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8章 唇枪舌战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白手根本没去上班，理由是要在家里起草课题论文。 再回来上班的时候，白手已把论文带来，至少有六万字，把个文件袋装得满的。 其实，这主要是苏小海和陈玮二人的功劳，田野也做了补充。 这还是正式定稿，白手自己已看了两三遍，也做了补充和修改。 论文的后半部分，还送到劝业旅社，让齐老爷子看过，齐老爷子的意见和建议，也体现在其中。 午休时，白手当着大家的面，叫来小朱，让他把文件袋送到杨副主任那里。 六位参事都坐在会议桌边，都看着白手。 吴教授问道：“白参事，你完成了？” “完成了。” 刘教授问道：“这么快啊？” “对，我从来上班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经开始构思了。” 高教授问道：“也就是说，那些资料都白看了？或者是根本就不用看？” 白手微微一笑，“这倒不是。那些资料很有价值，能起到很好的参考作用。” 李教授问道：“白参事，能说说你的构思过程吗？” 白手笑笑，“你们都是大师大家，我不敢板门弄斧。” 余文杰终于开口，“白参事，咱们大家都是平等的。你就说说吧，也许大家观点不同，但也可以互相学习嘛。” 白手笑而不语。 白天明也忍不住说话了，“白参事，你就说说吧。” “怎么说呢？我想这个课题交给咱们做，上面并没有预设立场，而是把立场交给了咱们。也就是说，在动笔之前，咱们自己可以预设立场。吴教授，是不是这样？” 吴教授点了点头，“是的，这是显而易见的。咱们七个人，也许立场有相同的，但观点却不一致，各有各的看法。咱们出炉的五篇论文，都可以各抒己见。也就是说，都可以预设立场。” 白手说道：“所以啊。我先明确自己的立场，提出自己的观点。然后，我再去找理由，支持我的立场和观点。刘教授，我的这个思路对不对？” 刘教授点着头说道：“很对。其实我们大家都是这么干的。” “诸位，我就是这么干的。那些来自国外的资料，因为国情不同，发展程度不同，不可能照搬照抄，只能起到参考作用。我是没有认真的分析过，但至少我看过。我有一个强烈的感觉。如果咱们国家照搬照抄外国人的东西，不仅没有用，而且很危险。” 白天明有一点点不高兴，“照你这么说，去国外读书就没有用了。” “呵呵……我可没这么说。去国外读书不仅有用，而且非常有用。但关键在一个用字，要看你怎么用。用得好，就是非常有用。用得不好，不仅没用，而且有害。” 李教授说道：“白参事，你这话说得很有哲理。” 白天明本来要继续说的，李教授一插嘴，他就不好往下说了。 高教授问道：“白参事，那你认为国内其他地区的改革经验，对咱们是有用还是没有用？” “还是那个道理，各地情况不同，不能一概而论。一种经验在某个地区有用，不一定在咱们这里也有用。咱们这里是国内最发达地区，把其他相对比较落后地区的经验拿过来用，是有问题的。所以我认为，其他地区的经验，只能起到参考作用。相反，他们的教训，倒值得咱们引以为鉴。” 余文杰说道：“白参事，你还是没说明白，为什么人家成功的经验，在咱们这里不能用。” 白手想了想，“我给你举一个例子。不发达地区，拚了命的搞招商引资。咱们这里就不用大张旗鼓的搞招商引资，因为咱们这里钱多，投资商如过江之鲫。余参事，我说得对不对？” 余文杰点了点头。 “我再举一个例子。有的地方，因为缺少资金，把公立医院都卖了，美其名曰搞市场经济。在咱们这里，就不必这样做，因为咱们这里不缺资金啊。” 白天明问道：“白参事，你对人家把公立医院卖掉，是持反对意见喽？” “反对，强烈反对。” “好，请你详细的说说。” 白手说道：“医疗事业是医疗事业，不是医疗产业，是有公益因素的。把公立医院卖掉，实际上是卖给了资本。而资本的本质是逐利的，它肯定是要赔钱的。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把医疗事业做成了医疗产业，把治病救人变成了生意。利的是资本，苦的是百姓。” 白天明说道：“照你这么说，民营学校也是这样的了。” “对，教育事业是教育事业，不能变成教育产业。一旦让资本进入，就变成了教育产业，教育的意义就变了。教育是育人，不是生意。” 白天明说道：“可现实是资本已经进入了，不但有很多私立医院，而且还有很多民营学校。你说怎么办，难道要他们退出吗？” 白手摊了摊双手，“这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事了。我只是阐述我的观点，不是管事的人。” 高教授问道：“那如果让你去管呢？” “这个么。我会首先抬高门槛，你要进入医疗事业和教育事业，你得符合我的要求，不能阿狗阿猫都能进来。其次呢，要严管常管，给这些进来的资本套上坚箍咒。其中最主要的一条，你不能赚太多的钱。要明确规定，做医疗事业和教育事业，只能获得微利，比如说百分之五。超过这个规定，我罚你没商量。你要是嫌利润低，那就请你走路。” 吴教授说道：“白参事，你的这个看法，我非常支持。让资本进入医疗事业和教育事业，从长期发展看，是一个不好的苗头。” 高教授笑了笑，“看来，白参事你是一个矛盾的人。” “这话怎么讲？” “据说你身价上了千亿，你拥有巨大的资本，可没想到你对资本如此的深恶痛绝。” 白手笑了笑，“对不起，高教授。我喜欢钱，却不喜欢资本，钱和资本是两个概念嘛。资本逐利，无可非议。我痛恨的是资本的追逐暴利和资本垄断。” 白天明又有问题了，“请问白参事，在咱们内地，你见到过资本的垄断了吗？”
第1729章 一针见血
白手惊讶的看着白天明，“关于资本垄断，我看到了，你没有看到吗？” 白天明也是愣了一下，“我没看到啊。对不起，我确实接触实际不多。” “不，不不。”白手说道：“关于资本垄断，我是从其他地区汇总来的资料里看到的。白主任，还有诸位，你们也应该看到了的啊。” 白手这么一说，不仅白天明更加意外，就是余文杰和吴刘高李四位教授，也都大吃一惊。 大家面面相觑，接着都把目光投向白手。 吴教授说道：“白参事，请你直接的指出来吧。” 白手让小朱把资料拿过来，摊放在会议桌上。 “就是这部分资料，关于某个地区，把所有公立医院卖掉的情况……” 白天明说道：“这部分资料我看过不下七遍，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其中有垄断资本在起作用呢。” 高教授说道：“我也没有看出来。” 余文杰和其他三位教授，也都在摇头。 白手说道：“我看了这个资料后，托人去调查过。这个地区的二十几家县级医院，和三百多家乡级卫院，是被七个不同的投资者收购的。但是，这七个不同的投资者，背后却都是同一个投资公司。这个投资公司不简单，它是一家合资企业，其中外资占百分之四十，港资占百分之三十，内资只占百分之三十。” 高教授问道：“白参事，你认为这就是垄断？” “你们听我慢慢道来。资本要在某个行业或某个地区形成垄断，是一个过程，而不会一蹴而就。为了形成垄断，他们的主要策略，就是先点后面，先予后取。也就是温水煮青蛙，钝刀子割肉。” 吴教授说道：“白参事，你继续说。” “根据资料上说，他们先收购了三家县级医院，然后采取了两个措施。一个是提高医生和护士等全体职员的待遇，一下子比原来提高了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五十，搞得其他医院人心思动。结果是什么，就是其他医院的医生和护士，纷纷要求跳槽。” 刘教授说道：“这招狠啊。” “另一个是降价药费和降低诊费。这一招比前一招更狠，因为这样一来，病人就纷纷的往他们的医院跑，搞得公立医院门可罗雀，生意和效益双双下降。这反过来，让医生和护士更不能安心工作。于是，他们就得寸进尺，开始收购其他公立医院。” 吴教授说道：“不错，这是典型的温水煮青蛙，是典型的钝刀子割肉。” “没办法，因为资本有钱，而且舍得投入啊。比方说在医疗设备方面，他们统统换成新的。在后勤方面，他们更舍得投入。再加上服务态度好，病人当然愿意去他们的医院看病。而政府方面呢，因为没钱啊，只能看着自己的医院慢慢的衰落。到最后，只能把剩下的医院也给卖掉。” 李教授说道：“这就是先予后取的先予啊。” “对，这就是先予后取的先予。从资料上看到，他们已经完成了先予，开始了后取。我用一个词形容这个行为，收割。他们的收割办法很简单，就是涨价。因为大部分的医疗资源，都已经掌握在他们的手里，也就是已经形成了初步的垄断。根据资料反映的现状，他们现在的平均价格，已经超过了原价的百分之三十五。” 白手说到这里，大家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吴教授叹道：“惭愧啊，惭愧啊。” 刘教授问道：“老吴，你惭愧什么？” “我惭愧的是，白参事都看出来了，可我没有看出来，大家也都没看出来。” 李教授点了点头，“是啊，我也没看出来。后生可畏，白参事，你厉害啊。” 白手急忙摆手，“两位教授谬赞，不是我有多厉害。实际上，是因为我长期关注这个问题。我带着这个问题去看资料，自然比各位更容易看到。” 这时，白手看到，白天明和余文杰二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忽地，几乎同时，二人像商量好了似的，噌的站了起来。 接着，二人又一前一后，匆匆的出门而去。 四位教授都笑了。 唯有白手，有点莫名其妙，“诸位前辈，这什么情况啊？” 李教授笑道：“我敢说，他们两位是找杨副主任去了。” “为什么？”白手还是没有明白。 吴教授笑道：“他们两个，是赞赏和推崇卖光光的。这个地区把公立医院卖光，他们都非常支持。” 刘教授也笑道：“他俩的论文里，肯定写了这个方面。白参事，经你这么一分析，他俩惊出一身冷汗。等明白过来，肯定要把论文拿回来进行修改。” 白手这才明白过来。 高教授看着白手说道：“白参事，我要向你道歉。你刚来的时候，我是看不起你的。现在，你让我刮目相看。” 白手谦道：“各位前辈，我刚说过了。我能看穿这个问题，是因为我早已关注。而且我是做事的，看出这个问题不算什么本事。” 李教授这时说道：“不行，我也要修改我的论文。” 说罢，李教授起身而去。 让白手没有想到的是，吴刘高三位教授也跟着找杨副主任去了。 小朱和小林冲着白手竖起了大拇指。 白手也有点自豪，他这个半吊子经济学家，竟然打败了六位公认的经济学家。 但仔细想想，白手又骄傲不起来。这六位经济学家，他不承认。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经济学家。 经济学家太多，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那些关在办公室里搞研究的经济学家，实际什么用处都没有，反而会危害社会的发展和进步。 所以白手认为，百分之九十九的经济学家都是废物。而剩下的百分之一，他们的理论有百分之九十九也都是垃圾。 亏他们想得出来，把所有的公立医院都卖掉，还要卖掉公立学校，他们卖掉的是国家的根基。 有些行业，国有企业退出，交给市场充分竞争，这是对的。 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才是实事求是的态度和做法。 因为这件事，白手算是在参事二室站稳了脚跟。
第1730章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不仅四位教授对白手刮目相看，就是白天明和余文杰，也不得不放下架子和面子，主动接近白手。 白手还是装矜持，对白天明和余文杰二人，采取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态度。 这天午休，大家照旧坐在会议桌边，或喝茶，或看报，或看资料。 白手一反常态，拿着一份不知什么内容的资料，看得是聚精会神。 白天明和余文杰二人，有意的没话找话，还与四位教授开玩笑，想引起白手的注意。 白手知道这二位想接近自己。 但白手坚守一条底线，道不同不相为谋。 做同事可以，一起做事可不行。 今天是星期三，下午是例行的学习会。 杨副主任已经通知，下午的例会他要参加。 白手估计，大家交上去的论文，今天下午就要公开了。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遛遛。 果不其然，小朱和小林二人，拿了一堆文件袋回到办公室。 二人将这些文件袋分发给七位参事。 小朱还通知，下午的例会取消，杨副主任自己也在阅读这些文件袋里的论文。 每个人都分到六个文件袋，除了自己交上去的那份，还拿到了其他同事交上去的那四份。 还有一个文件袋，装的是市政策研究室搞出来论文，据说是集体的结晶。 市政策研究室有一帮秀才，都很年轻，朝气蓬勃，他们搞出来的论文，至少有八万字。 白手抱着六个文件袋，回到自己的临时办公处，先把写着自己名字的文件袋打开。 完好无损，没丢一页，白手把自己的论文塞回文件袋，封好后扔进了抽屉。 接着，白手翻看政策研究室提交的论文。 八万多字，白手花了整个下午，才算看完了一遍。 初步印象，白手发现，他们的观点和立场以及改革方案，与他的比较接近。 白手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这说明他不是孤军奋战，他的同盟军在对面的政策研究室。 这也让白手看出了苗头。 说到底，这边的参事室，起到的只是顾问的作用，提出的建议和意见，最终只能做为参考。 而对面的市政策研究室就不一样了。那是正式机构，从那里传递出来的信息，往往是一个风向标，体现的是市里的政策动向。 自己的观点和立场，能与市政策研究室的相近，让白手深感欣慰。 晚上回家，白手挑灯夜战，先看吴教授和刘教授的合作成果。 吴刘两位的论文，大概有六万字，白手一口气看完。 白手发现，二人的观点和立场，与自己颇为接近。 难怪白天明和余文杰曾经批评，说这两位是保守派，是参事二室的两颗顽石。 白手再看高教授和李教授二人合作的论文。 高李两位的论文，大约七万字。相比之下，他们的观点和立场就比较激进了。 看完四个教授的两篇论文，已经是凌晨时分，白手精疲力尽。 第二天上班迟到。 六位参事都在会议桌边就座，没在自己的办公室，每个人的面前，都摆放着昨天发下来的那些文件袋。谷 小朱和小林在自己的位置上。 白手急忙道歉。 白天明少有的笑脸，“没关系的，白参事。咱们这里有个好处，迟到早退没人管。” 余文杰也是客气，看了看白手手中的几个文件袋，笑道：“白参事，昨天晚上肯定用功了。” 白手坐下，点着头笑道：“还真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是我这辈子最用功的一个晚上。不瞒大家，几乎是一个通宵啊。” 吴教授赞道：“年轻就是好啊。” 白手急忙解释，“我那是笨鸟先飞。不瞒大家，我最怕的就是读书。让我阅读大家的大作，堪比猛张飞绣花。” 余文杰问道：“白参事，你都看完了？” 白手摇了摇头，“白主任，余副主任，你们两位的大作，我还没开始看。我准备用今天一天的时间，把两位的大作啃完。” 实际上，大家都没闲着。 有意思的是，大家的阅读顺序都差不多，先看政策研究室送来的论文，再看四位教授的论文。 白手的、白天明的和余文杰的，大家都放在今天 大家也都很认真，闲聊一会以后，都回自己的办公室用功去了。 白手刚看一会，小朱就凑了过来。 小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白手放下资料，笑看着小朱，“最近与小林的关系，是不是已经缓和了。” “嘿嘿，你看出来了？” 白手笑着点了点头，“这样挺好，同事嘛。正像我们农村的一句老话，买卖不在情义在。就是恋爱不成，也还是同志加同事。” 小朱低声说道：“白参事，我就是来向你汇报小林的反常情况的。” 白手哦了一声，“反常情况？小林有什么反常情况？” “第一，她没有狐臭，她的狐臭是装的。” “你怎么知道的？” 小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听医生说的。上周日我们去体检，她和医生的谈话，被我无意中听到了。” “还有什么反常情况？” “第二，她经常偷偷的打电话。是一个人躲起来打电话，不知道打给谁，也不知道在电话里说些什么。可是，她从不在办公室打电话，也不在公共场合打电话。”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我怀疑，我怀疑她是有关部门派来，在咱们这里当卧底的。” 白手笑了，“不要瞎说。这话说了就说了，别到外面说去。” “我明白。”小朱点了点头，又说道：“第三，她的档案不在咱们这里。” “咦，这你又是这么知道的？” “前几天，我去档案部门办事，正好看到了我的档案。同时，我还看到你们几位参事的档案，与我的档案放在一起。可是，唯独没有小林的档案。” 白手想了想。 “小朱，我知道了。你刚说的这些，千万别到外面说去，就当没有发现好了。” “放心吧，白参事，我一定保密。” 白手笑了笑，拍拍小朱的肩膀，“我现在啊，倒是对白天明和余文杰比较感兴趣。小朱，他们两个有什么情况吗？”
第1731章 互相开炮
小朱告诉白手，大概是工作繁忙的缘故，最近的白天明和余文杰都相当“老实”。 白天明已经很少去娱乐场所了，余文杰也不在中午出去了。 白手笑笑，鼓励小朱继续关注白天明和余文杰二人。 但是，白手特别强调，为了自己的安全，小朱只能在单位内关注，不要在外面跟踪他们。 小朱汇报完毕，转身忙自己的事去了。 白手集中精力，开始阅读余文杰的论文。 先阅读余文杰的，后阅读白天明的，是白手的既定安排。 这二人的论文，尽管做了修改，但仍然非常激进。仍然坚持借鉴某个地区的“先进经验”，卖掉所有能够卖掉的市属企业和区属企业，卖不掉的就进行关、并、停、转。 花了一个白天和一个上半夜，白手将二人的论文全部看完。 相比之下，二人的观点还是有所区别。 白天明主张，放开医疗事业和教育事业对民资的限制。不卖掉公立医院和公立学校，但允许民资创办医院和创办学校。 可白手知道，公立医院和公立学校，是很难与民营医院和民营学校竞争的，除非采取措施加以支持。 余文杰主张合资，就是成立公私合营的医院和学校。白手非常惊讶，这种行不通的办法，余文杰是怎么想出来的。 对那些市属企业和区属企业，二人的观点也有区别。白天明主张卖光，而不管好坏，认为这样做，能帮市财政和区财政卸下包袱。余文杰没有主张全部卖光，但认为应该只保留优质资产，剩余的也全部卖光。 本质上二人是一样的，照他们的做法，市属企业和区属企业将几乎不复存在。 可他们也不想想，卖掉全部市属企业和区属企业以后，近一百万在职职工怎么办？近一百二十万退休职工怎么办？ 不能把这两百二十万在职职工和退休职工推向社会。而交给市财政和区财政，不同样是一个沉重的包袱吗。 大上海没有市属企业和区属企业，这是不可能的事，白手断定，白天明和余文杰二人的方案，百分之百会被否定。 反观自己提出的方案，既符合国情，也符合上海的实际，更便于操作，也不会引起社会的不稳定。 白手自信满满。 第二天，参事二室开始讨论。 前来参与讨论的领导，除了杨副主任，还有市政策研究室的柳副主任。 柳副主任年纪不大，看上去顶多四十岁。后来白手听说，他刚上任不久，也是留洋回来的。 跟着柳副主任前来的还有两个年轻人，负责会议记录。会议记录除了书面的，还有一台录音机。 大家都在大会议桌边就座。 白天明带头鼓掌，大家跟着鼓掌。 白天明说道：“欢迎柳主任和杨主任讲话。” 柳副主任微笑道：“今天啊，我只是带着耳朵来的。” 杨副主任说道：“柳副主任和我，今天都是听众。所以，你们就开始吧。” 白天明点点头，问道：“诸位，你们谁打头炮？” 没人开口。 白天明说道：“好吧，那我就点名了。白参事，你先说吧？” 白手装傻充愣，“我说什么？我的观点和立场，都在我的论文里了，我没什么好补充的。” 白天明笑了笑，“都怪我，都怪我。今天的讨论会，不用说自己的观点和立场，而是对别人的观点和立场开炮。” 白手还真有点意外，“是这样啊。不行不行，让我冲前辈们开炮，我做不到。还是你们先来，你们向我开炮，把我逼急了，我才能拉得开炮栓。” 大家都笑了。 白天明也拿白手没办法，“好吧，吴教授，要不你先说说？” 吴教授点了点头，“市政策研究室的论文，我不予置评。白参事的论文，我还没有吃透。这两天，我对白天明参事的论文，倒是有不少看法。” 白天明似乎早有准备，“吴教授，你请。” “我提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按照你的方案，一百多万下岗职工，一百二十多万退休职工，每年需要三百五十亿至四百亿的下岗工资和退休工资。我想问问你，市财政能解决吗？如果市财政解决不了，你又有什么其他的解决办法？” 白天明说道：“当然不能由财政一家来解决。另外，吴教授，你的计算方法有问题。一百万下岗职工，可以自己去找工作。所以下岗补贴也没有那么多。至于一百二十万退休职工，他们的工资，一半由市财政负责，一半由收购企业的公司负责。我计算过了，关于这方面的开支，第一年需要两百亿，第二年需要一百五十亿，第三年需要一百亿。从第四年开始，每年只需要五十亿就够了。” “第二个问题，是第一个问题的继续。在职职工的每年平均工资，现在在四万左右。他们下岗了，平均收入下降到每年两万左右。你考虑过没有，这样他们会同意吗？社会会稳定吗？” 白天明犹豫了一下，“这个么，我还没有考虑过。但我相信，政府会解决的，市场会解决的。” “第三个问题，计算市属企业和区属企业的总资产，以及盈利率和负债率，你为什么不把土地的价值计算在内？” 白天明说道：“吴教授，在市属国企和区属国企的所有资产中，只有他们的土地是优质资产。人家收购你的企业，需要有利可图。所以，人家首先要收购的是你的优质资产。我之所以没有列出，其实是想单独列出，或者叫优先列出。” 吴教授摆了摆手，严肃的说道：“我个人强烈反对。你说的这种做法，别的地方有过。这种做法的危害，在于很容易造成国有资产的流失。先卖优质资产，很容易被收购方压价。所以，即使要卖掉企业，也应该先处理劣质资产，而优质资产应该放在最后。” 白天明仍然坚持，“吴教授，这只是程序问题，不涉及其他问题。” 吴教授也做了总结，“总而言之，我全面的反对你的方案。” 这时，刘教授举了举右手，“白天明参事，我对你的方案也有意见。”
第1732章 白天明被批
刘教授也是火力全开，毫不客气，给白天明提了五条意见。 有吴教授和刘教授二人开炮，把高教授和李教授两位也给鼓舞了。 据说在以前，因为观点相近，高李两位很少给白天明提意见。 现在才知道，高李两位出国进修时，曾经做过白天明的老师的学生。 时间不长，但按中国古训，一日为师，终身是师。 这说起来，高李两位也算是白天明的学长。 有着这层关系，高李两位才对白天明嘴下留情。 但这一次不一样。 高李两位先后发言，指出白天明的论文里的漏洞，分别提了七点和五点。 接着是余文杰开炮。 在参事二室，白天明和余文杰二人，虽然都鼓吹市场万能，推崇新自由主义经济学。但是，一山难容二虎，二人就从没合拍过。 这一次也不例外。 要想攻击对方，其实非常简单，哪怕是个鸡蛋，也能给你挑出骨头。 余文杰没有批评白天明的观点，而是从方法论着手。 余文杰认为，就白天明的方案，根本不具有实际操作性。 余文杰有理有据，一共列出了十条，并逐条做了解释论证。 就连白手，都听得心服口服，认为余文杰说得很有道理。 白天明尽管镇定自若，但这么多的批评，还是让他心里难受。 大名鼎鼎的经济学家，精心炮制的一篇论文，竟然被批得这么厉害。 别忘了，还有一个白手没有开炮。 作为主持人，白天明居然忘了点名白手。 杨副主任微笑着说道：“白参事，是不是轮到你了？” 白手早有准备，他从座位上缓缓起身。 杨副主任摆了摆手，“坐下说，坐下说。” 白手解释，“对不起，我要坐着说话时，总觉得自己不够有说服力。” 杨副主任笑了，大家也都笑了。 就连白天明，脸上也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 “诸位，我认为你们对白天明老师的批评，都是隔靴搔痒，没有涉及到本质。在我展开说之前，我想强调一个词。国情，国情，国情，重要的我说三遍。” “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我们的市场经济，叫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如果忘记了这一条，或者忽略了这一条，一切都无从谈起。这，就是我说基本国情。” “有的人，把这些年的经济发展，归功于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其实，这是最大的谬论。在我看来，中国经济的成功，恰恰不是因为新自由主义经济学。中国经济的成功，与那些所谓的经济学理论和经济学家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这是我的观点，至于对不对，请大家自己反思。至于白天明老师，你的观点和立场，完全是从纯市场这个角度建立的。从理论上讲，你是对的，一点错都没有。但是，你忘了经济学往往并不单纯。” “经济学这个概念太过宽泛。什么叫经济学？在我看来，经济学就是做生意，一点都不复杂。农村老大娘，拿一篮鸡蛋去街上卖掉换钱，这就是经济学。老大娘把能生蛋的母鸡拿到街上卖掉，也是经济学。” “但是，卖鸡蛋和卖母鸡，是两个不同的经济学范畴。卖鸡蛋是经济学，但只是单纯的做生意。卖母鸡是经济学，但却要加上两个字，叫做政治经济学。因为卖掉母鸡后，就没有鸡蛋可卖了。所以在卖掉母鸡前，首先要考虑卖还是不卖，这已超出了经济学的范畴。” “白天明老师，你主张卖掉的不是鸡蛋，而是会生蛋的母鸡。你把母鸡卖掉了，还怎么会有鸡蛋呢？大道理我不会讲，我也讲不过你。但我只知道，你的方案从一开始就错了。关于这一点，我是深有体会的。如果诸位感兴趣，我可以继续讲下去。” 大家都点了点头。 白天明强作镇定，也一边点头，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向来主张，有所为有所不为。市属企业和区属企业，可以从某些行业退出，比方说零售行业和服务行业，等笑。事实上，也已经在退出这些行业。但在某些上游行业和支柱产业，是不应该退出的。不仅不应该退出，反而应该加强。” “比方说能源行业，石油和煤炭包括电力，等等，就必须由国家经营和管理。即使进行部分的市场化，也应该由国家掌握定价权。还有金融行业，如果不是国家掌握，行业就会混乱。以上这些行业的国有化，能有效抵御外来经济危机的影响。关于这一点，是国际上公认的，也是确确凿凿的。” “大家都知道，我以前是搞房地产的。在这个行业，我更能深深体会到国有企业，在这个行业所发挥的定海神针的作用。我一直很尊重他们，因为当房地产行业低迷的时候，是他们不计代价，率先出手接盘，稳定了整个行业。这类事例，不只一次，诸位有目共睹。” “如果按白天明老师所说，房地产行业应该百分之百的市场化，这是非常错误的。现在的房价，已突破了每平方米一万块。而上海的人均可支配收入，才刚达到一万五千块。按这种情况，那些低收入家庭，根本就买不起房子。即使买了房子，沉重的房贷也会让他们变成房奴。” “白天明老师，你反对政府出资建设廉租房，可谓大错特错。如果政府不这么做，那低收入家庭就没有房住。你说这是市场经济，应该交给市场解决，可市场解决不了啊。一个社会的发展是好是坏，不能以顶层收入为标准。就像一个木桶，决定能装多少水的，永远是那块最短的木板。” 白手滔滔不绝，整整说了十几分钟，把白天明的论文批得体无完肤。 接着，与白天明一样，余文杰的论文，也被批得几乎一无是处。 高教授和李教授二人合作的论文，也被批得比较厉害。 相反，吴教授和刘教授二人的论文，肯定的多，批评的少。 讨论会从上午开到下午，还没有开完。 因为白手的论文还没有进行讨论。
第1733章 向我开炮
隔了一天。 上午九点，参事二室开始讨论白手的论文。 参与者还是昨天的那些人，包括柳副主任和杨副主任。 吴教授冲着白手笑道：“白参事，昨天我们是被开炮者。对不起，今天要对你开炮了。” 白手也笑了笑，“我希望你们的炮火能更猛烈一些。” 刘教授手里拿着白手的论文，也笑着说道：“白参事，为了对你开炮，昨天晚上我再读了一遍。” “刘教授，欢迎向我开炮。”白手起身表态，“各位，欢迎你们向我开炮。” 白手的论文，与其他同事的论文一样，其实就是一个改革方案。 关于上海市市属企业和区属企业的改革方案。 白手的论文，分为两个部分。前一部分大概两万字，是总结上海国企的现状，以及国内外的经验和教训。 后一部分约四万字，才是论文的精华，因为这正是他提出的改革方案。 虽然论文是苏小海、陈玮和田野三人执笔的，但其中的观点、想法和方法，都属于白手的思路。 白手的总体思路是，全市一盘棋，把所有市属企业和区属企业合成一个体系。 接着按照行业进行分类，不管企业的现状，同类企业都成为一个整体。 再接着，把每一类企业，都合并成若干个大型公司。原来的企业，在新企业中的占比，按实际资产进行分配。 经过合并和裁撤，全市的市属企业，大概只剩下五十家，全市的区属企业，大概只剩下一百家。 然后对这一百五十家新企业进行资产重组、债务剥离、人员裁撤和退休职工的统筹安排。 按照白手的计划，重组后的一百五十家企业，不分为市属企业和区属企业，而是统统称为市属国企。 这些企业重组的核心，是人员剥离、债务重组和引进投资。 人员剥离方面，共有一百二十万退休职工，加上约二十万裁减的在职职工，共一百四十万人。 这一百四十万人，每年的退休金，大约需要三百亿。 白手的解决办法是，设立一个专门的财政帐户，专款专用，这三百亿从这个帐户提取。 至于三百亿的来源，则由两部分组成，即市财政出一半，一百五十家企业出一半。 关于债务重组，白手也有他的计划。 现在是总负债约一千五百亿，白手的计划是，市财政负责五百亿，分五年还清。 还有五百亿，改为债转股，成为债权人在一百五十家公司的投资。 另外的五百亿，由一百五十家公司自行解决。 至于自行解决的办法，白手也有。 小企业合并成大企业，剩下的优质资产，就是留在市区和近郊区的土地。 根据白手的计算，市属国企重组后，能多出一点五万亩土地。 五百亿债务，基本上可以由这一万五千亩土地抵消。 关于引进投资，白手也有考虑。 投资分为四个部分。第一部分两千亿，由市城市投资公司投资，分五年完成。 第二部分两千亿，吸引社会资金加入，分三年完成。 第三部分两千亿，引进风险投资，分两年完成。 第四部分四千亿，由企业发行债券，每年四百亿，分十年进行。 总共一万亿的投资，足能帮助一百五十家企业重新崛起。 白手还有一个重要的建议，就是这一百五十家新公司，用高薪引进一百五十名职业经理人，把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管理和经营。 白手的最后一个建议是，这一百五十家公司在运营三到五年后，可以继续进行调整。 比方说优秀的企业可以上市，做大做强，又比方说经营不好的企业，可以再进行合并重组…… 对白手的改革计划，其他六位参事，每人至少看了五遍。 大家不得不承认，白手不愧是搞企业出身的。他这个改革计划，最大的优点是，操作性太强，拿来就可以用。 白手搞来的这些数据，其他六位参事就没有，或很不准确。 最直观的一点，就是其他六位参事四个方案，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在纸上谈兵。 开始发言后，六位参事竟然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没人率先开口。 就这样僵了一分钟多。 最后还是杨副主任笑道：“我说，你们是不是要我来点名啊？” 大家一齐鼓掌。 “好吧，吴教授，你先发言。” 吴教授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大家都知道，我的观点和立场，与白参事的观点和立场比较接近。所以，我不反驳白参事的观点和立场。但是，我还是有几个疑问，请白参事回答。” “吴教授，你就问吧。” “你的这些数据准确吗？” “非常准确。应该说，每个数据都能精确到个位。只是为了方便，我把后面的尾数都改成了零。” “你的投资引进计划，总额高达万亿。我想知道，这能实现吗？” 白手说道：“关于这一万个亿的投资引进，我是做过计算，我对此深信不疑。比方说，城市投资公司，五年投资两千亿，每年四百亿。我与城市指资公司有过合作，对他们比较了解。以他们的实力，每年拿出四百亿并连拿五年，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三年引进两千亿社会资金，这也能做到吗？” 白手点了点头，“引进两千亿的社会投资，我也是做过调查的。在咱们上海，至少有三万亿的社会资金。请注意，这三万亿还不包括外资港资。从这三万亿中引进两千亿，我相信新组建的一百五十家市属国企，完全有这个能力。” 这时，杨副主任插话，“关于这一点，我相信白参事的说法。诸位，就咱们白参事一个人，就能拿出一千个亿呢。” 大家都笑了。 都说白手是上海滩首富，只是大家都没想到，白手是这么有钱。 还别说，钱能压人，因为有钱人说的话，好像比普通人的话更有说服力。 吴教授不问了。 刘教授不问，他说吴教授的问题，正是他想问的问题。 而高教授和李教授的疑问，白手也一一的做了解答。 只剩下白天明和余文杰二人还没有开口。
第1734章 白手出彩
让人意外的是，下午继续开会时，白天明和余文杰都不肯开口说话。 二人不约而同，都放弃了批评白手的机会。 这很奇怪，谁都知道二人的观点和立场，与白手是针锋相对的。 二人不肯说，大家也不强求。 柳副主任和杨副主任起身走了。 大家各自散去。 离下班时间还有约一个小时，白天明和余文杰一先一后的走了。 小林又不见了人影。 小朱被杨副主任叫走了。 办公室里反而活跃了起来。 吴刘高李四位教授，纷纷从自己的小办公室出来。 白手也放下手头的资料走过来。 “四位前辈，我有一个提议。” 吴教授问，“什么提议？” “我请四位喝茶吃饭。” 四位教授都笑了起来。 “我同意。”吴教授笑道。 刘教授点了点头，“我也同意。” 高李二位互视一眼，也都点了点头。 白手高兴的说道：“各位，那就请吧。” 李教授说道：“还没到下班时间，这样好吗？” 刘教授笑道：“正领导和副领导都走了，咱们当然也能走了。” 教授们笑着，跟着白手走了。 白手开着车，把四位教授带到长风饭店。 长风饭店还有茶楼。 白手还是选择一号包厢。 离吃饭时间还早，白手吩咐蒋长风先上茶。 教授们客气了一番后，选择自己认为应该坐的位置坐下。 白手也不客气，既然自己做东，当然坐在首席。 吴教授和刘教授年长，分坐在白手左右两边。 高教授坐在刘教授旁边，李教授坐在吴教授旁边。 吴教授喝了几口茶，微笑着问白手，“小白，你知道他们两位为什么不冲你开炮吗？” 白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正在想啊。” 李教授咦了一声，“小白？” 刘教授笑着解释，“这是小白与我和老吴的约定，非公共场所，我俩都叫他小白。” 高教授微笑道：“我和老高两个，与白参事一样，都是六零后，我们可不敢叫小白。” 吴教授说道：“小高，小李，你俩就叫老白吧。小白，你就叫他俩老高老李。” 白手笑道：“我听吴教授的。” 高李两位也都点了点头。 吴教授挥了挥手，“诸位，诸位，还是回到刚才那个问题，白天明和余文杰为什么不冲小白开炮？” 高教授说道：“我也不明白。” 刘教授说道：“要是以前，他俩肯定炮火连天，能把道理说成反道理。” 李教授思忖着说道：“也许，我想到原因了。”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李教授。谷 “不知你们看到没有，老白的方案，与政策研究室的方案，基本上是一样的。除了一些细节，我就没有看出有什么区别。相比之下，反而是老白的方案更具操作性。” 高教授点了点头，“这个我倒看出来了。” 吴刘两位教授也都点了点头。 李教授继续说道：“所以，白天明和余文杰都不敢轻易开口。因为冲着老白开炮，就相当于冲着政策研究室的方案开炮。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两个就不好开口了。” 白手点了点头，“李教授一语中的。他们二人不是不敢冲我开炮，实际是不敢冲政策研究室的方案开炮。” 刘教授笑道：“小白，你这次出彩了。” “什么出彩了？” “你的方案，与政策研究室的方案，可谓不谋而合，这就是出彩。” 白手笑着解释，“在撰写方案的时候，我也没有多想，就是自己怎么想的，我就怎么写的。” 吴教授感叹道：“后生可畏啊。” 高教授也有些感慨，“我这么多年读的书，算是白读喽。” 白手急忙谦虚，“诸位，诸位，今晚请你们来，只是喝茶吃饭，不是让你们来捧我的。” 大家都笑了。 茶喝得高兴，饭也吃得痛快。 白手达到了他想达到的目的。 团结四位教授，孤立白天明和余文杰。 几天之后，柳副主任请白手过去。 杨副主任在座。 “老白，坐坐。”柳副主任亲自倒茶，非常客气。 白手坐下，“两位主任，叫我有什么事？” 杨副主任笑指柳副主任，“是他找你，不是我找你。” 白手看着柳副主任。 柳副主任微微一笑，“不要紧张。找你来不是坏事，是好事。” 白手松了一口气，“发奖金吗？” 柳副主任和杨副主任都哈哈大笑。 柳副主任说道：“你的方案，领导看了，领导非常赞赏和赞同。” 白手哦了一声，“真的？” “真的。”柳副主任点着头说道：“领导指示，以你的方案为基础，搞一个正式方案递交市里。” 杨副主任补充说道：“当然，与政策研究室的方案合并，综合考量。” 柳副主任又说道：“领导还特别指出，这个正式方案，以你老白为主，我们政策研究室和你们参事二室负责协助配合。” “以我为主？” “对，由你负责撰写。” 白手急忙摆手，“不行，不行不行。” “为什么不行？”柳副主任问道。 “我实话说了吧。”白手说道：“我的这个方案，不是我自己写的。我那里有三个大秀才，苏小海、陈玮和田野，我这个方案是他们执笔撰写的。” 柳副主任噢了一声，“是么。” 杨副主任说道：“苏小海，是市经济研究所所长苏宁海的公子。陈玮，是原财政大学的教授，原上交所网络技术首任首席运营官。田野，原公务员，著名证券专家。现在，他们三个都在老白的腾飞公司工作。” “藏龙卧虎啊。”柳副主任笑着说道：“老白，应该是你的主题思想，他们只是执笔者吧。” “对对。”白手点着头说道：“以我这点文化水平，哪写得出六万多字的论文。我把他们三个叫到一起，我说了我的整个想法。然后文字组织方面的工作，都是他们三个人完成的。初步完成后，我做了补充修改，又请齐再坤老爷子把关，最后才定的稿。” 柳副主任听罢，笑着说道：“我不管，反正领导的交待，我必须执行。老白，你也必须执行。” 白手为难的看向杨副主任。 杨副主任笑道：“老白，你就执行吧。”
第1735章 重任在肩
白手接下了这个重任。 不接是不可能的，给脸不要脸，白手不会傻到这个程度。 干不好是水平问题，不干是态度问题，甚至是立场问题。 但这个任务太重，更重要的是，事关自己的荣辱。 自己的方案成功了，甚至可以名扬青史。 但如果失败了，白手知道，自己将遗臭万年。 白手向杨副主任提出，请参事二室的其他六位参事，共同参与此事。 杨副主任同意，吴刘高李四位教授，请白手自己邀请他们。 但白天明和余文杰二人不行。 白天明请了长假，要去加拿大探亲。 余文杰也请了假，经过批准，他应南方某大学的邀请，要去讲学一个月。 杨副主任还告诉白手，这也是参事室的惯例。现在没有新的课题下来，白天明和余文杰可以做自己的事。 后来白手知道，让白天明和余文杰二人去做自己的事，也是为了减少对白手的干扰。 杨副主任为了提升白手的地位，还临时任命白手，担任参事二室的召集人。 白手只知道自己的地位上升，却不知道，这个召集人是什么玩意儿。 反正四位教授都很乐意，表示愿听白手的调迁。 小朱更高兴，他讨厌的白天明和余文杰不在，他开心得不得了。 只有小林这个丫头，也请了长假，一个人跑到外地休假去了。 星期一，白手与四位教授一起开会。 小朱列入会议。 对门的政策研究室也派来了人，正是白手认识的陈乃亮。 白手搓着双手说道：“各位前辈，各位教授，这事怎么干，我是一点都不知道，可领导只给了我两个星期的时间。所以，请你们一定要帮帮我。” 教授们都笑了。 吴教授笑道：“小白，我们都听你的，你就分配任务吧。” 刘教授也笑道：“小白，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我们现在都是你的兵。” 高教授和李教授也点了点头。 “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高教授，我想请你与小陈和小朱一起，帮我核实我方案里的那些数据。你负责把关，具体的交给小陈和小朱去做。” 既然是正式方案，这些数据就不能是大约，而要尽量做到准确，这样才更有说服力。 高教授点着头说道：“老白，你还真会选人。这是我的强项，我保证完成任务。” “李教授，我想请你执笔，负责正式方案的执笔。” 李教授也点了点头，“我乐意效劳。” “高教授，李教授，与此同时，你们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挑出我原方案里的不合理之处。或者，你们认为值得商榷的地方，请统统的挑出来，咱们逐一进行讨论和调整。” 高李两位教授一齐点头。 白手转向吴教授和刘教授，“两位前辈，你们的任务是，从其他方案中找出可取之处，充实到咱们这个正式方案里。具体的步骤是，先从白天明和余文杰的两个方案开始。”谷 吴教授点了点头，“我们尽力而为。但是，小白，我们只供参考，有用没用还得你把关。” 刘教授问道：“小白，难道白余二位的方案，也有可取之处吗？” 点了点头，白手认真的说道：“有。他俩关于在企业重组过程中的市场化操作，就值得学习和借鉴。老实讲，他们不愧是留洋回来的，有的想法和思维，我很佩服。” 高教授笑道：“我没有想到，你能如此赞扬你的对手。” 白手好奇的问，“对手？我是他们的对手吗？” 李教授笑道：“大家都在传说，你来参事二室，就是当他俩的对手的。现在选中了你的方案，大家又在议论，你有可能取而代之，成为参事二室的带头人。” “呵呵……四位大教授，你们知道我如何形容，我这次来参事二室上任的事吗。我认为，狗肉不上席，我就是这盘狗肉。” 四个教授哈哈大笑。 “不过，就观点和立场来说，我确实把白余二人当成对手。我想，白余二人也是把我当成对手。我喜欢向对手学习，因为齐再坤老爷子对我说过，对手是最好的学习对象。” 吴教授点着头说道：“齐老爷子说的是至理名言啊。” 大家聊了一会后，都投入了各自的工作。 白手却闲得很，大家在忙碌，他却坐在旁边看报纸，还一手茶杯一手香烟。 吴教授很是好奇，“小白，你在看什么？” 白手愣了一下，“我？我在看报纸啊。” “你不用工作？” “我在工作啊，我的工作，就是给你们分配工作。工作分配完了，我就没事了。” 李教授听笑了，“老白，你这个领导当得够轻松的么。” 白手淡淡一笑，“我就是这样当领导的。领导想事，也可以管事。但领导不用做事，领导就是看着下面的人做事。” 大家又都笑了。 刘教授问道：“小白，你管你的公司，也是这样管的吗？” “是啊。”白手说道：“我是搞建筑出身的，也就是俗称的包工头。我这个包工头，从来是自己不干活的，我连怎么造房子都不知道。我当包工头的时候，就是自己什么活都不干，就看着下面的人干活。” 高教授问道：“你办腾飞地产开发公司时也是这样吗？” 白手点了点头，“是的。公司规模越大，老板越不用亲自做事。我什么都不懂，所以我从不插手具体的业务。但是，我知道他们做得好，还是做得不好。所以，我就坐在那里，看着他们干活。呵呵……就像现在这样。” 教授们难得的笑得像孩子一样。 不过，白手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干。 白手跑到杨副主任那里，软磨硬泡，要了一笔经费。 这笔经费名义上是办公用的。 白手却当作福利使用，订了六箱冰冻海鲜、六箱苹果和六箱桔子，分发给四位教授和小朱及陈乃亮。 大家肯定欢天喜地。 杨副主任知道了，但也无可奈何，因为白手强词夺理，说什么有权不用，过期作费。 再说了，白手是为大家谋福利，他自己连一个苹果一个桔子都没据为己有。 这个事只能一笑了之。
第1736章 正式方案
白手知道，让他制定方案，仅仅只是第一步。 这种事做起来，肯定没完没了，因为重要的不是制定方案，而是方案的实施。 白手有自知之明，即使春风得意，也忘不了深秋严寒。 人总得摆正自己的位置，一个民营企业家，不过是赚了点臭钱，哪有资格去参与国有企业的改革。 不过，白手也做了相应的准备。 这天晚上，白手请老顾和老肖二人来家里做客。 自从正式退休以后，白手已经拒绝腾飞公司的人上门，哪怕串门也不行。 今晚主动邀请，老顾和老肖就知道有事，而且不是小事。 “老白，我向你报告一下公司的情况……” 白手急忙摆手，打断老顾的话，“老顾，公司的事我不听，你也别说，找你俩来，是有别的事。” 老肖笑着问道：“是不是你当参事遇到难题了？” “是的。”白手点了点头。 老顾笑着说道：“不是说你干得挺好么。上次我家月芳去小安的超市买东西，小安说你干得得心应手，风生水起呢。” 白手笑了笑，“娘们，头发长见识短，懂什么呀。” “老白，那你找我们是什么事？”老顾问道。 白手说了说他在参事二室的工作情况。 “……总而言之，小曲好唱口难开。我编得了小曲，但我唱不了小曲。我听到一个消息，改革方案确定后，会以最快的速度进行落实。还有一个消息，市里很可能会把我调过去，让我参与方案的落实。” 老顾明白了白手的意思，“你不想参与其中？” “对。”白手点了点头，“让我帮着制定方案，我可以参与，那些不服的人拿我没有办法，只能干瞪眼。而要我参与落实，情况就不一样了。我一个局外人，不在体制内，人家不会听我的话，我就是一个摆设。最要命的是，我没在体制内待过，我什么都不懂啊。” 老顾笑了，“你是想，如果到时候，他们要你去。你自己不去，你推荐别人去。” 白手也笑了，“知我者，老顾也。” 白手和老顾笑着看向老肖。 老肖也笑了，“不会吧。老白，你想让我替你出头？” 白手却冲着老顾笑笑。 老顾说道：“老肖，别忘了，你是咱们腾飞公司的先锋官。很多新项目，不少办事处和分公司，包括腾飞置业投资公司，都是你先搞起来的。让你去帮助人家，搞企业改革，是最最合适的。” 待老顾说完，白手才说道：“老肖，对你来说，除了老顾说的，你还有两大优势。一，你原来就是体制内的人，体制内的那一套，你不仅能适应，你还能很好的运用。二，你现在不是体制内人，正好可以旁观者清。干完了拍拍屁股走人，人家想骂也找不着你。” 老肖笑了，“这么说，我还非去不可了。” “就这么定了吧。”老顾说道。 老肖点了点头，“好吧，如有召唤，我当前往。” 白手说道：“这一次啊，如果真的成行，恐怕一个老肖还不够。” 老顾怔了一下，“老白，你打我的主意啊。” 白手点着头嗯了一声。 老肖哈哈笑道：“老顾，刚才你还动员我，现在你不能推托啊。” 老顾无奈的笑了，“老白，你太坏，你把我俩给各个击破了。” “不仅仅是你们两个。如果有必要，如果有可能，其他人可能也会抽出来派过去。你们两个是主力，他们是辅助。在不影响腾飞公司正常运转的前提下，调到谁谁都得去。” 老顾和老肖互相看了看，二人没有想到，白手把这事搞得这么大。 老顾问道：“老白，这怎么回事啊？” 白手说道：“市主要领导，在我的那个方案上，批了一段话。领导说，建议学一学腾飞公司的全员持股经验。并且说，在正式方案里，要加上全员持股这条。所以我想，如果这条真的派上用场，那肯定要从咱们这里调人，因为需要向广大职工介绍经验啊。” 老顾和老肖都点了点头。 老顾说道：“老白，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搞出来的正式方案，要在第一时间交给我和老肖，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这个没问题，我那边每完成一个部分，我就第一时间拿过来给你们。” 三个人畅谈了两个小时。 老顾和老肖还想汇报腾飞公司的经营情况，可白手坚决不听，二人只好起身告辞。 白手猜得不错。 市里下了指示，要求正式方案里，要专门研究企业全员持股这个部分。 还要求这部分内容由白手亲自执笔。 这对白手来说，可谓熟门熟路，因为腾飞公司的全员持股，正是白手自己先搞起来的。 四位教授实在敬业，两个星期内，关于市属企业改革的正式方案，共计六万七千字，就放在了白手的面前。 按照规定，白手要在正式方案上签字。 这是一个荣誉。 但也是一个考验，如果失败的话，他虽然可以不负责任，但至少要背负骂名。 白手倒是不怕背上骂名，他爽快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别人的苦劳也不能抹杀，白手在备注栏上，写下了四位教授和小朱小林等六个人的名字。 正式方案先送到杨副主任那里。 杨副主任审阅后，签上自己的名字，再送到对门的政策研究室。 正式方案在政策研究室待了三天，再送到市领导那里。 对白手他们来说，现在就是等待。 白手也是大大咧咧，当家做主，给大家放假休息。 杨副主任也不在，他和柳副主任一起，在市里列席会议。 过了一个星期，市里批准了白手他们的正式方案。 不过，正式方案还需要修改。 因为市里和各区及各企业也提了不少意见。 又用了一个星期，正式方案定稿，并获得了市里的再次批准。 市里的工作效率非常的高，马上成立了一个临时机构，国企改革改制委员会。 这个临时机构就设在市政策研究室的隔壁。 果不其然，白手的大名，出现在这个临时机构的组成名单上。
第1737章 主动退出
白手知道，他应该到了退出的时候，不是退出参事二室，是不参与企改方案的落实。 市国企改革改制委员会名单出炉，明天就要对外公布。 下午两点，白手去找杨副主任。 “老杨，我有事与你商量。” “你说，你说。”杨副主任很高兴，因为在正式方案最后署名的时候，白手把他和柳副主任的名字都写上去了。 白手会做人。杨副主任参与了正式方案的制定，但按照惯例，他无需署名，也不应该署名。 但白手坚持这么做，倒让杨副主任感动。以往有了成果，参事二室的专家们，可从来没有想到过他。 负心多是读书人，仗义每每屠狗辈。 杨副主任也想成绩，也想进步啊。 “老杨，请你想方设法，把我的名字，从这个委员会名单上拿掉。” 杨副主任吃了一惊，“什么情况？老白，你是我郑重推荐的。而且，方案是你的成果，你当仁不让啊。” “老杨，我有几个理由，请你慎重考虑。” “你说，我记。”杨副主任拿过笔和纸，做好记录的准备。 “第一，我得为自己留条后路。方案是我牵头起草的，又要我参与实施，万一失败了，我的罪过就大了去了。我不参与实施，那如果失败了，对我的影响就不算很大。” 杨副主任点了点头，“你很谨慎，这个理由有些道理。” “第二，我即使是参事二室的一员，但毕竟不是体制内人。参事只是顾问，不应该直接做事。以我的身份直接去做事，可谓名不正言不顺。” “嗯，这一条也有些道理。” “第三，我个人认为，在这个方案的实施过程中，需要另一个机构做为旁观者参与其中。这个机构就由参事二室兼任，全体参事参与，不断的观察整个实施过程……” 杨副主任听得认真，因为白手说的第三，想法非常新颖。 思考了一下，杨副主任说道：“老白，你先回去，我马上去请示领导。” 一个小时以后。 杨副主任来到参事二室，当众宣布了一个重要决定。 “经上级批准，决定成立市属企业改革改制顾问小组，白参事和四位教授，你们都是这个顾问小组的成员。白参事，你担任顾问小组组长。另外，你不再担任市属企业改革改组委员会成员。” 白手松了一口气，向杨副主任投去感激的目光。 “不过。”杨副主任说道：“白参事，未来的一百五十家新企业，有至少三分之一选择了全员持股这种模式。所以市里委托我向你打个招呼，请你从腾飞公司调人，也包括你。你们的任务，是参与这些企业的改制。” 白手点了点头，“这没问题。主任，腾飞公司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你可以随时调人。” 杨副主任挥挥手，“你们忙吧。”转身走了。 四位教授围住白手。 吴教授冲着白手问道：“你怎么回事？市里怎么把你给撤了？” 高教授也说道：“太可惜了。老白，你进委员会，也能为咱们参事二室争光啊。” 白手笑了笑，“不是市里把我撤了，是我主动提出的。还有设立顾问组，也是我主动提出的。” 李教授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白手微笑着说道：“我已经完成了使命，再继续参与的话，对我来说就勉为其难了。” 刘教授说了两个字，“明智。”谷 高教授问刘教授，“刘教授，你知道一些内幕消息吗？” 刘教授点了点头，“我有一个学生，在市发改委工作。听他说，确定名单的时候，有些人对小白有看法，认为小白没有资格。所以说，小白入选，是有阻力的。从这个意义上讲，小白主动退出是对的。” 李教授哦了一声，“既然是这样，那还是退出的好。现在咱们是顾问组，能进能退，可参与可不参与。咱们很主动，老白也很主动。” 吴教授也点了点头，“小白，别想不开啊。” 白手笑了，“呵呵……我怎么能想不开呢。” 事实上，白手太想得开了。 有一件事，或者说有一个秘密，不仅四个教授不知道，就连杨副主任都不知道。 下班后，白手驱车来到劝业旅社。 天气已经很冷了，可齐再坤老爷子还是不在屋里，还是待在院子里的竹凉亭里。 这里已经成了老爷子的最爱。 只不过现在的这个竹凉亭，已被白手改造过，颇有现代化的气息。 白手把竹凉亭改建成了玻璃房，达到了密不透风的程度。 除了电灯电话电视，白手还装上了空调。 有些时候，老爷子就在这里过夜。 一百零一岁的老爷子，双腿机能衰退得厉害，已不能自己走路。 但头脑、眼睛和耳朵还保持着活力。 在竹凉亭里，老爷子看书、读报、看电视，摆象棋谱，摆围棋谱，反正活得随心所欲。 “小白，你怎么来了？” “下班回家，顺路看看你老人家。这里怎么样？还行吧？” 老爷子笑道：“我都成温室里的花朵了。” “你就是温室里的花朵。” “倒也是。”老爷子自嘲道：“现在的我，真的是混吃等死喽。” “你少说丧气话。”白手说道：“我在参事二室沽名钓誉，全靠你老人家的福荫呢。” “少来，你不是干得挺好的么。那个什么白天明，还有那个什么余文杰，不都被你干蔫了吗。” “你认为他们会甘心失败吗？”白手笑道：“我是无所谓，失败就失败。而他们是吃这碗饭的，就是他们甘心失败，他们的老师能同意吗？” 老爷子笑着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你与他们比，最大的优势，就是你不怕失败。” “所以啊，你老人家还得帮我，帮我出谋划策。” “现在还有什么问题？整个上海的国企改革方案，可以说是出于你之手，你已名扬青史了。” “还有两个问题……” 老爷子听罢，哦了一声，眯起双眼陷入了沉思。 “小白，你主动退出委员会，是不是也有所图啊。” 白手愣了一下，轻叹道：“知我者，老爷子你也。”
第1738章 另有所图
白手确实另有所图。 手头的钱闲着，躺在银行的帐户上，既是浪费，也是贬值。 白手想让自己的钱活起来。 这次是个很好的机会。 市属企业改革改制，重组以后的最大难题，是资金紧缺和引进投资。 与别的私企老板不一样，白手更信任国企，他希望自己的钱能投资到国企那里。 要是待在改革改制委员会里，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这样的事白手干不出来。 听完白手的想法，老爷子捋着胡须笑了。 “小白，这有两个问题。一是有人出面，帮你牵线搭桥，你才好意思拿出你的钱。” 白手也笑了笑，“这个人或若干人，我想我会找到的。杨副主任，还有政策研究室的柳副主任，都在这个委员会里，他们应该能帮我牵线搭桥。” “二是你要确保，你的钱投资以后，你能得到利润，至少确保不亏不贬，这才符合你的初衷。” 白手笑道：“老爷子，这也是我要找你请教的内容之一。” 老爷子嗯了一声，“国企的优点么，你我都是知道的。你的原则，当然是扬长避短。我建议你投资上市公司，而且是风险投资，能进能退，进退及时。” 白手点着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会要求，我的投资必须是流通股，三年限制后，我可以上市销售。” 老爷子笑道：“你可真贼，我就知道会这么想。这样一来，眼看有利可图，或情况不妙，你就可以脚底抹油，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一老一少，认知相同。白手有了老爷子的支持，心里更有底了。 现在只剩下了一个问题，如何妥当的提出这个问题，让谁来传递这个信息。 白手想到了四位教授。 与高教授和李教授没有深交，他们还不能担当此任。 吴教授和刘教授，二者选一。 白手选择吴教授，因为刘教授没钱，吴教授富裕。 这没有办法，不是白手嫌贫爱富，是因为有钱人与有钱人更谈得来。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白手乘着与吴教授同桌，其他人不在，塞了一张纸条给吴教授。 白手邀请吴教授出去喝茶。 吴教授看了看纸条，冲着白手点点头，再把纸条收起来。 两点差五分，白手和吴教授一起出现在铁路茶庄。 才坐下喝了几口茶，吴教授就微笑的看着白手。 “小白，我猜你有事要说。” 白手点点头，“你还能猜下去吗？” “嗯……”吴教授想了想，“那我就直言不讳了？” “但说无妨。” “你的事与钱有关，与投资有关。我想，你是想投资那些重新组建后值得投资的市属企业。” 白手不置可否。 “你有资金，但方案是你做的，你又身在其中。你要是直接投资，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所以，你需要有人帮你牵线搭桥。” 白手看着吴教授，“吴教授，你是神人啊。” 吴教授笑了笑，“你主动要求退出委员会，我就晓得你的想法了。你向杨副主任提出的那几条理由，其实可以都不是理由。领导指名让你参加，这一条理由就足够了。你的作风，我略有所知，不可能瞻前顾后的。所以我推断，你应该有另外的想法。”谷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想投资这些企业呢？” 吴教授指了指白手，笑道：“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我不生气。”白手也笑道。 “我们几个老家伙啊，私下里曾议论过你。说你功成名就，还剩下两样东西。一样是自学成才，成了公认的经济学家。你有很多观点和想法，是那些科班出身的和留学回来的所没有的。至于另一样，就是你的钱。” 白手咧着嘴乐了，“说得还挺真实的。不过，我不承认我是什么经济学家，我顶多只是一个业余的经济学爱好者。所以，我除了钱，我什么都没有。” 吴教授也笑了，“有钱人，我可否打听一下，你有多少能自由支配的钱？” 白手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百亿？” 白手的一根手指头往上翘了翘。 “一千亿？一千亿啊。” 吴教授呆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不愧是上海滩首富啊。” 白手笑了笑，“不是首富。根据福布斯排行榜，我只是上海滩的老五。” 吴教授说道：“那前四位，不过都是虚名。他们的财富，都是股票和债券，都是一些数字。今天他们能排在前面，但说不定到了明天，他们就会排在五十名以外。你不一样，你是真金白银，货真价实啊。” “吴教授，我的钱啊，是我的，但也是国家的，归根到底是国家的。” “这话说得好。”吴教授冲着白手竖起了大拇指。 说着，吴教授皱起眉头思忖起来。 过了一会，吴教授说道：“小白，据我的观察，你与杨副主任关系不错，杨副主任很欣赏你。由杨副主任向委员会提出，吸收你的资金，投资有关企业，我看是比较合适。既然你自己不好开口，那就由我代劳吧。” “麻烦前辈了。”白手作揖行礼。 “哈哈，我不能白喝你的茶啊。” 吴教授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去找杨副主任。 当然，吴教授也是细致周到，他没说是受白手之托，而是说这是他自己想到的。 并且还暗示，希望杨副主任，把这个想法变成自己的想法。 杨副主任岂能不明白，他去向领导提出来时，既不提白手，也不指吴教授，而说是自己的想法。 白手愿意投资国企，受到了市里和相关企业的热烈欢迎。 这天晚上，白手在家里请客。 在家里请客，请的都不是外人。 请的是腾飞置业投资公司的邹月芳、郑太行、苏小海、白米、周蓉。 还有陈玮和田野两个。 白手亲自下厨，烧了一桌好菜。 酒也是好酒，托蒋长风搞来的茅台。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 白手说道：“诸位，我出一个题目。你们谁要是猜得到，我奖励他一箱茅台。这个题目是，你们知道我今晚为什么请你们喝酒吗？” 大家都想了想。 陈玮笑道：“我知道了，这箱茅台酒归我了。”
第1739章 新的课题
陈玮告诉大家，白手有大行动。 关于这一点，其实大家都猜得到，只是没有陈玮猜得快猜得准。 陈玮猜到，白手要搞大投资了。 资本是冲动的，有利可图，必将奋起，这是资本的优点。 作为好朋友，陈玮太了解白手。白手手握巨额资金，不可能躺平，而那些小打小闹，已难入白手的法眼。 现在有这么一个大好机会，如果放过，那就不叫白手了。 “老陈，你猜中了。”白手笑着说道：“我送你两箱茅台。你们在座的，我也每人送一箱茅台。” 大家拍手欢呼。 小安笑道：“送茅台我不反对。但是，买得到买不到，我就管不着了。” 白手先敬了大家一杯酒。 “我决定以个人的名义，委托你们腾飞置业投资公司，对某些新组建的市属企业进行投资。关于我的投资，市里也已经批准，马上就可以启动。我有几个要求，第一个要求是，投资失败，不用你们负责。投资获得的利润，百分之二十归腾飞置业投资公司。当然，你们个人也有相应的分成。” 邹月芳笑道：“包赚不赔的生意，我们求之不得啊。” 大家又是欢声笑语。 “第二个要求，我要你们组建一个专门的办公室，专门管理我的投资。这个办公室，你们要有人参加，具体人选，由你们商量确定。” “明白。”邹月芳点了点头。 “第三个要求，我的本意，是只投资上市公司。但一位老教授建议，某些优质行业，也可以选择非上市公司。至于具体选择哪些行业哪些企业，由你们确定。” 苏小海说道：“老板，这个我们确定以后，最终还要你来拍板的。” “第四个要求，总投资是一千个亿。我要求选择至少三十家企业，但最多不能超过五十家企业。对投资的企业，投资额也有要求，每家最少不能少于十亿，最多不能超过五十亿。” 大家都是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 “第五个要求。我的投资方式，我准备选择风险投资。我要求我的投资，以三年为限。三年过后，我可以选择退出，而且能退得出来。” 陈玮点着头说道：“这没问题。设定这个要求，对各方都有好处。” 白手又喝了一杯酒，“我说完了。” 接下来，大家提了不少问题和想法。 白手一一做了回答。 这顿酒一直喝到了深夜十点半。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这一年的年底，市属国企完成了重组。 白手的投资计划也圆满完成，整整一千个亿，投资了三十二家市属国企，其中二十家是上市企业。 就在这时，白天明和余文杰也先后回来上班了。 巧合的是，小林也在这时回来上班了。 也就在这时，参事二室接到了三个新课题。 一是关于金融体系改革，二是关于医疗体系改革，三是关于财政制度改革。 都是大题目。 按照规定，七个参事可以选一到三个课题，可以多人合作，也可以一个人单干。 但有一个要求，三个课题，每个课题至少要有两个人选择。谷 白天明是学金融出身的，他选了一和三。 余文杰是学财政出身的，他选了二和三。 吴教授和刘教授这对老搭档，一二三全选，算起来每人也只有一个半。 高教授和李教授以前经常合作，这回却分了家。 高教授选择的是二，估计是他老婆在某医院当副院长，有点近水楼台的意思。 轮到李教授，她却当着大家的面，向白手释放合作意向。 “白参事，你我合作一回，你看怎么样？” 白手为难。 为难之处颇多，一是自己什么都不懂，二是不想与人合作，三是发出邀请的是李教授。 这三个课题，白手真的是什么都不懂。 让白手搞课题，他肯定用他的老招，让苏小海、陈玮和田野发挥作用，所以没有必要与他人合作。 李教授是个女的，听说婚姻出了问题，白手知趣，当然不想与这样的女人合作。 可白手心软，不想让李教授下不了台，只能先点头答应下来。 李教授高兴，把三个课题全部揽下。 选题完成，大家都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白手先去找吴教授。 小办公室装修不太好，白手怕隔墙有耳，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 “老吴，我本来是想与你合作的，你看不出来吗？” 吴教授摊了摊双手，微笑道：“你什么表示都没有，只在心里想想，我又怎么能看得出来？” 这倒也是，白手无奈的叹息一声。 吴教授道：“再说了，我与老刘是老搭档。老刘也是老家伙了，我俩合作，是两个人当一个人使。一下子把他甩了，他会怎么想？” “这个我理解。” “还有一点最重要。昨天下午，李教授找过我，她说希望与你合作，希望我能成全。” 白手大惑不解，“这是为什么？” 吴教授压低嗓音，小声说道：“这么说吧。高教授与李教授是同龄，但高教授两年前就是正教授，而李教授至今还只是副教授。李教授想做出点成绩，把副教授的副字去掉。” 白手点了点头，“可是，与我合作就能保证做出成绩吗？” “这个么，大概通过企改方案，她看到了你的实力。” 白手好奇的问道：“老吴，你们教授的分级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对我讲讲？” 吴教授说道：“教授一般分为七级。其中正教授四个级别，即一级二级三级四级。比如我是二级，刘教授是三级，高教授是四级。而副教授分三个级别，即五级六级七级，李教授现在的级别，就只有六级。” 白手噢了一声，“高教授是四级，李教授是六级，同样的年龄，差了两个级别，这差距是有点大。” “是啊。”吴教授有点感慨，“命运命运，人有的时候确实需要点运气。李教授很努力，也很有成绩，可能就是差点运气吧。” 白手为难道：“可是，与我合作就有好运气吗？” 吴教授拍了拍白手的肩膀，鼓励道：“一个女人，在职场奋斗不容易，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吧。”
第1740章 借你的光
白手很头疼。 高教授那里，白手还得解释一下。 高教授倒也挺爽快的，“哈哈……我说老白，这种事还用解释吗？” “老高，毕竟你们原来是合作伙伴嘛。” “李教授已经解释过了。”高教授笑着说道：“我和李教授是大学同学，我们互相了解，她的想法我非常理解。” “可是，可是我不明白。我听说，你是四级教授，李教授是六级副教授。这差距，这差距……” 高教授笑了，“这个并不奇怪。我就教的是复旦大学，李教授就教的是财政大学。我们复旦大学，每年晋升正教授的名额比较多，而她所在的财政大学，每年晋升正教授的名额比较少。” “就这个原因？” “当然，还有其他的因素……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但在教学方面和研究方面，李教授绝对比我强。” 什么其他的因素，白手怎么追问，高教授就是不肯说明。 白手上班回来，打电话请教陈玮。 陈玮原来就是财政大学的副教授。 电话里，陈玮笑道：“老白，你问的是李大美人啊。” “李大美人？” “对啊，难道李大美人不漂亮吗？”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四十多岁的女人，漂亮能漂亮到哪里去。” “你说，你说，她漂亮不漂亮？” 白手笑道：“好吧，风韵犹存。我承认，李教授年轻的时候，肯定是李大美人。” “哈哈……这还差不多。李大美人，那可是我的梦中情人。老白，我年轻时追过他的。” “狗日的，我还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呢。” “说，说，什么情况？” 白手简单的说了说。 电话那头，陈玮一声叹息。 白手笑骂道：“狗日的，你又是什么情况？心里还惦记人家啊？” “哪里啊。我是叹，李教授命苦啊。” “什么情况，快说说吧。” “李教授的老公是干什么的，你可能做梦都想不到，环卫所的一名环卫工人，专门开掏粪车的。虽然大家说，这是一朵鲜花插在最烂的牛粪上，但两口子感情还行，家庭婚姻都很稳定。” “环卫工人怎么了？以我看，你们教授队伍里，有大把的混蛋，还不如人家环卫工人呢。” “哎，你说大把的混蛋，别把我捎上。” “说事，老陈。” 陈玮说道：“论教学能力和学术水平，李教授强我十倍。按正常情况，她早该是正教授了。” “为什么，那为什么升不上去呢？” “管这方面的那个人，曾经想与李教授发生点什么，被李教授拒绝，于是这个人就在这方面卡着她。问题是李教授自己也不争，而那个人已在那个位置上待了快十年。” 白手噢了一声，“这倒与我想的差不多。对了，校长他们怎么不管呢？” “那个人有点背景，校长也是为难。不过还别说，老白，这事你还真能帮上忙。” “直接说，我怎么能帮上忙？” 陈玮说道：“你可别忘了，你与财政大学有协议，你的基金会，每年都要给财政大学捐款的。” 白手说道：“这倒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使磨推鬼。看来，也只能使出这招杀手锏了。” “老白，拿钱办事不丢脸。” “不，我要做到不花钱把事办成。” “你想怎么做？” “老陈，我委托你通知财政大学有关部门。从现在起，停止腾飞教育基金会与财政大学的合作。” “好，这招狠啊。我遵命，我马上打电话。” 陈玮一直在帮白手管理着五家基金会。 每一年，基金会给财政大学的捐款，至少在一千万以上。 白手断定，只要他使出这一招，用不了多久，财政大学就会主动来找他。 第二天上班，白手主动来到李教授的办公室。 “噢，老白啊，你先坐，等我把这篇文章写完。” 李教授正坐在电脑前忙碌，只抬了一下头，两只手在键盘上打得叭叭的响。 白手拿过椅子，在办公桌对面坐下来。 拿出香烟，但马上想到不妥，白手又收起了香烟和打火机。 李教授头也不抬的说道：“没关系，你可以抽烟。” 白手不客气，也不说谢，点上一支香烟吸起来。 一边偷看李教授。 还别说，李教授真是个大美女。 不过听小朱说，李教授的婚姻并不幸福。 白手心里说，一个是大学教授，一个是环卫工人，确实天差地别。 虽然鲜花可以插在牛粪上，但要真插在牛粪上，还是不符合社会常态的。 听说是父母之命，李教授才嫁家了现在的老公，与爱情扯不上关系。 但二十多年了，儿子都读研究生了，充分说明没有爱情的婚姻，也是可以过一辈子的。 白手心想，大概李教授就没想过什么爱情，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李教授终于忙完，微笑着问道：“白参事，你找我，是不是商量咱们合作的那三个课题？” 白手摇了摇头，也微笑了一下。 “不，我要先搞清楚，你为什么选择与我合作，不然我心里没底。” “我想借你的光。”李教授说得直白。 “借我的光做什么？” “为了个人的进步……” 李教授一点都不隐瞒，她告诉白手的，与白手了解的基本契合。 “……白参事，你不会认为我很卑鄙吧？” 白手笑了，“真是个知识分子。李教授，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比这卑鄙一万倍的事，我都做过。” 李教授撩了撩头发，说道：“以前的我，只是埋头拉车，不抬头看路。现在我想明白了，远不如我的人，都跑到我前面去了。我不能落后，至少不能太落后。” “就是想把副教授的副字去掉？” “对。” 白手点了点头，“你我礼尚往来，可以吗？” “你说。” “我帮你把副字去掉，你负责把那三个课题完成，署名时加上我的名字就行。”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成交。”李教授把右手伸到白手面前。 “成交。”白手握着李教授的手笑了。 就在这时，李教授的手机响了。 “喂，我是李淑敏……孙副校长？你好你好……什么，找腾飞公司的老板？” 白手心里笑道，很好，我很快就能兑现我的承诺了。
第1741章 我走直线
因为涉及到白手，李教授干脆在手机上摁了免提，方便白手能够听到。 电话那头，孙副校长问道：“李教授，腾飞公司的老板白手，是不是在你所在的参事二室工作？” “是的，他来参事二室已有两个多月。孙副校长，你有什么事？” “你们能说上话吗？” “能啊，一起工作，肯定能说上话。我也感觉，白老板很好说话，不摆有钱人的架子。” 孙副校长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咱们学校与腾飞教育基金会有合作，腾飞教育基金会向我校每年捐款千万以上，双方合作一直很好。但昨天下午，突然接到腾飞教育基金会的电话通知，要求中止双方的合作。” 李教授看了白手一眼，冲着电话问道：“孙副校长，你说的这事……你为什么找我？” “据对方说，这个中止合作的决定，是老板白手本人作出的，什么原因并不清楚。李教授，你现在与白手是同事，能不能问一问他，到底是什么原因。” 李教授犹豫了一下，“孙副校长，让我问……这不合适吧？” “李教授，你要意识到这个事的严重性。首先，腾飞教育基金会的捐款，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三年，他们的捐款数目都在一千五百万块以上。其次，学校担心蝴蝶效应。白手在上海滩的影响太大，万一这事传出去，很可能会影响其他捐款者的积极性。” 李教授又看了白手一眼。 白手点了点头。 李教授说道：“好吧。孙副校长，待会我找白参事问问。不过我不能保证，他一定会给我你想要的答案。” 通话结束。 李教授冲着白手说道：“老白，我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我。可是，这样做合适吗？如果学校知道，说不定会认为是我从中作梗。” 白手笑了笑，“李教授，你主动要求与我合作，目的是什么？” “是想借你的光，做点成绩出来，为我今年申请晋升增砖添瓦。白参事，这你知道的啊。” 白手笑道：“你走的是一条曲线，成不成还两说。我走的是一条直线，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李教授，你选哪一条？” 李教授思忖着说道：“当然是你的道。但是，我不想因此而与学校发生误会或矛盾。白参事，我追求的是波澜不惊的成功。当然，我主动与你合作，也属于目的不纯。” 白手又笑了，“你们这些知识分子，我最看不惯的臭毛病，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李教授，你要么不争，要争的话，就得使出全部的招数。” 李教授也笑了笑，“也许，也许是吧。” 白手看着李教授问道：“给你一次机会做选择。你是听我的，还是不听我的？” 李教授经过了近一分钟的思想斗争。 “好吧，我听你的。” “那就这样。”白手说道：“待会你给你们孙副校长打个电话，主要表达两个意思。一，你我正在合作，但一定要说是我主动的。二，腾飞基金会与财政大学的合作，是一件大事，侧面打听解决不了问题。” 李教授点着头说道：“明白了。” 白手起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办公点，白手刚坐下，小朱就悄悄的走了过来。 “白参事，关于那三个课题，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白手笑笑，指了指李教授办公室的方向，“我有一个合作者，人家答应我，我坐着歇着就行。” 小朱冲着白手竖起大拇指，“让人家干活，白参事你牛。” 白手想起小朱的事，“你怎么样？还想调走吗？” 小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怎么说呢？自从你来了以后，我的想法有点改变。” “这就好。”白手说道：“我先答应你，在我离开的时候，如果你还想调走，我会出手帮忙的。” “白参事，那我也先谢谢你了。” 白手微微一笑，“你与小林，你还有那个想法吗？” 小朱更加的不好意思，“不想了，不想了。” “没出息。追求爱情，要有打仗的勇气和精神，尤其不能轻易言败。” 小朱嘿嘿一笑，“那，那就请白参事教教我。” 白手想了想。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追女孩非下苦功不可，但有一个前提，至少这个女孩要对你有一点点意思，或者并不讨厌你追她。” 小朱也想了想。 “还别说，小林就是这样的女孩，好像对我有一点点意思，而且并不讨厌我追她。” 白手举了举右手，“还有，有没有别的男孩追求小林？” “这个……”小朱苦笑着说道：“小林那么漂亮，追的人肯定多。而且那些追她的人，条件都比我好。最危险的那个，就是白天明。” 白手笑了，“这个白天明，你大可放心，他绝对不是你的竞争者。” 小朱睁大了双眼，“绝对不是？” “对，我的感觉很准的，他不是，绝对不是。” 小朱苦恼得很，“可是，可是我该如何去追呢？” “第一，脸皮要厚，不要羞羞答答，要开门见山。第二，要死缠烂打，坚定的坚决的坚韧的死缠烂打。第三，关键时刻，要该出手时就出手，一举将她拿下。” 小朱思考了好一会，“白参事，这第三，这第三……” 白手瞪了小朱一眼，“他娘的，自己悟去，总不能让我给你亲身示范吧。” 小朱连连点头，“我自己悟去，我自己悟去。” 就在这时，小林突然冒了出来。 “好啊，好啊。白参事，小朱，你俩敢密谋对付我啊。” 真是一个神出鬼没的精灵丫头。 白手不慌不忙，并冲小朱使了一个眼色。 小朱鼓起勇气说道：“我们不是密谋，我们是阳谋。小林，我决定了。” “你决定什么了？” “我决定，我决定正式的追求你。” “你敢。”小林抡起拳头往小朱身上砸去。 小朱狠了狠心，不躲不闪。 拳头正好砸在小朱的额头上。 只听一声惨叫，小朱向后倒去。 小林慌忙上前扶住小朱，“小朱，对不起。” 小朱昏过去了。 “白参事，怎么办啊？” 白手喊道：“傻丫头，快送医务室啊。”
第1742章 请客吃饭
小林这一拳，差点惹出了大祸。
白手一直怀疑小林的身份，因为他早已看出，小林练过武术。
小林打小朱的时候，白手完全有能力出手制止，但他就想看看，小林收拳时的表现。
一个训练有素的人，真打人假打人，应该能做到收放自如。
可千算万算，白手就是漏算了小朱的表现。
这小子听了白手的鼓励，心一横，不退反进，使出了苦肉计。
拳头砸在额头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是砸在太阳穴上。
小林背起小朱往医务室跑。
白手跟在后面，看着小林背着一百三十几斤的小朱，步履轻松的样子，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到了医务室，小朱醒了。
医生说没有大碍，但为了放心，建议去医院检查一下。
送小朱去医院，当然是小林陪着。
白手把自己的车借给小林。
回到办公室，白手做了一番总结。
会开车，会武术，还神出鬼没……这个小林不简单。
下午，白手给小朱打电话。
小朱告诉白手，他有轻微脑震荡，医生建议他留院观察，他现在在住院。
白手问小林呢？
小朱说，小林留在医院陪他，现在去缴住院押金了。
白手说太好了，这一次说不定能因祸得福，鼓励小朱继续努力。
小朱笑着表示，他一定努力，坚决做到死缠烂打。
打完电话，白手替小朱高兴。
倒是这些教授，不知道是没有听到，还是漠不关心，小朱和小林的这场“冲突”，居然没有一个出来看看，下午也没有一个开口询问。
白手想偏了，把自己关在小办公室里的六位同事，都不知道昨天发生的“冲突”。
第二天小朱和小林都没来，大家这才问起。
白手正要解释，白天明主动说道：“小朱生病了，小林在照顾他，他俩打电话向我请假了。”
白手也说道：“这事我也知道。其实没啥大碍，估计在家休息几天，小朱就能回来上班了。”
说是生病，是白手与小朱小林商量的，说在家里，是怕参事们去看望。
小朱家在郊区，比较远，能打消参事们登门的念头。
大家都很忙，三个课题，互相较劲，谁都不敢懈怠。
就是吴教授和刘教授两个老头，快七十岁了，还像年轻时的样子。吃了午饭就匆匆回办公室，还取消了午休。
白手倒是轻闲，依旧坐在会议桌边，照样看报喝茶。
不过，中午有一个插曲。
余文杰出版了一本新书，《资本属性探讨》。
余文杰拿着新书，先去对面的政策研究室送书。
回来后，又给每个参事各送了一本。
白手最后一个拿到。
“白参事，请多多指教。”余文杰说道。
“一定拜读，一定拜读。”
余文杰在会议桌边坐了下来，“谢谢。白参事，我发现你我之间，有一个共同特点。”
“哦，是吗？”
“你我都喜欢批评者的批评。”
白手微微一笑，“我的灵感和动力，主要来自批评者的批评。”
“你还有一个优点，我可没有。”
“什么优点？”
“我们都在为课题忙碌，而你还能坐在这里喝茶看报，从容淡然。”
“呵呵……想知道为什么吗？”
“很想知道。”
白手笑着说道：“第一，对三个新课题，我根本就不懂，我与其不懂装懂，不如坐在这里喝茶看报。第二，我有一个很好的合作者，李教授。”
“哈哈，真是爽直洒脱。”
“这是自知之明。我才读了几本书？让我做学术做研究，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
余文杰笑道：“难怪我的老师夸你，说你是经济学界难得的奇才。”
不料，白手脸上没了笑容。
余文杰惊觉，自己说的恭维话，恭维得太明显，恭维得过头了。
但白手马上微笑起来。
“余参事，你让我有点不自在。你的老师我知道，他多次发表文章批评我。不，那简直是在骂我。所以，我不太相信他对我的评价。”
余文杰笑笑，“那么，我请你喝几杯，你相信吗？”
白手做了三秒钟的思考，也笑了笑，“我相信。”
“五点半，坐你的车，我请客，你定地。”
说罢，余文杰起身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白手心里嘀咕，该请我的不来请我，不该请我的却请我了。
该请白手的人，是财政大学的孙副校长。
不过，白手刚在办公桌边坐下，孙副校长就打来了电话。
“您好，请问您是哪一位？”
“我是老孙，财大副校长。”
“噢，是孙副校长啊，你好你好。孙副校长，请问你有事吗？”
“请你吃饭。”
白手笑了，“请我吃饭？”
孙副校长也笑了，“对，还有你的同事你的合作者李淑敏教授做陪。”
“孙副校长，情报工作做得很细啊。”
“怎么样？”
“吃饭是好事，我来者不拒。不过今晚不行，我已有约了。”
“那就明天晚上。”
“好，我期待着。”
五点半，下班时间。
余文杰当着大家的面，请白手先走，再自己紧紧跟上。
这是做戏，主要是做给白天明看的。
白手也很配合，与余文杰说说笑笑，乘着电梯直到地下停车场。
白手选地吃饭，选的当然是长风饭店。
酒菜上齐后，余文杰先向白手敬酒。
“白参事，我喝三杯，你也喝三杯，我再做解释。”
白手笑着点头。
两个人各喝了三杯红酒。
余文杰站起身来，冲着白手行了个九十度礼。
“白参事，我衷心感谢你的不杀之恩。”
“我接受。”
余文杰这才坐回原位。
白手笑了，“知道是我干的了？”
余文杰点了点头，“那张纸，我知道肯定是咱们参事二室的人干的。四位教授就是知道了，也不会管。白天明知道了，肯定落井下石。小林，我估计发现不了我的事。小朱，对我有看法，我对他的态度也不好，他要是知道了，应该会去举报。所以，剩下的只有你白参事了。”
白手点点头，“不愧是逻辑学家，分析得很到位。”
“白参事，我再次表示感谢。”
“过去了，这一页不提了。”
“白参事，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赌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