几年!”

第22章 意外的朋友

    这就是娄府的本色!

    对娄小乙,娄姚氏就是个溺爱的母亲;对外人,那就是冷酷无情的上位者!

    娄小乙可能会把小夜湖春会当作是个偶然,做过就忘,但娄姚氏不会!

    解决的方法有很多,什么赔礼道歉之类的是最愚蠢的做法!对真正的权贵来说,他们最习惯的做法不是去判断事件的对错,而是怎么把威胁消除到最小!

    答案也就很简单明了,彻底毁了那酸丁的前途!一为娄府消除未来的隐患,二为在普城树立一个风向:娄府还没倒,还有能力应对来自各方面的挑战!

    娄姚氏比谁都明白,从小到大在将军府的所见所闻,跟随丈夫在殿堂之高的勾心斗角,让她很清楚如何让娄府生存下去!

    一味的忍让装老好人是不成的,必须过一段时间就通过某个事件来体现娄府的潜在能量,这才能让窥觑者心中忌惮,知难而退!

    关键是怎么选择对手,既要有点份量,又不会让娄府伤筋动骨,这酸丁自己一头扎进来,这真是再好不过,不拿他开刀又拿谁开刀?

    又有名气,又没实力,真是再好不过的立威对象,在高门眼中,哪怕是娄府这种过气的,单薄的豪门,仅凭女主人的经验,仍然一眼就分辨出了事情的轻重缓急。

    短时间内的风波当然会有,但人都是健忘的,只要掐灭了源头,暂时的,不相干人的聒噪又算得了什么呢?

    ……娄小乙被禁足了!

    对高门大户子弟来说,这是家常便饭的事,但对娄小乙来说却是第一次,因为在过去,娄府女主人担心的只是怎么才能让他走出去,而不是把他闷在家里。

    当然不会有老军下人监督,这事全凭自觉,娄姚氏也不认为儿子会公然违背自己的意思。虽然现在的娄小乙逐渐开始显露出了他叛逆的一面,但在母亲心中,他还是那个木讷不爱说话,安静听话的孩子。

    娄小乙乐得在书籍的海洋中寻找自己最需要的东西,但这过程很不顺利,不仅仅是书中对具体的修行中人所涉甚少,也因为总有人打扰。

    他是出不去了,可是架不住有人来找他,小七侠的伙伴们一个接一个,仿佛约好了似的,也不同来,而是今天你明天我,其实就是怕他寂寞,这些伙伴在真把他当成了朋友时,还是很贴心的,很够意思的。

    没有空手来的,有带着普城最好酒楼的席面,有带着乐姬的,还有带着杂耍人的……

    所有人最大的遗憾就是,当初没有和娄小乙同去游湖春会,丧失了一睹娄小乙现在在普城传的神乎其神的搂头一砖!

    没有人同情那个书生,这是必然的选择,当朋友最重要的,就是要站对位置,摆正屁-股;再者说了,书生和游侠本来就是两个完全不搭界的团-体,甚至隐隐之间互相看不起。

    小伙伴们都很遗憾小七没有习得修行的法子,否则那倒霉书生还会更倒霉,却没人想过真若是用上那种力量,恐怕当时就会給书生收尸了,就算是娄府的面子再大,一场官司是少不了的。

    第七日,娄小乙总算是缓了一口气,连续吃了六天的酒,哪怕以他现在还不错的身体素质也有些吃不消,已经告诉了他们不要再来,等自己解禁后再朝凤楼一醉方休。

    这万恶的米虫生活,本以为总算能喝两天粥缓缓过于油腻的肠胃……

    平安却一脸奇怪的走了过来,“公子,外面有人求见,还有万顺楼的伙计挑着大小食盒!”

    娄小乙一捂脸,这普城实在是太落后,出色的酒楼也就那么几家,这六天下来,万顺楼的菜式他已经吃过三次了,加上今日,是第四次!

    “是谁?齐二他们我都说过了啊,等出去后朝凤楼再聚……”

    平安面色古怪,“要说这人公子也是认识的,就在前几日的游湖春会上,不过好像其家族和咱们娄府有些龌龊,却不知为何今日……”

    眼看娄小乙的眼睛瞪过来,平安陪笑道:“是李三郎,首富家的老三!”

    娄小乙一楞,他确实没想到,之前没见过,好像在游湖春会上也没直接对上话?唯一的一次还是这厮想往他身上甩锅!

    “既然来了,总不能闭门谢客!有请,倒要看看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李三郎昂首阔步走在前面,后面五,六个伙计是挑盒跟随,娄府布局不放在他的眼中,在书香子弟眼中的高雅,在他眼中就是寒酸,他来这里是为了人,可不是鉴赏司马府曾经的辉煌。

    一见娄小乙,李三郎紧走几步,嗓门洪量,有一种自来熟的气质;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独特的东西,能坐到普城首富,又岂是庸庸碌碌之家族?

    “不提家族,不提过去!就提游湖春会那一拍!

    我李三郎就是为那一拍而来!拍去了我许多年的郁闷,就为这个,就值得为娄公子奉上酒席!”

    娄小乙也不做作,“摆上,今日我和李三郎共谋一醉!”

    李三郎很健谈,自有一股让人亲近的气质,这是成功商家的基本属性,家族熏陶之下,哪怕李三郎还没有真正融入家族的商业帝国,但骨子里的那股商人气质却是掩盖不了的。

    娄小乙则全凭前世灵魂的浑不吝,没有那么多的娄府公子高人一等的气派。

    不管真的假的,当两个同样性格的人坐在一起时,有酒肉做媒,称兄道弟也不过是几巡酒的事。

    两人对游湖春会上的人物品头论足一番,出人意料的有许多共通之处,都是抱着游戏的态度,也都是被老母所迫,故此格外的有共同语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更加的融洽,

    李三郎故作神秘,“小乙!你也不要蒙骗你三哥,你近些时日和齐二一伙混在一起,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齐二一伙自称异侠,有些本事,小乙是不是也羡慕修行之秘,想一试究竟呢?”

    娄小乙却是无所谓,在这个世界的上层社会,修行并不是件不能提及的秘密,只不过真正能搞懂的实在是太少了!

    “正是!三哥好见识,不过此事有些碍难,今日三哥提起,何以教我?”

第23章 修行

    李三郎自饮一口,“三哥我痴长你几岁,有些东西我经历还是比你多的!”

    神秘的一笑,挥手让周围服侍的下人们散去,这才伸出左手,

    “小乙看清楚了!”

    娄小乙就定睛的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了半天,那还是一只手,也没变成兰花,反倒是李三郎在那里嘴中念动,便秘一般,憋的是满脸通红,可就是没憋出个屁来,

    看看一旁认真的娄小乙,李三郎也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尴尬道:

    “这个,长久不练习,又喝了点酒……所以,这股力量有些不听使唤……再等等,我再憋憋……”

    娄小乙听的无言以对,难不成这李三郎也是个所谓的异人?很有可能,他家里据说就有修行之人,只不过这表现出来的水平,真放到实战中的话,怕他的异能还没憋出来,已经被人分-尸无数次了!

    正好笑间,李三郎忽然大喝一声,“有了!看我焚天霹雳火!”

    只见他伸出的左手食指尖处,冒出一团颤颤微微的小火苗,也就普通烛火般大小,寸许来长,堂前刮过一阵风,这火苗挣扎了几下,泯然而灭……

    娄小乙就笑,“三哥,你这焚天霹雳火,有点名不副实啊!和钱胖子的风凌天下,铁柱的浩气长存都属于一个类型……中看不中用,不对,连看都不能看!

    不过这名字确实起的花哨,没准也能吓到人呢!”

    李三郎对娄小乙的揶揄倒是持无所谓的态度,看的出来,他是真没拿这个太当回事。

    “学的马虎,练的马虎,就用的也马虎!小乙可想知道,为什么有如此技艺在身,我却不把它苦练下去,至少搏个延寿数十载么?”

    娄小乙摇头,“不知!想来其中另有他故?”

    李三郎点点头,“我和你说的,是拿你当个朋友,不愿意你在这上面虚掷时光!

    那齐二一伙,得异术不久,心中正是火热之时,所以还感觉不到这其中的无奈,但三哥我是过来人,这其中的难处那真是一言难尽的!”

    抖了抖手,方才言道:“这异术一途,练气一道,是真正的易学难精!

    我和齐二他们一样,都是依靠器物入门,这也是这世界上入门修行一道的最简单最快捷的方式,以灵器入手,依法诀而修,只需有些运气,一般都能成功。

    我用的是枚引火珠,齐二他们用的是玉圭,道理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我的能力是放火,他们的能力是引剑,这是不同的分支,也没必要细较。”

    再和娄小乙一举杯,“难的是之后,还需要无穷无尽的灵物支持,才能保证修行进步而不是后退!

    但灵物又哪里是那么好得的?以我李家之富,便倾家荡产,怕也坚持不到我学有所成!

    我李三郎再是混蛋,也不能用家族上百亲人的未来,去换我一个人的几十年寿命吧?所以,自学成此艺,再把那枚引火珠中的灵力吸收殆尽之后,就再也没了前进的动力,这就不是个人意愿的问题,而是无可奈何!

    之前初习此术,我也和齐二他们一样,充满了幻想,勤练不辍,想着有朝一日能飞天遁地,长生不老;但后来灵珠枯萎,这火苗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到了现在别说是焚天,就是点堆薪柴都费劲,这才完全熄了修行的念头!

    我估摸着,现在齐二他们和我一样,也正是玉圭耗尽之时,你且看着,他们那飞剑之术就一定越来越短,越来越弱,最后才能明白过来,和我一样放弃幻想!”

    娄小乙点头,“说的不错,我前次和他们在一起看他们练剑,也说起过,说是没有寸进,苦练无用的话题!”

    李三郎哈哈一笑,“这不过才是开始!他们在数月之内还能维持现在的能力,然后就会一步步的向下滑落,就像我这样,刚练火术时能瞬间烧熟一只肥鸡,现在就连鸡-毛都燎不着!

    实力上的退步很快就会带来心理上的放弃,最后成为少年时一段无知的经历,仅供怀念!直到再过几年连剑都发不出来,彻底从异人沦为凡人,该当掌柜的去当掌柜,该成婚生子的生子,该远走他乡的远走他乡!

    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一场梦啊,埋葬了青春!至少,以后可以和孩子说,老爷我也是练过的!”

    李三郎哈哈大笑,“小乙你这态度要得!有这态度,其实你修不修行也就是无所谓了。

    有机会你就练几手,偶尔拿来哄哄女孩子也蛮好!

    没机会那就更好,能省出大把的时间做点正事!

    我家中倒是有个练气士,无趣的很,是我老子的私人,不把我们这些后辈看在眼中;连我修行时都不提供灵物,就更别说别人,所以,我就不介绍給你了!”

    娄小乙微笑,“三哥一席话,可比所谓的秘籍灵物更有价值!我听说所谓修行,端在自身机缘,也是强求不来的,就只当作笑话,有也可无也可,最起码活的自在!”

    两人杯来盏去,真的假的,反正是聊的很投机,李三郎是个妙人,也是娄小乙换魂以来见到的最接近他前世思想的一个人,很难得,起码能聊到一起。

    因为越聊越投机,李三郎就有些放肆,

    “小乙,你最后那招用的好啊……不是你拍砖那一下,而是你自己晕倒那一招!少了多少尴尬,省去多少解释,还让仆人杜撰个晕血,真正是妙不可言!

    这往后都不知流传出了多少个现场版本!本来你那一砖痛快是痛快了,舆论肯定会倒向那酸丁,但你这一倒,倒出无数是非!反而把真相掩盖在流言中,真正的高明!”

    娄小乙就无语,“三哥,我是真的晕血!不是耍计谋!”

    他没说假话,其实娄府小相公晕血,在娄府也从来不是什么秘密,从小时看下人杀鸡开始,见血就晕,害的彩虹姨明令禁止在小郎君面前进行任何的屠宰活动,这个毛病,大了也没改!

    最要命的是,穿越来的灵魂也晕血!这是两个灵魂不多的共通点,所以春会上那一倒,纯属自然,没有任何做作。

    当然看在李三郎这样想的多的人眼里,就自然是带着其他的目的。

    这也是他当初看齐二一伙练剑,无动于衷的原因,晕血的人怎么动剑?把人扎了,自己也倒了?

    不仅是剑,也包括任何兵器类的东西,这让他一个堂堂大好男儿很没面子;他也暗暗决定以后要找机会多多近距离观看杀鸡宰鸭,至少,晕一下可以,但不能就倒下吧?

第24章 考试

    娄小乙的快乐禁足生活在李三郎的拜访之后,终于回归了平静,他也总算是有了时间在书海中寻找那一丝修行的痕迹,可能这个世界的人们不能了解他对修行的执着,但对从他那个世界来的人来说,这几乎就是全部。

    穿越不修练,菊-花套电钻!

    但有限的几天并不足以他找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在这些普通的山川地理人物传记中要捕捉到一丝修行的影子很容易,但想从中找到真相就基本不太可能,所有的文献都充斥着云山雾罩,模棱两可,似是而非,这就不是靠归纳总结能解决的问题。

    十日一过,娄小乙又被招到了内院,接受两位老太太的夹磨。

    “听说你这些日子过的很滋润,整日呼朋唤友,大酒大肉,普城最好的酒楼都送遍了吧?

    还有乐姬清弹,杂耍娱乐,谈笑有首富,往来皆酒徒!

    这样的日子就这么结束了,是不是有些不舍?

    既然小乙喜欢,我这当母亲的也不好扰你兴致,要不,再禁足一月?”

    娄小乙听着母亲的这番夹枪带棒,心中好笑,但现在一定是要态度诚恳的,

    于是诚惶诚恐,“母亲大人说哪里话来?儿子也是想闭门思过,痛改前非的,奈何人情往来,拒之无益!

    所谓酒肉穿肠过,忏悔心中留,两位大人的一番心意,儿子还是心中清楚的,并不是故意无视。”

    彩环姨就笑,“小乙,你这嘴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娄小乙就恬着脸,“横生化骨,有早有晚,天公造人,一视同仁;我小时说话少些,现在就补了回来;有些人小时话多,成-人后便沉默是金,其实是一个道理。”

    娄姚氏把脸一板,“小乙长大了,你的事我也不好多管,但那李三郎是怎么回事,没听说过你和他还有勾搭呢?”

    娄小乙就笑,“母亲这话说的,这怎么就是勾搭了?是这样……”

    把游湖春会上李三郎的表现和反应说了一遍,

    “那李三觉的和我有同仇敌忾之谊,又觉的儿子帮他出了口恶气,所以才置酒相谢,其实这才是我们第一次说话。

    儿子是觉得,有些不必要的矛盾也实在是无须拘着面子坚持下去,李家在普城很有些势力,是真正的地头蛇,稍微缓和下两家的关系是势!

    李三郎是个聪明人,他来咱们娄府的目的也并不单纯,故此儿子自作主张接待了他,在我想来,哪怕当初的矛盾不好尽除,只我和他在这一辈中的接近,也足以缓和一些东西……”

    娄姚氏就叹了口气,作为娄府主母,她怎么不知道现在的司马府早已风光不再,实不宜再和李家这样的地方豪强再起龌龊,只不过有些事无法后悔,也很难圈转,但前几日儿子那一砖却巧合的把李家三郎拍了过来,也是意外之喜。

    看母亲叹气,娄小乙猜到了她的心思,“母亲,这都是成-熟家族之间的必然选择,他在商,我在官,没有直接的利害冲突,以共处为佳。

    至于李三郎,像他这样精明的人可不是那么好处朋友的,他和齐二一伙还有不同,这些儿子都懂,不会轻易坠入他人瓮中,最终,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娄姚氏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一刻,她才确定,仿佛一夜之间,那个懵懵懂懂的孩子是真正的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自己的判断,这让她悬了十八年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男孩子长大了,外面的事她就要少管,终究,这个府邸是姓娄的。

    “你在外面的事,我不管!但现在小乙这么明白事理,那么你来告诉我,你那文状之试,打算什么时候給我一个交代?”

    这次论到娄小乙叹气了,他就知道,像这种关系到娄府家声的事,他是万万躲不开的!

    初来这具身体时,他根本不拿这当回事,谁没事都穿越了,还去另一个世界继续应试教育?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么?

    但现在他已经不这么想了,因为和俩个老妇人之间培养起来的感情,他知道自己在未来肯定会有无数出乎两个老人意料的行为,也很难满足两个老人的愿望,比如结婚生子,比如按部就班……

    他不能让两个老人在所有的方面都失望!那么,相对来说比较容易一些的读书人的小小功名,他就不应该再拒绝。

    “夏闱之考,距今还有三月,两位老大人不用担心,小乙今年就把这功名拿下,以为母亲五十大寿的进献之礼!”

    娄姚氏绽开了笑容,“当真?”

    娄小乙咬着后槽牙,“当真!”

    娄姚氏再次凿实,“你考取了功名,成婚一事我三年内就不逼你!也由得你自选!

    但若不成功,落榜之时,就是你成亲之日!”

    这老太太,步步为营,真是滴水不漏啊!

    “母亲,成亲又不是招下人,哪有那么快的……”

    彩环姨适时出马,“这你不用管!一切都包在你彩姨身上,保证不敷衍!”

    娄小乙败退而走……

    他对考取文状自觉是有把握的,因为原来的意识切切实实的读了十多年的书,有深厚的积累和底蕴,而文状不过是这个世界最基础的阶层,就像他前世古代的秀才,再往上还有好几阶,文元,文典,文魁。

    母亲的要求是他必须完成文状的应试,以证明娄府书香世家的身份,至于再往上,考到文典一级就可以外放做官,这不是老夫人希望的。

    听起来很容易,想起来也很容易,就是做起来……

    娄小乙还是个负责任的,既然想考取功名,那么总要预做准备,原来那个意识对应试很抗拒,所以没做什么准备,但他不一样,作为过来人,他很清楚对老人的期待来说,后辈是做一件少一件,孩子们总是在人过中年之后才开始后悔,当初父母健在时没有做更多让他们开心的事。

    他不会,最起码,能做的就尽量去做。

    虽然前世今生都没经历过这种场合,但娄府中关于会考的书籍还是很多的,整个过程也很清楚,当他把历年中选的文章选集和自己这两年写过的文章粗略看过,逐一比较之后,才发现两个问题。

    好消息是,他本身的水平完全可以通过这样的初级会试。

    坏消息是,他现在的精神意识是再也无法写出原来意识曾经写出过的文章!

    他忘了,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他了!

第25章 探秘

    写文章是需要灵感的,得有魂!

    他现在的魂是前世的魂,写的话恐怕写出来的也是末流网文的神韵,和现在这个世界的价值观完全不搭调,所以如果现在他写符合这个世界认知的文章时,可能文字结构,措辞语气没有问题,但却缺乏文字中能表达出来的东西。

    哪怕是区区一个文状,对现在的他来说也是件困难的事,这可能需要数年时间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才能让他真正理解这个世界,才能写出勉强有魂的东西。

    他没有数年的时间,在母亲面前,他夸下了三月的海口,而他的性格就是个臭要面子的穷**丝!

    这是他这个懒散的灵魂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第一个亟需解决的问题。

    以他的性格作风,正道走不通,那就只有邪道了!

    数日后,小七侠在朝凤楼为老七娄小乙接风洗尘,办的很热闹,因为那一拍的风情。

    他们这伙人,在普城还远称不上为非作恶,更谈不上地方上的黑-恶势力,不过是一群富家子在年轻时的放荡任性而已。

    席间,李三郎不期而至,让娄小乙很是怀疑他的目的何在?

    一个首富之子,在过气的权贵面前完全没必要表现的这么巴结,不过他也没说什么,齐二一伙和李三既没什么过节,也没什么交情,但在李三的长袖善舞下,气氛显的更加的融洽,

    不出意料的,李三又当众表演了他那手可笑的火焰能力,在旁人看来不过是种新奇,但在齐二一伙看来,就是同道中人,于是气氛更加的热烈。

    酒到酣处,齐二神秘兮兮道:“众位兄弟,我知道了一个去处,一个有可能藏有灵物的秘府,就在距离普城不远,如何,各位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一探究竟?”

    王铁柱,钱胖子等人立刻应和,他们正处于一种不上不下的阶段,往上无路,往下不甘心的位置,很是纠结;如果再耗过这段时间没有进境,信心丧失,恐怕就都会像李三一样最终把自己的能力沦为结交他人的一种小把戏。

    但秘府,是个机会!

    流传在照夜国修行史中最广泛的传说就是秘府得宝,脱胎换骨,白日飞升,这对他们这样走投无路的半吊子修行人来说极具诱惑力,是个考验各人机缘气运的好机会。

    像他们这样还没有真正融入修行的普通人,还没彻底理解修行中资源的重要性,你死我活的属性,所以有了消息还会和朋友们分享,这在真正的修行人中都是不可思议的,有秘府,当然要自己探,怎么可能找一堆朋友一涌而上,找着机缘算谁的?又不是去野外郊游。

    娄小乙和李三是这群人中唯二两个不以为然的,李三是过来人,知道这些都是过眼烟云,虚无飘渺的东西;而娄小乙则是理智大于冲动,一群普通凡人通过秘府传承获得莫大的机缘?这种事就是传记中写来骗人的东西,听听就好,不能较真。

    但两人都是人情精熟的,知道这种时候不是泼冷水的时候,所以只是微笑以对,静等齐二一伙拿定主意,他们只需附和就是,便只当是一次郊游,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齐二神神秘秘,也不肯说具体的位置方位,只说就在普城外骑马半日脚程之内,看起来他还是有点修行人最起码的警觉,不过齐二之所以为小七侠之老大,就是因为脾性大气,这从他肯把玉圭拿出来分润几个兄弟就可以看出。

    最后,趁着酒酣耳热,大家一致决定后日出发,约定了会聚的时间地点,这才兴尽而散。

    娄小乙一觉过去,转过天来,回思朝凤楼的约定,就总觉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思来想去,终于省悟过来,当时的约定都是务虚,却没有涉及一点务实!

    务虚,不是指的大家说话会不算数,在这个世界,这样的年纪,约定好的事你不去,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所以,不会有人托辞逃避。

    但问题在于,就一点也没有谈到探秘的前期准备工作!

    他们又不是真正的修行人,没有高来高去的本事,也没有空间储物袋之类的宝贝,所有的家伙什都得靠人抗马驮,偏偏就没人提起过他们需要准备什么!

    作为前世的灵魂,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没经历过驴行远足,但资讯发达下,也大概知道怎么回事,探险,那是甩着手悠哉游哉的踏青么?

    就他有限的知识,最起码就要准备很多必要的东西,帐篷,绳索,雨披,火种,各种工具,防身的兵器,以及水,食物等种种繁琐,这些,齐二一伙是只字不提!

    他们很有经验?未必!

    从聚饮畅谈时就知道这次探秘就是他们生平的第一次,也包括李三郎在内!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把这次寻宝探秘当成一个类似郊游的轻松旅程,这一方面来源于他们的养尊处优,一方面因为传记传言中往往都描写丰硕的成果而对其中的危险闭口不提,最重要的是,普城周围的治安很好,绝少听说盗伙匪徒的存在。

    但娄小乙不会这么想,他倒不是担心有强人出没,普城在这方面做的确实好,而且他们这群人中好像除了他以外,别人都有修行在身。

    他担心的是那个所谓的秘府,如果是假的,那就无所谓,至多白跑一趟,如果是真的,又怎么可能少的了各种陷阱禁制?

    连高门大户的墓穴都有各种防范盗墓者的措施,修行人的秘府会没有?难以想象!

    但再通知他们显然有点来不及,而且以这些家伙的脾气禀性也未必听的进去,在普城,他们就是一群没人敢冒犯的家伙,心高气傲,目中无人。

    有那时间去多费唇舌,就还不如自己备些;他没找平安,也没找其他府里的下人,因为找他们就意味着告诉老夫人,

    他找了个杂货店的掌柜,稍微点拨几句,那掌柜的立刻心领神会,干这行多年,一听就知道这位公子要做什么,无非就是吃饱了撑的要去外面找找刺激,对他来说这一点也不新鲜。

    一番忙碌,又从其他店铺凑了些货品,娄小乙逐一检视,发现不仅质量不错,而且准备的品种比他想的还更要充沛,当然,价格也不低。

    他没有把这些东西带回府里,而是寄存在杂货铺,明早再来取就是,否则这一大堆东西,可瞒不过母亲线人,平安的那一双毒眼!

第26章 出发

    第二日一早,天才朦朦亮,普城北门,一群少年开始聚集;

    照夜国的城市在夜晚都会关闭城门,清晨才开,这是规矩。但照夜承平已久,这样的规矩早就形同虚设,对底层百姓来说可能感觉不出来,但对这些富家子,守城兵丁才不会得罪,别说天已朦朦亮,就是半夜三更,只要你能报出自家的出处,也同样是畅通无阻。

    八个人八匹骏马,兵士们忙不迭的把门打开,李三齐二等几个在普城都是公众人物,很少不识的,再看装束年纪,都是大家的少爷,谁来得罪他们?

    于是吵吵嚷嚷,一拥而出!

    娄小乙暗中观察,有两点让他意外。

    一是李三郎,前日吃酒可没听他真正答应,本以为对修行早已失去了兴趣,年纪又比众人大上个二,三岁,就会老成些,不会参加这种纯粹少年人的瞎胡闹,却没想到也跟了过来。

    他有一种直觉,这李三的目的就是他!从到娄府请他吃酒开始,虽然掩饰的很高明,但却逃不过他这两世人的直觉。

    娄小乙就很奇怪,他到底有什么值得首富之子故意结交的呢?是处心积虑的恶意?还是另有所图?

    另一个奇怪的是,每个人的包裹都装的满满的,娄小乙以为自己为探险所做的准备已经够充分的了,却谁知其他人的包裹都比他大,看来这个世界的土箸对这样的探险寻秘还是有天生的经验的,倒是他想的多了。

    没人带奴仆,这是事先说好了的,一为证明自己的勇敢,二来也是防止家里人阻止。

    这种少年的一时兴起,家里若是知道,基本就没有不禁止的。

    出门先沿大路向正北奔行,十数里后拐上了一条西北方向的小路,再十数里后,连小路都失去了踪迹,大地也没了葱绿的生机,开始逐渐变的荒芜起来,沙丘开始出现,并越来越密集。

    娄小乙心中一沉,已大概知道了齐二要把他们带向哪片区域!

    虽然自穿越以来从来就没出过普城,虽然原来的他也很少离开普城的城墙,但对一个喜爱读书的人来说,这些都不是大问题。

    在普城府志上,清清楚楚的标明了普城方圆数百里的山川河流,湖泊沼泽,大小乡镇,这里,并不是人类才开垦的土地,而是生活了数千上万年的家园。

    在普城四周,各有特点,其中最独特的,就是西北方向,因为这里有一片庞大的戈壁滩,面积之大,甚至能把普城周边包容进去!

    齐二说距离那处秘地不过半日路程,那说明这地方只是茫茫戈壁的边缘,真若深入,没向导没沙驼的话,他们的命运就只能是九死一生!

    可能在其他人心里,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有可能存在神秘的机缘吧?至少齐二一伙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一直保持着兴奋,甚至越来越兴奋。

    这样的情绪下,慢慢的娄小乙和李三郎就落到了最后,不是他们的马不行,而是没兴奋起来。

    “你怎么看?”

    李三郎吼道,滚滚黄沙中,不吼是没法交流的。

    娄小乙回吼,“我看个屁!拜托你不要说话,灌我一嘴的泥砂!”

    这样的奔驰停下来了两次,不为别的,就只是給马匹喂水加料,虽然都是些富家准纨绔,但在这个以马为主要交通工具的世界,对怎么照顾马匹,怎么才能跑远路,也不需要人教。

    半日后,领头的齐二停了下来,眼中有些迷惑,

    “好像是这个地方,我再看看舆图!”

    齐二跳下马,爬上一座高大些的沙丘,对照手中的舆图,开始四下张望,现在的位置已经进入了戈壁数十里,基本上看不到明显的绿色,沙丘长的都一样,唯大小的区别,反正娄小乙是看不出来其中的差别的。

    但他现在还很清楚来时的方向,如果再往里走数十里,恐怕东南西北都会分不清楚!

    “齐二,要人帮你看舆图么?你保证图上的字都认识?”李三大声道。

    “二哥!你确定这图只你一个人有?而不是普城人手一份?”娄小乙也在旁边调侃。

    其他人就没心没肺的笑,这是少年人的相处方式。

    齐二在沙丘上拿指作势,比比划划,念念有词,他在众人中是跟随父辈出外行商次数最多的,这一点李三郎都比不了,所以大家对他还是很有信心。

    一番折腾后,齐二滚下沙丘,这也是下沙丘最省时省力的做法,只有经验老到的沙客才懂,显然,这是齐二对两个挑衅者的回敬,是在告诉他们,在戈壁,他齐二才是最有经验的。

    “找到了,沿着那条干涸的河床,再走十几里就到了!不过现在么,咱们需要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众人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开始准备吃食,这下子,娄小乙总算是知道这伙人包裹里到底是装着什么东西了。

    酒,肉,果品,垫布,遮阳伞,甚至还有银盘玉盏,等等无数,一句话,就是郊游野炊的全套,

    没人拿这次探秘当成一个危险的行动,在他们看来,就是一次新奇的挖掘,就像是去郊外果园偷瓜一样!

    仿佛,就是一次的天经地义,让娄小乙都觉的是不是他前世的书看太多了,把修行人都想的太过黑暗,而事实并非如此?

    这不是简单的进食,而是一次在戈壁上的狂欢,对缺少逆境磨练的少年人来说,至少,他们得到了快乐,不管结果会怎样!

    在他们中,娄小乙是只吃别人的,不吃自己的,因为他的行囊中有限的吃食只有两种,水和大饼,还是死面的那种,牙口不好都咬不动!

    这是苦力们才吃的食物,现在拿出来会被伙伴们笑话,如果最终用不上,扔掉就是;如果用上了,那就是救命的东西!

    也没人在意这点吃食。

    吃饱喝足,眼看日头已近正午,众人收拾停当,沿着那条干涸的河床往前进发,这是条岁月形成的河床,如果不是齐二提起,娄小乙甚至都无法判断,除了脚下偶尔出现的碎石,

    马匹,在这里已经是骑行的极限,如果再往里深入,就必须换乘沙驼,好在他们要找的地方很快就出现在了眼前。

第27章 秘地

    “这是?”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近乎垂直的土崖,数十丈长,十数丈高,风砂侵蚀,岁月流逝,现在这座土崖其实已经分不太清楚到底是土,还是沙?

    这样的土崖在这片区域还很常见,因为还没有深入戈壁,真等深入了,除了沙,也找不到其他东西了。

    眼前这座土崖的奇特处,在于其垂壁上大大小小的上百个壁洞,虽然遭到了风沙长年累月的侵蚀,但却明显可以看出来这并不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是留有鲜明的人为迹象。

    这是一个人造的窟洞雕塑群,大小不一的窟洞中,一个个传说中的神怪佛陀塑像隐约可见,只不过很多都半掩在戈壁上无处不在的沙尘中,

    上面几层还能看出大概的轮廓,头脸身体,下面几层就几乎被风沙填满,成为崖壁的一部分,只剩下个形状而已。

    有点像他前世的莫高窟,只不过要简陋些,规模很小,而且也没有任何色泽,也不知是当初就没上色,还是色彩早已被风沙所带走。

    “这附近有土族群落么?”娄小乙不放心,问了一句。

    齐二回答的很干脆,“没有,附近三十里内没有人烟!戈壁中有限的土著都会依绿洲而居,在这种地方没人能活下去!

    小乙,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这里是无主之地,也不是某个土族群落的墓地,它比土族历史还更久远。

    所以,不用担心什么!”

    众人围在窟壁群前指指点点,虽然都是土生土长的普城人,但这地方他们还真没有来过,在他们不长的生命年轮中,出城郊游的目的地也大多在普城其他几个水草丰美的方向。

    齐二再次拿出他那张神秘的舆图,不过这一次倒是看的很快,拿手一指,

    “此处窟洞群大致分为五层,图中所示,秘密就在第四层左首第三个窟洞……”

    众人拿眼望去,第四层,其实也就是从上数的第二高的层数,第三个窟洞并不大,在土崖上百个窟洞都属于偏小的那一类,从外面看也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钱胖子高声叫道:“第四层第三个窟洞?二哥你是说的是真的?那么小的洞,我这身材能钻进去么?不会搞错了吧?我看那几个大洞就很好,若是我藏东西,我就藏大洞里!”

    齐二骂道:“又不是养猪,还需要宽敞?大家看看咱们怎么上去,我估摸着从下面爬上去不太可能,一来没梯子,二来这土崖风吹日晒的,看着可不太结实,也没法凿钉牵索……”

    这不是件很难解决的事,既然从下面不好上去,那就干脆从上面走,先爬到土崖顶,然后再通过绳索坠下来。

    娄小乙暗暗观察,心中已经开始打起了退堂鼓,按照前世的理论,最大的危险就是在不知不觉中的危险,当你还没完全意识到,它来的是如此的温柔,让你总觉的在控制之内,再努一把劲就可以做到,等危险露出獠牙时,才发现一切都不能挽回。

    土崖高十数丈,第四层的高度也在十丈左右,这样的高度若是摔下来,哪怕下面都是柔软的沙子,基本上摔不死也得摔出个残废来。

    而且,所谓土崖,最不确定的就是它的承受力,如果是石崖,哪怕再高些,也心中有底,因为你知道最起码脚底下是坚实的。

    少年人行动,最大的特点就是从众性,对有一定危险的举动,如果有第一个少年敢于上前尝试,那么其他少年就一定会紧跟而上,哪怕再是胆小,再是心中抗拒,也绝不会说个不字。

    对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来说,面子比天大,谁也不想成为未来伙伴们相聚时被取笑的对象,这也就是为什么孩子总有从树上掉下来被摔,在小池塘中被溺的原因。

    他们的年纪注定了他们永远不会明白,其实承认胆小并不是件丢人的事!

    他们不明白,可娄小乙明白啊,他现在唯一考虑的是,是现在说出来还是爬到崖顶上再说出来,现在说,有点为时过早,少年们半日近百里奔波,跑到这里就仰头看看,然后觉的爬不上去就撤回去?

    怎么可能?

    钱胖子帮他做出了决定,这个急脾气的一马当先,跳下马就开始找了条路往上爬,然后紧跟着的就是不甘示弱的铁柱和孙猴子,

    娄小乙就叹了口气,事态的发展越来越不可控了,他怀疑他哪怕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也未必能阻止这群仿佛见到心爱玩具的少年。

    齐二还算是老成,没着急往上爬,而是看着剩下的几个,

    “咱们先把马匹圈好,找个阴凉的地方,不要等回来时马被惊走了,这百十来里可没法走回去,要特别注意蝎洞,让这东西蛰了马就麻烦了。”

    “需不需要留人看守?”

    娄小乙问道,既然无法阻止这群冲动得家伙,那至少自己还可以留在外面,若真有什么事,不管是营救还是回去报信,总有个后手。

    齐二摇摇头,“没必要!兄弟们都来了,谁留在这里看马,让别人得机缘?总得上去碰碰运气,尤其小乙你,还没入得修行,如果有不错的机会,我们大家都商量好了,由你先来!

    而且这地方空阔,登上崖顶的话,数十里内尽收眼底,绝不可能有人靠近盗马,咱们只需洒些雄黄,防备沙蛇沙蝎既可!”

    走向危险的第二个关键,就是总有人真心实意的为你着想!让你感动于此,然后忘了危险。

    就像现在大家已有默契,如果真有机缘的话,济着还没入行的娄小乙,这样的兄弟情让人感动中又透着无奈。

    理智和冲动,永远无法共存!

    几个找了个背风阴凉处把马拴好,又围着马群仔仔细细的洒了二层雄黄纷,实话说,在娄小乙的前期准备中,还真没带这东西。

    脑中的意识,和真实的经验之间,仍然存在着差距,哪怕这些家伙们包裹中大部分都是酒肉吃食,但有用的东西也是有的,尤其是领头的齐二。

    土崖上传来一阵欢乐的笑声,原来是跑在第一的钱胖子脚底打滑,结果从土崖半高处嗗噜了下来;登崖的路是个斜坡,沙地本就柔软,胖子的肉也柔软,这一路滚下来,屁事没有,却气的哇哇大叫,骂铁柱猴子旁边看笑话不拉住他!

    于是下猛力气继续往上爬。

    猴子在上面笑骂道:“老子拉你?拉的住么?到时就不是一个人滚,而是两个人滚了!

    老子可没你那一身肥膘,怕是下去就上不来了呢!”

第28章 寻找

    沙子很软,让探险充满了欢乐,哪怕摔下来,也最多不过折胳膊腿而已,这是大家伙自信心的由来。

    但是,软的东西,就一定是安全的么?

    “需要绳子,至少两根;錾子,如果上面找不到固定的根据,就得往地上下根!铲子,手锄,防沙灯……”

    齐二很老练,娄小乙发现,自己的那点担心在这个世界的土著面前还真没什么必要,不是他一个人长脑子,谁也不比谁傻多少。

    等齐二交代完,娄小乙弱弱的问道:“不需要带食物和水么?如果进去后一时半会完不了……”

    齐二就笑,“你觉的这处秘府有多大?土崖窟洞就这么点范围,如果里面真有什么,恐怕空间也就很有限,咱们这些人都未必能全挤进去!

    小乙,小心谨慎是好的,但那得分情况;传记里的那些空间转移什么的,不过是哄小孩子的噱头而已。

    能轮到咱们的秘府,恐怕也就是最初级的练气士所留,本领有限,可能机缘也有限……”

    这厮,还真是个明白人!

    李三郎旁边就问,“你怎么知道这地方最多就是练气士层次的修行人所留?莫不是图上有所标注?”

    齐二就尴尬,“此事说来话长,我就不解释了,总之大家的要求不要太高,太逆天的机缘对我们来说也未必是福……”

    齐二一番话,倒是让娄小乙放下了戒心,原来齐二对自己挑起的这次探秘心中很明白,与其说是找寻机缘,就不如说是一次少年们最喜欢的冒险游戏,有点念想,有点风险,有点新奇……关键是过程,至于能不能得到什么,怕是没几个在意的。

    娄小乙苦笑,他的灵魂还是无法彻底融入少年们的思维方式中,挺简单的事,偏自己看的那么重。

    齐二几个在整理工具,很显然,他们并不指望娄府公子在这方面能帮上什么忙,娄小乙摇了摇头,背起自己那件巨大的包裹,开始寻着钱胖子他们的路径往土崖上爬。

    背着几十斤的重物爬山本就是个辛苦活,尤其是脚下还是松软的沙子时,幸亏他这几个月来一直没停止过对身体的锻炼,即使如此,也是四肢并用,没爬出数十步,汗水就湿透了内外衣。

    身边还有一个人,是李三郎,他同样也背着自己的包袱,不过要比娄小乙的要小的多,但他身体素质不成,长时间的酒肉熏陶让他完全没有二十来岁年轻人应该有的体力。

    一步一步,好在土崖高度有限,十余丈高怎么也能坚持下来。

    爬上土崖之顶,也未觉一丝凉风,反倒因为四处无遮无挡,日头晒的越发的毒辣;只不过正如齐二所说,这里视野极佳,周围数十里内,尽收眼底,也不可能会有人偷偷盗马。

    齐二有些首领气质,“每人自备一皮囊清水,以备下去后的不时之需!”

    钱胖子恬着脸道:“二哥,我上来的急,什么也没带,你看是不是谁匀我一袋……”

    齐二毫不客气,“自己下去拿!谁让你冲在前面的?一点工具不拿,还想着让人匀你水囊?”

    钱胖子哭丧着脸,“这都爬两次了!再爬就第三次……”

    旁边猴子开了口,“我下去吧,我也没拿水囊,就顺便把胖子的也带上来,还有谁缺水的?”

    后面上来的几个都带的很齐整,而最先上来的铁柱是个稳妥的,自进入戈壁后两个大水囊就一直不离身挂腰带上,这是个聪明人,知道在这样的戈壁,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猴子下去取水,剩下的人开始找一个可以牢靠固定绳子的地方,他们需要从这里往下坠,然后才能进到那个窟洞里。

    可能是视角的原因,现在趴在崖顶上往下看,那个窟洞并不算小,但大伙还是一致同意先去两个探探窟洞里的情况,能不能同时容纳八个人。

    人选很容易,齐二必去,另一个定为猴子,因为他最灵活。至于娄小乙,没人会考虑他,毕竟他的身份有些特殊,和他们这些商家子弟还不太一样。

    接下来的备绳让娄小乙又松了口气,少年们虽然莽,但却不傻,他们准备了两条长绳,在娄小乙看来比他准备的还要长,还要粗,质量更好,这一根绳子估计把他们八个人都吊上都没问题,看来杂货铺子的大众货还是比不上探险定制品。

    一条长绳绑在一截早已枯死的老树根上,另一根则是打了两个桩子,互为备用,从安全性意识上来说,甚至有些他前世攀岩者的风范,这就让娄小乙更加的安心。

    他不担心**,而是担心天威,有这么精细的准备,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吧?

    等猴子上来,两人开始准备工具,当然,还有他们从不离手的所谓飞剑;

    然后齐二先下,接着是猴子……

    从崖顶坠下,需要溜爬的距离不足二丈,对他们这样热心修行,身体强壮的十八,九岁少年来说,是件很简单的事,猴子因为身体轻,甚至可以单手下滑,甚至脱手,只凭双腿的绞劲控制身体,在娄小乙眼中很危险的动作,在这些人做来却十分的轻松。

    过得片刻,下面传来猴子的惊呼声,听的上面的人心急火燎……然后又是欢呼的声音,

    “嘿,这里有个大洞,下面黑黝黝的,不知道有多深,咱们发达了……”

    猴子惊喜的声音传上来,气的胖子就骂,

    “你个死猴子,就非得吓老子……”

    下面传来齐二的声音,“下面的地方足够大,你们一个个的下来,记的把捆在桩子上的绳子连桩子一齐带下来,下面用的上!

    小乙先来,然后李三哥,钱胖子,冯娘子,韩老幺,铁柱收尾!”

    娄小乙鼓了鼓嘴,想说点什么,还是忍住了;这就是一个人探秘和八个人探秘的区别,尤其是另外七个人还很照顾你的时候。

    他没法开口说在上面留一个人,留谁呢?谁来这里也不是为看马守绳子的!如果自己留下,那就是把齐二等人的好意当成驴肝肺,不识抬举!

    但李三郎这时就站了出来,他确实是个人精,是真的无所谓,还是担心有风险,或者纯粹的大公无私,反正他就站出来开了口,

    “老二,我就不下去了!留在这里給你们看马守绳子,说不定你死了还能給你收尸!

    记着下面如果有好处,給你三哥留一份!”

    这话就是混世老油子的话,听着让人舒服,齐二如何不知道上面留一个人最好,可这种差事没法硬派!

    于是回道:“放心吧三哥,便没我齐二的,也一定有你李三哥的!要是挖出条女僵尸,大家都不要,就給你三哥留着当老婆!”

第29章 塌方

    在众人的嘻嘻哈哈中,娄小乙背着他那个巨大的包袱坠了下去,包袱有些沉,让他的下坠比别人更艰难些,好在年轻,好在也就短短的二丈距离,刚接近窟洞,还没等他调整好姿势,已被人一把抱住,耳边传来齐二的声音,

    “撒手吧,哥哥我抓住你了!”

    娄小乙被齐二拽进窟洞,这也就是他一个人的待遇,其他人都需要自己荡进来,好在都是有修行在身的,这点麻烦难不住他们。

    环目而视,齐二说的不错,这个窟洞从外面,从下面看确实不大,但真正进来时,却发现很有些纵深,足足数丈之深,足够挤上他们几个。

    韩老幺带着解下来的一根绳子,最后下来的铁柱背着两根桩子,很快的,小七侠在这窟洞里聚齐,虽然完全站的开,但还是有点挤,只能依窟洞纵深而站。

    在窟洞的紧深处,一个三尺见方的洞口就如怪兽的巨口,黑黝黝的有些吓人,也不知道有多深,更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猴子还在兴奋的指手画脚,“我在里面往外清沙子,铲着铲着,这地方就一塌,露出这么个大洞来,得亏二哥手快,拉住了我,否则我就掉下去第一个占得机缘了!

    说不定下面的大师看我骨骼清奇,收了我做关门弟子也不一定……”

    钱胖子出手就是一巴掌,“也可能下面有头怪兽,饿了几千年,正好掉下来你这块点心,虽然没二两肉,但好歹也能塞塞牙缝……”

    娄小乙没有冒然插嘴,在经验上,即使他是两世灵魂,也没多少掘-墓的经历,而且齐二很老练,铁柱也很稳重,他能提的意见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但显然在当下的情景下,不太合适。

    有那个黑洞在,大家的心都很热!

    “试了么?这洞有多深?”铁柱问道。

    齐二早已成竹在胸,“用土块试了,能听到回音,应该不太深,我估摸着也就是十来丈,和这个土崖的高度一样……

    拿风灯了吧,在洞口照照!”

    两人举着风灯,往洞口下面照去,可惜这不是探照灯,不聚光的油脂风灯没法照出太远,下面依然黑黝黝一片,看不真切。

    “拿绳子吊风灯下去,一来看看下面的究竟,二来也看看里面的空气怎么样!”

    旁边的娄小乙听的很叹服,单说做事的章法,这齐二很有一套,大胆中透着冷静;就连他这个两世的灵魂都没考虑到下面空间能不能呼吸的问题。

    很快的,绳子一端绑上了一盏气死风灯,怕重量不够,还另外绑了个锹头,顺着洞口就往里递,

    为了怕洞口处不结实,就只齐二和铁柱两人在洞口做此事,还是趴在地上以增大接触面积,后面有钱胖子和韩老幺紧紧的抱住了他们的脚……其他人都站在靠近窟洞纵深靠外的位置,

    钱胖子抱着脚还不消停,“二哥,咱们好歹也是大户人家,能不能每天洗一次脚?换一次袜子?又不是多麻烦的事……

    二哥你这快着点,再拖下去不提下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单我抱你这双脚,非得被熏晕过去!”

    后面猴子就支招,“要晕就早晕,也不差你一个,二哥你放个屁,让胖子多享受享受!”

    齐二当然知道自己的兄弟都是些什么货色,也不理睬,只专注于洞内的情况,一刻过后,才收起了风灯,

    “从绳子下坠长度判断,洞内高度十一丈,应该和外面的高度一致,我们的判断,这土崖就是个人为的堆砌,只不过分内外两层,外面你们都看到了,里面到底有什么却不清楚!”

    铁柱也道:“洞穴,哦,其实应该叫夹层,其内壁上也浮刻有东西,但风灯无法及远,我们的位置距离穴-壁也有距离,所以,可能是和外面的木塑泥胎一样,也可能另有其他……”

    大家伙的呼吸都沉重起来,仍然铁柱没有明说,但大家都知道他话中的暗示,比如惊天动地的秘籍功法什么的。

    齐二继续,“风灯入内,灯焰始终未变,说明夹层内空气没有问题;另外,里面也没有生物活动迹象,这样的封闭所在,没水没食物,连沙蛇沙蝎赖以生存的植物根茎也没有,应该不会有怪物存身其中,而且我们确实也没听到任何动静。

    穴中空阔,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风灯所照之处极有限,不及一成,所以到底有没有其他东西也很不好说!”

    两人一番解说,钱胖子就有些忍不住,“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进去啊!”

    齐二和铁柱交换了下眼神,他们都意识到在这里无论如何都应该留一个留守,窟洞狭窄,上攀不易,需要上面有人帮助,但他们七个到底留下谁,却是难办,这并不完全是得到什么的问题,而是需要满足伙伴们已经填塞胸膛,就要溢满而出的好奇心的问题。

    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人!

    片刻之后,李三郎从崖顶攀援而下,听到齐二的委托后,欣然同意,让齐二也很迷惑,什么时候,首富之子李三郎变的这么好说话了?

    计议已定,眼看日头已过正午,要抓紧时间了,搞不好如果回去的晚了,大家都要回家吃排头。

    顺序编排好,齐二铁柱依次下来,最后才是老七娄小乙,这也是为了照顾他万一下面有异常,能得到最多人的保护,不管怎么样,娄小乙是唯一一个没有修行的人,战斗实力最弱,而且下面也未必有砖能让他拍!

    要下绳索,就要先打桩子,众人挑了两处看起来最坚实的位置,冯娘子把桩,钱胖子挥锤,不多时,一个桩子打好,齐二开始在上面系绳扣,钱胖子兴奋异常,提着锤子开始抡第二个桩子,这是必须的防护手段,一个桩子就容易出现意外,哪怕这特殊的铁桩底部还有倒刺结构。

    第一锤,一切正常。

    第二锤,地面震动异常,窟壁有沙土掉落,

    齐二心惊胆战,大声喝道:“胖子住手,别再砸了!”

    哪里还来的及?

    钱胖子身大力不亏,锤子舞的正兴起,一锤接一锤,风车也似,听到齐二的喝声时,第三锤刚刚落下,几十斤的东西砸下来又如何能收得住?心中一慌,只带偏了锤头,没砸到桩子,而是直接擂在地面上,

    只听轰的一声,尘土飞扬处,所有人都消失不见!

第30章 坠落

    娄小乙一直在预感的事终于发生,以他完全没想到的方式,哪怕他考虑了很多细节,事到临头时他发现自己和其他惊慌的伙伴其实也没什么两样,别说两世为人,便十世为人在这种情况下也是枉然。

    第一件事便是惊叫一声,总共八声,往下坠落的过程中,修行人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同,都是不会飞的人!

    第二件便是团身,这是下坠过程的本能反应,至少不能落得个颈骨折断……

    八道惊声中,钱胖子的最惊天动地,冯娘子的最尖细高亢,李三郎的最不甘,娄小乙的最奇怪,因为这里的人并不这么说话,

    我-‘草,这什么意思?这里也没草啊!

    周围漆黑一片,不敢睁眼,因为全是沙尘土暴,娄小乙感觉自己在什么东西上撞了两下,也不知道是其他人,还是掉落的土方,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皮球,弹弹跳跳的,被巨大的力量踢来踹去,

    但这是一种幸运,这意味着他不是直线坠地,撞击力量就轻了很多;最关键的是,他一直都有背着那个几十斤重的包袱,里面厚实的八张大饼給了他宝贵的缓冲力量,

    他也不算傻,知道落地撞击后打滚卸力,虽然卸的并不标准,背着几十斤重的东西也没法标准,连滚带爬的,尽量离还在不断砸落的砂石土块远些,然后把自己团成一团,接受他生平第一次的沙尘浴。

    一刻过后,头顶上的沙土不再掉落,烟尘虽然还没完全消失,还呛的人呼吸急促,但娄小乙知道不能再等了,这是生命救援的最关键时刻,任何延迟都可能意味着生命的结束。

    在这一刻的土方崩塌中,他从惊慌无助,到恢复平静,冷静判断,真正体现出了一个两世灵魂的成-熟。

    他被埋的不深,谢天谢地,这不是楼层塌陷,没有大件物品,都是一碰就碎的沙土方,这意味着不会有人被砸死,但却很可能有人被活埋!

    沙土还不到腰际,娄小乙努力的把自己从沙土中拔出来,没有高声喊叫,因为在黑暗中,任何没有意义的喊叫都会加剧恐慌,

    试了试手脚腰腿,呼吸零件都在?也没有特别的内伤疼痛,就是些蹭皮划口的外伤……

    已经来不及仔细处理自己,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他起码能准确的摸到背后的包袱,打开包袱,因为剧烈的撞击,里面的东西都有些变形,但愿还有用!

    他的包袱中,以软性物件为主,比如绳子,大饼,水囊,药材,包裹伤口的干净绵布等,但他现在找的却是其中一件硬家伙—一只小型的气死风灯!

    这是他的第一选择,对人类来说,在这种情况下,能給所有人带来希望和镇静的,没有比光明更重要的了。

    在焦急的摸索中,他的手被划伤,他意识到这是风灯的罩壳被压碎的残片,不过无所谓,这都是小事,

    摸到有些变形残缺的风灯,放在面前,然后从风灯底座下掏出两块最好的火石,找准油蕊的位置,

    ‘啪,啪,啪”

    第一下手还有些抖,第二,三下就稳定了许多,终于,一缕寸许高的桔黄色灯光亮起,在这个近乎封闭,黑暗如墨的空间,亮起的不仅仅是光明,还是对生的希望!

    灯光才一亮起,不远处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我在这里,帮我!”

    娄小乙举着风灯,循声而去,因为声音嘶哑,所以他也辨识不出这是谁,等风灯照过去才知道,这是齐二!

    沙土几乎埋到了他的胸口,这样的位置如果久不施救,会短气而亡,大概是手受了伤,他自己的自救显的有气无力。

    娄小乙把风灯放在近前,开始徒手挖土,他的包袱中没带沙铲,所以只能用手,好在沙土松软,否则就算是他把手挖断了,也休想救出人来。

    就在他拼尽全力挖掘时,另外一个方向传来了胖子的声音,

    “神仙爷爷,快来救救我……胖爷我若活过这一关,天天请你万顺楼吃肘子!”

    还知道拿肘子贿赂神仙?那就没大事!

    娄小乙喊道:“神仙爷爷我记住了!你再坚持会,我挖完二哥就去挖你!”

    胖子就笑,“原来是小乙啊!想冒充你胖爷的爷爷?肘子就没有,鸡爪子倒可以管你够!”

    有了娄小乙的帮忙,齐二出来的很快,他主要是在冲撞中震的不轻,再被沙土所压,浑身无力,娄小乙才挖到他腰际,他已经能自己动手了,

    搀他出来,娄小乙马不停蹄,“二哥先缓缓,我去挖胖子!”

    钱胖子是趴伏被埋,其实埋的并不深,就是有些喘不上气,这厮是个好运的,和娄小乙一样,除了几处外伤,其他的倒没有大事。

    齐二终于缓了过来,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支沙铲,有他们两个动手,救援立刻快了许多!

    寻寻觅觅中,又挖出了铁柱,猴子,韩老幺,但冯娘子和李三郎却是踪影不见!

    铁柱和韩老幺都伤的很重,猴子则是双腿折断,动弹不得,

    齐二红着双眼,不顾自己的伤手,拼了命的挖掘每一处可疑的突起,一边挖一边喊;钱胖子同样如此,现在也没心思再开玩笑,在生命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沉重。

    他们的最大障碍是视野受限,不能及远,区区一盏风灯,不足以发现每个角落的异常,

    但没人放弃,对娄小乙来说这是对朋友的义务,对齐二来说这是为了救赎心中的愧疚,人是他拉来的,他不敢想象即使回去少一个,他将面对的狂风骤雨!

    又挖到了一个风灯,勉强得用,也让搜寻变的更有条理起来,

    齐二在左,娄小乙在右,中间夹着个钱胖子,三人开始敷盖式平推,不放过哪怕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不仅是搜人,也在找物,尤其是水囊,这是他们活下去的关键;水囊这东西不怕撞击,只怕锐器划割,所以只要能找到,基本就有完好的可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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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卒过河介绍:
小人物,也有大成就!一卒过河,有进无退!一剑在手,再铸辉煌!本书vip群号:964227244。官方群号:853336118剑卒过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卒过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卒过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