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3章 投资未来
白手听吴教授说过，李教授家并不富裕。
关键她是独女，家中还有年迈的父母也需要照顾。父亲有点退休工资，母亲没有，还需李教授的经济支持。
净身出户，可上有老下有小，女儿还在读高中。李教授的工资虽然不低，但经济负担肯定沉重。
离婚后，李教授最需要房子，其次是需要钱。
“老白，我买过一套房子，所以没有了积蓄。现在既要还房贷，要准备女儿上大学的钱，每月还要为父母解决几千块的医药费。所以，尽管我有两份工资，经济上还是比较拮据。”
“你为什么同意净身出户呢？”
“怎么说呢？他故意拖着不离，严重影响我的工作和生活。为了尽快离婚，我只好在经济方面做出牺牲。”
白手想了想。
“李教授，我帮你。但在我帮你之前，你要答应我三个要求。”
“你说。”
“首先我帮你，不管以任何形式，你都必须接受，不能拒绝。”
李教授笑了笑，“这样的要求，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接受不接受？”
“接受。”
“其次，将来我如果离开，你要肩负起给《体会经济学》发扬光大的重任。”
“这……你要离开？”
“对，我肯定要离开，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而这个以后，需要一个人继续高举大旗。吴刘二老年纪大了，肯定不行。市经济研究所那边，苏宁海的年纪也大了。放眼周边，最合适的和最值得我信任的就只有你。”
“陈玮和田野，还有苏小海和贺鲁生，他们不行吗？”
白手摇了摇头，“陈玮和田野二人，已经离开体制，散漫惯了。贺鲁生现在管行政，理论功底还不够深。苏小海还太嫩，挑不起重担。”
“我答应你。”李教授点着头说道。
“还有一个要求。我借给你一套房子，不要租金。面积一百五十平方，四室两卫一厅，够你们家住的。我再借给你一百万，也不要利息。等你将来有条件了，再把房子和钱还给我。”
“这，这……老白，我怎么好意思同意你的这个要求呢？”
白手微微一笑，“知道刘老家的难题是怎么解决的吗？”
李教授点点头，“刘老亲口对我说了。他儿子留下的债务，是你帮他解决的。”
“所以你没有必要不好意思。”白手说道：“我这个人抠，但我乐于助人，因为我帮你与帮刘老一样，其实都是在投资，是在投资未来。”
“投资未来？”
白手点了点头，“对，投资未来。我帮了你，你就会感激我。你感激我，就会死心塌地。你死心塌地，你就会永远站在我这边。李教授，你说我对你的是不是投资？我的投资值不值？”
李教授思忖一下，轻轻的笑了。
“我接受。老白，你很有眼光，因为你的投资太值了。”
白手拿过笔和纸，刷刷的在纸上写了几句话，“李教授，你拿着这张纸条，去找腾飞律师事务所的袁妙可。我再给她打个电话，她会帮你把事情办妥的。”
“老白，谢谢你。”
“哎。”白手摆了摆手，“李教授，我希望你能帮我把这次的研讨会办好。至于谢谢二字，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就这样，白手与李教授的关系更加紧密了。
白手的办法，其实正是他自己所讨厌的，就是资本的力量。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这种办法好使。
随着研讨会的筹备工作不断深入，白手邀请的外籍学者的名单，也在参事二室正式公开。
而且到目前为止，邀请名单上的一百五十名外国学者，已有六十一人答应前来。
白手这才松了一口气。
要把这次研讨会开成全球性的，没有外国学者前来，或者只来几个，那就成了国际玩笑。
现在离研讨会开始还有六天，就有六十一人答应前来，这个全球经济研讨会就算成功了一半。
当然，这份外国学者名单，也引起了白天明的关注。
白天明第二次出现在白手的办公室里。
“白主任啊，请坐，请坐。”
白手很客气，急忙起身，笑脸相迎。
白天明坐下，“白参事，你发出的邀请，得到了多少回应？”
白手故作不好意思，“白主任，你是知道的。白吃白喝加白住，国内的学者容易邀请。至于外国学者，呵呵……”
“哈哈，这是事实，可以理解。”点了点头，白天明笑着问道：“外籍学者已经有多少位了？”
“六十一个，不算多，也不算少。”
说着，白手拿出两份名单给白天明看。
一份是一百五十人的邀请名单，另一份是六十一人的已接受邀请的名单。
“白主任，你也得出把力。我听说你在北美地区很有影响力。北美地区的学者，你也可以出面联系联系嘛。”
“我？”白天明笑了，“我是你的《体会经济学》的反对者，你是这次研讨会的发起人。让我出面邀请，会让受邀者感到别扭的。”
白手微笑道：“我认为，真正的学者，在坚持自己的观点和立场的同时，是会尊重别人的观点和立场的。”
“你说得很对。”白天明点着头说道：“不过，白参事，你千万别道听途说。说我在北美地区很有影响力，那是往我脸上贴金。只不过我在丑国和加拿大多待了几年，只不过是混了个脸熟罢了。”
“哎，脸熟也是熟嘛。”
“这倒也是。”白天明看着名单说道：“这个罗伯茨，可是你白参事的狂热粉丝啊。”
“是啊是啊。”白手笑道：“可惜，人家至今还没有回音。按时间推算，邀请函是应该送到他手里了的。”
白天明笑道：“像这个罗伯茨，我就没法邀请。他是你的狂热粉丝，我是你的反对者，我还怕见了面打起来呢。”
白手拿过钢笔，递给白天明，“反正你不能闲着，你勾几个你有把握的名字。呵呵……拿你白主任当手下，不使唤白不使唤。”
“哈哈……遵命，我的白大参事。”
白天明笑得有点假，白手也只好假笑应对。
第1774章 白手演戏
又过了几天，报名参加经济研讨会的外国学者，超过了一百人。
可离报名截止还只剩下一天半，罗伯茨仍然没有报名。
白手心里不安起来。
他想打电话给老周，问问该怎么办，要不要他打个越洋电话，直接邀请罗伯茨。
就在他拿出手机的时候，他忽地想起老周的吩咐，没有紧急的情况，不要打电话联系。
白手收起手机，锁上办公室的门，再开始在办公室里搜索起来。
不搜不要紧，一搜有发现。
在办公桌的下面，也就是最后一只抽屉的下面，有一个类似于窃听器的小玩意儿。
白手趴在地上，对着那个小玩意儿瞅了老半天。
不错，是窃听器。
很显然，白天明主动来访，是为了安装这个玩意儿。
白手席地而坐，仔仔细细的想了好一会。
应该没错，就是白天明安装的。
当时白天明就坐在办公桌边，他曾经俯身，去捡掉在地上的香烟。
太阴了。
白手回过神来，恢复冷静。
吃过午饭，白手没有马上返回办公室，而是一个人悄悄的来到地下停车场。
钻进自己的车里，再观察一下车外，确认没人以后，再拿出了手机。
这个电话打给小林的上级老周。
“老周同志，我被监视了。我的办公室里，被人安装了窃听器……”
“你确认那是窃听器？”
“我确认，我在网上和电视上见过这玩意儿。”
“嗯，你能确认是白天明干的吗？”
“基本上能确认……”
听完白手的汇报，老周沉默了一会。
“老白，现在看来，咱们还是低估了白天明。不过，估计他也只是怀疑，不可能知道咱们的计划。所以你要镇定，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还有呢？”
“还有，你千万记住，不要动那个窃听器。你不能在办公室与我通电话，不能与小林通电话，也不能与小林说话。如果我要找你，我会派小林联系你。如果你要打电话给我，你必须记得不能在你办公室打，也不能在你参事二室任何地方打。”
“明白。老周你放心，我记住。”
“很好。老白，向你通报一个信息。据我方所知，罗伯茨接到邀请函后，还处于犹豫之中。为了不暴露咱们的计划，你不要轻举妄动，不要再发函催促。”
“可是，老周，如果他不来，那咱们的计划不就泡汤了么。”
“没关系。如果他不来，研讨会照常举行，就当没有这个计划的存在。总而言之，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记住，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钓。”
“我明白，老周。”
办公室里被装了窃听器，心里素质最好，也很难保持一颗平常心。
也就是白手，心大胆大，换做一般人，恐怕早就沉不住气了。
不仅要沉住气，而且还要演戏，也够难为白手的。
离报名的截止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天，罗伯茨那边还是没有反应。
白手再次与老周联系。
老周给白手出了一个主意，他让白手在办公室演一场戏。
演戏就要有演员，白手就是主演。
但不是独角戏，还需要有其他演员配合。
配合白手的两个演员，正是吴教授和刘教授。
这实在是太难了。
因为吴刘两位并不知实情，这让他俩怎么配合演戏。
但白手就是白手，活生生的把这场戏演绝了。
下午四点刚过，吴刘两位教授来到白手的办公室。
为了不露破绽，给人以有意演戏的印象，请两位前辈过来，是白手在中午吃饭时就约好了的。
“吴老，刘老，最近两位辛苦了。”
刘教授笑道：“什么辛苦啊。小白，我是越干越有劲啊。”
吴教授也笑道：“还别说，我也觉得年轻了十几岁呢。”
“呵呵……那就好。等研讨会胜利结束，我让杨副主任准假，我负责出钱，请两位到崇明岛休养一个月。而且，请两位把老伴也带去。”
两位老教授喜孜孜的，一齐笑赞白手。
这几天，吴刘二老确实辛苦，因为他俩的任务，就是联络和邀请海外学者。
刘教授开白手的玩笑，“小白，早就听说，你创办腾飞系列公司，自己从来就没有亲力亲为过。通过这次研讨会的筹备，我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
白手笑道：“这是我的风格。我只想事，让别人去管事和做事。或者说，我只管人，决不管事。”
吴教授说道：“大气，所以你才能成就大事。”
白手收起笑容，解释道：“任何人的能耐，都是有局限的。比方说这一次，我根本没有海外关系，让我怎么联络海外学者？而两位前辈门生众多，遍布世界各地。于是，于是我只好利用两位前辈了。”
说得够直白的。
两位老教授一起大笑。
笑过之后，刘教授问道：“小白，我听老吴说，你邀请他的学生，携全家回国渡假，是不是有别的目的啊？”
白手不好意思，又呵呵的笑了起来。
“我说刘老，你不能这样，我心里好不容易藏点事，你怎么能戳穿我呢。”
两位老教授又笑起来。
吴教授问道：“小白，你真有其他的事？”
白手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声，“我这个人啊，对资本主义非常反感。但是，我又相当的不了解资本主义。我去过香港和澳门，去过新加坡和泰国，也去过欧洲一些国家。但那都是旅游，走马观花，只是表面上看了看资本主义世界。到现在为止，我还没去过丑国、日本和韩国。”
刘教授噢了一声，“小白，你说得对。我们也不太了解西方国家，我们的了解，只限于我们那些学生的反馈。老实讲，丑国是最发达的国家，是世界的经济中心。可以说，不了解丑国，就不能说了解了资本主义世界。”
白手笑而不语。
吴教授微微的摇了摇头，“老刘，你说的也许是对的。但我想，小白提到丑国，除了想了解资本主义，好像还有其他的目的。”
刘教授哦了一声，“小白，莫非，莫非你想要去华尔街闯荡一番？”
白手笑叹，“知我者，吴刘二老也。”
第1775章 戏演得好
白手开始自由发挥。
“不瞒二老，我手头有点臭钱。通过上次投资市属国企，你们也能猜个大概。很多比我不如的企业家，或多或少的往海外转移资产，可我一直没有。”
刘教授说道：“你不是不想，而是在等待和寻找机会。”
“对，我要是拿出部分资产转移到海外，首先要考虑的是安全问题，其次才考虑增值问题。”
吴教师说道：“我明白了，你想让我的学生协助你。”
白手点了点头，“吴老你说对了。但是，也不完全对。”
两位教授互相看了看。
“怎么个不完全对？”刘教授问道。
白手先冲着吴教授说，“吴老，我说得不对的话，请你老不要介意。”
“你尽管说。”吴教授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深得吴教授信任的学生，我肯定也信任他。亲不亲，故乡人嘛。但是，但是啊。咱们还有一句古话，强龙不压地头蛇。所以说，我如果要在丑国投资，首先要找的是当地的合作者。”
刘教授说道：“我知道你说过的名句，做事先做人，做人就是做事，做事更是做人。”
白手笑了，“是的。”
吴教授点了点头，“小白，我明白了。难怪你再三邀请我的学生，原来你想与他合作。也难怪你希望罗伯茨接受邀请，原来你也想与他合作。”
白手苦笑，“可惜啊。我本以为，这个罗伯茨竭力推崇《体会经济学》，我发出邀请，他会欣然接受。看来，他那是装的。”
刘教授说道：“罗伯茨不来，对咱们确实有影响。这家伙在丑国的大报上开辟专栏，有很多忠实粉丝。如果他能来，咱们这次研讨会，至少在北美地区的影响力就上去了。”
吴教授稍作思忖，“小白，要不咱们再努力一下。说不定，人家会在最后改变主意呢。”
白手也想了想，“还是算了。老话讲得好，强扭的瓜不甜，捡来的钱不好。咱们还是原来的原则，愿意来的来，不愿意来的拉倒。”
这场戏演得还行，白手给自己打了八十分，给两位教授打了九十五分，因为两位教授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出场的。
老周听了白手送去的录音，也夸赞两位教授配合得好。
而让白手没有想到的是，余文杰和高教授二人，也恰逢其时的前来配合。
余文杰也曾留学丑国，还曾在华尔街待过，在丑国也有一些人脉。
高教授没去过丑国，只在新加坡进修过，作为访问学者在日本待过半年，但他有几个师弟定居美国。
最近，余高二人正在较劲。一方面，都想尽力拉近与白手的关系。另一方面，都想借这次研讨会增加和增强自己的名气。
现在的学术界，风气有点不正。你可以水平不高，但不能没有名气。只要有了名气，利益就会水涨船高。
就拿讲座的出场费来说，余文杰做一次报告，两个小时不到，能拿到税后十万块以上。
高教授却只能拿到五到八万。
白手更高得离谱，每场二十万打底，还得提前半个月预约。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人。
高教授看到余文杰进了白手办公室，不顾面子和礼貌，也前脚赶后脚的进来。
白手开心的笑了。
“请坐请坐。我说两位，你们一起来找我，真是难得啊。”
余高二人坐下。
余文杰笑道：“老白，我声明一下。我们不是一起来的，是老高看到我找你，这才赶紧的追来。”
高教授笑道：“我不做解释。”
相对来说，余文杰已经与白手走得很近，立场也许没变，但观点开始趋同。
关键是余文杰能把立场搁在一边，公开肯定《体会经济学》，这赢得了白手的好感。
高教授主动搞近白手，却完全是出于个人目的。
当然，来的都是客，白手都是笑脸相迎。
“两位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如果不怕第三者听到的话。”
不料，余高二人反而推让起来。
白手笑道：“好吧，我来猜猜二位的心思。二位可能猜到，举办这次研讨会，我会搂草打兔子，醉翁之意不在酒，顺便搞点海外投资之类的项目。”
余高二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的问道：“对吗？”
“对。”白手笑着点了点头，“两位不愧为经济学家，对钱这个东西特别敏感。”
高教授问道：“老白，可以说说吗？”
“没什么好保密的。”白手说道：“我已经退出了实体经济，但还在做投资。下一步的投资方向就是海外，我想去香港试试，更想去丑国的华尔街闯荡闯荡。当然，我这个人还是小心谨慎的，投几百亿上千亿我可不敢，拿出个一百亿小试一下，正是我的下一步计划。”
一百亿还是小试一下，这口气，让余高二人目瞪口呆。
就像卖房子一样，除非是自己赤膊上阵，一般都需要中介或投资顾问。
中介需要中介费，哪怕是投资顾问，也需要一笔不菲的开销。
余高二人想的就是中介费和顾问费。
高教授问道：“老白，如果你的计划成行，是不是就确定了丑国是你的目的地？”
白手点了点头，“没错，我很想体会体会华尔街的疯狂和魅力。”
“我那边有人。”
这句话，又是余高二人的异口同声。
白手又笑了，“我说两位，到目前为止，这仅仅只是一个计划，顶多是纸上谈兵而已。”
“能说点细节吗？”余文杰问道。
“这怎么说呢？我有我的老规矩，要做事先找人，我得先找到值得我信任的人。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鬼子不挂弦。一旦有了可靠的合作者，我才会真正出手。”
余高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白手又笑了，“两位，我欢迎你们的合作诚意。如果信得过我，你们可以各自推荐你们的人选，以及适合实际的合作方案，我再择优而定。”
顿了顿，白手又说道：“我从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如果可以，我会做若干种选择，而不仅仅只是一个。”
余高二人高兴而去。
而白手也很高兴，因为他要的消息，也很快就到来了。
第1776章 鱼儿咬钩
第二天早上，白手他们刚刚上班，就接到了吴教授的学生从丑国发来的传真，罗伯茨确认参加此次在上海举行的经济研讨会。
鱼儿咬钩了。
白手长舒一口气，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接下来，就是做好筹备工作，准备迎接各国学者的到来，准备经济研讨会的召开。
白手不用忙碌，一切都由筹备小组的人负责。
六月五号是研讨会开始的日子。
提前一天，来自海外的一百三十七名学者，和来自国内各地的学者，都已抵达上海。
根据事先的安排，来自海外的学者，都入住上海国际饭店。
罗伯茨就在其中。
在翻译的陪同下，白手亲访罗伯茨。
二人的会见持续一个小时又十五分钟。
二人一见如故，畅谈不息。
二人约定，后天晚上，白手请客。
临走时，白手拿出一份投资计划书，已经翻译成英文，郑重其事的交给罗伯茨。
罗伯茨身高一米九三，又粗又壮，全然不像经济学家。
但是，白手有一个观点，西方人一般都长得人高马大，不能以貌取人。
白手离开罗伯茨的房间，乘电梯下楼。
但白手并没有到一楼，而是在二楼就出了电梯，再到另一边的电梯口，再次乘电梯上楼。
白手在十楼出了电梯，然后沿着楼梯步行下楼。
走到七楼，白手来到七零一七号房门前。
摁响门铃。
过了几秒钟，门被拉开。
开门的正是小林。
小林冲着白手笑笑，把白手迎进去，再探头往外，左右瞅瞅，确认无人，才把门关上。
白手也是心里有数，这里是七零一七，而下面的六零一七，正是罗伯茨的房间。
房间里除了小林，还有她的领导老周，以及两个年轻人和一堆机器仪器。
老周握着白手的手，说了一堆感谢的话，“……总而言之，谢谢你，老白。你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事了。”
“这么说，我可以袖手旁观了？”白手问道。
“基本上是这样的。”老周点着头说道：“现在我们就是等待。等着白天明来与罗伯茨接头，我们再抓他们一个现行。”
“老周，我多嘴一句，你们怎么肯定他们一定会接头呢？”
老周笑了笑，“好几天前，有两份机密文件，送到你们参事二室，被你们各位参事传阅，你还记得不记得？”
白手点了点头，“记得记得。不过，我没有看过，因为我没有看机密文件的习惯。”
老周说道：“现在可以肯定，白天明看了那两份机密文件，并用微型照相机拍摄了下来。就这两份机密文件的内容，你虽然没看过，可能也听说过。其内容的价值，值得白天明交给罗伯茨，以换取一笔数目不少的酬金。所以我们判断，白天明一定会找机会与罗伯茨接头，并把胶卷交给罗伯茨。”
“老周，我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可问不可问？”
老周笑了笑，“你尽管问，至于能不能告诉你，我自会判断。”
“我很不明白。既然知道了白天明和罗伯茨都是间谍，为什么要抓起来呢？难道不抓起来不更好吗？”
“问得好，问得好。”老周低声说道：“告诉你吧。白天明不足为虑，我们两年半前就掌握了可以抓他的证据。正如你说，我们一直没有抓他。而这一次，是因为要抓这个罗伯茨。”
“罗伯茨很重要吗？”
“很重要。就是这个罗伯茨，他的下线可不只白天明一个。他有一张网，在这张网上，至少有五个像白天明这样的人。”
“噢，还真是一条大鱼。”
“最重要的是，我们抓罗伯茨，是为了拿他交换一个咱们的人。老白，我只能说这么多，你懂的。”
“我明白。老周，谢谢你。”
白手不管这事了。
六月五日，上海市首届全球经济研讨会开幕。
参会学者共有四百零三位，其中海外学者一百四十一人，来自六十二个国家和地区，国内学者两百六十二人。
本市各界出席开幕式的嘉宾也有一百二十多人。
至于媒体，共有一百零五家，一百三十三人，其中海外媒体四十五家。
白手是发起人，但他秉承惯有的风格，从这时候开始，就甘当幕后英雄。
这次筹备研讨会，最出彩有三个人。
市经济研究所所长苏宁海、《新申报》社社长兼总编周末端和财政大学经济学院副院长兼市参事二室参事李淑敏教授。
开幕式由周末端主持。
市主要领导和主管经济的领导分别讲话。
接着由苏宁海和李教授分别做主题报告。
苏宁海的报告，是本次研讨会要讨论的全球性经济问题。
李教授的报告，是本次研讨会的讨论对象，就是《体会经济学》。
国际饭店的这个会议厅，在地下一层，是五年前启用的，能容纳六七百人。
各路嘉宾济济一堂，会议厅只有后面几排座位空着。
白手悄悄走到会议厅的后面，找了个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坐下。
开幕式刚开始不久，吴教授和刘教授两位老者，就找到了白手。
白手起身，请两位教授坐下。
“二位前辈，你们辛苦了十多天，却不能坐到主席台上，对不起，对不起啊。”
刘教授笑道：“小白，我们无所谓，都七老八十了，坐上主席台也没有用的。”
吴教授笑道：“小白，倒是你，什么高调做事，低调做人。你这不上主席台露个脸，也太低调了。”
白手也笑了，“没办法，狗肉不上席。我这盘狗肉，已经完成了使命。”
“佩服佩服。”刘教授说道：“小白，你能成就一番事业，成为上海首富，不是没有道理的。”
吴教授也说道：“人啊，能成就一番事业，是由这个人的综合素质所决定的。小白，你的低调，反而是最大的高调。”
“呵呵……请继续，请继续。只不过，两位前辈，你们奉承人的本事不够高啊。”
三人都笑，全然忘了这是研讨会的开幕式。
笑过之后，吴教授问道：“小白，我有一事不明。有关方面为什么针对我的学生，采取了一些多余的措施？”
第1777章 一枚勋章
针对吴教授说的对他学生的多余措施，白手没有言明，因为他不能言明。
白手只好撒谎，马马虎虎的搪塞过去。
不过，只过了一天，白手就能向吴教授解释了。
就在六月六日晚上十一点，白天明进入罗伯茨的房间，被有关部门当场抓获。
被抓现行，证据确凿。白天明送给罗伯茨的是胶卷，罗伯茨送给白天明的东西，是一张两百万的银行卡。
为了不影响研讨会，白天明和罗伯茨被抓的消息，有关部门选择了秘而不宣。
直到六月九日，研讨会结束，参事二室的其他同事才得知白天明被抓的消息。
消息是小林公开的，算是名正言顺。
临近中午，研讨会的总结算是结束。
小林说出白天明的下落，并公开自己的真正身份。
除了白手，大家都惊呆了。
原来，白天明是个出卖祖国的人，而小林是特殊部门的人，是为了调查和侦查，才调来参事二室工作。
“……各位前辈，各位老师，事情就是这样。一直瞒着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对不起，对不起了。”
小林冲着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
大家回过神来，纷纷鼓掌。
“各位前辈，各位老师，我要走了。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向白参事询问。”
说着，小林转向白手，“白参事，谢谢你，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看破我身份的人。我们领导说了，你可以说可以说的内容。”
说罢，小林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小朱还傻傻的站在那里。
白手踢了小朱一脚，“傻小子，快送送人家啊。”
小朱清醒过来，哎了一声，拨腿就跑。
余文杰好奇的问道：“老白，你早就怀疑白天明了？”
白手摇了摇头，笑道：“哪里啊。我是先怀疑小林的，这丫头不像是个机关工作人员，经常看不到人影。而从她与白天明的非正常接触看，白天明也很不正常，所以我才开始怀疑白天明。”
别说余文杰，就连刚满七十的刘教授，也是非常好奇。
“小白，你给大家说说，说得详细一点。”
“你们大家稍等。”
白手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在办公桌边俯身，摸出白天明安装的窃听器。
走回来，白手把窃听器递给大家看。
“你们可能不知道，白天明不仅在我的办公室安装了这个玩意儿，他还在咱们参事二室其他地方安装了三个，在杨副主任的办公室也安装了一个。”
大家顿时哗然，也紧张起来。
白手急忙说道：“大家不要紧张，这里早就被有关部门搜查过了。除了我办公室里的这个，给我留做纪念外，其他的早就取走了。”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诸位，根据保密原则，我只能说到这里。至于其他的，你们就自己去想像吧。”
白手不再继续，大家也不再追问。
但吴教授还有一个问题，他把白手叫到自己办公室。
“小白，我的学生，你把他全家请回国内，而且还有人陪着他，是不是这个案子与他有关？”
“有关。”白手点着头说道：“把罗伯茨请来，并把罗伯茨抓获，你的学生也算是发挥了一点作用。因为罗伯茨当时还在犹豫，你的学生除了递送邀请函，还劝说了他。所以，丑国方面一定认为他发挥了必要的作用。”
吴教授轻叹一声，“这么说来，丑国他是回不去了。”
“吴老，实在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他。”
“不。”吴教授摆摆手，严肃的说道：“为了祖国，他做出牺牲是应该的。小白，我为他骄傲。”
“那他本人怎么说？”
“小白，你不必太过在意。他和他们全家，早就想回国工作，只是没有等到合适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他们当然不会离开祖国。他是我为数不多的得意弟子之一，只希望他能有适合他的工作。”
白手说道：“吴老，我已向有关部门提出建议，也得到了有关部门的批准。你的学生将去市经济研究所，担任副所长一职。与此同时，他可以在上海选择任何一座大学，担任兼职教授或专职教授。”
吴教授连连点头，“想得周到，想得周到。小白，谢谢你，回头我就通知他。”
白手总觉得对不起吴教授的那位学生。
给人家安排工作，并放在合适的位置上，白手责无旁贷。
而对自己，白手还没有考虑，有人就开始替他打算了。
这天下班，白手开车从地下停车场出来，刚驶上大街，就看到街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老周，很显然，他在等待白手。
白手把车停在街边。
老周坐进副驾座，“老白，咱们边走边谈吧。”
白手点点头，重新让轿车慢跑起来。
“老白，我代表上级，以及我本人，对你再次表示感谢。”
“老周，你说什么哪，这是我应该做的嘛。”
老周拿出一个红布包裏的小盒子，解开红布，打开盒子。
这是一枚勋章。
“老白，这是组织上给你的。你的事迹，将记录在档案里，但没有你的名字，只有你的代号018。就如这枚勋章，你只能收藏，而不能挂在胸前。”
“我明白。”
“还有，对方会很快理清思路，明白其中的缘由。所以，你也会被对方列入关注名单。”
“没关系，我会小心的。”
老周说道：“这要分两个方面说。一方面，只要你待在国内，因为你的公开身份，就没人敢动你。而另一方面，为了你的安全，你不能踏出国门，包括你的家人和比较亲近的人。从这个意义上讲，你连港澳台都不能去。”
“老周，我会记住的，我不是一个喜欢旅行的人，也不会喜欢住在海外。”
“这就好办了。”老周说道：“老白，以后保持联系，我说不定还会找你的。”
白手将车停在路边。
二人握手。
老周点点头，推开车门下车。
正是下班时间，人行道上人流如织，老周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白手知道，只要他不出事，以后就很难再见到老周和小林。
他们属于另一个世界。
第1778章 一推一打
生活还得继续，白天明案，只是白手人生道路上的一个插曲。
四十有五，人到中年，功名利禄，已有定数。
不管《体会经济学》是个什么东西，都已经名扬四海，包括它的发明者。
白手不想再有什么大折腾。
在参事二室上班，去市党校开课，按部就班挺好。
都在说二零一零年是最艰难的一年，反正白手没有这种感觉。
全球化的浪潮势不可挡。
白手认为，只要继续改革，坚持全球化，坚持中国特色的市场经济，中国经济还能有相当长的高速增长。
参事二室又接到了三个课题，一个是中国人口的发展趋势，另一个是人口发展趋势对经济的影响。
还有一个课题，宏观调控对市场的影响。
都是大题目，都不是白手这种水平能驾驭得了的。
白手也不发愁，反正他早已言明，他就是来滥竽充数的。
其他五位参事，个个都满腹经纶，学问深厚，白手说自己滥竽充数，确实不是谦虚。
白天明没了，参事二室只剩下六位参事。
不过，根据市里的要求，专门研究经济并为市里出谋划策的参事二室，要增加两名参事。
能当参事二室的参事，条件不是一般的严格。
除了其他条件，最主要的一个要求，就是学问和水平及声望。
也许只有白手是个例外。
像陈玮和田野他们，根本就没有资格担任参事，因为他们都是半路出家，学术上既没有创新，也没有得到同行的认可。
还里，参事大多来自大学，市里也要考虑平衡各大院校。
小朱从杨副主任那里得到消息，新来的两位参事，都是大学的教授，年龄都已五十几岁。
在参事二室，在欢迎两位新成员之前，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主任没了，需要推举一个新主任。
以杨副主任的意见，是让参事二室现有参事推荐。
还别说，这个主任不是职务，实际上就是召集人，只是为了好听，才叫做主任。
但是，这个主任又货真价实。
首先，这个主任有额外的津贴，每个月一万块。另外像副主任余文杰，每个月的津贴也有五千块。
一万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对白手来说，不值一毛，对教授们来说，相当于一个月的工资。
其次，这个主任虽然不是什么具体职务，但有两大特权。一是上面有什么会议，都是主任参加，其他人没有这个机会。二是外面邀请做报告办讲座，主任有权安排。
至于在内部，主任更是一个负责人，开会和学习，还有一些普通课题的落实，以及安排出席一些仪式，等等，主任掌握决定权。
总而言之，教授也不能免俗，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想的。
当然了，吴教授六十九，刘教授七十岁，都很有自知之明的拒绝了这个机会。
本来，杨副主任考虑让白手上，并且不容讨论，直接任命。
白手也有这个资格，至少也会赢得大多数的支持。
但白手不出这个风头，因为他知道，余文杰、高教授和李教授三个，都想当这个主任。
白手不当主任，余文杰和李教授与他的关系，就会一如既往。
特别是李教授，她是自己人，白手不想挡她的路。
白手知道，这是职场，不是生意场，哪怕他想当这个主任，也得排队等着。
主任就在剩下的余高李三人当中产生。
白手很清楚，他与高教授难以调和，他必须打压高教授。
至于余文杰，他本来就是副主任，主任没了，理应是他接任。
于是，在下午的无记名投票前，白手已经与吴刘李三位教授做好了沟通。
下午两点，六位参事举行了无记名投票，选举参事二室主任和副主任两职。
杨副主任和小朱负责监票记票。
主任一职，余文杰得了四票，高教授得了一票，白手得了一票。
余文杰顺利当选主任。
副主任一职，李教授五票，白手得了一票。
李教授当选副主任一职。
选举结束，余文杰惊喜，高教授黑脸。
杨副主任让大家分别签字，确认选举结果后，离开了参事二室。
大家也各回自己的办公室。
这个结果，正合白手的意，同时也是对高教授的沉重打击。
这么一来，即使将来余文杰离开，高教授也很难当上主任，因为还有一个李教授压着他。
余文杰可得意了。
但得意之余，想到这个结果，当然明白这是白手在帮他的忙。
赶紧起身，来到白手办公室门前，伸手敲门而进。
“老白，谢谢，谢谢，谢谢你这次帮我。”
白手假装糊涂，笑问道：“连说三个谢谢。老余，你为什么谢我？”
余文杰说道：“我得了四票。我自己投的是李教授，姓高的不会投我的票。所以这四票，是你与吴刘李投的。如果不是你从中撮合，他们三位肯定不会把票投给我。”
白手点了点头，“这很简单。你原来是副主任。主任没了，理当由你接任。正常情况下，这叫规矩，也叫顺理成章。”
余文杰笑着摇头，“但是，我与你们四个立场不同，你们不投我的票，也非常正常。所以说，这个结果出乎我的意料。老白，这感谢是必须的。”
“呵呵……好吧，我接受你的感谢。虽然立场不同，但毕竟观点趋同嘛。”
余文杰也笑了，“老白，有一个问题，我一直不太明白。你总是把立场和观点分开来说，但一般情况下，立场和观点是一个整体。立场包括观点，观点是属于立场的。”
白手咧嘴一乐，“非也，非也。老余，你推崇新自由主义经济学，我赞赏凯恩斯主义经济学。你说，你我的立场是不是不同？”
“是的。”
“但是，但是啊。关于《体会经济学》，你是不是真心实意的支持？”
“没错，我现在非常赞赏《体会经济学》。”
白手两手一摊，笑着说道：“这不就对了。你我立场不同，但并不妨碍你我对《体会经济学》的认同。”
“老白，真有你的。”
白手笑笑，伸手指指外面，“老余，你还是多多关注那一位吧。”
那一位，指的是正沮丧的高教授。
第1779章 来者不善
余文杰有点不以为然。
“老白，姓高的还能怎样？上面有我和李教授压着，下面又有你顶着，他还能翻江倒海啊。”
白手呵呵一笑，“我可听说，新来的两位参事，都是丁派的铁杆。现在在参事二室，就有了三个丁派参事哦。”
余文杰笑了笑，“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老白，我有你的支持，还有吴刘李三位教授的支持，怎么着也是五比三。”
“呵呵……我郑重的提醒一下，我们四个的立场，与你余主任是不一样的。”
余文杰一边起身，一边笑道：“千言万语，还是一个谢谢。”
要对白手说谢谢的人，还有刚被选上副主任的李教授。
人逢喜事精神爽。
李教授最近有三大喜事。一是当上参事二室副主任，二是升任财大经济学院院长，三是终于把婚离了。
中年男人离婚是喜事，而对李教授来说，中年离婚也是喜事一件。
余文杰离开，李教授出现。
“老白，谢谢你啊。”
白手开玩笑，“就口头谢谢吗？”
李教授笑问，“你要我怎么谢你？”
白手装模作样的想了想，“请我吃饭？你的经济条件还没改善。请我旅游？国内没意思，国外又去不了。送我东西？拿回家去，非被我老婆审问不可。以身相许？我胆子小，我不敢啊。”
李教授的脸噌的红了起来，“老白你……”
“呵呵……如果你要谢我，就做一辈子的《体会经济学》的捍卫者吧。”
“这还差不多。”李教授红着脸说道：“千里长堤，溃于蚁穴。老白，你最好不要做后悔的事。”
白手顿时严肃起来，“李教授，感谢教诲。我郑重声明，玩笑到此为止。”
李教授点点头走了。
这个女人不错，白手心想，外柔内刚，能担起学术带头人的责任。
吴教授和刘教授也来感谢白手。
这是因为，曾经有一种意见，认为两位教授年龄偏大，市参事室不该续聘。
白手和杨副主任都反对这种意见。
现在，两位老教授都签了续聘合同，至少能在参事二室再干五年。
这其中，吴教授倒是无所谓。
而刘教授还得考虑经济因素。他身上还背着债务，还需要赚钱。待在参事二室，除了一年十几万的工资，还有更多的机会出去做报告开讲座，收入确实不少。
但白手说道：“两位前辈，不是我。是杨副主任，而且主要还是市领导对两位的赏识和肯定。”
刘教授说道：“但你总归是帮我和老吴说了话。”
“顺水推舟，我那就是顺水推舟。”
吴教授说道：“小白，不管怎么讲，还是要感谢你啊。”
“好好。”白手笑道：“我接受，我接受。为了感谢二老的感谢，我找个时间请二老喝酒吃饭。”
吴刘两位教授大笑不已。
笑过之后，才谈起正事。
吴教授问道：“小白，新来的两位，你了解多少？”
新来的两位参事，一个是潘教授，五十八岁，是一个小老太太，另一个是田教授，五十七岁。
白手摇了摇头，“不认识，也不了解。只知道这两位，不仅与你俩不对付，而且还是丁派的代表人物。”
刘教摇问道：“小白，你应该能看出其中的门道了吧？”
白手点了点头，“有人认为，我的风头有点大，盖过了高教授。所以，才弄来这两位，目的是要平衡一下。”
“小白你说对了。”吴教授也点了点头。
刘教授说道：“而且非常巧合。潘教授与老吴有过节，我与那个姓田的也曾是同事，他就是被我挤走，才调到现在的大学的。”
白手乐了，“呵呵……这也太巧了吧。刘老，就年龄看，田教授是你的晚辈，他怎么敢与你起冲突？”
“哈哈……那是快二十年的事了。那时我是系主任，这家伙刚提拨上来，是系副主任。他以为是重点培养对象，将来要接替我当系主任的。可他血气方刚，太过心急，眼睛长在额头上。他挑衅我，还看不起其他副主任。我一气之下，联手其他四位副主任，把他给排挤走了。”
“后来到现在，就没再有过来往？”
“没有，老死不相往来。后来他投靠了丁派，成为丁派的骨干，还当上了那所大学的系主任。我们偶尔开会时会碰上，也都是点点头而已。他与我和老吴一样，都能到六十五岁退休。估计这次出任参事，除了组织上的推动，也有丁派在背后的推动。”
白手点点头，“这么说的话，他是来者不善啊。”
“对，确实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但他这个人性格很阴，不喜形于色，擅长在暗中搞事。小白，我是无所谓的，老吴也无所谓的。我们年纪大了，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你不一样，你前面的路还长着呢。他要是搞事，十有八、九会冲着你的。”
吴教授点着头说道：“小白，老刘说得对，你要小心为上。”
白手转问吴教授，“吴老，你与这个潘教授是什么过节？”
不料，吴教授的老脸红了起来。
白手聪明，知道自己问到吴教授的软肋上了。
果然，刘教授笑了起来，“老吴，往事不堪回首，但往事难以忘却。”
吴教授嘿嘿笑道：“也没什么，也没什么。”
刘教授笑着说道：“你不好意思说，那我替你说。为了以后的工作，你的那段经历，必须让小白知道。”
白手两眼发亮，关于教授之间的那方面的事情，他太感兴趣了。
“刘老，你说你说，你快点说。”
“老吴，可以吗？”
吴教授点了点头，“说吧。”
“话说十七年前，老吴前妻因病去世。过了一年，同事和朋友张罗着给老罗续弦。恰在此时，潘教授两口子离婚，她老公也是她的同事，离婚后去了国外定居。有人就想撮合老吴和潘教授。但老吴却是咬紧牙关，始终不肯松口。”
“这是为什么？五十多岁的娶四十出头的，吴老你赚了啊。难道，难道人家不好看？”
吴教授只是嘿嘿的笑。
刘教授笑道：“那是因为潘教授有个特质，让老吴退避三舍。”
第1780章 善者不来
刘教授不再叙述，而是吴教授自己介绍。
“小白，这女人啊，心里都装着另一个自己。我与小潘同事十多年，她的性格温柔贤淑。所以呢，我们俩经人牵线后，很快就走到一起。但我做梦也没想到，在家里的时候，小潘变成了暴烈女子。一句话说错了，就要动手骂你，甚至打你，这谁受得了啊。”
白手好奇的问道：“都进你家门了吗？”
“进了家门，但还没有领证。也幸亏没有领证，事情还有改变的余地。只听说过男的对女的家暴，没听说过女的对男的家暴，可我是亲身经历啊。当时我也是干脆果断，及时向学校和组织反映，把她赶出家门。可她还不依不饶，天天来我家闹事。为了让她死心，我赶紧和现在的老伴结了婚。”
“然后就没事了吧？”白手又问道。
“她还闹了一阵子，搞得鸡犬不宁，鸡飞狗跳。后来学校给了她一个处分，我也补偿她三万块钱。但她认为丢了面子，还要继续的闹。有关部门实在看不下去，就把她调到了另一所大学。就这样，慢慢的她总算偃旗息鼓了。”
白手说道：“吴老，这事还没过去吧。”
吴教授点了点头，“算你说对了。打那以后，仇恨算是扎下根了。唉，一有机会就攻击我，写文章，做报告，常拿我的观点当靶子。我坚持原则，好男不跟女斗。直到我退休以后，她才不再穷追猛打。当然，也不全是我退休，是她有了男人并结婚了。”
说到这里，吴教授长叹一声，“唉……没想到冤家路窄啊。”
白手继续问道：“吴老，她的观点和立场，是因为这个变故才加入丁派的吗？”
“那倒不是。她本来就是丁派的人，而且是正儿八经的丁光远的弟子。论辈份，她比高教授还高一辈。而且在学术修养上，比高教授和田教授都要深厚。”
刘教授说道：“而且，她在经济学理论研究方面，有非常独到的看法。她曾多次在国际权威杂志上发表论文，还被丑国三座大学聘请为客座教授。特别是这几年，她几乎有一半时间在海外讲学。所以在海外的名气很大。也许在咱们参事二室，除了小白你，就她在国际上最有名气了。”
白手点点头，“在参事二室，最厉害也没用。人嘛，太猖狂了是不行的。”
吴教授起身，拍着白手的肩膀说道：“小白，还是要认真对待，她是冲着你，冲着《体会经济学》来的。”
新的一天，参事二室终于迎来了两位新参事，潘教授和田教授。
杨副主任给大家做了介绍，然后笑笑就走了。
两位新参事合用一个办公室，就是白天明原来用过的那个。
说起来，参事二室八位参事，可以分为两类。
一类是白手、余文杰、吴教授和刘教授，在外面没有明确的兼职，属于专职参事。
另一类是李教授和高教授，以及新来的潘教授和田教授。他们除了担任参事，还有教学工作，个人关系还在工作的大学。
杨副主任也明确了这类参事的时间安排。每个星期五天，三天在大学上班，两天在参事二室上班，具体安排可以自行调整。
杨副主任走后，余文杰讲话，欢迎两位新参事加入。
掌声不少，连白手都鼓掌了。
余文杰也会来事，他讲话后，再请李教授讲话。
李教授是参事二室副主任，讲话也是应该的。
李教授也讲了不少欢迎新参事的话。
又是一阵掌声。
接着，余文杰请两位新参事分别讲几句话。
田教授站起身来。
白手坐在离会议桌比较远的地方，靠着一个资料柜的侧面，眯着双眼打瞌睡的样子。
其实，白手在偷眼打量田教授。
果然如吴刘两位教授所说，田教授长得有点委琐。他那张脸，用白手的话讲，有点贼眉鼠眼。
形象不够高大上，很难想像，他是丑国最好的大学最好的专业的博士生。
只听田教授说道：“各位，我来参事二室是学习和工作的，先学习后工作，边学习边工作。我要向各位同仁学习，也请在以后的工作中多多的帮助我，多多的批评指正。”
说得漂亮，不鼓掌都不行。
田教授坐下，潘教授起身。
潘老太太笑眯眯的，先拿一对老眼，把大家扫视了一遍。
白手冷眼旁观。这个潘老太太个头不高，但打扮相当时髦。白手心道，相由心生，一看就是一个不安分的臭老娘们。
“我啊，我姓潘。在座诸位，我认识两个半。半个是刘教授刘老前辈，你我曾做过一年半的同事。”
刘教授欠欠身，微笑道：“小潘，欢迎你来参事二室工作。”
“一个是高教授。从师承上论，高教授，你比我小一辈。”
高教授急忙起身，“前辈，你说得对。”
潘教授转向吴教授，“还有一个，就是咱们德高望重的吴教授吴老前辈。”
吴教授微微一笑，“不敢，不敢。”
“不过，老吴，你我那是私怨，工作面前，私怨可以搁在一边。”
吴教授还是微笑，“小潘，我同意你的这个说法。”
潘教授转向了白手，“白参事，我可是冲着你来的。”
白手故意的愣了一下，“潘教授，你我初次见面吧？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啊。”
“你当然没有。”潘教授咯咯笑道：“明说了吧，我是主动请缨，是专门来得罪你的。”
“噢……欢迎，欢迎。潘教授，欢迎你得罪我。”
“白参事，你记住两句话。”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聪明。”潘教授笑道：“白参事，你我已经认识了。我不喜欢叫你白参事，这样吧，从今以后，我叫你初中生吧。”
白手不生气。相反，他还是笑呵呵的。
“谢谢。潘教授，我也不喜欢叫你潘教授，你说怎么办？”
“你也要给我起个新名字，好啊。”
白手想了想。
“这样吧，从今以后，我就叫你老女人吧。”
“你，你放肆。”潘教授怒斥道。
白手笑呵呵的站起身来，“别惹我，老女人，小心我打你的屁股。”
第1781章 不按常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都没想到，刚一见面，冲突就起，火花四溅。
没想到都快六十了，潘老太太的火气还这么大。
没想到白手也是这么刚烈，大家与他共事大半年，没见过他如此怒发冲冠。
当然，潘老太太既然冲着白手而来，这应该是她对白手的下马威。
白手也是以暴制暴，一开始就敢以牙还牙，决不退缩。
还好旁观者都算冷静，赶紧拉开二人，才避免了一场冲突。
中午，在食堂吃饭。
白手去得晚一点，其他参事都已吃饱走人。
白手找了一张没人的桌子。
刚坐下吃几口，小朱就冒了出来，一边坐下，一边冲着白手直竖大拇指。
“白参事，你牛，你太牛了。”
“呵呵……老女人，她给我下马威，我也得给她下马威。”
“有道理，有道理。臭娘们就这德行，你要一味谦让，她会爬到你头上来的。”
白手笑笑，“别说我，说说你。你怎么样，跟小林还有联系吗？”
“没了。”小朱摇了摇头，“我和她不在一个频道上。我没多大追求，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她老是神出鬼没的，我跟不上她的节奏。”
“嗯，你能想开就好。小朱，说明你成长了，也成熟了。”
“白参事，这主要还得感谢你的教诲。”
白手摆了摆手，“这跟我无关，主要是你自己的努力。对了，你还想调动工作吗？如果你想调动，我可以帮你，因为现在我还有点影响力。”
“不，暂时不。”小朱说道：“杨副主任找我谈了。他让我安心工作，他还答应我，以后有机会一定会让我进步的。”
“好，好。”
这时，杨副主任端着盘子过来。
小朱已经相当精明，看见杨副主任，一边起身，一边招呼，赶紧离开这张桌子。
“小白，我听说，上午我刚走，你就跟潘教授干上了。”
“纠正一下。老杨，是她跟我干上了，我不过是自卫还击罢了。”
杨副主任笑了，“老女人，太难听了。”
“呵呵……她叫我初中生，我叫她老女人，这很公平嘛。”
“小白，人家毕竟是女人。”
“老杨，你此言差矣。现在的女人，他娘的还像女人吗？”
杨副主任差点喷饭，“我说……你话糙理不糙，小白，能不能不在吃饭时这样说？”
“没办法，是你先说的。”
“不过，你说得有点道理，现在的女人，都开始男人化喽。”
白手说道：“对现在的女人，特别是像潘老太太那样的老女人，就不能按常理出牌。”
“噢，你这就叫不按常理出牌？”
“对。与人打交道，第一次最重要，特别是像潘老太太这样的女人。第一次要是忍了，她就以为你好欺负，就会得寸进尺，就会一而再再而三。我劈头盖脸的反击过去，就是要让她知道，别跟我来这一套，我不是好欺负的。这么一来，她就得惦量惦量了。”
杨副主任说道：“这跟谈恋爱和婚姻差不多，男的不能被女的拿住。要是被拿住了，说不定一辈子都会被拿住的。”
“对，就是这么个理。”白手看着杨副主任，不禁心里一动，“老杨，你这是心有感触，你是不是就是被老婆拿住一辈子的男人？”
杨副主任愣了一下，“什么什么呀。我能被老婆拿住吗？我能被老婆拿住吗？”
白手呵呵坏笑，杨副主任怕老婆，整个大楼一半人知道，早已不是什么机密。
“唉，悔之晚矣，只能对自己这么说，被老婆拿住，也是一种特别难得的幸福啊。”
“这就对了。”白手说道：“两口子互相拿住对方，那是一种幸福。但潘老太太不是，我与她立场不同，我绝不能让她拿住。”
杨副主任点了点头，“这我不管。只是提醒一下，别搞得太过火，让邻居们笑话。”
“老杨你放心，我有分寸。”
下班前，齐老爷子给白手打来了电话。
下班后，白手驱车来到劝业旅社。
齐老爷子正戴着老花眼镜看报纸。
“小白，听说你们参事二室增加了两名新参事？”
“哟，消息够灵通的。”
“小苏刚走不久，我是听他说的。”
老爷子口中的小苏，不是腾飞公司的苏小海，是苏小海他爸、市经济研究所所长苏宁海。
白手笑道：“来了两个刺头，上午第一次见面，我就跟姓潘的怼上了……”
老爷子听罢，躺在椅子上大笑不已。
“哈哈……这个姓潘的不简单。小白，也就是你，敢这样怼她。”
白手耸了耸双肩，“我可不惯着她。”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老爷子问道。
“不知道。”
老爷子说道：“你的《体会经济学》，已经在学界站稳了脚跟。现在连你的敌人，都不能随便的否定你。而现在的问题，应该解决当时宣传中的矫枉过正。”
“你的意思是……我们过分的贬低了市场的作用？”
“你仔细想想，难道不是这样吗？”
白手仔细的想了想，点着头道：“好像是这样的。不过，当时这样做是必须的。”
老爷子问道：“那么，现在是不是应该设法纠正一下呢？”
“嗯，有道理，也很有这个必要。”
“我是这样想的。《体会经济学》不仅是从计划经济的立场出发，它也不排斥市场经济。接下来的宣传方向，不仅不排斥市场经济，而且要以市场经济为理论基础。”
姜还是老的辣。
白手不得不佩服老爷子，一百多岁了，思维还如此的敏锐。
白手自己是想到过这个问题，但没有老爷子想得如此深刻。
“小白，毕竟现在的主流，还是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市场经济不仅不能缩减，而且还要继续加强和深化。咱们可以批判市场经济的不足和弊端，但不能因此而否定市场经济的主流作用。”
“老爷子，我明白我应该怎么做了。”
老爷子思忖了一下。
“小白，你要记住。不能被别人揪住辫子，饭可以乱吃，酒也可以乱喝，但话不能能说，文章不能乱写。姓潘的，姓田的，那可是两盏不省油的灯啊。”
老爷子说得没错，两盏不省油的灯，很快就开始搞事了。
第1782章 反击来了
潘教授和田教授以及高教授三人，联合向市政策研究室提交了一个课题。
这个课题就是，如果一个国家的经济陷入困境，应该如何拯救这个国家的经济，是用宏观调控的办法，还是用市场的方式。
还别说，这个课题得到了市政策研究室的支持，并很快就同意立项。
而且市政策研究室还同意，市政策研究室和参事二室合作，先举行一次内部讨论会。
而且还提出一个建议，双方的副研究员以上人员，都要在讨论会上发言。
关于这个课题的讨论通知，就贴在大办公室的小黑板上。
一开始，白手并没有觉得不对劲。
但吃过午饭，回到自己办公室后，白手越想越不对劲。
参事二室与对门的市政策研究室，有一个最大的区别，是对门的能提出课题。
就像最近刚下来的那三个课题，就是市政策研究室提出来的。
一般情况下，参事二室并不提出课题，就像学生一样，老师出题，学生只有做题的任务，而没有出题的职责。
说到底，参事二室只是一个辅助机构，担当的是顾问的角色。
白手越想越不对劲，起身去找吴刘二位教授，想向二老请教。
巧了，门刚拉开，吴刘二位教授就在门口。
白手赶紧迎进来。
“两位前辈，我正要去找你们呢。”
刘教授笑着问道：“是为了那个讨论会的通知吧？”
白手点了点头，“有点不对劲啊。”
吴教授也点了点头，“我们判断是冲着你来的。刚刚我们接了一个电话，是对门的一位同行打来的，也正好证实了我们的想法。”
白手不解道：“我就不明白了。冲着我来的，可这文章怎么做呢？拿这种题目冲我开炮？”
吴教授说道：“你不是有《体会经济学》吗？咱们这里，还有对门，号称经济学家的不少于十五个。就综合水平来说，特别是名气，潘教授最高。可连她也没有创立学说。你有学说，不冲着你还能冲着谁？”
刘教授说道：“咱们在宣传《体会经济学》的时候，特别强调了两只手的作用。一只手是市场经济，另一只手是宏观调控。咱们的观点是，两只手的作用是同样的。可是，咱们参事二室，加上对门的专家，大部分是不赞成咱们这个说法的。即使像余文杰那样，虽然很赞赏《体会经济学》，但也不认同咱们的观点。”
白手点点头，向二老说了说齐老爷子的提醒。
“……总而言之，老爷子认为，新自由主义泛滥，市场经济是主流。咱们的观点是少数派，很容易受到攻击。”
吴教授叹道：“大师就是大师，比咱们看得深刻啊。”
刘教授也深有感触，“老吴，你我才七十岁。在一百多岁的齐老爷子面前，咱们就是小屁孩。”
白手说道：“最近，我也有点得意忘形了。”
“哦，这话怎么讲？”刘教授问道。
“当初把我放到参事二室，是为了打破一家独大的局面，是在新自由主义的池塘里扔一颗石头。现在看来，这个目的已经达到。这也就是说，我也该收敛收敛了。或者，我的方向也该调整调整了。”
吴教授嗯了一声，“小白，我和老刘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我不会改变我的基本立场。我始终认为，市场经济只是一只手，单凭这一只手，不可能搞好经济。要想搞好经济，必须还有另一只手。另一只手就是宏观调控，是一只看不见的手，一只在需要时出现的手。”
刘教授笑道：“这就对了。坚定不移的坚持自己的观点，这才是我欣赏的白参事。”
吴教授也说道：“小白，我们想好了。到时候你尽管发挥，我和老刘为你打圆场。”
“两位前辈，谢谢了。”
果不其然，过了一个星期，讨论会就迫不及待的召开了。
参事二室这边，杨副主任和八位参事全部出席。
对门的也派出一位副主任，以及十二位专家。
讨论会由杨副主任主持，地点在参事二室的大办公室。
杨副主任的开场白结束后，微笑着问道：“下面，哪位专家愿意先打头炮？”
这时，白手站了起来。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是白手深思熟虑以后选择的策略。
“诸位，我先说。咱们要讨论的是一个大题目，我抛砖引玉。我说得不对，请诸位批评指正。”
有掌声，但不热烈。
“一个国家要恢复经济，有两个办法驱动复苏。一是在政府主导的宏观政策调控下，配合财政和货币政策刺激，带动经济复苏。二是单靠印钱，政府不介入，让市场自主恢复。我反对第二个办法，因为这就像是给没挂挡的汽车轰油门，即使发动机烧了，汽车也无法跑起来。”
“道理很简单，钱印得再多，社会的实物财富并没有因此增加。资本主义的经济学理论狡猾地认为，政府介入最少，才能最大程度发挥市场的自我调节作用。但现实情况是，小政府完全没有实力和能力来管理和调节大市场、大社会，尤其是在市场和社会遭遇巨大困境的时候。”
“西方国家对政府的定义，更多的是一个规则制定者和监督者，而不是社会管理者。社会出什么问题了，政府管不了，或者政府根本不管，政府负责的只是制定规则。政府即使想解决这些问题，也是通过制定新的规则，让社会自己按照新的规则去解决问题，而不是政府直接参与来解决这个问题。”
“这在经济问题上更是如此。丑国为什么喜欢印钱和撒钱？就是因为政府没有能力，政府难以介入经济管理。所以他们想直接通过货币刺激这样的经济手段来提振社会的生产、分配和消费。然而现实表明，在经济陷入困境的情况下，如果没有政府配套政策和调控组织能力的支持，单纯的印钱撒钱并不会起作用。”
“因为对社会而言，它需要的是真实的物质生产和劳动，经济才能恢复。如果货币和实体经济脱钩了，那么印再多的钱，也只会导致通货膨胀，而不会让经济重新运行起来……”
第1783章 白手狡猾
顿了顿，白手继续说道：
“下面，我想再从两个方面来阐述我的观点。一个方面，是我对这个题目的质疑。我想请问，这个题目所指的国家是什么国家？是小国还是大国？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是市场经济国家还是非市场经济国家？”
“诸位，在经济危机面前，那些小国和那些发展中国家，都是被动的和无能为力的。请问那些人口只有几万或几十万的国家，他们如何拯救自己的经济？他们不行的，市场经济救不了他们。他们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政府，是很难走出困境的。”
“欧洲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在欧盟诞生以前，欧洲在经济上是一盘散沙，难以抵御各种经济危机。正因如此，才诞生了欧盟，才有了欧元区。如果说，北约的诞生，是为了对付佩约，那么这个欧盟以及欧元区，实际上是为了抗衡丑国和丑元。”
“小国和弱国，还有一般的发展中国家，甚至部分发达国家，是玩不了单纯的市场经济的。日本是市场经济国家，也是发达国家，可它为什么走向衰落呢？就是因为丑国强迫它签署了广场协议。在座诸位，你们谁能告诉我，一个国家强迫另一个国家签署协议是市场经济下的行为吗？”
“现在我说说另一方面，就是咱们国家。咱们通常所说，推动咱们国家的经济发展，一共有三驾马车，就是基建、出口和内需。我不知道三驾马车的具体比例，但我知道缺一不可。我还知道，决定出口和内需的因素，是市场大于宏观调控。但是，不管市场起到多大的作用，宏观调控还是存在的。”
“在出口方面，还关联着进口。无论是出口还是进口，都有汇率因素的作用。不管你们承认不承认，世界上所有的国家，汇率都掌握在政府手中，不可能百分之百的交给市场。即使在经济最发达的丑国，它要维持丑元的霸权地位，也经常动用非市场的行为。”
“关于内需，则更需要政策发挥作用。在咱们国家，不仅还有部分人口没有脱贫，而且还有相当多的人口处于低收入状态。试问诸位，市场经济如何帮他们脱贫，如何帮他们增加收入？咱们国家现在的经济发展状况，是北方不如南方，西部远远落后于东部。设想一下，如果没有财政转移支付，又怎么能发展落后地区的经济？”
“至于基建也就是投资，就更离不开宏观调控了。投资基本上可分为三个部分，国家投资、民间投资和外来资本。请大家翻阅一下，改革开放以来，哪一年的投资不是国家投资占主要部分的？可以这么说，没有国家投资，咱们的经济发展就不可能达到现在的规模。诸位，国家投资应该算是宏观调控吧？”
“有的人质疑国企的效率，质疑宏观调控对市场的挤占。可他们忘了，国企对市场的补充，危机中的压舱石作用，对落后地区的发展，以及对社会的长远发展。在这里我举一个例子，我国的高速公路建设方兴未艾，请你们想一想，如果是民营企业，它们敢于出钱在落后地区建设高速公路吗？”
“资本的天性就是贪婪，资本逐利，无可非议。民间投资，外来资本，大多追求短期利益，不会为十年几十年的以后考虑。诸位，按照市场万能论的说法，不用考虑未来的发展，只需追求眼前的利益。那如果这样，咱们的五年计划就用不着了。推而广之，经济不用研究了，交给市场就行了嘛。”
“我不否定市场的主导作用，恰恰相反，我认为市场经济应该起到更大的作用。就咱们国家，我认为还要继续改革，不断的加强市场经济。但不管市场经济发展到什么程度，宏观调控都不能缺席。我有一个观点，短期看政策，长期看市场。我不知道我的观点对不对，我愿与诸位共勉，也希望诸位提出不同看法。”
说到这里，白手还没有完。
接下来的发言，白手引用全国经济工作会议的精神，和市领导的讲话。
这叫借题发挥，也叫扯虎皮做大旗。
这正是白手的狡猾之处。
发言是有录音的，录音还得转为文字，形成资料并存档。
白手最后的发言部分，借用的都是特别有份量的内容。
这就给后来的发言者设置了障碍。你可以发言，你可以有不同的看法和观点，但你不能冲着白手直接批评。
因为白手把领导的话搬出来了。
还有就是接下来吴教授和刘教授的发言。
两位老教授完全是为白手站台，不仅做了补充，还有个人发挥。
白手不是靶子，反而成了引领者。
接下来是余文杰发言。
余文杰的观点，几乎与白手相同。
之后，是市政策研究室的两位副研究员发言。
二人也是支持白手的观点。
潘教授气得直翻白眼。
下午，讨论会继续。
李教授首先发言。
相比之下，李教授的发言更加犀利，她把反面观点一一点出，并痛加批评。
李教授也是聪明，她采取的是排除法。把其他观点都批评了，剩下白手的观点，当然是正确的观点。
潘教授放弃发言。
田教授更狡猾，知道至少现在不能批评白手，所以也放弃发言。
高教授就更不用说了。对这个题目，对这次讨论会，他本来就有保留。
潘田二人刚到参事二室不久，不太了解白手。
高教授很了解白手，知道白手满肚子的鬼主意，有的是办法应付这种情况。
就这样，讨论会草草结束，这个课题也不了了之。
可白手不想完，他把自己的发言，加上吴刘李三位教授的发言，综合起来凑成一篇文章。
这篇文章由李教授执笔，完成之后，通过杨副主任，送到市主要领导手里。
市主要领导审阅后，专门做了批示，建议文章对外发表。
真是没想到，潘老太太的阴谋，却让白手又风光了一会。
还不只发表文章。
市主要领导让杨副主任带话，启发了正无事可做的白手。
第1784章 重任在肩
杨副主任打电话，把白手请到他的办公室。
白手屁颠屁颠而去。
“老杨，你叫我就叫我，用不着什么请我。你是领导，你请我，我受宠若惊了。”
杨副主任笑道：“我这个副主任，是为你们参事服务的。你是参事，当然要用请你。”
白手也笑了笑，“一般说来，领导说请你，还冲着你笑，多半不是好事。”
“哈哈，这回你猜错了。”
“真有好事？不会吧，老杨？”
“你与三位教授合写的文章，赢得了不少专家的认同和支持。而更重要的，是领导的高度评价和肯定。”
“老杨，这事你已经告诉过我了。”
“但今天，领导又把我找去，专门谈了一次话，而且主要是谈你。”
白手两眼一亮，“哦，是什么情况？”
杨副主任说道：“领导说，小白同志，四十多岁，还很年轻嘛。领导问我，小白最近在忙什么。我说，除了与几位教授合作，忙三个课题，就是去市党校给学员们授课。”
“领导还说什么了？”
“领导还说，那就给小白多压点担子嘛。说小白曾经有个预测，房地产还有十年到十五年的黄金期。他既然这么喜欢预测，那就在这方面多花点功夫。说你告诉小白，就说是我说的，让他单独搞个课题，专门预测我国未来的经济发展。”
白手噢了一声，“领导这是给我搭台，让我上去唱戏啊。”
“对。领导说，希望小白同志在某个方向做出专业水平。我说，我怕小白害怕失败，害怕犯错。领导说，你告诉小白，犯错不要紧，失败了我给他兜着。领导还说，害怕失败，害怕犯错，就不要干这一行……”
白手听罢，陷入沉思之中。
过了一会，白手看着杨副主任说道：“老杨，你还是不了解我。我这个人，最不怕犯错，最不怕失败。”
杨副主任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就干起来吧。”
这又是一个大题目。
预测特别是预测经济，曾经是白手喜欢做的事情，比如说预测房地产的发展，他就曾干过。
著名的十年到十五年黄金期，就是白手先公开喊出来的。
那时还是二零零五年，要到二零二零年，才能说明白手的预测准不准。
这天晚上，白手请余文杰和吴刘李三位教授吃饭，还把小朱也给捎上。
白手没请高教授、潘教授和田教授三个，反正差不多已经形成了两个派别，白手也不再忌讳。
余文杰倒是很高兴，以他的观点和立场，在参事二室有点孤单。白手看得起他，他岂能不高兴。
但在餐桌边落座时，余文杰坚决坐在次要位置，让吴刘二位老教授坐在白手的两边。
大家知道，今天白手临时邀请吃饭，一定是有事要谈。
果然，白手不藏着掖着，喝过几杯酒后，他把杨副主任找他谈话的事，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
大家反应不一。
小朱不管不顾，一个劲的吃喝。反正白参事说了，他的任务就是吃喝，大家说些什么，他都得右耳进左耳出。
吴教授和刘教授的心情差不多。二人早就看出白手不凡，现在他们乐见白手不断进步。作为老辈，看着晚辈进步，还有什么能比这事更令人欣慰。
李教授也是，她替白手高兴。她知道自己这一年来，能够喜事连连，不断进步，主要是白手的帮助。白手的进步，亦等于自己的进步。
只有余文杰，心情比较复杂。当然，现在与白手几乎已经成为朋友，只有羡慕，没有嫉妒和恨。
但余文杰也很庆幸，自己没有与白手为敌，相反，他还因为与白手成为朋友而获利。
余文杰首先是人，其次才是个学者，最后才是个有观点有立场的学者。
余文杰很聪明，为了个人的前途，也是为了向真理低头，他决定做出更大的改变，与白手靠得更近。
“老白，两位前辈，还有李教授，我在国外学习期间，曾经自学过经济预测。”
大家都有点意外，因为余文杰的底细，大家都比较了解。他是学微观经济学的，一直在这个专业上探索，还从没听说他在经济预测方面有什么建树。
李教授说道：“说实在话，关于经济预测，我是根本没有涉及。”
吴刘两位老教授也表示，过去主要从事教学工作，在经济预测方面，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白手虽然喜欢预测，但预测是一门科学，他还没有入门。
余文杰终于有机会发挥自己的优势了。
“经济预测学，是与未来有关的旨在减少不确定性对经济活动影响的一种经济分析。它是对将来经济发展的科学认识活动。经济预测不是靠经验、凭直觉的预言或猜测，而是以科学的理论和方法、可靠的资料、精密的计算及对客观规律性的认识所作出的分析和判断。这样的预测是一种分析的程序，它可以重复地连续进行下去。”
“经济预测目的，是为未来问题的经济决策服务。为了提高决策的正确性，需要由预测提供有关未来的情报，使决策者增加对未来的了解，把不确定性或无知程度降到最低限度，并有可能从各种备选方案中作出最优决策。经济预测是科学，它有科学基础，包括理论、资料、方法、计算等因素，依赖于对客观经济规律的认识和掌握。”
“但是，经济预测又是一门艺术，它还依赖于预测者能提出假设、选择方法、利用资料的技巧，和运用他自己的学识、经验、获得的情报进行判断的能力。经济预测有它的哲学基础、经济学基础、统计学基础，同时在多数情况下还以经济数学模型的建立与运用为基础。建立一种实用模型，根据一定的理论和事实，考虑到种种条件的假设和政策变化的影响，就可以进行经济预测。”
余文杰头头是道，洋洋洒洒，目的当然是为了吸引白手。
白手也是爽快，笑着说道：“老余，咱们合作一把，你看行不行。”
余文杰也笑了，“我当然愿意。但在座的还有三位教授，不知道他们同意不同意。”
第1785章 经济预测
余文杰还告诉白手，经济预测通常分为三类。
按预测的范围，有国民经济预测、企业经济预测，介乎两者之间的部门经济预测和地区经济预测及行业预测，另外还有世界经济预测。
按预测的时效，有短期预测、长期预测及中期预测。短期预测和长期预测的划分，因预测对象的性质、预测的要求、各国习惯而有所差别。两者区别的实质性标志在于预测期内的主要因素、经济结构等是否发生了根本性变化。中期预测则介乎这两者之间。
按预测的性质，有质的预测和量的预测。只要求对预测事物有概括性的了解，描述其变化趋势，判断它出现的可能性或不可能性，就采用质的预测。从一些经济指标的已知值推算另一些指标的未来值，进而说明达到这些数值的概率，就采用量的预测。
这其中，预测的变量数值表现为单一数值，称为点值预测；预测的变量数值有一个幅度，处于上限和下限的区间之内，称为区间预测……
有点深奥，白手不是很懂。
“老余，给我推荐几本书，我要恶补一下。”
“好的，我家里有，我给你拿几本。”
“哎，要中文版的，我可看不懂外国字。”
“没问题，我翻译过不少与经济预测相关的书。”
吴教授看得明白，也有意撮合白手和余文杰，“小白，小余，我有个想法，你们二人加上小李，你们三个可以来个强强联手。”
“我没问题。”白手看向余文杰。
“我也没有问题。”李教授点了点头。
余文杰说道：“我更没有问题。老白，李教授，我深感荣幸。”
就这么说定了。
李教授说道：“吴老，刘老，你俩也不能歇着啊。”
刘教授说道：“没有问题，我和老吴给你们敲边鼓。”
白手问余文杰，“老余，你能不能说说，经济预测学的发展现状？”
“这个么。国际上，那些市场经济发展得比较完善的国家，经济预测已经做得相当好了。他们预测经济的发展，准确率能达到百分之七八十以上，正负误差不超过百分之十。在咱们国内，经济预测也有，但还在发展阶段，准确率也不够高。至于理论方面的发展，国内还在起步阶段，基本上也都是舶来品。”
“关于准确率，这怎么理解？”
“比方说，今年的经济增长率是百分之十，如果有十家预测机构，有八家预测对了，准确率就是百分之八十，这说明预测方面已相当成熟。至于百分之十的误差，就是百分之九到百分之十一，在这个范围之内都可以接受。但国际上公认的标准误差，应该是百分之五以下。”
“国内现有多少家预测机构？”
“这个可说不好。官方机构和非官方机构，还有个人，都可以预测经济。但正儿八经的宣布自己是专业的预测机构，好像没有几家。而且国内的预测，靠谱的不多，不靠谱的却很多，预测结果也很离谱。咱们如果要搞，就必须搞得很专业，准确率必须相对准确。”
白手继续问道：“那么，国内的经济预测与国外的经济预测相比，有没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而且区别很大。在西方发达国家，以市场经济为主，影响经济的外在因素并不多，所以准确率相对比较高。而咱们国情特殊，需要政府来管理经济，又有国企发挥作用，政策因素很多很大。所以在预测国内经济的时候，政策因素大于国外因素，而且必须摆在首位。”
白手说道：“我倒是听朋友说起过，要预测未来的经济发展，或某行业的未来发展，最好的办法是建立一个模型。而且这个模型，最好是数学模型，也就是量化预测。”
余文杰点了点头，“老白，你也不是不懂嘛。”
“我也就知道这点，请你继续说。”
余文杰问道：“万事开头难，你想搞大的还是想搞小的？”
白手反问，“什么是大，什么是小？”
“如果预测国家的经济增长率，那就是大。如果预测全国的房地产发展趋势，那也是大。如果预测咱们上海的房价趋势，那就是小。”
“那咱们还是先从小处入手吧。”
说着，白手看向吴刘李三位，征询他们的意见。
吴刘李三位都点了点头。
专家搞预测，十个九不准，这是经济学界最大的笑话，也是最不准的预测。
提到上海的房价预测，余文杰笑了，“据我所知，上海的房价预测，始于十一年以前。从当时的三家，发展到现在的三十多家，一共发布过一千多次房价预测。而标准的准确预测，只有区区的十七次。现在公布出来的房价预测，公众都是当笑话看的。”
白手问道：“老余，给句明白话，你同意不同意先从预测上海的房价开始？”
余文杰点了点头，“同意。毕竟这方面你有优势，把握性更大。”
“第一步怎么做？”
“你去向有关部门提出申请并报备，相当于注册一个号。我看这个号的名字，就叫白手发布。”
白手发布。
“接着呢？”
“接着么，咱们搞一个数字模型，作为预测房价的基础。咱们要做到数据尽量准确，预测分项尽量多。”
“老余，这一步你来完成。数据方面，我负责搜集。”
“好。接下来是第三步，就是正式预测。关于这一步，咱们大家共同完成。”
“还有吗？”
“还有就是发布，以白手发布的名义，对外发布预测结果。按照约定俗成，一年可以发布四次，每个季度发布一次。原则上，这个季度发布对下一季度的预测。其中第四季度的发布，除了公布对下一年度一季度的预测外，还会公布下一年度半年和全年的预测。与此同时，还可以预测未来五年或十年的房价趋势。”
李教授说道：“也可以像老白五年前那样，大胆预测房地产行业的长远趋势。”
余文杰点着头笑道：“老白，这就要发挥你的特别灵感了。”
第1786章 先测房价
白手与余文杰合作，可以说各取所需。
白手是要完成领导的重托，哪怕次次预测都被打脸，他也得硬着头皮而上。
余文杰当然是追名逐利，但名利之外，他还有更迫切的使命，就是在上海站稳脚跟。
海派经济学，也叫丁派，在上海遍地开花，根基牢固。
余文杰来上海的时间，说短也不短，可至今还没有稳定下来。
最残酷的事实就是，在国外小有名气、在北方很有名气的他，至今还没被学界接受。
上海这么多大学，这么多大学的经济学专业，竟没有一个伸出橄榄枝，正式聘请余文杰去授课。
余文杰很郁闷，余文杰也很无奈，他做梦也没想到，走在改革开放前列的东方魔都，竟然如此排斥他这个经济学家。
追根究底，就是以高教授为首的丁派在排挤他。
当然，他的名气也不够大，实力也不够强。
东方不亮西方亮，你们排挤我，那我就与齐派的白手合作，我照样能在上海站稳脚跟。
齐派不是派，其实就是派。
齐再坤老爷子还活着，一百多岁了，还顽强的耳聪目明。
白手风头正劲，有钱有能力，还有人脉，也深得领导信任。
李淑敏教授已经崛起，隐隐然的已成为齐派的领军人物，名气已不输丁派领军人物高教授。
还有吴教授和刘教授，门下弟子众多，且都站在了白手这边。
参事二室，市经济研究所，还有七所大学，都几乎被齐派的人占领。
余文杰对白手相当了解，这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并不像表面那么慈善。
只要有机会，白手肯定奋起一击，把丁派打压下去。
跟着白手混，只要不出头，一定能获得好处。
所以，对白手接下的重任，余文杰毫不犹豫的全力投入。
白手还是那样，甩手掌柜，只想事不做事，具体的工作，都交给余文杰和李教授去做。
当然，白手没有放松学习。余文杰送给他十二本书，都是关于经济预测方面的权威著作，他正争分夺秒的研读。
大方向还是白手把握。
余文杰和李教授一起，创建的上海房价升降趋势的数学模型，其实就是一个数学公式。
在这个公式里，影响房价变化的元素，一共有二十三项。
这也是到目前为止，所有预测机构里，做得最全面的一个公式。
现在只要拿来相关数据，套到这个公式里，就能算出一个结果，就是下一季度的预测房价。
白手却不满意，或者说，他根本不相信，靠一个公式就能算出未来三个月的房价。
白手的观点是，根本不可能精准的算出具体的房价变化。
倒是房价的升降趋势，以及整个房地产行业的发展趋势，是完全可以预测到的。
这天下班以后。
高教授和田教授走了。
潘教授今天没有来上班。
小朱也被白手打发走了。
白手和余文杰，还有吴教授、刘教授和李教授，约好今天加班。
加班是为了讨论房价预测的事。
白手他们关上门，在会议桌边坐下。
余文杰拿出预测结果，这个结果预测，二零一零年下半年，上海市的平均房价，将在现在的基础上，再上涨百分之五点七。
白手看了看余文杰递过来的材料，再递给吴教授，许久没有说话。
吴教授看了，再递给刘教授看。
刘教授看了，再递给李教授。
李教授没看，而是直接递还给余文杰。她不用看，因为这个结果是她与余文杰一起搞出来的。
见白手一直沉默，余文杰问道：“老白，你不认可这个预测结果？”
白手微笑着反问，“老余，你认为这个预测结果靠谱吗？”
余文杰苦笑起来，“怎么说呢？我敢说，这个结果极不靠谱。因为你说得对，短期内的房价是无法预测的。但是我也敢说，比起咱们那些上海同行，咱们的预测又是靠谱的。”
白手看了看李教授。
李教授微笑了一下，“我严重同意老余的说法。咱们那些上海同行，在预测下半年房价的时候，只考虑了十九项元素，比咱们的整整少了四项。”
白手看向吴刘两位老教授。
两位老教授无动于衷，没有任何表示。因为这方面他们都不懂，更何况他们也相信，短期内的房价确实变幻莫测。
白手拿出一张折叠的纸，递放到余文杰的面前。
余文杰一边打开，一边问道：“这是什么，老白？”
“昨天晚上，我把腾飞地产开发公司的高管们，全部请到我家里。我开了一个座谈会，让他们谈谈，都有哪些因素会影响房价。这是他们列出的因素，一共有二十七项。我呢，仔细的考虚了一番，认为他们说得有道理。与此同时，我本人也补充了两项。”
余文杰看了看，猛的拍了一下会议桌，“好你个老白，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李教授你看看，其中有十项，是咱们没有考虑到的。”
李教授接过去也看了看，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整整十项。咱们把这十项加进去，得出的结果应该更加真实。”
吴刘两位老教授也都看了看，也都同意把这十项元素，加入了那个数学模型中去。
余文杰说道：“老白，交给我了。三天之内，我把重新整理的结果交给你。”
加班结束。
白手开车送吴刘二老回家。
吴教授家相对较远，白手先送刘教授。
在送吴教授回家的路上，吴教授说道：“小白，我有一个问题。”
“吴老你说。”
“咱们与余文杰合作，是不是有问题？”
白手笑笑，“什么问题？”
“余文杰不是一个甘居人下的人。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余文杰与咱们合作，是有私心的。”
白手点点头，“我明白。吴老，他在利用咱们，咱们何尚不是在利用他呢。”
吴教授笑了笑，“你明白就好。小白，他要是在上海站稳了脚跟，肯定会与咱们分道扬镳。”
“我相信他会这么做。”
“你有准备，我就放心了。”
让白手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合作成果，却莫名其妙的被别人抢先给发布了。
第1787章 事发突然
事情是这样的。
两天以后，余文杰和李教授二人合作，重新拿出了下半年的房价预测结果。
平均涨幅百分之五点三五。
这个结果交给白手，以及吴刘两位教授。
又是下班以后，又以加班的名义，白吴刘余李五人进行了充分的讨论。
在数学模型里，共有三十三项影响房价的元素。因为这是数学模型，需要对每个元素进行量化，变成三十三个系数。
经过对这三十三个系数进行综合，并进行一系烈的运算，才得出这个百分之五点三五。
进一步确认后，就是商量用什么方式对外发布。
大家一致认为，用纸媒发布，而不是网络。
上海有十一家报纸开辟了“房地产专栏”。
其中就包括《新申报》。
白手当场电话联系《新申报》的周末端。
不是急文，周末端建议后天见报，明天中午之前把预测结果送过去就行了。
白手打完电话，余文杰就以“白手发布”为笔名，写了一篇三百几十字的小文章。
小文章的核心内容，当然是百分之五点三五。
李教授拿过文章，朗读一遍，表示认可。
两位老教授也都说好。
白手看过，再收起来放进包里，准备明天先让杨副主任过目，再委托小朱送到《新申报》社去。
第二天早上，白手准时上班。
今天来上班的参事，只有白手、余文杰、吴教授和刘教授。
另外四位参事，李教授、高教授、潘教授和田教授，都在各自的教学岗位上给学生授课。
白手坐下不久，小朱来了，白手让他把文章送到杨副主任那里。
一个小时后，小朱把文章拿回来交给白手。
白手刚要签字，李教授就打来了电话。
“老白，你上班了吗？”
李教授的语气有点急促。
“我上班了。李教授，有什么要紧的事？”
“你打开电脑，进入市房产协会官网，再看首页右上那篇文章。”
白手依李教授所说，打开电脑并进入了市房产协会官网。
很快的，白手目瞪口呆了。
市房产协会官网右上，有一篇文章，文章只有大约六百字。
震撼白手的是文章的内容。
文章的题目叫《今年下半年房价预测》。
文章说，作者运用新的数学模型，用三十三个与房地产有关的元素，计算出到下半年年底，全市平均房价的涨幅是百分之五点三五。
作者，沪北老狼。
发表时间，就在十几分钟以前。
三十三项元素，涨幅百分之五点三五，两个数据，足以证明白手他们的成果被人窃取了。
用了半分钟，白手才回过神来，起身走出办公室，呼叫余文杰和两位老教授。
余吴刘三人应声而来。
三人围在白手的电脑前，看了“沪北老狼”的文章，也都呆住了。
好久，刘教授说道：“要查，彻底的查，是谁偷了咱们的成果。”
白手苦笑，余文杰也苦笑。
吴教授说道：“咱们在座四个都是嫌疑人，李教授也是嫌疑人。另外，杨副主任和小朱也是。”
余文杰说道：“还有我的两个学生，和李教授的两个学生。他们都参与了，他们也是嫌疑人。”
白手盯着电脑，又看着“沪北老狼”的文章。
接着，白手打开自己的包，从包里拿出昨天余文杰写的小文章。
“三位，你们看看，两篇文章里，有两句半话几乎一字不差。”
余吴刘三人看了看，果然如白手所说，有两句半话，都在两篇文章里出现。
余文杰不解道：“老白，这能说明什么呢？”
白手说道：“你写小文章的时候，是在这里写的。你的两位学生，和李教授的两位学生，他们都不在这里。所以，可以把他们四个排除掉。”
余文杰点了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白手继续说道：“我也不相信杨副主任和小朱会出卖咱们。一个是领导，一个是咱们的人，除非有人利用他们的疏忽。但时间可以证明，他们没有疏忽。我更不相信咱们几个，包括李教授，会主动出卖咱们的劳动成果。”
“那问题出在哪个地方呢？”刘教授问道。
白手思忖着说道：“老余写的小文章，一直放在我的包里，我甚至都没有打开过，所以，问题不出在我的身上……”
忽地，白手停止了说话。
白手想到了一个问题，上次白天明利用过窃听器，难道这次有人也如法炮制了？
余文杰与两位老教授还没明白过来。
白手拿笔在纸上写了“窃听器”三个字。
余吴刘三人恍然大悟。
刘教授看着白手，伸手指了指外面。
白手点了点头。
余文杰也不敢说话，也在纸上写了一句，“说不定你这里也有。”
吴教授也写了一句，“还有咱们的办公室。”
白手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稍等，自己起身往外走。
白手跑到杨副主任那里报告了情况。
杨副主任满脸严峻，当着白手的面，给保卫处打电话。
十多分钟后，保卫处来了三个人，还有一台手提仪器。
但是，并没有找到窃听器。
保卫处的人无功而返。
白手百思不得其解，小文章到底是怎么泄露的呢？
余文杰冷静下来，给出他自己的分析。他认为，最大的可能，是有人在会议桌边装了窃听器，在事成之后，又及时的撤掉了窃听器。
也只有这个解释，才相对的比较合理。
站在白手的角度，余文杰是最值得怀疑的。
可是，余文杰又是不能怀疑的。
白手只能把怀疑目标，定位在高教授、潘教授和田教授三个人的身上，或一个或两个，或三个都是。
但白手又知道，怀疑是可以的，没有证据也是不行的。
好歹都是同事，机关里有这么一条规矩，不能无端怀疑同事。
白手只能掉转推理方向。
沪北老狼。
白手跟余吴刘三位说了一句，“我有事出去一下”，拎着包匆匆出忙。
白手驱车来到市房产协会。
这些年，各种协会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来。
仅与地产行业有关的协会就有十几个。
市房产协会是其中之一，而且是比较好的一个。
白手是第一次来，因为他退休之时，市房产协会还没有诞生。
但白手在这里有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