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3章 既来之，则安之
参事室共分为五个分室。 一是政治和国际形势，二是经济和改革，三是社会和城市发展，四是教育和文化，五是综合及其他。 白手自认为懂点经济，当然选择第二分室。 杨副主任告诉白手，点名白手担任参事的市主要领导，也是要白手去第二分室。 所以杨副主任才笑了笑。 杨副主任又告诉白手，第二分室加上白手，共有七位参事。 其中两位都是大学教授，不过都已经退休，没有其他兼职，所以每天都会来上班。 还有两位也是大学教授，但还在上班，担任参事属于兼职，每个星期有两到三天会来上班。 另位的两位，是第二室的正副主任。他们都不到五十岁，都留过洋，都有自己的研究所。但他们每个星期都来上班五天，基本上不会缺勤。 杨副主任还微笑着介绍，第二室的正主任也姓白，叫白天明，说不定五百年前与白手是一家人。 白手也笑了，这个白天明，正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经济学大师的得意弟子。 白天明有一个研究所，是与某大学合作的，他大概只是挂个名，因为他很少去研究所。 第二室的副主任叫余文杰，却是另一位著名经济学家的弟子。他也有一个研究所，不过是独立的，没有合作者。 杨副主任最后告诉白手，第二室还有两名专职工作人员。一男一女，男的叫小朱，女的叫小林，都是两三年前考进来的正式公务员。 第二室的日常事务，和资料的查找和搜集，都由小朱和小林负责。 杨副主任介绍得很详细，白手也是听得非常认真。 “老白啊，最后提醒你一点。当然，这是领导的话，我只是一个传话人。” “你说。” “我听过你的讲座和报告，多少了解一点你的观点。而你即将去的第二室，你听到的可能正好与你的观点相反。你要有思想准备，就经济学的观点论，你可能要孤军奋战。” 白手笑了笑，“关于这一点，我已经知道了。” “这就好，看来你是有备而来。” “我可以孤独前行。” 杨副主任点了点头，“现在的第二室，有一个市里交待的课题，是半年前交待的。这个课题就是国企改革，是给市属国企和区属国企的改革献计献策。市里要求，每一位参事都拿出自己的建议和意见，你也不例外。” “我明白了。” 杨副主任站起身来，“你需要的有关资料，小朱和小林会提供给你的。现在，我就陪你去第二室。” 白手跟着杨副主任出门。 第二室的办公场所，让白手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个大办公室，有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供开会用。 另一边，是小朱和小林的办公处，靠近门口，两张办公桌合在一起。 还有一部分，有不少书架和文件柜，都装得满满的。这里也有两张书桌合在一起，供大家查阅资料时使用。 大办公室的两边，各有三个小办公室，一个参事一间。 白手心道，已有六个参事，六个小办公室，正好一人一间，那我的办公室在什么地方？ 杨副主任先把小朱和小林介绍给白手。 小朱和小林都很热情，显然，他们都已了解了白手的来历。 接着，小朱和小林分别把四位参事请了出来。 这四位参事就是白天明、余文杰、吴教授和刘教授。 吴刘两位老教授，都已白发苍苍，后来白手才知道，两位老教授都已年近七十。 白天明和余文杰都是年富力强，正是做学问的最佳年龄，看着也都是意气风发的样子。 白手毕竟名声响亮，即使他没有文凭没有留洋，但他在事业上的成功，以及他的特立独行，让四位参事不得不表示出应有的尊重。 还有高教授和李教授两位，都在大学任教，今天没有出现。 李教授是个女的。 介绍完毕后，四位参事回到小办公室，各忙各的去了。 杨副主任带着白手，来到一间小办公室门边。 白手这才发现，门沿边钉着一块小牌子，上书“白手参事”四个字。 这是属于白手的小办公室。 白手怔了一下，忙问杨副主任，“主任，高教授和李教授的办公室呢？” 杨副主任解释道：“是这样的。这间办公室，本来是李教授的。听说你要来，李教授主动提出，她一个星期只来两三天，她把她的办公室让给你，她与高教授共用一个办公室。” “这不行，这不行。”白手连连摇头。 “没关系的。我们正与对面的市政策研究室协商，希望他们能腾一个办公室给咱们。等他们腾出办公室后，你再搬过去，这边再恢复原状。” 白手指了指那两张位于文件柜边的书桌，“主任，我的位置就在那里。” 占用别人的办公室，这事绝对不行，白手心想。 杨副主任有点不好意思，“老白，这是公共场所，大家都要用的。” 白手笑笑，叫过小朱，一起调整布局。 很快的，利用几个文件柜，围成了一个小空间。 这个小空间很窄小，一面临窗，三面文件柜，仅能容纳一张书桌一张椅子。 白手很满意，“小朱，帮我装一台电脑，就齐活了。” 小朱应了一声，忙着去搬电脑。 杨副主任再次向白手表示歉意，“对不起，老白。” 白手笑道：“老杨，对我来说，我能坐在这里，我已经很成功了。” 杨副主任终于离开。 白手在办公桌边坐下。 白天明、余文杰、吴教授和刘教授四个，都很冷淡，白手早有预料。 听说文人相轻，是传统文化的一个特点。 白手不是文人，但他能坐在这里，就相当于文人。 还有就是学术观点，白手来之前，这四位应该已经了解。 吴刘两位老教授，白手倒不担心。年龄上差了一代，该尊重就尊重，没什么好说的。 唯有白天明和余文杰，才是白手关注的重点。 既来之，则安之，先干着再说吧。 小朱抱来一台电脑，白手亲自动手，很快就装好了。 “小朱，谢谢你。” 小朱笑笑，小声说道：“白参事，欢迎你。”
第1714章 复杂，复杂啊
白手笑笑，好奇的问，“小朱，既然是欢迎我，为什么要小声的说？” 小朱也笑笑，“怕吵着其他人。” 白手秒懂，这个小朱不错。 小朱说的其他人，应该不是小林，因为小林出去了。 那就是另外四位参事。 “谢谢。”白手拍了拍小朱的肩膀。 自己肯定是不受欢迎的人，这一点白手很清楚，他只是不清楚，除了白天明和余文杰，吴教授和刘教授欢迎不欢迎他。 小朱抱来一堆资料，“白参事，这些都是给你的，都是关于市属企业和区属企业的现状。杨主任特别交待，要给你找齐所有的资料。” 资料堆在一起，足有三十厘米高，白手看着就头疼。 不料，小朱去而复返，又送来一堆资料，比前一堆只多不少。 “小朱，还有吗？” “没了。目前就这么多，后面可能还有。” 白手皱了皱眉头。 小朱看到了白手皱眉头这个细节，小声说道：“这些资料，是按照白天明主任的要求而搜集的，每份材料对应五家企业。截止到目前，全市有市属企业两百八十几家，市属企业四百七十多家。这两堆材料共有一百二十多份，所以大概还有三十份没有送上来。” 白手轻叹一声，“这要看到什么时候哟。” 但是，小朱说道：“还有呢。全市包括各区，还有六百多家经营**业单位，它们也包括在这个课题内。通知是上星期发下去的，估计关于它们的资料，下个星期会陆续的送上来。” 白手掩饰自己的情绪，“好吧，我赶紧把这一堆吃完。” 小朱差点笑出声来，把看资料说成吃，他还是头一回听说。 小朱走后，白手拿过资料，硬着头皮看起来。 这对白手来说，绝对是一个苦差使。 即使在腾飞公司时，面对公司的财报或年报，哪怕薄薄的几页，白手也从来没有认真的看完过。 白手管理公司的诀窍之一，就是抓大放小，宜粗不宜细。 现在不一样了，这是公家的事，非认真谨慎不可。 好在白手能自我调节，慢慢的定下心来，资料也就能看进去了。 白手的记性也是不错，认真看的资料，他能记住一大半。 而一旦看进去了，白手就有点废寝忘食，不知不觉的看到了中午的饭点。 小朱悄悄的走过来。 “小朱，你有事？” 小朱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指了指手机，“白参事，到饭点了。” “噢，谢谢。”白手把资料放到一边，微笑道：“还别说，我还不知道食堂在什么地方呢。” “我给你带路。” 小朱在献殷勤，白手感觉出来了。 食堂在三楼。 在食堂吃饭，要用饭卡，不收现金。 白手的饭卡还没有办下来，只能先借用小朱的。 小朱要替白手打饭，被白手笑着谢绝。 等白手打了两份饭，四个菜一个汤，小朱才明白过来。 因为小朱知道一个关于白手的传说，就是他有两个人的饭量，今天终于见识到了。 食堂很大，足以供两百人同时就餐。 白手和小朱来晚一点，食堂里已有空座。 二人各端着一个塑料盘，来到食堂一角，找张空桌面对面坐下。谷 白手也没多余动作，坐下后默不作声的开始吃饭。 白手吃得快，明显的感觉到，小朱在一边吃，一边看着他吃。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是两个人的饭量，现在你应该相信了吧。” 小朱很不好意思，“对不起，白参事。” 白手埋头吃饭，不再说话。 吃到一半时，上午在电梯里碰到的那个陈乃亮，端着塑料盘走过来。 陈乃亮冲着小朱问，“朱，可以吗？” 二人认识。 小朱挪了挪，陈乃亮挨着他坐下。 白手心道，这个陈乃亮，把他这个参事当空气了。 “白参事，对不起。” 坐下后，陈乃亮才冲着白手开口。 白手点点头，没有说话，继续吃饭。 有一点点尴尬。 小朱解释道：“白参事，他是咱们二十五楼的同事，市政策研究室的陈乃亮。现在他们研究的课题，与咱们研究的是同一个课题。” 白手这才哦了一声。 陈乃亮也开口解释，“白参事，我们那边，我负责联系你们这边。你们这边，小朱负责联系我们那边。所以，我与小朱来往很多。” 白手点着头噢了一声。 见白手只吃不说，陈乃亮和小朱也埋头吃饭。 白手吃得快，待他吃完时，陈朱二人还没吃完。 待陈朱二人吃完，白手才问道：“小陈，那些资料是你们转给我们的吗？” 陈乃亮点了点头，“对，主要是我们搜集的，也是我们转给你们的。市里出了题目，如何改革市属企业和区属企业，咱们双方同时对这个课题进行研究，再拿出研究成果供市里决策时参考。” “大家可以各自为战，各自拿出自己的建议，而不是共同讨论，再拿出一个共同的建议吗？” 陈乃亮笑了笑，“我们这边可以，至于你们那边么。” 白手看了看小朱。 小朱小声说道：“白参事，咱们这边做不到。白主任和余副主任各自为战，吴教授和刘教授合作，高教授和李教授合作。所以，咱们这边会有四个建议书。加上白参事你的话，就是五个了。” 白手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交稿？” 陈乃亮说道：“下个月开始，十二月底截止。” 白手道了声“谢谢”，起身离开食堂。 透过现象，看明本质，白手知道了参事二室的现状。 白天明和余文杰不和，二人与四位教授也合不来。就是四位教授，也不是铁板一块。吴刘二位是一坨，还在上班的高李二位是一坨。 现在，自己就是另外一坨。 就连小朱和小林，白手也看出来了，也是各干各的。 后来白手才知道，小朱是市郊人，出身于农民家庭，没什么背景。 而小林就不一样了。母亲是个医生，父亲就在市有关部门工作，还是一个负责人。 小朱比较老实，干活认真。小林比较活跃，干活不多，老爱往外跑。 复杂，复杂啊。 白手带着小朱回到参事二室，发现白余吴刘四位参事，都坐在大办公室的会议桌边。
第1715章 白手的同事们
白手主动向四位同事打招呼，还拿出香烟，按坐着的顺序敬了一圈。 白天明和吴教授会抽烟，刘教授说他只喝茶不抽烟。 余文杰不抽烟，后来白手知道，他也不喝茶不喝咖啡。 后来小朱告诉白手，余文杰有个外号，苦行僧。 说的是余文杰不仅没有任何不良嗜好，而且除了埋头做学问搞研究，没有任何业余爱好。 这样的人值得尊敬。 但在白手看来，这种人不能做朋友，甚至不能做同事，更不能做合作伙伴。 没有爱好和嗜好的人，特别是男人，城府一定深，心机一定重。 白天明看着报纸，面目还算和善。 余文杰也在看报，但一直绷着脸。 吴教授面露微笑，一手香烟，一手茶杯，很慈善的样子。 刘教授午休还工作，戴着眼镜，在认真的看资料。 白手想说话，但一时半会，没想好怎么开口。 小朱躲得远远的，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上，假装很忙的样子。 小林不见人影。 午休时间，抽着烟，喝着茶，气氛稍稍的融洽起来。 是吴教授先开的口。 “白参事，还能适应吧？” 白手面露微笑，“惭愧惭愧。吴教授，我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一岁的小孩学走路，洞房花烛夜的毛头小伙，南方的人初到零下几十度的大东北。” 吴教授哈哈笑了。 白手眼角一扫，发现白天明和刘教授也笑了。 只有余文杰没有笑。 吴教授微笑道：“白参事，你说的后三个，我都经历过，我祖籍就是东北的，你去过东北吗？” “很遗憾，还没去过。” “那你知道那个关于东北的最形象的传说吗？” 白手笑了笑，“听我公司的一个东北人说过。不过，可以说吗？” “什么都可以说。” “我听说，在东北的冬天，最冷的时候，在外面小便，要拿着一根棍子。这根棍子的作用，就是随时扫除撒出来的尿水变成尿棍。” 吴教授哈哈大笑。 白手好奇的问，“吴教授，真有这样的事吗？” “有，但几乎没有。因为只有傻瓜，才会在零下几十度的严寒下去外面小便。” 说着，吴教授眯起双眼，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 白手含笑问道：“吴教授，你想你家乡了？” “是啊。”吴教授点了点头，“我已经十多年没回去了，我想我的家乡了。” “那就回去看看呗。” 吴教授一声轻叹，“回不去了，村子没有了。大东北，大东北有点衰落了。” 白手立即闭嘴，因为他感觉到，吴教授要说事了。 果不其然，吴教授问道：“白参事，你了解东北经济吗？” 白手犹豫了一下，因为他发现，白天明、余文杰和刘教授三人，都在期待他的开口。 “对不起，吴教授。我不了解东北，关于东北的经济状况，都是从报纸和网络上看到的。据说，东北经济在全国的比重逐年下降，东北的人口也正在外流。” 吴教授继续问道：“那么，你认为东北的经济比重为什么逐年下降？” “这个么，与经济的发展有关，与市场经济的发展有关。在计划经济条件下，第三产业占比很少。而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第三产业蓬勃发展，占比已接近百分之四十。在这种情况下，东北的重工业经济，在全国的占比中，肯定会逐年下降。”谷 吴教授还有问题，“还有其他原因吗？” 白手思忖了一下。 “一方面，跟地理位置有关。在同样的政策下，东北肯定比不了珠江三角区和长江三角区。另一方面，与营商环境有关。我听说有这么一句话，投资不过山海关。如果这话说的是真的，那就太值得反思了。” 吴教授点着头，眯起双眼看着白手。 这时，刘教授放下手中的资料，微笑着问道：“那么在白参事看来，如何才能重振东北经济呢？” 白手摇了摇头，笑道：“没有金钢钻，不揽瓷器活。刘教授，我不是医生，开不了药方。” 刘教授又问道：“那么，对咱们上海的市属企业和区属企业的改革，白参事有什么高见？” 白手笑容可掬的反问，“刘教授，那两堆资料，你已经看了多少？” “差不多全看完了。” “那么，你找到病根了没有？” 刘教授摇摇头，“还没有。” 白手笑着说道：“刘教授，你看完了这么多资料，还没有找到病根。我才刚刚开始，两眼抹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了病根呢？” 刘教授有一点点不高兴，“你是成功人士。白参事，我很期待你的成果。” 说着，刘教授拿着资料回办公室去了。 刘教授一走，余文杰也起身而去。 白天明冲着白手点点头，也起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吴教授最后一个走，他还是和善，冲着白手笑了笑。 白手也回到自己的临时办公点。 小朱蹑手蹑脚的走过来，冲着白手竖了竖大拇指。 白手不解的瞅了瞅小朱。 小朱小声说道：“他们个个都自认为牛人，眼睛长在额头上的。你来了，他们的优越感没有了，心里也就不平衡了。” “是么？”白手笑笑。 “他们的事业，我不好评价。但他们的生活，没一个是成功者。” 白手笑看着小朱，“我想，我想了解的情况，你可以提供。” “我愿意提供。”小朱心领神会的说道。 白手抬腕看表，“好吧。下班以后，我请你吃饭喝茶。” “谢谢白参事。” 白手不再理会小朱，开始埋头工作。 小朱也是机灵，拿着白手带来的茶杯和茶叶，为他泡来一杯茶。 白手的工作，还是阅读桌上的那堆资料。 从下午一点到下班时的五点半，白手两耳不闻窗外事，整整阅读了二十份资料。 白手又往三个文件袋里装了三十份资料，准备拿回家去看。 待到五点四十分，其他四位参事离开后，白手才站起身来。 小朱有点小激动。 在车上，小朱说道：“白参事，应该我请你吃饭的。” “呵呵……你比我有钱吗？” 一句话，把小朱的嘴堵住了。 铁路茶庄，一号包厢。 白朱二人坐下。 “小朱，你在第二室工作，心情是不是非常的压抑？”
第1716章 小朱道出实情
小朱惊异的看着白手，“白参事，你怎么知道我很压抑？” 白手淡淡一笑，“我猜的。我还猜，你想调离这里。” “这，这……” “因为你把我这个新人当救命稻草，所以，你才主动的接近我。” 小朱一脸的崇拜，“白参事，你厉害，你太厉害了。” 白手摆了摆手，“你说吧，我听着。” “我是三年前考上公务员的。当时很高兴，毕竟是在市里上班。我爸妈都说，我家祖坟冒青烟了。分配到这里上班，我也很高兴。因为领导说了，这个岗位不是固定的，三年一次轮换。也就是说，只要我干满三年，我就可以调岗了。可是，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年半，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你去找有关领导和有关部门啊。” 小朱苦着脸说道：“我找了，不但没有用，反而挨了一顿严厉批评。特别是杨副主任，指着我鼻子，把我臭骂了一顿。说我太不象话，给了我一个处分。” 白手笑笑，“不过，在参事室工作不是挺好的么。至少工作不忙，也没有多少竞争。小朱，是不是你的要求太高了？” 小朱又苦笑着告诉白手，他在这里工作，就是一个服务员的角色，就是一个跑腿的。 关键还不被尊重。几位教授倒没什么，就是白天明和余文杰二人，不拿他当同事，甚至不拿他当下属。 总而言之，小朱说，他现在的心思，就是如何从这里调离。 白手一边听着，一边想着一个问题。 “小朱，为什么我一来，你就靠近我？你信任我吗？你就不怕我把你对他们的讨厌告诉他们？” 小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白参事，我是因为有高人指点。” “哦，你说说，怎么回事？” “我来上班之初，在这位高人手下待过一个多月，算是实习期，有点缘份。前不久，你来参事室上班的事大致已经确定。一天在食堂吃饭时，这位高人告诉我，我如果想调离参事室，只有白参事你能帮我。” 白手心里一动，“我大概知道这位高人是谁了……” 白手说出这位高人的名字，小朱连连点头。 原来，这位高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手那位“老朋友”。 小朱也是聪明，白手说出了高人的名字，他也没有追问。 两个人心照不宣。谷 “白参事，你想知道什么，你就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白手点了点头，“说说这四位参事，就从刘教授开始。对他们的学术成就，我现在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你刚才提到的他们的生活。” 小朱说道：“刘教授么，他儿子也是留洋回来的，有一个投资公司。听说这个投资公司亏了，至少亏了五六百万。刘教授身体不大好，之所以退休以后还出来工作，是为了多赚点钱，帮他儿子还债。” 白手噢了一声。 “吴教授呢，两口子没有自己的孩子，家里那个三十多岁的傻儿子，是他下乡时捡来的。我听说吴教授祖上很阔，留下不少祖产，有人说至少上亿。现在吴教授的不少侄子侄女，都想要吴教授的财产，不希望他把财产留给那个傻儿子。” 真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余文杰副主任，他正跟他老婆闹离婚，现在正处于分居状态。他是外省人，他老婆是上海本地人。上个月，他的两个妻弟跑来，就在办公室把他揍了一顿。据说他有一个小情人，但隐藏得很好，他老婆一家人找了两年都没有找到。” 白手笑笑，“既然没感情了，那就分了得了。” “这里面关系到财产分割。听说他在国外时，与一个洋富婆好上了。后来那个洋富婆死了，他得了一笔很大的遗产。现在的老婆，是他十多年前回国娶的，还生了一对龙凤胎。现在他提出离婚，他老婆不肯。他老婆说，除非他净身出户，把全部财产留给她和两个孩子。” 白手又笑笑，“这就是代价，做任何坏事，都是要有代价的。” “他现在当然不敢回家住，怕两个妻弟揍他。市机关有集体宿舍，他就住在那里。我听说，他现在已经向法院起诉离婚，也不知道进行到了什么程度。他有一个属于他个人的经济研究所，但好像他平时都不去，只有周末的时候，他才会去那里。” “他基本上没有社交吧。” “白参事，又被你说对了。他几乎没有应酬，听说除了他的同学。他不抽烟不喝酒，也不喝茶。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但也不喝咖啡。我们私下里评价，都说他是个工作狂。那些娱乐场后，都与他无缘。他能在图书馆一待一个整天，还能不吃不喝的。对了，就我送给你的那堆资料，他连续三天就看完了。” 白手说道：“小朱，再说说白天明吧。” 小朱压低了嗓音，“他呀，更不是人了……” 白手笑着打断，“这里没人敢偷听咱们说话，你就放心吧。” “白天明他全家都在国外，除了他自己。据说他老婆，还有三个孩子，都定居在加拿大。他是赚咱们国家的钱，寄出国外给家人花。” 白手又笑笑，“现在这样的人不少啊。” “六位参事，就他和余文杰是拿高工资的，他一年六十几万，余文杰一年五十几万。对了，白天明在那个研究所兼职，一年也有二三十万收入。还有他出去做报告办讲座，每次两三个小时，出场费至少十万块……” 白手点着头嗯了一声，笑着问道：“收入还不少。小朱，你说他不是人，那他怎么个不是人了？” “他在国外有家室，可是在国内装单身，到处勾引小姑娘。他还三天两头去娱乐场所，经常的吃喝玩乐。这不是我胡说八道，是有很多人看到的，我也看到过。最坏的是，他还打小林的主意，时不时的带小林出去。说是去某单位考察，实际上是鬼混……” 白手看着小朱，又笑了，“小朱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也在追那个小林？”
第1717章 继续了解
小朱被白手戳破心事，不好意思的点头承认了。 当初来参事二室，小朱是一半主动一半被动，这一半主动正是出于私心。 原来，白手早看过小朱和小林的档案。他发现二人是大学同学，又同时进入市机关工作，又几乎同时到参事二室上班。 仅凭这些蛛丝马迹，白手就猜到，小朱有可能在追求小林。 “白参事，对不起。没想到这个事，你都能看出来。没错，大二的时候，我就喜欢小林，就开始追求她。” 白手笑笑，“这没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林确实漂亮，你有追求她的权利。” 小朱更不好意思了，“人家是校花，家里条件又好，是在天上飞的天鹅。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是一只癞蛤蟆，癞蛤蟆是吃不到天鹅肉的。” 白手微微一笑，“怎么，现在放弃了？” “放弃了，百分之百的放弃了。家里人催我找女朋友，还帮我安排相亲，我也准备接受了。” “爱情这个东西啊。” 白手笑叹了一句。 小朱也是有感而发，“白参事，我现在明白了一个道理，面对现实，爱情这个东西太奢侈了。” 白手忍俊不禁，“怎么，向现实低头了？” “是的，基本上是这样了。” 白手摇了摇头，“年轻人面对爱情，该追求时，还是应该勇敢的追求。” 小朱说道：“可我家里人要的是我的婚姻。” 白手说道：“婚姻与爱情，确实是两回事。婚姻是一辈子的事，爱情是几个小时几十个小事几百个小时的事。以我看，爱情这个东西，简直就不是个东西。” 小朱都听笑了，“白参事，你说得既风趣又有道理。” “小朱啊，我多嘴几句。爱情可以疯狂，但婚姻必须理性。爱情么，无非是三种情况。一，你爱她，二，她爱你，三，你和她相爱。在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一和二。至于三，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白参事，我知道你是在说我，我就是一，就是单相思。” “你知道就好。如果你的发展是走向婚姻，组织家庭，那就放弃这个一。三因为太少，你也可以放弃。为了婚姻，二是最好的。选择一个爱你的人，婚姻才可能长久。” “白参事，谢谢你的教诲。” 白手摆了摆手，笑道：“好了，爱情这个课题，咱们以后再讨论研究。现在你说说，他们几个的关系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可能也看出来了，白天明和余文杰不对付，一直在互相较劲。这主要是余文杰不服白天明，他认为自己的成就高于白天明。认为白天明能当二室主任，只不过是比他早来一年。白天明当然也不服余文杰，他也认为，他的成就比余文杰高。他们二人互相提防，对对方都努力打压和拆台，都想扳倒对方，很有点一山不容二虎的样子。” 白手点着头说道：“我看出来了。他俩下班时，都把自己办公室的门锁上了，而吴教授和刘教授就没有锁门。” “吴教授和刘教授二人的关系倒是不错，每次搞课题研究，二人都是合作做的。他俩与白天明和余文杰的关系，表面上不错。但白天明和余文杰都嫌他们年纪大，表面上客气，但骨子里是看不起的。这其中的原因，大概有两个。一个是两位教授没有出国留学过，另一个是两位教授都是搞教学的，研究成果不多。”谷 “噢，白余二人是搞研究出身的，两位教授教了一辈子的书，学生多了，论文肯定就少了。” “对。白天明出过四十几篇论文，出版过七本书。余文杰也出过四十多篇论文，出版过六本书。这两个人，这方面不分高下。反观两位教授，加在一起，论文不超过二十篇，专著也只有三本。单论这个方面，两位教授确实不如白天明和余文杰。” 白手又嗯了一声，“小朱，说说高教授和李教授吧。” “他们两个么，因为还在大学任教，来咱们这里总是匆匆忙忙。我与他们接触不多，也很难接触上。但眼前的课题，他们两个是合作的。好像，好像他们两个，与白天明和余文杰的来往也不多。我好几次看到，他们都是直接向参事室的杨副主任汇报。至于平时，他俩与其他四位的接触也不多。” 白手点了点头，准备结束这次谈话，“小朱，谢谢你了。高李两位，等他们来上班，我慢慢的了解。” 可小朱还有话说，“白参事，你不想听听他们对你的评价吗？” 白手哦了一声，“他们还公开评价过我？” “是通知下来，说你要来以后。有一天中午，也是午休的时候，他们在会议桌边，正好说到了你。当时，高李两位教授也在场。” 白手顿时来了兴趣，“那他们是怎么评价我的呢？” “李教授说，她欣赏你的独立思考。高教授说，你这个人悟性很高，肚子里有东西。” 白手笑了，“这两位算是正面评价我了。” “吴教授是这样说的。说你可惜了，要是你年轻十岁，他会保送你上大学。刘教授是这样说的。说你能赚那么多钱，本事是有的，但理论是另外一回事，做学问与钱多钱少没有关系。” “这两位的评价是中性的。” “白余两个对你的评价，就不那么好听了。余文杰只说了六个字，瞎凑什么热闹。而白天明说，你这是狗拿耗子，干你不该干的事，干你干不了的事。” 白手又笑了，“他们两个的评价，还真挺实事求是的，我本来就不该出现在参事二室。” “白参事，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小朱，谢谢你。对于你，我现在只能说两点。” “白参事你说。” “第一点，以后在公开场合，不要太接近我。至于为什么，你应该懂的。” “我懂。” “第二点，你的心思我知道。我答应你，我尽力帮助你，我也相信我能帮你。不过现在不行，因为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我明白。白参事，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好，接下来，咱们该填饱肚子了。”
第1718章 如何入题
有了小朱的介绍，白手算是大致了解了他所处的环境，不至于两眼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而那一堆资料，白手硬着头皮，花了三四天时间勉强啃完。 这对白手来说，是破天荒的成就，以前他可没有这样认真过。 不过，刚看完这堆资料，又来了一堆新资料，关于市属和区属的经营**业单位的情况汇总。 这其中，医疗、文化和媒体，是三个主要组成部分。 白手也不懂，反正就一个念头，先把资料看完再说。 当然，白手也是贼精贼精的，他把所有的资料都轮流的带回了家。 把资料带回家，除了自己看，还给别人看。 这个别人，指的是老顾、陈玮、田野和苏小海四个。 白手把顾陈田苏四个当成了他的高参。 白手要求四人，看完资料，给出意见，如何对这些市属企业和区属企业进行改革。 这个题目太大，白手就是看完了资料，也是一头雾水。 这天上班，白手先去见杨副主任。 “老杨，你给指点指点。资料我看完了，我该如何入题呢？” 杨副主任微笑着反问，“看了几遍了？” “一遍啊。面对堆积如山的资料，我上班还不到一星期，能看完一遍就很了不起了。” 杨副主任说道：“看资料就是入题。” “看资料就是入题？” 杨副主任点了点头，“据我所知，就那堆资料，吴教授已经看了五遍，刘教授已经看了四遍半。” 白手摊了摊双手，苦着脸说道：“看资料就是入题，就是研究，这真是难为我喽。” 杨副主任笑笑，“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先看资料，了解情况，这还只是第一步呢。” “还有第二步第三步？” “第二步，外国资料。第三步，国内其他地区的资料。然后，比较三方资料，你才算入题了。” 白手长叹一声，“我的天哪。主任，你还是让我去工地上搬砖吧。要不，让我去你们的地下停车场看大门也行。” 杨副主任笑了，“对不起，我爱莫能助。” 白手认真的问道：“请教一下。你说的只是一个方面，那另一个方面呢？” 杨副主任思忖了一下。 “外国的，国内其他地区的，你要找出他们哪些经验可以借鉴，可以汲取，哪些经验不可以照搬，等等。再回过头来，总结一下本地区的现状，哪些必须改革，又如何改革……当然，我说的只是一个思路，一点建议，仅供你参考。” 白手有一点点懵，“没听明白。” “我再给你一个建议。” “你说，你说。” 杨副主任说道：“你们参事二室，加上你共有七位参事。就学术研究来说，他们六个都能当你的老师。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向他们学习。” 白手又面露难色，“看他们的样子，高筑围墙，拒人于千里之外，我接近的机会也没有啊。” 杨副主任又笑了笑，又是那句话，“这我就爱莫能助了。” 白手回到参事二室。 今天多了两个人，高教授和李教授。 高教授真是人如其姓，身材高大魁梧，面孔也不像文人。 李教授年轻时一定是个美女，现在四十几岁了，还是充满风韵和美姿。 高李两位教授没在自己的办公室，就坐在那张长方形会议桌边，桌上放着一堆资料。 白手主动招呼。 高李二人起身，礼貌的与白手握手。谷 接着，互相说了不少客气话。 然后，高李二人坐下，埋头各忙各的。 白手也回自己的位置，又开始阅读那堆资料。 看了一会资料，白手才发现，办公桌上放着一个文件夹。 白手打开文件夹。 文件夹里只有一张纸，是小朱的提醒。 “白参事，我被抓了公差，今天回不来。另外，上星期三下午的学习会因故没开，今天下午补开……” 难怪上午不见小朱的踪影。 这个小朱，还挺周到的。 中午，白手晚半小时多才起身去食堂。 这个时候，食堂里人不多，吃饭能找到座位。 白手刚吃到一半，高教授和李教授二人走了过来。 白手起身让座。 高李二人笑笑，坐下吃饭。 吃完后，白手没有马上起身，等着高李二人吃完。 白手估计，吃完饭后，高李二人应该会开口说话。 果然，是高教授先开的口。 “白参事，你对咱们现在的课题，有什么具体的想法？” 白手笑笑，“还在看资料，什么想法都没有。” “不会吧。”高教授也笑了笑。 “高教授何出此言？” 高教授说道：“我自编的教材里，把你作为一个研究对象，我自认我对你有相当的了解。” “高教授，你高抬我了。” “你有一个最显著的特点，也许你自己都不知道，别人也大多不会知道。” “什么特点？” “你总是先设定一个目标，然后为了实现这个目标，而千万百计的去努力达成。” 白手说道：“这不奇怪吧。大多数人不都这样做的吗。” “但你不一样。你凭直觉做事，总是把第一直觉当作目标，而且你总能达成目标。” “所以？” “所以，你面对现在这个课题，也一定已经有了你自己的判断。” 白手笑了笑，“高教授，说句实话，你真的太高看我了。你说得没错，我做事的时候，总是先确定目标。而且我运气好，总的来说是胜多负少。但现在不一样，这是一个我完全陌生的领域，我的能力也及不到。现在的我，就像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掉进水里，正盼着有人救我呢。” 高教授笑了。 李教授也笑了，“白参事，你小心一点，高教授是在跟你套近乎。” “是吗。”白手只说了两个字。 高教授说道：“李教授，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李教授笑着说道：“你想与白参事合作，你不妨直说。以我对白参事的了解，他不喜欢拐弯抹角。” 高教授也是笑着反问，“请问李教授，难道你不想与白参事合作吗？” 李教授点着头，爽快的承认，“我是这么想的，但被你抢了先。” 眼看两位教授互怼，白手不仅不劝，反而心里偷着乐。
第1719章 例行学习
但白手很快就看出来，高李两位教授演的是“双簧”戏。 而且演戏是假，有事是真。 白手听小朱说过，高李两位教学任务繁忙，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用来搞课题研究。 好在二人有众多的学生，一般性的课题，都是学生帮着完成的。 但这个课题太大，又涉及到政策问题，学生的能力就不够用了。 高李二人合作，就是为了节省时间。 现在是任务重，时间紧，两个人的时间不够用了。 与其他参事合作，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大家都藏着掖着，讳莫如深，生怕被别人偷了，更不可能与别人合作。 特别是白天明和余文杰，防别人防贼似的，去食堂吃顿饭都要锁门。 吴刘两位教授稍好一点，但白手后来知道，他俩不锁办公室的门，但室内其他能上锁的也都锁了。 说来这也正常，自己的研究成果，岂能拿出平与别人分享。 但白手不一样。 大家都认为，白手来当这个参事，一半是沽名钓誉，一半是闲得无聊。 与白手合作利多弊少。 白手是搞学术研究的门外汉，一个初中生，最厉害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无非是在合作成果的署名上，再加上一个白手，无伤大雅，无损成果。 白手大名鼎鼎，说不定还能反向借光呢。 可惜，白手不识相，看破而不说破，装傻充愣得像个三岁小屁孩。 而且白手装得太像，让高李两位教授几乎相信，只能带着遗憾和不舍的结束这场饭后戏。 不是白手不想合作，而是不能合作，没有办法合作。 这六位参事，有一个共同的观点，就是深受新自由主义经济学的洗脑，对市属企业和区属企业抱有很深的偏见。 白手知道自己的使命，他不是来支持这些人的，他是来与他们唱反调的。 坚持自己的观点，这一点要首先做到，然后才能涉及其他。 下午的例行学习，七位参事一个不缺。 小林坐在旁边负责记录。 杨副主任来了一趟，但没有坐下，只与大家打了招呼，不等学习开始就走了。 白天明拿着文件和材料，照本宣科的读了四十多分钟。 大家都像学生似的认真的听着。 这是例行学习的固定节目。 只有余文杰，一边听，一边在看着什么材料，明显是不待见白天明。 白手倒是理解余文杰。 毕竟白天明这个参事二室主任，主要的职责是个召集人，实际不是什么职务。 大家平时各干各的，都直接向杨副主任汇报，可以把你白天明绕开。 让白手惊讶的是，他竟然什么都没听进去，他在想那些看过的资料。 读完文件和材料，还是白天明说话。 “诸位，现在咱们开始讨论。讨论的内容，就是刚才学习的文件和材料。” 大家都没有搭话。 白天明直接点名，“白参事，你先说说。” 没办法，你最牛你也是新人，你不先说谁先说。 白手愣了一下，用了几秒种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各位，我这人反应慢，刚才听了，但还没想明白，所以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说，你们说，让我再体会体会。” 不给白天明面子，大家都这么认为，包括白天明。 吴教授微笑着说道：“白主任，我有一个建议。你刚才读的文件和材料，有相当一部分，与咱们正在进行的课题没有直接关系。所以，学习的体会，可以放到下一次学习再进行讨论。” 这是在给白天明找台阶，因为大家对这次学习的内容不感兴趣，甚至白天明白己也不感兴趣。 “吴教授，那你说说，咱们是结束这次学习，还是讨论点什么？” 吴教授笑眯眯的说道：“你是召集人，你说了算。” 白天明想了想，“这样吧，咱们接下来，互相的通报一下，咱们针对课题所取得的进展。诸位，这没有问题吧？” 大家都在点头，唯独白手没有。 吴教授告诉白手，这是规定，以前也是这样，每一个课题进行时，都要定期通报大家的进展。 白手这才点了点头。 白天明说道：“老规矩，我先说。就现有的资料，我已经看了五遍，并开始总结。预计再用一个星期，我就能总结完毕。我听说，另外的两部分资料，下个星期能够送来。所以，我应该能刚好衔接下一阶段的安排。” 刘教授赞了一句，“白主任厉害，不愧是咱们二室的带头人。” 这话有点谄媚的感觉。 白天明没什么表示，而是再次点名。 “余副主任，你说说吧。” 白手听着，心说有点意思，因为白天明把余副主任的副字念得很重。 余文杰终于放下手中的资料，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比你白主任慢，我还没有开始总结，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白天明点点头，直接转向吴教授和刘教授，“两位教授，轮到你们了。” 吴教授让刘教授说。 刘教授说，他与吴教授合作，也已经开始总结，预计到下周也能告一段落。 轮到高教授和李教授。 李教授说，他们笨鸟先飞，已经总结完了，现在就等另外两部分的资料。 大家都知道，高李两位之所以进展快，是因为有学生帮忙。只是同吃一碗饭，大家不好意思说破而已。 最后，白天明看向白手，“白参事，你呢？” 白手说道：“我紧赶慢赶，才把现有资料看了一遍，至今还没有找到头绪。我努力努力，争取尽量接近大家的进度。” 白天明点点头，“没关系，你晚了两三个星期，能补上就尽量补上吧。” 见大家没有多余的话要说，白天明要宣布学习会结束。 不料，余文杰突然向白手发难。 余文杰问道：“白参事，可以向你请教一个问题吗？” 白手微笑了一下，“余参事，你直接说问题吧。” “我听说，你是来掺沙子的，是不是有这回事？” 白手早有准备，但还是有意的愣了一下，“什么叫掺沙子？” “掺沙子么，就是唱反调。你是不是来跟大家唱反调的？” 白手笑了，“余参事，你太高看我了。”
第1720章 跟教授套近乎
就是来掺沙子的，白手也不会承认，打死也不能承认。 但事实摆在面前，白手的不承认，多少有些心虚。 白手名声在外。他一贯反对新自由主义经济学，推崇的是凯恩斯的经济理论，就是宏观调控高于市场经济。 白手反对百分之百的市场经济，最反对的是市场万能论。他反对资本，特别是外来资本。他经常鼓吹，要警惕资本的贪婪，要防止资本的垄断和翻云覆雨。 白手还推崇国企的作用，认为正是众多国企的存在，才使国内经济能够抵挡外部经济危机的影响。 至于他唱衰地产行业，预测地产行业只剩十年到十五年的上升期，更是几乎家喻户晓。 而恰恰相反的是，参事二室其他六位参事，有四个和两个半个，推崇和鼓吹的正是新自由主义经济学。 白手的观点，在参事二室是典型的少数派。 所谓的四个，是指白天明、余文杰、高教授和李教授。 所谓的两个半个，指的是吴教授和刘教授。 吴刘两位老教授，是从计划经济时代过来的。随着时代的发展，二人逐步接受了市扬经济。但他们也不全盘否定计划经济，肯定宏观经济对市场经济的补充作用。 但因为这是非主流观点，再加上年纪大了，争不过白天明和余文杰这样的中生代，只好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高教授和李教授也都去国外进修过，也推崇市场经济。但二人脑子清醒，了解国情。而且还在教书育人，个人的锋芒当然是收着的。 白天明和余文杰就不一样了。 二人的恩师，都是著名的经济学家，都是靠鼓吹新自由主义经济学而出名的。 二人的脸上刻着字，想改也改不了。 对于不是自己立场的白手，二人不仅有本能的警惕，而且还有阻止和消灭的冲动。 只是有一点让白手稍感意外，首先向他发难的不是白天明，而是整天阴阴沉沉的余文杰。 “余参事，我可以告诉你两点。一，当这个参事，我是身不由己。二，选参事二室，是我自己定的。” “能说说你的观点吗？”余文杰咄咄逼人。 “什么观点？”白手装傻。 “你是支持新自由主义经济学，还是反对新自由主义经济学？” 白手先笑了笑。 大家都向白手投来目光，看他怎么回答。 “我既支持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又反对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关于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它的精华部分，我非常推崇，也在实践中运用。我在实践中取得的一点成就，无不散发着新自由主义经济学的光辉。但是。” 顿了顿，白手又说道：“但是，我反对把新自由主义经济学极端化和万能化。特别是在咱们国家，如果不结合国情，任何理论都必定会败得头破血流。” 说到这里，白手微笑着问道：“余参事，不知道我这样解释你明白了没有？” 余文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是反主流的，你也是顽固的。” 白手不生气，相反，他还笑了。 “主流的不一定都对。余参事，你说得对，我这个人确实顽固。” 余文杰沉着脸不吭声了。 白天明微笑了一下。 “白参事，对咱们这个课题，也就是国企改革，你又有什么看法？” 白手笑笑，“资料没有看透，哪来的什么看法。白主任，我还站在门口，还没有进门呢。” 白手不说，白天明也没有办法。 学习会结束，大家又各忙各的。 白手有点受刺激，白天明和余文杰，都拿轻蔑的态度对他，他生气了。 生气的结果，是更加认真的学习。 五点半下班，白手六点才离开办公室。 开着车从地下停车场出来，白手看到，吴教授和刘教授在步行。 吴刘二人走得很慢，还偶尔的回头望望。 白手笑了，他估计俩老头在等他。 于是，白手把车停在两位教授身边。 “两位前辈，我送你们回家。” 吴刘二人急忙婉言谢绝。 可白手坚持。 正所谓盛情难却，推辞一番，两位教授道谢后，钻进了桑塔纳轿车的后座。 “两位前辈，择日不如撞日，我请两位前辈吃饭。” 吴教授忙道：“不好吧。” “同事吃饭，能有什么不好呢。” 刘教授说道：“家里人还等着我们回家吃饭呢。” “没关系。两位给家里打个电话，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两位教授互相看了看。 吴教授笑道：“咱们就厚着脸皮去吧。” 两位教授各拿出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 吃饭地点，白手选择长风饭店。 酒是红酒，国产，价格最好的那种。 菜有十二个，八荤四素。 老板蒋长风大惑不解，三个人吃十二个菜，老白这个抠门鬼在搞什么名堂。 一号包厢里，白手起身敬酒。 “两位前辈，我要向两位敬酒，我要连敬三杯。这第一杯，敬我的荣幸，我能与两位著名的教授成为同事。” 说罢，不等两位老教授反应，白手就喝光了杯中酒。 吴刘二人急忙起身，也是举杯喝酒。 “两位前辈随意，两位前辈随意。” 但是，两位老教授都是一干而净。 “这第二杯酒，我要感谢两位前辈，承蒙你们看得起我，能来这里吃饭。” 白手照样喝光。 两位教授估计酒量不高，不敢喝大，一边说着谢谢，一边都只是拿起酒杯抿了几口。 “这第三杯酒，是恳请两位前辈，在以后的工作中，多多的批评我指正我，多多的帮助我。” 也是一干二净。 吴教授说，“好说，好说。” 刘教授说，“一定，一定。” 教授也是人，一旦喝起了酒，气氛就融洽了起来。 白手也是殷勤，劝酒劝菜，样样不落。 两位教授高兴，不知不觉的，各有半瓶红酒落肚。 话匣子也终于打开。 吴教授微笑道：“白参事……” 白手急忙打断，“小白，请叫我小白。” 刘教授也是微笑，“不是有酒桌之上无大小嘛。” “不，不，恳请两位前辈叫我小白。” 吴教授笑着点头，“小白，你的出现，对白天明和余文杰是个巨大的威胁。” 白手忙问，“吴教授，这话怎么讲？”
第1721章 求同存异
吴教授告诉白手，在白手来参事二室之前，参事二室拿得出手的人物，就是白天明和余文杰两个。 他们两个老教授，一辈子从事教学工作，没有多少时间做学术研究，难以积累经验和成果。 再说六七十岁的人了，再怎么努力，也搞不出什么大名堂。 所以吴教授说，他和刘教授两个，就是参事二室的绿叶，当不了红花。 刘教授告诉白手，高教授和李教授两位，工作重心不在参事二室，也只能起到绿叶衬红花的作用。 所以，白天明和余文杰二人，都想当领头人，也为此而暗斗不息。 但好在二人还算讲究，可以明争暗斗，面子上还维持得不错。 白手的出现，打破了原有的平衡。 吴刘两个都提醒白手，一个拆台尚可应付，要是白余二人联手，白手就得小心了。 白手先衷心感谢两位教授的提醒，再好奇的问道：“两位前辈，我听人说，你们两位的观点，与我非常的接近，是不是这样的？” 两位教授都笑了起来。 吴教授笑道：“一定是小朱说的。他在背后，给我俩起了一个外号，骑墙派。” 刘教授笑道：“我们都看出来了。这个机灵鬼，你一来，他就缠上你了。” 白手也笑了，“外号什么的，他还真没有说。但他确实说过，说两位的观点与我接近。” 吴教授问道：“小白，宏观调控和市场调节，你是如何看待二者的关系的？” 白手说道：“我认为二者同等重要。宏观调控和市场调节，好比是左手和右手。如果一定要分出主次，那么，市场调节在前，宏观调控仅次于市场调节。” 刘教授说道：“小白，听说你有这样一个说法。市场是一个水池，宏观调控就是进水闸门和出水闸门。” 白手点了点头，“是的，我是这么认为的。” 吴教授说道：“小白，照这么说来，你比我和老刘还要保守。我们是主张，市场调节为主，宏观调控为辅，宏观调控只作为一只隐形的手。只有当市场调节失灵的时候，宏观调控才能出手。而你的观点是，宏观调控和市场调节共存，双手并举，相辅相成。” 白手点着头嗯了一声，“是啊，看来我是比两位前辈还要保守。” 刘教授问道：“小白，你的保守，是不是受到了齐再坤老爷子的影响？” “有点，但也只是一点点。坦率的讲，我的这个观点，是我的独立思考，也是我从实践中得到的体会。” 吴教授哦了一声，“实践中得到的体会？小白，咱们国家的经济，十几年来的飞速发展，难道不是新自由主义经济学作用的结果吗？” 白手问道：“两位教授，你们总结过这十几飞速发展的原因吗？” 两位教授都摇了摇头。 刘教授反问道：“难道不是因为新自由主义经济学的作用吗？” 白手说道：“根据我的研究，这些年经济的飞速发展，恰恰是宏观调控的胜利。当然，是在实行市场经济的背景下。但总而言之，是改革开放的结果。至于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在经济发展的过程中，只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吴刘两位教授面面相觑，因为白手的这个判断，他俩闻所未闻。 那些主流经济学家们，把这些年取得的成功，都归功于新自由主义经济学。 吴教授叹道：“老刘，看来你我是老了，需要补课了。” 刘教授点了点头，“你我主要是待在书斋里，接触实际接触得太少了。” 白手又给两位教授敬酒。 “两位前辈，你们两位观点是完全一致的吗？” 这个问题，让两位教授又都笑了。 吴教授说道：“我们两个也有分歧。我们都认为，现在的国企体量太大，应该从某些行业退出，把这些行业完全的交给民营企业。我认为，在第三产业，国企的占比应该在四分之一左右。在第二产业，国企的占比应该在三分之一左右。在现有的国企垄断的行业，比方说石油和烟草等等，应该打破垄断，把占比降到一半左右。” 刘教授说道：“我认为老吴的建议，步子走得太大太快了。国企从某些行业退出，这一点我与老吴是一致的。但我认为，在第三产业，国企的占比应该在五分之二左右。在第二产业，国企的占比应该在五分之三左右。而在石油和烟草行业，国企的占比应该在四分之三左右。” 白手想了想，“两位前辈，你们没有原则性的分歧嘛。” 吴教授点点头，笑道：“所以，我们只是小分歧，我们才能合作眼前的这个课题。” 刘教授也笑道：“小白，我们很期待与你合作啊。” 白手也笑了，“问题是，我与你们的分歧比较大。” “求同存异嘛。”吴教授说道。 看得出，两位教授是有意与白手合作，共同完成这个课题。 可是，白手使命在肩。 “两位前辈，我担心在咱们合作的时候，我说服不了你们两位。” 刘教授问道：“这么说来，你真如余文杰说的那样，你是来掺沙子的？” “这个么。”白手犹豫了一下，“领导没有这样说过。但以我的理解，领导可能有这个意图，因为你们六位参事，总的来说，你们的观点太过一致了。一个部门，一个单位，老是只有一个声音，这本身就不正常。” 白手的意思，两位教授听明白了，白手有任务，他就是来唱反调的。 吴教授爽朗的笑了笑，“没关系。小白，希望咱们以后有机会合作。” 刘教授也这么说。 “谢谢两位前辈，与你们的合作，将是我最大的荣幸。” 这顿酒喝得比较痛快。 只是结束的时候，桌上还有不少菜，其中一半的菜，根本就没动一筷。 刘教授说，“太浪费了。” 吴教授说，“老刘，你打包。” 不等刘教授开口，白手就叫来服务员打包。 刘教授也没有不好意思。 蒋长风送客出门时，才明白白手的良苦用心。 吴教授更知道，刘教授日子过得清苦，打包一次，够他老俩口吃一个星期的。 白手拉近了与两位教授的距离。
第1722章 白手启发小朱
隔天上班，白手踩着点去的。 刚进大办公室，白手就听见，白天明在他的小办公室里，正大声的训斥小朱。 小林却坐在那里掩嘴偷笑。 白手刚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小林主动的为他倒来一杯水。 道了声谢，白手看看小林，再伸手指了指那边。 小林摇摇头，小声说道：“不知道，我也刚来。” 白手皱起了眉头。 小林身上的香水喷得太多，白手受刺激了。 小林有所察觉，不好意思的笑笑，赶紧离开白手的领地。 白手瞅着小林的背影，摇头轻叹，这丫头心野，心思就没放在工作上。 吴刘两位老教授，晚三分钟出现。 白天明还在大声的训斥小朱。 两位教授见怪不怪。 吴教授进了自己的小办公室，拿个茶杯出来，走到放饮水机的地方。 忽然，吴教授喊道：“小朱，你快来看看，饮水机怎么坏了？” 小朱应了一声，赶紧从白天明的小办公室出来。 白手无声的笑了。 吴教授这是在“救”小朱。 小朱在饮水机边站住，但吴教授冲他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转身就走。 整个上午，小朱就没再出现。 中午在食堂吃饭。 白手与吴刘两位教授一桌。 小朱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下就坐到白手的身边。 刘教授一边吃饭，一边问道：“小朱，你怎么惹着人家了？” 小朱一脸委屈，“我不知道啊。我刚到办公室，他就把我叫去，莫名其妙的就是一顿臭骂。我，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呢。” 刘教授噢了一声，“那就是老毛病发作了。” 白手问道：“什么老毛病？” 吴教授微笑着告诉白手，白天明经常这样，莫名其妙的发火，发火的具体方式就是训人。 发火的频次也很高，一个星期有个两三回，还都发生在刚上班的时候。 在参事二室，白天明也只敢冲小朱和小林发火。后来知道小林不好惹，白天明就只冲小朱发火了。 白手思忖着说道：“这是一种病吧。” 小朱点着头说道：“肯定是病，是疯病，我看他都快成神经病了。” 白手对此很感兴趣，放下筷子和饭碗，向小朱问了很多问题。 小朱尽他所知，统统都告诉了白手。 吴刘两位也不知道，白手为什么对这种事感兴趣。但二人隐隐的觉得，白手必有所图，有可能要搞什么名堂。 午休的时候，白天明躲在自己的小办公室里。 高李两位教授没来上班。 小林又跑得不见了踪影。 会议桌边，只有白手和小朱，陪着吴刘两位教授聊天看报。 只见余文杰夹着包匆匆的出门。 小朱低声说道：“又出去了。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多私事。” 白手又来了兴趣。 “他经常出去吗？” 小朱看了看吴刘两位教授。 吴刘两位不约而同，笑着起身，回自己的小办公室去了。谷 白手笑笑，“昨天晚上，我请两位教授吃了饭。” 小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白手是告诉小朱，让两位教授听见，也没有什么问题。 “白参事，余参事经常午休时出去。” “经常？”白手念叨了一声。 “对，每个星期都出去。多的时候，一个星期三五次，少的时候，一个星期也有一两次。” “每次的时间有多长？” 小朱想了想，“这个说不好，有时候长，有时候短。不过，好像都在一个小时以上，长的时候，甚至两三个小时。有一次，我看到他三点半才回来上班。” “噢，他下午不用上班吗？” “不是不用上班，是你们的上班时间，没有硬性规定。只要你们完成工作，不来上班，也没人过问。” 白手又想了想，“他每次出去，是不是都来去匆匆？” “好像，好像是这样的。”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每次出去前，他是不是接到电话，或他打了电话？” 小朱想了好久，摇着头说道：“对不起，这个我还真没有注意。” 白手笑着拍了拍小朱的肩膀，“小朱啊，细节决定成败。做大事者，要从小处着手。” 小朱深受启发，拿手托着下巴，陷入冥思苦想之中。 白手回到自己的位置，又面对那堆让他头疼的资料…… 国庆节前后，杨副主任又让小朱领回很多资料，分发给七个参事。 白手为了赶上大家的进度，连国庆节都没有休息，天天埋头苦读这些资料。 新送来的资料分为两个部分。 一部分是外国的，主要是那些发达国家，关于他们的国企的现状。 这部分资料已经翻译成中文，只是文中不少外文词语，又都是专业术语，白手看着就头痛。 白手准备拿回去，让苏少海与陈玮和田野三个秀才帮着阅读，或干脆总结出一些经验和教训来。 另一部分，是关于国内其他地区国企改革的情况汇总，主要来自比较发达的沿海地区。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白手主要阅读这部分的资料。 但白手越看越刺眼。 前面的内容，介绍的是某个地区，居然地所有地方国企和集体企业，不管好坏都给卖掉或改制了。 甚至连公立医院都卖掉了。 白手看不下去，皱着眉头，把资料扔到一边。 如果上海这么做，那会是什么样子？会在全国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把地方国企和集体企业当成负担，一卖了之，这是什么道理。这是什么样的领导，才会干出这种断子绝孙的事。 这是新自由主义经济学泛滥引起的恶果。 国庆节后两个星期，大家都在阅读材料。 终于，这种入题方式告一段落。 又是新的一周。 参事二室的大办公室，挂出了小黑板。 小黑板上写着一个通知，本周三下午，各参事要拿出课题大纲，提交给参事室和对门的政策研究室。 这对白手来说，也是一个难题，因为他连什么是课题大纲都不知道。 当然，这也难不倒白手。 今天刘教授请假，但吴教授来了。 白手在吴教授的办公室门外，伸手敲了两下。 “请进。”室内的吴教授应道。 白手推门而进，开门见山的说道：“吴教授，什么叫课题大纲？”
第1723章 白手有帮手
吴教授笑着告诉白手，课题大纲这个词，还是小朱的发明。 “总的来说，课题大纲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前部分是咱们阅读资料的心得体会，对无数资料的分析，进行综合和总结，给出你自己的看法。也就是说，你要发现问题和提出问题。” 白手一边听，一边点头。 “后部分就是解决问题，你要给出自己的解决问题的办法。与此同时，你要给解决办法附上自己的理由。当然了，既然是大纲，就不需要详细阐述。但是，你要给出自己的思路。” 白手噢了一声，“也就是说，在课题大纲里，要表明自己的立场了？” “对。”吴教授点点头，微笑着说道：“关于表明自己的立场，你可以做得巧妙一点，不用说得太白。特别是咱们独立思考的所得，说早了，怕被别人借鉴甚至抄袭，那咱们就前功尽弃了。” 白手也是微微一笑，“我也正是这么想的。” 吴教授说道：“课题大纲要交到杨副主任那里，杨副主任会交到对门的市政策研究室。一旦得到市政策研究室批复，那接下来要做的就很重要了。” “那就是最后的工作，给出自己的改革方案，而且是具有实际操作性的改革方案？” 吴教授又笑着点了点头，“小白，你的悟性很高嘛。” 经过一番讨教，白手心里有了底。 中午，白手没在食堂吃饭，而是驱车赶到长风饭店。 一号包厢，苏小海与陈玮和田野三人早已就座，他们是接到白手的短信通知后赶来的。 蒋长风在帝边陪着。 中午不喝酒，饭菜已经上齐。 白手说道：“开吃吧，咱们边吃边聊。” 白手把他从吴教授那里听来的一套，全部讲给苏陈田三个人听。 饭吃好了，白手也说完了。 “三位，我说明白了吗？” 苏陈田三个人都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三个人如同白手的分身。那一大堆资料，也都看了个遍，甚至比白手都更加认真细致。 田野说道：“老陈，小苏，咱们三个分配一下。这个课题提纲我来负责，提纲挈领我还行，写具体方案你们两个比我强。” 陈玮问苏小海，“小苏，你怎么看？” 苏小海说道：“没问题，我写前面的，你写后面的。关于如何改革，这题目太大，只好请你陈教授亲自操刀。” 白手点点头，“就这么定了。三位，你们有什么问题吗？”谷 田野摇头，“我没什么问题。后天下午你要交稿，我保证明天下午给你。” 苏小海说道：“我有问题。老板，我仔细的看过你拿来的资料，可是，你得告诉我应该怎么撰写。” 想了想，白手说道：“第一，你要给现有企业进行分类。第二，分类之后，你要总结各类企业的现状，比如好与不好，该改或不该改，该退出的和不该退出的，等等。第三，你要分析，国内其他同类企业的改革经验和教训……” 苏小海点点头，“我争取本周搞出来，先给你看，你提出意见，我再做定稿。” “嗯，就这么办。” 陈玮也有问题，“老白，我该怎么撰写后一部分的内容？” “你是正儿八经的教授，怎么写还用我教吗？” “废话，你不给我一个总体思路，我如何下笔？” 白手说道：“总体思路就是反对新自由主义经经济学，国企不仅不能削弱，更不能消灭，反而应该加强。” 陈玮笑道：“现在的主流是新自由主义经济学，老白，你这是反主流啊。” “呵呵，我就是去给主流添堵的。” 陈玮点了点头，“你这么说，我心里就有数了。但你还得告诉我，你具体的改革思路是怎么样的。” 白手说道：“整合。打破界限，对全市的市属企业和区属企业进行全部的和全面的整合。至于具体的办法，就是一方面进行同行业的整合，另一方面进行改制，改全民所有制为混合所有制。” 陈玮继续提出疑问，“那些亏损严重的企业，也不需要淘汰吗？它们也参与整合吗？” “对，不能轻言淘汰，不能轻易的关、停、并、转。因为我认为，这些年之所以市属国企和集体企业不行，不是体制不行，而是一个个规模太小，经不起风吹雨打，经不起市场经济的冲击。” 陈玮嗯了一声，“还别说，这个思路不错。” 白手继续说出自己的想法，“老陈，我具体的想法是这样的。按照现在的划分规定，现有的这些企业，可以分为十五个类别。那么，咱们先把这些企业分成十五类。然后，每一类企业都进行合并，每一类都合并成五到七家。我初步的计算过，这样合并以后，大概只剩下一百家左右的上规模企业。” 陈玮点了点头，“我认为，合并之后，可以进行人员整合。多余的人员，要坚决的精简下来。只有这样，才能达到合并和整合的目的，大大提高新企业的效率和效益。” “不错，除了在职人员整合，还要进行两步市场化的操作。一是退休职工的安排，要剥离出来，交给社保部门，不再由企业直接发放退休工资。二是债务剥离，把历史积累下来的债务，转交给市里有关部门。我把这两个方面，叫做两个历史包袱。这两个历史包袱不甩掉，等于换汤不换药，新企业还是要走老路。” 陈玮说道：“接下来的一步，就是引进投资了吧。” 白手点了点头，“对。这些企业的控股权，必须姓公，不能姓私，这一点必须明确。那么在具体的操作中，既可以由市城投公司和各区城投公司出资，也可以由市国资委和各区国资委直接投资。在上述两个方面的基础上，再适当的引进一些风险投资或战略投资。” 陈玮一边点头，一边微笑，“老白，原来你早已成竹在胸了。” 白手摇头笑道：“也许我肚子里有点东西，但要依靠你，还有老田和小苏。只有你们发挥，我的想法才能变成文字，才能形成方案。” 白手安排后，苏陈田三人回去后，紧锣密鼓的忙碌起来。
第1724章 小朱和小林
这几天，余文杰有两次在午休的时候出门，有一次连午饭都没吃。 而小朱受到了白手的启发，余文杰一出门，他就悄悄的跟在余文杰的后面。 有付出就有收获。 这天白手正要下班，都起身了，却看见小朱冲他直使眼色。 白手坐回到原位。 白天明和余文杰，还有吴教授和刘教授，他们都走了。 小朱确认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白手，这才去关好门，兴奋的跑到白手面前。 “重大发现，白参事，我有重大发现。” “不要激动，不要激动。” “白参事，我跟了他三次，我有重大发现。我原以，他是去与女人约会，结果却是他是去赌博的。那个赌博的地方，是一家小旅馆……” 白手笑了笑，“大中午赌博，还真是个好主意，不容易被人发现啊。” 小朱急切的问道：“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 白手思忖起来。 “白参事，我要不要把他举报了？” 白手指了指小朱，批评道：“你真沉不住气。” “那，那怎么办？” 白手想了想，正要开口，忽然眉头皱了起来。 办公室里有情况。 白手先示意小朱不要开口，再冲着一个方向，使劲的呶了呶嘴。 小朱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 小朱蹑手蹑脚的退出去，来到两个文件柜边，再突然的大吼一声。 小林冒了出来，伸手打了小朱一下，埋怨道：“你想吓死我呀。” 小朱斥道：“你偷听别人说话，还要倒打一耙啊。” 小朱不客气，一把将小林揪住，再拉到白手面前。 小林不怕，冲着白手问道：“白参事，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呀？” 白手笑笑，“你身上的香水味太浓了。你一旦出现，方圆十米都能闻到。” 小林有点脸红，跺着脚羞道：“白参事，你的鼻子太灵了。有的人白长了鼻子，大概是鼻炎的关系。” 这有的人，明显指的是小朱。 小朱不甘示弱，反唇相讥，“我看不是白参事鼻子厉害，是因为白天明送的香水，那香水质量太好了的缘故。” 小林气得伸手打了小朱两下。 白手笑着摆了摆手，“现在怎么办？小林，你已经知道了我和小朱的小秘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小林歪着头想了想。 “这样吧。白参事，你请我吃饭，我替你保守秘密。不过，我不能保证你以后的秘密，我也能替你保守。” 小朱说道：“姓林的，你敢威胁白参事。” 白手又摆了摆手，“还别说，小林说得合情合理。小林，我请你吃饭，小朱，你来做陪。” 说罢，白手起身就走。 桑塔纳轿车开到街上，白手问后座的小林，“去什么地方？小林你定。” “白参事，你有什么禁忌？” 这丫头，还挺善解人意的。 “我么，认为吃饭就是吃饭。我不吃西餐，不去日本人和韩国人的饭店，也不去酒吧之类的地方。”谷 小林大大咧咧的说道：“那就客随主便吧。” 白手把小朱和小林带到长风饭店，别的饭店酒店，他也不太知道。 在十六浦在外滩，长风饭店也算是高档的了。 还是一号包厢。 蒋长风预留这个一号包厢，除了为白手专用，还包括白手和他的朋友，生意最好也会空着。 白手也是出手大方，除了六个菜，还要了两瓶进口的法国红酒。 这就是白手的良苦用心。请两位教授吃饭，要的是国产红酒，请两位小辈，用的却是进口的高档红酒。 一瓶就要三百六呢。白手自己平时在家喝酒，也都只喝两百以下一瓶的。 坐下时，小朱挨着白手，小林却离得远远的，坐在圆桌的另一头。 白手好生奇怪，“小林，你这样坐，到底是几个意思？” 小林笑笑，“我身上香水味浓，我怕熏着白参事。” 白手噢了一声，“谢谢。也说声对不起，我确实闻不了香水味。来来，小林，小朱，咱们喝酒，喝酒。” 这时，小朱偷偷的拿脚轻踢了一下白手。 白手微微一怔。 但很快的，白手明白了过来。 原来，小林有严重的狐臭遗传，要是不用香水，她身上会臭不可闻，让人恶心得退避三舍。 当然，这是后来小朱告诉白手的。 只是白手心道，小林美女一枚，却有狐臭，大概就是所谓的美中不足吧。 小朱先给白手敬酒。 小林也接着给白手敬酒。 白手礼尚往来，也分别给小朱和小林敬了一杯酒。 小林喝了酒话多，她指了教小朱，“白参事，他是不是说了我很多坏话？” 白手笑而不语，等于默认。 小林瞪了小朱一眼，“白参事，你不要听他瞎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工作。” 小朱小声说道：“陪白天明去酒吧喝酒，还有唱歌跳舞，也是为了工作啊。” “你给我闭嘴。”小林狠狠的斥了一句，再冲着白手问道：“白参事，你相信我吗？” 白手微笑着点了点头，“我相信。” 小朱不敢再吭声了。心说白参事怎么回事，怎么立场这么不坚定呢。 小林又给白手敬酒，“白参事，请你放心，在办公室听到的事情，我保证保密。” 白手喝了酒，点着头说道：“这个我也相信。” 不料，小林歪着头说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白参事，你们的计划，我要掺和。” 白手又是笑而不语。 小朱急忙说道：“小林，你不要误会白参事。这是我的事，与白参事没有任何关系。” 小林嘻嘻一笑，“那好，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选择相信你的话。” “你又不是不知道，白天明和余文杰老是欺负我。白天明经常骂我，余文杰经常给我小鞋穿。我申请了好几次，想调离参事二室，都被他俩给搅黄了。我是气不过，才决定破釜沉舟，鱼死网破，找他俩的不是。只不过与你一样，我的事被白参事看破，这才把白参事牵涉了进来。” 小林瞅着白手问道：“白参事，他说的是真的吗？” 白手点了点头，“小朱说的是真的。” 小林嗯了一声，“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们发现了白天明的什么不是？”
第1725章 同事们太复杂了
白手不知道小林与白天明的真实关系，他可不能在小林的面前，随随便便的议论白天明。 小朱就不一样了，有点口无遮拦，又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就把他对白天明的不满和怀疑，痛痛快快的说了出来。 小林听得很认真，听完了，还不忘问白手，“白参事，你怎么评价你的这位同姓同事？” 白手笑了笑，“我刚来，与白天明又接触不多，可以说一点都不了解，所以我没有发言权。” “随便说，随便说嘛。”小林不依不饶。 白手又是笑笑，“不好说，不能说，不敢说。” 小林放下筷子，举起右手，“我发誓，今晚在这里说的话，我要是泄露出去，我就……” 白手急忙摇手，“我说我说。” 小林胜利的笑了，还不忘叮嘱小朱，“你也不许说出去。” 小朱撇了撇嘴，“我是白参事的人，我是不会拆他的台的。” 白手说道：“小林，要我说可以，但你得先回答我两个问题。” “什么问题？” “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对白天明这么感兴趣？” “白参事，我再说一遍，这是我的工作，也可以说是工作需要。” 对这个问题，小林的回答白手并不满意，但他并没有追问下去。因为他感觉到，小林这个丫头很不简单。 “第二个问题，你怎么会认为，我会精准的评价白天明呢？” 小林神神秘秘的说道：“对不起，白参事。我听人说，你会看人，就是看相，还说你看人很准。” 白手笑了，“你不要听别人瞎说嘛。我那是在朋友之间玩的小把戏，也就是雕虫小技，登不了大雅之堂。” “说说嘛。”小林一边催着，一边冲小朱使了个眼色。 小朱也很感兴趣，“白参事，我也想听。” “嗯，怎么说呢？”白手思忖着说道：“一个单身男人，与一个与全家人分居的男人，精神状态是完全不一样的。白天明把老婆和孩子留在国外，自己一个人在国内打拼，这就很不正常。你俩知不知道，他回国多久了？在此期间，他有没有去国外探亲？” 小林说道：“这个我知道。他是三年半前回国的，先在他老师那里工作，一边在北方某大学任教。一年半前，他去了深圳，在深圳某大学担任教授，但只干了半年。一年前，他的老师推荐了他，他被聘为参事室参事。前面我不知道，但这一年来，他从没有休过假，所以他从没有去他家人那里探过亲。” 白手点了点头，“小林，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你不愿意回答的话，你可以拒绝回答。” “白参事，你请问吧。” “你主动接近白天明，其中一个原因，是不是为了让他帮你购买免税的海外商品？” 小林看了看白手，“白参事，你真厉害。白天明虽然不出国，但他有不少海外朋友，有国人，也有外国人。他们来内地出差，都来看望白天明，大多是提前约定的。所以我就要求白天明，让他的朋友带点免税的商品，像化妆品、家用电器和红酒等等。不好意思，我除了自己用以外，大多卖给了朋友，从中赚了一点小钱。” 小朱噢了一声，“原来你接近白天明，是为了赚钱啊。”谷 “你以为呢。”小林白了小朱一眼。 白手笑着说道：“合情合理合法，这点小钱赚得痛快。” 小林笑道：“白参事，该你说了。” 白手说道：“首先，我不喜欢他那张苦瓜脸。我这个人，看人全凭第一感觉。白天明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不舒服，所以，他不是我喜欢的那种人。” “第一感觉？” “对，是第一感觉。其次，他的精神状态不行。他很压抑，他需要发泄，所以他才会经常的训斥小朱，把小朱当成了出气筒。听小朱说，他挨白天明训斥，都发生在上午刚上班的时候，因此我大胆猜想，他的睡眠质量不好。说不定啊，他是靠吃安眠药睡觉的。” “白参事，你认为他为什么睡不好呢？” 白手再次思忖了一下。 “一方面，是因为他一个人生活的缘故。另一方面，我认为是工作压力太大。他可是头上顶着光环的，著名经济学家的弟子，自己也被称为经济学家。但是，这一年多来，他没有出彩的地方。我查过他一年来的工作情况，他做过五个课题。但他的这五个课题，他的观点他的方案，就没有被完整的采纳过。所以，他这一年来的工作是失败的。” “还有别的原因吗？” 白手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要想深入的了解一个人，首先必须接近这个人。白天明知道我反对他的立场和观点，对我有一种本能的防范，我没办法接近他。” 小林点了点头，忽然问到了余文杰，“白参事，你对余文杰有什么评价？” 白手反问道：“你是问他这个人，还是问他做的事？” “两个都算吧。” 白手说道：“我这个人吧，始终有一个观点，就是做事先做人，做人就是做事，做事就是做人。一个品德高尚的人，即使做了错事坏事，他还是一个好人。一个品德低劣的人，即使他在做好事，也成不了好人。” 小林点点头，“白参事，你说的很有道理。” “余文杰赌博，如果属实的话，那他这个人的道德水准就太低了。一个道德水准很低的人，他的品德好坏不言而喻。这样的人，不配留在这里做一个参事。” 小朱说道：“白参事，我是趴在窗口亲眼看到的。” 白手嗯了一声，“小朱，你记住了，以后不要再跟着余文杰了，千万千万不要跟着。” “为什么？” “你要是被发现，你就麻烦了。告诉我，你记住了没有？” 白手满脸严肃。 小朱诚惶诚恐，连连点头，“我明白，我记住了。” 白手还没有吃饱喝足，“好了，不说事了。咱们现在的任务，是把桌上的酒和菜全部消灭掉。” 嘴上不说事，但三个人心里都是事。 白手现在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到，身边的同事们太复杂了。
第1726章 余文杰其人
请两个小辈吃饭，该说的都说开了，但还有一件事比较考验白手。 小朱和小林都问白手，既然知道并确定余文杰在赌博，难道就不管了吗？ 白手真有点为难。 管，可以对余文杰一击而中。几乎可以肯定，不仅能让余文杰名声扫地，还能把他赶出参事室。 不管，让他继续疯狂，看得见的好处不少。比如说余文杰与白天明不和，完全可以利用余文杰，去牵制和打击白天明。 但是，真的不管，会被小朱和小林看不起，因为这是两个充满正义感的青年。 特别是小朱，余文杰不待见他，好不容易揪住余文杰的把柄，很难让他做到心服口服。 白手只好模棱两可，不置可否，说要考虑考虑，才能决定管不管余文杰的事。 这是对小朱和小林的缓兵之计。 第二天，白天提前半个小时上班，第一个出现在办公室里。 白手在一张纸上画了两个图，一张麻将牌，一张扑克牌，一张九条，一个桃花A。 画好后，白手将纸折起来，再塞到余文杰办公室的门缝上。 过了一会，大家陆续前来上班。 先是小朱和小林，二人前脚赶后脚。 二人相当于参事二室的服务员，当然要早到一会。 小林还是那样，打扮突出，香水扑鼻。 今天难得，高教授和李教授也来上班了。 八点半上班，差七分钟的时候，吴教授和刘教授也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白手好奇，两对四人，这些教授是如何做到同时来上班的。 白天明几乎是踩着点到的，只差了一分钟。 唯有余文杰，迟到了三分钟。 刚进办公室不久，余文杰就走出来，一双鹰眼把整个大办公室扫视了一遍。 手里拿着的，正是白手塞在他门缝上的那张纸。 过了十几秒钟，余文杰冲着小朱喊道：“小朱，你来一下。” 小朱屁颠屁颠的进了余文杰办公室。 小林走到白手的办公处，悄声的说，“白参事，有情况啊。” 白手装傻充愣，“什么情况？” 小林歪着脑袋想了想，“唉，只能用他脑筋搭错了来解释了。” 白手笑笑，指了指桌上的资料，“那我可以开始工作了吗？” 小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赶紧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不一会，小朱出来，叫小林进去。 白手心知肚明，坐在角落里偷着乐。 又过了一会，小林出来了。 接着，余文杰出来，去了吴教授的办公室。 整个上午，余文杰进进出出，四个教授的四个办公室，他统统走了一遍。 唯有白手这里和白天明那里，余文杰没有光顾。 余文杰已无心工作。 赌博的恶、习，是在国外染上的，结果全家回国时，差点连买飞机票的钱都不够。 回国的主要原因之一，也就是欠了不少赌债，卖了房子才勉强还上。 回国以后，因为头顶经济学家的光环，又有恩师帮忙，找了个好工作，收入不菲。 定居上海，买了房子后，赌瘾又蠢蠢欲动，接着又如火如荼的燃烧起来。 作为一个经济学家，当年高考数学满分的高才生，绞尽脑汁也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输多赢少。 两年下来，已欠赌债两百三十余万。其中六十万是高利贷，赌场上的那种高利贷，每三个月就要翻上一番。 继续赌，越赌越输，赌债越欠越多，不到一年，就从一百多万增加到两百三十余万。 收入还是不变，那个研究所不很赚钱，还有合伙人，每年一二十万收入，是要交给老婆养家的。 当参事的工资也是固定的，除去五险一金，剩下的三十几万，也是要交给老婆的。 额外的收入是出去做报告开讲座，一场十万，看似不少。其实这十万块，也不能全部揣进腰包。纳税一万五，牵线人两万五，几个助手也要拿一二万。真正到手的钱，顶多也就四五万。 一个星期一二场报告或讲座，就算净收十万，一个月四五十万，也不够付高利贷的利息。 余文杰还得赌，只是已输昏了头，胜率降得更低。 至于中午出去赌，这还是余文杰这个高智商的头脑想出来的。 余文杰也不瞎赌，也怕被警方逮住，所以他建议在中午的时候赌。 余文杰的圈子不大，除了同学和朋友，就是以前的街坊四邻。一旦有陌生人，或有人说去别的地方赌，他会立即选择退出。 那个地方，是一个同学的老宅，现在改成了旅馆，因为与长途汽车站近，所以生意十分火爆。 一楼二楼是旅馆，三楼被改建为茶楼，赌场却设在四楼。 余文杰中午去赌博时，偶尔也会遇到熟人，他的理由总是堂而皇之。他说他一般不吃午饭，他是去喝茶的，没人会怀疑他是去赌博的。 老婆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余文杰只在中午赌，晚上几乎不出门，在老婆孩子面前，他就是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爸爸。 当然，老婆也曾经怀疑过，因为这一年多来，他做报告办讲座赚来的钱，很少有交到老婆手上的。 余文杰给出理由，他老婆立即相信。他说他与朋友合作，正在投资开发一个项目，这个项目在三五年后，将获得丰厚的回报。 但是，现在露馅了。 面前这张纸，画着一张九条一张桃花A。 画得不好看，但意思却很明白。 作者是在告诉余文杰，你在赌博，我已经知道了。 怎么办？这是谁干的？ 余文杰冥想苦思，先把范围确定在参事二室。 首先，肯定不是白天明。白天明要是知道，唯一的选择必定是举报。 四位教授也不大可能。他们不爱管闲事，就是知道了，也会装不知道。用这个办法提醒或警告，他们干不出来。 只剩下白手、小朱和小林。 小林有可能，她与白天明走得近，可她应该告诉白天明啊。 小朱也有可能，余文杰心想，自己不待见他，他完全有理由针对自己。可是他为什么只是提醒和警告，而不是直接去举报呢。 白手最有可能。据小朱和小林说，今天白手来得最早，有“作案”的时间。 难道真的是白手干的？
第1727章 白手打小报告
余文杰犹豫好久，才下了决心，正面与白手接触。 虽然内心看不起白手，但现在没有办法，余文杰不得不与白手接触。 在食堂吃午饭时，余文杰很想与白手同桌，可众目睽睽，余文杰又犹豫了。 午休时，余文杰又想找白手聊聊，但好几次起身了，却又下不了决心。 死要面子活受罪，死猪也怕开水烫。 下午，杨副主任来了。 今天是七位参事递交课题提纲的日子。 因为四位教授是两对组合，所以交给杨副主任的课题提纲只有五份。 在以前，像这种课题提纲，大家在提交时是可以公开的。 而且还能互相审阅，甚至提出意见，有时两个课题提纲相近时，还可以进行合并。 可这一次，杨副主任一反常态，直接收走了五个课题提纲。 也什么都没有解释，杨副主任就起身离开了。 不过，大家想想，这样也好，免得提前暴露了自己的观点和想法。 可刚走不久，杨副主任就去而复返。 原来，是余文杰搞错了，他把一个装着资料的文件袋，当成装着课题提纲的那一个。 白手心道，这个余文杰，被他的那张纸搞乱了心绪。 白手看不起余文杰，就这样的心理素质，就不配做经济学家。 白手自己不动声色，四点刚过，就拎着包下班。 白手不用操心工作，他有苏小海、陈玮和田野，他的课题方案根本不用他亲自动笔。 可刚从电梯出来，还没走到车边，白手就接到了杨副主任的电话。 “老白，你到我这里来一下。” “对不起，杨主任，我提前下班了，正要上车呢。” “噢，如果方便的话，你现在过来。” “不好吧。大家的课题提纲刚到你那里，我现在过去，会让人家怎么想。” “倒也是。这样吧，你明天上午来一趟。” “嗯，好的。” 第二天上午，白手上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杨副主任的办公室。 “老白，先说点题外话。在参事二室工作一段时间了，感觉怎么样？” 白手笑道：“四个字，度日如年。如果允许的话，我会马上辞职走人。” “不会吧。”杨副主任说道：“昨天下午，我听吴教授说，你得心应手，已经渐入佳境了。” “呵呵……老头单纯，我那是装的。在堂堂的参事室工作，是至高无上的荣誉，我最吃力，我也要装得欢喜无比。” 杨副主任哈哈一笑，继续问道：“人际关系搞得怎么样？” 白手摇了摇头，“还行，但也不怎么样。主任，知识分子难搞啊。” “问题就在这里。”杨副主任说道：“首先是你自己的问题，你没有把自己当成知识分子，先与他们划清了界限。” “等等，我也是知识分子吗？” “当然，你以为聘请你当参事，是因为你钱多啊？是因为你肚子里有料。” 白手笑了，“可是，他们好像也没把我当知识分子。” “文人相轻，羡慕嫉妒恨，知识分子的通病嘛。” 白手问道：“主任，老杨，你找我是什么事？” 杨副主任也笑了，“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好吧，好吧。”点了点头，白手说道：“两个小家伙，小朱和小林，我搞得定，而且也基本上已经搞定。” “怎么搞定的？可以说吗？”杨副主任含笑问道。 白手呵呵一笑，“老套路，请他们吃饭喝酒，谁让我有钱呢。” “哈哈，够直白，够爽快。” 白手说道：“四位教授，我们也比较合得来。高教授和李教授，来上班的时间不多，但也接触过几次。他们曾委婉的提出合作，我没有答应，他们也没有因此而生气。” “吴教授和刘教授呢？” “这两位前辈么，德高望重，平易近人。我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只要我问，他们都知无不言。而且因为我与他们观点稍微接近，所以很谈得来。如果我努力一下，也许能到他们成为忘年之交。” 杨副主任点了点头，“这方面你一定行。因为一百多岁的齐再坤老爷子，都是你的忘年之交。” 白手继续说道：“至于白天明和余文杰，可能是看不起我，至今拒我于千里之外。对这两位，我也没有看透。” “你还没有看透？” 白手沉吟了一下，有意装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杨副主任笑道：“我听说，我们的白大老板，可是以敢想敢说敢做而闻名上海滩的。” “老杨，别对我使激将法啊。” “我已经使了，哈哈。” 白手笑着点了点头，“老杨，我这个人，以前在道德方面有瑕疵，或者说有问题。但现在的我，我自认为我还是可以的。至少我认为，我已经浪子回头，改邪归正。” 杨副主任收起了笑容，“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两位在这方面有问题？” “还没有确凿的证据。”白手说道：“也许在学术方面，他们是合格的，是可以做参事的。但在为人方面，他们还不够格，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合格。” 杨副主任哦了一声，“你能说点具体的吗？” “白天明，全家都在国外，都是外国人，就他一个人待在国内。他要是自己创业，一点问题都没有。但让他做参事，即使不是正式的公务员，这也很不合适吧。” “嗯，这是个问题，我会向领导汇报的。” “至于余文杰，至于余文杰……” “说，直接说。”杨副主任催道。 “他赌博，而且根据小朱的反映，可能赌瘾还很严重……” 杨副主任不淡定了，“可以确定吗？” “这事你可以问问小朱，他说他是亲眼看到的。” 杨副主任脸色严峻，“这样的话，事情就严重了。论才华，论学识，大家公认，他比白天明还强啊。” 白手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给他一个机会吧。老杨，我已经用我的方式提醒了他……” 杨副主任说道：“你处理得还行。” 白手解释，“我以为，人家毕竟是个人才。我看过他的书，确实有真知灼见。如果他悬崖勒马，迷途知返，那就继续用他吧。” “好，今天先聊到这里。老白，请你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