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8章 姑娘们
一直来到位于十六浦附近的ktv门边，奔驰轿车里都保持着寂静。
大家都有点羡慕和嫉妒。
毕竟老板从不撩身边的姑娘，能和老板亲近一下，实在是非常难得的机会。
难怪艾薇享受这种亲近。
老板对秘书组和安保组的六个姑娘，从来都是一视同仁。
但大家也有同感，老板似乎对小安和艾薇最好。
不过也好解释，毕竟小安是安保组长，艾薇是秘书组长。
组长权大，责任也大。
与以前一样，白手有两张银行卡，分别交给小安和艾薇保管，两张卡上都有很多钱。
白手还把密码也告知二人。
这种信任非同一般。
下车进了ktv，姑娘们就没了车里的情绪，开始放飞自我。
大包厢，好啤酒，姑娘们放声高歌。
声太大，白手不喜欢，但必须陪着。
女领班认出白手，赶紧给老板打电话。
原来，这家名叫“到天亮”的ktv，是崔永远和朋友合伙开的。
想像一下，崔永远只是白手的一个下属，白手出现在这里是个什么身份。
老板姓封，四十岁左右，以前是崔永远的跟班，胖胖的，屁颠屁颠的跑来。
“白总，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要来。”
白手呵呵一笑，“老封，你客气什么，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白总，请你吩咐。”封老板保持着躬身状态。
“嗯，帮我看一下我的车。别的没有，你忙你的去吧。”
“明白。”封老板转身而去。
姑娘们是真能疯。
又是唱歌，又是喝酒，又是跳舞……全都没了淑女范。
白手想躲，但躲不了。
陪唱、陪喝、陪嘴，还不够。
借着酒劲，个个都往白手身上凑。
白手还不能拒绝，因为一拒绝，个个就会撒娇，像丁小小那样，让白手招架不了。
凑上来还不够，还乘机占白手的便宜。
白手的脸上和脖子上，留下了无数唇印。
白手不知道。
折腾了四个半小时。
半斤装的青岛啤酒，一箱十二瓶，六个姑娘喝了整整五箱半。
白手很清醒，他记得自己顶多就喝了半箱。
而六个姑娘，喝倒了三双。
白手准备离开时，已是下半夜一点半。
白手叫来女领班，还有三个女服务员，帮忙搀扶六个姑娘。
白手自己一手一个，半扶半抱。
到了车边，白手打开车门，一个一个往车里塞。
后排塞了五个，副驾座上搁了一个艾薇。
白手自己开车。
幸亏那时的酒驾查得不严。
也幸亏六个姑娘喝醉了不闹，也没有吐，只是车里充满了酒气。
白手把车开回铁路小区。
到了楼下，停好车，白手再打开车门，把姑娘们往楼上运送。
姑娘们与白手一样，也住在四楼，要把她们运到四楼，也真难为了白手。
力有不逮，白手只能一个一个的往上送。
先送艾薇。
白手扛着上楼。
到了门口，先把艾薇放下，从她身上找到钥匙，开了门，再把艾薇拖进屋里。
这是两套房子合成的套间，六个姑娘一人一间卧室。
白手不知道，哪个姑娘住哪个房间，他随便的推开一间，把艾薇扔在床上。
再出门下楼搬运第二个。
接二连三，平均五分钟一个，白手整整花了半个小时，才把六个姑娘全部安全的运送到屋里。
白手自己累得跟孙子似的。
第二天，白手上班迟到。
六个姑娘倒是比白手来得早。
但据六个姑娘自己交代，她们也迟到了。
白手把六个姑娘叫进办公室，坏坏的看着她们。
姑娘们都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喝醉了，不知道昨晚的丑态是怎么样的。
“小冯，你要注意体形管理了。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的话，你的体重快到一百一十斤了。”
冯晓莹俏脸骤红，小声说道：“我没到一百一，我只有一百零七。”
白手呵呵笑了，“一百一减去一百零七，才差三斤。你要不注意节食和减肥，一眨眼就能超越一百一。”
“我努力减肥，我今天就开始减肥。”
大家都笑了。
冯晓莹有小吃货的美誉，爱吃零食，上班也偷偷吃，连白手都知道的。
白手转向尹伊然，“小尹，你别笑话小冯，你也有一个大缺点。”
“我什么缺点呀？”尹伊然忙问。
“内衣太小太薄，外衣太短太薄。”
大家窃笑起来。
尹伊然满脸通红。
“我，我昨晚出门，来不及换嘛。”
白手看向小于和小杨，“小杨，你的化妆技术不行，要跟她们几个多学学。你脸上的粉擦得太多，口红也是。小于，你的缺点是太瘦，正好与小冯形成鲜明对照。你是做安保工作的，你得有强壮的身体。你说你才八十几斤，你打得过谁啊。”
小于和小扬挨了批评，都不由自主的红起了脸。
白手挥了挥手，“好了，对你们昨晚的点评到此为止。”
小安和艾薇没有被批评。
其他四个不干了。
尹伊然说道：“老板，你不能偏心眼，你还没批评小安和小艾。”
白手呵呵一笑，“一定要批评吗？”
“一定。”四个姑娘异口同声。
白手点了点头，端起了脸，“小安是安保组长，小艾是秘书组长。你们两个带头酗酒，这是第一个错误，这个错误非常严重。”
小安和艾薇故作垂头丧气样。
另四个姑娘一齐拍手。
“小安，你穿得太一本正经，我有点不喜欢。小艾，你最好别穿高跟鞋。你都一米七二了，你再穿上高跟鞋，比我还高么。”
“老板，我一定改正。”小安说道。
“老板，我不穿高跟鞋了。”艾薇说道。
“好了，我对你们这个集体提几点要求。一，以后不许出去喝酒，除非是我同意。二，以后每个月，咱们一起出去疯两次，你们记得提醒我。三，我刚才说的你们的错误，你们必须改正，我下次要检查的。四，我说完了，你们出去忙吧。”
姑娘们笑着，一窝蜂似的出去了。
正好总裁老顾和办公室主任梁兵进来。
梁兵不敢问，老顾敢问。
“老白，这帮丫头吃了兴奋剂了？”
“咋晚在ktv都喝醉了，我刚严厉的批评她们了。”
老顾含笑道：“挨了严厉批评还这么高兴，不会吧。”
第1339章 关于人脉资源
老顾笑得有点邪乎，笑白手没说实话。
白手解释，花老板的钱唱歌喝酒，换我也愿意挨几句骂。
老顾笑笑，开始汇报工作。
其他事都是日常工作，唯有俩事，需要白手拍板。
肖长河辞职后，市建筑协会会长一职空缺，下午要进行新会长选举。
另一件事，是要成立地产商协会。
这个地产商协会，与建筑协会区别很大。
建筑协会以单位为会员，就像白手，他是副会长，但只代表腾飞公司。
所以，白手可以不用亲自参加建筑协会的会议和活动，只要派人代替就行。
建筑协会的会员资格也比较宽松，除了建筑类企业可以加入，像建材供应商和规划设计等单位，也都可以加入。
而地产商协会恰恰相反，求精不求多，要求以个人名义加入。
这个个人既要求是老板，还要求是法人代表和控股股东，一共三条。
国营企业和集体企业，要求是老总和法人代表。
凡外地地产商的在沪企业，可以指定代表加入协会，但不得当选协会理事。
明天上午，将举行地产商协会成立大会，并选举首届协会理事、会长、副会长和秘书长。
听了老顾的汇报，白手没有吭声。
说实在的，自从市政协委员和区政协常委两个头衔被剥夺以后，白手已对各种协会不感兴趣了。
就像市慈善总会和市企业家协会，白手就至今还没重新加入。
老顾汇报完，梁兵接着汇报。
梁兵汇报的是这两个协会的理事名单，据说是从内部流传出来的。
梁兵现在除了担任公司办公室主任，还负责各种信息和情报的搜集工作。
这本该由保安部主任郑小平负责，但白手考虑到郑小平是个女的，有诸多不便，就由梁兵继续负责。
白手看了看两份名单，笑道：“老肖被咱们挖来后，建筑协会会长一职，理应由现任秘书长沙溢接任。现在派一个外行人过来，沙溢可就尴尬了。”
梁兵也笑了笑，“我听说，沙溢不太受欢迎，还有人反映他收个别会员的礼物。”
老顾说道：“还有一个原因。一批年龄到点的干部退居二线，不好安排，就分出一些，派到各个协会来坐班。”
白手呵呵一笑，“也算沙溢倒霉。这次要是当不上会长，估计以后就没有机会喽。”
梁兵起身道：“老板，我回去了。”
“你等等。”白手问道：“老梁，最近，我的几个老对手，都有些什么动向？”
梁兵说道：“最近挺平静，好像都被烂尾楼给缠上了。”
“嗯，你重点关注一下。我总觉得，太平静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好的，我马上布置下去。”
目送梁兵离开后，老顾微笑起来。
“老白，出于保密的需要，你不该当着我面，说关于情报网的事情。”
“呵呵，有情报网这个事，即使我不说，你也应该早就知道了。”
“哈哈……打住打住，咱们还是说别的事吧。”
白手点了点头，“下午市建筑协会选新会长，你去参加。”
“这个可以。”老顾点着头道：“但是，明天上午的地产商协会成立大会，你得亲自去参加。”
“唉。”白手叹了一声，“好吧。我是实在不想去凑这种热闹，可没有办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老顾趁机说道：“老白，今天我要给你提个意见。”
“好啊，你说你说。”
“老白，既然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那何不顺水推舟逢场作戏呢？”
“你的意思是说？”
“那些退出的协会，下次再来邀请，你就重新加入。当然，有活动有会议，你可以继续让我们代为参加。老白，这些协会也是资源，也是一种人脉啊。”
老顾的劝说，白手诚恳接受。
因为老顾说得对，这些协会的确是人脉资源，有的时候非常管用。
白手拿来两份邀请函，递到老顾手里。
一份是金融协会的入会邀请函，一份是建材协会的入会邀请函。
“老顾，你代表我，通知这两家协会，我加入他们。”
老顾笑着起身，“我马上去办。”
白手何尚不知道这些协会的价值，只是上次的打击，他心里的坎还没有过去。
但仔细想想，各协会反复邀请重新加入，如果架子摆得太高，下不了台就不好办了。
年轻可以气盛，但白手知道，自己已经不再年轻。
自己应该进入另一个境界了。
白手想通了，决定做出一些改变。
白手打电话，把陈云海和姚月平两口子叫上来。
陈云海是人事部主任，姚月平是财务部主任，都是白手的左膀右臂。
可喜的是，陈云海的体重降到了两百斤以下，他的肥胖症治好了。
白手盯着陈云海的肚子看了老半天。
“咦，水缸没有了，以后真的不能叫水缸了。”
姚月平咯咯而笑。
陈云海也笑，“老白，你要以你的名义，给全公司发一个通告，以后谁也不许再叫我水缸。”
白手呵呵笑道：“狗日的，终于扬眉吐气了吧。”
陈云海笑道：“花了十五万块。现在看来，这十五万块花得很值。”
“值在哪里？”
“我现在这个状态，你肯定不会让我滚蛋。我减肥了，能在你这里多干十年。你算算，我能多赚几个十五万。”
“呵呵……他娘的，不仅减了肥，脑子还变聪明了。”
“对，我现在玩电脑可能都比你玩得溜。”
白手问姚月平，“嫂子，老陈的身体状况如何？”
姚月平说道：“吃了那个进口药，几个月减了八十多斤，当时把我吓坏了。后来去医院检查了，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上星期又去瑞金医院做了一次复查，肖秧医生说，完全正常，都很健康。”
白手笑道：“好，太好了。嫂子，为了防止他再变成水缸，你一定要管住他那张贪吃的嘴。”
“咯咯，我肯定管住他那张贪吃的嘴。”
陈云海问道：“老白，你叫我们来有什么事？”
“老陈，嫂子，我准备交给你俩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
第1340章 地产商协会
白手让陈云海和姚月平两口子，负责筹建天州市在沪商会，并管理温林市在沪商会。
温林市在沪商会早就有了，但只有一块牌子，没有专人管理。
白手的想法是，自己担任两个商会的会长，让陈云海担任两个商会的秘书长。
两个商会的驻地，都设在腾飞大厦中区，每个商会各有三间办公室。
为了实现正规化，两个商会需要专职工作人员。
白手把他的想法汇报给两市领导。
天州市和温林市那边，都同意了白手的想法，并给出了经济预算。
预算包括房租、日常开支、专职人员的工资和住宿，等等。
白手和陈云海免费为商会服务。
两个商会一套人员，共有三个，都是女的，都是腾飞公司温林籍员工的家属。
后来，两市在上海的招商引资，两个商会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下午，老顾去参加市建筑协会开会。
回来后，老顾向白手汇报，还把有关文件和资料交给白手。
白手不看资料，只关心新会长是谁。
新会长叫高子明，今年已经五十五岁，原来是市工业局的副局长。
“老顾，这个高子明人怎么样？”
老顾说道：“其实是知识分子出身，人很和善。据说这次退居二线，主要是身体不好。我看他也就过渡一下，身体好，就多顶几年。身体不好的话，随时都会拎包走人。”
“你跟他接触过了？”
老顾笑了，“当然。新会长上任，你不去参会，我得给你找个理由啊。”
白手也笑了，“什么理由？我下次见了面，我得当面向他道歉和解释。”
“我说咱们公司与某省会城市，签订战略合作意向书，你实在走不开。我还说了，你有空的话，会去拜访他的。”
这个理由够大的。
第二天上午，白手去参加地产商协会成立大会。
成立大会在市建委办公楼的小礼堂举行。
通知上说，九点半开始。
白手踩着点而去。
小礼堂能坐三四百人，白手进去，直接往后面走，坐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
刚坐下，就有三个人过来。
是魏国平、董培元和谢洪水。
对白手来说，还在搞房地产，而又称得上是朋友的，也就剩下这三位了。
全市共有两百零五家房地产开发企业，今天的会议，两百零五个老板或老总全部到场。
九点半已到，主席台上还空空如也。
魏国平咦了一声，“到点了还不开会，这什么情况啊？”
正好，有个人走到台上，冲着麦克风向大家解释。
原来有市领导要来出席，而市领导又正在开重要会议，要等那边的会开完才能过来。
大家立即松了口气，叽叽喳喳起来。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同志们，好饭不怕晚啊。”
不少人笑了起来。
还有不少人开始走动，找自己的熟人说话。
董培元问白手，“哎，想不想当理事？”
“不想。”
谢洪水问，“真的假的？”
“绝对不想。”白手说道：“为什么成立这个协会？就是为了给咱们套上紧箍咒。当上理事，就得带头听人家的，我傻啊。”
魏国平说道：“老白，我们来得早，帮你活动了不少人，动员他们选你当理事。”
白手顿足说道：“哎呀，你们三个害我啊。”
魏董谢三人二话不说，赶紧起身，去重新做工作。
先让人家选白手，现在又要人家不选白手，这工作够麻烦的。
细说起来，在这两百多个地产开发商里，白手不只有魏董谢三个人支持他。
白手有个肖长河，能听肖长河的开发商也有十几个，白手通过肖长河早做了工作。
二十多个浙江籍的开发商，都是向着白手的。为了不让自己当选，白手已派梁兵或陈云海，主动上门转达他的意思。
李玉宝虽没资格前来参会，但与一批开发商交好，他们都是国有企业或集体企业。白手通过李玉宝，也把自己的意思传达了过去。
昨天晚上，白手自己也接到了不少电话，共有二十几个。
这二十几个开发商，都来自外地，平时不拉帮结派，在上海的根基不深。他们都很佩服白手，平时联系不多，但遇上这种事，都会主动联勾白手。
他们打电话的意思，就是白手想当理事，他们坚决支持。
但白手反其道而行之，拜托他们，千万千万不要选他。
白手算过，如果各路工作做得扎实，至少有百分之六十的同行不选他，他就选不上了。
地产商协会的章程草案上，明确规定，协会理事共设二十一个。
二十一个理事选出后，再从中选出一个会长、五个副会长、一个秘书长。
其中会长和秘书长都是专职，由市住房委推荐，其实就是行政干部，这也是各类协会的标准配置。
两百零五个开发商，加上两个专职干部，共两百零七人参与投票。
正常情况下，比例是十个选一个，白手当选理事，绝对是双手捉田螺，十拿九稳。
当选理事后，先选会长，再选副会长，副会会由会长提名，白手更容易当选。
可今天有点邪门，作用力和反作用力作用到一块去了。
白手这边，自己人搞反转，不让大家选白手。
另一边，也正在紧张活动，努力不让白手当选。
白手的对手们，尽管平时互不来往，勾心斗角甚至你死我活，但这一次却是同心同德，都想给白手一个大大的难堪。
首先是方玉玲这个老娘们，提前一天开始做工作，让同行不选白手。
申风公司的邹真义就不用说了，与白手是死对头，他自己又想当选，私下活动的劲头最大。
北方公司的陆和生和沈卫平，早已与白手分道扬镳，这种踩一脚的机会肯定不会放过。
鸿飞公司的高兰成和李滨，表面上与白手保持着来往，但这次也对白手下起了黑手。
中原公司的邱德铭，本来就是白手的对手，这次肯定不会放过打击白手的机会。
各方合力，至少能组织五十个同行不选白手。
而还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早已准备了对白手的狙击。
第1341章 白手落选
这股强大的力量，以市一建的贾明亮和市五建的陈耀辉为主。
市一建和市五建，与市二建矛盾重重。
贾陈二人已与魏国平势成水火。
贾明亮与白手倒没什么利益冲突，至少表面上维持着和谐。
但白手与魏国平是朋友，多次公开力挺魏国平。
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根据这个原则，贾明亮此次死踩白手和魏国平二人。
陈耀辉虽然心里对贾明亮不以为然，但他能当上市五建老总，全靠贾明亮的运作，他必须紧跟贾明亮。
以贾明亮的资历和地位，足以影响一大批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的老总。
据说昨天晚上，贾明亮在锦园酒店摆了十桌，上百名老板和老总出席。
主题就一个，不让白手和魏国平进入地产商协会理事会。
白手要是知道贾明亮他们的活动，一定会连说三声谢谢。
企业家除了赚钱，还肩负责任。
责任分为两类，一是社会责任，二是政府赋予的责任。
现在的白手，能主动承担社会责任。
但对政府赋予的责任，白手犹豫不决。
不想在地产商协会里出人头地，是一种战略撤退，是为了保护自己。
上午十点十分，小礼堂门口一阵躁动。
市领导到了。
是白手认识的副市长，分管土地、建设、房产和建筑等行业。
陪同市领导一起走上主席台的，是市建委主任和市住房委负责人常清扬。
此外还有建设局长和土管局等部门负责人。
常清扬宣布会议开始。
市领导临时插话，对自己的迟到做了道歉和解释。
接着是主任做报告。
十点四十五分，常清扬做关于创建地产商协会的说明。
与此同时，会议工作人员向与会代表分发协会章程草案。
常清扬还就章程草案逐条逐条的宣读。
十一点十分，常清扬介绍两个人。
一个叫冯正平，一个叫陈大丰，二人是市建委和市住房委共同推荐，担任地产商协会首届会长和秘书长。
二人起身，冲台下鞠躬。
台下以热烈的掌声响应。
十一点二十分，常清扬宣布，举行各项表决。
首先是对章程草案进行表决，方式是当场举手，由工作人员进行点验。
全体通过。
十一点三十五分。
重头戏开始，选举地产商协会首届理事。
工作人员分发选票和圆珠笔。
选票上，印着二十八个人的名字。
从二十八个候选人中，打勾选出二十一名理事。
选票上的名单，冯正平和陈大丰排在前两位，单独排立。
下面另外二十六个候选人，以姓氏笔划多少排列。
在这个名单中，白手、魏国平、贾明亮、陈耀辉、邹真义、方玉玲、邱德铭、陆和生和高兰成等，都榜上有名。
十一点五十分，工作人员开始收票。
台上，市领导和各部门负责人，与工作人员一起点票计票。
点着点着，市领导和各部门负责人都面露诧异，交头接耳。
因为大名鼎鼎的白手，居然只得了十几票，毫无疑义的落选了。
与白手一起落选的人，还有魏国平、方玉玲、陆和生和高兰成等人。
陆和生和高兰成落选，一点都不奇怪，二人是外来户，根基不深，平时与同行也来往不多。
方玉玲落选也算正常，判过刑坐过牢，名声不好，她就不该出现在候选人名单上。
白手和魏国平落选，那才叫不正常，堪称大新闻。
作为市二建老总，魏国平只得了二十五票，绝对是个耻辱。
白手只得了十七票，这怎么可能？
台上紧急磋商。
台下绝大多数人都不知情。
只有白手他们少数几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管怎么样，选出来的结果必须得到尊重。
常清扬宣布休会，下午两点继续开会。
白手与魏国平、董培元和谢洪水三人一起离开。
大家都坐上董培元的车。
白手吩咐董培元，“中午我请客，去老蒋的饭店，先吃饭，后洗脚。”
谢洪水笑道：“这个安排我喜欢。”
魏国平说道：“老白，亏你还这么高兴。十七票，你创造最低记录了。”
白手自嘲道：“没办法，谁叫我没有人缘呢。”
四个人到了长风饭店。
蒋长风在饭店门口迎候白手一行。
在路上的时候，董培元已打电话通知了蒋长风。
在一号包厢坐好，蒋长风指挥几个服务员，又是送菜，又是送酒。
蒋长风一边倒酒，一边问道：“诸位，什么好事让你们这么高兴，说出来让我也分享分享。”
董培元指了指白手和魏国平，“他俩出洋相了……老白得了十七票，老魏得了二十五票。”
谢洪水坏笑道：“我估计，到不了晚上，上海的整个建筑界就都知道了。”
白手只笑不说，一个劲的喝酒吃菜。
魏国平笑道：“能创造得票最低记录，也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嘛。”
这时，白手的手机响了。
白手至少有三个手机，两个手机用于工作，由秘书保管。
还有一个手机带在身上，专门联系朋友用的。
白手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诸位，是周末端打来的。”
大家都认识周末端，《新申报》总编，白手的铁杆好友。
“老周啊，大中午的找我什么事？”
“我的一个手下，在市建委礼堂采访地产商协会成立大会，他刚打电话给我说，你还有老魏，你俩落选了。”
“呵呵……不错，我得了十七票。老魏比我强，他得了二十五票。”
“哎，这什么情况啊？”
白手笑道：“别大惊小怪，是我和老魏自己不想当选的。”
电话那头，周末端噢了一声，“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可问题题是，老白，我怎么报道啊？”
“如实报道。你要是能让我和老魏洋相出尽，我请你和你报社全体同仁吃大餐。”
“哈哈……明白了，包在我身上。”
电话打完，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秘书艾薇打来的。
“老板，住房委常清扬电话找你。”
原来，白手随身携带的手机，连常清扬都不知道号码。
常清扬只能把电话打到白手的公务手机上。
“小艾，你告诉老常，吃饭比天大，有事待会再说。”
第1342章 你砍我一刀 我再砍自己一刀
白手他们吃饱喝足，又由蒋长风陪着，来到长风饭店后面的长风会所。
会所里有各种各样的服务，白手还是第一次享受。
白手想尝试一下，今天要的是足浴。
今天跟着白手出来的是艾薇和小于。
二人也早已吃了午饭。
白手把二人叫进来，留下包和手机，让二人去隔壁，享受享受按摩的好处。
但是，白手吩咐二人，不能叫男技师服务。
二人点头而去。
大家嘲笑白手太自私，自己可以让女技师服务，却不让自己的两位美女让男技师服务。
白手振振有词，他说自己意志强大，可以抵御诱惑。
而他的两位美女还是孩子，容易被诱惑击中，他是在保护她们。
反正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足浴很容易让人入睡。
董培元和谢洪水喝了不少酒，脚底那么按几下，二人就乖乖的进入了梦乡。
魏国平没睡，也睡不着。
虽然是有意为之，但毕竟只得了二十多票，面子上太难看。
“老白，我虽然是照着你说的做了，但实在不明白其中的奥秘。”
白手笑了笑，没有马上开口。
“哎，你别不吭声。我告诉你，下午我不去开会了，要去你自己去。”
白手不理魏国平的唠叨。
直到洗好脚，女技师们离开，蒋长风进来，白手才开口说话。
“老魏，你嘴上能不能上把锁。刚才那四个女技师在，有些话不能随便说的。”
魏国平恍然大悟，连忙点头。
蒋长风在旁边坐下，“老白，你多虑了。我的手下，我教育过的，不会随便记录客人说话的。”
“不防一万，要防万一。老蒋，小心无大错。”
魏国平问道：“老白，现在可以说了吧？”
白手点了点头，“昨天晚上，你的死对头贾明亮，联合我的死对头邹真义，在锦园饭店摆了十桌，宴请广大同行。贾明亮和皱真义的目的，是拉拢广大同行，在今天的大会上不投你我二人的票。”
魏国平大吃一惊，“还有这种事？”
“十张大桌，一桌十二人，就有一百二十人。当然，这一百二十人，未必都听贾明亮和邹真义的话。他们中的有些人，都是聪明人，喝贾邹二人的酒，但照样会投你我的票。”
蒋长风笑道：“这很正常，这叫喝你的酒，骂你的娘。”
“老白，你继续说下去。”魏国平说道。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你我就是能顺利当选，票数也不会太多。我算过了，两百零七个人参加投票，你我最多也只能得到一半，或者一半多点。老魏，以你我的名气和地位，只得一半多点的票，简直就是天大的耻辱。”
魏国平点着头道：“这倒也是。我得到百分之七十，才能算勉强极格。你比我地位高，你拿到百分之八十五的票，也只能说是正常发挥。”
蒋长风说道：“我明白老白的意思了。与其勉强当选，还不如不当选。现在只得到十七票，也比得一百零四票好。”
“呵呵……老蒋，你说对了。”
魏国平愣了一会，拿手猛拍沙发的扶手，“老白，你这是在杀人啊。”
蒋长风吓了一跳，“杀人？杀谁啊。”
“干得好，干得好。”魏国平笑道：“老白，真有你的。你太厉害了，你这是拿别人的刀杀他自己啊。”
蒋长风不了解全部情况，还没明白过来，“我说两位，能不能让我听明白啊。”
白手说道：“二十八候选人，除了会长和秘书长，还有二十六个人。这二十六个人，十一个来自民企，十一个来自国企，四个来自合资企业或外资企业。这个比例是恰当的，也是精心安排的。老魏，现在的结果呢？”
魏国平说道：“现在的结果是，两个合资的和两个外资的当选。除了会长和秘书长，另外的十五个理事，国资的十一个全部当选，民企当选的仅仅只有四个。”
“这个结果，领导会满意吗？”白手问道。
“肯定不满意。”
“我堂堂的民企老大只得了十七票，领导高兴吗？”
“肯定不高兴。”
“领导能看出其中出了什么问题吗？”
“肯定能看出来。”
“那接下来会怎么发展呢？”
“领导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白手笑了笑，往沙发上一躺，闭上眼睛说道：“我说完了，咱们等结果吧。”
魏国平思忖了一下，“忒狠了。老白，你先让贾明亮和邹真义砍你一刀，再自己砍自己一刀，你这苦肉计使得太绝了。”
“结果会怎么样？”蒋长风问道。
“贾明亮那混蛋，他彻底完蛋了。”魏国平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此时此刻。
市建委大楼。主任办公室。
坐在主任办公椅上的不是主任，而是上午出席会议的市领导。
主任站在办公桌的对面。
与主任一起站立的还有常清扬，以及地产商协会的会长冯正平和秘书长陈大丰。
主任说道：“领导，情况基本上查清楚了。昨天晚上，市一建的贾明亮，和申风公司的邹真义，二人一起请客，在锦园饭店摆了十桌。据参与人说，除了他俩自己，接受宴请的有一百一十六位地产商。请客的主题，就是在今天的会议上，不要选白手进入理事会。”
领导皱了皱眉头，“这个贾明亮，还有这个邹真义，他们与白手有什么恩怨？”
常清扬说道：“邹真义与白手曾经冲突过，双方结怨甚深，水火不容。但白手与贾明亮没有矛盾，相反白手还帮过贾明亮，曾在市一建当过一个月的代理总经理。但白手与市二建的魏国平关系很好，而贾明亮和魏国平是死对头。所以，贾明亮和邹真义二人联手，共同针对白手和魏国平二人。”
主任补充道：“另外一个原因，恐怕与处理烂尾楼有关。白手是唯一没有参与的人，可能大家对他有些看法吧。”
“不对，不对。”领导思忖着说道：“即使贾明亮和邹真义拉了一半人，那另一半人呢？这个白手只得了十七票，这不符合常理啊。”
常清扬说道：“主任，这是因为白手给自己加了一刀。”
第1343章 没有赢家
领导笑了笑，问道：“白手使了苦肉计？”
常清扬点了点头，“对，这是他惯用的歪招。他曾对我说过，你砍我一刀，我不好还手怎么办？我只能自己再砍自己一刀。”
“噢，他这一刀怎么砍的？”
“是这样的，我刚打电话问过肖长河，就是原市建筑协会会长，现在是腾飞公司副总裁。据肖长河说，贾邹二人昨晚请客，为什么请客，当时就有人打电话告诉了白手。”
领导嗯了一声，“这种招法，一般人还真使不出来。”
“据说，白手当时还想到另一个办法，就是针锋相对。但考虑到两百余家企业中，有三分之一是国企，还有三分之一有国有背景，认为干不过贾明亮。所以他用了现在这招，动员一些交好的同行不选自己，干脆把自己选下去。”
领导点点头，“你们说，这事该怎么处理？”
一阵沉默。
主任说道：“领导，我认为今天的结果，还是要保持的。其次，对今天的事尽量的冷处理，这方面我会与到会媒体沟通。此外，我们会进行反思，接受教训，防止此类事件再次发生。最后，造成这种局面，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我愿意承担全部责任。”
常清扬说道：“领导，我的责任更大，与主任无关，我愿接受任何处分。”
领导笑着摆了摆手，起身说道：“我不会处分你们两个。我要你们做的，是把工作做好。”
领导朝门口走去，但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下午的会，你们开吧，我就不参加了。”
领导往外走，主任和常清扬紧送。
进电梯，出电梯，主任和常清扬一直把领导送到轿车边。
上车前，领导自言自语道：“这个贾明亮，很了不起嘛。”
望着领导的座驾远去，主任和常清扬面面相觑。
回过神来，二人赶紧回到办公室，还有冯正平和陈大丰，一起行动起来。
当务之急，是通知媒体不要报道上午的事情。
为了宣传地产商协会，一共请了十家媒体，两家网站两家电视台六家报社。
可惜还是晚了，两家晚报一个小时后就要出报，相关报道早已上报。
两个网站更快，你上午的会议结束不到一个小时，人家就把新闻挂到了网上。
人家还说，你的小礼堂要是有网线，我能给你整一出现场直播。
一向支持白手及其腾飞公司的《新申报》，更是明确告诉常清扬，报道已经发出。如要撤回，除非市里下令。
事情是瞒不住了。
快下午两点了，会议要不要继续。
主任和常清扬决定，会议暂停。
冯正平和陈大丰奉命去大礼堂通知与会者，至于怎么解释，让冯陈二人自己发挥。
剩下主任和常清扬，继续商量对策。
“老常，这事可以指责白手吗？”主任问道。
“不能。”
“为什么？”
常清扬解释道：“我敢说，关于这小子动员大家不投自己一票的证据，你永远也找不到。”
“真找不到吗？”
“是的。他不会傻到像贾明亮那样，搞请客吃饭，亲自赤膊上阵。他有几个铁杆同行，他们会替他扛着。而且事情即将公之于众，作为受害者，他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主任微微一笑，“那么，对贾明亮呢？”
常清扬态度明确，“主任，贾明亮的所作所为，是可忍孰不可忍。申风公司是私营企业，咱们惩戒不了邹真义，但也有办法对付。至于贾明亮，这次他是无论如何也跑不了。”
主任意味深长的问，“你说，该怎么处理？”
常清扬也是老狐狸，也笑了笑，“主任，贾明亮归你们建委管，我的级别不够。”
“老常，地产商协会可是归你的住房委管辖。”
常清扬点着头问道：“我对付邹真义，主任你对付贾明亮。咱们双管齐下，你看如何？”
“哈哈……好吧好吧，老常，原来你也是滑头啊。”
二人分头行动。
常清扬找邹真义谈话，明确告知他的违规行为，给出两个解决办法，让邹真义自己选择。
一是主动退出地产商协会理事会，在报上刊登道歉声明，并承诺三年内不加入。
二是住房委作出决定，对外通报，撤销其理事资格，并五年内不得加入。
二选一，邹真义接受了前者。
贾明亮更惨。
市建委对贾明亮作出了停职检查的决定。
贾明亮仗着老资格，企图抗拒。
但他的盟友纷纷倒戈。
最能打击贾明亮的是市五建陈耀辉的反水。
陈耀辉找到主任，主动交代，把贾明亮动用公款，请同行吃饭，并企图阻止白手和魏国平进入地产商协会理事会的整个过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五天之后。
贾明亮被公开处理，除了通报批评，还有提前退休，退休待遇本应是处级，现在被降到副科级。
当时参加饭局的建委直属单位负责人，还有另外五人，其中四人也被撤职。
只有陈耀辉没被撤职，但也背了警告和行政记过两个处分。
事件总算是告一段落。
事后看来，没有一个赢家。
贾明亮和邹真义固然是没了面子丢了里子，成了上海滩的笑话。
市建委和市住房委也很尴尬，事件被媒体报道，也成了受众眼中的笑话。
至于这个地产商协会，干脆被市里直接叫停。
白手也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只得了十七票，毕竟这个十七票上了报纸，想不成为笑话都不行。
但白手脸皮厚，不怕脏。
白手也有很多正能量，时不时的登上《新申报》，负面新闻很快过去。
六月底的一个晚上。
常清扬在肖长河的陪同下夜访白手家。
白手和老顾早就候着了。
“老白，地产商协会事件，主任他很不高兴。”
面对常清扬的“威吓”，白手淡淡一笑。
“老常，有失也有得。我这是帮了主任，他心里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常清扬啐了白手一口，“你这家伙，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主任亲自筹建地产商协会，你把它搅黄了，他还能感谢你吗？”
老顾问道：“是啊，老白，你此话怎讲？”
第1344章 你若安好 便是晴天
白手笑着问常清扬，“老常，贾明亮平时是不是看不起你？”
常清扬怔了一下。
“请实话实说。”白手强调。
常清扬点了点头，“你都看出来了，我还能否定吗？贾明亮自认资历比我老，确实对我不恭。据说，他认为我这个住房委负责人的位置，本应该是他贾明亮的。”
“我再问你，贾明亮对主任尊重不尊重？”
常清扬想了想。
“好像也不尊重。不，不是好像，而是肯定。”
“这就对了。”白手说道：“老常，老顾，老肖，你们想想，我都看出贾明亮不尊重主任，主任他自己会不知道吗？”
“主任比我常清扬聪明一百倍，岂能不知道贾明亮不尊重他。”
白手呵呵一笑，“现在通过地产商协会事件，把贾明亮这个刺头搞掉了。你们说说，主任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这还用说，肯定高兴啊。
常清扬恍然大悟，连说自己愚钝，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白手谦虚，说这是歪打正着，意外收获，自己也是刚想明白。
其实白手早想到了这一层，他认定主任早就想收拾贾明亮，以达到杀鸡儆猴的目的。
创办地产商协会只是一个契机，是白手创造了机会，主任岂能放过。
常清扬释然，心情舒畅。
“老白，我还有一个问题不明白。以你现在在上海滩的地位，大部分人都是对你敬而远之，避之不及。可是，这次为什么敢组团收拾你呢？”
白手皱起了眉头，“敬而远之，避之不及。老常，我听着怎么这么不舒服呢。”
老顾说道：“老常，你这用词不当。”
常清扬忙道：“我收回，我收回。老白，我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白手说道：“老常，你说的这一点，其实很好解释。全体开发商，只有我没收购烂尾楼。贾明亮和邹真义他们认为，市里肯定对我不满意。他们认为我会有麻烦，于是他们煽风点火，落井下石。”
老肖说道：“可惜他们错误的估计了形势。”
“老白，你就偷着乐吧。”常清扬说道：“你特立独行，不配合市里，市里确实不高兴。但你运气好，被一群人给救了。”
白手大惑不解，“我被一群人给救了？老常，是什么人啊？”
“经济学家，一群留洋归来的经济学家，正在上海各大学巡回演讲。”
白手咦了一声，“不会吧，我不认识他们啊。”
老顾笑道：“怎么不会。他们都是你的知音，认为你是市场经济条件下的成功典范，你是新自由主义经济理论的践行者。”
“我去。”
“真的，他们向市领导进言，要把你树为典型，还要以你为榜样，让所有民营企业都向你学习，把你的经验推广到全国去。”
白手不吭声。
“老白，据他们说，你和你的腾飞公司，在海外很有名气。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市里就是最不高兴，也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还有这种事。
白手不得不信，因为这是常清扬说的，常清扬不会哄骗白手。
“老常，谢谢你的提醒。”
常清扬舒了一口气，“好了，我说完了。”一付要走的样子。
白手却还有话要说，“老常，我倒是有点想法。”
“哦？你说。”
“这个地产商协会很有必要。请你转告主任，我建议在适当的时候，恢复重建地产商协会。”
“好，我一定向主任转告。”
白手与顾肖二人把常清扬送走。
白手没让老顾和老肖马上回家，还索性从冰箱里拿来啤酒，与二人畅饮起来。
老肖不解道：“老白，我不明白，为什么老常在的时候，你不把啤酒拿出来？”
白手笑了，“老顾，老肖对我了解还是不够，你告诉他。”
老顾也笑了，“老肖，咱们这位老板，宁愿跟火车站广场上的乞丐一起喝酒，也不愿跟体制内的人一起喝酒。”
“为什么呢？”
“他怕每一滴酒都被误解为利益的催化剂。”
“噢，我又学了一课。”
白手说道：“老肖，老常来我家，已经不正常。要是老常带着酒气离开，又被人发觉，难免不让人不产生联想。我的意思是，喝酒要喝得有意义。老常是来转达主任的意思的，带有一点公务的性质，所以他不能喝酒。”
老肖说道：“转达主任的意思？我没看出来啊。”
老顾也说道：“我也没看出来。老白，转达的是什么意思？”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老顾和老肖都听明白了。
主任对白手的信任还是一如既往。
老顾和老肖替白手高兴。
老板平安无事，是做手下的最大荣幸。
二人喝了不少酒，本来是坐出租车来的，回家的时候，还享受美女司机的护送。
经历此番变故，白手在保持低调的前提下，个人活动却多了起来。
最大的改变，就是重新加入各种协会。
市企业家协会，市总商会，市建筑协会，市民营企业家协会，市建材协会，市网络协会，市通讯协会，市金融协会，市武术协会，浙江省总商会在沪商会，天州市总商会在沪商会，温林市总商会在沪商会……
一个月之内，白手成了三十多家协会的会员，其中二十七家还是理事，八家还挂着副会长的头衔。
在有关部门的协调下，白手重新加入了市慈善总会和市青年联合会（青联）。
在全国性这个层面上，白手成为二十多家全国协会的会员，其中八家还是理事。
这样的白手，不想进步都不行。
白手又成了区政协常委和市政协委员。
不久，白手又当选为区人大代表和市人大代表。
白手已登峰造极。
也就在这时，齐再坤老爷子的著作正式出版。
而且是一下子出版三本六册。
白手谢绝老爷子的好意，没敢把自己的名字合署。
但老爷子却在每本书的序言中，把白手大大的夸赞了一番。
老爷子说，也许我说的都是废话，但我非常荣幸，有一个人的实践中，有我的一点点贡献。
这个人的名字就叫白手。
第1345章 白手要出自传
白手被荣誉和舆论抬起来了。
幸亏白手自己冷静得很。
为了齐老爷子的书，白手也是竭尽全力的宣传。
《新申报》还开辟专栏，连续报道老爷子和他的著作。
当然，这是白手在其中发挥作用，他花了不少钱。
老爷子被白手哄得高兴，终于同意接受记者的采访。
《新申报》总编周末端亲力亲为，带着两名女记者去老爷子家采访。
一名文字记者，一名摄影记者。
白手也赶到劝业旅社，帮忙安排采访事宜。
虽然是大热天，还是午后时分，院子里却是凉风习习，空气清爽。
原来，除了树荫遮蔽，白手还与小安和冯晓莹一起，拿水把水泥地浇了好几遍。
树荫下还有一个竹制小凉亭，是前些天白手派人，专门为老爷子建造的，
为了降温，让老两口舒服，白手又买了六个小电扇，安装在小凉亭的六根柱子上。
即使太阳下的水泥地上，温度高达三十五摄氏度，小凉亭里也只有二十度左右。
记者在小凉亭里采访老爷子和老太太。
白手陪着周末端，坐在七八米外的萄萄架下，一边抽烟，一边喝着冰啤酒。
“老白，你最近很火啊。”
白手笑问，“你觉得怎么样？”
“好，很好，但还没有到达非常好的程度。”
白手看了看周末端，“老周，你又要忽悠我什么？”
周末端说道：“我认为你应该趁热打铁，摆脱自己的土豪形象，实现华丽的转身。”
“什么意思？”白手好奇的问道。
周末端笑笑，“你先告诉我，你在同济大学和财经大学的函授学习，文凭拿到了没有？”
“拿到了。”白手不好意思的说道：“不过，都是花了钱开了后门，考试也是走走形式。呵呵，所以我也不好意思自我宣传。”
“我就问你，你的函授文凭是不是真的？”
“绝对货真价实，去同大和财大都能查到的。”
“那就好办了。”
“好办什么？”
周末端说道：“写一本自传，利用你的名声和成就，我保证你的自传会成为一本畅销书。”
白手乐了，“老周，你开我什么玩笑都行，就是不能开这方面的玩笑。”
“老白，你看我是在开玩笑吗？”
“不是。”白手收起了笑容，“可问题是……老周，我能行吗？”
周末端说道：“我做一个计划。你先口述你的个人历史，让你的秘书记录下来。一定要详细，好事坏事都要记录下来，越详细越好。当然，你与某些女同志的故事就算了。你要突出你的奋斗历程，你的成功之道。”
“然后呢？”
“把手稿交给我，我替你写。我了解你，站在你的角度，以你的思维你的风格你的语气。我保证广大读者看了，一定会认为是你自己亲笔写的。”
白手呵呵一笑，“老周，那你想得到什么好处？”
周末端伸出两根手指头，“二十万，不多吧？”
“嗯，是不多，就这么定了。”
“只有一个要求，越快越好。”
“为什么？写书不是不能马虎吗？”
周末端笑道：“我怕你的热度过去，你的书会卖不出去。”
“呵呵……你的二十万是固定的，卖得出去卖不出去，都不会影响你的收入。”
“你错了。”周末端说道：“你这本自传，和齐老爷子的著作一样，都将由我们报社编辑出版。所以，我不能只顾自己赚点外快，我还得为我们报社创造经济效益。”
“好吧。”白手问道：“我的这本自传，你准备写多少字？”
“一百万字，分上中下三册。”
“什么时候能出版？”
“加快速度。现在是六月，你七月完成手稿，我八月九月就能写成，咱们争取国庆节期间与读者见面。”
白手又笑了，“来得及吗？老周，既然要搞，咱可不能粗制滥造。”
周末端拍着胸脯打了包票，“我和我老婆两个一起努力，保证保质保量按时完成。”
周末端的老婆，以前是高中语文老师，现在在《新申报》当编辑，正好派上用场。齐老爷子的书，就是周末端老婆负责编辑的。
“老周，老爷子的书卖得怎么样？”
“一共三本，销量都在五十万本以上。我们估计，得益于老爷子的名声，以及我们的宣传，销量过百万不成问题。”
“我的书能超过老爷子的书吗？”
“肯定能。老爷子的书，毕竟是专业书，偏学术类的，受众面不广。而你的身份特殊，你是名人，你是成功人士。你的故事，全国至少有一半人感兴趣。”
“呵呵，太夸张了吧。”
周末端认真的说道：“一点都不夸张。十几年前二十几年前，人们崇拜英雄，那是属于英雄的时代。现在是什么时代？是市场经济时代，是一切向钱看的时代。你能赚钱，你也有钱，所以人们会追捧你，你写的书也必定会大卖特卖。”
白手被说得心动，打定主意装一回文化人。
那边，对老爷子的采访也已结束。
周末端带着两个记者走了。
白手来到老爷子身边，“老爷子，累不累啊？”
老爷子笑叹一声，“累倒不累，就是有点烦。小白，都是你害的。”
“呵呵……心里得意得很吧？老爷子，你这叫累并快乐着。”
“去。”老爷子问道：“你跟小周聊得热乎，你们在聊什么？”
“他忽悠我出一本自传……老爷子，你怎么看？”
老爷子眯着双眼想了一会。
“我看可以。”
“真的吗？”
“提个建议。如果要写，就着重写你的成功之道，写一个经济时代的英雄。”
前有周末端，后有老爷子，白手被彻底说动。
说干就干，白手回到公司，把艾薇、尹伊然和冯晓莹三个女秘书一齐叫来。
从当天开始，白手口述，三个女秘书轮流做记录。
每天只要有空，白手就干这一件事。
三个秘书都有很好的速记水平，能达到每小时三千字以上。
十天下来，就有了三十几万字。
周末端跑来，把这三十几万字的记录稿拿走了。
七月初的一天，白手接到市政府办公厅的电话，说市领导要接见白手。
第1346章 白手献计
白手匆匆赶到市府大楼。
工作人员查验白手的证件后，陪着他上楼。
从电梯出来，又有工作人员迎接，把白手送到休息室。
有比白手来得更早的人。
主任和常清扬。
主任冲着白手招手，示意他坐下等着。
白手打过招呼，在主任的另一边坐下。
主任不说话，常清扬也不开口，白手只有默不作声。
白手瞥了一眼墙上的钟。
下午两点四十七分。
约十分钟后，一个身影出现。
是领导的秘书，上次在市建委礼堂，白手见过一面。
秘书冲着三人点头。
三人起身，跟着秘书走。
看到主任和常清扬边走边整理着装和头发，白手也跟着学。
秘书轻叩办公室的门，再把门推开。
领导面露微笑，在办公桌边站起身来。
“三位，欢迎。”
办公室大多千篇一律，只有大小之分。
领导的办公室面积挺大的，也有一个会客区，一张双人沙发，四张单人沙发。
领导自己先在双人沙发上坐下，“坐坐，你们三个也坐嘛。”
主任和常清扬在一边的两张单人沙发上坐下。
白手落单，只好在这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但白手坐的是离领导较远的那张单人沙发。
领导微微一笑，“怎么，咱们的白总要与我保持距离？”
主任和常清扬也都微笑起来。
白手急忙起身，憨憨一笑，坐到另一张单人沙发上。
办公室里开着空调，温度有点低。
秘书泡来四杯热茶。
有点意思。
外面天热，室内清凉，却又喝着热茶。
领导喝了几口茶，冲着秘书点了点头。
秘书又拿来三份一模一样的材料，分发给主任、常清扬和白手。
领导说，“你们看看吧。”
秘书退出了办公室。
这份材料的主要内容，是一些海归的经济学家和专家，对上海楼市现状的分析和对策。
材料只有五页，显然只是摘要。
白手也看得明白，材料通篇的主题思想，就是政府不要去干涉楼市，让市场去自我调节。
这正是新自由主义经济学的观点，把一切交给市场。
三人看罢，都把材料放到茶几上。
领导微笑着问，“怎么样，三位有什么看法？”
主任跟着微笑，但不开口。
常清扬嘴巴紧闭，根本没有开口的打算。
两个人看到，领导说话时，是看着白手的。
白手也看到领导是冲着他，但领导没有点名，他当然可以不开口。
“白总，小白，你说说。”领导终于点名。
白手问，“领导，我听说，这些人帮我说了好话？”
领导笑了，“好么，你的消息很灵通啊。”
白手笑笑。
领导说，“不错，是有这么回事。他们认为，你是市场经济条件下涌现出来的典型。他们还认为，他们与齐再坤老爷子的观点，与你的理念，是高度的一致，是一脉相承。”
白手说，“那我太荣幸了。”
“小白，我想听你自己说。”
“领导，造成楼市现在的困境，恰恰是放得太开造成的。这也恰恰证明，政府不管市场经济，是要出问题的，而且是大问题。”
“你不同意把一切都交给市场的观点？”
“当然不同意。市场不是万能的，因为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万能的东西。特别是市场经济，如果不加管控和调节，就会发生诸如现在楼市这样的乱象。”
“嗯，你继续说。”
白手笑了笑，“领导，我文化不高，说不出大道理。但对那些理论家，特别是那些去国外混了几年再回来的理论家，我虽然说不过他们，却有一个办法对付他们。”
“什么办法？”
“哪儿凉快，让他们哪儿待着去，我走我自己的路，让他们去打嘴炮去。”
“哈哈……”
笑过之后，领导摆了摆手，“我也不是理论家，咱们还是说说现实吧。小白，老常说你有锦囊妙计，能解目前的楼市困局。”
白手急忙否认，“没有没有。领导，那是我在老常面前瞎吹牛，当不得真的。”
常清扬笑着说，“小白，你就别谦虚了。领导让你说，你就说嘛。”
主任也说，“小白，领导面前，没什么不能说的。”
领导也点点头，向白手投去鼓励的目光。
“领导，就目前的楼市整顿措施，实际是远远不够的。像我曾经建议的那几条，有点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感觉，实际效果并不大。”
领导又是微笑，“小白同志自我反思，自我批评，很好嘛。”
“领导，我有两方面的新建议。一方面，把好土地转让关，从源头上制止开发乱像。现在的土地出让，市里可以搞，区里也可以搞。甚至郊区附近的乡镇及街道，也都能变着法的向开发商出让地。总之，土地市场有点乱。”
领导点了点头，“这方面，市里也已看到了。”
“我认为，土地的出让权，应该收归市里和区里。并且由市规划局，按计划的有比例的出让。只要把土地市场的供应量控制住了，商品房市场才能得到控制。”
领导嗯了一声，“另一方面呢？”
“另一方面，现在的困境是商品房太多，买房的人太少。咱们不能减少商品房，那就另辟蹊径，让买房的人多起来。”
领导笑了，“小白同志，你这个思路很好，但我有点不明白，你详细的解释一下。”
白手说，“咱们现在的政策，是本地人买房，首付百分之五十，外地人买房，首付百分之七十。我认为这个规定，严重的制约了广大群众的消费热情，也就是人为的限制了潜在客户的购买力。”
领导哦了一声，两道浓眉扬了几下，“小白，你说到了点子上。”
“我想，咱们不妨一步到位。不管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咱们一视同仁，商品房和商铺的首付，一律定为百分之三十，必要时可以降到百分之二十五或百分之二十。而按揭的期限，可以延长到二十年甚至三十年。”
领导点着头说，“小白，这个有效果吗？”
白手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份资料，“领导，这是我公司市场部的研究结果，请您批评指正。”
第1347章 如何把房子卖出去
在搜集信息并进行研究方面，白手特别重视，也特别愿意花钱。
在公司开发部，有一个不挂牌不对外的研究室，以前三个人，现在增加到七个。
清一色的博士和硕士，一个大办公室，十几台电脑。不干别的，就是搜集与地产开发有关的所有信息，并加以分析和判断。
有的时候，白手会亲自出题，七个博士硕士会没日没夜的进行研究。
最近，白手给研究室出的题目，就是在商品房首付降到百分之三十时，商品房的购买者能增加多少。
这是一道大题目，秀才们辛苦了半个月，才有了现在这份厚达十几页的研究结果。
领导翻看资料，聚精会神，显然是看进去了。
主任和常清扬也在看，因为白手同样各给了一份。
看罢，领导赞扬白手，“小白，你很厉害，你的手下也很厉害。”
白手谦虚，“主要是我手下厉害。领导，我有三个博士四个硕士，专门做这方面的研究。”
领导冲着常清扬说，“老常，我看你们住房委，也可以搞个研究室嘛。”
常清扬说，“我知道小白那里有一个研究室，我们也想搞一个。可一没有预算，二没有人才。”
领导笑指白手，“人才么，去小白那里挖两个嘛。”
主任笑着说，“领导，挖不了。在小白那里，年薪十二万，还不用按时上下班，待遇太高了。”
领导嗯了一声，点着头说，“那这样，你们与小白合作，出点钱，分享人家的成果。小白，你不反对吧。”
白手陪起笑脸说，“领导有令，定当遵命。”
“哈哈……那是你们的事，我不过问。”
主任说，“领导，我和老常回去后，抓紧时间落实你的指示。”
领导问白手，“小白，对这个研究结果，你是怎么评价的？”
白手说，“我深信不疑。因为我在老家时，曾派我的人做过一个社会调查，我得到了三个结论。一，已经在上海买房的人，大部分还想买第二套第三套甚至更多的房子。二，想到上海买房而还没买房的人，多于已经在上海买房的人。三，阻碍很多人来上海买房的因素众多，但排在前二位的，一是首付太高，二是还贷期限太短。”
顿了顿，白手继续说，“所以，我回到上海后，就给研究室出了这个题目。我的这个研究团队，也不是纸上谈兵和闭门造车。我公司有一个叫做腾飞住房的网站，现有登记注册的网友五十多万，他们来自沪苏浙皖赣五省市。我们在网上做过调查，有二十多万网友参与。他们的回答，主要也是上面两个原因。”
领导思考了一下。
“小白同志，我想听听你自己的想法。”
“领导，我建议一步到位。一，凡在上海购房者，直接解决蓝印户口，主要是解决孩子的上学。二，银行对房贷降息，并把还贷期限，延长到三十年，由购房者自主选择还款期限。三，不论户籍，新房首付百分之三十，二手房首付百分之二十。”
常清扬说，“小白，我插一句。你的第三，二手房为什么首付只有百分之二十，比新房首付还要低百分之十。”
白手解释，“这是为了照顾本地人。很多本地人想以旧换新，以小换大。二手房首付降低，有利于二手房的交易，这对本地人是个利好。”
聊到这里，可以告一段落了。
领导吩咐主任和常清扬，“你们回去后，尽快搞一个方案报上来。”
说罢，领导起身。
主任与常清扬和白手从领导办公室出来。
主任要去开会，与常清扬和白手各走各的。
常清扬钻进白手的奔驰轿车。
“小白，你的建议到底有没有效果啊？”
白手笑了，“这我可不敢保证。不过，我相信肯定有效果。”
常清扬忧心忡忡，“到处都是烂尾楼啊。库存的和在建的，商品房多得烂大街。你的建议要是没有效果，我这个住房委负责人算是玩完了。”
“老常，我还要补充一个建议。酒香也怕巷子深，也需到处吆喝。新政出来后，你要把宣传工作做好，这样新政的效果会来得更快。”
“嗯，你说得有道理。”
车到市建委。
常清扬下车时，白手说道：“老常，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把死马当活马医吧。”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白手对自己的判断和建议充满信心。
回到公司，白手把老顾、乔教授和老肖叫来开会。
白手把他面见市领导的经过，详细的告诉了三位正副总裁。
老顾难得激动，“老白，咱们的商机来了。”
乔教授也说道：“如果新政实行，肯定会有一个销售旺季，咱们有必要做好准备。”
老肖问道：“咱们该做些什么准备？”
乔教授说道：“主要是在建的商品房，及时的和提前的办理预售证。如果可以的话，还没达到预售要求的在建商品房，咱们也要想办法搞到预售证。”
白手问道：“教授，咱们还有多少库存？”
“五家单位团购以后，咱们的库存不多，大概还有一千八百多套。不过咱们在建的不少，马上竣工的有一千套，年底竣工的两千套，明年竣工的也有三千五百套。”
白手想了想，“这些年，我个人名下积累了两千多套房子。老顾，你帮我清理一下，把位置不佳的和升值空间不大的房子，清理出来投放市场。”
老顾点着头道：“行，回头我组织人马，清理你个人名下的房子。”
老肖想到了一个问题，“老白，新政落实前后，咱们该不该宣传一下？”
老顾急忙提醒，“老肖，新政出台前，咱们不能搞宣传，否则会挨板子的。”
老肖笑道：“我的意思是，咱们做好准备，新政一出台，咱们就立即开始宣传。”
乔教授也有疑问，“老白，你要把个人名下的房子，拿出部分投放市场，是不是有回笼资金转移方向的考虑？”
白手点了点头，“我请大家思考这个问题。随着市场的充分竞争，和政策的不断完善，决定房地产市场的最主要因素是什么？”
第1348章 自传出版发行
白手有个基本判断，随着政策的完善，房地产市场将迎来革命性的变化。
以后决定房地产市场的最主要因素是土地。
而根据市场经济学关于价格要素的分析，不管以何种形式，土地价格应该是上涨的。
老顾、乔教授和老肖，都同意白手的判断。
大家一致认为，不仅是土地，还有土地的价格，也将在商品房的价格中占据核心位置。
所以，按白手原来的要求，公司要保持五千亩土地的储存。
现在，白手提出新要求，把土地储备提高到一万亩。
这个任务要在短期内完成。经过商讨，由老肖负责完成这个任务。
对老肖来说，这个问题并不难，难的是资金的调集。
好在白手早有准备。
白手有一个空壳公司，就是腾飞投资公司，一直没有注销。
白手准备以腾飞投资公司的名义，进行新一轮的囤地活动。
所需全部资金，由白手个人注入，不与腾飞地产开发公司发生关系。
这就是有钱的好处。
大家都知道囤地的好处，但你没有资金，只能望而兴叹。
市区的土地，基本上已经卖光，剩下的都掌握在市国土局手里，属于规划内土地，只能按计划推向市场。
白手早有计划，这一轮的囤地，专门瞄准市区和郊区的结合部。
这个地区的土地价格并不高，也暂未列入规划管理，相对比较容易买到。
老肖专门组织了一个团队，二十多人，分成四个小组，受命四处出击。
经过近一个月的努力，腾飞投资公司成功收购土地二十三宗，合计五千五百多亩。其中住宅用地十二宗，商业用地七宗，商住两用地四宗。
与此同时，老顾和乔教授亲自上阵，向市投资公司受让了十二个烂尾楼项目。
这个生意是由住房委介绍促成的，既合法又合规。
白手当然没让市投资公司亏本，受让价比其收购价高出百分之十，市投资公司也很满意。
在此期间，市住房委的新政正式推出。
七月、八月、九月，在新政的推动下，商品房市场重新红红火火。
商品房销量猛增。
六月份，全市销量只有七千套。
七月，销量比上月翻了一番多，达到一万五千三百套。
八月，又比七月增长百分之八十，达到两万七千五百多套。
九月，再比八月增长百分之七十，达到四万六千五百多套。
众多的烂尾楼不烂了，反而变成了香饽饽。
白手抢时间买下的十二个烂尾楼项目，几乎同时开工。
白手在受让这十二个烂尾楼项目时，耍了个心眼，受让的都是工程量完成了一半的项目。
等到重新开工时，白手派老肖出去，把这十二个烂尾楼项目的预售证办了下来。
摇身一变，十二个烂尾楼项目的在建商品房，全部可以马上上市。
七月八月九月，腾飞公司的商品房销售量，分别突破九百套、一千七百套和两千七百五十套。
这三个月，白手是物质和精神双丰收。
除了公司的欣欣向荣，白手的自传《白手起家》也已正式出版。
九月底，《白手起家》在上海新华书店总店举行首发式。
网络、电视和报纸，对白手的《白手起家》展开了一通猛吹。
不仅在上海。在五家分公司所在城市，在家乡天州市暨温林市，都通过各种方式大力宣传《白手起家》。
《新申报》在各大城市都有合作单位，都是当地的大报，也被白手充分利用。
通过《新申报》，在各大城市的各大报上，也展开了对《白手起家》的宣传。
第一版印数五十万，国庆节过后，各地纷纷要求增加订数。
第二版印数一百万，紧张印刷装订，以最快的速度发往全国各地。
到了十月十五日，又有了第三版印数一百五十万……
作为出版方，《新申报》收获巨大。
白手也没让好朋友周末端吃亏，除了最初的二十万约定，白手又再加了二十万。
十月底，白手拿到了他的稿费和版税收入。
白手坐在办公室里，填写了六张支票，三张各六万块，另三张各两万块。
然后，白手把三个女秘书和三个女保镖叫进办公室。
三张六万块的支票，分别递给艾薇、尹伊然和冯晓莹。
三张两万块的支票，分别递给小安、小于和小杨。
在《白手起家》的写作过程中，三位女秘书劳苦功高，理当重奖。
三位女保镖没有功劳也有苦营，也应该受到奖赏。
“你们记住了。一，这是我个人对你们的奖励，与公司无关。二，别到外面说去，也不要对同事们说。三，别忘了缴纳个人所得税。”
拿着支票，六个姑娘喜孜孜的点头。
艾薇说道：“老板，我那里已收到二十七份请帖，都是请你去做报告的。”
白手挠了挠头，苦笑道：“这不赶鸭子上架么。小艾，你们几个一起，打电话给这些单位，替我婉言谢绝。”
“什么理由呢？”艾薇问道。
“嗯……就说我实在忙不过来，说声对不起，以后有时间再作安排。”
艾薇点了点头，“还有，我这里有一份函件。”
“什么函件？哪个单位的？”
艾薇拿着函件说道：“中国经济研究促进会。这个单位设在北京，由二十三名经济学家组成，是一个协会性质的组织，也是一个非盈利机构。”
白手接过函件，翻开看了看，皱起眉头说道：“到我公司访问、参观和学习？这什么意思？非亲非故，有什么好来往的？”
尹伊然说道：“老板，就是这帮专家，曾在上海待了两个月，曾帮你说过好话。他们在南方待了三个月后，现在又要来上海了。”
白手思忖了一下。
“小艾，小尹，小冯，麻烦你们三个，通过各种渠道，查一查这个什么促进会，包括其成员的背景。”
三个女秘书一齐点头。
“老板，怎么回复他们的函件？”艾薇问道。
“不回复，就当没有收到。”
艾薇点着头应道：“明白了。”
六个姑娘出去后，白手又想了想，拿起电话打给了齐再坤老爷子。
第1349章 不被响亮名头吓住
接电话的是老太太。
老太太说，老爷子昨晚高兴，找人下围棋，下到晚上十一点才睡，比平常晚睡了三个小时，结果上午老是打瞌睡。
白手笑了笑，老夫聊发少年狂啊。
白手叫上小杨和冯晓莹，驱车来到劝业旅社。
白手已几乎不在劝业旅社露面，他去的是劝业旅社后面的齐家，进出都通过齐家的后门。
看见白手，老太太就高兴的吩咐两个保姆，多准备四个人的午饭。
白手两份，小杨和冯晓莹各一份，正是四份午饭。
白手也吩咐小杨和冯晓莹，去厨房帮忙烧菜做饭。
老爷子躺在小凉亭里的躺椅上，盖着被子，果然睡得正香。
老太太坐在小凉亭外，晒着太阳，独自欣赏花坛里的菊花。
“老太太，他怎么回事？”
“搞不懂。”老太太笑道：“昨晚吃过晚饭，他拿着棋谱在棋盘上摆棋。摆着摆着高兴了，打电话到前面的棋社，叫了三四个人过来。就在凉亭里下棋，下到很晚还不睡，乘我不在，还偷偷喝酒了。”
白手也笑了，“越来越像小孩子喽。”
“咯咯，我管不了，你管管他。”
白手正要接话，背后响起了老爷子的声音。
“好啊，你们又说我坏话了。”
老爷子醒了。
白手拿着凳子坐到老爸子身边，“我说，你要是再犯纪律，我就发动棋友，以后不再陪你下棋。”
老爷子哈哈笑道：“你的威胁起作用了。我投降，我认错，我保证下不为例。”
“呵呵，既然态度端正，那就翻篇，我就不再继续批评了。”
“找我有事？”老爷子问道。
白手笑笑，“有个事，吃不准，想让你老人家撑撑眼。”
老爷子以为白手说他那本《白手起家》，“你的自传火遍大江南北，你还嫌不够？还是火得自己没了底气？”
“不是。是这么一个事……”
老爷子听罢，老脸严肃起来。
白手不打扰，点上一支烟，默默的吸了几口。
老爷子伸手要烟。
白手看看老太太，犹豫一下，再把烟递到老爷子嘴边。
老爷子眯着双眼，慢悠悠的吸了两三口。
白手没让老爷子再吸，把烟拿回去，叼到自己的嘴上。
老爷子思考了好一会。
“小白啊，你对这方面了解不深，好在你的警惕性高，防范了不必要的麻烦。”
“老爷子，我不需要你的表扬。”
老爷子说道：“不要被人家的名头吓住，现在的社会很宽松，无数诸如此类的社会机构冒出来。说句实话，这种社会机构，十有八、九是骗人的。”
白手点了点头。
“你现在在二三十个协会里有地位，那是另一种存在。因为这些协会是本地的，是政府领导的。它们非常透明，你也对它们很了解。加入协会，是参与社会活动的方式之一，是企业家履行社会责任的途径，很有必要。”
白手嗯了一声。
“但是，在这鱼龙混杂、阿狗阿猫都会出来招摇撞骗的时代，你要记住两条。你不了解的东西，你最好不要去触碰，不管它的名头有多响亮。特别是从海外进来的，或有海外背景的东西，千万千万不要接触，哪怕它给你送来巨大的好处。”
白手点了点头，“老爷子，你的话我记住了。我想知道，你听说过这个中国经济研究促进会吗？”
老爷子笑了，“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又怎么可能知道呢？但从你所说的这些信息看，我就知道他不靠谱。”
“老爷子，你说说有哪些不靠谱？”
老爷子指了指白手，“应该是你来说。”
白手说道：“第一个不靠谱。我上网粗粗的查了一下，没有这个机构。一般情况下，抬头以中国二字的机构，网上肯定是有的，可它却没有。”
“有道理。”
“第二个不靠谱。即使我的腾飞公司是个民营企业，那也是全国知名企业。本人不才，那也是市人大代表和市政协委员。他们要访问我的企业，也应该通过有关部门牵线搭桥。最不济，也可以通过市建筑协会，可他们没有。”
“细节决定成败，你这个细节抓得好。”
“第三个不靠谱。这个机构自称有二十三个经济学家，我不相信，咱们国家的经济学家并不多。我讨厌这个家那个家的，凡自称经济学家的，我一般都不相信，因为现在的骗子太多了。”
老爷子笑了，“你这是主观主义，但我欣赏。”
“第四个不靠谱。据说他们中间，不少人是留洋回来的。我还听说，他们曾在上海指手画脚，指点江山。我更听说，他们还为我说过好话。但是，他们在上海待了两个多月，却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所以我认为，这里面有名堂，至少市里并不是很认可他们。”
听到这里，老爷子问道：“他们发了函件，你是怎么回复的？”
“不回复。”
“好，很好，非常好。”
顿了顿，老爷子又问，“你会与他们见面吗？”
“坚决不。”
“如果有关部门出面，帮你们牵线搭桥呢？”
“也是不，但我可能会让老顾他们出面接待。”
老爷子笑了笑，“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吃了午饭，你忙你自己的事去吧。”
如老爷子所说，白手吃了午饭，就带着小杨和冯晓莹回到公司。
艾薇和尹伊然一起向白手汇报，她们调查中国经济研究促进会的初步结果。
艾薇说道：“老板，我们没有查出这个机构的登记信息，包括部里和市里。我们打电话询问，有关部门都给了明确的答复，这个机构并没有注册。”
尹伊然说道：“后来，我们在某大学的研究院，查到了这个机构。原来，这个机构是挂靠在该研究院名下，叫东方经济研究促进会，而不是中国经济研究促进会。”
白手忙问，“你们有没有搞错？”
艾薇摇着头道：“不会有错。函件上的二十三个经济学家名单，与东方经济研究促进会的会员，基本上没有出入。”
听完汇报，白手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啊，有一项最重要的内容被你们疏忽了。”
第1350章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艾薇和尹伊然二人，皱着秀眉想了老半天，也没觉得自己的调查还有什么疏忽。
白手一个初中生，一本正经的提醒两个大学本科生，“两位，政治经济学里有两句最经典的话。一句是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我想请问，另一句是什么话？”
两个美女异口同声的说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白手冲着两个美女竖起了大拇指。
“老板，你是说我们还应该查他们的资金来源？”艾薇问道。
点了点头，白手说道：“他们二十三个人，加上随行人员，少说也有三十个吧。他们上蹿下跳，走南闯北，坐飞机或火车卧铺，住的是高档酒店，吃的是山珍海味。咱们想想，他们一天开销多少？他们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尹伊然说道：“老板，我懂了，查清他们的资金来源很重要。”
白手继续分析，“既然是非盈利机构，那他们就不敢经商，或明目张胆的收费。他们是挂靠在人家名下，人家肯定不会划拨经费。没有正式注册，国家也不会给钱。这些人自诩为经济学家，道德水准不一定很高，所以也不会自掏腰包。从这些人的经历看，其中没有大款，更证明他们不能自己掏钱……你们想想，他们的活动经费是从哪里来的呢？”
尹伊然说道：“他们名气大，每到一地，都是当地买单吧。”
白手摇了摇头，“当地买单肯定有，但不可能照单全买。你吃饭，你住宿，当地还能负担。但你玩乐瞎逛，当地不可能买单。”
艾薇说道：“那就只有一种情况，有人愿意出钱，他们接受捐助。包括明的暗的，甚至包括干净的和不干净的。”
白手拿手拍了拍大板台，“查，查他们的经济来源。你俩记住，以后无论是查人查单位，最厉害的一招，就是查他们的资金来源。”
艾薇和尹伊然都面露难色。
尹伊然说道：“老板，以我们的手段，只能查到这一步了。”
艾薇点了点头，“不过，我有两点建议。”
“说，直接说。”白手催道。
艾薇说道：“一方面，让肖副总裁出面，通过全国建筑协会，对这个机构进行横向调查。肖副总裁当过市建筑协会会长，与全国建筑协会联系很多，应该不成问题。”
“好主意，那另一方面呢？”
“市里有个接待办，这帮人在上海待了两个多月，肯定与市接待办有过联系。老板，你可以动用关系，了解一下市接待办的接待情况，再从中分析这个机构的经济状况。”
白手眼前一亮，笑道：“小艾，你比以前厉害了。”
白手打发艾薇和尹伊然出去，接连打了两个电话。
一个给肖长河，让他马上联系全国建筑协会。
另一个给那位神秘的朋友，委托他联系市接待办，了解这个机构在上海的活动情况。
晚上，白手在家，正要上床睡觉，两路调查先后都有了反馈。
老肖先打来了电话。
“老白，有结果了。但我委托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又委托他的朋友，细节上可能有出入。”
“没关系，你说。”
“三个从美国留学归来的人，一个经济学博士，两个经济学硕士，决定组建一个研究机构。但他们的注册申请被驳回，原因不详。他们找到几个同样是海归的同行，再联合国内校友，再次发出申请，但再次被驳回。”
“第二次驳回，原因有三。一是资金来源不清，二是服务范围不明，三是非盈利机构，不能注册为法人机构。于是，他们又召集了几个同行，向某大学提出申请，挂靠在该大学的研究院。他们有三块牌子，一是中国经济研究促进会，二是东方经济研究促进会，三是东方经济研究所。”
“据说，某大学研究院与这个机构，签有非常严格和明确的协议。不提供一分钱，也严禁以某大学的名义进行活动。如果出了问题，某大学不承担任何责任。所以，这个机构靠什么生存，外界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们平时的活动内容，主要有这几个方面。一是与企业联谊，二是在大学演讲，三是编写经济学书籍……”
“总之，没有外部资金的支持，他们是很难支撑的。可因为他们是挂靠，又是非盈利机构，所以没有帐目可查。但据知情人透露，他们的资金来源有这么几个。一是朋友捐助，二是企业赞助，三是出场费，四是邀请单位出资，等等。还有，据说还有来自海外的资金支持。”
听到这里，白手说道：“老肖，你把最后一句话再说一遍。”
“据说，还有来自海外的资金支持。”
白手沉吟了一下。
“老肖，辛苦你了。我有电话进来了，咱们回头再说，”
紧接着打进来的电话，正是来自那位神秘的朋友。
“老白，你很忙啊。”
“对不起。因为同样的这件事，我的一个朋友，帮我从北京那边打听了一下。”
“哦，有什么收获吗？”
“有，这帮人是真的，他们的经济学家这个头衔也许是真的。但他们那个机构有问题，他们的资金来源不很阳光。”
“看来，你的担心是对的。”
“老朋友，你那边有收获吗？”
“老白，这帮人来头蛮大。来上海前，有北京某大学的推荐。来到上海后，是上海某大学接待，然后由上海某大学出面，向市里做了汇报。在这种情况下，市里才让接待办出面接待。在某一天，市里的某位领导还接见了这帮人。”
“噢，那就是被市里认可了。”
“非也，那只是例行公事。老白，你要记住，市接待办主要接待两类人。一类是邀请来的人，那叫佳宾。另一类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人，那叫客人。二者的待遇，天壤之别。”
“呵呵……我不懂。”
“老白，连你都看出了其中的问题，我们能看不出来吗？如果来的是佳宾，媒体早炒热了。”
白手嗯了一声，“老朋友，我想知道，你们接待他们花了多少钱？”
第1351章 所谓的经济学家
老朋友告诉白手，市招待办招待这帮人的费用，他问得一清二楚。
只有一顿饭钱，一共三桌，每桌一千两百块，总共三千六百块。
最后，老朋友建议，白手去查查上海某某大学。是这个大学邀请这帮人来上海的，请神容易送神难，肯定要大出血。
白手谢过，挂了电话。
想了想，白手又拿起电话。
这回找的是财经大学的好朋友陈玮教授，让他帮忙，查一查某某大学接待那帮经济学家的事情。
陈玮满口答应。
第二天下午两点。
铁路茶庄。
陈玮准时赶到。
白手与小安和艾薇一起，已经喝了半壶茶了。
陈玮进来，小安和艾薇退出。
目送两位美女的背影，陈玮面露羡慕之色。
白手笑了，“哎哎，请注意你的形象，教授同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去，你大学里有的是，你还没看够啊。”
陈玮微笑道：“美貌的，不智慧，智慧的，不美貌。而集美貌和智慧于一身的，都被你这样的土豪挖走喽。”
“呵呵……那好，你辞职下海，你也当土豪，你就能面对集美貌和智慧于一身的女人了。”
“哈哈，我有自知之明，我当不了老板。”
抽烟喝茶，说说笑笑。
“老陈，那事怎么样了？”
陈玮笑道：“那事啊。你可能不知道，因为那帮所谓的经济学家，某某大学已经吵翻了天。”
白手忙问，“怎么回事？”
“一帮吃货，一帮会花钱的主。某某大学请这帮人来上海，说好请的是十个人，结果来了三十七个人。他们不仅二十三人全来，还带来了十四个家属和跟班。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这三十七个人，全部被安排在某某大学附近的一家宾馆里。”
白手咧嘴一乐，“这开销可不少。”
“据说，某某大学把这帮人请来，约好是不付报酬，但负责一切开销。三十七个人，平均每人一天的费用约在六百块左右，合计就是两万两千多。原定是三个星期，但这帮人赖在上海五十五天。累计的总开支是一百二十万。”
白手又笑，“估计远远超出了预算。”
“被你说着了。请这帮人来，当初的预算是二十万，现在多出了一百万。这就是某某大学现在吵得不可开交的原因，因为还欠着人家宾馆七十万。问题是付出太多，没法报销，更没法交待。因为把这帮人请来，除了几场演讲，在学术上也没搞出什么名堂。”
白手好奇的问道：“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整出点动静呢？这某某大学，好歹也能在上海排入前五啊。”
陈玮又笑了，“你以为呢。老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知识分子啊，比你们社会人更要面子。大学比你们企业，也更要面子。内部吵吵可以，但绝对对外保密，只要不爆炸，事情总归能够过去。一百万额外开支，用几年时间也能化解。”
白手点点头，自言自语道：“这帮人跑到南方，待了三个多月，又杀回上海来了。继续忽悠某某大学，应该是不可能了。那么，是在上海短暂停留，还是在上海继续招摇撞骗？”
“哈哈……肯定是开窍了，肯定是想在上海继续招摇撞骗。”
“何以见得呢？”
陈玮笑道：“这帮人也就是纸上谈兵，实际操作肯定不行。所以在上海，他们也只能混吃混喝。现在开窍了，知道要找企业忽悠。所以才瞄上了你，因为你是有钱人啊。”
白手问道：“老陈，你对这帮人怎么看？”
“一句话，别去沾惹。你白手已经功成名就，无需外力，无需突飞猛进，只需要稳步前进。以你的能力，已足以驾驭现在的局面。”
“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还有，这帮人也没有能力帮你。老实讲，你也就文凭低点，真要高谈阔论，指点江山，你不比他们差。”
“呵呵，过奖过奖。”
“最后，这帮人的背景不纯，来历复杂，一般人惹不起啊。”
白手继续问道：“他们找我，我怎么办？”
陈玮笑了笑，“以你的聪明劲，不需要我的指点。以我对你的了解，真要怼起来，这帮人不是你的对手。”
“老陈，别把我捧晕了。”
“哈哈，你是谁啊。你能把人给卖了，还能让人家帮你数钱。他们要是惹上你，算他们倒霉。”
陈玮离开的时候，小声告诉白手，这帮人里的某几个，既有海外背景，又接受海外资金，已引起了有关部门的注意。
经过一番调查，白手心里有数了。
十一月，秋雨绵绵，凉风习习。
这天，腾飞大厦来了一群人，要求面见腾飞地产开发总公司董事长白手。
在一楼大厅值班的保安部主任郑小平，查看了这些人的身份后，告诉这群人，董事长不在。
这群人不肯离开，竟使出耍赖的招数，说是与白手约好的。
差不多有二十个人，在一楼大厅吵吵起来。
而且，这群人朝电梯靠近，有强闯之势。
郑小平不为所动，一声令下，叫来大厦应急组严阵以待。
另一方面，郑小平向副总裁余全宝报告。
老余回复，不准这帮人上楼。
这帮人，正是所谓的东方经济研究促进会的经济学家。
腾飞公司是最大的民营公司，这帮人是吃大户来了。
白手的慷慨也是有名的。
苦口婆心的解释，这帮人还是不肯离开。
郑小平又向老余报告，这帮人有市企业家协会的推荐信。
老余回答得更干脆，限时离开，到时报警。
郑小平明确转达了公司领导的意思。
这帮人才怏怏悻悻的离开。
老余一星期前从龙山飞回来，休息后今天恢复上班，正在白手的办公室，向白手汇报工作。
本来说是在龙山待一个月，结果老余舍不得，在龙山整整待了半年。
“老白，你就这样躲，也不是个办法。”老余笑道。
白手笑道：“不是办法，也是办法。我宁愿把钱给路边乞丐，也不会给这帮人一分钱。”
“我估计他们还会来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老余，龙山项目进行得怎么样了？”
第1352章 白手开始自我撤火
龙山项目的开发，已经进行了十个月，完成投资额接近一个亿，比原计划提前两个月。
老余告诉白手，通电通路通水的三通已经达标，固定电话、移动通讯和网络，也都已畅通。
水库建设已完成三分之一，符合计划要求。
白手最关心的五个村集体搬迁，已经百分之百的完成。
三弟白当担任校长的小学，在九月前就已竣工，没有耽误秋季开学。
龙山的整体绿化，完成百分之十五，比原计划多完成五个百分点。
龙山的整体规划，也已经全部完成。
老余建议，如果资金能够保障的话，从明年开始，可以加快建设速度。
按照白手原来的设想，第一个五年投资五个亿，第二个五年投资两到三亿，第三个五年收支平衡。
从第十六年开始盈利，用十五年的时间，收回全部投资。
老余认为，根据他的估计，前两个五年，只需八年就能完成，第三个五年，可以压缩到两年。
老余的规划书，和每一年的投入计划，整整有三十五万字，以及一百三十多张图纸。
白手只能慢慢的看。
“老余，你知道我最关心什么，蔡朝先和陆水龙，他们两个能不能胜任这项工作？”
老余笑着反问，“老白，如果他们不能胜任，你还能换谁？”
白手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老余说道：“鉴于龙山项目的特殊性，必须是当地人去坐镇。像我这样的外地人，本事最大也吃不开。”
“这倒也是。”白手点了点头。
“坦率的讲，你的老乡当中，还有老杨杨进明、水缸陈云海和小江江小东，这三位的能力与小蔡和小陆不相上下。派他们去，实际与小蔡和小陆是一样的。”
“嗯，你的意思是不需要换人？”
老余点了点头，“至少到目前为止，小蔡和小陆干得不错。所以我建议，不要轻易换人。当然，以他俩的能力，还有不到之处。大不了我经常去看看，你也时不时的关注一下，应该出不了大问题。”
“好，就照你说的办。”白手说道。
白手不是很担心龙山项目。
白手的重心在上海。
社会地位得到了恢复，为政府献计救了商品房市场，出版自传扬名大江南北……
火大了。
白手开始为自己撤火。
撤火的第一步，就是坚决不与那些所谓的经济学家有什么瓜葛。
关于政治，白手不懂，但对政治二字，白手看字识义，心中充满了敬畏。
政字，一正一反，正反合成。
治字，一水一台，水能翻台。
齐再坤老爷子的话，白手始终铭刻在心。你必须靠近政治，但你不能太靠近政治人。
过了一天，白手刚上班不久，就接到了市住房委常清扬的电话。
“老白，你是不是把那些专家给得罪了？”
“呵呵……是得罪了……”
白手说了说昨天的事情。
常清扬听罢，哈哈大笑。
“你也真是的。你向来慷慨大方的，给人家一点钱，表示表示，不就打发了么。”
“老常，你什么意思？你跟这帮人有瓜葛？”
常清扬笑道：“我一个大老粗，没资格高攀那些专家。”
白手冷笑，“可是，你打这个电话，分明是要为他们说话。”
“哈哈……我只是一个传声筒。有人告你的状，告到了领导那里。领导说，小白同志，处理问题可以更智慧一些嘛。”
“明白，谢谢领导的关心。老常，这帮家伙是不是有什么大背景啊？”
“蛇有蛇路，虾有虾道。能在北京行走，能在上海混吃，没点门路能行吗？”
白手问道：“那我希望别被盯上。老常，你说我能怎么办？”
常清扬沉吟了一下，“你主动回避，现在看来，已经是最佳对策了。我打电话给你，只是提醒你，不要硬碰硬，处理这种事，最好是更策略一些。”
“谢了，老常，我会注意的。”
白手刚放下电话，电话又响了起来。
来电者，《新申报》总编周末端。
“老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帮专家缠上了鸿飞公司的高兰成和李滨，并且取得了成功。”
白手急忙追问，“取得了成功是什么意思？”
“双方达成了战略合作。一方出钱，一方出主意。具体有什么合作，目前还不知道。”
“哦……我说老周，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报社的记者，在黄浦江宾馆有一个线人。昨天晚上，他们双方在黄浦江宾馆签约。”
“明白了。老周，那帮人是不是就住在黄浦江宾馆？”
“没错。”
“我出钱，让线人盯住那帮人，能办到吗？”
“应该没有问题。”
“那就拜托了，老周。”
上午十一点，白手接到一个邀请函。
鸿飞地产公司承办，市民营企业家协会主办，将在下午两点三十分，在黄浦江宾馆举办专家演讲会，主题是上海地产市场的现状和未来。
主办方和承办方向全市房地产商发出了邀请。
白手把邀请函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市二建的魏国平打来了电话。
“老向，我接到了一个邀请函……”
“我也接到了。”
“你去不去？或者派不派人去？”
“我肯定不去。”
“那我也不去。民营企业家协会主办，我市二建是市属国企，更有理由拒绝。”
“正确。”
刚接了魏国平的电话，老顾与老余和老肖三位正副总裁前来汇报工作。
三人还没坐下，白手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秘书艾薇报告，是中原公司邱德铭的电话。
白手让艾薇把电话接进来。
“小白，噢不，老白，你忙不？”
“忙，瞎忙。怎么，老邱你有事？”
“请你喝茶吃饭。”
白手笑了，“老邱，有事就说，用不着这么客气。”
“哈哈，我想你了，想见见你，从你那里找点灵感。”
“好吧。”
“就在你对门的铁路茶庄，我十五分钟以后到。”
白手放下电话，冲着三位正副总裁笑道：“对手折腾，邱德铭坐立不安了。三位，咱们下午再谈吧。”
白手说得没错，现在的邱德铭已风声鹤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