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回 咬死了不放
“哥哥他们去书房了。”云娇本不想多嘴。
可茹玉问她,她也不好不回。
她偷瞧了一眼把云姝,果然见她恨恨的瞪了她一眼。
云娇忙垂下眼眸,在这个四姊姊跟前,是半分风头也出不得的,否则她便咬死了你不放。
“那我去寻他们。”茹玉说着便抬脚欲走。
“不用去了,你们快瞧,我哥哥他们来了!”韩淑珍指着远处,笑嘻嘻的道。
亭子中的几人齐齐抬头。
果然,把云庭他们远远的来了。
把云姝见了把云庭,顿时不得方才的气焰了,乖乖的随着云娇一道行礼,也不曾开口说甚的。
“淑珍,你们做甚的呢?”韩元奎走进来开口问道。
“娇儿给我们点茶喝呢。”韩淑珍笑着端起茶杯。
“有茶?”秦南风走上前来,笑着道:“可还有了?叫我吃一杯。”
“茶倒是有的。”云娇有些为难道:“只是茶杯只有三知,我不晓得你们都要来。”
“这还不好办?”把云庭回过身吩咐道:“金不换,你回院子去取几个茶杯来。”
“是。”金不换答应了一声。
“再取些果子吧。”云娇跟着嘱咐了一句。
这许多人一道吃些茶,在吃些果子,瞧瞧满园子的花,也是不错。
金不换又答应了一声,便急匆匆的去了。
云娇瞧了瞧,这人数众多,一壶茶显然不够:“你们自个儿找地方坐吧,索性我再点一壶。”
“好。”
众人都纷纷找地方坐了下来。
把云姝原是想走的,可回院子去个人也是无所事事,不如在这块儿瞧瞧热闹。
加之茹玉也在,茹玉长相俊美,她瞧着心里也舒畅,便更愿意留下来,多瞧他两眼心中好像更舒服些。
左右她留在这处,他们也不得开口赶她走便是了。
金不换很快便取了东西回来了,一一摆在了亭子中央的石桌上。
云娇正在细致的点茶。
其余人都坐着,不时的窃窃私语几句,倒也显出几分其乐融融。
又过了刻把钟,云娇才放下手中的茶筅,拿起帕子擦了擦手。
她朝着蒹葭示意:“妥了,你替我斟茶吧。”
蒹葭上前斟茶,余人跟前的婢女小厮都去取了茶来给各自的主子。
茹玉不得小厮,他欲待大家都取完了,再上前去。
不料把云姝倒是先给他端来了。
“多谢四姑娘。”茹玉虽觉得有些不妥,可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他也不好驳一个姑娘家的脸面,只好伸手接过。
“茹玉。”把云姝笑着道:“你这跟前也该添个小厮了,不然你独自一人,跟前不得个人伺候,总归是不大方便。”
“我一个人惯了。”茹玉含笑回道。
“不然,我替你物色一个?”把云姝又道。
茹玉顿了一下。
他不晓得该如何说了,他便是真想物色小厮,也不好叫把云姝帮着物色。
不过这四姑娘,倒是个热心肠。
把云庭瞧出了他的尴尬,端着杯子招呼众人:“来来,尝尝我家九妹妹自个儿制的茶,看看口味如何。”
“云娇自个儿做的?”韩元奎来了兴致,抬起杯子饮了一口,细细的品味。
众人也都纷纷品尝了一口。
过了片刻,韩元奎开口道:“云娇,你这茶是如何制成的?怎的有股说不出的香味呢?”
“我便是闲来无事,随意做的。”云娇笑了笑回道。
“这茶好。”秦南风咂咂嘴道:“只不过……这香味有些熟悉……似乎是我那衣箱的味道。”
说着,又喝了一口:“还真是衣箱的味道。”
众人都被他的话逗的笑了起来。
“衣箱的味道,你还喝的这般起兴。”夏岸笑道。
“你不晓得。”秦南风笑道:“我那衣箱乃是樟木的,香的很。”
“你这般一说,我想起来了。”韩元奎连连点头:“果然是樟木的味道,初入口的时候,平平无奇,但细细品味,便觉有些甘甜,在回味,便有一股樟木香,喝着极为好受,九妹妹真是好本事。”
“韩家哥哥喜欢,便多喝些。”云娇说着抬了抬手:“蒹葭,去给韩家哥哥涨茶。”
“娇儿,这茶饼给我吧。”秦南风也不客气,将桌上剩下的半个茶饼拿了起来,便欲收起来带走。
“秦兄。”茹玉忙起身走了过去:“这般好茶莫要独吞,分我一半。”
“我为何要分你一半?”秦南风才不愿意:“是我先要的,归我了。”
“秦南风,你分我一半怎了?”茹玉伸手去拿。
“我也要一块。”韩元奎也去凑热闹。
把云姝瞧着众人为了半块茶饼,争来争去的,不由在心中轻哼。
有甚的了不得?不就是个茶饼吗?还是半个。
这些人都是不曾见过好东西,才将这茶饼当个宝一样。
“好了好了,你们莫要争了。”云娇忙打圆场。
她从秦南风手中将那半块茶饼拿了过去道:“这半块是今朝剩下的,便不给你们了,你们若是欢喜喝,回头我再为你们制便是了。”
“九姑娘此话当真?”茹玉欣喜的瞧着她道。
“自然当真了,你们不嫌弃便好。”云娇笑了笑。
“那敢情好。”韩元奎道:“九妹妹,你莫要忘了我也要一块。”
“好。”云娇点了头。
“那……”秦南风趁她不注意,一把从她手中递过那半块茶饼:“这半块先归我。”
“你……”云娇哭笑不得:“那是剩下的,你若是不嫌弃,便拿去吧。”
“我不嫌弃。”秦南风朝她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记得我那块茶饼要先制,过几日我要跟我舅舅去西地了。”
“去西地?”云娇诧异:“如今西地不是太平了吗?怎的还去。”
“镇守西地的宣武将军母亲过世了,要回老家去丁忧,我舅舅便顶上了。”秦南风解释道。
“那你舅舅这是升官了?”韩元奎在一旁问道。
“算是吧。”秦南风一向不太在意这些。
“你为何要去西地?”韩元奎又道:“在家读书多好,你家又是书香世家,何苦去遭那罪。”
第242章 读书打仗两不误
秦南风摇头道:“我都读了许久的书了,也是时候去历练历练了。”
“那把大人的课业,你不读了?”夏岸问他。
“读,自然是要读的。”秦南风瞧了一眼云娇:“待把大人回来,我便回来。”
他说着又笑了起来:“读书打仗两不误,才是大渊朝的好儿郎。”
“你这般,岂不是要文武双全?”把云庭笑着拍了拍他肩膀。
“若是能文武双全,那自然好。”秦南风也笑了。
“喵……”
正说话间,外头花丛中传来了一声猫叫,众人不由纷纷侧目。
只见一只虎斑狸花猫,从绿叶丛中探出头来。
它瞧着不大,不过两三个月的样子,它一双圆眼,在日光下带着些淡绿,瞧着这许多人,它有些怯怯的,又有些好奇。
“小猫,同我从前那只好像。”韩淑珍见了便忍不住走了过去,她平日里最欢喜这些小动物了。
她从前便养过一只狸花猫,她极为喜爱,成日里没事便抱着。
可后来,那只猫也不知怎的,便丢了。
她便寻不着,哭了好几日,便再也没养过猫。
她怕猫儿丢了心伤。
她缓缓的走近,哄着那只小猫。
小猫有些害怕的往后退。
云娇朝着蒹葭道:“拿点果子去。”
蒹葭捏了一块香糕,送了过去。
这香糕是荤果子,里头加了猪油,又有火腿,有荤腥的味道,猫儿自然欢喜。
闻到了味道,便有些想过去。
韩淑珍掰了一小块,放在手心,小心翼翼的朝着那猫儿伸了过去。
那猫儿首先试探的闻了闻,又瞧了瞧韩淑珍,像是在确定她不会伤害它,这才张口,一口价那块糕点叼了去,躲进绿叶丛中吃了起来。
“小东西,防备心还挺重。”韩淑珍干脆蹲了下来,将那块香糕掰成一块一块的,蹲在那处等它。
那猫儿虽小,倒是颇为机灵,吃罢了便来寻她要了。
不大刻儿,那猫儿便同韩淑珍混的熟了,一边吃东西,一边任由她抚摸着,办事也不害怕,喉咙中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云娇瞧着心中有些羡慕,她也欢喜这些小东西,可她若是这刻儿走过去,似乎有些不大妥当。
这若是不得这许多人便好了,她同韩淑珍两人,好好的玩这猫。
“这猫儿是谁的?”韩淑珍回头瞧着他们。
云娇摇了摇头。
她还真不晓得这猫儿是哪个养的,最近不曾听说家中有谁带猫儿回来养了。
不过瞧着她这般小,想来也是才将带回来的。
“似乎是五姑娘的。”黄菊想了想道:“前日晌午我去厨房取中饭,听见怜儿在那处同厨房里的人讨要鱼汤,说是拌饭给猫儿吃。”
“那想来便是了。”把云姝心中一动。
“原是个有主的。”韩淑珍有些失望,若是无主,她便可带回去养着了。
云娇瞧着她神情,便晓得她心中在想甚的,不由有些好笑。
秦南风站在她身侧不远,见她一直眼巴巴瞧着那猫儿,便问道:“怎的,你欢喜那猫儿?”
“只是瞧着有些可爱。”云娇扭头朝他笑了笑。
秦南风道:“你若是欢喜猫儿,待我从西地回来,给你带一只。”
“西地的猫儿,同我们这处不同吗?”云娇好奇的问他。
“自然不同。”秦南风瞧着那猫儿道:“那猫儿,不是这般形状,它们绒毛短腿长,行动迅捷,如同豹子一般,西地之人常称之为豹猫。
那猫儿也极为聪敏,上回我在西地之时,同账养了一只,极为有趣。
只需唤它名字,它便如同个狗子一般奔过来了。”
“它能听懂人言?”云娇不由新奇不已。
“便同一般的狗子一般吧。”秦南风想了想道。
“如此听来,倒是真是极为有趣。”云娇想着,不由笑了。
秦南风没有再说话,只是瞧了云娇一眼,若有所思。
“还是出去转转好。”夏岸听了秦南风的话,有些感慨:“逐云年纪不大,见识倒是比我们广多了。”
秦南风只是一笑,也不曾谦虚。
“吃罢了,不得了。”韩淑珍喂完了那块香糕,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去吧,去寻你的主人去吧。”
那猫儿吃饱了,对她也不得丝毫留恋,便转过身顺着小道去了。
“各位,我先告辞了。”把云姝见状,朝着众人行了一礼,便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她走了,众人也不在意,喝茶吃果子反而更自在了些。
把云姝顺着另一个方向,再回头瞧不见亭子的地方,又重新拐了回去,她是要捉住那猫儿。
苏袅袅是瞧着今朝日头好,想去园子里头转转的。
可路过安姨娘想院子,便瞧见里头走出来一只小猫儿。
“挺有闲心,还养猫儿。”苏袅袅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姨娘,我们快些走吧。”玛瑙在边上劝道:“这猫儿身上脏,又有跳蚤,姨娘千万离的远些。”
“晓得脏,还不快些将它赶走?”苏袅袅瞪了她一眼。
玛瑙连忙上前,想将那猫儿往院子中赶去。
“谁让你往里赶了?”苏袅袅扯了她一把。
“那姨娘的意思是……”玛瑙瑟缩着,有些害怕的问。
“蠢货!”苏袅袅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姨娘叫你往外赶。”碧玺在一旁提醒道。
“这……”玛瑙是个老实的,她有些不大敢。
“怎的?你不去我便把你赶走!”苏袅袅威胁道。
“奴婢这便去。”玛瑙没得法子,去掰了一根树枝,朝着那猫儿冲了过去。
猫儿害怕了,自然到处乱窜,片刻功夫,便跑了个没影儿。
苏袅袅这才算是满意,转过身道:“回去,今朝心中畅快,便不去园子中了。”
说着便当先往回走。
碧玺同玛瑙对视了一眼,二人皆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不消片刻,怜儿便从院子里出来了。
“宝儿?”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四下里查看着:“宝儿,你去哪儿了?”
可这附近哪有那猫儿的影子?
怜儿焦急起来,那猫儿可是五姑娘的宝贝,这会子丢了,可如何向姑娘交代?
第243回 硬是不长记性
“宝儿?”怜儿一边往前走,一边四下里查看着:“宝儿,你去哪儿了?快些出来,回家了!”
可这附近哪有那猫儿的半分影子?
她焦急起来,那猫儿可是五姑娘的心肝宝贝,若是真丢了,可如何向姑娘交代?
她想走的远些找。
又怕那猫儿走的太远了,她自个儿寻不着,反倒耽搁了时辰。
到时候姑娘若是怪罪下来,她可担当不起。
那猫儿姑娘可看重的很。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转身回了院子。
“姑娘。”她匆匆的进了屋子。
把云妙正在屋子里,对着铜镜将首饰一样一样的戴在头上,瞧着哪个更好看些。
这些,全是徽先伯府送来的好东西。
随意的瞧了一眼怜儿,她轻轻放下了手中的首饰,皱了皱眉头:“出甚的事了?”
怜儿最是装不住事,一点小事情,便慌里慌张的。
她瞧一眼便晓得定然是有事了。
“宝儿丢了。”怜儿有些焦急的瞧着她。
“外头花丛中寻了吗?”把云妙听了倒也不急,反倒冷静的询问。
“寻了。”怜儿都快要急哭了:“外头奴婢到处都寻了,就连水缸里头都瞧了,都没得。
奴婢便出去瞧了瞧,还是不曾望见,也不晓得跑哪块去了。”
“你拿个碗唤一唤看呢。”把云妙想了想道。
“姑娘说的对,奴婢太急了不曾想起来,还是姑娘脑子转得快。”怜儿一听,忙去拿了碗筷,在院子里头敲了起来。
她一边敲一边喊:“宝儿,快出来,出来吃饭了。”
宝儿来了七八日了,它爱吃鱼汤泡饭。
只要一听到筷子碰到碗的声音,不管在何处,它必然急急的跑来,团团的围着人“喵喵”直叫,吵着要吃。
可今朝,无论怜儿如何敲那碗,宝儿都不曾跑出来。
她站在院子门口敲了一阵,又喊了好几回。
宝儿仍然没出来。
她放下碗便回了屋子:“姑娘,宝儿想来是跑远了,奴婢敲了半晌,它都不曾回来。”
“到外头瞧瞧去。”把云妙皱起眉头:“外头的人是如何看院子的,猫儿跑出去了不晓得吗?”
“奴婢去问问。”怜儿说着便要往外走。
“我来问吧。”把云妙起身走了出去。
安姨娘比不得这府中其他姨娘们的派头,跟前只得三个婢女。
把云妙跟前也只有一个怜儿。
安姨娘算是有些头脑,这些婢女也都能靠得住。
今朝守在院子里头的,叫做巧儿。
她才九岁,也只会做些洒扫的粗活。
“巧儿你来。”把云妙站在廊下朝她招了招手。
“姑娘。”巧儿忙走过去行了一礼。
“你可曾瞧见宝儿?”把云妙瞧着她问道。
“方才还在奴婢跟前撒欢儿,奴婢出去倒了些污秽,回来便不曾瞧见了。”巧儿如实道。
“想来是自个儿跑出院子去了。”把云妙想了想拔腿便往外走:“出去找找去。”
怜儿忙跟了上去。
“宝儿!”二人一路走一路寻。
半晌也不曾瞧见猫儿的影子。
把云妙也不见了方才的淡然,皱着眉头,有些焦急。
那猫儿,是盛鹤卿前几日悄悄见她之时给她带来的。
名字也是他起的。
盛鹤卿说她是他的宝,便给这猫儿取名叫宝儿。
把云妙回来欢喜了许久,打算将这猫儿好好的养起来。
将来出门的时候,也带过去。
这该算是定情信物了吧?
她每回瞧见宝儿,便会想起盛鹤卿,对宝儿也是越发的喜欢。
若真丢了,她要急死了。
……
秦南风那些人吃过茶,又用了果子之后,便纷纷告辞了。
把云庭径直去了书房。
云娇闲来无事,便打算在园子中转一圈,瞧瞧新开的花儿,而后再回院中去。
闲行片刻,远远的便瞧见了把云妙。
“五姊姊。”云娇行过去,含笑同她行了一礼。
“九妹妹。”把云妙回了一礼,却仍在东张西望的。
“姊姊找甚的呢?”云娇奇道。
“我的猫儿丢了。”把云妙转过脸瞧着她,有些焦急:“九妹妹,你何时来园子的?可曾瞧见一只小猫儿?”
“可是虎斑的狸花猫?”云娇笑着问道。
“是,是。”把云妙一听顿时激动起来,上前握着她的手:“九妹妹晓得?那想来是瞧见了?在何处?”
“原来那猫儿是五姊姊养的,好生可爱。”云娇笑着宽慰道:“我方才瞧见了,便在亭子那处,我们还给她喂了一块香糕,它吃完便耍子去了。
这刻儿想来也不曾走远,姊姊好好找找,定然能寻着。”
“还请妹妹带我去看看。”把云妙拉着云娇的手不松。
云娇想了想,左右也是闲来无事,便去帮她寻一寻。
便同他一道去了亭子那处。
把云妙围着亭子寻了一圈,哪有半只猫的影子?
“方才,那猫儿便顺着这条小道走的,想来跑远了。”云娇指着小猫离开的那条小道说道。
“九妹妹,你同我一道去瞧瞧。”把云妙又拉着她。
云娇只得跟了上去。
……
再说把云姝,她带着两个婢女,绕过了众人的视线,便绕去了那条小道。
她知道那猫儿必然便在不远处。
“姑娘这是……”杏雨小心翼翼的问。
“把云妙诡计多端,从前将我害得那般惨,在床上躺了几个月,这猫儿既是她的,我便不用客气了。”把云姝瞧着那小道尽头,眼中都是恨意。
“姑娘,那小猫儿都不知去了何处,亭子里头又有那许多人,如何的才能逮得到?”香雪轻声开口,她偷偷的打量着把云姝,生怕她不欢喜。
她也是故意这般说,将事情说的难些,或许姑娘便放弃了呢。
姑娘可不能再惹事了,姑娘每回惹事都要吃亏,可硬是不长记性。
“一只猫儿而已,想捉还不容易?”把云姝轻蔑的一笑。
香雪同杏雨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眼中瞧出了无奈。
“香雪你去,取只碗,将昨日夜饭剩下的咸肉拿来,再将院子里头药老鼠的药拿来。”把云姝抬了抬手吩咐道。
第244回 晓得这畜生好骗
“姑娘,那猫儿方才叫韩家姑娘喂的饱了,怕是不会再吃了……”杏雨忍不住道。
她是真怕姑娘再闯祸。
五姑娘能将自己打成那般陷害她们姑娘,可见是个厉害的,她们姑娘哪是五姑娘的对手?
可偏生姑娘不听劝,非要往上头撞。
“香雪你快去。”把云姝并不听劝,反而不耐烦的命令道。
“姑娘……”杏雨还待再劝。
“到底你是姑娘还是我是姑娘?”把云姝恼了:“我的事情,还轮到你做主?”
“姑娘说的是。”杏雨只好垂头道。
“你快去。”把云姝朝着香雪轻喝一声。
香雪只好转身去了。
把云姝带着杏雨等在那处。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香雪便回来了。
把云姝叫她二人将那几块咸肉都染了些老鼠药,用手轻轻的敲着碗,口中小声唤着:“喵……喵……来吃肉了,喵……”
她半弓着腰,边唤着边缓缓往前走。
那小猫儿耳朵灵,老远便听着碗响,急急的跑了过去。
又闻到了咸肉的香味,不由喵喵的叫了起来。
“来了。”把云姝不由得笑了:“我就晓得这畜牲好骗。”
她蹲下来将碗放在地上,笑嘻嘻的瞧着那猫儿道:“小猫儿过来,来,我给你好吃的。”
那猫儿馋的要命,又有些害怕,站在她面前不远处,犹豫不定。
把云姝也不着急。
左右已经唤来了,便不信这畜生还能逃出她的手掌心。
“姑娘,这到底是条性命……”香雪瞧着于心不忍。
五姑娘是得罪了她们姑娘,可猫儿并不曾做错甚的。
“你说的也不错。”把云姝打量着那猫儿,竟还带着笑:“确实是条性命,生的还极为可爱……”
“那姑娘的意思是……”香雪面色一喜。
姑娘这是想通了?
杏雨却暗暗摇头,香雪便是想事情脑子太浅了。
跟了姑娘这些年,她还是不了解姑娘。
姑娘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吗?
姑娘心里头恨极了五姑娘,莫要说是一只猫,便是五姑娘院子跟前的蚂蚁,她都要狠狠的碾死才好。
“要怪便怪它是把云妙的猫儿!”把云姝忽而恼怒的低吼了一句。
香雪顿时吓得噤若寒蝉,哪里还敢再劝一句?
她一吼,那猫儿吓得后退了一步。
她抬头一瞧,神色又柔和下来,温柔的唤那猫儿:“来,来吃吧!”
那猫儿忍不住馋,又试探着走上前来。
“对,过来。”把云姝又将手中的碗往前送了送。
猫儿探过头去,小心翼翼的舔了一口,又瞧了一眼把云姝。
把云姝朝着猫儿一笑:“快吃,这些都是给你的,记得下辈子投胎,寻个好些的主人。”
猫儿哪听得懂她的话,见她不伤它,便一口接着一口,吃的香甜。
“对,就这样,多吃点。”把云姝说着便笑了起来。
香雪瞧的缩了缩脖子,姑娘这模样,好生怕人。
云娇同把云妙一道往前走了一段。
园子中小道不少,之间也都是相通的。
云娇思索了片刻开口道:“五姊姊,不如你我分开来寻吧,我走这条道,你去边上那一条,走到尽头,再汇合。”
这般也能快些。
“好。”把云妙点头答应了。
两条小道分开,隔得有些远,也瞧不见彼此。
不过大声说话还是能听闻的。
云娇边往前走,边四下里瞧着。
蒹葭同黄菊也都睁大了眼睛,帮着找那猫儿。
“姑娘,这般要寻到何时?”蒹葭瞧着四周。
“左右无时,且走着瞧瞧。”云娇也不急躁。
走了片刻,拐过一个弯儿来。
“姑娘,不如我回去多叫些人……”蒹葭开口提议。
“莫要说话!”云娇忽然小声道。
蒹葭一头雾水。
黄菊拉了拉她的袖子,指了指前头。
蒹葭顺着她的手瞧了过去,便瞧见把云姝同杏雨、香雪。
把云姝正蹲在地上喂那猫儿,杏雨同香雪皆在后头站着。
云娇忙拉着她二人,无声回了方才那个拐弯处。
“姑娘……”蒹葭疑惑的瞧着她。
“嘘。”云娇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同她耳语道:“你从原路回去,去寻五姊姊,告诉她我忽然腹中疼痛,要回去解手。
回头再来帮她寻猫儿。”
蒹葭点了点头,虽不明白姑娘为何如此,可姑娘做的总归是有道理的,照她说的做便是了。
瞧着蒹葭去了。
云娇带着黄菊便抄近道回院子去了。
回屋子待了一刻,云娇给自个儿泡了一盏茶,将喝完一杯,蒹葭便回来了。
“可用五姊姊说了?”云娇放下茶杯问她。
“说了,五姑娘说姑娘不去也可,也不是该帮她的。”蒹葭回道。
云娇点了点头,又给自个儿斟了一杯茶。
“那五姊姊走到何处了?”她又问。
“五姑娘快要到那小道尽头了,她听说姑娘回来了,便打算从那头抄过来,到底是能瞧见四姑娘的。”蒹葭如实道。
云娇又点头。
蒹葭越发的不解:“姑娘不是都瞧见那猫儿了吗?为何不告知五姑娘?”
“我问你,那猫儿同哪个在一块?”云娇瞧着她。
“四姑娘。”蒹葭脱口道。
“那你还不明白?”云娇抿了一口茶。
“不明白。”蒹葭摇了摇头,她是真不明白。
“你问黄菊。”云娇瞧了一眼黄菊。
方才回来的路上,黄菊并未问及此事,想来是已经想到了。
“黄菊,你晓得?”蒹葭瞧着她。
“我来了之后听闻四姑娘同五姑娘一向不睦。”黄菊瞧了云娇一眼,才小声道:“四姑娘因着五姑娘挨了打,躺着好几个月不能起身,心头恨极了五姑娘,又怎会那般好心,去喂五姑娘的猫儿?”
蒹葭瞪圆了眼睛,瞧着云娇:“是以……是以……四姑娘方才给那猫儿吃的是……是……”
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云娇点了点头:“十有**。”
“四姑娘怎的那般狠心?那猫儿多讨喜,她便是恨五姑娘,也不关那猫儿的时,她怎能这般?”蒹葭一时气恼不已。
云娇不曾说话,只是品茶。
“姑娘便不气吗?”蒹葭不解的瞧着她。
她同姑娘一道长大,姑娘有多心软她晓得,怎会眼睁睁的瞧着四姑娘药死那猫儿而无动于衷?
第245回 眼瞧着是不成了
云娇不曾说话,只是品茶。
“姑娘便不气吗?”蒹葭不解的瞧着她。
她同姑娘一道长大,姑娘甚的性子她晓得,怎会眼睁睁的瞧着四姑娘药死那猫儿而无动于衷?
“这世上不平之事,多如牛毛,谁又能管了?”云娇瞧着窗外,语气淡淡:“我不过是个自身难保的小庶女,四姊姊可是嫡女,我拿甚的去救那猫儿?”
蒹葭听了,久久无言。
姑娘说的不错,姑娘管不了这事。
那是四姑娘,府里最是蛮不讲理的姑娘,偏生她是嫡出,姑娘莫要说管她了,说也是说不得半句的。
便是那些庶出的姊姊,又有哪个轮得到她来管?
黄菊心中也有些感慨。
姑娘瞧起来活的悠然自得,平日里也不得甚的烦心事,实则在这后宅之中,又哪有真正的悠然自得?
姑娘不过是处处比旁人更小心而已。
……
园子中。
把云妙走到小道尽头,便拐了个弯,去到云娇方才所行的那条道。
她才走了没多远,便瞧见了前头三人。
“姑娘,是四姑娘……”怜儿瞧见了杏雨同香雪。
那蹲在地上的自然是四姑娘了。
“快去瞧瞧!”把云妙心中暗道不好,忙抬脚往那处去。
杏雨恰好不经意扭头,便瞧见了把云妙急匆匆而来。
她吃了一惊,忙道:“姑娘,不好了,五姑娘来了!”
把云姝顿时吓了一跳,反手便将手中盘子里的肉甩进一旁的花丛之中,将盘子往香雪怀里一塞,才拍了拍手,站起身来。
她转身之时,把云妙恰好走到了她跟前。
她喘息的看着把云姝,心中惊疑不定:“四姊姊,你在做甚的?”
“我做甚的,同你有何相干?”把云姝又岂会将她放在眼中。
“喵呜……呜呜……”
把云妙郑玉说话,便听到把云姝身后传来了小猫呜咽之声。
“宝儿?”把云姝心中一慌,连忙挤了过去。
便瞧见宝儿摇摇晃晃的,似乎要站不住了。
“宝儿!”把云妙忙扑了过去,眼泪一下便滚了出来。
把云姝瞧着她伤心欲绝的模样,心中顿时一阵畅快。
这把云妙诡计多端,害得她上回挨了打,这刻总算是出了气。
不过这事没完,这不过是收些利息而已。
把云妙以为她说给了盛鹤卿,便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吗?
殊不知野鸡终究是野鸡,又怎会变成凤凰?
一个庶女而已,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
她不过略施小计,便叫她痛哭流涕,这还是轻的。
把云妙,你最好祈祷早些嫁出去,否则你哭的日子可在后头呢。
把云妙伸手去扶那猫儿,可猫儿似乎站不住了,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着,口中也吐着白沫,眼瞧着是不成了。
“宝儿!”把云妙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猫儿身上。
这猫儿虽说才养了几日,可日日喂养,也有几分情谊,更何况还是盛鹤卿赠予她的,不曾想眨眼功夫便成了这般了。
盛鹤卿若是问起来,她要如何说?
这可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姑娘……”怜儿蹲下身扶着她的手臂。
她也不知该如何劝说,便也只跟着掉眼泪。
把云姝瞧这在心中的哼了一声,没出息的东西便连带着的婢女都是个没出息的,遇上些事便只会哭。
“真是可惜。”她阴阳怪气的开口道:“这般讨人喜爱的猫儿,到你手里头竟养死了,你若是不会养便不要养,何苦害它性命呢。”
“四姊姊!”把云妙气得站起身来,顾不上满面泪痕,便质问她:“你到底对我的猫儿做了甚的?”
“那你可冤枉我了。”把云姝用帕子擦了擦自个儿的脸,有些嫌弃的往后退了退:“今朝不冷不热的,我便想着到园子里头来瞧瞧花。
谁要走着走着便看到这只病猫了,我瞧它生的可爱,又挺乖巧的,便想要逗逗它。
可谁料这是只病猫,走路都走不稳,我便想要离开,谁料你便来了。
你可不要胡乱栽赃。”
“四姊姊,你莫想要抵赖。”把云妙气愤不已:“我这猫儿分明是中了毒,否则怎会这般?”
她不用想也晓得到底是怎生回事。
“把云妙,这朗朗乾坤的,你可别红口白牙的胡说八道。”把云姝鄙夷的瞧着她:“说话可是要讲究证据的,便是你这猫儿真的中了毒,你又如何能证明这毒是我给她吃的?”
“你……”把云妙气得脸色通红。
把云姝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了,我倒想起个事儿来。
方才在亭子那处,韩家那个韩淑珍可是给这猫儿喂了香糕,我亲眼瞧着她给猫儿吃下去的,不会是她下的毒手吧?”
“韩淑珍同我无冤无仇,她何故要对我的猫儿下此毒手!”把云妙又怎会相信她的话。
把云姝有多恨她,她心中有数,这事儿算是板上钉钉了,绝对是把云姝做的。
“那我就不晓得了。”把云姝从杏雨手中拿过团扇,放在自个儿面前慢悠悠的扇着:“或许是你从前得罪了她,只是你自个不晓得而已。”
把云妙恨恨的瞪着她。
把云姝得意的一笑,用扇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五妹妹若是不得旁的事,我便先回去了。”
“姑娘,奴婢方才瞧见了,四姑娘将手中的东西丢进了那片花丛中。”怜儿瞧着自家姑娘被气的脸色铁青,不由得心疼。
她天生胆小,但这刻儿为了自家姑娘,她也算是豁出去了。
“你胡说八道!”把云姝一听顿时急了。
她方才动作已然极快,不曾想居然还被这贱蹄子瞧见了,真是好毒的眼睛。
“怜儿,我们去找。”把云妙一瞧把云姝跳脚的模样,便晓得怜儿说的定然是真的。
把云姝气急败坏,便是做贼心虚。
她说着便带着怜儿儿进了花丛之中。
“姑娘,这可如何是好?”香雪见状,顿时忧心起来。
五姑娘若是有了证据,事情便不同了。
“怕甚的。”把云姝冷哼了一声:“莫要说她不一定能找见,便是找见了又如何?
父亲也不在家中,一只猫玩而已,母亲还能打我不成?”
第246回 一块咸肉
香雪一听,姑娘这话似乎也有些道理,夫人终究是向着自个儿的姑娘们的。
“姑娘。”杏雨却对于把云姝的话并不赞同:“奴婢多个嘴,姑娘别着气。”
“你说。”把云姝瞧了她一眼。
她也晓得,杏雨想事情比她周到。
“老爷是不在家中,可还有老夫人。”杏雨瞧着花丛中把云妙主仆,小声的道。
“你说祖母?”把云姝顿了一下,便笑了:“祖母会帮着一个庶女来教训我?怎么可能?
除非她是疯了。”
祖母眼里只有她的孙子们,对她们这些嫡出的孙女都爱搭不理的,更何况一个庶女,把云姝才不信祖母会替把云妙出头。
“若是从前,自然不会。”杏雨声音压的更低了:“可姑娘莫要忘了,五姑娘如今配给了徽先伯府,老夫人或许便改观了。
这些日子,老夫人可是对五姑娘疼爱有加的。”
把云姝听着不由得愣了一下。
杏雨这话倒是说的不错,祖母近日确实对把云妙亲眼有加。
她瞧着花丛中的主仆二人,眼珠子转了转,便道:“那你们还等甚的,快将她们给我拖回来!”
把云妙若是将证据拿到祖母跟前,祖母怪罪下来,母亲恐怕也扛不住。
但若是没得证据,把云妙说甚的也不得用。
可便在这时,怜儿惊喜的声音响起:“姑娘,这有块咸肉!”
她说着便从绿叶中翻出一块肉来,拿在手中。
把云妙凑了过去。
“去,抢过来!”把云姝见状,顿时大声命令。
杏雨同香雪一道冲进了花丛之中。
把云姝不放心,自个儿也跟了进去。
“怜儿,你将这肉握紧了,死都不要给她们。”把云妙咬牙红着眼睛看着把云姝:“等刻儿,你找个机会便逃,直接去春晖堂找祖母,让她老人家给我个公道。”
“姑娘,那你……”怜儿急得又要哭。
她们只有两人,四姑娘有三人,她同五姑娘都生的瘦弱,哪里是四姑娘她们的对手?
“不用管我,你去便是了。”把云妙十分坚决。
她如今已非当初卑微的五姑娘了,虽仍旧是个庶女,可已经许了徽先伯府,身份自然不同。
她也无需如同从前一般忍气吞声了。
把云姝想同她作耗,她陪她便是了。
否则若是将来出了门,还不得机会回来寻把云姝报仇呢。
杏雨同香雪自然不会先对把云妙动手,两人齐齐上前去拉住了怜儿。
把云姝抬脚走近了,站在一旁瞧着。
把云妙却冲了过去,一把推开香雪,伸手扯住怜儿的手腕,想将她拉过去。
可杏雨却死死的拽着怜儿的另一只手,用力的去掰她的手指头,想要将那块肉扣出来。
把云妙见状,又去推杏雨。
杏雨终究是个婢女,四姑娘可以瞧不上五姑娘,甚至恼了可以打她。
她却不可,做奴婢要有分寸。
否则,五姑娘到老夫人跟前一句话,她这差事也就别想要了。
她也不敢真的用力去推把云妙,只能被她推的往后退了退。
“怜儿,给我。”把云妙一得空,便伸手朝怜儿要那块咸肉。
怜儿忙将那块咸肉放进她手中。
把云妙将那块油腻的肉牢牢的握在手心之中,狠狠的看着拦在她跟前的杏雨:“有本事,你们便来动我。”
杏雨自然不敢,她瞧了瞧把云姝。
把云姝走上前去,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动你怎了?你以为我不敢?”
“你试试。”把云妙毫不相让。
“杏雨,香雪,给我上。”把云姝恼怒的吩咐。
这个把云妙,便是诡计多端。
从前做小伏低的,如今攀上了盛鹤卿,便敢这般同她说话。
当初可真是小瞧了她,早晓得,当初便该多打她几回,将她打的怕了,许就不得今朝的嚣张了。
杏雨二人犹豫着不敢上前,把云妙再如何不济,也是家中的姑娘,她们如何能随意伸手?
“你们聋了?”把云姝更加生气:“给我将那块肉抢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她说着自个儿便当先冲了上去。
杏雨同香雪一瞧,姑娘都上前了,她们也不好干站着,便也都冲上去帮忙。
怜儿见状,也扑了上去,她虽瘦小不得力气,可也不能眼睁睁瞧着自家姑娘这般挨人家欺负。
五个人便这般扭打在花丛之中。
这处种的是一片大叶月季,人人都晓得,月季上面有尖刺,若是不小心触碰了,必然是要扎破皮肉的。
把云妙生的瘦,不得力气,怜儿更是又瘦又小。
不得多大刻儿功夫,她们主仆二人便被把云姝主仆三人压在地上。
把云姝正压在把云妙身上,居高临下的地俯视着她:“把云妙,赶紧将那块肉交出来,我便让你起身,不然我让这月季的刺把你身上都戳成烂渣!”
把云妙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累的,口中喘息着,胸口不停的起伏,额头上满是密密的细汗。
她后背上一片刺痛,是月季的刺扎破了皮,疼的厉害。
她咬了咬牙,不甘示弱的回视把云姝:“你若是真有本事,便把我弄死,若我还有一口气在,今朝定然要告到祖母跟前,请她老人家还我一个公道。”
“啪!”
把云姝用力的扇了她一个巴掌,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自个儿的手巴掌都疼得发麻。
把云妙不算白皙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通红清晰的巴掌印。
“贱人。”把云姝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我便是告诉你,你那个妨膈人是我药死的,你又能将我如何?
你给我记住了,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往后若还是敢惹我,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妨膈人便是猫狗一类畜生的贬称,指养了这些畜生,便会克死主人。
是大渊朝民间常用来骂畜生的言语。
把云妙只是咬着牙不说话。
“拿出来!”把云姝恨声命令。
把云妙仍旧一动不动的躺着,眼中满是愤恨。
“啪!”
把云姝毫不留情的又给了她一巴掌,用手指着把云妙的脸:“我问你到底拿不拿?
把云妙,我朝你说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是……”
“啊!”
第247回 算个甚的东西
话尚未说罢,把云姝便发出了一声惨叫。
原是把云妙趁着她不留神,一口咬在了她手上,而后便猛地起身。
她疼的来不及反应,便被掀翻在地,顿时痛的大呼小叫的,那月季的刺,也有几处扎到她了。
杏雨同香雪一惊,也顾不得旁的,忙起身去扶她。
把云妙趁机拉着怜儿,夺路而逃。
她自然是直奔春晖堂。
“我要你们扶甚的!”把云姝气恼的甩开她们:“还不快去追!”
“姑娘,追不上了。”杏雨瞧着仓皇而去的把云妙主仆道。
“没有的东西,要你们有何用,连把云妙那个窝囊废都弄不住!”把云姝又急又慌,一脚踢在了杏雨小腿上:“现在怎生是好!”
她是真慌了,把云妙去祖母那处告状,她该如何是好?
祖母定然不会放过她。
那个死老娘,最是势利,父亲不拿她当人,那个死老娘也是一般瞧不上她!
“姑娘……”杏雨欲言又止。
“有甚的便说,支支吾吾的做甚!”把云姝正在气头上,哪样耐心同她耗。
“不如……姑娘不如去求夫人吧?”杏雨硬着头皮道。
“啪!”
不出所料,脸上果然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痛。
“贱人,叫我去告诉母亲,你想害我挨打是不是?”把云姝柳眉倒竖,恼怒无比。
自上回闯了祸,父亲打了她过后,母亲便越发的对她严厉起来,平日里无事也要管三管四的,更莫要说闯下了这等祸事,那还不要将她的腿打折了?
“姑娘。”杏雨垂下头,面上不得甚的表情:“五姑娘去寻老夫人了,姑娘唯有靠着夫人才行。”
“你还说!”把云姝恼怒的只是她的鼻子:“还想挨打是不是!”
“姑娘。”香雪心有不忍,上前一步劝道:“夫人虽平日里的姑娘严厉些,可到底也是为姑娘好,遇上的事情,夫人心中自然是向着姑娘的。
如今老爷又不在,老夫人若是生气了,能为姑娘说话的也只有夫人了。”
把云姝一愣,这话倒是有道理,母亲便是责备她,也终究是舍不得打她的。
便是打,也便只是个意思,不得真下狠手。
她这般一想,便晓得自个方才是错怪了杏雨,心中一时间也有些过意不去。
她瞧了一眼杏雨。
杏雨微垂着头,一言不发。
把云姝张了张口,想问她“疼吗”,但终究是舍不下面子,话到了嘴边,还是改口道:“去母亲那处。”
博观院。
刘嬷嬷正在屋子门口忙着浇,远远的瞧着把云姝来了,便放下手中的水舀子,迎了上去。
“四姑娘来了。”她笑呵呵的行了一礼。
“母亲呢?”把云姝心中有事,面色不大好,连带着口气也不大好。
“夫人在后头绣房呢。”刘嬷嬷打量着她的神色,关切道:“姑娘找夫人有事?不然,老奴替姑娘去叫夫人来?”
“不用,我自个儿去。”把云姝说着便直直的往绣房去了。
刘嬷嬷瞧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这四姑娘,甚的时候才能懂事?
把云姝不晓得刘嬷嬷心中所想,否则非要将她骂一顿不可。
她往前走着,面上若有所思,只要想起绣房,她便来气。
母亲成日里也不晓得在想甚的,从前对把云妡、把云姌比对她好倒也罢了,如今倒将个把云婵也弄来当个宝贝一般供着,连她这个亲生女儿都比不得。
把云婵算个甚的东西?她也配母亲这般对待?
她想这愈发的怒气冲冲,但想起今朝这事,怒气顿时便下来了。
她还不曾想好该如何同母亲开口说今朝之事。
和风守在绣房门口,瞧见把云姝来了,忙行了一礼:“四姑娘。”
“我要见母亲。”把云姝瞧着这阵势便来气。
母亲同把云婵有甚的体己话要说,还叫和风在外头守着,这是连她这个亲女儿都要防着?
“姑娘等奴婢一刻儿,奴婢去同夫人说。”和风瞧她面色不善,忙推门走了进去。
不消片刻便转圜回来,又是一礼:“夫人请四姑娘进去。”
把云姝也不作声,便抬脚走了进去。
和风瞧着她的背影松了口气。
四姑娘是顶难伺候的,弄不好她都要挨骂,还好这一关混过去了。
把云姝进门便哭了起来:“娘,你要替我做主啊!”
“唤唤,这是怎了?”连燕茹一见她哭,顿时眼皮直跳。
这丫头是又闯甚的祸了?
“娘!”把云姝一头扑进她怀中,正欲哭诉。
抬眼便瞧见了一旁垂着头,一言不发的把云婵,便指着她不客气的道:“母亲先让她出去。”
把云婵连忙惊慌的抬起头道:“母……母亲,四姊姊同你,怕是有体己话要说,女儿便先……先回去了。”
“不必了。”连燕茹摆了摆手,推开怀里的把云姝:“我是如何教你的?你便是这般同自个儿的妹妹说话的?还不快赔不是?”
“不……不用了!”把云婵一听更是惊慌:“我……四姊姊,不碍事的。”
把云姝僵在那处,母亲居然要她同把云婵赔不是?
她如今连把云婵都比不过了是吗?
连燕茹不理把云婵,见把云姝不动,便厉声喝道:“还不快些?”
把云姝顿时哭了起来,却也不敢反抗,抽抽噎噎的朝着把云婵道:“七妹妹……对不住,是我……我不好,我同你赔个不是,望你不要怪罪……”
她心中委屈,说完便哭的更大声了。
“闭嘴!”连燕茹呵斥了她一句,转头瞧着把云婵,和颜悦色的道:“婵儿,你四姊姊不懂事,回头母亲教训她,你在这块儿好好绣花,我带你四姊姊到前头去。”
说着便起了身。
“母亲慢走,四姊姊慢走。”把云婵连忙行礼。
连燕茹拉着把云婵走了出去。
还不曾走到前屋,把云姝便又忍不住哭了起来:“母亲,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我倒巴不得你不是我亲生的!”连燕茹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女儿,真是恨铁不成钢,怎的就这般不省心呢!
第248回 要你嚎甚的丧
“我既是你亲生的,为何你对那把云婵都比对我好?”把云姝更委屈了,眼泪流得更欢。
“你懂甚的。”连燕茹气恼的瞪了她一眼:“我做事自有我的道理。”
她如今已经晓得了碧玺便是梅自香的人,自然有法子将梅自香给赶出去。
她原是用不上把云婵了,也无需再对她好,仍旧让她回去过从前的日子便可。
只是她想的长远,从前她不曾想过要把云闱来她跟前,对他也不大关切,把云闱的喜好她更是一无所知。
这才想起留着把云婵,想方设法的从她口中套出话来,也好再去骗着把云闱。
若是把云闱向着她,那这事便容易多了。
把云姝哪懂得这其中的关门过节,只是一味的觉得自个儿委屈:“道理都叫你占了,你每回都有道理!”
“把云姝!”连燕茹面色一寒:“你便是这般同你母亲说话的?”
把云姝顿时一个机灵,也晓得自个儿方才是嘴太快了。
母亲只要一喊她的大名,便是真生气了。
她忙垂着头道:“母亲,我错了。
刚才我是太急了,才口不择言的,母亲莫要生气。”
连燕茹瞧着她小心翼翼的一副可怜样,心不由得软了,继续抬步向前,也不多言。
到了屋子门口,连燕茹回头瞧了把云姝一眼,淡淡的吩咐:“其余人留在外头,你随我进来吧。”
把云姝垂着头,忐忑的跟了进去。
连燕茹坐下给自个倒了杯茶,一口饮尽,这才叹了口气,看着把云姝:“你这又是怎了?怎的将自个儿弄得这般狼狈?”
把云姝方才一进绣房,她便瞧见了她身上一片狼藉,像是在草丛中滚过,衣裳上沾染了花草的汁液,发丝也有些凌乱。
她晓得这个女儿又闯祸了,气不打一处来,便有些不大愿意问她的事。
可这刻儿气过了,她终究还是心疼。
这孩子不争气又能如何呢?到底是自个身上掉下的肉,连燕茹在心中劝慰着自个儿。
“是把云妙……”把云姝有些心虚的瞧了连燕茹一眼,低下头小声道:“我只是玩了玩她的猫儿,她便发了疯一般冲上来打我。”
“你真的只是玩了玩那猫儿?”连燕茹一瞧她的神色便晓得她不曾说实话。
“是……是的。”把云姝又偷瞧了她一眼,还是硬着头皮道。
“那猫儿呢?”连燕茹皱着眉头问她。
“死……死了。”把云姝紧张的搓着手指头,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脚尖。
“如何死的?”连燕茹又问。
“我……我也不晓得。”把云姝把心一横,干脆道:“我只是上前去摸了摸,谁料那猫儿便死了,把云妙便赖在我头上,拉着我便打。”
连燕茹听得心中怒火中烧,又给自个倒了一杯茶,喝了个一干二净,这才压下心中的火气,重重的将茶杯往桌上一搁。
“砰!”
把云姝登时吓了一跳。
“把云姝!”连燕茹拔高了声音:“你若是再不说实话,我便叫杏雨同香雪进来问,到时你可莫要怪我不在婢女跟前给你留脸面!”
“母亲……”把云姝又要哭。
“你说不说!”连燕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我说。”把云姝哭了起来:“是……是我药死了她的猫儿……”
她说着也慌乱起来,便忍不住捂着脸嚎啕大哭。
“老娘还不曾死呢!要你嚎甚的丧!”连燕茹气恼不已,怒骂了一句。
她本是大家闺秀出身,平日里说话都是心平气和慢言细语的。
便是着气了,不会如同乡野村妇一般大声叫嚷,不得规矩,上不得台面之人,才会这般。
如方才那般的大声粗鲁,她长到这般大还是头一回。
可见,她着实是被这个女儿气的不轻。
“把云妙去……去找祖母了……呜呜呜……”把云姝哭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心里实在是怕。
若是祖母也同父亲一般命人鞭挞她,她如何承受的住?
过年那回挨的打,已是刻骨铭心了,想到鞭子,便会觉得身上难受,更不能谈再来一回了。
“一只猫儿而已,说便说了,母亲命人去寻一个,赔给她便是了。”连燕茹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恢复了些平日的端庄。
“她……她受伤了……”把云姝支支吾吾的道。
连燕茹又几乎压不住心头的火,声音又有些大了:“把云姝,你能不能一下子将话说完?”
“我用咸肉蘸的老鼠药,那猫儿不曾吃完……”她说着又偷偷的瞧连燕茹。
“你瞧我作甚!”连燕茹瞧见她这般,便气不打一处来。
这副狼狈相,到底是不是她生的?
这就是个讨债鬼,早晚要活生生气死她!
“我将咸肉丢进花丛中,她找见了,说要拿去找祖母讨回公道,我自然不肯,便……便同她扭打起来了。”把云姝垂着头,这回倒是将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她叫我摁在月季花刺上,走的时候我瞧她身上有不少血迹,想来戳的不轻……”
连燕茹真是气极反笑:“你倒是有几分蛮力,你有这蛮力,怎的不用在长脑子上?
我问你,上回你吃的她甚的亏?”
“她……她将自个儿打了,跑到前厅诬赖是我打的。”把云姝恨恨的道。
“我亏你还晓得!”连燕茹手恨不得指在她鼻尖上:“上回,人家还是自个儿打的。
这回倒好,你将她扎成那般,倒是替人家省事儿了。
用不着几个月,她便要跟着你二姊姊去盛家了,身上伤成这般,你祖母如何能放过你?
把云妙这是故技重施,你这个蠢货可有应对的法子!”
她真恨不得一巴掌扇在这个女儿脸上,这若是有招招一半的脑子,也不得做这般的浑事。
药死一只猫儿又有何用!平白惹了这般烂事绕在身上扔不掉。
平日里同她说了千百遍莫要惹事,硬是半句也听不进去。
真真是气煞她也!
“娘……”把云姝跪了下来,两只手拉着她的手,泣不成声:“女儿……女儿晓得错了,求求娘……求求娘帮帮女儿……”
第249回 左右都是要打
连燕茹气的东望望,西望望,便是不瞧把云姝的脸。
她怕自个儿忍不住要扇她个脸。
捅了篓子晓得来哭了,早怎的不听她话?
这个若是听话,能有这般事吗?
“娘……”把云姝见她不说话,不由泪眼汪汪的瞧着她。
“刘嬷嬷!”连燕茹一把撒开她的手,站起身来,走到门边上。
刘嬷嬷应了一声走了进来:“夫人。”
“你带人去。”连燕茹有些气闷的吩咐:“到园子里去,给我折上三五根月季的枝干,去叶留刺,拿回来我有用处。”
刘嬷嬷瞧了一眼把云姝,这才点了点头:“是。”
“记得要选些粗壮的枝干。”连燕茹又叮嘱了一句。
“晓得了,夫人。”刘嬷嬷出门招呼人一道去了。
把云姝不知所措的跪坐在地上瞧着他们,不晓得母亲这般吩咐,到底是何意?
连燕茹坐回了方才的位置上,瞧了一眼把云姝。
把云姝连忙跪的笔直。
连燕茹叹了口气,伸手拿起茶壶,打算再给自个儿倒壶茶。
可能茶壶轻的很,她才想起方才喝第二杯的时候,里头便没得茶了。
她将茶壶放下,气闷得揉了揉自个儿的太阳穴。
她都快要给这个四丫头气得糊涂了。
“细雨!”她朝着外头吩咐:“去,给我沏壶茶来,要浓一些。”
“是。”细雨在外头答应了一声。
母女二人便这般在屋子,谁也不曾开口说话。
把云姝跪的膝盖酸了也不敢有半分放松弛。
她心中无比忐忑,母亲要那些月季的枝干,到底是做甚的?
难不成是用来打她的?
她想着便觉得肉疼,心中也更害怕了些。
好在这时候细雨泡了茶回来了,小声在外头道:“夫人,奴婢端了茶进来了。”
连燕茹瞧了一眼把云姝:“你先起来吧。”
把云姝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连燕茹。
连燕茹只是瞪了他一眼,也不曾开口说甚的。
把云姝总算放心了,看样子母亲像是消气了,等刻儿若是祖母那处有人来,母亲定然会给她撑腰的。
她想着心头便松快了些。
细雨端着茶走了进来,将茶壶摆放在桌上,又将原先那个茶壶收走了。
门再次合上,屋里恢复了先前的一片死寂。
“娘……”把云姝怯生生的唤了一句。
连燕茹倒了一杯热茶,端在手中,只盯着杯子发呆,也不理她。
“娘你莫要生气了,唤唤担保日后听你的话,绝不再招惹是非。”把云姝满面的真挚,只差举起手来朝天发誓了。
连燕茹仍旧是瞧都不瞧她一眼,也不晓得在想甚的。
把云姝还待再说些甚的,刘嬷嬷便在外头说话了。
“夫人,您要的月季枝干弄家来了。”
“都拿进来。”连燕茹手中的茶杯,抬起头来吩咐了一句。
门便开了。
刘嬷嬷捧着新鲜的月季的枝干,走进来了。
她照着连燕茹所说,挑了些老的枝干,这月季有年岁了,从把府建府时便种下了,到如今已是十数年,这些老枝干根根都有两根手指头那般粗,上头布满了尖刺。
“夫人,放在何处?”刘嬷嬷瞧着屋子的角落。
“便放这。”连燕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将那月季枝干摆放在把云姝身旁。
把云姝吓得的一个激灵:“娘,你这是……”
“去,叫几个粗壮的婆子来,要力气大的。”连燕茹抿了一口茶,又吩咐刘嬷嬷。
“夫人,这……”刘嬷嬷瞧了一眼把云姝,有些犹豫。
到底是夫人的亲骨肉,夫人气急了,她也该帮着劝着些才是。
“让你去你便去。”连燕茹不耐烦的放下茶杯。
“是。”刘嬷嬷只好听命行事。
刘嬷嬷一出去。
把云姝立刻惊慌起来,膝行着要去连燕茹跟前,面上已现凄苦之色:“娘……”
“闭嘴,跪回去!”连燕茹冷冷的呵斥她。
把云姝心头害怕,却也没得法子,只好又重新跪了回去。
不得多大刻儿,刘嬷嬷便带着两个粗使婆子来了。
她们是常年做浆洗锄草一类粗活的,也管着里里外外挑水挑粪这类事,手里自然是有两把子力气的。
“夫人,人带来了。”
刘嬷嬷带着二人,恭恭敬敬的道。
“你们两个,给我摁住四姑娘。”连燕茹指着把云姝吩咐。
“这……”两个粗使婆子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这可是四姑娘,夫人这是怎了?
“娘……”把云姝顿时惊慌失措,脸色煞白,说着便要起身。
“都聋了?”连燕茹见那两个婆子不动,不由怒了:“给我摁住!”
两个婆子皆是一个激灵,来不及多想,忙上前按住把云姝。
“娘!”把云姝吓得魂飞魄散,惊声尖叫。
“刘嬷嬷。”连燕茹过段下令:“拿那月季枝干,铺在地上,将她给我拉上去。”
“娘,不要……”把云姝一听,顿时奋力挣扎起来。
母亲这是要扎死她吗?
“夫人,可使不得。”刘嬷嬷忙上前求情:“四姑娘皮娇肉嫩的,怎经得起这个,便是犯了错,她也是夫人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血团子一般养到这般大,夫人怎忍心下这样的狠手啊……”
把云姝听了刘嬷嬷的话,便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连燕茹眼睛也不由红了,指着把云姝:“她个不争气的,你当我愿意这般待她?可她伤了把云妙,把云妙去了春晖堂,那头若是怪罪下来,她承受的住吗?
左右都是要打,不如我自个儿动手,还有些分寸。”
“可四姑娘,四姑娘如何受的住?”刘嬷嬷也急得要掉眼泪。
“受不住也要受,哪个叫她记吃不记打!”连燕茹心一横:“给我动手!”
“四姑娘,你莫要怨夫人,夫人也是为你好。”刘嬷嬷擦了把眼泪,将那月季枝干拿起扑在地上。
“动手!”连燕茹狠着心下令。
“不要!”把云姝厉声尖叫,猛地挣脱了那两个婆子的手,扑过去抱着连燕茹的腿:“娘,别扎我,我晓得错了,我下回再也不敢了,娘你饶了我吧……呜呜呜……”
第250回 挨打不曾挨的够
“都是死人吗?”连燕茹朝着刘嬷嬷怒吼:“拿来!”
刘嬷嬷只好将月季枝干递了过去,连燕茹弯腰咬着牙,一把将那枝干死死压在把云姝的后背上。
“娘啊……”把云姝被扎的大哭,挣扎着想要躲开。
“来!给我摁住!”连燕茹喝道。
两个婆子不敢怠慢,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摁住了把云姝。
刘嬷嬷不忍的转过脸去,不敢再看。
连燕茹红着眼睛,将那枝干拿起来又压下去,拿起又压下去,如此反复,边动作边气着骂道:“你个不争气的,我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
“娘……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娘饶了我吧……”把云姝疼的嗓子都有些变调了。
连燕茹终于停下手,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的落在把云姝的身上,手微微发抖,月季枝干颓然落在地上。
她虽有三个女儿,偶尔也会教训她们,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亲骨肉下这般狠手,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她看着痛的缩成一团的女儿,心中心疼无比,蹲下身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流着眼泪心痛道:“儿啊,我的肉啊,你怎的就这般不争气……”
把云姝身上疼痛,心中又委屈,更是哭的几乎上不来气。
刘嬷嬷忙上前去扶她们:“夫人,地上凉,让姑娘先起身吧。”
连燕茹起身,同刘嬷嬷一道扶起了把云姝,叫她坐在一旁的榻上。
“你们都先出去吧。”连燕茹摆了摆手。
刘嬷嬷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不曾说话,带着两个粗使婆子去了。
连燕茹瞧着被关上的门,回身坐到把云姝身旁,瞧着她血迹斑斑的后背问她:“可疼?”
把云姝小声啜泣着摇头。
连燕茹叹了口气,拉过她的手:“唤唤,你心中可是怪娘,觉得娘太狠心了?”
“我不……不怪娘。”把云姝抽泣着:“是我……不懂事,娘是为我好。”
“你晓得娘的苦心便好。”连燕茹叹了口气。
把云姝啜泣不语。
沉寂了片刻,便听刘嬷嬷在外头道:“夫人,花嬷嬷来了,问四姑娘在不在这处,说老夫人请四姑娘过去一趟。”
把云姝登时顿住了啜泣,紧张瞧着连燕茹,不难瞧出,她有些害怕。
连燕茹拍了拍她手背:“莫要怕,有娘在呢。”
把云姝心中一阵委屈,又忍不住掉下泪来。
母亲既然疼她,为何要对她这般狠?
“你同花嬷嬷说,我随后便带唤唤过去。”连燕茹朝着外头道。
“是。”刘嬷嬷应了一声,自去了。
连燕茹又细细的叮嘱了把云姝,这才带着她起身。
……
再说把云妙,她从把云姝手中逃脱,跑了一阵,便停住了脚步,大口喘息着。
“姑娘。”怜儿气喘吁吁的跟着站住脚。
“你去。”把云妙顾不上歇口气,便吩咐她:“去将宝儿抱过来。”
怜儿顿了一下,点点头,转身往来处去了。
“记得小心些,先瞧瞧她们可走了。”把云妙又叮嘱了一句。
怜儿应了一声。
把云妙倚着一棵树,歇了一刻儿,怜儿便双手托着那猫儿回来了。
“姑娘。”怜儿走上前去。
把云妙瞧着那猫儿已经开始僵硬的尸身,有些出神。
怜儿也不敢打扰她,便只站在原地瞧着她,等她下令。
不曾想把云妙去突然将脸靠上身后那棵树,怜儿正一头雾水之时,便见她忽然将脸对着树猛地用力一蹭!
“姑娘!”怜儿惊呼一声,吓得手抖的几乎将猫儿的尸身扔在地上。
姑娘那半边脸都是一片鲜红,瞧起来极为吓人。
“别过来!”把云妙半捂着脸,拦住她冲过来的动作,疼的在那处僵了片刻,这才算是缓过来。
她直起身子:“走吧。”
“姑娘你……”怜儿害怕的看着她:“不……不碍事吧?”
“不碍事。”把云妙摇了摇头。
怜儿在后头望着她一身狼狈,不由红了眼圈:“姑娘都已经伤成这般了,又何苦……这脸上若是留下来疤,可不好。”
“不会留疤。”把云妙浑不在意:“若是伤的不起眼,祖母又怎会在意?”
这伤瞧着可怕,其实不得多深,只是破了一层薄薄的皮,血流出来看着可怕而已,实则养几日便好了。
她小时候总被把云姝欺凌,大伤小伤都有受过,并不曾留下疤痕。
怜儿也不敢再多说,只得跟着她往春晖堂而去。
春晖堂里头。
把老夫人正盘了腿在屋子里头嗑瓜子儿,边上不得旁人,她便不似平日里的端庄威严,斜斜的倚着桌子,再晃晃腿,好不快活。
外头,花嬷嬷忽然开口了:“老夫人,五姑娘求见。”
把老夫人一个激灵,将手中的瓜子丢进盘中,放下腿坐的端正,清了清嗓子,故作威严的道:“你先进来,将这地上收拾一下。”
花嬷嬷应了一声,带人进来将地上扫的干净了,这才出去请了把云妙。
把云妙带着怜儿走了进来,低着头行了一礼:“妙儿见过祖母。”
“妙儿?”把老夫人正欲摆出祖母的谱儿来,一瞧把云妙的模样,这谱儿便摆不下去了,反露出一脸的诧异:“你这是怎了?怎的搞成这般模样?”
“祖母,请祖母替我做主。”把云妙说着跪下来抬起头,泪光盈盈。
把老夫人一瞧,更是吓了一跳,上前瞧着她的脸:“你你……你这脸,怎的成了这般?”
这满脸血迹斑斑,显然伤得不轻。
这可如何是好?
把云妙是要进徽先伯府的人,这脸若是伤了,可怎生向盛家交代?
她虽只是定了做个姨娘,可盛鹤卿似乎对她颇有些喜爱,这若是着了气,可怎生是好?
把老夫人当即便道:“妙儿你说,是哪个将你伤成这般?祖母定然替你做主。”
把云妙当即将今朝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自然,她将自个儿将脸蹭破之事隐了去,只说是把云姝伤的她,又说出猫儿是盛鹤卿送的。
把老夫人一听,顿时便变了脸色:“好一个把云姝,这是过年那刻儿挨打不曾挨得够!”
第251回 故伎重施
把老夫人说着指着门外,高声吩咐:“花嬷嬷你去,把她给我叫过来,我倒要瞧瞧看,是哪个给她的胆子!”
“祖母,祖母。”把云妙忽然膝行至她面前,哭道:“别叫花嬷嬷去了,不然便罢了吧,我也不要祖母替我做主了。”
“你方才还求我替你做主,怎的又要罢了,你到底要如何?”把老夫人不由生气的瞪着她。
把云妙垂下头,低声啜泣道:“妙儿方才是一时气不过,才来找祖母。
这刻儿细细一想,实在是我不懂事,不该来扰了祖母的清静。
四姊姊是嫡女,有母亲护着,祖母若是要罚她,母亲自然不肯,我这不是成了挑拨离间搬弄是非发小人了吗?”
把老夫人一听,不由冷哼了一声:“连燕茹要护着她?那也要看看能不能护的住!”
“祖母……”把云妙还待再劝。
把老夫人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花嬷嬷,你去,若是老四不在院中,也在主院那处,给我将她叫来!
人把大的姑娘,不懂点人事,既然她亲娘管不了,那我这个祖母就来替她好好管教管教那个不成器的!”
听五孙女的意思,好似她不是连燕茹的对手一般。
真是笑话,这天底下有哪个儿媳妇不让着婆母的?连燕茹若是敢忤逆她,就不怕这满帝京的人都伸出手指头来戳她的脊梁骨?
只怕到时候事情闹得大了,便是宰相府也要跟着蒙羞,落个教女无方的臭名声。
她今朝倒是要看看,连燕茹到底敢不敢反她这个天。
花嬷嬷应声去了。
“你先起来吧。”把老夫人瞧见把云妙仍旧跪着,开口道。
怜儿忙起身扶着把云妙起身,她瞧着自家姑娘一脸血迹,于心不忍。
自袖中掏出帕子来,想替她拭拭脸上的血污。
把老夫人却阻止道:“不必擦拭,免得她一刻儿来了不认帐。”
“是,还是祖母想的周到。”把云妙忙点头称是。
花嬷嬷回来后,又等了刻把钟,连燕茹才带着把云姝来了。
“见过母亲。”
“见过祖母。”
连燕茹同把云姝齐齐行礼。
把两人都瞧了一眼一旁的把云妙。
把云妙却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也瞧不见脸上甚的神色。
把老夫人坐在屋当间,不悦的打量着连燕茹:“你这是甚的意思,我叫唤唤来,你还不放心也跟着来了,你是信不过我?”
“母亲。”连燕茹笑着道:“母亲这是哪里话,我哪会信不过您老人家呢。
我是担心唤唤孩子不懂事,冲撞了母亲,那便不好了。”
把老夫人轻嗤了一声:“你说的倒也不错,你这个女儿确实不懂事。”
“母亲说的是,方才我都教训过她了。”连燕茹连连点头,含笑看着把老夫人:“不过是孩儿们之间闹着玩而已,母亲千万莫要放在心上,身子重要。”
“连燕茹。”把老夫人有些气恼:“妙儿虽不是你亲生的,可好歹要叫你一声母亲,你这般偏袒你的亲生女儿,这怕是有点太不像话了吧?
伤成这般模样,在你口中变成了玩闹?”
“母亲这话我可不敢当。”连燕茹看了一眼把云妙:“妙儿虽受伤了,唤唤却也伤的不轻,她们两个也算是扯平了。”
接着又拉过把云姝,示意她转过去将后背上的血迹给把老夫人瞧。
“你说这般便是扯平了?”把老夫人猛的一拍桌子,怒道:“妙儿,你抬起头来,叫你母亲好好瞧瞧!”
把云妙低垂着的头抬了起来,眼中满是泪,紧抿着唇不让自个儿哭出声来,那倔强的模样瞧着更叫人心生怜爱。
连燕茹瞧了一眼,便不由皱起眉头。
方才可不曾听女儿提起伤了把云妙的脸,难不成她又故意隐瞒?
她不由扭头瞧着把云姝。
把云姝也瞧见了把云妙脸上可怖的情形,见到母亲朝自个儿望了过来,无需多说,便明白了这是在怀疑她故意隐瞒。
她立刻怒道:“把云妙,你又故伎重施是不是?又同上回一样,将自个儿的脸弄成这般来讹我!”
把云妙吓得往把老夫人那处退了两步,怯生生的道:“祖母,四……四姊姊说的是,我脸上是我自个弄的……同……同四姊姊不得半点干系。”
“把云妙,你再装!”把云姝气得脸都红了,甚至都忘了身上的疼。
把云妙这脸皮还要不要了?
上回已经这班做过一回了,如今又要拿同样的法子,叫她再挨一回打吗?
她思及此处,恨不得扑上去给把云妙两个大耳刮子,叫她再也装不下去!
“把云姝!”把老夫人顿时站了起来:“你做错了事情还敢这般蛮横无理?”
“祖母!”把云姝高声辩驳道:“你莫要叫把云妙给骗了!
她身上的伤同我有干系是不错,可她脸上的伤,同我并无半分干系,是她故意弄成这般,想要栽赃在我身上……”
“连燕茹!”把老夫人指着把云姝:“瞧瞧你教的好女儿,便是这般同我这个祖母说话的吗?”
“唤唤。”连燕茹忙拉了把云姝一把。
“祖母,我说的是实话!”把云姝仍然不服。
“你说的是实话?”把老夫人冷哼了一声:“那你倒是说说,那猫儿可是你药死的?”
把云姝闻言,气焰顿时下去了,瞧了一眼地上那猫儿的尸身,垂下了头,讷讷无言。
“怎的不说话了?方才你个嘴不是像个铁叉一般厉害吗?”把老夫人追着问道。
连燕茹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接着换出一副笑脸道:“母亲莫要着恼,这事儿确实是唤唤的错,我回头便叫人去寻摸一只猫儿回来赔给妙儿。”
一只猫儿而已,这老虔婆何至于此?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
“赔?你赔得起吗?”把老夫人瞪圆了眼睛:“这可是盛四少爷送的,你拿甚的赔?”
连燕茹神色微凝,侧目瞧着把云妙,隐隐的为自个儿二女儿往后的日子而担忧。
说起来是亲姊妹,到时候说不上便是强劲的对手了。
第252回 太过得意忘形
把云姝被连燕茹瞧得不由得垂下头。
她心中隐隐的有些后悔,不该这般出风头,若是被连燕茹盯上了,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虽说用不了多久她便要出门了,可一日不出门,便一日受连燕茹的管,毕竟她才是这家中的当家主母,这后宅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连燕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把云妙。
这个五姑娘,从前是一直被唤唤欺辱的,这些年也是从来都不显山不露水的。
倒是不曾引起她的注意。
如今看来,这倒也是个狠角色,傍上了徽先伯府,便这般着急要露出狐狸尾巴来吗?
“花嬷嬷,还愣着做什么?”把老夫人大声下令:“给我将把云姝拖出去,鞭挞二十!”
“娘……”把云姝登时吓得腿都软了,忙上前一步紧紧的抱住连燕茹,生怕自个儿被那些婆子拖走。
连燕茹到底心疼女儿。
上回,把言欢教训女儿,她便心疼不已,可却无法阻止。
今朝,这死老婆子是要效仿上回之事,也将她女儿打一顿?
她连燕茹的女儿,何时这般好欺负了?
把言欢是孩子的父亲,教训女儿无可厚非。
可这老虔婆当自个儿是个什么东西?
如果不是嫁给了把言欢,这乡野老妇又岂能受得了她的眼?更遑论每日恭恭敬敬的侍奉在侧了。
连燕茹一把拉过女儿,护在自个身后,依旧笑着朝把老夫人道:“母亲,气大伤身,您还是莫要生气了。
这狸花猫外头多的是,我命人挑一只一模一样的回来,还给妙儿便是了。”
她便不信了。
她堂堂宰相府出来的女儿,夫君在家之时,拿夫君没得法子,也属正常。
可这夫君不在,这斗大的字不识一个的婆母也想当着她的面打她女儿?
痴人说梦!
“连燕茹,你便是硬要偏袒你女儿了?”把老夫人脸色一片铁青。
连燕茹从打进了这个家门,还不曾哪次敢用这副脸朝她。
今朝这是失心疯了吗?
“母亲,我可不是偏袒。”连燕茹摇了摇头道:“今朝这事,唤唤自然是有错的,方才我在院中已然教训过她了,在说她身上伤也不少。”
“你是说这事便这般算了?”把老夫人侧头瞧着她,心中已是极为不满,甚至有些怒气冲冲。
“母亲,儿媳好歹也是宰相的孙女,做事情自然是有分寸的,不会有失偏颇。”连燕茹垂下头,仍就是分毫不让,她心中根本就不买这老虔婆的账。
把老夫人见连燕茹态度如此强硬,不由气急败坏,脱口便嘲弄的道:“宰相府的孙女儿又如何?不还是上赶着要跟了我儿子吗?当初,若不是你厚着脸皮非要贴给我儿子,你当你还有这机会,在我跟前摆什么宰相孙女的谱?
宰相府养出的女儿,不过也就这般,要照我说还不如我原来那……”
她这些年,受惯了连燕茹的恭敬有加,今朝儿子不在家,这个儿媳妇竟敢忤逆她了,这是要反天!
她从前便是个乡野村妇,急了自然不得甚的好话。
连燕茹不曾听她说完,便捂着脸夺门而出。
她今朝被婆母当着女儿的面,说的这般难听,她脸面都给丢尽了!
自然不会再站在这处,任人辱骂。
“娘!”把云姝见状连忙追了上去。
她生怕自个儿跑得慢了被祖母给抓回去痛打一顿,出了春晖堂的院门,她才松了一口气。
而屋子里头,把云妙害怕的瞧着把老夫人:“祖母,这……”
“不碍事。”把老夫人瞧着连燕茹夺路而逃,心中真是解气:“你回去吧,弄些好的药将脸上的伤养好,女儿家的,脸花了就没得人要了。”
“可母亲那处……”把云妙仍旧忧心忡忡的。
“不用管她。”把老夫人没好气的道:“看她可有力气去死。
你走吧,我有些乏了。”
把云妙只好行了礼,带着怜儿出了春晖堂。
她一路上依旧是忧心忡忡的,半分不曾展颜。
“姑娘。”怜儿欲言又止。
她有些不解。
姑娘此番明明是占了上风,为何仍旧不开怀?
把云妙瞧了她一眼,晓得她想问什么,却并不曾解释,反倒问道:“怜儿,你说我九妹妹是个何等样的人?”
“九姑娘?”怜儿愣了一下:“九姑娘不大出门……”
她一时间还真想不出九姑娘是个何等样的人。
“我们都小瞧了她。”把云妙看着前方:“她今朝必然是瞧见了把云姝,这才找了借口回院子去了。
她很聪明,晓得如何保全自个儿。
我从前也晓得,近日里倒是犯傻了。”
“姑娘为何这般说?”怜儿不解的问。
“你觉得自我同盛四少爷定下亲事之后,我性子可是变了不少?”把云妙又反问了一句。
“是……”怜儿犹豫着点了点头。
“不必害怕。”把云妙笑着摇了摇头:“是我太过得意忘形了,本不该如此的。”
先莫要说今朝得罪了连燕茹,便是不得罪她,连燕茹晓得她从前的老实都是装的,便是为了把云妡,怕也不会给她甚的好果子吃。
她是该好好的定定心了。
想着,她心中便有些后悔。
“刘……刘嬷嬷……”怜儿忽然又惊又怕。
把云妙回过神来,果然瞧见刘嬷嬷站在前头不远处,这条道便是她回院的必经之路,刘嬷嬷想来是在等她了?
“五姑娘。”刘嬷嬷瞧见她,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
“刘嬷嬷。”把云妙走到她跟前,奇道:“你怎的不伺候母亲,到这出来做甚?”
“夫人叫我来请姑娘过去。”刘嬷嬷目视前,神态冷漠。
“母亲找我?”把云妙心中忐忑,面上却不露痕迹:“刘嬷嬷,不知母亲找我有何事?”
“五姑娘去了自然会知晓。”刘嬷嬷依旧不苟言笑。
“那不知母亲那处急不急?我这脸上身上的伤痛的很,想回去先处理一番,再去可还来得及?”把云妙又问道。
“五姑娘请自便,老奴便在门前等着五姑娘。”刘嬷嬷说着便朝着安院的方向,做出一副请的姿态。
第253回 不碍你的事
把云妙不得法子,只得咬了咬牙回院去了。
想着能不能想个法子拖延一刻儿,可拖延终究也是不得用,毕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
再说云娇,她回了院子之后,始终心中不大安宁,便叫蒹葭去打听了几回。
蒹葭回来说,只晓得五姑娘去了老夫人那处,夫人同四姑娘也一道去了,旁的便不晓得了。
云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罢了,我也管不了那许多事,随他们吧。”
“姑娘,大少爷来了。”
这时,黄菊在外头轻声道。
“来了。”云娇不再多想,起身走了出去。
“哥哥。”她朝着把云庭行了一礼,笑着道:“哥哥可是送他们走了?”
“嗯。”把云庭点了点头,含笑走来:“逐云说过几日要去西地了,我们商议着打算为他践行,下午去酒楼开个雅集,你可要一道去?”
“我自然是要去……”云娇话说到一半忽然有些迟疑,瞧了瞧钱姨娘屋子的方向:“可姨娘怕是不叫我去……”
她倒是想去的,只是姨娘总是小心翼翼的,叫她不得事便少出门,说甚的不出门便不得是非。
她从前也是遵循这一点。
可如今哥哥回来了,外头那般好玩,她自然是想去的。
且万事都有哥哥,又能有甚的是非。
“我去同娘说。”把云庭瞧出了她的心思。
“还是哥哥待我好。”云娇欢喜的笑了。
“那是自然。”把云庭也跟着笑。
钱姨娘在屋子里头纳鞋底,抬头瞧见一双儿女来了,不由满面是笑。
“娘。”
“姨娘。”
兄妹二人齐声唤她。
“来,坐下。”钱姨娘招呼道。
“娘,我就不坐了。”把云庭拉着云娇,笑着道:“我是来同你说一声,下午我带娇儿去一趟酒楼,逐云要去西地了,给他践行。”
“逐云又要走了?”钱姨娘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问道。
“嗯,跟他舅舅。”把云庭回道。
“那去吧。”钱姨娘点了点头:“逐云可是个好孩子,该去。
不过,你带着你妹妹可得早些时候回来。”
“娘放心。”把云庭笑了:“天傍黑我便带她回来。”
“姨娘,那我去了。”云娇也同钱姨娘说了一声。
“你仔细着些,自个儿照应好自个儿。”钱姨娘跟上了两步道:“莫要吃酒。”
“我晓得了。”云娇答应了一声。
她带着蒹葭同黄菊,跟随把云庭一道出了院子。
还未出家门,行至半道上,便遇见了把云妙。
把云妙身后跟着怜儿。
叫云娇有些不解的是刘嬷嬷居然也在。
这是……
“哥哥,九妹妹。”把云妙远远的行了一礼。
“大少爷,九姑娘。”刘嬷嬷也行了一礼。
把云庭点了点头,拉着云娇便打算过去。
行至把云妙跟前,把云妙忽然唤道:“九妹妹!”
“嗯?”云娇顿住脚,瞧着她。
“九妹妹,母亲叫我过去,九妹妹可否同我一道过去?”把云妙拉过云娇的袖口,一脸祈求的瞧着她。
她怕。
怕连燕茹将她叫过去,要狠狠的教训她。
“五姑娘,夫人只叫了你一人。”刘嬷嬷在一旁提醒道。
“九妹妹在门口等我也可的。”把云妙连忙道。
“这……”云娇瞧了一眼把云庭。
她有些为难了。
她自然是不愿去的,可五姊姊这模样,都快要哭了。
她要怎生拒绝?
“娇儿同我出去有事。”把云庭清冷的解释了一句,拉着云娇便走。
云娇回头瞧了一眼把云妙,终究还是硬起心肠走了。
她管不了那许多,若是跟着去,怕是要惹火烧身了。
把云妙瞧着她兄妹的背影,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本就是这般,不得甚的好失望的,她本就是一个无依无靠之人。
“五姑娘请吧。”刘嬷嬷冷冷的在身后提醒了一句。
把云妙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博观院而去。
云娇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
“怎了?”把云庭问她。
“不晓得博观院叫她去做甚的?”云娇有些奇怪的道。
“不碍你的事,你便不用管了。”把云庭低声道。
“嗯。”云娇乖乖点了头。
出了把府,门口早有马车候着了。
不过一刻钟,便到了集市之上。
“来。”把云庭伸手扶着云娇下车:“这刻儿离约定的时辰还早,我先领你四处逛逛,看看你屋里可有甚的要添置的。”
“不逛了。”云娇瞧着前头道:“我的许久不曾去铺子里头了,哥哥你陪我去店里瞧瞧吧?”
“好。”把云庭点头答应了。
兄妹二人缓步行去了西市,进了铺子。
吴先生正在柜前算账,算盘打的啪啪作响。
一抬头瞧见二人,不由从柜台里走了出来,乐呵呵的同他们打招呼:“少爷姑娘来了!”
“吴先生,你辛苦了。”云娇笑着道。
“不辛苦不辛苦。”吴先生连连摆手:“竟然捧了姑娘的碗,自然是要给姑娘管。”
云娇听他说的风趣,不由得笑了。
“少爷,姑娘,来坐。”吴先生们领着他们去了桌子边,口中又吩咐:“二小子,去泡壶茶来。”
二小子是吴先生的儿子,便跟着他在这铺子中做伙计。
二小子应了一声去了。
“铺子里这几日生意如何?”把云庭问了一句。
“仍是那般,不算好,也不算坏。”吴先生走到柜台边,拿起一块茶饼道:“不过少爷,你拿过来的这些茶饼,不大好卖。”
“没得人买?”把云庭挑了挑眉头。
“倒是有不少人问,毕竟这茶饼的颜色俊俏,闻着也香。”吴先生道:“我瞧着,便是价格定的太高,少爷若是肯降些价格,还是会有人买的。”
把云庭瞧了瞧云娇:“你说呢?”
这茶是妹妹制的,铺子也是外祖母留给她的,自然是她说了算。
云娇想了想:“便是这个价格,不变了。”
“可这……卖不动的,姑娘还是考虑考虑吧?”吴先生苦口婆心的劝道。
“不急,卖不掉便放着。”云娇笑了笑:“总会有识货的。”
“那行。”吴先生点了头。
东家都这般说了,他还能说甚的?照做便是了。
“我到后头去瞧瞧。”云娇打算瞧瞧院子里头的情形。
第254回 如同一朵芙蓉一般
“后头还是那样,姑娘便别瞧了吧。”说起这个,吴先生便有些过意不去。
姑娘倒是吩咐了,叫他趁着天暖和起来了,弄些花花草草的来栽下。
可他平日里忙着铺子里头的事情,便将这事儿给忘了。
今朝姑娘来了,到这刻儿,他才想起此事来,不过已经交不了号了。
云娇走到后门边上往院子里瞧了一眼,笑着道:“不碍事的,吴先生想是平日里太忙了,一时间顾不上也是有的。”
“是,是。”吴先生嘿嘿的笑了笑:“多谢姑娘体谅。”
姑娘还是同从前一般好说话。
“左右时辰还早。”云娇想了想道:“蒹葭,你同黄菊一道,去买些花花草草的回来,先栽上一些。”
云娇说着取了些银子。
蒹葭带着黄菊一道去集市买花草去了。
云娇同把云庭在这处等着,小二子已经泡来了茶。
不消片刻,外头便来了客人。
“店家,可有好茶?”那人一进门便问道。
云娇不着痕迹的瞧了他一眼。
是个十来岁的少年郎,个儿倒是极高,只是太瘦,身子便显得有些单薄。
生的倒还不错,面皮白净,眉清目秀的。
身上穿着一身短衫,干净利落,脚跨战靴。
云娇不由自主的想起秦南风,他平日里便爱穿战靴。
这大抵也是个战场上的好儿郎?
云娇猜测着。
“有有有。”吴先生连忙笑呵呵的上前应道:“我们这有大团、大龙、大凤,还有万寿玉芽、龙园胜雪,但凡帝京有的茶,我这处都有,不晓得客官要甚的?”
“都说帝京茶多,果然名不虚传。”那少年郎赞道:“这小小一间铺子,瞧着不起眼,倒是各色茶叶一应俱全。”
“客官过奖了。”吴先生满面和气。
“那你们这儿最贵的茶是哪种?可有市面上不常见的?”那少年郎打量着各色的茶叶同茶饼问道。
“那要顶数……”吴先生才将准备好好说说大团茶,忽又想起把云庭拿来的茶饼,便改口道:“最贵的是这茶饼。”
他拿起云娇自制的茶饼。
他也想这般劝说少爷同姑娘,叫他们晓得这茶不好卖,好叫他们将价格降一降。
“这是甚的茶?”那少年郎接过茶饼,放在鼻尖嗅了嗅:“倒是挺香,瞧着色泽也不错。”
“这是……香樟茶。”吴先生想了想,才将茶叶的名字说出来。
“香樟?”那少年郎皱了皱眉:“似乎不曾听说过。
那这茶饼,要多少银钱一块?”
“十……十两。”吴先生瞧了一眼把云庭,这价报的极为不得底气。
“十两?”少年郎皱了皱眉头:“掌柜的,你不会是瞧着我是外地来的,便漫天要价吧?”
“怎会。”吴先生连忙摇手:“本店童叟无欺,客官若是不信,东家便在那处呢。”
他说着瞧了瞧把云庭那一边。
把云庭同云娇都坐在一旁的桌边,不曾开口。
此刻见吴先生说到他了,把云庭便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云娇不曾起身,只是坐着。
“你便是这铺子的东家?”那少年打量着把云庭。
“是,在下把云庭。”把云庭抬手一礼:“不知如何称呼?”
“兄台客气了。”那少年忙回了一礼:“在下罗载阳。”
云娇一听这名字,蓦然睁圆了眼睛。
罗载阳?
四姨母家的雅茹姊姊,上回所说的男子,便是这名字。
她瞧着罗载阳越瞧越觉得该当是他,心中便想着回头便叫谷莠子出去一趟,去同姨姊姊说此事。
不过也许久不曾见姨姊姊了,若是能叫她进城中一会,那才是最好。
“把兄,不晓得这茶有何特别之处,要卖这般贵?”罗载阳翻看着手中的茶饼问道。
“这茶,乃是家中……亲制。”把云庭原想说是小妹亲制,又觉得有些不妥,便临时改了口:“若说有何特别之处,需得尝了才知。”
“那便尝尝吧。”罗载阳是极为爱茶的。
方才吴先生所说的那些茶饼,他几乎都已经尝遍了,便想寻一些不曾吃过的茶。
他说着便掏出十两的银锭,放在柜台上。
吴先生忙拿出油纸,要给他包上。
“不必包了,我现下便要喝。”罗载阳问了一句:“掌柜的,你可会点茶?”
“这……”吴先生好不尴尬:“我这铺子中,都是泡些散茶,点茶我是不会的。”
“你这块茶收好了。”把云庭接过油纸,给他包上,另外取了一块茶饼,掰开来一小半道:“舍妹点茶极好,便叫她给你点一杯。”
“如此便多谢了。”罗载阳笑着跟了过去。
云娇晓得哥哥的意思。
这茶饼只要卖出去,名声传出去了,生意自然便来了。
若是平时,她必会找个避人之处,将茶点好了,再端上来。
可此刻后院一片荒凉,那小屋子里更是连张桌子都没得,也便只能在这处将就了。
吴先生虽不会点茶,可铺子里点茶的用具倒是有的,方便客人自个儿点来吃。
云娇也不矫情,拿过用具,便熟练的动起手来。
罗载阳瞧着她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心中不由暗暗佩服。
再瞧她一张小脸,宁静脱尘,带着少女特有的清丽,如同一朵芙蓉一般,那通身的气质,他更是不曾从别的姑娘身上瞧见过。
罗载阳不自觉的便看得呆住了。
把云庭也瞧着自个儿的妹妹,他脸上带着笑意。
妹妹在这个春日里,身形拔高了不少,已然褪去从前稚嫩的孩童模样,越发的像个大姑娘了。
“妥了。”云娇放下手中用具,拿起帕子擦了擦手。
罗载阳回过神来。
便见云娇抬起纤纤玉手,将那点好的茶倒进茶杯之中,推到他跟前:“罗公子,请尝尝吧。”
“姑娘客气了,叫我名字便好。”罗载阳端起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
云娇同把云庭都一道瞧着他。
罗载阳抿着唇,任由茶水在口中肆意滑过,再缓缓的顺着喉咙滑下去。
过了片刻,他点了点头赞道:“好茶,果然是好茶。”
云娇同把云庭对视了一眼,会心一笑。
“罗公子,你可是才从边境回来?”云娇忽而问了一句。
“姑娘如何知晓?”罗载阳好不奇怪。
第255回 只是换个地方熬而已
“公子风尘仆仆,瞧着像是远道而来。”云娇笑了笑:“既是由边关而来,便是我大渊朝的好儿郎,吴先生,取二两银子给罗公子。”
“姑娘,该是多少便是多少,不必这般客气。”罗载阳抬手便要拒绝。
“罗公子不必客气,我等女流之辈,不能上沙场,便是有你这般的好儿郎,才有这帝京歌舞升平的好日子,这银子便当是我谢你了。”云娇摆了摆手道。
“那……却之不恭,我便收下了。”罗载阳朝她一拱手,这才接过吴先生手中的银子。
他不免多瞧了云娇几眼。
罗载阳告辞了之后,蒹葭二人便回来了。
两人抱着才买回来的花草,去院子里头栽种去了。
因着外头日头大,蒹葭不肯云娇出去。
云娇便站在后门处瞧着她们,也顺带指挥她们各种花草的栽种位置。
“你方才为何要给那罗载阳退回二两银子?”把云庭在她身后压低了声音问道。
“啊?”云娇吓了一跳,回过头笑嘻嘻的朝他道:“我不都说了吗?因着他是边关回来的,这是我的谢意。”
“你这话骗骗旁人还可,你自个儿想想能不能骗过我?”把云庭老神在在的背着手,居高临下地瞧着她。
“也是。”云娇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我哥哥最是英明神武,又有什么能骗过你呢?”
“你少给我戴高帽子,快说,给我从实招来。”把云庭捏了捏她的鼻子。
云娇想了想道:“这事儿我如今还不能说,不过他日哥哥自然会知晓,到时候你便明白了。”
罗载阳是雅茹姊姊的心上人,这话可不能乱说。
便是哥哥,也说不得。
这事关雅茹姊姊的清誉,开不得玩笑。
“朝我还这般。”把云庭有些不满,但也不曾逼她:“也罢,我便等等看吧。”
……
把云妙忐忑的去了博观院。
进屋的时候,怜儿被留在了外头,刘嬷嬷跟着她一道走了进去。
连燕茹似乎早有准备,端坐在屋子正当中的官帽椅上,脸上不得甚的情绪。
刘嬷嬷走进屋子之后,便站到了她的身后,冷着一张脸同连燕茹一道瞧着她,颇为怕人。
“妙儿见过母亲。”把云妙怯生生的行了一礼。
连燕茹只是打量着她,一言不发。
把云妙行着礼不敢站直了身子,垂着头便保持行礼的姿势站着。
良久,她几乎要支撑不住了,身子都忍不住开始摇晃。
连燕茹这才徐徐的开口了:“免礼吧。”
“谢母亲。”把云妙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腿都在微微的发抖。
脸上的伤口因为汗水的浸润而一阵一阵的刺痛,她却不敢多说半句。
只是半垂着头。
“妙儿。”连燕茹缓声问道:“你可是觉得,你如今许给了盛家,我这个做母亲的,都拿你没得法子了?”
“妙儿不敢。”把云妙头垂的更深了。
“三番两次,你可敢的很!”连燕茹猛的一拍桌子。
把云妙吓得浑身一抖,连忙跪了下来:“母亲误会了,妙儿心中敬重母亲,丝毫也不敢不将母亲放在眼中。
我同四姊姊之事,也都是我不好,怪我不曾看好我的猫儿,不怪四姊姊的。”
“你抬起头来!”连燕茹冷冷的命令:“别在我跟前来那一套,我可不吃!”
把云妙依言抬起头来,眼中隐有泪光。
“你这脸上,当真是唤唤打的?”连燕茹胳膊撑着椅子的扶手,仿佛随时都会冲出去,给她一巴掌。
把云妙瞧着心中害怕,原本鼓足了勇气来的,这刻儿哪还有半分勇气?
只是张了张口,那声音像堵在喉咙眼里一般,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上回,你陷害唤唤打你的脸,我瞧在你许给了盛家的份儿上,不曾同你一般见识。
你如今倒是得寸进尺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到嫡姊的头上。
你是真我这个把家的当家主母是个摆设不成?”连燕茹逼视着她。
“妙儿不敢……”把云妙艰难的从喉间挤出几个字。
如今在这处,她便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她晓得自个儿该如何做,才能逃脱。
待到真出门了,脱离了这个家,到时再报仇也不迟!
“你可是在想,待你出门了,便不受我管了。”连燕茹靠在椅背上,两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老神在在的望着她:“你想着,等出门了便是对付不了我,也能欺负欺负你二姊姊,我的嫡长女?”
把云妙被她猜中了心思,不由一惊,连忙否认道:“母亲实在是误会妙儿了,妙儿不敢,妙儿只会同二姊姊相亲相爱,在徽先伯府互相扶持。”
“把云妙,我今朝就告诉你。”连燕茹起身缓步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你便是出门了,也是飞不起,跳不高!
少在我跟前蹦跶!
除非,你出门的时候叫盛家一道将安姨娘也娶走,否则,你便永远受我挟制。”
把云妙浑身一震,不曾受伤的半边脸瞬间苍白之极。
是了,她怎的不曾想到这一层?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连燕茹一把便抓住了她的命门。
她心里最在意之人,便是安姨娘了。
连燕茹又接着道:“你以为你那安姨娘这些年耍那些小聪明,我都一无所知?
我不过是懒得同她一般见识,你同你姨娘还真当我是个耳聋眼瞎的?”
把云妙跪在地上,心底一片绝望。
有甚的比这更让人绝望的?
你所思所想,所有的自认为绝妙的招数,别人早已看穿,再怎么垂死挣扎,也是无用的。
“往后,去了盛家,晓得自个儿该如何做吧?”连燕茹垂眼瞧着她,口气淡淡的。
“母亲,妙儿晓得了。”把云妙匍匐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你晓得了便好。”连燕茹缓步踱了回去,又重新坐在了椅子上:“你若是乖乖的,我也不会太为难你的。”
“是。”把云妙只能低头应是,眼中闪过恨意,本以为熬出头了,不曾想只是换个地方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