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君子之争
崔巍对崔璇想要全高辰的名望直感到痛心, 即便是他个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族弟,在众人跟前也从未得到过他此美言维护,永远都是那句人要懂得谦逊自持!
可没系, 即便此,兄长很快会发现, 最后会义无反顾依然站在兄长身侧支持他的人,只有他崔巍一人!
秋娘的琵琶曲再精妙, 也依然无法阻挡政治家施展他的权谋之术的**, 还有想所有一切都掌控五指之间的欲求。
洛州牧此刻举杯敬崔璇,笑言:
“崔先生乃山东士族之首, 更是北魏心心念念的治之才啊, 若是先生肯归顺大魏国,与大魏国士族共治下, 那是下百姓之福啊, 不知先生意下何?”
洛州牧直接发出邀请,是要崔璇正面应答。
在场之人都不觉崔璇捏了一冷汗。
“多谢洛州牧好意, 崔璇只怕是才疏德薄……”
洛州牧听出言语中的拒绝之意,不等崔璇说完, 横加打断:
“诶, 崔先生无需此自谦,先生德才兼备, 人所敬仰,只要先生愿意入仕大魏国, 公之位先生虚席以待!”
上下唇一碰,公之位便轻易许诺而出,北魏当真是不留余地的招揽贤才啊!
众人纷纷侧目,议论纷纷起来。
崔璇此刻却若被人置于炭火之上炙烤, 脸上淡然之色渐失,反而多了几分被逼无奈的沉重……
崔璇沉默,身旁的崔巍却笑举起了酒杯代替了他的兄长回敬了洛州牧一杯,言:
“从林代兄长敬洛州牧一杯,谢过洛州牧好意。”
说完,兀自杯中酒一饮而尽,毫不畏惧的对上了洛州牧那鹰隼一般尖锐的目光,坦然言:
“兄长习惯了闲云野鹤,寄山水,并不喜入仕官,只怕要白白辜负洛州牧好意了。”
崔巍竟是待他兄长直接做了决定?!
崔巍话一出,满座皆惊,洛州牧脸上也渐渐严肃起来,手中的酒杯重新置回了桌案。
宋梿此刻及时体会到了洛州牧的心,急忙圆场:
“从林兄怎可替崔兄答复呢?般于理不合啊!”
崔巍完全不领,直接驳斥:
“从林即便有失礼之处,自有兄长训斥,只怕也还轮不到梿兄说教吧?哦,从林竟混忘了,都还未来得及向梿兄贺呢,毕竟梿兄现在已有官职在身,自是不同于等布衣白丁之身,确实免不得要受教于梿兄了,失敬失敬啊!”
“你……”
宋梿气急。
崔巍的番明褒实贬,比直斥他贪图富贵,爱慕虚荣还要厉害几分,竟宋梿说的无地自容,脸色铁青的僵在那儿。
山东士族子弟之中更是一片讪笑讥讽之,宋梿恨不得当即遁地而走了。
连都不觉感慨,崔巍损人的本事,还真不是唬人的呢。
做了北魏的官,是贪图富贵的话,按照他个标准,宫明和孙子渊更无立锥之地了,毕竟崔巍眼中,做了北魏官员的人,已然背叛了兄弟之间的意,更没资格在他人跟前提及当年的兄弟之。
宫明一向看不惯崔巍,可在件事上,连他自己都觉得而有些理亏,因在有人逼迫兄长的形之下,他竟然没有出言维护兄长的本事和权利,气恼和羞愧令他只能是自顾自的在那自斟自饮,没了话语。
而孙子渊却是已然一副正襟危坐的神态,出仕官亦非他心之所愿,可势比人强,他不得不家族的来考量,既然做出了出仕的决定,算被兄长责骂他也无怨无悔,更何况他深知崔璇品性何,兄长是不会因他们选择出仕官鄙夷自己的,所以他心里也并不认是一件丢脸的事,只不过是每个人的选择不同罢了。
回好了,北魏士族边,原本还有个宋梿做中间人还能插得上话,洛州牧自诩身份根本不屑与崔巍做等口舌之争,宫明和孙子渊自是不能指望了,故而便已经有人目光飘向了。
故作不知,所有的一切不都是你们一手策划安排的?怎回搞不定了指望起来了?
人家不愿意做官,偏要人家出仕,般强人所难的行,本心也是不愿去做的,奈何啊……
正打算垂手耸肩,闭目养神,奈何,崔巍没打算放过,不主动来招惹来了!
“高御史,您位自诩前程似锦的驸马都尉心心念念想要的公之位,对上兄长也要拱手想让了,想来,高御史心中此刻正暗自窃喜吧?”
崔巍是想得有多阴骘啊?那怎能让他失望呢!
旋即大笑几,爽快言:
“小崔先生莫不是善于度人之心?竟能知辰现下在想些甚?哎呦喂,都被你瞧出来了,真是令人惊叹,说出来也不怕在座各位笑话,方才辰愣神之时,不自觉便想起了自己的媳妇儿,一日得思念她好几回呢,每次念及佳人,便忍不住心中暗自窃喜……”
边说,还不忘露出一脸陶醉的神色来。
哈哈哈,原来是想女人了。
周遭气氛顿时一阵欢快笑语,纷纷一脸的心照不宣。
崔巍顿时气得脸色涨红,都是什跟什,简直牛头不对马嘴。
“高辰,你……”
“诶,小崔先生也有妻室,应该会明白在下的,对吧?辰身驸马都尉,思念们家公主殿下有何不妥?”
话音刚落,是一杯酒下肚,脸上露出极享受的表。
“贤侄再喝,可是要醉了。”
一旁的洛州牧瞧兴致颇佳,十分随心随性,免得真的醉酒,说出一些醉话来,惹得堂上气氛不对。
可也不得不说,高辰一闹腾,倒是方才的僵局与尴尬化解于无形,可是不是也代表,高辰居然也在护崔璇了?
文人与文人之间的惺惺相惜?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啊,在权利面前,哪里还有什文人相重?!
今晚,谁也别想护得住崔璇!
……
对于装傻充愣的本事,崔巍总算是领教了一回,对上了张得意洋洋的脸,亦是恨得越发牙痒。
高辰啊,高辰,好一个高辰,竟然能自损到般境地,也真真只有他高辰一人了,忒不要脸了呢!
崔巍也怒了,说话也开始没有顾忌起来。
“驸马爷何须在此故作深呢?试问洛都城内何人不知驸马爷身边有红颜知己,每日抚琴相伴,才能食得下咽,果真羡煞旁人啊!”
真是作孽啊,嘴角一抽,崔巍是存心同过不去是吧!
“个人喜好罢了,哪及得上小崔先生,喜欢与妻妾一围炉品尝兔肉暖锅,真是格外暖心呐!”
崔巍喜欢和妻妾一刷暖锅取暖之事儿,也只有家里人才知晓,现下被高辰当众爆出,顿时脸色通红,种家中秘事儿,不足外人,高辰是何得知的?
两人都算是当今名士了,今宛小孩拌嘴般互怼对方私隐之事儿,真是教人哭笑不得!
崔巍顿时气得咬牙切齿。
“高辰,你……”
“诶,小崔先生莫不是恼羞怒,想要破口大骂?那劝你最好别骂了,因你要是敢骂敢揍你!”
崔巍闻言,顿时瞠目,他没想到高辰竟然还是个地痞流氓,根本讲不通理的,吓唬人以别人会怕了?
一眼便看穿了崔巍的心思,一鼓作气接说:
“别以是在吓唬你,不信你问问在座的魏国官员,鹿苑秋猎之时,因有人敢骂招惹,那些人按在地上恨恨地揍了一顿,打得他们是哭爹喊娘,跪地求饶,你要不信,但可一试,你看揍不揍你!”
闻听此言,北魏的官员们都笑出来了。
都忍崔巍很久了,是要让他尝尝秀才遇到兵,有理也不让他说清是个什滋味。
见忽的立起身来,崔巍莫名有些慌了,似乎真怕会冲过去揍他。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有辱斯文!”
原来崔巍也会怕挨打啊,看来比起北魏尚武士族子弟,山东的士族子弟更偏文弱了些。
“诶,北魏儿郎,上马可驰骋沙场,下马能安治下。般血性,可并非高辰一人独有,来,今晚便与小崔先生比比摔跤。”
崔巍也不是被人吓大的,既然高辰都发出请战邀请了,他可绝不能堕了山东士子的名头,随即拍案言:
“谁要同你比摔跤了,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怕驸马爷不敢应战!”
崔巍兴致也来了,看高辰不顺眼多时,摔跤并非他擅长,可射艺他没落下过,看高辰那文弱不堪的模样,乘此良机杀杀他威风也好,好教些北魏人莫要看不起山东士族子弟!
“小崔先生当真要同辰比射艺?那到时候若是输了可千万别哭鼻子哈!”
不禁哈哈大笑,便算是应下了挑战。
崔巍笑了。
“只怕到时候哭鼻子的是你!”
现场也是一片欢呼雀跃之,大家的兴致都被点燃了,哪里还有方才论证时的紧张与忐忑不安呢!
洛州牧也在此刻深刻的体会到,在山东士族与北魏士族之间,还有一极深的隔阂无法跨越,高辰与崔巍之间的针锋相对,也不过是隔阂所折射出来的缩影。
你能战胜对方的国家,可要真正征服对方的心,果真才是最难的。
用种坦荡的方式表明自己的心志,比起无端恶意揣度对方用心,也许才是最适和士族子弟们的君子之争吧!
442、混世魔王
据说, 洛都水牢里押着的都是些穷凶极恶的罪犯。
既然是穷凶极恶的罪犯,为何没有被依法处决,这其中还是与前齐时掌管洛阳城的州牧有, 想要处决这般危险的要犯能将其逮捕归案就经破费财力与人力,而想要处死他们就更是极具风险之事, 这些恶徒的同伙时常纠结一处杀人劫狱,让府衙损失不少人手, 洛州牧一度为此颇为伤神, 直到他手底下一佐吏给他出了个主意。
那就是设立了地下赌场,让这群穷凶极恶之徒相残杀, 互相耗损, 即可得财,又能惩治恶犯, 可谓一举数得。
以, 现的洛都水牢,是一座监狱, 也是一座地下赌场。
这里,不赌大小, 只赌生死。
等到日落西山之时, 萧珝依约独来到了洛都水牢附近,约定的地点与绑匪派来的人碰了面。
对方就派了两个小喽啰, 还蒙着脸,很显然是极为畏惧萧珝的。
只听到地方畏畏缩缩的说道, 让萧珝先将他们老大带出洛都水牢后,然就能见到孩子。
萧珝可不吃他们这套,直言必然要先亲眼看到孩子平安无恙,才能有下一番动作。
对方见萧珝如此强势, 眼见约定的时辰越发近了,焦急之下只能答应萧珝的要求。
就隔着内城河的对岸碉楼中,有人裹挟了一个孩儿出现了楼顶,恰好与岸边两两相对。
萧珝清楚无误的看到了那个孩子,可还是有必要先确认一下那孩子的身份。
“让那孩子同我说话。”
对方只能拉下捂住孩子鼻的长布条来。
那孩子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两眼通红,原本可爱的小脸此刻格外憔悴,显然是哭过,倒是没有性命之虞。
“孩子,你怕,告诉我你的姓?”
萧珝的一句话,不知为何让那孩子逐渐定下心神来。
那孩子啜泣喏喏道:
“我……我叫蓉蓉。”
“可是榕树的榕?”
孩子摇了摇,言道:
“是芙蓉的蓉。”
萧珝微微一笑,这孩子当真是聪慧的。
“好,蓉蓉,你很勇敢,不要害怕。”
孩子坚定的点了点。
“嗯。”
萧珝很欣慰,旋即一脸冰冷的望着那些绑匪,只给了一句话。
“我回来前,好生看顾这个孩子,否则……”
萧珝冷哼了一声,一根树枝被当作暗器直接划破了那裹挟孩子绑匪的脸,对方当即吓得险些软倒地。
萧珝瞬间回身,施展轻功往水牢方向而去,片刻就没了踪影……
让这样一群酒囊饭袋之徒充当绑匪,己是被小看了么?
萧珝未将这些绑匪放眼中,那孩子的安危交到魅手里定然万无一失。既然对方处心积虑的要将她引向那洛都水牢,想来早那水牢之中布好局了,倒是亏他们能想到利用水牢里的死囚来对付她这位燕云龙骑的主帅呢!
那便去这位混世魔王吧,早点处理完此间繁琐也好早些回去,免得那冤家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还是颇为令人疼的呢。
……
来到了洛都水牢,周围一切都显得有些诡异的宁静,按理说应该有重兵看守的水牢,却是半个守卫都没看到,就连水牢的大都是敞开的。
这般显而易见的请君入瓮,对方怕是连场面也懒得布置了,这般直截了当,也是接好的呢。
“都出来吧。”
萧珝呵斥一声,那伏击于四周的恶徒们各个手执兵刃缓缓围了上来。
州牧之下有做官驾、长史、司马、录事参军各一人,驾是我北魏官员,唯长史与司马是为了平衡洛都势力而洛都本地遴选之人,能瞒着一州长官将这洛都水牢控为己用的,除了原本此势力早成了气候,更要能有魅上周旋的本事,恐怕恐怕洛州牧身边的长史亦或司马都脱不了干系了。
这般看来,山东士族,真正愿意为北魏用的,怕是屈指可数吧!
从来得国不易,得人心更难,那冤家本就是书生意气,怕是又要将这担子一肩担负了……
哎!
萧珝微微轻叹了一气,对于己身处陷阱之中竟是毫不意。
眼前的这些奸邪狞笑之徒,以往诸恶必做,手中想来也经沾染了不少无辜之人的鲜血了吧,如今被有用心之人似猛兽一般圈养,也不过就是为了让他们该派得上用场的时候为他们的主人以命相搏罢了。
既敢犯上作乱者,唯死而。
萧珝伸手摸上了己腰间的佩刀——璇玑,璇玑是一柄颇有灵性的战刀,感受到主人浑厚的气劲后,刀鞘内便似给予主人回应,跃跃欲试。
萧珝摸上了璇玑刀柄之后,竟逐渐没了杀意,璇玑是一柄逆刃刀,本就不是一柄杀人之刀呵。
萧珝收敛了己的杀意,若手中的这柄刀还是过往的那柄战刀的话,她肯定毫不犹豫的将眼前这些叛乱之徒斩于刀下,可现,这柄刀令她有了慈悲之心,这对萧琬来说是好事儿,可对萧珝来说,战场之上,你死我活,是不得一丝半刻犹豫的。
而眼前这些凶恶之徒,还没有让她以死相搏的资格。
这一刻,萧珝做了一个决定,这是她从军入伍以后,从未有过之事。
“不想死的,立刻滚!”
这是萧珝从未战场上给予过敌人的慈悲,只可惜这群亡命之徒完全没有将这份难得的慈悲放心上,更谈不上心存感激了。
当萧珝拔刀的那一刻,场有人的结局就经定下。
众人只见刀光一闪,都还未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身形,就那一声声惊恐、疼痛的嚎叫声中,有些人的兵刃应声而落,脏腑一阵翻滚后,鲜血狂喷而出,有些人的手骨脚骨赫然被人折断,疼得撕心裂肺,还有些人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便经倒地不起了……
这时候他们才知道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可怕的对手,此人简直就是地狱修罗,人间恶鬼,令他们这一刻相信到,比起遇到她,也许死神反而更温柔些。
一阵阵痛苦的哀嚎声中,萧珝执刀而立的身影,是如此的坚韧与强大,威严与神圣并存,令人再也不敢轻易来犯。
这些人,也不就是热身,而谓的恶中极致,通常都是最后一个登场的。
你瞧,对方这不就登场了么。
来的是一个身形魁梧,满身肌肉宛如岩石般僵硬的光铁汉,一看就是外家功夫练得非常纯熟之人了,就是肩竟然还扛着一柄刀身埕亮如雪的战刀,那柄刀一看就是一柄吹毛断发的锋利之刃。
萧珝第一眼,便看中对方手中的那柄战刀了。
“真不愧是勇冠三军的燕云少帅啊!”
那身形魁梧的壮汉遇到萧珝这般可怕的对手不没有恐惧,反而表情越发激动起来。
“你便是混世魔王?”
萧珝看着有心之人精心为她准备的对手,倒没什么特的表情,就是对人手里的刀刃动起了小心思来。
“你那柄刀叫什么字?”
混世魔王没想到对方似乎完全没把己放眼里,倒是对己手里的这柄刀更感兴趣,表情顿时变得凶恶异常,可心里还是很佩服对方眼光的,因为他手里的这柄刀确实并非凡品,当年为了得到这柄刀他可是废了不少心思的呢。
“这柄刀叫‘鬼刃’,跟随本大王南征北战,杀敌无数,砍人就跟劈材似的,极为顺手好用,是本大王的爱刀。”
一个占山为王的悍匪,竟然也敢诩为王,还将己那打家劫舍的恶行当成是行军打战,说无耻也没人比得过这位混世魔王了吧。
萧珝微微叹息,这样一柄利器落这大老粗手里,竟然跟砍柴刀没什么区了,萧珝不觉为这柄刀感到惋惜。
“萧少帅身为三军统帅,腰间的佩刀似乎不过尔尔啊,竟然连个人都砍不死,这般无用之物还是乘早丢掉吧,免得有损你三军统帅的威仪!”
混世魔王刚一说完,就意识到己的话里有误,忙又出言纠正道:
“啊,不,现下丢掉怕也来不及了,因为少帅今日定死于本王之手,今日便是我混世魔王,扬下之时了!”
说完,混世魔王一阵狂笑不止。
萧珝无视对方这种娱乐的幼稚举动,直言道:
“我听闻你喜欢吃人肉?是被逼无奈还是本就嗜血好杀?”
乱世之下,饥荒时有发生,人吃人的惨剧,时常发生。
而混世魔王的诨号,就是因为好吃人肉而来的。
混世魔王没想到萧珝竟问这个问题,却还是出言满足了萧珝的好奇心。
“然是因为喜欢吃人肉了,打第一次为活命而吃人肉后,我就忘不了人肉的鲜美滋味啦,最好吃的然是小孩人的肉了,可最鲜嫩的还是初生婴孩儿的肉,那鲜嫩滋味,我现想来,都止不住嘴角流涎,啊,虽说萧少帅的肉比不过婴孩儿,可为了表示对萧少帅的敬重,本大王定然将萧少帅的尸吃得干干净净,再将萧少帅的骨制成酒杯,痛饮三百杯酒,想想都觉得定是这世间极为美妙之事啦!”
混世魔王越说越兴奋,瞳孔都陡然睁大。
萧珝目光渐冷,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话。
“那,本帅便向你要两样东西吧。”
混世魔王不知为何心中陡然一凛,有种莫的威压逼面而来,这是方才的萧珝身上不曾有的,明明都未曾感觉到有少杀气,可这股威压竟逼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哦,不知萧少帅想要什么?”
萧珝冷笑了一声。
“你的项上人还有那柄鬼刃!”
你的命刀,我都要!
……
443、反客为主
原本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围猎, 却不曾想被人反客为主,究竟谁为猎人,谁为猎物, 终究是看实力说话的。
“大话谁不会说,凭你手中那柄杀不了人的刀, 又如何杀得了我?”
混世魔王挥舞着手中那柄利刃直冲来,他决定先发制人, 挫掉对手的锐气, 因其人高且壮实,冲击之势宛若排山倒海, 那柄利刃也在他手中得虎虎生威, 霎时间颇为骇人。
萧珝知道对方急于一分胜负,所以出手之时也并未打算手下留情, 高手之间的对决, 胜负往往也在一瞬之间。
只看见半空中刀光一闪,似乎都未曾听刀锋砰击之声, 两人身影此错开,两人刀技, 高低上下, 立可判定!
混世魔王即便凭借着刀锋锋利,可也依然没在萧珝手中讨便宜, 因为说道用刀的技巧出刀的速度、身手的敏捷,混世魔王根本无法与萧珝相提并。
在那一瞬间, 萧珝的刀准确无误的砍中了混世魔王的腹部,混世魔王的刀甚至都没能碰萧珝的衣角,要是萧珝手中的是一柄锋利无比的战刀的话,混世魔王经被当即腰斩, 血溅当场了……
混世魔王没有死,腹部那一击力道之迅猛是他平生所受最重的一击,可他还是死不了,想要取他的性命,谈何容易?
混世魔王当即吐出一口血痰,可脸上得意的表情更甚,笑着说道:
“好险,萧帅手中若拿的是我的鬼刃,想来方才我经是帅刀下亡魂了!”
混世魔王承认萧珝的刀技身法在自己之上,可他早练一身铜皮铁骨,方才那一试,却也算试出了对方的深浅,若只是这种程度的打击,再加上那柄根本杀不了人的刀,萧珝根本无法杀死自己。
萧珝在接收自己的刀打击对方腹部后所传递过来的讯息后,非常清楚的知道那一击是无法要对方性命的,因为对方的外家功夫于金钟罩的功法颇为神似,他竟能在无形之中耗掉对手一半的打击力度,不令其免受重伤,更十足的耐抗耐打,所以想要只通过打击来重伤这样的对手,是很不实的。
“你学的竟然是密宗功法?!”
萧珝微微有些诧异,密宗亦是佛教宗派之一,在中原传播之事知其详情之人甚,怎生这等奇妙功法竟传授给了这样一个嗜血好杀之人?
混世魔王也没想萧珝竟然能点破他这身功法的来历,都忍不住称赞起来。
“不愧是燕云龙骑卫的统帅,果真见多识广。不错,本大王练的是密宗功法,多年苦练早练一身铜皮铁骨,一般刀枪剑戟都不奈我何,唯有本大王手中的这柄鬼刃,才能伤得了我几分,可在这柄鬼刃在本大王手中,算勇武似萧帅这般的,也休想令我重伤,更别提杀我了!”
萧珝闻言,冷笑一声,竟不曾想这混世魔王将自己的弱点拱手予人,这是在小看她萧珝么?
“我想有几件事你似乎会错意了。第一,这把刀不是不能杀人,只是本帅不愿让它沾血;第二,这世间根本无人是真正的铜皮铁骨,都不过是血肉之躯,你即便比一般人抗打,可并不代表你觉不疼痛。既往既然没人让你受过什么叫疼痛,那今日本帅用手中的这柄璇玑,让你好好验什么叫疼痛吧!”
萧珝目光一冷,迅捷出手,出手亦是毫不容情。
混世魔王不曾想对方出手速度极快,他的优势在力道与气劲上,只要是被他那双铁手抓住的人,都能当即将对方撕个粉碎。可对方身形敏捷、迅速,宛若泥鳅,根本抓不住人。更可恨的是,起初还能用鬼刃格挡对方的攻击,可很快能格挡住的次数越来越,对方那柄刀打击在自己身上的力道当真是一次比一次力道更重。
萧珝此人莫非是怪物不成?不能保持速度不坠,每次的打击力道一次比一次还狠,混世魔王只觉得静脉中运行的气道竟有种逐渐被打乱的错觉!
不好,对方原来并不是漫步目的的击打,反是根据人气道运行经络图中每个重要的气穴处击打,她每一击都将正在运行的气道一击封闭,途径的血脉也会跟随气道一块被中途拦截,继出短暂的气血倒逆,混世魔王每次都归气导元,强行冲破封闭的气穴,如此反复几次,所用重要气穴处便开始逐渐水肿淤血,气道运气经逐渐失去正常的通络,离错乱与处乱串是不远……
混世魔王意识对方的意图后顿时便慌了,疯了一般的挥舞着手中的鬼刃,是不愿再让萧珝近得身来。
可他这般疯魔乱舞根本无法阻挡萧珝的脚步,他的每次攻击不没法伤萧珝分毫,还让萧珝在他身前身后出入自如,每次他挥刀横扫之时,萧珝早在他身后狠狠一击,往身后抡刀,萧珝自腋下串跟前,身前猛受一刀,他这样被吊打身上不知中了多刀了……
“啊!”
混世魔王从未被人如此戏耍过,顿时气劲外放,萧珝连忙远离其气劲范围,以免被这股雄浑气劲所震伤。
萧珝一远离,混世魔王见目的达了,看准目标便一击挥刀斩下,妄图用这一击将萧珝斩于刀下。
可令人恐怖的是,他这意图似乎也早在萧珝的算计之中,对方不精准的算了自己出刀的力道方向,只不过是身子一偏,刀锋便落了空,瞬间边将地面砸出一道刀坑来。
混世魔王还来不及抽回鬼刃,却早被萧珝结实的将刀刃踩在了脚下,混世魔王大不妙,也在这分神一瞬,萧珝的刀果然不负所望挥击来,一击便斩在了混世魔王的左侧脸颊与左耳处,人瞬间竟然被击飞了,鬼刃也在此时被逼着脱了手。
混世魔王倒地后,竟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左耳处不流了血,竟传来一阵阵轰鸣之声,似左耳被废掉了。
混世魔王看着自己的鲜血还有身逐渐传来的疼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这,这怎么可能?不……”
混世魔王从未经历过眼前这般穷途陌路,凭借着身上的蛮力拼命站起来身来,打算冲过去与萧珝同归于尽。
可他方才起身,萧珝的身影便如同鬼魅一般飘然至,只见她利落的底下身形,手中璇玑精准一挥,击打在了混世魔王脚踝与下肢骨之间的内踝处,顿时双侧脚骨断裂,混世魔王痛得大吼一声,旋即双脚失重,两条腿生生跪了下去,强壮的身重重倒下!
“怎么会,怎么会……”
即便经如此狼狈不堪,混世魔王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有被人打倒在地的一天,从来只有他狠狠的碾压那些被他踩在脚下的丧家之犬!
“你只学了密宗功法的皮毛,却犯下如此多的罪恶,今日能死在我手中,你也算不冤了!”
说完这句话,萧琬长长的抒了一口气,方才的攻击一气呵成,萧琬必须得极为精准的控制自己的气劲与身法,才能在一瞬间将力量发挥极致。
听自己快要死了,混世魔王竟然也没有露出害怕惊恐的神色来,彷佛早在等待这一天了。
出来混的,终究是要还的。
“我混世魔王能混世快活今时今日,早经活得够本啦,能死在燕云龙骑帅的手中,痛快极了,来吧,拿起鬼刃最好一刀把我的头颅斩下,动作要快、要狠、更要准,不要只切一半,那样算是下了地狱,我也会日夜不停的诅咒于你,教你生不得好生,死不得好死!”
混世魔王经站不起身来,却还十分顽强的跪坐在了原地,一副引颈戮的模样,倒是将他凶恶的恶人本相展露无余,他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够狠!
萧珝对于折磨将死之人毫无兴趣,对于能欣然赴死之人,在这一刻无此人是否曾经作恶多端,对待死亡的态度也应该是庄重严肃的。
萧珝收回了手中的旋即,朝着不远处的鬼刃去,她能觉得,这把刀在呼唤着她,并且渴望成为她手中的饮血的利刃!
在这乱世之中,刀剑从一出世,便注定是要饮人鲜血的吧。
当萧珝的手触碰鬼刃刀柄的那一刻,那般强烈的杀意便喷薄出,它渴望着饮用无尽的鲜血!
萧珝一把握住了刀柄,将鬼刃横在跟前,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的这柄鬼刃发出逼人的寒光。
这确实是一柄难得一遇的锋锐战刀!
“想要成为本帅的战刀,要完全为本帅所用。长刀所向,死不旋踵。本帅用你杀敌,却也是用你救这乱世之中千万苦难黎庶,往后若你依然无法生出慈悲之心,那等功成之时,我定会亲手毁了你。可听白了,鬼刃?”
鬼刃在萧珝手中发出一阵低吟,便似榻给予新主人的回应……
混世魔王在此刻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言道:
“萧帅莫不是将一柄兵器当人了吧?兵器始终是兵器,没有温度,没有心肠,它懂什么?”
“哦?你有温度,你也有心肠,可你又懂得了什么?你不信刀剑有灵,心中对生命也毫无慈悲畏惧之心,所以漠视生命,妄造杀业,行至今日,得如此下场,只怕你心中也不曾有一‘悔’字吧!”
“悔?我为何要悔?我从出生在这世道时,从未得一人善待,众人欺我、辱我、骂我、打我,杀我,也不过是我为弱者罢了,一旦我变强了,变成了我欺人、辱人、骂人、打人、杀人,这才算是公平,这才算是公道!萧帅说我漠视生命,妄造杀业,难道你杀的人比我么?你不过是假借天道之名,行杀人之事,你同我,同我,也没什么两样,我,都是一样的,哈哈,都是一样的……”
萧珝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旋即举起手中的鬼刃宛若死神一般,一步步朝混世魔王身边走来。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洛阳城中曾经失踪的那些幼儿,是否为你所杀?”
洛阳城内有过数十起的幼儿失踪案直在都悬未决,萧珝知道混世魔王好吃人肉,故有此一问。
“他早成了我腹中积食,连骨头都被我啃得都不剩啦!”
混世魔王最后狂妄又放肆的哈哈大笑起来。
“临死之前,你可有话要说?”
混世魔王没想临时前萧珝竟能给与自己这一点慈悲。
“所有人都畏我、惧我、恨我、恼我、还想杀我,可没人能做,所以他都唤我做混世魔王,我也很喜欢这个名头!可在要做断头鬼了,竟似连自己原本叫什么名都忘了,听人说没名字的人,地狱都不会收容,你在杀我之时,能唤我的本名么?”
萧珝微诧异,没想这便是他最后的心愿。
“你叫何名姓?”
“我没有姓,只有名,我还急得年幼之时,我娘……不,那个人,好像唤我作——二狗子!”
提那个人时,混世魔王脸上竟有了难得一见的人的表情。
乱世战乱纷飞,生极难求存,侥幸生下孩童都取以贱名,以求天赐洪福得以生还于世。
“好,我答应你。”
混世魔王大笑一声,呼喊:
“来吧,若有来世,我定要找你萧珝报今生断头之恨!”
“好,等你下了地狱,不凡问问那些曾被你害死的亡灵,看他愿不愿意原谅你吧,二狗子?”
话音一落,萧珝高举鬼刃,手起刀落之间,便斩下了这混世魔王的人头。
……
待这洛阳水牢一切尘埃落定,紫玉早换了一身戎装,手中捧着燕云龙骑帅的战甲迎风来,在见萧珝后旋即单膝跪地,高举战甲,恭敬言道:
“禀告帅,洛阳城内,有人犯上作乱,密谋造反!”
萧珝撑持着掌中的鬼刃,闭幕沉思了片刻,等睁眼之时,眸光如水波无痕,无欲无情。
“胆敢犯上作乱,密谋造反者,杀无赦!”
这一语,断人生死,力有千钧。
“得令!”
紫玉说完,亲自为萧珝披上了战甲。
萧珝将两柄战刀别在腰间后,从紫玉手中接过那可怖的战鬼面具,开口问道:
“驸马可回府中了?”
紫玉摇了摇头,言道:
“驸马并未回府,倒是一位乞丐往家中送了一封被人撕碎了的信,是驸马亲笔所写,说是去赴洛水龙舟夜宴了!”
对方还真是费尽心机了啊!
“速速平乱,再接驸马回府!”
“喏!”
萧珝随即带上了战鬼面具,紫玉紧随其后,在水牢之外,是等候自己主帅久整装待发的百骑燕云龙骑卫!
一场洛都平乱之战,将要开启!
444、一决高下
高辰与崔璇决定用射艺竞技来一决高下, 令现场的氛围变得积极且极富感染力,也顺利挑起了在座各位的好胜心来。
文人士夫都是从年少青葱的岁月中逐步走来,自然也有过与窗好友竞技比试, 彼时虽少年稚嫩,却也能拼尽全力各博所长, 那样的君子之争,赢得光磊落, 输的坦坦荡荡, 即便现下想来,都觉无比怀念。
洛州牧见气氛如此热烈, 自然默认了场比试, 不但让人及时安排布置场,对御下的裴司马吩咐道:
“裴司马可是本王座下文职之中最善骑射之人, 你也与驸马一道上场展示射艺, 为今晚盛宴增彩助兴!”
洛州牧此时派出一员好手来协助高辰,一来心里极为重视场比试, 虽说射艺之道输赢各凭本事,看似是一场游戏可在政治家眼中, 可不是一场随意能输的游戏, 不然北魏士族的颜面该置于何?二来弥补高辰不足,若是高辰当即被人比下去了, 至少有善射的裴敬兜底,而其中也是有点私心, 是不愿让高辰过出彩。
“喏!”
裴敬在此时走出席位,恭敬向洛州行礼后,欣然接受般安排。
时候我也注意了近来颇得洛州牧信任的裴司马,一身墨绿圆领袍子颇为妥帖紧致, 幞头也绑得端正好看,有些黝黑的面容,修长的鼻梁微挺,下面挂着修剪整齐的胡子,看起来平日里也是会注意仪容之人,像是有几分书生的文气,就是那沉稳的步伐是能看出是练家子,不像一只懂得舞文弄墨的书生。
裴敬与长史钟远道都是前齐遗留官员,现在他不仅依然能留在洛阳任职且得洛州牧看中,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事情啊。
绥靖之策也是一时间为了稳固局势而不得已的姑息策略,才让一些原来势力得以在朝之中留存下来,是有好处,却也将危险也一并保留下来了。
“裴敬见过驸马都尉。”
裴敬走我身边向我见礼,倒是有理有节,进退有度。
“裴司马客气了,以往曾听洛州牧称赞过裴司马任事勤勉,办事干练,奈何缘悭一面,此番你我也算是第一次正式会面了,刚好也让我见识一下裴司马的射艺,来!”
说完,热心邀约他一并上场。
“属下也听闻过驸马都尉骑射了得,今日属下亦可开开眼界了。”
裴敬说话倒是客气,可有于我的传闻,概是坏话更多一些的吧。
我忙不迭拍了拍他肩膀,小声嘀咕道:
“欸,那些都是别人奉承话,可不能当真。我若力有不逮,就得靠你临场补救了。”
“岂敢,岂敢。”
闻听此言,裴敬脸色微凝,颇感压力迫人。
我不觉哈哈笑起来,裴敬可真经不起逗弄。
“戏既然都唱出了,自然也只能硬着头皮唱下去咯。”
说完,便与裴敬一前一后的上了场。
而另一边,崔巍见我边多了一裴敬,自然也得给自己添一帮手才行啊,而且他心里早已有了合适的人选,便亲自来请。
“兄长,你我兄弟二人上次一起围猎是二年前的事了,今日难得气氛尚佳,兄长可愿陪愚弟练练射艺?”
崔巍非常真诚的邀请崔璇一道上场,心中颇感激动却又不免有点担心。
崔璇自是知道自己族弟的脾性,对于样的请求他也从不曾拂逆他兄弟的心意,而且今日之事源头也在自己,崔璇知道自己不能置身事外。
“既是君子之争,那为兄便于贤弟你一道上场,又有何妨?”
崔巍闻言,当即笑得合不拢嘴了。
崔璇答应了邀请,下可把周围的气氛给彻底点燃了,不是好戏就要上演了么?!
就在众人的呼声中,崔氏兄弟对战高辰与裴敬的射艺竞技,即将开始。
……
比射艺自然是比射柳了,只是受限于场,靶心设在了出口处,想在龙舟堂上开展需要改变一部分流程才行,时候洛州牧出来指定的规则了。
“本王曾听闻以往前齐国主曾在龙舟之上点将,许在场文武谁能在五步开外将箭矢射过龙纹环玉却不让其受损,而后又能射中靶心者,封骠骑将军!那今日本王也依葫芦画瓢,龙纹环玉本王是没有了,但是上好玉环倒是有的,竞技场上的规矩就是五步外,谁的箭能射穿玉环而不令其受损,并能射中靶心者,为胜!不知场上诸位,可愿应战啊?”
说完,洛州牧便令人将那玉环悬挂了起来,时候人才发现那玉环也只有人巴掌小,而那圆孔也就一瞪的眼睛般小,箭矢先要顺利通过被悬挂着有些晃动的玉环空洞后,不伤玉环能射在靶心上才算胜,难度可想而知了!
在场人先是面面相觑,思虑片刻后都笑着做出了应对。
“应战!”
全场顿时热血沸腾起来。
确实有些难度,就是在开始之前有问题我若不问的话,难免会有些心虚没底。
“州牧,若不慎失手将玉环打碎了的话……”
打碎了的话,我可赔不起啊!
洛州牧听我般问只当我是有些怯场了,豪爽笑一声,言道:
“你尽管放开了胆射,本王里玉环可多得是呢!”
说完,全场一阵欢腾笑声,其实多数是在笑话我怯场吧!
不过听州牧话,我可就安心啦!
便直接开始在跟前的桌案上挑选成手的弓箭准备试射,先热热身找找手感说。
搭弓拉箭后,一发便直中靶心,虽说是试箭,倒是来了先声夺人。
在场之人纷纷鼓掌叫好,是抢了先机的好处,可接下来其他几位的试箭都无一例外的射中了靶心,就逐渐没有么起初般好听且热烈的鼓掌叫好之声了。
洛州牧提高了要求的做法真是有先见之的,眼前位对于不会活动的靶子似乎都能做例无须发,要没点难度,射艺竞技哪里有什么竞技的意思和味道啊!
也就让众人更加期待接下来的正式竞技了。
按照洛州牧的规矩,谁先达要求的谁就获胜,那就是说只要功夫了得,谁先掌握了先机,那获胜的可能性就更一些。
我是不想费唇舌去争先机了,因为我知道崔巍肯定不会放过好机会的。
果真,一正式竞技之时,崔巍不别人作何反应,先一步而出,搭弓拉箭便是第一先上场了。
只见他满脸自信,笑着言道:
“从林不才,先来试试能不能拿下头彩吧!”
话音刚落,那箭便离弦而去,众人不觉屏气凝神,静观战果。
却见那箭矢竟是从玉环身旁而过,倒是射中了那靶心,奈何没有射中玉眼儿。
众人不觉一阵惋惜。
崔巍也不免气急的叹了口气,终究是差了那么一点。
我感觉自己未做好准备,便拍了拍裴敬的肩膀,示意局他先来。
裴敬心领神会,主动上场,慎重的搭弓拉箭后,配合着自己的呼吸,在看准自己想要的时机后,果断出手。
箭矢飞一般而去,确正好穿过玉眼,众人惊呼出声,却不曾想最后那箭矢落在了离靶心差几分的方,引得众人拍腿惋惜!
“裴司马好箭法!”
我瞧了都忍不住夸他了。
“裴敬点微末技艺,驸马都尉谬赞了!”
“欸,你自谦了,裴司马的箭法比我好多了!”
我衷赞赏。
“呵,高御史其实不用担心会射坏那玉环的,因为也许你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崔巍好像看出了我的紧张,所以在此时毫无意外的对我开启了嘲讽。
我就是保持一脸微笑的表情,心里正想着不用我出手也挺好的。
“从林,不得无礼。”
崔璇总是在时候特别照顾他人的情绪,真是性温和之人,不似崔巍就喜欢人争一时之长短。
“小友,不如局让你先来吧。”
一听话,崔巍不高兴了。
“兄长,般不妥……”
崔璇看人看得比崔巍通透,也看白了我。
“兄长无需礼让,局轮兄长,请兄长全力而为,不用为辰担心,待兄长一箭射出去了,我的困境也就迎刃而解了。”
崔璇闻言,笑了。
“好,小友言之有理,那为兄便当仁不让了。”
我微笑着向崔璇致意。
果真,崔璇是最不会让人失望的那一。
只见他熟练的搭弓拉箭,看准时机毫无半点拖沓的撒放了箭矢。
那箭毫无意外的穿过了玉环后,正中靶心!
“好!”
全场爆发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叫彩之声。
崔巍自是不用说了,都用崇拜的目光望着崔璇了,而我和裴敬都止不住的为崔璇鼓掌叫好!
“崔璇,胜!”
裁断官时候依据洛州牧定的规矩,给场竞技判定了胜利者。
洛州牧脸色有变,却又不得不故作轻松度。
“既然如此,那……”
“且慢,局没比完,高御史未射出一箭呢!”
没想,时候崔璇竟然站出来反对结果了。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有些摸不准有没有继续比下去的必要,时都纷纷望着洛州牧来。
“玄徽方才已经全力以赴,高小友想必也不会辜负为兄的片诚意吧!”
听了崔璇一片坦荡胸怀,我很是崇敬,向他作揖行了一礼,恭敬言道“
“怎会呢,兄长以诚相待,高辰亦自当如此,多谢兄长了!”
听我此言,崔璇露出了颇为欣慰的神色来。
一旁的崔巍很是不服气,他倒要看看高辰底本事如何,竟可得兄长如何相待!
“州牧,崔兄之射艺以达州牧所定要求,若是高辰要射一箭,想要定胜负,怕只能将要求提高一筹了……”
众人听闻此言,顿时觉得很有道理。
“无妨将玉环换成五铢钱吧!”
众人在听我接下来的建议后,纷纷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望着我。
“若是高辰能一箭射中五铢钱钱眼儿又能正中靶心的话……”
“崔璇自认为无般本领,若真能如此,高小友便是当之无愧的优胜之人!”
我和崔璇彼此都很欣赏对方的坦荡胸怀,语毕后都向对方行礼致意了一番。
“好,换上五铢钱!”
见事情突转机,洛州牧也顾不得其他了,立刻便意了赌局。
看换上了五铢钱,我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因为铜钱吧,即便被我射坏了,我也是能赔得起的啊!
嗯,我可真是机灵鬼啊!
哈哈。
……
445、神乎其技
“把铜钱抛起来!”
吆喝了一, 提醒那拿着铜钱正准备挂上去的仆役。
那仆役愣了一下,旋即在靶子不远处站定了身形,便将手中的五铢钱往半空中一抛……
却只到耳边咻的一, 一只箭羽准确无误的穿过那枚五铢钱,一把定在了靶心处!
一切生的太快, 在场之人都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
“再加一枚。”
边说着箭早以搭在弦上。
那仆役反应也灵敏,摸了两枚也迅速抛了出去。
又是一箭双雕, 依稳稳当当的钉在了靶心处。
在场中人不禁惊叹出。
“再加!”
那仆役旋即三枚一并抛起, 而在三枚铜钱孔洞连城一线之时,迅速撒放箭羽。
果, 一箭穿心后, 直取靶心!
这下,靶心留下四只箭矢, 分别是崔璇的一支和高辰的三只箭矢, 而高辰的箭矢中还分别挂着一、二、三枚五铢钱呢!
“当真是神乎其技!”
崔璇见状,都忍不住拍手称赞了。
崔璇这一喊, 在场之人醒过神来,纷纷热烈回应着。
“彩!”
一旁的裴敬也是一脸崇敬神色, 拱手言道:
“驸马都尉当真箭法无双, 裴敬倾佩!”
被人如此推崇,也不觉有些脸红了, 笑着抱拳回礼,言道:
“讨巧伎俩罢了, 不过熟能生巧尔。”
会这样说那是因为这游戏经常玩,多可以一箭穿六枚五铢钱,可有人比更厉害,若是在场, 哪有的在此出风头啊。
“这般看来,高小友的射艺在等之上,这优胜之人,非小友莫属了!”
“是兄谦让了!”
崔巍心中不服,规矩是谁先射穿玉环而中靶心者为胜,高辰这是在使小心眼,偷换概念。
“高辰胜之不武,这是在投机取巧,偷换……”
崔璇横加断,正言道:
“从林,你可能做到似高小友一箭穿过三枚五铢钱?”
崔巍此时在不服气,却也只能低头沉默了,因为在这点上,确实技不如人。
“自认为无法做到,所以愿赌服输。”
崔璇见崔巍坦诚应对输赢心中快慰,主动走施了一礼以表佩服,亦回了一礼,崔璇君子做派,确实令人好生钦佩。
“好,那这场射艺竞技,终优胜者是咱们的驸马都尉,来,上美酒,们都来敬驸马都尉一杯!”
洛州牧此时及时出来表态,定下胜者位,以防节外生枝。
洛州牧一令下,便有身着舞裙的美丽舞姬们捧着美酒珍馐鱼贯入场,分别侍宴着酒席上的客人们,顿时惹得在场之人心猿意马,热情高涨。
而领舞的舞姬还有其三位各具风情的曼妙女郎们托着酒盘一路步履轻盈的朝们走了过来,显是要分别敬们一杯美酒。
这还真是特别殊荣啊!
领舞的这位大抵是她们当中容貌为娇美的一位了,她捧上来的美酒,自归优胜者莫属了。
只是这位大美人都快将美酒捧到跟前了,可的目光却被旁人引了去,现给崔巍献酒的竟是玉娘!
只是方与她有过片刻的目光交汇,可为何她却故作闪躲,而且脸上表情也显得极不自,不免有些担心疑惑,这无意错失了美人心意。
美人都是自尊心极强的,难为人家一脸妩媚笑容亲自捧酒给你,你不但如此不解风情,冷落人家,竟还一本正经的望着别的女子!
大美人委屈且嗔怒,将酒杯直接推到了跟前,差点把酒给洒了一身,这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就接过了那杯酒,正欲好好人家姑娘道个歉,却没曾想,意外都放生在那一瞬间,令在场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此时,崔巍正从玉娘的酒盘中接过酒杯,正欲饮用之时,玉娘却将藏在酒盘下的一把匕首迅速抽出,抛掉酒盘便直刺崔巍。
“崔巍,你去死吧!”
只到玉娘愤恨又无比痛心的大喊了一,闭着眼紧握着那匕首就扎了下去。
“玉娘!”
一旁的崔璇早已察觉出异样,看到突生变故,连忙伸手拽住了玉娘的手臂。
玉娘行刺受阻,睁开眼一看阻止自己的是崔璇,满脸悲愤伤心的神色,只想要一把推开崔璇,下定决心要再度行刺崔巍。
却也在此时,一支冷箭从门外方直接射中了玉娘的腹部,顿时鲜血直喷而出,玉娘也应而倒。
“啊!”
伴随着舞姬们的嘶喊,现场顿时乱。
还未等大家理清楚到底生何事,又是一支冷箭破风而来,却是朝着一脸愣神的崔璇而去的。
当时想也没想,一把冲了过去直接推开了崔璇,却也让自己后背直接成了那支冷箭的靶子,冷箭直接扎了左侧后肩部,这只箭是机弩出的,后劲极大,顿时身形不稳,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而紧接着的那股钻心之痛,差点就让当即失去了意识。
也在此时,似乎陆续更多的箭矢破风而来,而现场传出更多的尖叫还有惨叫……
“高辰……”
去你大爷的。
耳边好像传来夏侯无霜那颇为吓人的咒骂来,可眼前有些晃神,模模糊糊的却看到倒在不远处的玉娘一身是血,苦苦呻吟……
“玉娘。”
伸手想要去触碰玉娘,可似乎身体有些不受控制,整个人都有些无,都没办法立刻站起身来了……
的神识都有些恍惚了,眼前便只有来来往往人影幢幢,哭叫、谩骂、求救不绝于耳,的所有心志在此时此刻都在提醒,要是还不站起来,就可能真要死在这里了!
不,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的求生欲在这一刻让又重新有人掌控自己身体的量,努立身起来,可还未等好好站起来,身后的衣领就被人拖拽着,直接将拖到了大柱后。
“高辰,你死了没有?”
夏侯无霜的面容在眼前模糊不定,只到她在唤,而旋即她伸手拍着的脸颊,让的精神也得以逐渐凝聚起来,人也逐渐清醒些了。
这时候意识到,是这箭有毒!
“就一口气了,你再拍,怕是这后一口气也快没了。”
靠着柱子,苦笑出,也不晓得自己能不能撑过这一劫,虽说身上穿着那护身软甲,可机弩射出的箭矢扎得深,还是有小部分箭头刺破了软甲直接扎到了肉,因为的左侧手臂不但渐渐感到麻木,还有血迹隐约渗出来了……
可话也说回来,确实也算是幸运的,因为有这身软甲没被这冷箭伤得更重,对方还在箭上用毒,这是有多怕自己刺杀的目标不死啊!
“你是脑袋被驴踢了吧,竟为别人去挡箭,生怕自己死不了是吧!”
夏侯无霜此刻愤恨不已,她现在心中怒火积郁,却又不能对高辰作,只怕当真死了,自己不但痛快不了,这满腔怨恨更是无处泄,当真恨不得将那些作乱之人当即分尸碎骨!
夏侯无霜嘴里虽严厉,可为查看伤势的动作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柔,她这是真的怕当即死掉么?
“帮把箭头拔出来吧,有护身软甲,伤得不深,对方在箭头上抹了毒……”
夏侯无霜闻言,便知道该如何处置了,急忙从怀里拿出短暂压制毒性的药丸喂了吃,旋即快速出手就为了将箭头拔掉,再顺势撕了她衣袍的一角帮先粗略的包扎了伤口。
“既抹了毒,那对方可能带着解药,若是没有,带你回去,也总是会有办法的……”
不知是不是的错觉,竟出夏侯无霜好像在关心了,更怕心灰意冷,没了求生的意图。
笑了笑,觉得这姑娘心地也是好的,毕竟是她的弑亲仇人,她能这般待,真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无霜,凭你的本事是可以自己离开的,说过,真到了护不住的时候,就弃了,好好活着吧,活着总比死了的好啊!”
夏侯无霜呸了一,若不是看有伤在身只怕又是一巴掌将下来了。
“也说过了,能杀你的人只能是!而且答应过萧珝,定要保你平安无事,现下你受伤了,已难给她交代,若是再让你丧命于此,那夏侯无霜岂非失信于人,让颜面何存?”
原来这是事关颜面的大事儿啊!
“你好生在这待着别乱动,去给你找解药!”
“别……”
不等说完话,夏侯无霜便直接走了出去。
原本想她说,这毒对似乎并未造成太大影响,要么就是这毒本不致命,要么,就是那特殊体质让对一些毒物有了一定的抵抗能,而现在除了浑身有些乏以外,似乎也未感觉有何特别不是,亦或者是毒性还未作的缘故。
可现在啥也不用说了,因为夏侯无霜已经单人匹马的上前应战去了……
“何方鼠辈,藏头露尾,暗箭伤人,你无霜姑奶奶在此,赶紧出来你姑奶奶磕个响头,还能留尔等一个全尸!”
到无霜自报家门,对方那头在沉默片刻后也终于有了回应,因为们知道夏侯无霜是这群人之中,武值强之人,只要收拾了她,所有人都不过就是板上鱼肉,任由们拿捏了。
就在高辰中箭倒地后不久,夏侯无霜便直冲入阵,一脚踢飞了桌案用来抵挡紧接而来的箭矢,还用扯下来的帷幔一顿横扫落了其箭矢,她这一举动,保住了多的人的性命,而她想要护住的,显就是中箭倒地的高辰了……
就在此时,一个黑衣人从门外缓缓走了来,而身后,有三十多个身着装具铠甲配备武器的军士列队跟随。
“无霜,你何时竟做了高辰的走狗,竟护至此,你可是忘了,可是你的弑亲仇人!”
这质问,从黑衣人嘴里说出,竟让无霜微微有些愣神。
原来自己当时并没看错,那人当真是!
……
446、周而不比
秋娘是第一个不顾惜个人安危, 冲过去救玉娘的人。
此时的玉娘早已是一个血人了,腹部中箭的疮口处还在不断的渗着血。
秋娘吓坏了,眼泪不停的流, 她撤下自己的锦帛,只要是能拿到手上的衣料, 毫不顾惜的拿过慌乱的想要堵住那流血的伤口,可血量大, 所有的努力只是杯水车薪, 秋娘逐渐绝望了,因为她怀里的玉娘因为失血过多逐渐奄奄一息。
“谁救救玉娘, 玉娘……”
秋娘求助之, 已哽咽了。
我靠在木柱后听到了秋娘的求助,循望去, 只玉娘躺在秋娘怀里, 早已奄奄一息了……
我心中焦急,顾不上他, 跪爬着一步步努力撑到了她们身边。
“玉娘,玉娘……”
我跪坐在玉娘身边, 伸手轻扶着玉娘的脸, 想要试图唤醒她的意识,可玉娘此刻的神识已在涣散, 嘴里还时不时的在唤着什么。
“弟……弟弟……”
我顿时心如刀绞。
“医者,医者!”
眼瞧着玉娘生命危机, 我想起洛州牧身边定会有医者随护,忙连呼唤,想要将那医者换急救。
可唤了好几,没人回应, 我换忙的四处张望想要寻找洛州牧的身影,却一行然早已护着洛州牧躲在了那龙椅屏幕挡风之后,因为没有武器防身,面对此等危局,自是人人自危,只能是自己先顾惜自己了。
那医者,想必是跟洛州牧躲在一处了。
“洛州牧,烦请将医者派救人!”
我压制着心中的怒火,依然保持着该有的礼节。
被众人护在中间的洛州牧在屏风后自然听到了高辰的呼喊,他身为一州之长不能舍身犯陷,可他心里非常清楚,高辰的性命安危同样重要,若有闪失怕是无法对皇后有所交代。
“董侍直,你赶紧过去救治驸马尉!”
侍直,是医署里擅长各科医者所能担任的职务,这位姓董的医者,很显然是洛州牧最为信任的医官了,不然不会特意戴在身边的。
只是身为医者何时遇到过这种兵变动乱,难免慌了神色,可是一听到有人需要救治,又如何能丢弃人命不管,此刻又听到驸马尉呼唤,顿时医者救人之心还是胜过了胆怯之念,提着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便冲了出,直往高辰那边去了。
我一个医官善有如此胆量,心中觉欣慰,他赶,忙让出位置,想给玉娘施救。
“董侍直,先救玉娘。”
董侍直忙将药箱放在了脚边,跪坐了下先是查看了玉娘腹部的箭伤,还是有血不断渗出,忙又去检查了玉娘的眼嘴口鼻,手上的脉搏早已探查不到,急忙又去摸脖颈上的动脉,早已渐渐微弱了。
看到这里,董侍直知道此人早已回乏术了。
“禀驸马尉,这位姑娘腹中动脉中箭,血流难止,现失血过多,且箭毒已入脏腑,已是药石无了!”
闻听此言,秋娘低泣之更甚,催人。
我垂首呆然,一时间默然无语,心中顿觉悲凉……
在此时,崔璇正欲赶过却被崔巍阻拦住了,兄弟两人第一次产生强大分歧,竟当众争执起。
“从林,你究竟做了什么,为何玉娘要杀你?”
崔巍拦在崔璇跟前,不让他靠近高辰等人半步。
“兄长危险,莫要再向前了。”
“你放开我!”
崔璇奋力才得以挣脱崔巍,思及眼前总总,不觉痛断肝肠。
“兄长,那玉娘不过失心疯罢了,从林知道兄长的心是向着从林的,不然玉娘方才行刺,兄长便不会冒死阻拦了!”
崔巍说着,脸上满是欣喜笑容。
“闭嘴,你若此,我不知方才所为,到底是对是错了!”
崔璇动怒,他已经察觉到眼前所生的一切,绝不似表面上看得如此简单。
玉娘一介弱质女流,何以要不顾一切的想取崔巍性命?就在这关键时刻,却有人射杀了玉娘,紧接着还有人想要射杀自己,却是高辰一把将自己推开才得以保全性命。
如今玉娘将要香消玉殒,而高辰可能已经危在旦夕,他怎能只顾惜自己性命而至自己昔日友人以及救命恩人于不顾?
崔巍自己兄长一副不敢再相信自己的神情,顿时有些慌乱,可事已至此,已经容不得半点退路了,崔巍相信,兄长一定能体谅自己的一片苦心的。
“兄长,你一定要相信从林,从林即便会害人,绝不会害兄长,更不会容许人伤害兄长一分一毫!”
崔巍说得信誓旦旦,可崔璇听着却是越心灰意冷。
崔巍说绝不会伤害自己,可他话语之意,分明是早已做下伤害他人之事了!
错了,大错已铸成,早已无法回头了。
……
“你们究竟还要再害死多无辜良善之人才肯罢休啊?”
秋娘那不甘与愤恨的怒吼之传,让我目光深刻一沉,让争执的兄弟两人不禁陡然沉默了。
是啊,又一个无辜之人因这般无穷无尽的权力之争而死了,身处于这场权力游戏争夺之中的我们,是造成这一笔笔血债的真凶!
呵呵,谁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谁呢?
是真凶呵!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可手脚的麻木感似乎越越重,而我的身子好像在热,后背开始沁出冷汗,四肢无力且冷,手似乎在止不住的颤抖了,这应该是毒了吧……
“驸马尉,您受伤了,不如让下官为您诊治……”
董侍直已经看出了这箭中带毒,高辰肩上有伤,可能已经染毒了,而此毒,似乎极为凶险。
“我无碍,多谢董侍直了。”
我依旧挣扎得想要站起身,董侍直看懂了我的执拗,忙伸手搀扶着助我起身。
“驸马尉莫要乱走动,以免毒性扩散更快……”
董侍直在我耳边轻提点我。
我笑了笑,若当真命该如此,就是意使然了。
“你去避难吧。”
待我站稳身形,我推开了董侍直,算是谢过他危难之际的出手相助。
董侍直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在此无甚处了,向我抱拳作揖后,带着自己的药箱退了回去。
我缓缓回身,直冷冷的盯着崔巍,言道:
“崔巍啊,是我高辰高看你了,本以为,你我两人不过政不同,君子和而不同,周而不比,即便有所相争,不过是君子之争。现在你竟敢与叛逆勾结,行此犯上作乱之举,今日事后,崔氏将因你蒙羞,士族将视你为耻,你还有何面目以下名士自居?”
崔巍在此刻露出了难得一的表情,有紧张、张皇,有激动与跃跃欲试!
“高辰,自古成王败寇,崔巍今后是荣是耻,就看今晚意是站在谁那一边!”
崔巍什么时候竟成了一个豪赌的赌徒了,赌着那一丝半点的侥幸了。
我大笑出,是啊,实我又何尝不是个赌徒呢?
既是犯上作乱,那便又是要杀人血之事了。
“好,事已至此,无妨让你身后之人一并亮相,即便是要亡我,我要死得清楚明白!”
此时此刻,我已经毫无退路可言了,既然这龙舟夜宴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那这布局之人自然会在宴会最热闹、最**之时出现,好以胜利者的姿态向众人展示他的匠心独具的心思,和展露只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高辰,你以为我会让你那般轻而易举的死掉么?”
黑衣人此刻狂笑出,言语中含不掩饰对高辰的入骨仇恨。
“……”
我不觉沉默,陷入了沉思。
“这般的阴鸷卑劣,专做这等暗箭伤人的勾当,是你这条丑恶的毒蛇的话,我就不感到意外了。”
无霜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在这时候知道了,那毒是没有解药的,因为对方最擅长的就是蛇毒!
无霜此刻心绪开始暴躁了,两手紧紧握成拳头正努力克制自己异样的情绪,她知道自己救不了高辰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杀了这条毒蛇给高辰偿命,这是她能给萧珝唯一的交代了!
“现在你不过是人砧板上的鱼肉,还在这逞什么口舌,即便在杀手排行榜中你排在我前头,可此时此刻,你想要我的命,怕没那么简单。只是就连我没想到,你竟会如此自甘堕落,做了自己弑亲仇人座下鹰犬,他是给了你多好处,亦或是凭着那副白净面孔就将你弄得五迷三道,甘愿给他陪侍做小了吧?”
黑衣人随即讪笑出,面巾下是一脸低俗丑恶的表情……
“我呸,毒蛇,他爷的编排你无霜姑奶奶我,担心待会我拔了你这条毒蛇的蛇杏子,再打个结喂给你吃下去!”
黑衣人闻言,故作惊恐的举止形态,冷笑着回应道:
“毒蛇好怕啊,就是无霜姑奶奶您的峨嵋刺怕是不在手中吧,没有兵刃的你,想杀人怕是颇为艰难吧!”
所有上龙舟的人,不能携带具有杀伤性的兵刃,所以除了这群设计已久意图不轨之人会想法设法的私运兵刃上龙舟外,他人会守着规矩,因此才让这群人有了可乘之机。
这群人身着铠甲兵刃,很显然并不是一般匪类,怕是洛州牧身边有了叛徒,才会在防御上有了这般致命的疏漏,这龙舟夜宴,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啊,如今整个洛阳城最有权势之人,还有最富有之人,在这条龙舟上了……
“杀你不脏了我的峨嵋刺,倒是你的那些个蛇子蛇孙们没办法给你助阵了吧,毕竟是群畏水的牲畜,没有它们护法,你还能猖狂到几时呢?”
感觉到了无霜的试探,黑衣人内心有被戳中弱点的惶恐,嘴上却不能表现出以免被无霜给堪破。
“无霜,劝你还是扯那些嘴皮子了,你我是杀手,说白了是拿钱办事,只要你归顺我们主上,往后荣华富贵,自是享不尽。高辰,可不是你值得命去护着的人啊!”
无霜嘲笑出,说她对能收毒蛇这样的败类做手下的人没兴趣,就他跟随着的那样的主人,同自己主上提鞋不配!
“毒蛇,你还是省省吧,我若是归顺了你的主子,那还有你什么事?我即便不归顺你主子,怕是往后依然没你什么事了……”
自己的心思不但被当众戳破还被人威胁,毒蛇顿时怒不可遏,更下定决心要杀了无霜。
“既然好说歹说,你不愿归顺,那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毒蛇回头望了眼身后的士兵,冷笑着恶毒说道:
“把你们身上所有的兵刃卸下,陪我们无霜姑奶奶玩玩吧,随便你们怎么玩,玩死为止!”
毒蛇话音刚落,三个甲士卸下了自己手中和腰间的兵刃与□□,纷纷上场欲与无霜一个人展开肉搏战。
可这场比试注定是不公平的,因为这三个甲士身披铠甲,连脖颈防护得严丝合缝,身着重装具甲的兵士,本身就是从众多甲士中选出的优秀士兵,对于搏杀之术,分在行。
而不让他们带上兵刃,就是为了防止无霜会乘机缴械作为反杀的工具,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是没有任何兵刃依侍的情况下,无霜一个人凭借一双拳头,就要对战三个甲士!
无霜这一战,怕是艰难险恶,性命堪忧!
“无霜,你……”
我实在不愿意再看到有人因我而死了……
此刻,无霜却出言打断了我。
“高辰,这是属于我的战场,我绝不会逃避。对你,我还是只有那句话,你的命只能我取,谁不能越俎代庖!”
说完,无霜大笑一,旋即出一怒吼,直摄人心!
“不怕死的,尽管过!”
言毕,无霜一身杀气顿生,就连目光变得无比热烈与冷酷,毫无畏惧的直往军阵之中冲击而去……
447、宁死不屈
这场激荡且惨烈的搏斗, 震惊在场的所人。
无霜的勇猛、凶狠与倔强,在她打倒眼前一个又一个敌人时,展现得淋漓尽致。
肉搏, 是最原始的搏杀,无疑是磐石力量与钢铁意志的较量。
无霜对数倍于己的敌人, 毫不畏惧,出拳迅猛, 拳拳到肉, 那的力量与凶狠,震慑住她的对手, 而她的义无反顾, 毫不退缩,也让她的身体承受着巨的伤害, 她每出一拳砸在敌人身上, 双手便伤得更重,而每次的奋力一击, 都是在量消耗身的体力……
到场上的甲士人数少一半之时,无霜早已是个血人, 她身上不仅敌人的血, 也己的,可她依然倔强的撑持着, 拳头力量不够就用头去同敌人硬碰硬,额头不觉便鲜血直流;腹部中敌人一拳, 撑持着一把抡过对方的头盔,直接就将头盔当作武器,狠狠地回抡过去;被人从身后箍住全身险被勒杀之时,她直接伸手戳瞎对方的双眼, 挣脱束缚之后,又是狠狠地报复回去……
她用过一切可以用来攻击对方的东西,即便披头散发身上沾满鲜血,即便早已经精疲力竭,身上亦是伤痕累累,也绝不让己在所敌人倒下之前倒下,到最后,她已经杀红眼,当她操起头盔将最后一个甲士抡后,她忽然喊一声,疯一般的疯狂砸着那具尸体,顿时血液四溅,场十分吓人。
“无霜,够!”
担心无霜这般会给己造成巨伤害,想要劝阻她,可此时她早已什么都听不进去。
“啊!”
无霜在叫一声后,竟力竭倒地,当即晕过去。
正想赶过去查看无霜情况,毒蛇却在此时举起机弩对准,出言威胁道:
“辰,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这只毒箭,一定会射穿你的心脏!”
毒蛇边说着,边缓缓靠近无霜,他要做的然就是亲手送无霜一程,她只在己手里,在杀手排行榜上,他毒蛇才能将无霜取而代之。
“你离她远一点!”
看出毒蛇的意图,如能坐视无霜丧命。
努力稳住身形才向前走步,毒蛇便扣动手中的扳机放出箭矢,那短箭直接钉在脚边……
“辰,别急,亲手割下无霜的头颅,下一个肯定就轮到你!”
毒蛇他分明能杀却不杀,然是他的主子吩咐过吧,若身,那就什么都不用谈。
当毒蛇警戒的来到无霜附近后,终于确认倒在血泊里的无霜早已奄奄一息……
毒蛇放声笑,言道:
“无霜,没想到你也今日吧!”
毒蛇收起机弩,随即从腰抽出一把蛇形匕首,另一手薅起无霜的长发将她半个身子提起来,无霜此刻早已昏过去毫无任反抗的能力,而那蛇形匕首也顺势靠在无霜脖颈边上。
毒蛇此刻无比兴奋,他此时此刻已经得太久。
“你的人头,归!”
情况万分危机,急忙喝一声。
“毒蛇,本事你就先杀,你可是忘,你们驯兽山庄之人,皆是于辰之手!”
一听到提及驯兽山庄,毒蛇眼中满是疯狂神色,他的仇恨之心被瞬点燃。
“辰,既然你找,那便成全你,今日便要将你凌迟,用你的血肉来祭奠位兄长的在天之灵!”
毒蛇将无霜一把甩到一边,随即手中拿着匕首一步步朝走来。
可毒蛇这一步错,就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忘记,永远都不要将后背留给己的敌人!
他不过向前走三步,就被身后宛如鬼魅般突然立起身来的无霜,用一支短箭,刺穿喉咙……
颈部动脉被洞穿,毒蛇顿时血如泉涌,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手扣住脖颈上的疮口,可早已回天乏术。
“在己毒箭之下的滋味如?下地狱去吧,毒蛇!”
无霜将那支从辰肩膀上拔下来的短箭留下来做最后一手,亲要毒蛇的命,这就是她给萧珝的交代!
“你……”
毒蛇最后垂挣扎的挥舞下手中的匕首后,还是在不甘与痛苦之中倒地去。
毒蛇后,无霜才真正倒地,这回她是真的站不起来……
匆匆忙忙掠过那遍地尸体,踩过满地的鲜血,不顾一起的赶到无霜身边,将她扶起身来,靠在己身边。
“无霜,无霜?你还撑得住么?”
无霜身上都是血,已经无法分辨她身上处伤,抑或是全身都是伤。
无霜咳嗽声旋即吐出口血来,人倒是转醒迹象,可担心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辰,乘……还一口气在,不如,让杀你吧。”
无霜是在担心己会没命到杀的那一天么?还是担心落在别人手里被人杀她更加心不甘?
“不会让你机会杀的,也不会让你的,命着呢,不过是蛇毒而已,要不的命,所以你要好好活着,只活着你才机会杀!”
听到这话,无霜顿时燃起生的期望,她的仇人都还没,她也绝对不能先他而!
“你爷爷的,实,你就是想让,不瞑目,是吧?”
听到无霜竟还力气讽刺,就知道她一定能撑过这一劫的。
笑,只要人活着就还希望。
“你别说话,省点力气。”
边劝慰无霜,边摸到旁边毒蛇手中的那柄蛇形匕首,小心将它收纳在腰后。
匕首,也算可以选择的机会。
屏住呼吸,旋即用力打横一把抱起无霜,必须先把人带到安全的地方,让董侍直好救治无霜。
“辰,你作……”
无霜没想到会将她抱起来,顿时怒火中烧,可因为浑身乏力根本挣脱不得,气得那口气差点没喘不过去……
“你别乱动,要是摔将下去断那口气,那得就更为难看……”
听这么一说,无霜咳嗽得更厉害,胸口一阵疼痛感袭来,极可能是肋骨断。
无霜已经没力气再同辰争辩,为保住这条命然得乖觉。
辰,你给姑奶奶着……
……
把无霜抱到稍微安全点的地方后,董侍直配合的接收病患。
这一检查,发现无霜确实伤得重,不但断个肋骨,内伤也颇为严重,因为不断的挥舞着拳头,手臂不但拉伤,手指皮肉都绽开,隐隐约约都还能看到骨头,这都还没算上额头上的外伤呢……
夏侯无霜确实是平生仅,最为倔强绝不轻易服输的女子!
她已经尽到一个护卫应该尽的所责任,接下来必须想法设法,让们所人都从这场蓄谋已久的叛乱中,好好存活下来才行。
“董侍直,劳你替看顾无霜。”
方才的一切董侍直都看在眼里,他从未看到过一个女子都能同时匹敌三十个甲士的力量,他被眼前这个女子的勇武与无畏折服,即便辰不吩咐,他也会竭尽全力的治疗无霜的。
“驸马都尉请放心,下官责无旁贷。”
听到董侍直的承诺,才放宽心来好好处理眼前的危机。
毒蛇是,充作先锋的狗腿子没,那接下来这个利益团体的发话人也总该站出来说说话吧。
然,事情出现这的转变还真是让人始料未及的,所以,某人的计划也得跟着变动。
这时候,匆忙跳出来的,是长史钟远道,当然,他不是一个人出来的,而是拿着匕首挟持着洛州牧一块从屏风后缓缓走出来的……
“洛州牧恕罪,钟某亦是迫不得已,先发制人罢,还请洛州牧移步吧!”
洛州牧经此变故早就开始怀疑是己身边出现内应,只是没想到这内应竟是己深为倚重之人,山东士族真心怀异心,不能尽信。
“是本王识人不明,会此劫,怨不得人。”
洛州牧冷哼一声,旋即在钟远道的挟持下走缓缓走出来,而己带来的护卫也被钟远道安排的人拿着事先藏好的兵刃给及时制服,一切都如同计划之中的那般顺利,除方才无霜的那场搏斗是个异数,那场厮杀不但折损三十个甲士,毒蛇都被她干掉。
这件事便是在充分的说明一个问题:别以为能做到真正的万无一失!
与被人挟持而出的洛州牧打个照,两人不动神色的目光对视片刻,都没说话。如今人为刀俎,为鱼肉,再说什么,都已于事无补。
“驸马爷,连洛州牧都已然束手就擒,您不也放弃无畏的抵抗,免得再受皮肉之苦吧!”
钟远道可比毒蛇要设想的周全,随即便派人过去想要拿下无霜与董侍直,却被执着那蛇形匕首给拦下来。
“哟,看不出来,驸马爷不但射艺得,莫不是这刀剑功夫也不遑多让,也想让的这群手下陪您练练手么?”
拿着匕首,而对方拿着长刀,这时候点后悔己在武艺上确实是太弱,以至于现在对这般威胁都无甚还手之力。
“终究不是行伍出身,刀剑还真不是擅长的呢,虽说未必打得过你的这群手下,不过拿这把刀己抹己的脖子,还是能做到的。事到如今,也不同你拐弯抹角,这龙舟之上想必多数都是你们的人,这海茫茫的,又能逃到处去,更况现在连洛州牧都已经在你们手里,你不打开天窗说亮话,直奔主题吧!”
“驸马爷真快人快语,只是毒蛇犯的错误,钟远道可不会再犯,在谈话之前,还是要请驸马爷受委屈,将匕首放下,束身就缚吧!”
钟远道倒是比毒蛇要谨慎百倍。
“裴敬,你还不出手么?”
钟远道这声催促,让躲在不远处的裴敬没继续沉默下去的必要。
裴敬此刻,提一把环首刀刀身出鞘,一步步往跟前走来。而他喽啰想要越过直扑无霜她们而去……
好啊,真是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连裴敬都是对方的人,这劫怕是难过。
握紧手中的匕首,事已至此,也只能奋力一搏,绝不能让他们杀害无霜。
可正当准备凭着手中的这柄匕首应战之时,裴敬的环首刀却劈在钟远道的那群手下身上去……
当时推测的然不错,裴敬确实是个练家子,而且刀剑上的功夫还不弱,钟远道的那个手下,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裴敬,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真因为凭你一个人就能保得住辰他们么?”
钟远道裴敬如此不识时务,气得吹胡子瞪眼,可却并不意外裴敬会做出这番选择,因为从一开始,裴敬投诚的态度就暧昧不明,还是钟远道以家人命做要挟才促成此事的。
裴敬挡在跟前,竟也没人敢上前挑衅。
只他一脚踢飞一个对手,淡然言道:
“钟远道,驸马都尉不能事儿,否则整个洛阳城就要血流成河。”
钟远道微感诧异,听裴敬的话的意思,像是再说辰远比洛州牧要重要么?
被说钟远道,这话在听来也感觉微妙,毕竟和裴敬在之前也没什么交际,所以推测应该是们可能认识同一个人,而裴敬就是因为此人才会在这关键的时刻对钟远道倒戈相向的。
“裴敬,你这般举动究竟是想让信你呢,还是不信你的好?”
信任这件事儿,毕竟是前提的呢。
裴敬却依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态度,淡然言道:
“驸马都尉无需信任裴敬,您只需要知道,王荀是裴敬的兄长,兄长在离开洛都之前曾嘱咐过裴敬,必要之时,务必保护驸马都尉的安全!”
听到裴敬的回复,才恍然悟,原来是王荀啊,一个为报恩可以在洛阳城中潜伏十年的人,还真是个不得的男人啊。
若能安然度过此劫回到魏都,而他也能保全命从北地回来的话,兴许能将一事托付给这的人才呢!
……
448、天衣无缝
我也就这般感?慨了片刻, 却在此时耳朵灵敏的捕捉到了阵阵破空之声,那是又?有人从大门外射出?暗箭了。
“躲避!”
我呼喊一声,旋即人迅速往边上躲避, 手也迅速摸上了散落在周围的弓箭和箭囊,躲在了柱子后迅速进入备战状态, 以应对接下来的危局。
这次那些人没有进行人海战术,这接二连三的箭矢袭来, 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颇为惊人, 可见此人也是个善于骑射之人。
这速发几箭却限制住了裴敬手中?的环首刀,只见裴敬连劈带砍将箭矢打落, 可很快就有箭矢直接击中?裴敬的刀刃, 紧接着又?有箭矢往头部和脚部射来,惊于对方?反应速度, 裴敬逐渐有些疲于应对了。
对方?玩弄裴敬的态度, 很显然就没把?裴敬放在眼里,我得及时给与裴敬侧援才行, 比对方?现身。
也就在那间?不?容发之际,我迅速搭弓拉箭, 朝箭矢来处速发三箭。
果然地方?的注意力被我所吸引, 紧接着所发的箭矢都朝我而?来,我仗着敏捷的身手和绝佳的听力在木柱之间?来回穿行躲避着, 间?隙之时瞧准时机速发箭矢,两人的箭矢都有将对方?的击落, 却又?互不?相让,就这样来回间?比了八箭,势均力敌,谁都没能占到便宜。
可就在第九箭的时候出?了偏差, 当时我脚下不?稳,身子有了偏斜,射出?其的箭矢没能当即将对方?箭矢打落,以箭矢的方?向和速度,我若是躲闪不?及便要生?受这一箭了。
却又?在这关键时刻,崔璇的箭矢蓄势待发,在关键时刻不?但一条直线式的劈断了对方?的箭矢,这箭竟直取对方?性命而?去,威力亦是颇为惊人。
此时才知道,崔璇的箭术在实战之中?亦是不?可小觑的。
他紧接着连续补了三箭,箭矢嗖嗖嗖几声飞速而?去,我亦及时补了一箭,让对方?防不?甚防……
紧接着竟听到对面有人似乎发出?了一声惨叫,而?我与崔璇早已分左右将身形隐藏在了木柱之后,以防对方?箭矢再度袭来。
可这声惨叫声后,对面似乎安静了下来,并没有再继续攻击了……
我和崔璇不?禁面面相觑,他示意我保持隐蔽,静观其变,莫要轻举妄动。
我微微颔首,旋即低头检查了自?己的箭囊,已经空空如也了。
这下局势陷入焦灼,手里没了可以反抗的武器,局势对己方?颇为不?利啊。
……
本以为对方?突然陷入沉默是暴风雨降临的前兆,可紧接着竟然听到有鼓掌叫彩之声,而?紧接着就是甲士整装开道之声,倒是让整座地板都为之震动。
这般看来,是对方?的主力军到了!
这艘龙舟能同时容纳上千人,可我很清楚,对方?真正的病力也可能只有百余人,方?才对方?已经损失了三十个甲士,如果我的设想没错的话,那在这龙舟上剩下的精锐甲士也不?会?太多,因为对方?的主帅已经把?部分精锐分出?去了,应该是散落在洛阳城内,与那些密谋造反的势力联合,乘机其事作乱了吧!
可凭借这位主帅的本事,身边并不?需要多少精锐甲士就足够他控制这海上龙舟的局面了,因为所有人都已经是这瓮中?之鳖,茫茫大海,只要控制了小舟,没有人能逃走了……
在盾牌的掩护下,这场动乱的幕后之人也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
“两位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还真是让人惊叹!”
一身统领铠甲装扮的男子乘势而?来,而?所有精锐甲士见到此人之时,都恭恭顺顺行注目礼。
“只不?过我若是让手下甲士万箭齐发,怕你们再如何默契也是枉然吧!”
此人的这番话就让这场争斗彻底的结束了,因为结局确实会?如他所言。
此时,崔巍却站了出?来挡在了跟前,面带愠色,怒气冲冲的言道:
“虞世达,你答应过我绝不?会?伤我兄长一分一毫,你怎能如此言而?无信?”
这些甲士的统帅,就是这位名叫虞世达的男子,他也是鹰扬卫的统领,曾依附于前齐安国公?敬贤麾下,是当时北魏大军围困邺城之时,朝中?极力主张主战派的一员。后安国公?敬贤身死,他却连夜乔装逃离了邺城,被指是刺杀敬贤的真凶,成为北魏新主需要及时逮捕的朝廷要犯。
也是他召集旧部,逃窜至洛阳城中?,依附于崔巍,隐姓埋名,躲避朝廷追捕,而?眼下,这座行走在洛水之上的龙舟,就是他绝佳的藏身之所。
难怪无论?如何搜查洛阳城,都没能探查清楚他的藏身之处呢!
“从林兄息怒啊,本统领当时可是明令决不?许手下之人伤害令兄的,这都是毒蛇一人所为,从林兄可要明鉴啊!”
虞世达三言两语,便将死了的毒蛇给推了出?来,崔璇被毒蛇暗杀,倒也并不?一定就是出?自?他指使。
虞世达和崔巍之间?的关系很想鱼和水,彼此依仗,谁也离不?开谁。
虞世达作为武将有血性和勇武,奈何性骄奢,缺少谋略,之所以主站更多还是为了维护自?身利益,依附敬贤之时,也只是凭借一腔孤勇力劝敬贤主战,甚至还主谋派遣杀手前去刺杀高辰,被恭王宇文贽所阻,致使刺杀最后功败垂成。
而?崔巍恰好就能弥补虞世达在谋略上的欠缺,且崔巍胸怀大志,自?是需要力量为己所用,虞世达的到来,给了他想要的力量,两人很快一拍即合,互不?有无,以谋大事。
“只是你如此看中?的兄长,似乎并不?怎么领你这份恩情呢?”
虞世达很清楚崔巍对崔璇是怎样的感?情,可眼前所见,兄友弟恭很快就要演变成形同陌路,他倒是很乐见于这出?好戏的。
“你给我闭嘴!”
崔巍看出?了虞世达在看自?己笑话,心中?愤怒,可这一切都没有兄长来的重要。
“兄长,洛都起事已经开始了,过了今晚,你就是这洛都之主的宰辅,你我兄弟两人终于可以联手辅弼明主,匡扶天下,实现胸中?宏伟抱负啦!”
崔巍心潮激荡,对将来美好幻想在他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洛都之主?!
当这个称谓从崔巍口里说出?之时,我心里隐隐开始不?安,此事莫不?是也与大师兄有关?
与崔巍一脸激动的神?情不?同,崔璇在听到这些后表情越发凝重起来,内心掀起的波澜早已汹涌,而?紧接着他说出?来的话,瞬间?震惊了崔巍。
“从林,从即刻起你我兄弟两人割袍断义,恩断义绝,再无兄弟情意,我以崔家族长之名,将你从族中?除名,从今往后,你也不?在是崔家之人!”
崔璇说得十分果决且无情,挥手之间?便将半边袍角撕破,以示兄弟情义断绝,竟是半分余地都不?留。
崔巍闻言,顿时疯了。
“为什么?兄长,为什么你要屈服?为什么?”
在崔巍看来,崔璇是屈服于强权之下,为保家族存续,不?得已的忍气吞声。
“崔巍,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崔氏百年荣耀,来自?历代先祖坚定本心、恭谦自?守,身为崔氏子弟,叛乱谋逆之举,断不?可为!”
“兄长,自?古成王败寇,起事一旦功成,何人敢非议我今日举动,更何况崔巍所为是复位正朔,乃忠臣之举,何曾违背祖训?”
“强词夺理,你今日作乱起事,洛都城内便得杀人见血,又?会?有多少无辜之人死于这场动乱,纵然你将叛乱口实说得如何冠冕堂皇,你又?如何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
“兄长!从林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兄长!今晚洛州牧在这龙舟设宴,就是为了逼你入仕北魏,若你推辞不?就,北魏朝廷焉能容得下你?这回你就听从林一句劝吧,从林不?会?害你的!”
崔巍苦苦相劝,可崔璇却是依然不?为所动。
“从林啊,君子当洁身自?好,有所为有所不?为,崔璇宁死,也绝不?做谋逆作乱之贼!”
“兄长……”
……
“难道辅佐本王,就是叛逆作乱之举了么?”
两兄弟正争执不?下之时,一个声音略显稚嫩的少年忽而?出?声,在众甲士的礼敬中?,缓缓度步而?来。
“末将见过小明王!”
虞世达见到这个刚满十五岁身着锦衣的少年郎后,也是恭敬的行了一礼。
这少年郎模样倒是清秀,身形高挑挺拔偏瘦,行为举止倒是带了几分贵气,像极了出?自?宫廷的贵人。
崔巍此刻见到了这位小明王,竟也是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作揖行礼。
“崔巍拜见小明王!”
小明王年纪虽小,属于王的气质与派头倒是十足,显然对于周围之人对自?己恭顺的态度很是受用。
“崔卿与虞将军免礼!”
话音刚落,就有伺候的下人扶着金丝楠木做好的椅具铺好了软垫放置过来,看着像是小明王的专属坐席。
小明王按照礼仪规范,规规矩矩的入了座,还不?忘给自?己恭顺的臣子赐座呢,可见很是信任这两人了。
“给崔卿与虞将军赐座。”
崔巍和虞世达竟也一脸顺服的感?激小明王赐座,仿佛已将小明王当做天子来对待了。
“谢小明王赐座!”
这一出?,还真是教人瞠目结舌,这小明王是何许人也?难道这少年就是崔巍口中?的‘洛阳之主’么?
……
449、鄙薄小人
谢过赐座后, 崔巍和虞世达分别在小明王左右手入了坐,倒似成了小明王的左右护法一般,那架势让人瞧了总有些勾栏上长大戏的感觉。
虞世达一挥手, 手下精锐便开始着手打扫场地,无霜打死打残了三十个甲士, 再加上方才的那场比射混战,周遭一片血污, 小明王身?份尊贵, 未免惊吓贵人,自然要及时清理现场。
待精锐甲士拖走场上的尸体后, 伺候的下人们又抬出几张波斯地毯来铺上, 很?快就掩盖了地板上存留的血渍,这一幕让原本?躲避在四周角落之人, 纷纷侧目张望。
“若想不死, 便赶紧上前来参拜明王殿下,祈求殿下开恩, 或许还能留下尔等贱命!”
小明王身?边伺候的寺人,提着嗓尖儿?道出这番话来, 很?显然是?在招降!
这话一出, 那些想要保命之人,哪里能不动?心呢?只?是?现在局势还未明朗, 众人皆不清楚这位‘小明王’究竟是?何来历,竟能得到?崔巍和虞世达辅佐?
却也在这人心不稳之时, 秋娘连哭带嚎的呼唤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你是?政儿?么?政儿?,你快过来,玉娘快不行了,你阿姐快不行了!”
秋娘在看清坐在主?位上那位被?崔巍和虞世达奉为殿下的贵人后, 竟认出了他就是?玉娘的亲弟弟,眼?看着玉娘将?陷入弥留,早已顾不上许多,急促的呼唤着。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没曾向其中还有这等关联。
端坐主?位上的小明王闻言,神色也颇为惊乱,一度从主?位上立起身?来。
这声音分明是?秋娘的。
“是?秋娘么?阿姐,阿姐在……”
小明王慌忙间立身?不稳,险些从主?位上摔将?下去,却是?崔巍及时伸手拦截。
“殿下慎言!”
扶住小明王的崔巍借机在其耳边低声提点,唯恐他乱了分寸。
“为何,阿姐会在……”
小明王死咬下唇低音,内心一番天人交战后,还是?缓缓松开了拽着崔巍的颤抖着的手……
“政儿?,你阿姐在唤你,她在唤你啊,你为何不来见她最后一面?”
秋娘由悲转怒,可更多的还是?悲凉与哀伤。
……
当我听到?秋娘的呼唤后,知道了原来那个小明王就是?玉娘的弟弟,心中已然在揣测这其中的关联了,可比起这些,我更想要做的是?完成玉娘临终前的遗愿,至少不能让她含恨而终。
我忙放下了手中的弓箭,赶回?到?玉娘和秋娘身?边,玉娘弥留之际,口中唤着的依然是?她的弟弟……
“玉娘,我带你去见你弟弟。”
他不愿过来,那我就带着玉娘去见他!
秋娘满脸冷痕,狠狠地盯着我,可听到?我说要带玉娘去见她意识不清之时还依然唤着的弟弟之时,最终还是?选择松手让我抱走了玉娘。
“多谢。”
我感激秋娘在此刻的信任,在秋娘的帮助下,我一把打横抱住了玉娘后,什么都顾不上往那小明王所在之处而去……
可还未等我靠近,那群精锐甲士便手执兵刃相胁,后排甲士甚至举起了手中机弩,不许我再往前而去,顿时两厢陷入焦灼对峙。
却也在此时,怀里的玉娘突然猛吐黑色血块,我慌忙将?玉娘缓缓放下,早已顾不上衣袍被?血浸透,我知道,玉娘真的已经撑不住了。
“你过来,你阿姐要见你!”
我怒吼出声,两眼?发红,抱紧了玉娘,心痛得无以复加。
而此时的小明王在看到?如同血人的玉娘时,早已是?两腿发软,脸色苍白,若非崔巍暗自撑持,只?怕就要软倒在地了。
“你听到?了吗?你阿姐要见你!”
此时的小明王早已泪流满脸,却不敢哭出声来,心里害怕更无力向前走一步……
这回?我知道,他不会过来了。
玉娘此时两眼?发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手想要去抓住什么,我忙牵住了她的手,顺势抚上了我的脸,见玉娘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宽慰神色,不觉落泪。
“我在,阿姐……”
我轻柔的唤着玉娘,一遍又一遍的唤着。
玉娘好似听到?了,嘴角渐有笑容。
“政……好……好,活……下去……”
这一松手,便是?永诀……
我怔在了原地,泪流得无法抑制,我跪坐着温柔的让玉娘平躺下来,将?她的双手交叠的放置在了腹中,拉了拉自己的衣袖,仔细为她擦拭着脸上残留的血渍,想让她走得干干净净,了无牵挂。
她说,我的身?形与他弟弟形似,而我身?上这身?玄色袍子,还是?她亲手给他弟弟缝制的呢!
玉娘,若这是?你的遗愿的话,我会竭尽所能为你办到?的,你好好安睡吧!
……
对于玉娘为何会中箭,虞世达自是?再清楚不过了,现在玉娘死了,自然得有人为玉娘的死负责了。
虞世达朝心腹手下使了个眼?色,心腹心领神会,悄悄抽出自己的佩刀,便一步步轻巧往高辰身?侧而去。
乘着高辰没有任何防备之时,就是?取他性命的最好时刻了!
小明王在此时,终是?忍不住崩溃大哭起来。
“都滚开!”
小明王疯了一般的推开眼?前所有的人,就连崔巍也拉不住,只?见他一把冲了出去,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的,连带那心腹因事出突然不敢伸手拦截而也被?一把推开了去,旋即大哭着跪倒在了玉娘身?侧。
“阿姐,阿姐,你不要丢下政儿?一个人……”
小明王扑在玉娘身?上,奔溃大哭起来。
我伸手一把拎住小明王的衣领,反手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小明王摔在一旁,手抚高肿的脸颊,一脸震在了原地……
“快,护卫!”
崔巍十分清楚,小明王要是?落在高辰手里会发生什么,忙提醒虞世达保住小明王为第一紧要之事。
可一切都太迟了,因为高辰已经出手了。
腰间的那柄蛇形匕首这时候成了我唯一的武器,我迅速挟持住了小明王,逼退了想要涌上前来的精锐甲士。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身?份为何,记住今日吧,死死的记住,因为今日你失去了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挟持住了小明王,我在他耳边郑重说出这话来。
此时我脸上泪渍已干,脸上表情已经残留的血迹直让人感觉前所未有的冷酷,让人生出方才那一幕幕不过就是?高辰演的一场戏的错觉,至少,在崔巍看来,那就是?为了设计小明王而演的一场苦肉计罢了。
“高辰,你若是?胆敢伤害小明王,定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崔巍怒了,他恨自己一时仁慈,竟一度以为高辰也许并不像自己先?前认为的那般可憎,可现在看来,是?他错了!
崔巍话音刚落,无数精锐甲士举起手中的机弩对准了高辰,似乎都在等着虞世达的一声令下。
“我要他的性命作甚?他的性命对你们来说才重要吧!”
我将?匕首往小明王脖颈上移动?一分,对方就更投鼠忌器,不敢再轻举妄动?。
“殿下,您确实要死死的记住今日所发生之事,记住高辰就是?今日发生之事的始作俑者!”
虞世达倒是?并没有似崔巍般慌乱,毕竟一直都还在他掌控之中,他更清楚,高辰绝不会杀小明王的。
虞世达的这句话,给小明王造成了错误的引导,高辰的那一巴掌,终究是?让他这个人清醒了几分。
“你就是?高辰?那我阿姐,可是?你害死的?”
我冷笑一声,扣住了小明王的肩膀逼着他端坐在了原地,指着虞世达等人,回?应道:
“我就是?高辰,你阿姐是?在刺杀崔巍之时,被?一个叫毒蛇的人,一箭射中了要害之处!”
小明王闻言,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望向崔巍等人,他的阿姐为何要刺杀崔巍?
“阿姐为何要刺杀崔卿?那个叫毒蛇的人又是?谁?”
听到?小明王的追问,崔巍却没办法回?答他,就连虞世达也在此事上保持沉默。
我可必须让他活得清楚明白一些,这样他才不至于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不自知。
“这就得去问你的崔卿了,至于毒蛇,他已经死了。”
听到?我这番说辞,小明王旋即望着崔巍,直接追问道:
“崔卿可知阿姐为何要杀你?”
小明王抹了抹眼?泪,如今一门?心思想要查清楚自己阿姐的死因,早已顾不上许多了。
崔巍避无可避,脸上也颇有愧疚之色,忙抱拳作揖回?道:
“殿下所问,从林亦不知情。”
“殿下,莫要被?高辰这等鄙薄小人所欺骗,论?巧舌如簧,在场之人怕是?没几个是?这位北魏驸马都尉的敌手!”
虞世达也曾见识过高辰的本?事,对他亦是?颇为忌惮,对于当时没能刺杀成功直到?现在都觉得十分遗憾。
今日得此良机,不管是?为了前主?还是?自己,定要想法设法除掉这一祸害才行!
“虞世达,这个名字,本?驸马见过!”
“呵呵,能被?名扬天下的高辰所知,虞世达也算不枉此生了。”
“欸,本?驸马记得是?在通缉文?书上见过阁下大名,刑文?中指控阁下谋害了安国公敬贤!”
虞世达脸上笑意顿失,恶意渐生,说来也是?,谁会重用一个弑主?犯上之人呢?
“胡说八道,安国公明明是?被?你们给害死的!”
我脸上表情颇为玩味,虞世达这话说得好像他亲眼?所见一般。
“我们?”
虞世达冷哼一声,言道:
“刑部大牢那晚,你与逆臣和谦彻夜长谈,两人分明就是?旧识,由此可见,和谦定然就是?你们北魏派到?北齐,意图颠覆我北齐政权的奸细!”
我冷笑出声,虞世达终究是?行伍出身?,不会明白文?士择主?而侍,报销知遇的心态,我也无意与他纠缠这个问题。
“北齐?现在还有北齐么?你至今还念着北齐,那你现在效忠的小明王又当如何呢?”
虞世达顿时气得咬牙切齿,而我忍不住哈哈一笑。
“据我所知,安国公死前最后一个见的人是?你,他想要杀你灭口,可惜被?你安排在他身?边的细作出卖,所以你便先?下手为强,杀了安国公然后连夜逃出邺城,是?也不是??”
虞世达暴怒,拔出了腰间佩刀,作势就要冲过去砍死高辰。
“高辰,你找死!”
我的匕首就抵在小明王的脖颈处,可一点都没有害怕退却的意思。
崔巍深怕小明王有损,及时拽住了虞世达,提醒他莫要轻举妄动?。
“对啊,虞世达,你可千万别再冲动?杀人了,因为在我死之前一定会带上小明王一起的,亦或者,你和崔巍到?时候再拥立一个?毕竟有一就会有二么?”
小明王听到?此言,顿时脸色大变,一脸惊恐的望着崔巍,当真是?害怕最后连崔巍也会抛弃自己!
崔巍对小明王倒是?赤诚,是?真心将?他当作自己的主?上在辅佐的,所以一切都会以小明王为重。
“殿下安心,崔巍绝不会起殿下于不顾的。高辰,你究竟想如何?”
这下,终于肯沉住气来把话题说清了么?
“灯不拨不亮,理不辨不明。崔巍,以你才干心性,北齐之时尚不出仕,北齐灭了自然也不会侍从前齐宗室。而如今你既然选了小明王为主?,推其为正朔,如此看重他,那想必他的身?世来历应该不同寻常吧!”
崔巍不曾想,高辰竟会如此了解自己。
“高辰,现下我不得不承认,兄长曾言及我对你认知有所偏颇是?对的。看来,我也得重新认识你了。”
我笑了笑,言道:
“难得,难得啊,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吧,你凭什么认定他是?真正的‘洛阳之主?’?”
以崔巍那严谨的性格,我不信他会如此胆大妄为到?随意拉一个出来就敢说他是?前晋后裔,归位正朔之人!
听到?我将?‘洛阳之主?’这几个字说出口之时,崔巍就知道了这深藏于洛阳城上百年不为人知的秘密,今日就是?让它彻底大白天下之时!
“高辰,我说过,你我今日这胜负就在于天意会站在谁那一侧!”
“听你之意,天意已经是?站在你那一侧的了?”
崔巍无比坚定且自信的回?应道:
“自然,因为,我有证据!”
……
450、心慌意乱
崔巍口中所言的证据, 就是玉牒和?宗室族谱。
玉牒,就是皇室家谱。
“此物为前晋皇室玉牒,以及宗室族谱!”
崔巍摆出了证物以及将?前晋名号报出时, 众人皆感诧异,因为那个?朝代早已久远, 而且一度还?是禁忌。
可在山东士族心中,那是个?士族与天子共治天下的昌平盛世, 是无与伦比的美好时代, 也是天下三分陷入百年动乱后,人们心中都无比怀恋和?向往的时代。
正?因为有这份深刻入股的眷恋和?惋惜, 对于前晋皇室最后悲惨的结局, 山东士族心中都有着无法释怀的悲叹,而作为曾经的帝都洛阳, 也从那时候起有了一个?被所有士族深缄其口的共同的秘密……
前晋皇室还?有血脉留存, 就隐藏在这洛阳城的某处。
说它是个?秘密,可它似乎也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当年前齐国主对前晋皇室中人赶尽杀绝,而当洛阳城内有类似的传言传出之时, 前齐国主宁可杀错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在洛阳城内又是一番血腥清洗,这才让这种说法随着年月远去而逐渐淹没。
可有些事情越发不留余地的打击压制, 其结果有时却常会事与愿违呢!
据闻,当年的士族花费了无数心血与精力, 牺牲了无数人的性命,让那个?拥有着前晋皇室血脉的孩子存活了下来,而且在他们心中,只有拥有前晋皇室血脉之人, 才是真正?担负‘洛阳之主’名号之人……
所以,即便?前齐对百姓宣称前晋皇室已灭族,可在山东士族的心中却是一直都在期待,这个?担负着‘洛阳之主’名号的孩子,能?重拾祖上荣光,夺回自己先祖基业,结束这纷杂乱世,让太平重回人间!
洛阳之主,就是山东士族的人心所向啊!
所以,若是这孩子当真是拥有前晋皇室血脉,那山东士族人心,就会毫无意?外的向此人倾付,那我?北魏先前所做的总总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当得?知眼前的小明王竟然?是前晋皇室遗留血脉,所有人都按捺不住内心激动与彷徨的心情,纷纷走了出来想?要?探寻此事真伪,因为这件事可大可小,事关各自先祖嘱咐,必然?要?亲自证实才行。
“小崔先生,小明王当真是前晋皇室血脉么?”
在场被邀请的,可都是山东最有名望的士族,在他们心中排在第一的始终都是前晋皇室,即便?前晋已经灭亡百年,可深植于士族内心的正?朔之分,是任何?事情都无法逾越的。
而从前晋分裂出去的北齐、北魏、南陈,都不是士族心目中的正?朔!
崔巍知道,自己一直在等的机遇,终于来了。
“我?知在场诸位对此事定?有诸多疑虑,那就由宫明和?子渊,来亲自来验证这玉牒和?宗室族谱的真伪!”
论学识与家世,确实没有比宫明和?孙子渊更适合去验证真伪之人了。
宫明和?孙子渊在众人的拥簇和?催促中走了出来,今晚这龙舟之上所发生的总总,当真比勾栏上的大戏都要?精彩纷呈,只是可能?就连他们都没想?到,自己也会成为这场大戏中的一员。
洛阳之主,也曾是洛都七俊一心追寻的存在,只是他们明察暗访多年,却一直毫无头绪,却没曾想?,这个?秘密竟会被崔巍所打破。
“崔巍,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宫明很?清楚,崔巍如今的所作所为,已经是在犯上作乱,可若是小明王当真是洛阳之主,那一切又会别?有不同,他不但不会成为罪人,还?会是拥立正?朔的忠贞之臣。
崔巍冷笑一声,言道:
“一清二楚,宫明,你就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吧!”
宫明和?孙子渊随即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各自拿起了眼前的玉牒和?族谱,当真认真看了起来,而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等待着宫明和?孙子渊做出最后的决断。
崔璇此时却缓缓度步到我?身边,摇了摇头示意?我?可以不用再挟持小明王了,我?笑了笑,收起了刀,可依然?让小明王端坐其间,手按在其肩膀上不放他离去。
其实看崔巍那般自信的表情就知道了,那证据想?来确实是真的,而这位小明王的身世也极有可能?是前晋皇室血脉,只是,我?非常清楚,他不是晋末帝的直系血脉,很?有可能?是前晋皇家宗室留存下来的血脉。
皇室血脉之中,以宗室血脉最为庞杂分支最多,前齐想?要?彻底断绝前晋皇室血脉,怕也不是那般容易的。
宫明和?孙子渊在互相佐证后,脸上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来,先是看了看崔巍,紧接着又看了看崔璇,最后,又看向了高辰。
“他是前晋献王后裔……”
宫明的一句话,当即引起了轩然?大波。
前晋献王是个?很?有名的王爷,说他很?有名倒不是他如何?才识渊博,深得?名望,恰恰相反,他有名是因为他是个?载入史册的‘痴傻王爷’。
虽说不是前晋皇室嫡系血脉,可却是这百年来第一个?出现的前晋血脉,这如何?能?不让人心潮激荡啊!
听到此处,我?心中反而压力颇减,山东士族心里,终究还?是念着旧主的,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晋末帝的直系血脉尚在人世,今日?若是他在此处,又何?止是人心所向啊……
洛阳之主,无冕之王,当之无愧啊!
“现在,你们还?认为,依附于小明王,是叛乱之举么?”
崔巍此刻出言,便?是要?为自己正?名。
众人虽新潮激荡,可在此时,却也不得?不陷入沉思。
这就是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
“崔巍,别?再自欺欺人了,你一手捧出了小明王,难道不是想?以‘小明王’之名召集在场之人归附小明王,以作反叛北魏之资么?可你真的觉得?他们会响应你么?”
听到我?说的这句话,在场之人纷纷垂下头去沉默不语了。
没有人会愿意?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随意?豪赌,即便?他们都明白富贵险中求的道理,可你如果不给与他们一些实际的好处,他们是不会被你的三言两语所打动的。
崔巍看着那些士族子弟们犹豫不决的神情,只觉失望非常,这群人早已失去了坚定?内心信仰的勇气,变得?越来越市侩且锱铢必较,对自身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们宁愿袖手旁观也不会有任何?相助的举动。
“高辰,你不会真以为我?如此天真,以为凭此就能?说服他们归附吧?”
崔巍的反问,我?深以为然?,若当真如此简单,那苦心设计我?与洛州牧到这龙舟来就显得?毫无意?义?了。
“愿闻其详。”
“当洛阳桥上烟火绽放一刻,便?是洛阳城改天换日?之时!”
崔巍从未将?希望寄托在这群士族子弟身上,他深知只有强者才能?让人追随,所以他只做强者。
我?听出了崔巍话语中的含义?,洛阳桥的烟火应该就是他们事前约好的信号,若是在洛阳城内举事成功,那洛阳桥的烟火就是传递胜利的讯息,这的确是传递讯息给龙舟最好的方式。
我?笑了笑,问道:
“你觉得?你们能?成功?”
崔巍神色泰然?,回道:
“现在洛阳城内主事之人都在龙舟之上,而我?们提前安排好的人很?快就能?攻占各个?府衙,更别?提守军之中还?有策应之人了。”
“呵,好啊,看来这回你不将?洛阳城搅得?天翻地覆,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了。”
我?话虽说得?潇洒,可也不无孤绝悲凉之感。
崔巍策反,还?是会有人应承响应,北魏要?得?人心,怕是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了。
“只是你这招调虎离山还?是有一个?致命的漏洞的,这洛阳城主事之人,可以没有洛州牧,也可以没有我?高辰,可只要?一个?人在,就没人可以让洛阳城大乱,你信么?”
“你说的可是那位燕云少帅萧珝么?你放心,我?们怎会让他悠闲的待在洛阳城中呢?”
我?心中顿时一惊,急忙问道:
“你做了些什么?”
崔巍见高辰慌了,心中顿觉快慰,眼前发生总总得?未曾让高辰脸上露出一丝慌乱神色,却不曾想?一提到萧珝,高辰脸上的表情就极为奇特,当真是有趣的紧了。
“高辰,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是少操心其他事情了吧!”
高辰越是心急,就越是要?吊着他,崔巍很?享受这种折腾高辰的感觉。
“崔巍,你脑袋被驴子踢了吧,你怎么敢去招惹她,你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我?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如果手里有块石头一定?毫不犹豫的朝他头上来几下。
崔巍脸色顿时铁青,听高辰这话语中的意?思,是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煞星一般……
他崔巍为何?不能?招惹萧珝?他怎么就不能?招惹萧珝了?
就算萧珝是燕云龙骑卫的少帅,可没有军队的主帅,也不过就是一个?人罢了,即便?再如何?英勇,双拳如何?能?敌得?过四手?
他崔巍就不信了,萧珝能?凭一己之力扭转洛阳城中此刻正?不断涌现发酵的乱局!
完了,完了,珝若是较真了的话,崔巍当真是必死无疑了,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燕云龙骑的少帅对待叛逆之人,究竟有多么铁血冷酷!
我?这回是真的心慌了!
451、各怀鬼胎
“高辰, 现在是我在给你?机会,你?可不要不识好歹,立刻放了小明?王!”
听到我的恫吓, 崔巍又气又恨,他根本就?不想领这份情, 因为就?算洛都起事最后失败了,他们也?早已预留好了退路。
我现在只觉得头疼, 崔巍设计的这一切确实?十分妥当周到, 可这世间也?根本没有什么天衣无缝的计划,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差多, 都会导致最终的结局与原本所?设定希冀的相差甚远。
“放了小明?王?”
我笑了, 继续嘲讽说道:
“放了他你?能护得住他么?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何玉娘要杀你?了, 你?在对他寄予厚望之时, 也?同时在将他推向深渊,崔巍啊, 你?连你?自?己都护不住了,更别?提护住他了!”
小明?王的出现固然能在一定程度上催化人心所?向, 可没有强大武力的支撑, 所?有的计划都不过就?是纸上谈兵,而举事一旦失败, 等待小明?王的结局就?是同前齐皇帝那般,被一个好听的头衔褫夺自?由, 禁锢致死。
“这是投身于?正义之事必然所?要付出的代价!”
崔巍对自?己做的事情绝不会后悔,在他心里,拨乱反正,拥护正朔, 辅佐明?君平定天下就?是他这辈子必须要完成的使命。
“那希望这代价,你?能付得起了。”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这就?不劳驸马都尉操心了。”
崔巍正了正衣裳,旋即躬身向小明?王邀请道:
“殿下,请到臣身边来,有臣等相护,驸马都尉定不敢对殿下如何的。”
这话是在威胁我了,而我也?确实?不能把这位小明?王如何,即便在场的士族子弟没有立刻表态支持这位小明?王,却也?不会乐意看到他受到任何损伤。
我笑着耸了耸肩,轻轻拍了拍小明?王那稚嫩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起身离开了。
小明?王缓缓立起身来,脸上泪渍未干,瞥眼望向我时,眼神中还隐藏着丝丝恐惧。
是在害怕我手中的这柄匕首么?
似乎不是呢!
我嘴角不觉微微上扬,手再?度拍在了小明?王的肩膀上,只是此时我又低声在他耳边迅捷的说了一句话。
“……”
小明?王脸色越发苍白,神情也?逐渐不对了。
……
“啊!”
众人只听到小明?王一声惨叫,一把推开了高辰,因惯性向前扑倒过去?,左手臂已经被匕首划出了一道血痕。
“高辰,你?害死了我阿姐,现在又想要杀我,究竟是何居心?”
小明?王慌忙爬起来急忙往崔巍那边逃去?。
“高辰,你?竟敢伤害小明?王!”
而崔巍一见小明?王遇险,也?在这一刻失去?理智,夺过身边甲士手上的机弩,高高举起对准高辰就?准备扣动扳机。
周围甲士见状,也?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机弩,离得近的人急忙迎过了小明?王,将他护了起来。
此刻的高辰,因为没有了可以当作人质的小明?王,自?然也?就?成了一个活靶子了。
崔璇一直在旁边,对于?方才发生之事虽也?感诧异,却还在关键时刻选择挡在了高辰跟前,与崔巍正面对峙。
我拿着带血的刀,就?这样被崔璇护在了身后。
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我要是说我也?不知所?以,只怕也?没人会信吧!
止不住笑了两声,没曾想自?己也?会被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年郎给设计戏耍,这算是老马失蹄么?!
这孩子方才的动作一气呵成,竟是半点不见拖沓,可见是有被人训练过的,这背后不简单啊!
“兄长?,你?为何还要护着他这奸邪小人!”
一看到崔璇挡在跟前,崔巍深怕其他人的箭矢会伤到兄长?,忙冲向前去?挡在那群甲士跟前,以免这群人误伤了崔璇。
在崔巍心中,终究任何人都比不过他最尊重爱戴的兄长?的。
“从林,高小友并没有伤害那孩子的动机!”
崔璇始终没亲眼看到方才发生事件的始末,但?是他深信,高辰不会无缘无故的便去?刺杀那少年郎,反而是那少年郎被刺后的反应格外冷静,竟还能义正言辞的指认兄徒行刺自?己,这可一点都不像是个入世未深的少年郎能做到的事情啊!
崔巍怒火攻心,愤慨言道:
“兄长?,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你?要这般维护于?他?”
崔璇不动如山,半步不让,直视崔巍,言道:
“我欠高小友一条性命,你?要杀他,就?先杀我!”
宫明?在此刻也?看不下去?了,连忙站出身来开口?言道:
“崔巍,你?别?乱来,休要伤了兄长?!”
孙子渊也?忙打躬作揖,劝解道:
“从林兄,刀剑无眼,有伤天和,无论何事还是心平气和,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这回,宫明?和孙子渊都站在了崔璇身边,这一下子似乎就?成了兄弟三?人对峙他崔巍一人,平日里同自?己称兄道弟之人在一起维护一个外人,崔巍心里不得不说受了极大的打击。
“好,你?们都是好人,就?我是坏人!”
崔巍气得当场砸了手中的机弩,心里有气都没地方发泄。
此刻在一旁看了一出好戏的虞世达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难怪说书?生难成大事,如此妇人之仁,无怪乎如此。”
虞世达带着戏谑的表情,继续说道:
“高辰,你?是自?己束手就?缚呢,还是让我亲自?出手帮你?一把呢!”
我笑着几声,一副早已无所?畏的表情,耸了耸肩,言道:
“我就?不劳虞将军亲自?出手了,反正无论你?们所?谓的起事成功与否,我似乎都没有能活着走下这条龙舟的可能了,虞将军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高辰,你?这自?知之明?,还是颇为令人赞叹的呢,那就?先等等看,看今晚这胜者究竟是庄家还是闲家了!”
虞世达这时候反倒不着急了,挥手让甲士们原地待命。
“虞将军这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一点都不但?心这胜负之分呢,莫非你?早已稳操胜券?”
虞世达可是个典型的好利之徒,所?求的自?然是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不然何故搏命来赌这一局。
“高辰,都说你?这人聪明?绝顶,那你?不凡猜猜,猜中的话,或许本将军能留你?一条性命亦未可知呢?”
这般看起来,虞世达的心情似乎很好呢。
“我怕我若是猜中了,你?会恨不得立刻要了我的命也?说不定呢!”
我对虞世达这类人的心态太清楚了,他一旦得知既得利益被人所?阻,哪里还能容得下那人活命呢。
虞世达听到我说这话,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凝滞,因为他十分清楚,我的手段如何。
不可能,自?己做得十分隐秘,应该没有人能提前布局识破才对。
可高辰诡计多端,不得不防!
“哦,无妨说道一二,也?好打法时辰呐。”
虞世达似乎已经猜到,我是在拖延时间呢,那确实?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虞将军可是还安排手下之人去?绑架官绅富户家眷,索要巨额赎金了?可惜你?手下之人办事并不怎么牢靠,这消息被府衙线人探知,所?以,我便提前布局了一番,眼下你?心心念念的那一批巨额赎金,怕是并不能如你?所?愿,乘乱偷运出洛阳城了。”
虞世达闻言,脸上表情果真越发铁青了,此事是他私心作祟,自?是不愿在此事上与我当面对峙了。
崔巍闻言,大怒,直斥虞世达。
“虞世达,你?就?是死性不改,此番举事,若是因你?之故功败垂成,我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虞世达可不受这气,毫不客气的直言驳斥道:
“我可是有一大群手下要养活的,你?给的那些粮食哪里足够,我这个做统领的,不得自?己想象办法么?不然哪里来那么多人供你?驱使,为你?办事?”
“你?……”
崔巍顿时气结,对兵痞他一个书?生又能如何?
虞世达自?然也?十分清楚,接下来的很多事情都还指望着崔巍从中斡旋呢,自?然也?不能同他撕破脸了,这不,陪着笑脸说道:
“好了,我损失了一大笔银钱都还未生气呢,若事情当真败露了,今晚我们又怎么可能掉到洛州牧和高辰这条大鱼呢!”
虞世达转而又看下了那群挤在一角的富商们,这招财路虽然被高辰所?断,可眼下似乎似乎还有故技重施的资本,慢慢来,该是自?己的一分都不能少!
富商们一对上虞世达那双虎视眈眈贪婪的脸,不觉瑟瑟发抖起来。
“你?们都知道该如何作为了吧?”
“是是是,只要将军留下我等性命,我等所?有之物,都愿献给将军!”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哪有性命来得重要啊,富商们可不傻。
“好极!”
虞世达使了个眼色,派了几个甲士盯着那些富商去?抄检富商们带上龙舟的那些财物去?了。
崔巍见状,却也?是敢怒而不敢言,因为他很清楚,想让这些兵痞为自?己卖命,自?然得先满足他们的需求,否则,顷刻之间性命都堪忧了,还谈什么举事!
虞世达这一举动,让那句行正义之事的口?号,真变成了一句空口?白牙的口?号而已了。
士族子弟们看着眼前这群甲士的行径,自?然也?是开始人人自?危了。
虞世达这时候突然抽出了佩刀,冷笑着说道:
“高辰,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你?说,这笔账,该如何了结?”
我就?知道会这样,这不是你?自?己让我说的么?
“这刀都在虞将军手中了,想要如何了结还不是虞将军说如何便如何么?只是你?既然能安排人去?劫掳富商家眷,应该也?会故技重施,派人去?打劫士族家眷才对吧!”
士族子弟们闻言,顿时心神大乱,纷纷怒目瞪向崔巍,崔巍顿觉心颤,可却无力驳斥,因为他与虞世达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都离不开谁。
“高辰你?果然聪慧过人,可越聪明?的人,往往都活不长?久。我们武人向来直截了当,可以用刀做完的事情,是不会像你?们文人这般多费口?舌的。你?们这些文人,就?是太磨磨唧唧了,成大事者,就?是要心狠手辣,当断则断!”
虞世达冷哼一声,那些士族子弟都不敢与之对视,只是畏惧着他手里那把会杀人的刀了。
“那你?们的举事,是绝对不会成功的!”
虞世达轻蔑一笑,他原本就?没打算死守洛阳。
“那又如何,即便成功了,占据了洛阳城,还要死守拒敌,等待援兵,就?凭我的鹰扬卫和策反的守军,若是遇北魏大军强攻,只怕也?坚守不住几个月,这可不是我所?乐见的。”
闻听此言,我都不得不感慨,虞世达比崔巍对兵变之事要更有经验些,崔巍终究还是太过书?生之气了。
“那虞将军乐见之事是……”
“本将军想要南下投名,自?然是需要几颗人头以表诚意的!”
虞世达这一说,就?彻底暴露了他的用意了。
却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打定了这个主意了,南下投靠陈国,用洛州牧和高辰的人头,去?纳投名状!
452、万分周全
虞世?达才说完, 又想起一件事来,忙吩咐手下人去做。
“再让那些富商们亲自写信回去要赎金,谁不愿写, 就给他放放血,看?他们是要钱还是要命!”
妥妥的山匪之气, 迎面而来。
在场的士族子弟们即便瞧不起这兵痞,也就腹诽心谤, 哪里还敢出言嘲讽。
这时候的崔巍知道自己是彻底上了贼船, 自己好不易联络四方凝聚一切可以凝聚的力?量,就是为了夺下洛阳城, 而后以洛阳城为据点, 以小明王为尊,打出匡扶正朔的旗号, 以求山东士族强豪及不愿屈服于北魏势力?的支持, 甚至是北魏内部都能有所策应,明明都已占据天时地利人和, 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候,虞世?达竟只?顾自己的利益, 将全?盘大局至于脑后而不顾!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虞世?达, 你都设想得如此周全?了,又何?故要陪我将这场戏唱到底呢?”
崔巍可不顾忌虞世?达, 他现在连命都不要了,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对于崔巍的嘲讽, 虞世?达可是丝毫都不动怒,因为崔巍可是他虞世?达第一个由衷佩服的人呢,能将这洛都起事设计得如此丝丝入扣的,除了崔巍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所以虞世?达虽然贪财好利, 可也知道没有崔巍他走不长远。
“欸,崔兄无需动怒,这一切也得等洛都起事是否功成么,若是这一战功成,那大封功臣之时,崔兄自是居功至伟,自也少不了我那一份,毕竟我可是出人出力?,劳苦功高?啊,明王殿下也定不会亏待了我虞世?达;若是不幸战败了,狡兔三窟,我这也不是未雨绸缪,预留退路,不也无可非议么!”
崔巍冷笑,对于虞世?达的两面三刀,左右逢源,崔巍也得感叹一句自愧不如。
“呵,虞将军设想得还真是万分周全?啊!”
“好说好说。”
虞世?达可把这嘲讽当作夸奖了,也算是稳住了崔巍的情绪,狡黠的目光投向了高?辰,虞世?达很在意方才高?辰所言的举事必败之语,毕竟在他心中,南下投名才是最符合自己利益和心意的选择。
“那我们就等着?看?洛阳桥上是否会有喜讯传来了,在这其间,我就来替崔兄收服人心吧……”
虞世?达笑着?说出这个决议来,边不怀好意的往高?辰身边而去。
那边裴敬见虞世?达欲伤害我,便急忙赶过?来相护,却被我伸手制止了。
“裴敬,你不用过?来,替我看?护好无霜即可。”
裴敬先是一愣,旋即收刀抱拳回到了原处。
宫明见虞世?达提刀走来,忙将年纪最小的孙子渊拉过?来护在了身后,怎知虞世?达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略过?他们直往崔璇和高?辰所在而去。
遇到了一直挡在高?辰跟前?的崔璇,虞世?达笑着?驻刀而立,笑着?言道:
“崔先生?如此护着?高?辰,就为了方才高?辰救了阁下一命么?可我们也救了崔先生?一命,那为何?崔先生?还要与我们作对为难呢?”
“……”
崔璇默然无语,可依然挡在高?辰跟前?,一步不让。
虞世?达对他们文人执拗不屑一顾,言道:
“洛州牧安排下这场龙舟夜宴,就是为了招募崔先生?,可崔先生?一旦拒绝,洛州牧便会奉秘旨杀了先生?,先生?明知如此,还是执意要护着?高?辰么?”
崔璇笑了笑,他知道虞世?达不懂得什么叫家国大义,只?是摇了摇头,淡淡说了一句。
“夏虫不可言冰,蟪蛄不知春秋!”
虞世?达确实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可他十?分清楚的感受到了崔璇是在嘲讽自己。
“不懂又如何?,谁手里有刀谁就有理,要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的性命都还捏在本将军手里呢!”
虞世?达笑得越发得意,撇了一眼高?辰,继续言道:
“高?辰,你不会想一直躲在别人身后做缩头乌龟吧?你即便想要求饶,是不是也得求对人才是?若你真想活命,赶紧过?来求求本将军,本将军大仁大义,或许还能给你一线生?机哦?”
闻言,我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他那是什么恶趣味啊,居然喜欢听?别人求他。
“你能不能给我一线生?机就不得而知了,可若是你愿意来求我,兴许我还能给你一线生?机呢?”
不得不承认,我是被他的恶趣味给感染了。
“死鸭子嘴硬,你真以为还有人能到这海上来救你们么?不妨告诉你,今晚这洛阳城中可再也找不到一条能下海的船了,所以啊,别想指望有人会来救你们了。还有,你一定想不到,我还在船上装上了□□,你们肯定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吧?那可是个好东西啊,只?要有奇怪的船只?靠近,□□瞬间就能把船只?炸得粉身碎骨,你们说可不可怕?”
虞世?达先是出言把大家吓唬了一遭,旋即又道出自己的要求来。
“相应的我也要劝一劝在场的各位,早些归从于明王殿下才是正道,倘若还有怀揣二志,冥顽不灵者,不但自身性命难保,家中怕也要遭难的哦!”
众人闻听?这般明恍恍的威胁,早已是敢怒不敢言了。
闻言,我心里也不觉开始嘀咕起来,□□莫不是伏火雷的一种?虞世?达肯定是做不出这样的东西来的,定然是身后之人予以扶持借其挑事,即便真有此物?,伏火雷制作技术偏难,原料要求及配置比例都十?分严苛,数量怕也不会太多。
虞世?达见恐吓已经收到了想要的结果,旋即将目光转向了一直被钟远道控制的洛州牧,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可以放开他了,言道:
“钟长史,你可以放开我们的洛州牧了,洛州牧身为一州之长,自然得做表率才行,不知洛州牧可愿归顺我等,要知道您的家眷老小可都在洛州府内呢,洛州举事,各府衙首当其冲,而我也已经特?别关照要好生?照顾洛州牧的家眷,我相信洛州牧会做出最为明智的选择的,对吧!”
“呸,想要本王叛国投敌,痴心妄想!”
洛州牧虽有自己的私心在,可在大是大非的问题前?,还是能守得住底线的,毕竟他可是北魏的王侯,无论如何?,都不能给自己老祖宗丢了颜面。
“哎,又是一个不识时务的,本将军听?闻洛州牧有一颗掌上明珠,模样水灵剔透,爱若珍宝,本想着?若是您愿意将爱女下嫁给本将军,依着?这份翁婿情谊,我这个做女婿的也得好好关照自己的泰岳大人不是,既然洛州牧不允,那本将军就只?好明抢了,就让这位娇滴滴的郡主来做服侍本将军的爱妾,这想来就是他最好的归宿吧!”
洛州牧闻言,勃然大怒,怒骂道:
“竖子敢尔?你这无耻下流的东西……”
虞世?达可不会心慈手软,拿起机怒就直接往洛州牧肩膀上来了一箭,洛州牧大叫一声?,箭矢洞穿了肩膀,霎时间鲜血直流。
所有人见状,纷纷不寒而栗。
“啧啧啧,洛州牧口出粗鄙之言,方才竟吓得本将军机弩都未曾把握住,您瞧瞧,这箭矢都射偏了,若是方才一箭洞穿了洛州牧的心脏,您大概就不会这般痛苦了!”
可虞世?达转念一想,又觉得这般做很是不对,忙说道:
“哎,杀伤人命,终究有伤天和,就是不知道洛州牧有无听?过?三刀六洞之刑,就是拿刀对穿肢体?三下,形成六个洞,这就是三刀六洞了,受过?此刑之人很难一下死去,就是会十?分的痛苦,这可是北齐众多酷刑之中的一种,洛州牧不会也想试试吧?”
“你们有本事就弄死本王,本王不死或者将来你落在我手里,本王定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洛州牧火爆脾气一上来,倒有一副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真是让人忍不住刮目想看?了。
虞世?达闻言,决定成全?洛州牧。
“既然洛州牧执意如此,那本将军就只?好先弄死你了!来啊,上刑!”
虞世?达一声?令下,手下甲士便搬来矮凳,将洛州牧死死按在了上头。
洛州牧不断挣扎大声?叫嚣道:
“哈哈哈,你们这群乱臣贼子,想要劝降本王,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就算你们弄死了本王,我北魏大军也绝不会放过?你们这群乌合之众的,来啊,弄死本王啊,来啊!”
虞世?达只?觉喧闹得紧,正准备对手下做个指令,却被高?辰给打断了。
“虞世?达,为人处世?何?必如此狠厉绝决?你就不怕有朝一日报应到自身,自陷于孤绝之境么?”
虞世?达玩心大起,现在整个龙舟,任由他为所欲为,真没比这更令人舒心畅快之事了。
“高?辰,你还真是喜欢多管闲事,别着?急啊,马上就轮到你了,只?不过?比起洛州牧同意归顺,我更希望你千万别归顺,不然我想好了的用来折磨你的刑罚岂不是白费心思了么?你不会教我失望的对不对?”
没想到虞世?达还特?意为我这个文弱书生?设想了这许多,还真是让我有些吃惊啊!
“还真不会教虞将军失望,高?辰作为北魏臣子,绝不会贪生?怕死,卖国求荣。只?是你也别想得太多,我也不会让你有机会对我用那些刑罚的,在受刑前?我手里的这把匕首用来抹脖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竟然还有以死殉国的勇气,我还真是小觑了你这文弱书生?了。只?是你若身死,你心心念念的公主殿下可要守寡了,你可舍得啊?”
公主若是没了驸马,还是可以再嫁的吧,可我一想到琬儿?可能会属于别人,我就觉得无法接受!
“呵呵,我自然有以死殉国的勇气,还得看?你有没有逼我徇死的能力?了!”
听?到我的嘲讽,虞世?达脸上表情更加阴鸷。
“你以为你死了我就拿你没辙了,就算你成了一具尸体?,我也能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天大的仇恨也不过?如此了吧!
“虞世?达,你若真敢如此,那无论你逃到何?处,下场就只?会比我更惨了……”
“到现在了还在逞口舌,我倒要看?看?现在谁还能护得住你!”
虞世?达话音刚落,又是一支冷箭袭来。
我连忙推了跟前?的崔璇一把,一个偏头,那箭矢便从我与崔璇中间处飞驰而去……
这回我很确定,曾与我们对射之人,就是虞世?达无疑了。
“虞世?达,我说过?不许你伤害兄长!”
崔巍将方才的情况看?在眼里,一看?兄长可能会受到伤害,就忍不住对虞世?达怒吼出声?。
虞世?达最嫌崔巍这般聒噪,可又深知崔巍护崔璇护得要紧,忙摆手示意并宽慰崔巍。
却在此时,洛州桥方向似乎陆续传来了烟火腾空而起后的震响!
难道是起事成功了!
崔巍在此时脸上神色大喜过?望,似乎都不敢相信听?到的是否真实!
“洛都起事,成功了?!快,让人道甲板上去仔细查探确认!”
崔巍连忙催促让人前?去确认,虞世?达在这会儿?也显得有些吃惊非常,脸上表情也颇为玩味。
我心中也不觉有些慌乱,虽还不清楚具体?情况,可也知道绝不能在此时自乱阵脚,眼下情况得先想法设法救下洛州牧才行!
“虞将军,恕高?辰直言,你的射艺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啊!”
话虽如此,方才那一箭我们之所以能躲过?,还是因为眼疾手快以及揣测到虞世?达心理的缘故。
虞世?达被我嘲讽心里恼怒,却表现得很克制,言道:
“哦?驸马督卫竟然如此自信,那不如你我来打个赌吧,若是你站在那让我射三箭都没死的话,我就撤了洛州牧的三刀六洞之刑!”
这倒是一笔不错的买卖,正合我意。
“噢?那方才那一箭,算么?”
虞世?达见我上钩了,也难得的大方了一次。
“算,还剩下两箭,驸马督卫可要担心啊!”
“我都拿命来赌了,虞将军好说歹说也要先满足下高?辰的好奇心吧!虞将军不妨说说,□□是从何?处得来的?”
“驸马督卫不愧是驸马督卫,这时候了都还不忘打探消息,告诉你也无妨,这是本将军无意中从一队海盗那儿?夺回来的。既是我与驸马督卫的赌约,崔先生?就没必要参合其间了吧!”
我先拱手作揖将崔璇请到了一遍,感谢他出手维护之情,只?是现在的局势,怕是由不得我们了。
崔璇知我心中所想,亦是回了一礼,转而立在了一边,目光却是担忧非常。
“他不会参合的,来吧,就让高?辰见识一下虞将军的射艺!”
我很清楚虞世?达的射艺绝不在我与崔璇之下,只?是这次我要同他赌这一回,他肯定会迅速急射,乘我躲避第一箭的时候迅速往我要害处射出第二箭,只?要能护住头部等要害位置不被一击爆头,就算身体?被射中,我也不会被当场射死。
虞世?达脸上露出阴鸷笑容来。
“那驸马督卫可就小心了!”
我不觉凝神,严阵以待。
却在此时,忽听?闻一声?巨响,船体?好像受到一股猛烈的砰击整体?倾斜,所有人立身不稳顿时都被掀翻在地。而我亦也不能幸免,整个身子跪坐了下来才勉强稳住身形……
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虞世?达却抓住了这一天赐良机,毫不客气的就迅发急射出两支短箭来,誓要夺取高?辰性命!
“糟了!”
我心中惊呼,现下已经是躲避不及了,唯有弃车保帅,护紧要害之处,先保住性命再说!
却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爆炸声?后头顶甲板处也发生?一阵断裂之声?,很快就有甲板从头顶之处纷纷跌落下来,乘着?这场动乱,隐约似有人影竟从天而降……
453、宿命纠缠
伴随着头顶甲板裂开声响, 一些奇特的竹筒也随之落了下来,随着这些小竹筒落地,一阵阵白雾从竹筒中喷薄而出, 迅速淹没了周围的一切……
虞世达的那两只箭矢并没有如愿射中我,而是有人用长刀打落, 那还是个迅捷从天而降身穿一身白色铠甲的将军!
可还未等我回过神来,身边就有竹筒破开, 顿时?周遭一片烟雾弥漫, 我无可防备的吸进了这些白雾,顿觉这白雾并不简单, 忙捂住了口鼻。
“没武器的点倒, 身着鹰卫铠甲有武器且反抗者,格杀勿论?!”
一片迷茫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喊话?, 旋即好似陆续有人从破开的头顶甲板处垂绳下落, 他们见人就直接点倒,遇到身穿铠甲手中有兵刃的人, 一旦遇有反抗便就地格杀,各个出手干劲利落, 豪无半点拖沓, 可见平日里就训练有素,本领高超。
“珝……”
当我一见到那位白铠将军的身影时?, 下意识的想要追过去,身边忽然爆开的竹筒却发?出阵阵浓烈白雾, 我捂住口鼻之时?耳朵似又听到机弩扣动?后箭矢发?出的破空之声,可我眼前早已是白茫茫一片,那白色铠甲身影就这样隐没在这白雾中,似乎难见踪迹了。
又是叮叮几声, 那几只箭矢被?一一打落,而那身着白色铠甲的将军身形未曾有片刻迟疑冲向虞世达,横披一刀,虞世达手中的机弩被?击得粉碎!
虞世达慌忙躲藏,反手抽出自己的佩刀连忙躲闪,可对方?的招式太快,逼得虞世达无暇他顾,急忙挥刀来挡,只见白雾之中有刀光一闪而过,一声脆响后,虞世达手中的长刀竟被?人一斩而断,胸前空门大开,那白铠将军只是提脚往虞世达胸口一踹,顿时?把人直接踢飞了出去……
虞世达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踹得吐血,换忙挣扎起身便想要逃命而去,唯恐被?那可怖的对手追上,却在途中遇到了避难的崔巍,而崔巍此?刻伏在地上,一脸的惊魂未定。
虞世达想也没想,拖起崔巍就往外逃去……
虞世达其实根本不用逃得如此?慌乱,因为那白铠将军并没有乘胜追击,在听到了几声咳嗽声后,反而先是转身回去,伸手扶住了一个摇摇欲坠的柔软身子。
我身子摇摇欲坠,是因为我现在身子发?软,完全使不上力?气了,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些白雾的作用就是让人丧失抵抗力?的。
落入珝的怀里,我蓦的脸红心跳,因为她?出手很快,一把直接打横捞起我就抱在了怀里,匆忙带着我往安全之地躲避。
“放心,白雾无毒,就是会让人暂时?四肢无力?。”
我红着脸微微颔首,旋即指了指裴敬和无霜所在的方?向,道?:
“无霜她?们在那边……”
虽说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可我辨识感很好,还是能大致判断出无霜她?们当时?所在的方?向。
珝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抱着我往无霜那边而去,还未靠近时?,珝先是连声吹了几次响哨,紧接着直接开口喊道?:
“裴敬,带上无霜,跟我来!”
“喏!”
一直护着无霜和董侍直躲在一边的裴敬反应很快,在听到珝的呼唤后,立刻做出判断,连忙小心抱起了无霜,让董侍直紧紧跟随自己,莫要走?散,直接往珝的方?向靠拢过去。
珝在见到裴敬等人后,直接往后厢而去,就在龙椅屏风后暗藏一道?门,那里是当年前齐皇帝的秘密安全下榻之所,设计得极为隐秘,一般人根本无从得知。
珝迅捷的推开了那道?隐秘的门,直接将人都引进了这间?安全密闭之所。
珝在黑暗之中行走?如履平地,准确无误的找到了那张宽大的床榻,直接将我抱了上去,靠着床沿坐着,轻伏过我的脸后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拿出火折子将附近的油灯灯亮。
有了油灯照亮,裴敬才?敢放宽步子,将早已昏睡过去的无霜直接抱到了床榻之上安置,董侍直也亦步亦趋的跟着,最后立在了下首处,没敢再往床榻这边靠过来。
因为他陡然看到那举着灯台的威武白色铠甲将军,脸上竟还带着可怖的鬼面?具,顿时?被?吓得不敢再靠近一步了。
珝看到一身重伤的无霜和满身血渍的我时?,目光透过鬼面?时?都透着凌冽杀意,她?生气了,很生气!
我深深的望向珝,颇感无奈的苦笑一声,朝她?摇了摇头,示意我并无大碍,最严重的还是无霜。
裴敬将人安置在床榻上后也自觉退到了一边,珝将烛台放下,来到了无霜身侧,与我对面?而坐。
在我担忧的注视之下,珝亲自为无霜检查伤势,一看那双被?抱成粽子一般的双手,依然有血迹渗出,可见伤势颇重,更别提她?身上那些伤了。
珝忙给无霜号脉,知道?情况并不乐观,言道?:
“无霜伤势过重,这里医药不足,得赶紧送回洛阳城中修养才?行。”
珝旋即偏头看了裴敬一眼,言道?:
“裴敬,我会立刻安排人送你和无霜离开龙舟,我要你替我护卫无霜到城中医馆,在我亲自去接无霜之前,我要你保证她?已性命无虞,你能做到么?”
裴敬微微一愣,可也知道?这是少帅下的死命令,绝不可以违背,便抱拳承诺道?:
“裴敬遵少帅令!”
珝满意的点了点头,等看向董侍直时?,便知道?给无霜处理伤口的想必就是此?人,可见他是真有用心的,而且他在看到白雾后居然还懂得让同伴蒙面?,面?巾都用他腰间?佩着的水葫芦给打湿了,能做出这番及时?且有用的处置,可见是个真才?实学的医官,难怪洛州牧会带着身边了。
“你是洛州牧身边的侍直官么?”
董侍直闻言,急忙站出身来,拉下蒙面?巾,恭敬行礼道?:
“下吏董庄,拜见将军!”
董侍直并不知道?眼前的是燕云少帅萧珝,但见裴司马都对此?人恭顺有嘉,自己上官的上官,那自然得更加恭敬有礼才?是。
珝先是看了看裴敬,从他的目光中得到此?人可信的讯息后,言道?:
“董侍直,就劳你在此?处先照看驸马督卫和无霜姑娘,待龙舟之事?了结,本帅会亲自向洛州牧为你请功!”
董侍直从未想过大难之后竟有如此?大福,忙跪地叩谢萧珝,做事?自然更加勤勉用心了。
“谢少帅!”
这回,也学了裴敬,恭恭敬敬的向萧少帅致谢。
珝旋即温柔的望向了我,只对我嘱咐了一句,道?:
“好好待在此?处,等我收拾残局……”
我微微一笑,点头给与她?承诺。
好。
珝没说什么,深深的望了我一眼后,起身离去。
“裴敬,在我亲自回来之前,你在这护卫安全,不容许有丝毫懈怠!”
裴敬无比恭顺。
“裴敬遵令!”
我靠在床榻护栏边,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思也变得奇特起来。
……
萧珝走?出密室后,外头的浓雾也散得差不多了,而周围分散着躺在地上的都是被?点倒和受到药力?作用而倒地的人,有部?分鹰扬卫甲士因为反抗而被?当场格杀,还有些放下了手中的兵刃做了俘虏。
至于洛州牧,此?刻正拿着不知从何处拿到的马鞭,不顾自己肩头上的箭伤,正狠狠地抽打着被?俘虏了的钟远道?,每打一鞭子还恶狠狠的骂着钟远道?‘忘恩负义的玩意儿、养不熟的白眼狼’,吓得周围那些软倒在地的官员士绅们各个噤若寒蝉。
眼前的一切,很显然燕云龙骑卫已经控制住了场面?,现在她?萧珝要做的,就是拿下这次反叛作乱的主犯,将他们军法从事?!
萧珝走?向前去,当场拽住了洛州牧高高扬起马鞭的手腕,那气势也把经过沙场磨练的洛州牧给震慑住了。
“还请洛州牧主持眼前乱局,本帅前去缉拿叛乱逆首!”
此?时?那钟远道?都已经被?打得浑身血痕,奄奄一息了。
“好,就依少帅所言!”
洛州牧在此?也不得不收敛自己的怒火,撑持着主持大局。
很快,引发?这起叛变的罪人们一一落网,能被?人这般一网打尽,自然也是得益于这是孤悬海中的龙舟,只要控制住可以逃离此?地的小舟,自然就能将人拿下,除非这些人不要命的跳海……
当然,没人有勇气跳海,不仅仅是因为从龙舟甲板上那般高度跳海就已经让人心生畏惧了,还因为现在寒冬,海水冰冷刺骨,敢在此?时?下海的人,是不怕死又无所畏惧的勇士。
这些逃匿的人里头,还真没有这样的勇士,而萧珝手下就有这样的勇士,不但泅渡靠近了龙舟,还秘密攀爬上去,为行舟开路,所以她?们的木舟才?得以悄无声息的靠近了龙舟,燕云龙骑卫才?能出其不意的攻占龙舟,在这般艰难的环境下夺下了龙舟的控制权,扭转了整个局势。
所以当萧珝来到龙舟甲板处时?,那些逃不走?的自然得投降做了俘虏,就是居然会有能够逃走?的人,而那已经脱离龙舟的小木船此?刻正在海上摇摇晃晃的游弋着,上头很显然已经坐着两个人,不,应该说最多就只能坐下两个人!
萧珝到的时?候,崔璇正立在甲板上,看着那艘小船缓缓离去……
萧珝挥了挥手,命令让龙骑卫退下,将那些已经成为俘虏的人全都带去了大厅。
现在甲板上就只剩下萧珝和崔璇了。
那艘渐渐远去的小舟上坐着的两个人,一个是虞世达,而另一个是崔巍。
崔璇没有走?,一个是他不愿另一个是不能,也都是个性使然。
而这个结果,却也在萧珝意料之中。
这个时?候,萧珝却将手中的箭矢点燃,旋即搭弓拉箭朝着那小舟离去的方?向……
崔璇这时?候便知道?了,崔巍的性命此?时?此?刻正捏在萧珝手中,就在萧珝这一箭,射与不射之间?。
“萧少帅,还请手下留情!”
崔璇躬身作揖恳求,他终究做不到亲眼看着自己的族弟身死。
萧珝没有答应留情,也没有松开手中的弓箭,只淡淡说了一句,道?:
“那是一条唯一没被?毁去的小舟,可舟上却涂满了火油,崔先生没有登舟,确实是明?智之举。”
崔璇知道?,任何道?理在萧珝这里都是毫无说服力?的。
“萧少帅,何苦如此?咄咄逼人呢!”
萧珝的目的很明?确,而且毫不掩饰的说给崔璇听。
“萧珝身为一军统帅,为朝廷诛灭叛首是应尽义务,对他们手下留情,于国何益?”
崔璇闻言,即便知道?这是眼前名?扬天下的燕云龙骑卫少帅萧珝的设计与圈套,可为了保住崔巍的性命,早已没有义礼可以占据的崔璇,也知道?该如何做出于国于家都有益的抉择了。
崔璇抱拳作揖,郑重言道?:
“崔璇愿入仕北魏,此?身许国,报效朝堂,以恕罪愆!”
萧珝淡然一笑,言道?:
“此?言当真出自先生真心实意?”
莫不是被?逼无奈才?会出此?口头承诺吧?
“真心实意,绝无欺瞒!”
萧珝大笑一声,旋即收弓将箭头火焰熄灭,既然对方?给与了承诺,那她?自然也会给与相应的诚意了。
“两名?叛首换一位无双国士,我魏国之幸事?儿也!”
萧珝旋即郑重向崔璇行军礼,对于崔璇的名?士风采,萧珝还是颇为敬重的,只是时?局逼人,眼下若是做不了朋友,就只能是敌人了。
“崔先生,请入大厅一叙。”
萧珝知道?要这样一位名?士真心入仕北魏,不但要威慑人心,更重要的是要让对方?折服,从心里真正的接受并且尊重才?行!
留崔巍一命,只不过是让崔璇归顺的前提,崔巍做出的事?情后果实在太严重,很多人都已受到这场叛变的波及,稍有不慎,就又是流血杀人的事?儿了。
崔巍和虞世达,在北方?,已经没有容身之所了!
看,胜与负,成与败,往往就是在这一瞬间?便分明?之事?,只是那成王败寇,是非成败,看多了也颇为让人唏嘘感慨的!
“多谢萧少帅,今日之恩,崔璇没齿不忘!”
崔璇知道?,现在崔氏一门兴衰荣辱,全都系在自己一人之身了,这也是他难以推脱的宿命纠缠……
454、善恶是非
等珝领着人再?度回到密室之时?, 却恰好看到高辰正立在裴敬跟前,一本正经的盯着他,而裴敬脸上的神情也显得很不自然, 颇有压力,倒是董侍直非常识相的站得远远的, 不该问的绝不多嘴,不该知?道的, 也绝不会让自己太过好奇心旺盛。
“驸马都尉靠裴司马这?般近作甚?”
珝语气是淡淡的, 可我不觉就心里一紧,跟做贼似的。
“诶, 殿下?容禀, 裴司马这?幞头扎得极好看,我正请教呢!”
我忙从裴敬跟前走开, 立马离他远远的。
“哦?”
珝反问了一句, 旋即也走了过来瞧了几眼,发现裴敬扎额幞头确实比一般人的好看, 是新花样,转而看了看我, 继续说道:
“确实好看得紧, 驸马都尉若是学会了,也可教于本王啊。”
珝如此好学, 真是让我内心忐忑难安啊。
“殿下?喜欢的话,我亲自给殿下?扎也无?妨的。”
我这?话可是真心实意的, 就是这?般讨好卖乖有点忒不要脸。
“……”
珝毫无?意外的白了我一眼,不再?理?会这?些,直接将?自己的副将?唤了进来。
只见副将?领着手下?将?准备好的担架给抬了进来,安置好后, 副将?忙向少帅和高辰行礼。
这?位副不就是那个也曾给我做过护卫的憨直大块头么?
“末将?参见少帅,参见驸马督卫!”
“大铁牛,别来无?恙吧!”
我见到他倒是满亲切的,这?大铁牛还是我给他取的外号呢。
大铁牛一脸哭笑不得,又?不敢在珝跟前失了礼仪,忙向我请饶。
“驸马督卫就别拿末将?顽笑了。”
难得看他如此别扭的模样,我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可见在他们?心中是十分?敬畏珝的,自然不愿意在自己敬重之人跟前丢脸了。
“胡闹!”
珝这?是说我随意给她副将?取别号不妥当,未免她真生气,我忙抿着嘴,很努力的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就是忍住不笑真憋屈,脸上的古怪的表情都换了好几次了……
珝见状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走向了无?霜,珝又?再?为无?霜诊脉了一次后,便亲自抱起了无?霜小心安置在了准备好的舒服担架上,而我则拿过暖毯给无?霜盖好。
珝不免严厉叮嘱副将?和裴敬。
“务必安全小心将?人送到洛阳城中医馆,不得有任何差池。出去时?让人准备一盆热水,医药还有洁净的袍子送过来。”
“末将?领命!”
“属下?领命!”
言毕,副将?和裴敬一道将?担架小心抬起,缓缓离开了密室。
珝转而看向董庄,直接吩咐道:
“董侍直,洛州牧身?上有伤需要医者,你深得他信任,去吧,小心侍候着!”
珝点名让他小心,是因为洛州牧现在心情欠佳,董庄在洛州牧身?边时?间也算不短了,自己主上的脾性如何,想?来也是知?道的。
“诺!”
董庄很是识相,打躬作揖后也急忙退了出去,走时?还顺手将?房门掩上。
好吧,现在房间里头自然而然就只有我和珝两个人了。
珝因为带着面具,都无?法清楚探清她此时?此刻的表情,可我眼下?是既激动还有些紧张,忽然不知?道这?话题该从哪里挑起了。
有那么一时?半刻的,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最后也还是珝先打破了这?闹心的沉默……
珝缓缓走到我跟前,这?一身?威严铠甲在身?,鬼面摄人,气势凛然,往我跟前一站,我就显得越发弱小秀气了。更兼,燕云少帅身?上自带威压,一般人本就很难承受得住,我还能?强撑着自己都觉得了不起了。
珝却突然立在我跟前不动了,也只是透过那面具目不转睛的望着我,话也不说。
我心里直打鼓,突然觉得心跳加速,不免心里思忖:这?心跳得这?么快,是欢喜的还是惊吓的啊?
我正愣神之际,珝却突然凑了过来,面具都快碰到我的脸了,把我吓得脚步不自觉退后,眼睛都不敢直视她了……
这?一刻我心跳都似漏了一怕,慌了神,怎知?,更吓人的还在后面,我这?退了一步,她就直接逼近一步,我自然而然得给她腾地方?,逼得又?往后退,她就继续逼近……
嘭的一声,背撞柱子上了,这?算是真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吧!
诶,好吧,既然无?路可退就真的不用再?退了。
我,我认输了。
“殿,殿下?,你,你这?是……”
我一紧张说话就忍不住结舌,可一旦对上了珝那双深邃的眼,我就不自觉沦陷其间了……
珝伸手抵在了柱子上,发出一阵响动来让我陡然急忙缓过神来,心里止不住嘀咕:方?才竟然不小心失神了。
旋即,心里有了一点点小委屈,珝她作甚这?般欺负我啊,过分?了啊!
我本欲想?同她争辩,奈何被?她这?般对待早已是脸红心跳,手脚不仅仅有麻痹感还都有些乏力,都不知?道是不是蛇毒留下?的病症,人都这?样了,哪里还有力气同她争辩啊!
珝却是微微轻叹了一声。
“你方?才就是这?般盯着裴敬看的?”
诶,这?话听着好像有点不对味,怎么听着像是吃醋?这?醋有什么好吃的啊?
我不禁哀叹。
“看你和看他,终究别有不同!”
我红着脸,说得还颇为较真。
“噢,有何不同?”
珝的语气居然带了些小孩子的执拗与倔强,真是可爱极了。
“你可是我看在眼中,念在心里的人儿啊!我看你自然与别不同的!”
我话语中满是深情款款,还带着些志得意满。
呵。
珝轻笑了一声,很是柔美,我听着心里都有点痒痒的了。
“贫嘴!”
这?声久违的‘贫嘴’,让我也忍不住咧嘴一笑。
珝伸手抚过我的脸,看着我脸上还有身?上的那些血渍,有些刺心,柔声问道:
“这?么快就能?走动了,看起来迷雾效力过了。”
珝似乎有些惊叹这?类药物?似乎对我没多大作用。
“这?迷雾对我影响不大,自从喝过阿姐递过来的那几杯酒后,我身?子好像对一些毒物?都有抗性了。”
珝闻言,语气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又?追问道:
“那蛇毒呢?”
这?里的情况想?来珝在设计攻略计划时?就已经设法得到了一些情报了,在珝跟前,我自是实话实说的,哪里敢有半点隐瞒。
“这?条毒蛇下?的毒确实刁钻,其实在医仙前辈那里,阿姐已经找我试验过了,医仙前辈也给我配过药,所以蛇毒也要不了我的命,就是这?毒让我四肢还有些麻痹感,这?几天可能?会有五感失常的情况出现,不过我现在很好,不用担心。”
珝皱眉,生气的质问我道:
“就是上回在山上放血那次么?你为何不同我说?”
珝一生气,我就犯怂,忙解释道:
“我没有不同你说,山上那次不是想?着等回家再?同你说的么,可等咱们?回家后忙碌起来了,好像就把这?茬给忘了……”
说到最后,声气几乎弱不可闻,头都低得不能?再?低了。
“是我的错了,当时?就该对你究根问底的。”
珝的语气颇为自责,倒是教我十分?难过了。
我伸手附上了她身?上的铠甲,好生宽慰道:
“珝,这?不是你的错,我现在很好,是我又?乱来,害你担心了,对不起,试蛇毒这?事儿其实也是医仙前辈的委托,因为医仙前辈制出了解蛇毒的奇药,但是需要人以身?为试,而我和阿姐的体质都比较特殊,很适合做试验之人,而阿姐是自己先试过了才让我试的,所以……”
所以,无?论是出于制药救人还是报恩的目的,医仙前辈的委托,我都不能?拒绝的。
我都把语气放软,姿态放低,珝自是要对我心软的。
果真,珝听了这?些没有再?生气了,反而伸手揽住了我的腰身?,温柔的抱住了我,又?不敢太用力,怕身?上的铠甲会弄疼我。
我知?道她也在想?我,就似我像她一样。
我脸上不觉露出幸福笑容来,旋即大着胆子伸手摸上了她的面具,鬼面具的表情有些狰狞可怖,可我其实并不畏惧,因为面具之后,是我深爱之人,只要看到她的眸子,我心中便欢喜愉悦,更何况这?狰狞面具之后的她,可是位天仙儿一般的可人儿呢!
我的手摸着她的面具不放,便撒起娇来,大有不依不饶之势。
“你的鬼面具虽说可怖,可我却并不畏惧,只是我一整日都未曾见到你了,很是想?念得紧,不如把这?面具摘了,让我好好看看你吧,我想?见你!”
我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珝确实就心软了,朝我微微颔首,便算是允了。
我欣喜若狂,满心期待,居然又?开始紧张起来,轻轻移动面具的手,都似乎有点在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了……
啊,我怎么这?么没用啊,这?手在抖甚呢?
这?面具是与缨帽头盔佩合一起的,里面会有小卡扣保证人在战斗之时?面具不会轻易移动位置或脱落,所以要摘下?面具也是需要一定技巧的。
而我微抖的手试着移动面具却纹丝不动……
我忍不住腹诽自己,却在此时?,珝的手附上了我的,带着我的手缓缓地松开了面具,在这?一刻我陡然莫名心跳加速!
大抵,爱一个,心也会随之而悦动吧。
缓缓拉开了这?张鬼面具,透过面具的那双眼眶,我先是只能?看到她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眸,然后是她弯月的眉,柔美的鼻,诱人的唇,也是她那清水芙蓉般的容颜,温柔似水的恬静微笑……
那张面具离她远了,可却离我越来越近,因为,我用她的面具挡住了自己此时?此刻的呆傻痴笑的表情。
啊,我媳妇儿怎么可以这?么迷人啊……
我现在都不敢再?盯着她看了!
珝见我目光躲闪,还把脸藏在面具后,一副扭捏的模样,顿时?哭笑不得。
“方?才是谁说想?见我的?现在又?作甚自己的脸藏起来?”
我脸都红得发烫了,真是羞死人了,当然要藏起来了!
“欸,珝你的这?副面具好生别致啊?这?鬼面具雕刻的是哪只鬼,如此威严令人生畏?”
珝见我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只是嘴角上扬,按捺不动。
“罗刹天。”
这?个名从珝口里说出来,我都不觉微微愣神。
罗刹,在佛教中是食人肉的恶鬼。而罗刹天却是护法神十二天之一。
“具神王形,身?披甲胄,手上持刀,跨骑白狮的那位罗刹天么?”
“是。”
珝见我能?道出这?番来历来,满脸欣慰的神色。
原来是守护之神啊,是我有失敬畏之心了。
既能?化身?地狱嗜血修罗,却誓愿守护佛法及正法行人,是善是恶,关乎本心啊!
而我所爱之人,却也是在那血腥地狱之中搏杀,却又?努力恪守本心之人呐。
我捧着这?面具,眼眶一热,心还有些隐隐作痛,我心疼她啊!
珝见眼前这?冤家方?才羞射扭捏,这?会儿知?道这?面具的来历后,神情又?变得如此身?伤,只觉得这?冤家的心性当真是令人爱护怜惜的紧,她就只是这?么微微露出些许伤心的模样来,就让自己跟着心疼呢……
好端端的,倒是又?惹这?冤家伤心了呢!
珝正欲出言宽慰,密室外,有属下?禀告之声传来。
“禀少帅,热水、医药与衣袍已准备妥当。”
既是亲卫,珝很是放心。
“把东西?送进来。”
“喏!”
珝麾下?的亲卫都十分?严于律己,进来将?东西?放好后,行过军礼便直接退了出去。
看到一切都准备妥当了,珝温柔的牵过我的手,拉着我到床榻便落了座。
“你乖一点,我先帮你擦脸,再?帮你检查一下?伤势,你先把袍子给脱了吧。”
我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便乖觉的将?面具好好放在了一边,旋即自己动手开始去解自己的腰带和袍子。
珝说完,便去将?热水盆端了过来,想?要帮我擦拭脸上的血迹。
我脱下?袍子后将?它好好放置在了一边,脸上疲惫之色更甚。
“这?袍子……”
珝见状欲言又?止。
“这?是玉娘亲自给她弟弟做的,今日我一身?公服上的龙舟,不适合这?样的宴会,洛州牧给我准备的那身?又?不大合身?,刚好玉娘那有这?身?袍子,她弟弟与我身?形相差不了多少,所以暂时?借给我了。回去后我把这?袍子好好清洗干净,再?还给她弟弟吧!”
边说着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桌案上放着那套准备好的袍子,那鲜艳养眼的绿色,还真是让我看得格外眼熟。
“那袍子……”
现在轮到我指着那袍子欲言又?止了。
珝见我脸上表情颇为奇特,便知?道这?里头不简单了。
“不就是他们?给你找来替换的袍子么,很奇特么?”
我不觉嘴角抽搐着,苦笑着回复道:
“确实很奇特啊,值三片金叶子呢!”
呵呵,能?相信衣裳也能?同人有如此深厚的缘分?么?
反正,我是不想?相信这?件袍子跟我有缘就是了!
455、心向着谁
“噢, 三片金叶子?,那不知这回?我们的驸马爷又?是为了哪位姑娘豪掷金钱了?”
咳咳。
我故作尴尬的咳嗽两声,借着洗脸的空挡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我先净脸。”
刚一说完就赶紧把手往水盆里送, 低下头赶紧掬水胡乱洗了一通,人也着实清醒舒服了不少。
等抬起头来之时亦是满脸水渍, 习惯性?的往旁边摸着擦脸的帕巾,却?是珝直接递到我手上的。
我嘴角微微上扬, 只觉得有珝在身边时, 自己便不是那独在异乡身为异客之人了。
“有劳殿下!”
我正经?八百打躬作揖了一回?,笑着把脸擦净后, 又?把帕巾放回?盘中捞洗了一遍后拧干, 水盆里的水似乎都染上了少许红色……
看着水盆中因?水滴荡起的波纹,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是既微妙又?沉重。
没让自己过多的沉溺在那沉重的情绪中, 我脱了袍子?, 穿在内裳上的护身软件也跟着显现出来,这件软甲是由密网纹路的甲丝编制而成, 材质也十分?奇特,对于一般兵刃砍刺防护作用绰绰有余, 可?毕竟是网格状, 百密终于一疏,这次就没能彻底防住机弩所射出的短箭, 这里头很大程度还?是因?为那只短箭穿透力比一般箭矢要强得多。
珝不动神色在我身后观察到了左肩后有处破溃的痕迹,还?隐约有血液渗出的痕迹, 伤口不是很大,因?为有软甲压制伤口,流血也不多而现下血迹已干涸,就是此时软甲上混着血渍还?沾有一些绿色样物?, 那应该就是箭毒残余了。
珝脸上神色凝重,主张道:
“我帮你把软甲脱下来,这蛇毒残余还?有些留在了软甲和你的内裳上了,得及早做些处理才行。”
珝总是为我设想得如?此周到,我自是乖觉配合,只是脱这软甲容易,这内裳……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问道:
“这内裳也要脱了么??真脱了我可?就脱光光了耶……”
似我这般早已不要脸面的,脱光光什么?的还?真是有所谓的啊!
珝才帮我把软甲褪下,陡然听我这番说辞,嘴角亦是不觉上扬,将软甲放在一遍后直接伸手从身后将我揽入怀中。
我不觉微微一愣。
珝的动作极为温柔,似怕弄疼我一般,她的掌心温热,就这样附在我的腰身上惹得我身子?不觉微颤。
“疼么??”
耳边是她的蜜语轻叹。
我就这样自然而然的依靠着她,全身心皆是如?此。
“疼,可?疼了。”
这时候我没逞强,可?得让自己媳妇儿好好安慰下自己才行。
珝旋即亲自动手为我解开内裳,这一来一回?之间?就让我有些身子?发软了。
“这是撒娇了。”
珝轻轻一笑,偏头竟轻噬我耳垂,惹得我瞬间?面红耳赤。
气?氛变得有些火热和暧昧不清,我本就经?不起她这般挑逗,对她的渴求眼看就要越过理智的边界……
“珝,我……”
话还?未落,门外,突然有人轻轻敲了三声,立刻便将我们从云端拉回?了现实。
“少帅,洛州牧有请。”
守在室外的卫士还?是经?不住洛州牧的催促前来报讯,却?也恰好打破了屋内这诱人的暧昧氛围,真真有些恼人了。
“让他候着。”
珝的声音不威自怒,令人不敢违背。
我不觉苦笑一声,被人这般打断,珝看起来比我还?生气?呢!
我自是不愿她心中不悦,不觉柔声哄着她,笑着言道:
“洛州牧终究是长辈,让他久等了怕也是不妥,我们的事儿,回?去后再……继续吧。”
我突然觉得最后那句,是我这辈子?说过最不要脸的话了。
可?我如?此渴慕着她,脸皮自然没有要她来得重要啊!
珝见我答复得如?此没脸没皮,却?是满意的笑出声来。
“怎么?想怎么?都有点不甘心呢!”
珝的语气?有点不甘,可?更似求而不得的焦躁……
珝还?是克制住了内心如?火的**,在我脸颊处轻柔一吻。
“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
珝先是从我手中接过帕巾,旋即拉着我坐到了床榻边上。
褪下我肩头的内裳后,为我检查了伤口,擦拭了周围的血渍,旋即将伤药拿过来后,待为我清洗了伤口,还?细心的上好了药。
“还?好,伤得不深,内裳暂时换不了,姑且只能如?此,你先别乱动……”
珝嘱咐了一声,旋即拿着小剪子?将沾染蛇毒的那小块剪了下来,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个?好办法,就是这部分?使得我的肩背露出,不觉有了几分?凉意。
“这里也没有针线,等会去后,我帮你补好!”
我闻言,不觉抿嘴一笑。
“那就辛苦媳妇儿了!”
“先把袍子?穿上,免得着凉。”
珝边说着便准备将那件绿锦袍子?拿过来给我换上,却?被我摇头制止了。
只见我撇了撇嘴,回?道:
“那袍子?不合身,我还?不如?穿回?自己的公服呢。”
珝见我对这件锦袍如?此不喜,就知道这里头没那么?简单了。
“好吧,长话短说,这回?你又?干了些什么?好事儿了?”
珝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等着我据实交代。
“呵呵,哪有,也就是这么?回?事而已……”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腮,这就乖乖的把发生的那些事情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当时,玉娘要刺杀崔巍,毒蛇要保崔巍的性?命,所以用毒箭杀了玉娘;接下来他第二个?要杀的人却?不是我,而是崔璇,毒蛇绝不敢违背家主之令,所以很显然这定然是受了独孤家的唆使,他们想让崔璇死在今晚的龙舟夜宴之上。”
当时我会舍身去救崔璇,就是因?为深知崔璇绝不能死在这里,否则山东士族便会视我北魏为仇雠,很多不切实的恶意流言便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做实,如?此人心不定,社稷就难安。
崔璇对于整个?山东的局势,实在是不容忽视的存在啊!
“晨,你当时舍命去救崔璇,仅仅是为了顾全大局么??”
珝是知晓我的心意的。
“也有我自己的私心的,我做不了似他那般的端方君子?,所以即便是出于文人相惜,我也想要试着保他一命的。”
珝闻言,不禁微微叹息。
“你都舍命救他一次了,若是他还?是不愿归顺,如?之奈何?”
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情,可?崔璇这样的人,除非他自己心甘情愿,否则谁也不能逼他做任何违背自身本愿之事。
“我也无法可?想了,可?若是当真杀了他,怕也是会寒了四海士林之心的吧!”
别看我现在看似位高,而珝手握兵权,可?朝廷若当真要诛除异己,即便是我们也是爱莫能助。
听我这般说辞,珝就知道了我终究无法对崔璇坐视不理。
“崔巍和虞世达又?是怎么?回?事?这虞世达在杀了安国公后还?能活着逃出邺城,这又?是谁的手笔?”
虞世达这样的人有勇无谋,逃出邺城后与崔巍有了联系,继而被崔巍藏在了这龙舟之上,这所有的一切就像是已经?被人设计好了的,实在令人不得不怀疑这做局之人究竟保藏何等祸心了。
“这其中我能干预的实在是太少了,劝降北齐之时,北齐朝中局势本就混乱不明,但不得不提安国公的死确实也是促成北齐降魏的一个?关键,若虞世达杀了安国公不是一场意外的话,那这局布之人心思可?藏得极深,许多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呢。”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
当我意识到这可?能是前人早已布好的局,那我为何就不能顺应其道,为我所用呢?
“所以现在,你又?要借崔巍和虞世达布自己的局了?”
珝也定是察觉到了,我之所以想保崔巍的意图了。
“洛阳经?此一变,反叛势力都已浮出水面,主力一旦覆灭,余者?是张是驰,是杀是降,但凭少帅决断!”
对于这次叛变,我们事先已经?做好了可?以做的一切准备,只是此番多方受限,多是以静治动,应势而变,同时也承担着不可?预知的巨大风险,今晚这场突如?其来的龙舟夜宴便是如?此!
珝心中对发起叛乱之人无甚好感,更不喜眼前这冤家开口为他们求情!
“若本帅已将崔巍和虞世达伏法了呢?”
珝那一军统帅的威严一出来,我都不免觉心里发怵。
“他两人是叛乱之首,被枭首伏法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话虽如?此,若他两人死了,我的一些心思怕也算是白费了,免不得得再重新?设计计较一番才行。
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我,见我面带苦涩却?并没有回?避目光,可?见胸怀还?算坦荡。
“你想将他两人送往南陈是么??”
珝这是故意拿话来诓我了,珝并没有杀他两人!
我不觉松了一口气?。
此事我确实已铺排许久,就是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时机,而这回?南陈国主病重的消息传来,也等来了我想要的时机了,以我的性?子?,自然不会错过了。
“是,现在可?以容得下他两人之地?只有南陈了,就算他们不想去,也由不得他们不去。”
我这话说得是自信满满,话头一转,我便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了。
“陈国将要易储,新?一轮的国本之争又?要开始了,这也是我等了许久的时机,崔巍是我亲自给我们魏国选的对手,以崔巍之能,陈国的哪位皇子?若能得他鼎立扶持,定能坐上陈国太子?之位。”
这冤家果真早已在此处落了伏笔了!
“哪位皇子?只怕也由不得他选吧?”
知我者?,珝也。
北魏接下来的几年?需要少动刀兵,积累力量,所以与北方的突厥和南方的陈国保持相对安定的局面才更有利于我在北魏发展变革,故而无论是突厥还?是陈国,我都需要一个?安于现状的统治者?来一同维护这难得的平衡安稳之局,而现在突厥正陷入内战正消磨实力,陈国自然就需要扶持一个?耽于安乐的君主,才是对我北魏最有利之事。
“陈国二皇子?足疾,三皇子?深受陈国国主宠爱,用以制衡深得人心的太子?,太子?若是被废,陈国国主怕是又?要故技重施,用四皇子?来制衡三皇子?了。”
“所以,你想让崔巍扶持四皇子?是么??”
“崔巍虽名声在外,可?初到南陈,想要有所建树,怕也得经?历一番波折磨难,有虞世达在他身边照应,他还?不至于被人暗害。”
“据闻,三皇子?广纳贤才,若是他被三皇子?收入麾下呢?”
我笑了笑,言道:
“三皇子?麾下怕也是能人辈出了,文人相忌,这也是通病,以崔巍的个?性?,怕是难容于三皇子?麾下的那批谋臣干吏们,倒是四皇子?那身文人气?息,应该会与崔巍很是相投,他身边也最缺能为他这位逍遥王爷出谋划策极具才干之人,而崔巍也需要一位能虚怀纳谏的主上呢!”
崔巍与虞世达的个?性?能够互补,艰难之时两人同心协力,还?真能成就一番大事儿,可?从来同患难也许容易,共富贵可?就难了,更何况是这样的两个?人,当他们一并付出四皇子?登基为帝之时,就是这两人分?道扬镳,反目成仇之日。
这也是我为何要让他们两人绑在一块的原因?了。
“你似乎很熟识这位四皇子?呢?”
“是,其实这位四皇子?,珝你也是认识的。”
我嘴角上扬,话题点到即止。
“哦,本帅应该识得么??”
这时候又?在同我故作不知了。
“不就是当年?在醉仙楼与争夺花魁的那个?陈四么??就他那点花花肠子?,还?想跟爷争女人,哼,简直痴心妄想!”
我现在这个?志得意满啊,简直不要太招人恨。
“是啊,那位爷当时还?当着众人之面发出豪言壮语:既然是爷的女人,那谁他爷的都抢不走!能如?此厚颜蛮横的,想来那陈四,确实是争不过这位爷的了。”
珝这句话,惹得我顿时面红耳赤,可?心里却?是颇为得意的。
偷偷瞥着珝,我的嘴角微微扬起。
“那还?不是因?为女人的心也是向着她的么??”
“向着谁的?”
“向着我的!”
珝嗔怒。
“臭不要脸!”
闻言,我不免哈哈大笑起来,好吧,现在谁也不用再装了。
我忍不住牵住了珝的手,满脸的笑容洋溢,珝也是一脸颇为感触的神情。
“陈国的消息都是哪儿来的?”
这事我就没想过要瞒着珝,所以实诚回?答。
“是我的消息网。”
虽然这话没有说透,可?很多事情都已经?在说明一些事情了,而这些事情眼前这冤家从没想过要瞒着自己,因?为彼此间?的默契与信任。
“确实,你们师兄弟的本领各异,独你,还?未现出自己的真本事呢!”
珝这话倒教我好生惭愧了。
“这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有多大本事,你不是一清二楚的么?,耍耍嘴皮子?哄你开心还?是可?以的,我其实还?是挺适合做你讨巧乖觉的驸马爷的。”
“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但讨巧乖觉,还?十分?甜言蜜语。”
能做好她的驸马,我就觉得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了。
我直接蹭到了珝身边,追问道:
“我做的很好么?,真的?”
珝捏了捏我的脸,有些无奈的说道:
“她的心都向着你了,难道你还?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么??”
这回?答我还?不够满意。
“谁的心向着我了?”
“我的!”
珝的回?应,简单而且干脆。
听到这话,我只觉人都身处云端,身心愉悦啊!
“我让人去帮你把公服带过来,接下来就看你如?何说服洛州牧了,他不会轻易放过崔璇的。”
闻言,我都不免叹了口气?。
崔璇终究要被崔巍所牵连,崔巍造反那是诛族之罪,崔氏要受他牵连,身为族长的崔璇难辞其咎,自然也不能坐视自己家族灭亡。
“洛州牧今日受辱,以他心性?,断然不会轻易善罢,想要说服他在此事上高抬贵手,怕是得付出不小的代价了。”
“你既想保住崔璇,那付出些代价,又?有何妨,我们付得起!”
珝霸气?的一句话,给了我接下来去找洛州牧谈判的底气?了。
洛州之事,终是要找到一个?令各方都满意的解决方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