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天地局
“新旧两代战神的碰撞?” “这定然是天地之间绝对不可错过的大事了,去!一定要去!”在知晓了天庭传出去的消息之后,天地之间所有的神圣们不由得都是激动了起来。 如这种立于一道之顶点的存在,在这洪荒天地之间,可谓是少之又少,而这种立于一道之顶点的交锋和碰撞,更是可遇而不可求,尽管绝大多数的神圣们所走的,都不是战阵征伐之路,但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触类旁通又岂有大道的限制? 在这些神圣们的口口相传之下,很快,云中君和紫薇帝君论战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洪荒天地,就连那些闭关的神圣,也都是在一众亲朋的呼唤之下,破关而出,等着那来自于天庭的请柬,等着去往天庭见证这自开天辟地以来,在战阵征伐之道上最为巅峰的一次论道。 …… 而在天庭当中,为这一场论战而准备的会场,也已经早早的就准备完毕——为表示准冲,这会场,并非是如同其他的神圣们厮杀之时所常用的‘抖斗兽台’的形制,而是如同古老的神圣们向众生传道时的传道台。 云中君和紫薇帝君两人,于最上首的高台处相对而坐,而那些前来作为见证的神圣们,则是如同听道的生灵们一般,围绕着那高台而坐,等着高台上的两位神圣为他们‘传道’。 论战尚未开始,高台之下的神圣们,便已经是低声的讨论起了即将到来的战局,而在这些讨论当中,最为常见的,自然便是对紫薇帝君的赞誉。 听着这些神圣们对紫薇帝君的赞誉,紫薇帝君的拥护者们脸上的得意之色,几乎是无法掩饰。 但很快,他们的神色便是悄然间变幻起来——因为众位大神通者们的话题,除了对紫薇帝君的赞颂以外,余下的便是对这一场战局的判断。 初时,这些紫薇帝君的拥护者们,还以为众位帝君所讨论的,是这一场战局到底谁胜谁负,但细细的听了一阵子以后,这些人才是陡然间发现,那些古老的神圣们所讨论的,并非是这一场战争到底谁胜谁负,而是在这一场战争当中,紫薇帝君到底能够在云中君的手上撑多久——没有任何一位古老的神圣认为,在这一场论战当中,紫薇帝君有什么胜机。 在鸿钧道祖之后,以鸿钧道祖的第三次讲道为节点——在这时间节点之前,所有的大神通者们,所有的先天神圣们,皆是被称之为古老神圣。 “此战,道君打算如何论之?”正当紫薇帝君的拥护者们想要出声驳斥那些古老神圣们的讨论之时,高台上,紫薇帝君从容无比的声音已然是响了起来,而整个会场,便都在这刹那之间变得静谧起来。 “帝君之意如何?”云中君出声道,声音同样是从容无比,但相较于紫薇帝君言语当中的和煦和令人如沐春风,云中君的言语当中,便是平白的多了那么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漠。 “战阵征伐,乃天下第一大势,不可不察,不可不慎——道君与我的这一次论战,更有神鬼莫测之由,定然不能等闲视之。”紫薇帝君依旧是保持着脸上的笑意,“不若这样,道君与我,便以此战衍化天地局势如何?” “我持白,取沛然天庭君临之势,道君持黑,负天庭之外一切神圣之期许,你我便以此战,看看未来天地谁主沉浮,如何?”紫薇帝君微微一笑,目光在场中所有神圣们的脸上扫过。 这是为了这一场论战,他在棋盘上所落下的第二步——首先,是这战局战场的选择。 以战局推演天地之势,那即是说,这一场论战的战场,便是整个洪荒天地,如此一来,就算是他在战局当中所表现出来的对战局的把控,稍稍不如人意,但也不会有人认为这是他之前对战局的把握,都是假象。 毕竟,这一次的大战所涉及的战场,乃是一整个洪荒天地——开天辟地以来,波及整个洪荒天地的战争,不止一次,但从未有有过任何一个统帅,能够从容无比的以一己之力,把控整个天地的战局,紫薇帝君在这庞大无比的战场上稍显生涩,也在情理之间。 其次,便是这战争目的的选择——其乃是天地之势的推演,而要推演这天地之势,自然是要在这战局当中如实的反馈出天地之间的每一个细节,如实的反馈出天地之间每一位神圣和每一个势力的力量,而天庭能够展现出这样的力量,对于这些天庭之外的神圣们而言,便已然是一种极大的震慑,能够大大的提高天庭的影响力,天庭一方的神圣们神圣们,必然是不会拒绝这一次的战争。 因为这些神圣们也想知道,当前的天庭,到底有没有通过战争强行压服天地的可能。 再则,是那些天庭之外的神圣——因为这一场论战当中,代替那些神圣们应对天庭同时的,不是别人,而是云中君。 论及逆势破局的能力,云中君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洪荒第一——若是有机会令云中君站在天庭之外的那些神圣们的角度,替他们推演一番,到底要如何应对来自于天庭的攻势,如何的逆转属于天庭的大势,这些神圣们,当然是求之不得!故而,紫薇帝君能够保证,自己所提出的这个建议,也能够得到天庭之外的那些神圣们的支持。 而同时得到了这两者的支持,就意味着等到了整个洪荒天地的支持,在这样的情况下,云中君再如何的心如铁石,也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之动摇。 至于谁第三点,也即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云中君本身——在这一场论战当中,紫薇帝君把控天庭的力量,这也即是意味着,在这论战当中,会有另一个‘云中君’出现在紫薇帝君的麾下,而云中君要面对的,除了紫薇帝君以外,还有他自己! 这样一来,就算是紫薇帝君的揣测有误,云中君真的打算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打落尘埃,但有了‘云中君’的存在,紫薇帝君自然也就多了一分转圜的机会。 “若正如紫薇帝君所言的话,此局之影响深远,几不下于道祖于紫霄宫中传道之重。”紫薇帝君话音落下片刻,十余个呼吸之后,会场上所有的神圣们不由得都是纷纷出声规劝起来,“还请云道君念及此处,应下紫薇帝君之请。” “也罢。”在所有神圣们的注视和期待当中,云中君终于是点了点头,而后天地之间所有的神圣们,以及紫薇帝君本身,也都是随之大松了一口气! 而随着云中君的点头,氤氲的迷雾,便是在整个会场上扩散开来——于是所有的神圣们便都是知晓,这一场论战,已经开始。 待得迷雾消散之后,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洪荒天地’,已然是出现在了所有神圣们的面前,随着这些神圣们的吞吐,这洪荒天地当中风云变幻,一位又一位的‘先天神圣’应运而生,一位又一位的大神通者,纵横于天地。 时间,仿佛是在这一刻被无限的加速。 很快,在所有的大神通者当中,一位名之为紫薇的神圣,率领众神建立了天庭,将整个天地,都归于天庭的秩序之下,而另一边,又是一位名为云中君的神圣,带领着那些不愿臣服于天庭的神圣们,在大地上高举起了反旗。 也就在这一刹那的时候,所有的神圣们心头,都是微微一动,察觉到了这‘洪荒天地’的那些神圣们,与他们多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便好像是他们只需要一个念头,他们的意识,便是能够直接的从这观战的状态当中脱离,然后直接入住这‘洪荒天地’当中的神圣,亲身的去参与这一场天地之间前所未有的战争。 …… “这倒是更加的有意思了!”感受着这一切的变化,云中君的目光当中,也是多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森冷笑意。 他清清楚楚的察觉到,在这‘洪荒天地’展开的同时,若有若无的杀机,便是化作了劫运之气,缠绕到了自己的身上,而那劫运之气的来源,赫然便是一边不动声色的接引道君,还有准提道君。 “这是想要谋算我?”云中君的目光扫过面前的紫薇帝君。 他能够察觉到,紫薇帝君的身上,有对他的皆备和提防,但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恶意,更不要提杀意,这也即是说,这一次准提道君和接引道君所展露出来的对云中君的杀意,紫薇帝君是不知情的。 “如此大事,紫薇却是浑然不知,看来,如今他的声势虽然看似无双无对,但实际上,却也只是准提道君他们手中的提线木偶而已!” “可怜,可怜!”云中君压住内心当中的怜悯,注视着面前的战局。 他还没有想好,这一场战争,到底应该是如何的把控——到底是该胜,还是该败。 若是胜了的话,天庭之外的那些神圣们,尤其是巫族,有样学样,学着他今次的举动相互串联,以抵抗天庭的话,那对于天庭而言,又该是作何应对? 若是他败了的话,那么紫薇帝君在天庭当中的声势,必然是会更加的无法遏制——放任这样一个身为提线木偶而不自知的神圣在天庭当中兴风作浪,会为天庭带来怎样的灾难,实在是不得而知! 最为重要的事,若紫薇帝君真的是在这一场战斗当中胜了,那么师北海必然会更加的倚重紫薇帝君,而这和云中君的初衷,可以说是背道而驰。 “虽然实力一般,智慧也数平常,但论及权谋手段的话,紫薇在天庭当中,确实是难逢敌手——但而今的天庭,并不需要一位精通于权谋的神圣。”斟酌之间,云中君的目光越发的冷冽。 这天地之间,无论什么神通,也不论什么手段,皆有内外之别,对内,对外,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而所谓的权谋之术,便是单纯无比的,针对内部的伎俩。 一旦这样的伎俩在天庭当中盛行,天庭的神圣们,必然会逐步的走向内斗的结局,这样的情况,勉强可以称得上是云中君的‘逆鳞’。 念头之间,‘洪荒天地’的紫薇帝君,已然是率领了天庭的大军,朝着洪荒大地发起了全面的进攻。 紫薇帝君心头很是明白自己的在这战阵之上,并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能力,是以,在这一场论战当中,他唯一的机会,便是趁着云中君立足未稳的时候,直接率领天庭的大军倾巢而动,直接对云中君所统治的洪荒大地发起进攻,将这洪荒大地拖入全面的战争的节奏当中,整个洪荒大地都拖入到无边无际的战火当中,如此一来,就算是不能取胜,但也足以是大乱云中君的布置,足以是打乱云中君所统治的那个势力的发展,消磨其底蕴,只要将战斗的节奏拖进了比拼底蕴的状态,那么就算是云中君最后胜了,也只是一个惨胜而已。 在所有的神圣们惊愕无比的状态当中,那‘洪荒天地’当中的战局,圃一开始,便是直接进入了最为激烈的状态,天庭所有的神圣,所有的大军,都在一个刹那之间倾巢而动,将整个洪荒天地都化作了庞大无比的战场,大有毕其功于一役,一战而定乾坤的气势。 而在另一边,云中君虽然还在思考,但在天庭朝着他发起进攻的时候,他的本能,已经是在那棋盘上从容无比的调兵遣将,应对着天庭的攻势。 哪怕是并没有挣开法眼,以望气术观望天庭每一位神圣的动向,但只是依靠本能和对天庭那些神圣们的了解,以及云中君对整个洪荒天地的了解,就已经是足以令云中君在调兵遣将的时候,做出最优的一个选择。 无数道军令,在同一时间从云中君处四散而去,分别落到不同的神圣手中,而那些神圣们,便立刻是领了云中君的军令,往不同的方向而去,驻扎到了不同的地方,而从全局看去,这些神圣们所驻扎的地方,赫然便是这洪荒大地之间一个又一个的节点——每一个节点,皆是环环相扣,彼此守望,而这些节点之间,才是天庭大军攻击的方向。 换言之,在云中君麾下大军散开的时候,便已经是不知不觉的就躲过了天庭大军的第一轮攻势,而紫薇帝君麾下的大军,若是不转向的话,那奉了云中君军令驻扎于不同地方的神圣们,立刻便是能够协力而动,将天庭的大军拦腰而断,将天庭杀进洪荒大地的前锋大军,给一口吞下。 “胜亦不妥,败亦不妥——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平局好了。”云中君藏在衣袖当中的手指,微微一动,这才是重新将自己的注意力落到到了面前的‘战局’之上。 “不好!乱中取胜,固然是最能够发挥当前天庭优势的征战方式,但我怎的就忘了,这洪荒天地之间,云道君才是最为擅长的乱中取胜之人,我此刻大举而动,直接扰乱整个洪荒大地,岂不是正中了云道君的下怀?”在蓄势已久的第一轮攻势直接被云中君避开以后,执掌大军的紫薇帝君也不有的是悚然一惊,立刻便是调整了自己的方略。 他先是令天庭最前锋的大军放慢攻势,步步为营,而他的中军,则是沿着周山一路而下,驻扎于周山的四侧,以周山为圆心,一点一点的改造着洪荒大地的地形,调整着洪荒大地当中天地元气的属性,使得这洪荒大地,更加的偏向于星辰的元气,以此来取得这战争当中的地利。 “还算是有些脑子。”感受着紫薇帝君麾下大军的变动,云中君也不由得稍稍的点了点头,方才,若是紫薇帝君继续不顾一切的狂攻猛进,试图以乱战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场战争的话,那就算是云中君有意想要维系一个平局,也是完全的不可能了。 …… 一转眼,那幻境当中的战局,便已然是过了数万年,这数万年当中,天庭虽然依旧是处于强势地位,但在洪荒大地上,天庭的攻势,已经是越发的显得无力起来,云中君所率领的大军,已经是和天庭在牌面上占据了极大优势的大军形成了相对稳定的平衡。 在云中君有意识的掌控之下,战争的节奏,也是越发的缓慢,战争当中,作为战略进攻一方的天庭,在进攻的时候,所取得的战果,也是越来越小,甚至于是已经接近了天庭那些统帅们所能够接受的极限——这战果再小的话,天庭所发起的攻势,就将是处于彻彻底底的得不偿失的状态,他们在战场上的所得,会远远的无法弥补他们为了战争而花费的心血和精力,以及那无数的资源。 …… “道君,前线局势稳定,天庭的攻势越发的薄弱,我等现在是不是应该转守为攻了?”‘洪荒天地’当中,云中君端坐于眠云宫内,然后接引道君,准提道君,以及一众祖巫们,带着所有的神圣们出现在云中君的面前。 这数万年的战争当中,云中君的每一次应对,都是完美无比,每一次的应对,都是将麾下每一位神圣,每一支大军的力量都发挥到了极致——但在他麾下的那些神圣们看来,这一切,还远远不够。 原因也很简单——虽然云中君的调度,堪称完美,毫无丝毫的破绽,但在这些神圣们看来,云中君的应对,实在是太过于的中规中矩了。 中规中矩道,这些神圣们自认为就算是他们坐在这眠云宫中,也能够做出来和云中君一模一样的应对,也能够取得和云中君一模一样的战果。 而这样的表现,和这些神圣们脑海当中所留下的云中君的印象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莫急,莫急,时机还不到。”眠云宫中,云中君的目光再下首的那些神圣们脸上逐一的扫过。 这些神圣们神圣所浮动的气机,清清楚楚昭示着一件事,那就是这些原本应该在台下见证这一场战争的神圣们,都是禁不住这一场战争的诱惑,将自己的念头投入到了这战场上,以更为直观的方式来经历,来见证这一场战争。 换言之,便是此刻出现在云中君面前的,非是什么幻象,而是实实在在在的,无数的神圣,无数的大神通者。
第四百八十一章 天地之争,各自心思
“敢问道君,时机何时可至?若是时机一直不至的话,我等难道就这样和天庭无休无止的僵持下去吗?”准提道军又出声道。
眼下他们和天庭的僵持,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已经是打成了这些神圣们的目的——也即是阻止天庭彻底的统治洪荒天地。
但就算是得到了答案,云中君面前的这些神圣们,却完全没有办法在真正的洪荒天地当中复刻出这一次云中君对天庭攻势的应对——因为在云中君的调度之下,这些神圣们各自驻防的地方,并非是针对天庭那些进攻的神圣们做选出来的,而是针对不同的山水地形以及不同的天地之势所选出来的。
每一位神圣在出现在了云中君指定的防守处之后,他们所秉承的大道,都会和那地方的天地之势形成完美的互补,在那些地方,这些神圣们十分的实力,便能够发挥出十二分的威能来,便如同云中君所选定的地方,乃是这些神圣们的道场一般——紫薇帝君麾下,天庭的大军至于此处的时候,尚未正面接触,就已经是被这天地之势所压制。
再加上又有云中君总览全局,每每有哪一位神圣在战局当中处于劣势,甚至于是倾覆之势的时候,云中君都会及时的调动援军而至——如此一来,就算是因为战局的不利以至于他们所驻守的地方被天庭的大军所攻占,但这些神圣们本身,以及他们所统帅的大军的实力,却并不曾折损太多,只需要稍加修整,这些神圣们,便能够重新的踏上战场。
而随着被天庭攻占的地方越多,云中君所能够调动的机动性的兵力,同样也就越多,他麾下那些神圣们彼此之间的配合,也是越发的默契,实力也是越来越强。
然而在真正的洪荒天地之间,无论是彼此之间的密切配合,还是以空间争取时间的行为,都不是云中君面前的这些神圣们能够做到得到的。
一来,是在真实的洪荒天地之间,这些神圣们彼此之间,根本就没有足够的信任度,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统属关系,再这样的情况下,要令这些神圣们舍弃自己的道场,以此为其他人争取时间,然后自己却流离失所,寄人篱下——这又怎么可能?
更何况,要发挥出这些神圣们最大的实力,最适合这些神圣们的战场,也并非是他们自己的道场——将自己的道场托之于他人,有多少人愿意做这样的事?
是以,眼看着眼下的战局越发的趋于稳定,云中君面前的这些神圣们在对云中君的能力深感敬服的同时,也迫切的想要眼前的战局出现新的变化——毕竟,在察觉到了他们无法直接照搬云中君对天庭攻势的应对之后,这些神圣的兴趣,便是重新的落回到了这一场战争的本质当中。
他们的注意力,便是全数的落到了这一场战争的变化当中,全数的落到了伴随着战局的变化而随之变化的天地大道,以及天地大势当中。
他们迫切的需要参悟这些变化,以提高自己的功行——就当前的洪荒天地而言,除了天庭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一位强者,任何一个势力能够组织起这样的一场,以战争来推演天地大局的棋盘。
“时机么……”云中君沉吟起来,他能够感觉到他面前来自于准提道君和接引道君的杀机,越发的炽烈。
很显然,准提道君所询问的时机,既是云中君打算发起反击的时机,也是他们对云中君动手的时机。
“以云中君的个性,在他发起了对天庭的反攻之时,必然便是他有着十足把握的时候——而这样一来,为求万全,在发起反攻的时候,他的精力,就必然会毫无保留的倾注于战局和天地大局的变化之间。”
“修行者的精力,始终都是有限的,当其精力毫无保留的倾注于一个目标的时候,在其他的东西上,难免就会有所疏忽。”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因为它们此时所在的地方,乃是天庭所营造出来的幻境,修行者就算是将意识落入了此间,并陨落于此间,他们所折损的,也只是这一律被剥离出来的意识而已,与他们本身而言,并不会造成什么伤害,是以,在这幻境当中,所有的修行者们都不会对彼此之间生出什么提防来。
而这,也正是准提道君他们打算在这幻境当中对云中君动手的原因。
在他们的预想当中,在这幻境当中,云中君的防备心和警惕心,都会下降到前所未有的低,尤其是在即将转守为攻,改变天地大局的那一刹那。
“在这幻境当中,无论是什么人,也无论他们受到了什么伤害,都不会牵连到他们的本身——但独独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云中君。”看着端坐于上首处沉吟的云中君,准提道君的言语,便是再一次的在接引道君的脑海当中回荡起来。
“我已经专程去像巫族求证过——云道君所执掌的那裁云剑的本质,乃是巫族采集对那诅咒之本质所锻造而成的神兵,其通体都是由无穷的诅咒而成。虽然不知晓,作为这诅咒所针对目标的云中君为什么能够将那裁云剑执掌再手中,但裁云剑的本质,依旧是不曾有半点的变化,其间所蕴藏的诅咒,依旧是对云中君有着致命的威胁。”
“也即是说,只要我们在这战场当中,以秘法斩杀云中君,引动其身上的裁云剑,那么云中君的本体,也必然会在那裁云剑的爆发之下受到牵连,纵然不死,也得落一个重伤,从此以后无数年,都只能是在天庭当中安心养伤,再也无力主导天地之变局。”
“纵观整个天地,能够在幻境当中勾连本体的秘法,本就不多,但偏偏,这咒杀之术,正好便是能够破开幻境的秘法——可见这一遭,就连天意,也站在我们这一边。”
“天意不定,天势莫测,此为大道之本——而天庭之人,妄图永固天地大势,独占天地之气运,此乃逆天之举了,我们顺天而行,得天意之助,正是理所应当!”
“道兄,我等成事,必在此时。”
“接引道君可是有什么想法?”脑海当中,无数念头,无数唏嘘涌动之时,云中君的声音再一次的响起,打断了接引道君的沉思。
“只是有些感慨而已。”接引道君压住心头的无数思绪,做出一副不经意的模样,“我成道之后,素来少行于天地,出手的次数,也只是寥寥无几而已,但却不想,在进入了这幻境之后,这幻境当中所凝结而成的化身,竟是和我的本体没有丝毫的区别,恍惚之间,竟是令我有真幻颠倒之感——便是没有元神的祖巫,也都是被引入了这幻境当中,天庭的底蕴,实在是令人可畏可怖。”
接引道君的言语之后,一众神圣们不由得都是沉默了起来。
何止是接引道君有这样的感觉,便是他们这些人,同样也有着一般无二的感觉——天庭在这幻境当中为他们营造的化身,能够完美的契合他们的修为,契合他们所秉承的大道,而云中君在为他们安排防区的时候,也能够令他们的功行和天地形成完美的协调。
这足以是说明,在他们所有人都茫然无知的时候,天庭已经是将他们的底细都摸得是清清楚楚,将他们各自道场当中的秘密,摸得是清清楚楚,也将整个洪荒大地的一切,都摸得是清清楚楚,再联想到这一次云中君和紫薇帝君论战之事——换言之,天庭此刻,只怕是已经做好了以武力强行征服这洪荒天地,强行压服他们的准备!
至于说天庭到底会不会如此行动,其结果,或许就在这一次云中君和紫薇帝君的论战当中——若是就连云中君这样的存在,都无法违逆天庭所积蓄的大势,那么在这一次轮到结束之后,天庭或许便会迈开他们征服天地的脚步,反之,若是云中君能够带着天庭之外的力量,挡住天庭征服天地的脚步,那么天庭或许便会暂缓他们征服天地的举动。
但无论如何,他们此刻所经历的一切,已经是足以证明,天庭已经做好了强行征服天地的准备,他们所欠缺的,只是一个时机而已。
“不,不对!”
“若天庭真的是有了压服天地之心,那么作为这行动主导的,必然会是云道君——云道君是什么人?不动之时,安如周山,巍然不动,叫人看不出任何的波澜,而一旦动起来,便是如同天崩地坼,叫人完全无法阻止,无法抵抗,这样的存在,若真的是有了征服天地的谋算,又怎么看能提前暴露出自己的心意来?”
“不,不,不!我们或许是忽略了另外的一个人——紫薇帝君!”
“紫薇是有志于天帝之位的人,若是征服天地的计划,在他之外的任何一人手中完成,那就算是天地逊位,就算是他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他也不可能在云中君的面前坐稳那天帝的宝座——虽然在争夺天帝之位的时候,功德的多少和人心的背向,占据了极大的比重,但在这征服整个洪荒天地,压服一切神圣的战功面前,这一切,都没有意义——毕竟,这样的存在,天生就是不受这些规则约束的,这样的存在,一诞生出来就注定了规则要因为其的存在而被更改。”
“若是这样的话,那么紫薇故意将他和云中君论道的战局选择为天庭征服天地的战局,是不是也有别的什么用心呢?比如说,是他得知了天庭即将启动征服天地的脚步,却又无力想阻,不得已之下,才以这种方式向我们预警?”准提道君的心头,同样也是有着无数的念头浮现出来——虽然紫薇帝君一直都是他手中的棋子,一直都在他的掌控当中,而紫薇帝君的种种谋划,诸般想法,也都在准提道君的把控当中,但事实上,准提道君从来都不曾轻视过紫薇帝君的智慧,也从来都不曾小视过紫薇帝君,在他看来,如他们这般的人,在这种大事上,每一个决定,都不是没有意义的。
“再等一等吧!”云中君不紧不慢的出声到,神色从容无比。“如今战局平稳,也算是难得,但这不意味着,诸位便能够放松警惕——天庭的攻势,一直都不曾放缓,诸位若是有所疏忽的话,未必就没有被天庭公攻破防线的可能,若是这样的话,想要再度挽回局势,便是难之有难了。”
对于此时的云中君而言,无论是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对他所产生的杀机,亦或是这战场的另一端,紫薇帝君所隐藏着的心思到底是什么——这一切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天庭难得是将天地之间所有的神圣都聚集到一起,并且令这些神圣们心甘情愿的将注意力落入这幻境当中,令他们无暇关注,也无力应对真正的洪荒天地当中的变局——这对于正在斩道的太一而言,无疑是一件好事。
若是可能的话,云中君甚至是恨不得一直都令面前这些神圣们将注意力都落在这幻境当中,一直到天帝太一斩道功成,顺利的登临大罗至尊之境。
“斩道!大罗!”云中君的目光不经意的往汤谷的所在扫了一眼,在他的目光当中,汤谷当中,原先天帝太一气运之所在,依然是化作了一团无形无相的浑蒙。
这当然不是因为天帝太一斩道失败,以至于身陨,连一身的气运,都是随之崩溃,而是天帝太一在斩道之路上,又迈出了新的一步,将气运对他的影响,都彻底的斩落,而这也及时代表着,天帝太一距离那不可测的大罗至尊之境,更加的接近。
思索着这些的时候,云中君的目光又是从汤谷转移到了那这幻境当中——他面前的这些神圣们,都认为这一次的幻境,乃是他们天庭的手笔,但实际上,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幻境当中,真正来自于天庭的,只有那和洪荒天地一模一样的地形地势——而这幻境当中所生成的神圣们,却是完完全全的,在那些神圣们关注这幻境的诞生之时,由天地造化而生。
云中君能够感觉到,在这幻境的另一端,也即是那天河的所在,有一个和他同处于一源的气机存在——那气机,便是属于这幻境的‘云中君’。
而云中君的本能,也无时不刻的不在提醒他,只要他成功的杀败了那属于幻境的‘云中君’,将那云中君的本源与自身合一的话,那必然会给他带来出乎他所预料的庞大的好处!
“不急,还不到时机。”云中君压住他心头的急切——这是独属于他一人的机缘。
因为在整个洪荒天地当中,唯有他一人在这幻境当中,一分为二,身负两角,也唯有这样状态下的他,才能够察觉到隐藏于这幻境当中的好处——在他吞噬,炼化那幻境的云中君的本源之前,那属于幻境的云中君越是强横,他所能够获得的好处,也就越大!
——这也正是云中君明明是这幻境当中,那些反抗天庭的神圣们的首领,但他的行宫,却是在云端的眠云宫的原因,就算是不能立刻就吞噬那幻境的云中君,但与之的距离更接近一些,也方便云中君察觉到自己目标的变化,令云中君能够以最直接的方式,把握到结束这一场幻境的时机。
而这幻境当中,要令‘云中君’变得强横的办法,也很简单——那便是战争。
“而今,在紫薇的调度之下,天庭攻势受挫,难有寸进,那坐镇于天河大营,守护天庭安稳的云中君,也是时候该出手了吧?”云中君微微的眯起双眼——也不知道紫薇帝君到底是处于一个什么目的,总之,这一场战争从一开始,至于现在,天庭的攻势,从势不可挡,到现在的难有寸进,他都一直不曾动用属于‘云中君’的那一部分力量——也即是天庭当中,最为精锐的云中君。
而这,也正是明明在占据上处于僵持,但云中君一直都否认到了反攻的时机,他面前的那些神圣们也完全没有其他想法的原因。
因为所有人都看的分明,眼下的僵持,只是局面上的僵持而已,真正变故的来临,还需要等到天庭动用了‘云中君’这最大的杀手锏的时候,而这,也正是所有的神圣们都在期待的事。
——局势演变道此刻,已经是足以证明,虽然同为征伐调度最顶尖的两人,但在战阵征伐之道上,紫薇帝君距离云中君还有着相当遥远的距离。
“也不知道,紫薇帝君打算什么时候动用云中君的力量!”
“属于两位‘云中君’之间的战争,自己和自己的战争——这,才是这洪荒天地当中,自开天辟地以来,最为精彩的一场战争!”
“真是期待啊!”回到了各自的防区之后,云中君麾下的那些神圣们,一个个的都是发出了强烈无比的感慨,然后竭尽所能的调动着手中的力量,将各自的领地守得更加的密不透风,同时也在派出人手,以种种玄奇难以想象的手段,袭扰被天庭所占领控制的地域——所有的神圣们都清楚,一旦紫薇帝君动用了属于云中君的力量,那就证明在这一场论战当中,紫薇帝君已经认输——是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紫薇帝君是绝对不会动用属于云中君的力量。
而此时,这些神圣们所需要做的,便是竭尽所能的给予紫薇帝君以压力,尽快的,尽可能的令他觉得,那‘万不得已’的时刻,已经来临!
……
“今日,地祇一脉,频频试探,颇有些不安分的模样,我只怕他们是起了什么心思。”所有的神圣们都在等待两位‘云中君’对决的时候,天庭的一位神圣,已然是出现在了紫薇帝君的面前。
这幻境当中的两方势力——紫薇帝君所统御的那一方,自然便是天庭,天庭当中的神圣们,都自称为天神。
而云中君所统率的反抗天庭的那一方,因为是出自于洪荒大地的关系,故此被这幻境当中天庭的神圣们,称之为地祇。
这一场战争,是天与地的战争,亦是天神和地祇之间的战争。
“陛下,我等天庭和地祇之间的战争,旷日持久,而今众神久战无功,皆已疲敝,是不是应该在调度上,做一些调整?”这神圣试探着问道。
上首处,紫薇帝君默然,他当然是明白,这神圣所说的调整,便是在提醒他,应该及时的动用属于‘云中君’的那一部分力量。
第四百八十二章 时机已至,属于云中君的战争
但在他的对面,云中君明明都已经是架住了天庭的攻势,却依旧只是保持着彼此之间的均衡,丝毫没有想要反攻天庭的意思——对于紫薇帝君而言,这足以是证明,他在这棋局上所落下的几个伏笔,都已经是完美无比的达成了自己所预想的目标。
在天庭的大局和个人的声势之间,云中君以一种极具大局观的心态,选择了后者。
这也即是意味着,在这一场原本绝对不可能取得胜利的征战当中,紫薇帝君通过他的谋算,已经是在那不可能当中,看到了一线的可能。
“战而胜之!”没有任何人知晓,紫薇帝君的心头,已经是生出了无穷的野望来。
他同样也是统帅过大军的存在,故此他也明白,这些统帅大军纵横往来,战无不胜的神圣们,其实都有一个不是弱点的弱点——那就是经不起任何的失败。
一旦一位百战百胜的统帅,在一次征伐当中被他人所击败的话,那这位统帅,以及他麾下士卒的心气,都会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跌落,而那势力当中,所有的人对于这统帅的信任,也会以已经不可思议的速度消弭——而击败了那百战百胜的统帅,将会成为新的战神,会彻彻底底,完完整整的,继承上一个统帅所拥有的一切的尊荣,以及一切的影响力。
而作为有志于天帝之位的神圣,紫薇帝君又如何不清楚,若是他完整的继承了属于云中君的一切之后,会有着怎样的意义——丝毫不夸张的说,只要他在这一次的论战当中击败了云中君,那么就等同于他已经是铺平了登临天帝之位的道路,就算是天帝太一他们原本真的有意令汤谷的那几只金乌继承天帝之位,但在这一战之后,也必须要慎重无比的考虑到,若是因为他们的决策引得紫薇帝君离心之后,这偌大的天庭,会不会就此崩溃!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紫薇帝君动用那属于‘云中君’的力量来应对云中君,他又如何甘心?
只要‘云中君’的力量出现在战场上,那无论这一次论战的结果,到底是胜还是败,紫薇帝君都永远不可能取得这一次论战的胜利——最多,也只是一个不胜不败的平局!
与之前而言,这平局已经是紫薇帝君梦寐以求的结果,但在此刻,看到了更美妙的可能之后,要紫薇帝君退而求其次,他又怎能甘心?
但作为天庭之主,在战局陷入僵持的时候,紫薇帝君也不可能对天庭这些神圣们的诉求,视而不见,是以,面对着这些上门的神圣,紫薇帝君也只能是出声安抚,“时机未至!”
“云道君,是我们最终的底牌,也是我们最大的胜负手,但现在,地祇一脉的棋路,他们的打算,我们都完全没有试探出来,若是在这个时候就动用了胜负手,只怕反而是中了他们的下怀。”
……
“云道友觉得,紫薇那边,什么时候会动用你这边的力量?”而在这僵持的战局当中,师北海早已是离开了洪荒大地犬牙交错的战场,出现在了那浩荡无比的天河当中,而坐在他的对面与之对弈的,自然便是云中君——属于这个幻境的云中君。
师北海看着面前的云中君,目光当中的神色,可谓是复杂到了极点——他明明是知晓,眼前的‘云中君’,只是一个幻象一般的存在,真正的云中君,此刻正在那眠云宫中,正在这幻境之外,但每一次面对着这幻象的时候,师北海都有一种虚实交错的迷离之感,他的本能,他的意识,甚至于他的灵觉,都在清清楚楚的告诉着他一个事实。
——他面前的,并非是什么幻象,而是一个真真切切的生灵,一个真实无虚的,和外界的天庭没有丝毫区别的‘云中君’,除了没有对于那真实的洪荒天地的经历和记忆之外,他眼前的‘云中君’,无论是才情,才是胸襟,都和真正的云中君如出一辙,没有任何的区别。
每一次出现在这天河的时候,师北海甚至会想着,若是这幻境当中的‘云中君’能够脱离这幻境,出现在真实的洪荒天地当中,和云中君相互联手的话,会有怎样的声势,天庭的实力,又会增强到怎样的地步?
“一位云中君率领大军压制天地之间所有的强者,另一位云中君率领大军,如同秋风扫梨庭那般,席卷整个洪荒,如此一来,说不得不陛下登临大罗出关的时候,我们便能够为他奉上一份前所未有的厚礼!”
“可惜……”良久之后,师北海才是又压住了自己的遐想,他很清楚,在他面前的这位‘云中君’,是绝对不可能脱离这一片幻境的。
“云中君”是诞生于这一片幻境当中的神圣,是这一片幻境当中的主宰,而这一片幻境,却是依赖天庭的而存在,依赖立身于这幻境当中无数的神圣们的意识而存在——因为在这一场论战开始的时候,天地之间所有的神圣们都认为,这幻境当中,应该有另一个云中君的存在,于是乎,人意与天意,合而为一,诞生出和天地之间最为玄奇的造化,于是这幻境当中,便是由此衍化出了一位和云中君近乎是一般无二的‘云中君’出来。
一旦这幻境破灭,一旦这幻境当中的神圣们逐一退场,那么这诞生于幻境当中的‘云中君’,也必将为此湮灭。
这也即是说,这一场幻境当中的战争,其结局早就已经注定,但在这幻境当中,执掌着天庭的紫薇帝君,却到现在都还没有看清这一点。
“师道君这是在为我惋惜?”师北海的对面,那‘云中君’不紧不慢的落下一枚棋子,“是因为我只是一个诞生于虚无的幻象,注定要归亡堙灭吗?”
说及此处的时候,这位‘云中君’的脸上,依旧是一副从容无比的神色,丝毫没有因为察觉到了这样残酷的真相而有所动容。
“师道友,能跟我说一说,那位真正的‘云中君’,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吗?”
“这天地当中,我与道友你结识良久,说是生死之交,也毫不为过,每次道友在我面前提及另一位云中君的时候,那言语当中的推崇,几乎是无法掩饰——我虽是诞生于这幻境当中的生灵,但我若是能够杀败那另一位云中君,得其真灵的话,未必就不能练假成真,破开这幻境而至于真正的洪荒天地,到那个时候,我得到他的一切,他的经历,便是我的经历,他的记忆,便是我的记忆,我即是他,他即是我,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区别,而那个时候,练假成真踏破有无而归的我,休说是登临掌之境,便是登临那大罗之境,也并非是不可能。”
“这样的我,不应该是更加的符合天庭的利益吗?若是由此而算,师道友你应该是不遗余力的帮助我才对,但事实上,在我的察知当中,我和另一位云中君,一旦走到了那一步,那师道友你必然会选择站在他的那一边——另一位云中君,到底要是一个怎样的人,才能够令师道友你宁愿是放弃这对于天庭而言,更加正确的结果?”
“不不不。”对于面前的‘云中君’认知到了自己本质这件事,师北海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诧异之色——毕竟,这是云中君!
斟酌了片刻之后,师北海才是继续在棋盘当中应下一枚棋子,然后出声,“云道友你这么说,那就足以说明,云道友你对天庭的认知,还有这谬误——我们天庭,从来都不是因为利益而存在的,或者说,我们天庭,从来都不是以利益的高低有无当做正确与否的准则!”
“这天地当中的战争,到了最后的关头,我若是会帮助另一位云中君,必然是因为我与他的交情,我若是在那最后的关头选择两不相帮,也必然是因为我们的交情。”
“那师道友你到底是打算帮他,还是帮我?又或者,是两不相帮呢?”‘云中君’步步紧逼,“若是不帮他的话,你难道就不担心他会怪你?”
“不到最后关头,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怎样的抉择,但我相信,不管我做出这样的抉择来,他都不会对我有什么怨言——因为这就是他,就如同眼前的你,不会因为我的决策而对我有所怨言一般。”
“既然如此的话,那师道友来此,又是为了什么呢?”‘云中君’再度落下一子之后,棋盘上的棋局,顿时便得变得险恶起来。
“只是想要听听道友你对局势的判断而已。”师北海捻起一枚棋子,眉头高高的皱起,他手中的棋子,依旧是高悬着不曾落下。
“毕竟,一旦道友你出现在战场上,也就意味着这一场幻境,到了结束收官的那一刻——也意味着,我的朋友,又少了一个!”师北海低声的道,思索良久之后,他才是将手中的棋子抛回棋盘当中,而那棋局上,漫无边际的如云如雪一般的纯白,一旦是将棋盘给彻底的占据,最后那棋盘收拢来,化作一道神通,被师北海面前的‘云中君’给收起。
……
“道君,师道君有何反应?”待得师北海再次离开以后,那沉寂无比的天河水府当中,才是又浪花卷动起来,然后一位又一位的神圣,从那浪花当中显现出身形。
而在这些神圣们显现出身形的时候,‘云中君’的手中,一枚兵符亦是显化出来,兵符当中,所有神圣们的气机,皆是列于其间。
“两不相帮!”‘云中君’朝着面前的神圣们道,“你们若是遇到了师道友,还需得小心谨慎,不要被他看出了破绽才是。”
“这是自然!”一众神圣们皆是出声——这些神圣,皆是真实的洪荒天地当中,那些神圣们斩落了一缕念头之后所化。
而在‘云中君’察觉到了自己的本质,同时也察觉到了练假成真的方式之后,不甘于与这幻境一起堙灭的他,便是找到了一些神圣们——他问这些神圣们,到底是要伴随着这幻境一起湮灭,成为他人的一段记忆,还是不计代价的与他联手搏上一搏,练假成真,助他杀败真正的云中君,脱离这一方幻境。
而这些同样不甘于湮灭的神圣们,因为不可能在这幻境当中杀败幻境之外的本体,故此他们将自己的印记,寄托于‘云中君’的兵符当中,‘云中君’杀败了真正的云中君,练假成真之后,再择机引动这些神圣们寄托于兵符当中的印记,逐步的吞噬天庭当中其他的神圣,令这些幻境当中的神圣,借体而生——至于说为什么会是‘云中君’,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幻境当中,唯一的一个本体和幻象同时存在的神圣,便是云中君,故此也唯有‘云中君’,才有在这幻境当中杀败自己的本体,练假成真的可能。
而在他们的计划当中,最重要的一个节点,便是师北海——但很可惜,这幻境当中,师北海念头所化的神圣,并没有与他们合流,联手吞噬本体的意思。
或者说,他们面前的师北海,便和这幻境当中更多的神圣们一般,并没有自己只是一个生死不由自主的‘化身’的自觉,在他们的眼里,他们,就是本体!
“不过他不愿意加入也没关系,我们的计划当中,只需要他两不相帮,就足够了!”片刻,‘云中君’又出声道。
“我们这边,也在尽最大可能的劝说紫薇帝君——不过紫薇帝君的心头,似乎是有别的打算,不管我们怎么说,他都没有想要引动道君力量的意思,一副铁了心要将道君你封锁在天河的模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又些许功夫之后,天河水府当中,才是又有一位神圣有些忧心的道。
他们的计划当中,师北海固然是一个关键的节点,但真正最重要的环节,却是‘云中君’和云中君的相遇与厮杀,唯有如此,‘云中君’才有练假成真的机会,他们所有人,才有着脱离这一方幻境的机会,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要是令‘云中君’出现在战场上——否则,他们所有的筹谋,所有的准备,都是毫无意义!
“未必就是察觉到了什么。”天河水府当中,‘云中君’沉吟片刻,这才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或许,是因为他在这战局当中,看到了更加有利于自己的可能而已,不过也无所谓,他的能力,也就止于此了——维系当前的局面,便是他所能够做到的极致,一旦局势有所崩坏,他必然是无能为力,到那个时候,就算是他再如何的想要压制我,也不可能了!”‘云中君’冷笑了一声。
虽然端坐于天河不出,但因为那无数的神圣们的存在,‘云中君’对于天地之间的战局,却依旧是了如指掌,而作为在天意与人意的交错合一之间所诞生出来的,承袭了云中君一切才能的他,自然也能够是看得出来,眼下的均势,分明就是另一边的那位云中君有意识的营造出来的局面——只要那位云中君愿意,这均势,便能够旷日持久的保持下去,而只要他不愿意,这均势,也能够是随之被他所打破。
“那我们,就只能等下去吗?”一众神圣们皆是戚戚然。
“怎么会?”‘云中君’冷笑起来,“地祇一脉,有保持均势的力量,那难道我们,就没有打破僵持的力量吗?只要这僵持被打破,无论是胜是负,是进是退,局面都将彻底的超出紫薇的掌控,而那个时候,便是我踏出天河的时候!”
“崇明,我要你引军而至丘聚山,听声,崇明兵至丘聚山的时候,你的大军,要出现在绝剑渊……”天河水府当中,只余下‘云中君’的声音在不停的回荡着,伴随着他的言语,整个洪荒天地的地图浮现出来,地图上,用不同颜色勾描出天庭不同的神圣们朝着地祇一脉发起攻击时进军的路线。
——若是有地祇一脉的神圣们再此的话,这些神圣们看着‘云中君’的布置,必然会惊骇莫名!
因为在‘云中君’的布置之下,天庭的大军们每一条穿插的路线,都是完美无比的绕开了他们的防线,若是天庭的大军,能够按照既定的谋划,出现在他们应该出现的地方,那么地祇一脉在前线的防御,必然是会被天庭的大军给分割成无数无法联系的孤岛,只能各自为战,最后被天庭的大军给各个击破,然后天地之间的大势,会重新的落入天庭的掌控当中。
“道君,而今紫薇帝君正是以战局尚稳为由,将道君你禁于天河,若是在道君不出的情况下,我天庭大军高歌猛进,势如破竹,那岂不是说,道君踏出天河的机会,便是更加的渺茫?”看着‘云中君’的调度和布置,下方的一众神圣们,立刻便是有人不解的问道。
而听者这话,‘云中君’便不由得是大笑起来,“不管是我,还是诸位,皆是天庭的神圣——我们的诉求,在于练假成真,我们的争端,在于真幻之别,余者,不管是在场的诸位,还是这天地之外的另一方,我们的目的都是一致的,我们都希望见到天庭君临天地,荣光永固,既然如此的话,我又怎可轻易动摇天庭的利益?”
“至于说紫薇帝君,所谓欲先取之,必先予之,我便是给了他这一场大胜,以他的能力,有如何能够把握得住这一场大胜?到头来,只怕是大胜化作大败,他也不得不是来到这天河,求我出面主持局势。”
‘云中君’看到分明,当前紫薇帝君对天地局势的把控,便如同是一个幼童竭尽所能的扛着旗杆登山一般,当风平浪静的时候,这幼童只要手段足够的熟练和高超,自然便能够借着旗杆本身的惯性保证这旗杆矗立于天地之间,然而,一旦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任由这幼童把持旗杆的手段再如何的精妙,也不可能继续保持那旗杆的平衡,那不自量力的幼童,注定会被这不应该被他所掌控的旗杆带着,坠入深渊当中。
——因为一旦有了风吹草动,那幼童便只能是以自己的力量强自来维系旗杆的平衡,但一个幼童,又如何能够强行维系旗杆平衡的力量?若是他真的有这样的力量,他又何必要如此的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
“是你出手了吗?”当天庭的大军,再一次运动起来的时候,眠云宫中正百无聊赖的云中君,目光也不由得是微微一动——如果是说将这幻境当中的战局比作一个棋局,那么在云中君的面前,另一边的紫薇帝君,便只是一个刚刚学会对弈的新手而已,在这棋局当中,紫薇帝君的每一次落子,每一次应对,都在云中君的推算,甚至于控制当中,而彼此之间,每一次大军的调动之后,各自的大军进退的距离,以及所取得的战果,也同样是在云中君的掌控当中。
也正是如此,对于云中君而言,这幻境当中的局势,他想要保持多久,便能够保持多久——但此刻,天庭的大军再动,云中君便是陡然间察觉到了不对。
就如同是坐在他面前,与他对弈的对手,突然就换了一个人一般——而且换下来的那个人,对于自己,更是了解到了极点。
“是你吗?肯定是你了!”云中君抬起目光,望着天河的方向。
就如同幻境的那位‘云中君’对他的了解一般,云中君对于那幻境当中的‘云中君’,也同样的了解——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本就是一体两面,同源而生的存在。
“那么,是紫薇打算认输,还是你不甘寂寞了呢?”云中君沉吟了片刻,然后笑了起来,“不管是哪一者,都无所谓了!”
“你要战,我便陪你战上一场,令你以最为酣畅淋漓的方式归亡,就当这是我对你最大的善意——毕竟,你便是我。”
“只是可惜了,不能继续再拖延下去。”
“来人,传我令,集结众神,曰,时机已至!”云中君起身,屈指在虚空当中一扣,沉闷无比的声音,却如同是最为慷慨激昂的鼓点一般,在这洪荒大地之间蔓延开来,将每一位神圣的心头的热血,都彻底的点燃。
第四百八十三章 各自的后手
“时机已至?”地祇一脉那原本因为天庭突如其来的变阵而惊愕无比,甚至于是已经被撕开了防线的神圣们,听着眠云宫传出来的敕令,精神不由得都是为之一振!
云中君所为的集结众神,并非是将这些神圣们都集结到眠云宫,而是将那些还在闭关的神圣们,都一一的唤醒——毕竟,此刻战争展开,这些神圣们若是聚集于眠云宫中,岂不是等于将他们的防线拱手相让?
……
“到底怎么回事?”而在云中君麾下的神圣们都一一的出关赶赴前线的时候,天庭当中的紫薇帝君却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暴怒当中。
就他此刻对战局的把控力,完全无法把握此刻这陡然间变幻的战局——他立于星空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洪荒大地之间那犬牙交错,参差不齐的战局之时,他竟是发现,以他的能力,竟是完全看不出那战局的走向。
在这交错的战局之间,他甚至是不敢对战场上那些各自主持战局的神圣们发出自己的军令,通知这些神圣们,进攻或是退守,转进或是驰援——他生怕自己的一个军令发出去,这混乱无比的战局,便会彻底的崩溃,他们天庭此前无数万年的战果,便会在一瞬之间烟消云散,这样一来,他在真实的洪荒天地当中,以不可告知于人的手段苦心经营了数十数百万年的影响力,亦是会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陛下,该怎么办?”紫薇帝君的身边,同样是有一些在战场上败退回来的神圣们围在紫薇帝君的身边,面带焦急之色。
这战局突然之间的变化,同样也是超出了这些神圣们的把握——有不少天庭的神圣,还未出关,他们所主持的那一段战线,就已经是被地祇一脉的神圣们给彻底的撕裂。
洪荒大地上,惨烈无比的厮杀,依旧是在继续,几乎是每一刻,都会有神圣从这战场当中退去——或是败退回返天庭,等着重整旗鼓,又或者是直接陨落于战场当中,化作流光归返于本体,只能以一种盘观者的身份,看着这一场起源于天庭变阵,起源于天庭那些主持战线的神圣们把握住了机会自发发起的配合与突袭,在地祇一脉的应对之下,化作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混战,再转而化作一场天与地的决战。
片刻,那些回归于真实的洪荒天地之间的神圣们,才是晃了晃头,清醒过来,‘完整’的消化了他们在那幻境当中的精力——而在这个时候,那幻境当中的战局,已然是有了全新的变化。
在那混乱无比的战场上,一道血色的锋刃化作箭头,笔直的破开天庭一方的防守,一路径直的往周山而去。
在那箭头之前,天庭的大军,集结成一条又一条的防线,想要拦住那箭头的推进,但无论是怎样的防线,在那箭头的面前,便如同是最为脆弱的云雾一般,被那箭头一冲,立刻便是被云销雨霁。
随着这箭头不可阻挡的推进,地祇一脉所有的大军,都是随之变幻了阵型,一路紧随于那箭头之后……
“那作为箭头的,必然就是云道君亲自统帅的大军了,也唯有云道君亲自统帅的大军,才有在这战场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威能!”刹那之间,一众神圣们,便已经是认出了那箭头的身份,然后将注意力落到了天庭的应对之上——对于这些神圣们而言,云中君在这战场上的表现,看得再多也没有任何的帮助,毕竟,谁都做不到云中君那样的地步,反倒是天庭的应对,哪怕是在云中君的攻势之下一触即溃,但这些神圣们,也能够勉强从其间有所得。
“紫薇帝君打算如何应对呢?”当那箭头以所有人都无法预料的速度逼近周山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紫薇帝君的身上——周山,乃是天与地之间的通道,一旦周山被地祇一脉的神圣攻破,占领,那即是意味着,地祇一脉的神圣们,便能够直接将原本只是停留于洪荒大地上的战火烧进星空当中,而这也即是意味着,天地之间的攻守之势,彻底易位!
在这样的变局之下,这些神圣们当然是想要知晓,这号称征伐调度能够和云中君相媲美的紫薇帝君,在这个时候到底会打算如何应对地祇一脉的攻势?
……
“罢了,就算是不胜不败,也比一败涂地来得好!而且这样,至少还能够博得一个着眼大局,不计自身得失的美名。”眼见地祇一脉的大军距离那周山只剩下一步之遥,紫薇帝君也终于是有了决定。
“来人,请云道君!”而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紫薇帝君的时候,紫薇帝君的声音,也便是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来人,请云道君!”幻境之外,那些观战的神圣们一个个的都是愣了愣,几乎是以为之听错了——谁也没有想到,在这胜负的关键时刻,紫薇帝君的应对,竟然会是这样,谁也没有想到,紫薇帝君竟是连尝试,都不曾尝试一下,便是直接的选择了认输。
但此刻还留于幻境当中的神圣,对紫薇帝君的决策,却并不觉得有任何的意外——只有真正在这一场决战当中直面了云中君的他们,才能够真切无比的体会到,认真的云中君,给他们带来了怎样的压力。
在这突如其来的决战当中,他们所有的调度——不管是源自于紫薇帝君的,乃是源自于他们这些统帅们的随机应变,又或者是来自于他们的突发奇想——总之,他们的每一个应对,似乎都在云中君的把控当中,他们的每一次试图破局的决策,所换来的都是一个更加令人觉得糟糕的结局,每一次他们试图汇聚防线,阻挡云中君攻势的勾连,所换来的结果,都是将自己防线更大的破绽暴露在云中君的面前,令云中君攻破他们的防线,更加的轻易简单。
若不是他们自己便是这一场战争的亲历者,他们几乎是要怀疑,这一场战争,是他们自己和云中君共同在舞台上唱出来的一场虚假的大戏而已,若不然的话,他们和云中君的配合,又岂会如此的紧密无间,天衣无缝?
在这样的战局当中,越是和云中君统帅的大军厮杀下去,天庭一脉的神圣们,便是越发的没有站在云中君面前,直面云中君的勇气。
是以,在紫薇帝君最终做出了请天河的‘云中君’出面应对局势的决策之后,围在他周遭的那些神圣们,非但是没有觉得任何的意外,反而都是一路理所应当的模样,甚至都是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就如同是太乙道君不可能面对大罗至尊一般,我们也不可能在战场上面对云道君——要应对这样的完全超出了规格之外的存在,唯一的办法,自然便是请动另一个超出了规格的存在!”天庭的那些神圣们,都是这般理所应当的想道。
要应对云中君的攻势,除了另一个‘云中君’之外,还能有谁?
……
“你来了啊。”当天庭的大军一反常态的朝着周山的山麓收缩,将他们在洪荒大地上所占领的一切的领地,都以一种干脆无比的态度尽皆放弃的时候,云中君也是抬起头望向了周山的最顶端,脸上浮现出了肃然无比的神色。
若是还不能从天庭这陡然间变幻的应对当中知晓天庭统帅的身份,云中君也就枉费这么多年征伐的经历了,当然了,这其中更具有证明意义的,还是天庭的大军在彻底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滑溜’——云中君所预先留下的后手,埋伏,陷阱,都被完美无比的避开,这种熟悉无比的手段,除了‘他自己’以外,天地之间还有哪一位神圣能做得到?
“是啊,我来了!”而在周山的顶端,‘云中君’双手负于身后,衣袖飘飘,而在他的身后,天庭无数的神圣皆是默不作声——尽管‘云中君’在接掌了大军之后所下达的一个军令,便是不计代价,不计后果的撤退,但天庭当中的神圣们,也依旧是没有任何一人表露出对‘云中君’的质疑。
“诸位可曾觉得惋惜,我为何要先令大军撤退,将洪荒大地之间的一切战果,尽皆放弃——毕竟,地祇一脉只是在我们的统御之间撕出了一条直通周山的缺口,我们天庭的大军,依旧是有着合拢这缺口,将地祇一脉逼近周山的大军尽皆围而歼之的可能?”
“地祇之云中君,战阵征伐调度,不逊于我,而这无数万年来,他亲历于是,对麾下的大军了解极深,一应大军在他之手,皆是如实臂助,转圜由心——反观我,却是闭关已久,天庭一众神圣,上至各方统领,下至寻常士卒,我皆不识得,更甚至于,有更多人连我的名姓或许都不曾听闻过,如此状况,我不先引兵后撤,令大军彼此熟悉的话,又要如何与他相争?”
虽然天庭的神圣们不曾发问,也不曾质疑,但‘云中君’也依旧是为自己的举动向背后的一众神圣们做出了解释——毕竟,对于他而言,眼下的这一战,乃是对他至关重要的一战,赢了,便是海阔天空,输了,便是万事皆空!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就算再如何的自信,也必然是要竭尽所能的,最大限度的掌控住自己所能够掌控的力量,将自己所驾驭着的力量最大限度的发挥出来——毕竟,此刻他所面对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对于‘自己’有怎样的力量,云中君再清楚不过——只要稍有不慎,在这一场性命攸关的战争之间,便是万劫不复。
……
当双方的大军,在周山当中以周山的山麓为界限,再度僵持起来的时候,云中君麾下地祇一脉的神圣们,也终于是察觉到了之前天庭的神圣们所面对着云中君的感觉!
在这僵持当中,他们所执行的一切的决策——只要不是来自于云中君的调度,便统统会被天庭所看穿,然后被天庭反制,每一次他们想要在这战场上证明自己的时候,都只会拖着麾下的大军步入死地。
当地祇一脉一位又一位的神圣们也随之退场以后,无论是天庭的神圣们,还是地祇一脉的神圣们,也终于是察觉到了这样的一个事实——在这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当中,他们的存在,只是彻头彻尾的棋子而已,这幻境当中的主角,只有两个,那就是云中君,以及‘云中君’。
“两位能力几乎是完全一致,所掌控的大军的力量,也几乎是一模一样,也都能够看穿对方一切布置的神圣,他们之间的胜负,该是如何才能够决出来呢?总不至于,是要将他们麾下所有的力量,也即是我们都消耗一空之后,他们两人,再来上一次刀刀见血的厮杀吧?”幻境当中的神圣们如此想着,在这样的想法的驱使之下,这些原本就只是意识所幻化出来的化身们,干脆就放弃了自己的思考,放弃了自己对局势的判断,封闭了自己的意识,将自己的身躯,当成了云中君手上的傀儡,除了严格的执行云中君手中的每一条军令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想法——而他们真正的意识,则已经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在这变幻莫测的战局当中,随之不停的变换着的天地大势之上。
在这样的状态之下,这些神圣们,终于是察觉到了这天地大势的变幻——在他们的感知当中,这令天地之间无数的神圣们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的天地大势,却如同是化作了面团一般,随着两位云中君在棋盘上的落子,在这战局上的调度,飞快的变幻着,时而倾向于天神一脉,时而倾向于地祇一脉。
若不是亲身经历,见证了这一切的话,这些神圣们几乎是完全无法想象,这在所有人想象当中,都恢弘无比,浩瀚无比,令所有人都无法与之相抗的天地大势,会显得这般的‘孱弱’,这般的‘绵软’。
“这当真是天地大势?”大军当中,准提道君看了一眼身边的接引道君,目光当中满是疑惑——他们面对着天地大势的时候,这天地大势的表现,可不想现在这般的无力!
……
“我知晓他一切的调动,他也能看穿我一切的调度,怎样的战局当中,无论是突出奇兵,还是堂皇之正军,皆没有任何的意义,只是无限的消磨性命,消磨血肉而已——是以,这一场战争,其胜负,只是着眼于我和他的身上。”云中君面无表情的行于周山山麓之间,在这漫长的僵持当中,这周山的山麓,早已是被血色给彻底的染红,若是有人挖开这周山的表层,一路往下挖去,必然是能够发现,整个周山,都已经是被那无穷无尽的血色给浸透。
毫无疑问,‘云中君’,或者说是他自己,乃是云中君自来到这洪荒天地之后所面对着的一个最为棘手的对手,没有之一,在面对着这样的对手的时候,有时候云中君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在战场上的决策,到底是对,还是错,自己所察知到的对手的调动,到底是真实,还是掩人耳目的假象。
为了战胜这样一个对手,为了战胜自己,云中君也唯有绞尽脑汁。
“既如此的话,这一场战争,或许是能够如此而行!”
蓦然,云中君站定脚步,屈指在虚空当中一扣,无形无相的波动弥散开去,将一些沉浸于天地大势的神圣们给唤醒……
“这一战,我最大的胜机,不在于我麾下的大军,而在于他还不知道我真正的目的——在这一场战斗当中,他的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是为了取胜,而我的目的,却是他!我若是败于他手,胜亦是败,他若是败于我手的话,那这天庭万万大军,就算是全军覆没,那也是我赢了!”在云中君思考了,要如何战胜自己的时候,天庭的‘云中君’,也同样是以一种从容无比的姿态漫步于星河当中,思索着,自己要如何破局,如何的练假成真,如何的引得云中君前来,如何的,击杀云中君,然后取而代之!
“或许,我可以这样!”在云中君打定主意的时候,‘云中君’同样也是顿住了自己的脚步。
……
“变局的时刻到了!”当幻境当中,两位云中君都打定了主意的时候,于幻境之外,正百无聊赖的看着那周山上的血肉磨盘的神圣们,精神也不由得都是为之一振,原本将要分心关注于天地变化的他们,亦是再度的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于那逐渐发生了变化的战场上。
周山的山麓之间,两位云中君的调度,第一次发生了迥异的变化——而这种不一样的变化,便是代表着,这一场战争当中,两位云中君,都找到了破敌致胜的手段。
两位云中君都打定了主意之后,周山山麓所在的时空,便如同是被人为的加快了一般,双方僵持了无数万年的局势,在兔起鹳落之间变得明朗。
双方的大军,军气直接的碰撞于一处,天地之间所有的法度,所有的权柄,都在这一刻被扭曲,下一那刹那,双方的大军,便是齐齐的失去了再战之力——而他们彼此之间的军气,则是彼此融合,在两位云中君的驾驭之下,在这幻境当中,形成两个独立出来的时空,分别出现在周山的两头,而在这两处时空之间,又有一个仅能容得一人通过的道路,将这两处时空勾连在一起——而这两处时空之间勾连的正中间,便是那天市垣的所在。
而在这时空之外,任何一位神圣,都不可能有破开这时空,干扰这两位云中君的战局。
看着这一幕,两位云中君,不由得都是放声大笑起来——对手的反应,和他们自己所预想的,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看来,这一战的胜负,终究还是系于你我之间!”云中君看着先一步朝着那天市垣而去的‘云中君’,不由得会心一笑,同样是迈开脚步,朝着那天市垣而去。
没有其他的交流,也不再有多余的沟通,两位云中君在踏入天市垣的刹那,便是不假思索的朝着彼此发起了进攻——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神通,在这独立的时空之间炸开,叫这时空之外,叫这幻境之外的神圣们,目不暇接。
只瞬息刹那,刀光剑影,便已经是在这时空当中交错十余万次,而待得所有的光影都寂灭之后,光影当中,两位云中君便已经是再一次的出现在所有神圣们的面前——两人都是一副闲暇以待的模样,身上不见有任何的伤痕,更不曾有什么狼狈,就如同他们之前的厮杀,只是一场表演一般。
这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两位‘同出一源’‘心意相通’的神圣,除非是臻至无法无念,无思无想之境,否则的话,在面对面的时候,他们的每一个念头,都会在对方的脑海当中留下痕迹,他们的每一个杀招,尚未释放出来,对方便都已经是知晓,这杀招将以怎样的形式展开,将落于何处——可那无法无念,无思无想之境,却已经是大罗至尊的标志,两位只是缘之境的神圣,又如何能够衍化出大罗至尊级别的玄妙?
“看来,我们之间的胜负,只能寄托于我们各自的后手了!”天市垣中,一位云中君出声道,“我想,以我们彼此的了解,不可能判断不出,你我彼此之间,都不可能奈何得了对方,以我们之间彼此的智慧,也不可能不在这一战之前,提前预留后手,以作为真正的胜负手。”
“不错。”另一位云中君同样是缓步行于这天市垣的一角,然后端坐下来。“就如道友你所预料的那般,我们都留下了后手,既然如此的话,你我不妨静待各自的后手如何?”
而在这幻境之外,那些神圣们看着停在天市垣中的两位神圣,已然是彻底的愣住——两位云中君厮杀于一处之后,交错无数万次之后,他们已经是完全无法认出来,这两位神圣,到底哪一位是地祇一脉的云中君,哪一位是天庭的云中君,哪一位是真,又哪一位是假?
“道兄,该怎么办?”
“我们还要动手吗?”时空之外,看着两位相对而坐的云中君,准提道君也是彻底的呆住——他们同样也无法认出来,这两位云中君,哪一位是真,哪一位是假,自然也就无法再对云中君施以什么谋划。
“无妨!”接引道君神色从容,用眼色安抚了一番身边的准提道君,“我们的手段,乃是以那咒杀之术为根本——就算是我们认不出来这两位云中君,但那咒杀之术却不可能认不出来谁是真正的云中君,不可能认不出来那裁云剑!”
“你且自去准备吧,我们务必要在这两位云中君再一次动手的时候,完成我们的谋划,若不然的,只怕会有莫测之变。”看着那时空当中的两位云中君,接引道君的心头,陡然间便是生出一抹不安之意。
第四百八十四章 一绝后患
“你我之道行,神通,心性,智略,皆是一般无二,想要取胜,唯一的办法,便是以强绝无比的力量,封死一切的可能。”云中君的对面,另一位‘云中君’等了片刻之后,见云中君依旧是没有动用后手的意思,便也是自顾自的出声分析起来。
“师北海曾言,道友你素来都是着眼大局,那你的后手,应该就是你我离开之后的战局——我想,道友你应该是预先就在地祇的神圣们身上做好了安排和布置,告诉他们在你我皆无法干涉战局的时候,要如何取胜,然后以战局的胜利,反馈我你之间的争夺,以这种方式来获取这一场战斗的胜利吧。”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道友你从来不曾关注我你我彼此之间的争端,对你而言,战局上能够获取的胜利,就已经足够,你我之间的胜负,反而是细枝末节?”‘云中君’悠然自得的出声,三言两语间,便是将云中君的准备给抖了出来。
“那道友不妨猜猜,我的后手,又是什么?”
“道友的后手,相比就是你所说的,那绝强无比的力量了吧。”云中君叹了口气,目光当中,浮现出一抹阴翳的神色——‘云中君’猜测到他的后手的时候,他也同样是猜到了‘云中君’的后手。
“盗苍生之力?”云中君看着面前的人。
“不,不是盗,而是取!”‘云中君’伸出手,一枚在他的手中浮现出来,正是他在天庭主持战局时,落在天庭当中每一位士卒和将领们身上的印记——通过这印记,他能够直接勾连到每一位将领和士卒,以一种最为直接最为快捷的方式,调整战局以做出变化。
而现在,这印记,便是成为了‘云中君’最大的后手。
“师道友曾言,天地之间的力量,分为天道和人道,而云道友你,便是这天地之间,极少数的,掌控了人道力量的修行者——那么你猜,我是否也掌握了这样的力量呢?”伴随着‘云中君’引动那印记的力量,无数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便都是往他的手中聚拢来,然后在那印记的驱使之下,凝聚为一——不是那属于人之道的力量,还能是什么?
“天之道,损有余以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云中君看着被强行抽取了力量之后,以至于士卒都是变得虚弱,最后直接在这周山之战当中崩溃的天庭大军,也不由得唏嘘起来,目光当中,充满了凌冽的杀意,“道友你对人道力量的掌控,实在是出乎我的预料!”
相对于云中君对人道力量的掌控,他面前的另一位‘云中君’对人道力量的掌控,显得更加的直观,更加的霸道,云中君自身对人道力量的掌控,乃是源自于他麾下的士卒对自己的认可,是他麾下的自发的献出了自己的力量,而‘云中君’对人道力量的掌控,却是强行夺取的他麾下那无数的士卒的力量——借着他麾下的将领士卒们对他的信任,在那些士卒们的身上种下印记,留下手段,然后在这必要的时刻,强行抽取那些士卒们身上的力量,化作那沛然无比的‘人道之力’。
只是刹那,那人道之力便已经是充斥于‘云中君’的周身上下,将他经络当中原本所流淌着的法力,流淌着的天道之力,都化作了这纯粹无比的人道的力量——在这一刻,‘云中君’似乎便已经是化作了人道的本身。
“天道贵生,人道贵争,而今,我的力量本就超过了你,再加上我所执掌的最长于杀伐的人道之力,道友,你输定了。”‘云中君’的声音,低沉无比,而在他的周遭,所有的法度,所有的道则,都在随之而崩溃,都在他的念头之下,化作他所需要的模样。
“剑来!”‘云中君’说了一声,这独属于他们两人的时空,便在这一声言语当中,彻底的被他所掌控,云中君腰间,那一柄显化出来的裁云剑,其上一个印记明灭之后,这裁云剑,便是直接的出现在了‘云中君’的手上,同源同种,却更加霸道,更加强横的气机,在那裁云剑上一转,那裁云剑,便已经是换了主人,被‘云中君’彻底的执掌于自己手上。
“这一柄神兵,想来便是道友你的另一张底牌了——如今,这裁云剑,也被我所执掌,道友你还有什么手段?”‘云中君’冷笑着,屈指在那裁云剑上一弹,对于这时空之外的,那已经崩溃的战局,全然不做理会,对那些不甘的士卒,更是没有丝毫的怜悯。
人之道,本就是如此——掠夺众生,而成就己身!
“我的后手,已经在道友你的手上了。”就算是这裁云剑弃他而去,云中君也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动容,“这裁云剑上的印记,想来便是你我方才交手的时候所留下的吧?我就说,以你我之能,要避开兵刃的碰撞,可以说没有丝毫的难度,但道友你手中的刀光,偏偏就是要循着我的剑光而至,原来你打的是这么一个主意?”
云中君的目光当中,满是遗憾,似乎是已经‘认命’了一般。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时空之外,一个繁杂无比的祭坛,显现出来,祭坛上,有无数的灯火燃烧着无穷无尽的星辰之力,祭坛上,北斗覆于南斗之上,死亡的力量,将创生的力量给彻底压过。
祭坛上,每一面旗幡上,都有不同族类,不同时代的文字,书写着云中君的名讳,此外,又有一位看不清模样的道人,端坐那祭坛当中,其周身上下,十二种最为根源,最为基础的权柄,化作印记环绕于其衣角。
“人道之力,还有那裁云剑——就是你了!”裁云剑的嗡鸣,在那时空当中颤动出来的时候,那祭坛上端坐的道人,便也是在这个时候苏醒,朝着那无数书写了云中君名讳的旗幡一拜。
刹那之间,这祭坛,便已经是在这一拜之下,彻底的腐朽,连带着那身形模糊的道人,也都是随之灰飞烟灭——而在这样的代价,却是那恐怖到了极致的诅咒之气,直接破开了无穷无尽的时空,令云中君和‘云中君’所在的那时空,都彻底的腐朽,而后这无穷无尽,恐怖到了极致的诅咒之气,在稍一停顿之后,便是直接融入了那裁云剑当中,令这裁云剑的威能增长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在一个刹那,便是这裁云剑,彻底的脱出了‘云中君’的掌控。
裁云剑,乃是诅咒所凝结而成的神兵,无论对哪一位云中君而言,这都是一柄注定会噬主的神兵——一旦他们的力量,压住不住这裁云剑的诅咒,便是这裁云剑噬主的时候。
便如此时!
“道友不是问我真正的后手吗?”
“这就是了!”看着‘云中君’身上,那陡然之间爆发出来的无穷诅咒和其身上那沛然无比的人道之力相互冲突,相互消磨,森罗万象刀的刀光,也是从云中君的衣袖当中流淌了出来。
这是他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事。
从一开始察觉到了准提道君和接引道君的杀意的时候,云中君便在思索,这两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到底打算以怎样的方式来对自己下手——在天庭的威势之下,他们两位虽然执掌大罗之机,但也绝对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云中君动手,若不然的话,天庭的愤怒,以及那无数天河大军不计代价的反扑,绝对能够将那整个西极之地,都化作齑粉,这是这两位神圣绝对承担不了的代价。
而在进入了这幻境之后,云中君观望气运,察觉到了自己在这幻境当中将有性命之虞的时候,云中君便是确认了,这两人神圣打算在这幻境当中对自己动手——而能够隔着这幻境,能够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暗算自己,且通过这幻境直接勾连到自己本体的方式,唯有一种!
那便是源自于巫族的咒杀之术!
“以咒杀之术,配合这两位神圣的秘法,然后引动那裁云剑的反噬,令我死于自己所执掌的神兵之手。”——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云中君便已经是将准提道君和接引道君两人的谋划,看的一清二楚,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云中君便在筹谋,要如何化解这一次的死局。
对于云中君而言,这一次来自于准提道君和接引道君的暗算,躲,是绝对不能躲的——毕竟,他在明处,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两人则是藏在暗处,只要不彻底的破解他们的谋划,就算是躲过了这一遭,在未来无数年的时间之内,他也依旧会随时都面临着两人引而不发的威胁,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威胁,会越来越大,越来越致命!
而在详细的筹谋之后,云中君便是选定了这幻境当中的另一位‘云中君’,来作为自己化解暗算的手段。
首先,这幻境当中的云中君,乃是天地造化而成的玄异,和云中君自己同根同种,气机一般无二,没有任何的区别——如此一来,云中君身上,唯一的还能够作为那咒杀之术寻根究底之目标的东西,便只剩下了那诅咒所成的裁云剑。
也正是如此,在和这另一位‘云中君’厮杀的时候,云中君才是明明都察觉到了‘云中君’对裁云剑的谋划,却故作不知,任由那‘云中君’完成自己的谋划,将那裁云剑给夺走——也正是在那裁云剑被夺走的时候,云中君清清楚楚的察觉到,萦绕于自己气运天柱当中,那死亡的气机,彻底的远离了自己。
整个计划当中,唯一的超出了云中君掌控的地方,便是他错误的预计了‘云中君’的狠辣,没有想到这位‘云中君’在这关键的时刻,会对自己有如此浓烈的杀机,以至于他宁愿是舍了战局的胜利,也要将自己斩杀于当场,也没有想到,这位‘云中君’在最后的关头,会果决到如此的地步,直接以那人之道的力量,来彻底的替换自己身上原本属于天之道的力量——要知道,人之道的力量,固然是强横无比,但却也是天地之间最为不稳定的力量。
所谓天行有常,人心多变,这正是对天道之力和人道之力最为真实的写照。
天道的力量,固然不及人之道的力量那般强绝霸道,但却更加的稳定,更加的容易掌控,而人之道的力量,是源自于众生万灵的心意,强绝霸道的同时,也难免会受到人心向背的影响——如‘云中君’那般,以强行夺取生灵的力量融为一炉,化作人道力量的行为,也只能逞一时之威而已,在这一战之后,其必然会受到人心的反噬,而在其受到反噬的那一刻,便是其一身的修为付诸流水的时候。
好在,这变化对于云中君的谋划而言,并没有任何的影响——‘云中君’成功的在那裁云剑上留下了自己的气机,为谋夺这裁云剑留下伏笔的时候,这一战的结局,便已经是彻底的注定。
两位执掌大罗之机,且以登临了掌之境的绝世强者,再加上各自执掌最根源法则的一众祖巫,以及这些祖巫们无数万年来无休无止的诅咒所留下的伏笔——他们联手之下的共同的谋划,就算是云中君真正登临了掌之境,都有可能因此陨落其间,更不提,云中君对面,‘代他受过’的‘云中君’只是一个缘之境的修行者,更是将一身的实力,都化作了人之道的力量,对于咒杀等等秘术的应对和抵抗,本就大大的受到了削弱!
“道友,最好!”云中君手中森罗万象刀的刀光亮起,绽放出无与伦比的锋芒,待得这锋芒过后,‘云中君’的头颅,便已经是高高的在这时空当中扬起来,在这时空崩碎的时候,直接落入了那翻涌的浩荡天河之间,不见了痕迹。
也就在这一刻,云中君的心头,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的感觉——“这是,斩我?”恍惚之间,云中君的心头,竟是涌现出这样的一个完全令人不可思议的想法来。
刀光消敛的时候,云中君的对面,陨落的‘云中君’亦是化作渺渺的云烟,伴随着云中君的吞吐,彻底大的消失,不见痕迹,而这庞大无比的幻境,也是在这一场战斗尘埃落定的时候随之崩溃——只余下那浩荡天河,直接贯穿了真幻之别,融入到了真实无比的天河当中。
然后,一个念头从云中君的身上落下,顺着天河的波涛一路而动,直接出现在那弱水河中——自逼退共工以后,便沉寂了无数万年的弱水河中,便是在这一刻,再度有波涛席卷了起来。
……
“不愧是云道君,我败了!”一直到这个时候,紫薇帝君的声音,才是在那高台上响了起来,两者之间的棋盘,已然是化作了一片彻彻底底的混沌虚无。
“这一败,紫薇心服口服!”紫薇帝君起身,朝着云中君一礼,然后缓缓退去。
“不愧是云道君!”而在另一边,接引道君等人,也同样是面色惊愕的起身,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了一眼云中君的腰间——在云中君的腰间上,那素来都不离身的裁云剑,早已是不见了痕迹。
“怎么可能!”准提道君和接引道君对视一眼,心头皆是骇然——那裁云剑的崩溃消失,足以是证明,他们的谋划,已然成功,但在他们的谋划成功之后,那应该在他们的谋划之下,被那诅咒所侵蚀,被那裁云剑所反噬的,就算不死也得落一个性命垂危的云中君,却是安然无恙的端坐于这传道的高台之上,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甚至于其气机,还变得更加的玄妙了一些,这又叫准提接引两人,又叫一众祖巫们,如何能想得通这其中的缘由?
“云中君,竟深不可测至斯吗?”准提道君心头想道。
“果然,对那几只金乌动手,才是当前对付天庭唯一的办法!”共工看了一眼身边的众位神圣,同样也是起身,面色阴沉的离去。
“云道君,你怎么样了?”待得所有的神圣们都离开之后,师北海才是拦住了云中君。
在云中君和‘云中君’的碰撞之前,师北海的意识,便已经是离开了那幻境,是以,不管是其他提前退场的神圣们,还是回到了天庭的师北海,都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先前云中君腰间的那一柄裁云剑陡然间炸裂的那一幕——其他的神圣们不知晓,为什么云中君腰间的神兵炸裂之后,却能够安然无恙,丝毫不受这神兵的影响,但作为知晓另一位‘云中君’的打算和决意的师北海,却不可能不去猜测,这其间的原因,是否是因为天庭的云中君已经陨落,而此时安然无恙的云中君,却是另外的一个‘云中君’。
虽然两位‘云中君’的才情,皆是举世无双,但在那最终的一战当中,师北海却是将两位云中君的心性,看的是一清二楚——如此,他自然是不愿意回转天庭的,是另一位心性狠辣决绝的‘云中君’!
“我自然是无碍。”云中君顿住脚步。
看着面前面带犹疑之色的师北海,云中君心中突然便是生出促狭无比的念头来。
第四百八十五章 巫族,紫薇
原本已经顺着天河落入弱水的那一缕念头,直接被云中君引到自己的身上——感受着这兀然间变化的气机,师北海也不由得一惊,情不自禁的便是后退了一步。
“怎么可能?”虽然心中猜测,这新出现的云中君,便是幻境当中所诞生的那云中君,但这一幕真的浮现在师北海眼前来的时候,师北海也依旧是生出了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片刻,师北海才是回过神来,“这个时候,云道友就不要跟我开玩笑了,幻境中的他,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
“我就知道瞒不过师道友你。”云中君本身的气机,再度显现出来。“不过,师道友,其他的东西姑且不论,但紫薇背弃天庭之事,已然是**不离十了。”云中君的神色变得肃然。
“怎么说?”师北海紧跟上云中君的脚步,脸色同样是变得肃然无比。
“在那幻境当中,紫薇帝君的表现,和这二十五万年以来,他在战场上的表现,实在是大相径庭。”云中君出声道。
“如此,我有理由怀疑,他这二十万年在战场上的纵横不败,都是因为对手刻意配合的缘故。”
“云道友,你在幻境当中应对紫薇的时候,用了几分力?”师北海整个人,都似乎是变得阴沉起来——天庭的对手,乃是巫族,紫薇帝君在战场上得到了巫族的可以配合,这只能证明,他在一定的程度上和巫族有所默契,甚至于是倒向了巫族。
对于任何一位属于天庭的神圣而言,这种指控,都足以致命!
“一分都不到!”云中君看了一眼师北海——在战场上二十五万年纵横不败的紫薇帝君,在幻境当中和云中君对阵的时候,在占据优势地位的情况下,却连云中君一成的力量都招架不住,这已经是能够说明很多事了。
……
“我该如何处理你呢?”回到了天河水府之后,云中君才是伸出了手,一个念头,或者是一缕意识,在他的指尖浮现出来——正是那幻境当中另一个‘云中君’的意识。
这样的一个同源而出的意识,对于天地之间任何一位神圣而言,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瑰宝——这天地之间,最玄妙的秘法,也即是那化身之法,想要施展出来,最为重要的东西,便是这样的一个同源而出的念头。
以天帝太一冠绝洪荒的功行,在知晓那化身之法的本质以后,所凝练而出的化身,帝均,都只是有一个泥塑木胎,其原因,便在于太一凝练化身的时候,少了一个最重要的东西,也即是能够作为承载化身的念头。
于常人而言,这样的念头并不算难得,只需要从自己的身上切割出一部分本源,便已经足够——但这样的行为,却会导致修行者自身的本源残缺,令修行者在道途之上,举步维艰,稍微一个正常些,理智些的修行者,都不会以这种方式来凝练化身。
而云中君此刻获取的这念头,无论是根基,乃是潜力,都不下于云中君本身,若是以这念头为根基,将之凝练为一具化身的话,那这化身的潜力,以及实力,可想而知——在之前的时候,这念头,就已经是在那弱水当中滚了一圈,和那弱水有了紧密无比的联系,云中君稍加放任,那这样的一个念头,必然就会在那弱水河中自发的生成一具执掌弱水河的身外化身,弱水河神。
但云中君为难的地方,也正在于此——他一身所学,看似纯粹,但实则驳杂,这天地之间的一切,他可以说是都有所涉猎,而从缘之境登临掌之境的关键,便在于要将一身所有的一切,都融为贯通,从中分出一个高低主次来。
但偏偏,云中君所涉猎的东西,根本就无法分出一个高低主次——无论是那气运之法,还是那战阵征伐之道的极致所代表着的人之道,又或者是云中君所执掌的,贯通天庭和洪荒的天河-弱水的体系,都可以说是这洪荒天地之间极致玄妙的大道,不要说以此成就掌之境,便是以此登临大罗,也未必是没有可能。
自从天帝太一为众人分说掌之境的玄妙之后,无数万年来,云中君养伤之余,好不容易才是以自己的气运之道,贯通了自己所修持的其他几条大道,勉强令那气运之道,超出其他几道半头,令他看到了以气运之道来统合自己所修持的一切的可能。
若是此时,那放任这念头不管,任由这念头只有成长为一具独立的化神,那么他所修持的其他的大道,必然便会在这化身的反馈之下,再度得到提升,重新和那气运之道持平,令云中君好不容易才看到的通往掌之境的道路,再一次被堵住,甚至于是令他永远都看不到登临掌之境的希望。
若是不能登临掌之境的话,那他在缘之境当中,再如何的强横,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毕竟,只有登临了掌之境之后,修行者才会有登临大罗的可能,而大罗之下,皆为蝼蚁——虽然云中君曾经以一己之力面对过执掌大罗之机,且引动了大罗之妙的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但云中君之所以能够在那战斗当中获胜,并非是因为大罗之力不够强横,而是因为准提道君和接引道君就算是引动了那大罗之妙,也丝毫不敢令那真正的大罗之力加诸于他们的身上——否则的话,在那大罗之力加诸于身的时候,便是准提道君和接引道君的道途,彻底的被那大罗之力所侵染,最后彻底的在这力量当中迷失自我。
“既然如此,我何妨不试一试此法?”沉吟良久之后,云中君的脑海当中,便是有灵光陡然一动。
他最初的想法,乃是打算将这一缕念头化入弱水河中,练成一件气机相连的灵宝,以统帅他所执掌的天河和弱水,以及他预想当中的另外一条河流,并且以此成为枢纽,成为这三条河流合而为一的气机,不过,在和师北海沟通之后,云中君便是又放弃了这样的念头。
道理也很简单,这一缕意识,毕竟是另一个自己所遗留下来的——中君对自己实在是太过了解,他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绝望,不会放弃,那另一个‘云中君’,也必然会具有这样的特质,虽然云中君杀败了另一个自己,且其本源,也化作了云中君手中的一个意识,但云中君却丝毫不敢保证,另一个‘自己’在陨落之前,到底还留下了怎样的后手,而自己手中的这一缕能够凝练为化身的意识,到底是巧合而成,还是另一个自己‘刻意为之’。
云中君自忖,若是易地而处,自己倒了陨落的绝境,必然会以玉石俱焚之态,燃烧一切的本源,做拼死的一搏,就算是败了,也会直接湮灭自己一切的痕迹,而不会留下这样的一缕意识,任由他人折辱。
是以,云中君手中的这一缕意识,有相当大的可能,是另一个自己为了翻盘而所留下的伏笔,为稳妥起见的话,这一缕意识最好的处理方式,治安室直接将之磨灭,而云中君为难的地方,也就在于此——以他当前的力量,竟是完全无法磨灭这一缕纯粹无比的意识。
“连师道友对我的了解,在我戏弄他的时候,他也会有片刻的错愕,担心我真的是败于你手,你的强大,可见一斑——将你炼做灵宝,并不是一个恰当的选择。”恍惚之间,云中君面前的这一缕念头上,似乎是有一张阴冷无比的笑脸浮现了出来,正以挑衅的姿态看着云中君。
“胜了又如何,你能奈我何?我不一样按照我所预料的,出现在了这真实的洪荒天地当中?”恍惚之间,那笑脸便是朝着云中君道。
“能耐你何?当真以为,我就奈何不得你了吗?”云中君的脸上,同样也有冷厉的神色一闪而过,然后他毫不犹豫的,便是拈起这一缕念头,直接将之按进了自己的眉心当中……
……
“这一战之后,帝君陛下应该是认清事实了吧?”云中君因为那意识而闭关的时候,紫薇帝君却是再一次踏上了去往须弥山的道路——而他才踏出天庭,三个隐藏于时空当中的身形,便是拦在了他的面前。
“帝江,烛阴,还有共工!”那三个身影浮现出来的刹那,紫薇帝君的神色便是陡然一变。
“帝君何必对我们皆备如斯?难不成,这二十五万年的合作,还不足以令帝君看清,谁是敌,谁是友。还不足以叫帝君看清,我们巫族的心意?”共工低声的道。
“我不知晓几位祖巫在说什么。”紫薇帝君脸色再变,直接就打算了面前三位祖巫的言语——这三位祖巫口中所说出来的东西,可以说是当前天地之间最大的禁忌,是这天地之间,绝对不可提及的话题,在这二十五万年以来,紫薇帝君曾经无数次的怀疑过这几位祖巫此刻所提及的言语,但每一次这念头在浮现出来,便立刻是被紫薇帝君给掐灭。
“自欺欺人,没有任何的意义。帝君陛下,我们是时候该开诚布公的聊一聊了。”
时间祖巫烛阴和空间祖巫帝江撑开时空的屏障,然后共工施施然的出现在紫薇帝君的面前。“此处,距离南天门只在咫尺,帝君只要一声言语,天庭的大军刹那之间便可将我等围杀于此,而帝君至今不言,可见我们之间,还是有得谈的。”
“天庭和巫族,乃是宿敌,注定要倒下一方,你我之间,有什么好谈的?”紫薇帝君的脸色,依旧是阴冷无比。
“自然是谈一谈,下一位的天帝会是谁,自然是谈一谈,帝君你接掌天帝之后,我巫族该何去何从?”
“自从当今的天帝陛下开创天庭的那一刻起,天庭和巫族,便注定了不死不休的结局——可这样的结局,并不是我们巫族愿意见到的,我想,这也不是紫薇帝君你愿意见到的。”
“细说起来,天庭和巫族最初的恩怨,要追溯到这一纪元的开始,巫族强横不可一世,以天地万族为血食——可事实上,这血食之举,历来有之,非但我巫族以万族为血食,便是万族内部,也同样是互相猎杀,以为血食,可凭什么,这天庭的万族,便能够选择性的遗忘他们的过去,却对我们巫族的过去死抓着不放呢?为什么同样都是血食,我们巫族,却成为了众矢之的呢?”
“帝君陛下不觉得,这对于我们巫族而言,实在是过于不公了吗?”共工说着,似乎是在竭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愤怒一般。
“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祖巫觉得不公,大可去汤谷向天帝陛下哭诉。”紫薇帝君的脸上,依旧是充满了皆备。
“有用吗?”共工问道,“这天地之间,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背叛自己的立场——就算是天帝,也不例外!”
“他的权威,来自于巫族的血肉,是用无数巫族的性命所铸造而成的,是以,他可以怜悯天地众生,但独独不会怜悯我们巫族。”
“帝君不妨猜一猜,若天帝之位不变,天庭对我们巫族的态度不变的话,那最后会是一个什么结局——必然是我们巫族玉石俱焚,带着整个天地,化为尘埃,归于混沌,这样的场景,难道是紫薇帝君你愿意见到的吗?”
“在鸿钧道祖救世的时候,我们巫族就在思考,到底要如何才能够避免这样的结局——细想来,似乎是唯有我们巫族低头,才能够避免这样的结局发生。”
“既然如此,巫族何不低头?以陛下的心胸,又岂会容不下巫族?”紫薇帝君沉声道。
“天帝容得下我们又能如何?天庭其他的神圣容得下我们吗?师北海容得下我们吗?云中君容得下我们吗?”
“紫薇帝君可知晓,在知晓了天帝将要逊位的消息之后,我们巫族,有多的欣喜?”良久之后,共工才是抚平了自己激荡的心绪一般,继续出声道。
第四百八十六章 谁是谁的棋子
“第一代天帝,容不下巫族,第一代天庭的神圣,也容不下巫族,故此我们巫族只能将目光放到第二代天帝的身上。”
“所谓一朝天帝一朝神,待得第二任天帝继位以后,为保证自己的影响力,保证权柄不旁落,必然会提拔新一代的神圣,以取代那些老朽的神祇,而这些新生的神圣们,不曾经历过那个时代,对我们巫族,也没有那般根深蒂固的恨意,我们巫族和天庭共存的气机,也正在于此——而在天庭所有的有志于天帝之位的神圣当中,我们巫族所选的人,便是紫薇帝君你。”说到这里,共工的声音已然是彻底的变得平静起来。
“得我们巫族之助,紫薇帝君你登临天帝之位的绝大多数的难关,都将被我们踏平,就算是师北海,就算是云中君,在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之后,我们也有足够的把握令他们失去干涉那天帝之位的能力,而帝君你登临天帝之位以后,我们巫族也能够找到和天庭共存的可能,保证我们巫族的传承在这天地之间长存下去。”
“这正是合则两利!”帝江同样也是出声,算是对共工的言语做一个最后的论断。
在三位祖巫阐明了自己的心迹之后,紫薇帝君也不由得沉默了下来——此时巫族的这一番言语,可谓是字字句句皆是发自于真心,没有丝毫的虚情假意,而他无论是从那一个方面考虑,都想不出来,巫族此时的这一番言语当中,还有什么破绽,更想不出,他面前的这几位祖巫,有什么专程拦住他,在他面前编造这一个谎言的必要。
“那么,众位祖巫们这二十五万年以来,费尽心机替我登临天帝的道路,各位祖巫们,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各位祖巫们又与西极的那两位,是个什么关系?”斟酌之后,紫薇帝君才是缓缓出声,相较于之前而言,此刻的紫薇帝君,姿态已经是变得从容了不少——无论巫族真正的诉求是什么,但既然这些祖巫们有求于他,那他的安全性,至少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我们想要得到什么——很简单。”共工出声道。“我听说,紫薇帝君曾向西极的那两位允诺,在帝君登临天帝之后,许他们执掌西极之权,我们也想向陛下求一个允诺,在陛下登临天帝之位以后,许我们执掌九幽之权,天庭之兵甲,不得轻入九幽之地。”
“若各位祖巫能够保证,巫族能够遵守天庭的法度,那我天庭大军,自然也就没有强入九幽的必要。”紫薇帝君谨慎无比的道,凭心而论,巫族的这个要求,其实并不过分,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宽松。
就如同是西极的那两位神圣天生就统御着西极大地一般,巫族也对九幽之地,有着本能的掌控,是天定的九幽之主,由他们来执掌九幽,本来就是理所应当,且事半功倍之事,若是天帝太一他们能够容得下巫族的话,那么巫族的这个要求,天帝太一他们,必然是连考虑都不需要考虑,便会直接的应允下来。
再加上先前紫薇帝君已经是允诺了西极的‘独立’,那么此刻,他再允诺九幽的独立,自然也不会有丝毫的心理压力。
“至于说我们和西极那两位的关系。”得到了紫薇帝君的允诺之后,共工才是继续出声,回答起了紫薇帝君的第二个问题——“非要说的话,我们之间的关系,或许应该是被称之为有限度的合作伙伴吧。”
“虽然在之前,有着不小的恩怨,但既然我们彼此之间,有着共同的目标,那么短暂的联手,自然是未尝不可——毕竟,这天地之间,最为沉重的东西,便是种族的传承,在这东西的分量面前,所有的东西,都是能够放下的,对于这一点,紫薇帝君立于这万族共聚的天庭,应该是比我们看的更加的清楚才是。”
……
“天庭——天帝——巫族……”和几位祖巫分开之后,紫薇帝君便是直接压下了去往须弥山的想法,而是直接的就回到了自己的紫机宫中。
“天帝者,为洪荒之表率,身负洪荒之重,心怀众生之念——作为天帝,理应是大爱众生,对天地万灵皆一视同仁,在天帝之下,洪荒天地当中,所有的生灵,都应该有在这天地之间生存和传承的权力。”
“而作为天帝,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素质,便是公正,是乾纲独断的魄力——是以,天帝绝对不能为众生之意所绑架,其立场,绝对不能有所偏倚。”
“就这一点而言,无论是当前的天帝,亦或是天庭当中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一位神圣,都是不合格的。”
“如此说来的话,我接掌天帝之位,重整乾坤,正是拨乱反正的大功德之举。”
“是以,这天帝之位,我当存志在必得之心!”
“无论是谁,只要挡在我的面前,都是我的敌人,不死不休!”
“我为天帝,当对万族万神,一视同仁,当大爱天地众生,抚平天地万族之恩怨,当令天地万族,和睦共存,令天地安平,无有纷争。”紫薇帝君在心头暗自下着决心,恍惚之间,他似乎是察觉到了那浩荡无比的天意的降临,便如同是当初天帝太一还不曾正式的登临天地之前,与那天意达成了誓约一般,而现在,他也和天地达成了誓约。
“果然,天意在我,天数亦在我!”这一刻,紫薇帝君的心头,便是再也没有任何的迷茫——既然这浩浩苍天都属意他接掌天帝之位,那么他一切的举动,自然便都是顺应天意之举。
“汤谷,金乌!”不知道过了多久,准提道君曾经在须弥山中的言语,便是再一次的在紫薇帝君的脑海当中回响起来。
“在这天帝之位的争夺当中,你最大的敌人,便是那汤谷的十只金乌——太阳普照苍生,只有无量功德,你将天地治理得越发的繁盛,那十只金乌驭日而行的功德,也就越大,最重要的是,你治理天地,不可能不犯错,不可能不沾染业力,但那十只金乌驾驭大日而行,普照众生,却永远不会犯错——这也即是说,天帝逊位的时间越是往后,你胜过那几只金乌的可能性,也就越小。”
“这也即是说,这天帝之争的最关键之处,在敌,而不在我!”
“想要现在天帝之争当中胜出,那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要等那几只金乌犯错,要令他们自己,自绝于天地苍生,如此的话,这一场天帝之争,自然就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候。”
思索到此处的时候,一切的线索,都在紫薇帝君的脑海当中贯通,形成一个整体。
“准提道君他们,是想要谋算汤谷!”
“不,准确来说,他们要谋算的,是天帝——汤谷的金乌,代行太阳帝君的权柄,太阳普照众生,一旦出了什么谬误,那必然是殃及整个天地,而这样的业力之下,天帝陛下的功行,必然会受到拖累,其登临大罗至尊的进程,也必然会被迟滞,如此一来,准提道君他们,便有了在功行上超过天帝陛下的可能,更甚至于有可能,先天帝陛下一步登临大罗至尊之境。”
“这必然就是如此了!”
紫薇帝君不由得又想起了当初接引道君和他所说的,劝说天帝登临大罗至尊之后,便逊位将天帝之位传于他人的事——这些有志于大罗至尊之境的神圣,哪一个不是骄傲到了极点的人?以他们的心性,在有可能先太一一步登临大罗至尊的情况下,又怎么愿意放弃这种可能,而去‘祈求’天帝太一的怜悯,去‘祈求’天帝太一放弃那大罗至尊之位?绝对不可能的。
“先陛下一步登临大罗至尊之境,然后主动离开洪荒天地,以此形成独属于大罗至尊之间的默契,如此一来,以陛下的骄傲,根本就必须要这些大神通们上门劝说,便会在登临大罗至尊之境以后,主动离开这洪荒天地——这样的话,准提道君他们也会更加的从容,也会更加的有转圜的余地。”
“这也即是说,其实对于汤谷的谋算,对于如何的令那几只金乌犯错,其实他们比我更加的迫切!”紫薇帝君站起身来,在‘厘清’了当前的天意,得到了天意的支持之后,紫薇帝君的智慧,仿佛都比先前增长了不止一筹。
“既然如此的话,我完全可以因势利导——既然准提道君他们,谋算汤谷已久,那以他们的性子,对于如何要令那几只金乌犯错,必然是已经有了详细的考量,只是,心思最为缜密的白泽道君一直都坐镇于汤谷之外,令准提道君他们,有再周详的谋划,也完全是无计可施。”
“那么,这是不是说,我只需安坐不动,然后在准提道君他们不耐烦的时候,再稍稍的施展些手段,令白泽道君在汤谷之外的防卫防出现些许的破绽,准提道君他们自然便会成为我手中的兵刃,斩落汤谷那几只金乌登临天帝之位的可能?”
想明白这一切的时候,炽烈无比的火焰,便是在一刹那之间,在紫薇帝君的心头燃烧起来。
明了众生,把握天帝——这,便是天帝的感觉。
自对那天帝之位生出心思来以后,他从未察觉到,自己距离那至高无上的天帝之位如此的接近过,如此的,只得半步之遥,触手可及,似乎是只要轻轻的一伸手,便能够直接的把握住那天帝的印玺。
……
“汤谷吗?”天庭当中,师北海看着紫薇帝君离去的背影,目光当中,不由得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在从云中君的口中,得到了紫薇帝君背弃了天庭的那‘切实的证据’之后,师北海便是动用了自己手中的秘密力量,开始查探紫薇帝君在这天地之间所留下的蛛丝马迹——但师北海没想到,在他还不曾抓住紫薇帝君马脚的情况下,紫薇帝君会直接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以一种坦然无比的姿态,向自己是讲述了他对那天帝之位的野望,以及他所判断出来的,准提道君,以及巫族对汤谷的谋划。
在这样的情况下,师北海已然是顾不得再去查探紫薇帝君背弃了天庭的其他证据了。
那几只金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其他人不清楚,但师北海难道还不清楚?一旦是巫族和西极的两位神圣对那金乌起了兴趣,开始查探那金乌的本质,那么他们众人费尽心机所隐藏起来的真相,必然便会是清清楚楚的浮现在洪荒天地之间的一众大神通者们的眼前,到了那一步的话,这天地之间会发生怎样的变故,没有任何人敢保证——“若真的是到了那一步的话,就算是云道友,只怕也只能徒呼奈何,无计可施了吧。”
“以有心算无心,就算是白泽再如何的缜密,也必然会有放松警惕的时候,不行,还是得去提醒一番白泽才是。”师北海想着,然后直接便是离了天庭,去往了汤谷——对于他们而言,汤谷当中所隐藏的秘密,实在是过于的重大,在这个秘密的面前,任何一个有关于这秘密的隐患,师北海只能选择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
“汤谷的防卫动了。”等到师北海从汤谷离开的时候,白泽道君便同样是再度的巡视起了汤谷当中的防卫,开始调整这防卫当中,是否有什么疏漏——而每一天,汤谷当中的金乌驾驭大日巡游天地的时候,也不在是孤身一人,而是有了无数的侍者们,紧跟于那金乌的身侧,为那金乌驱云引车,也为其扫平一切的障碍,以此来避免有哪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成为了他人手中的棋子,从而是去挑衅那些金乌,使得那些金乌的本质暴露出来。
“看来,是紫薇察觉到了我们的目标,并且向天庭透露了我们的目的。”
“这正是好事——白泽不动,那汤谷的防卫,便是滴水不漏,那金乌驾驭大日行于洪荒,更是无人可当,但如今,那些金乌们的阵仗打了不少,那么他们行于洪荒的时候,其波折,自然便会随之增大,就算是那些金乌们不惹事,但他们的那些护卫,难道就是泥塑木胎,没有自己的想法不成?”
准提道君说着,目光当中浮现出了得意的神色——所谓不动则已,动则生变,若是汤谷完全不起波澜的话,他们又如何能找到谋算汤谷的机会?
“金乌,乃是太阳之属,秉承太阳之权柄而声,由轮流执掌了太阳的权柄,说他们乃是太阳的化身,也毫不为过——也正是如此,他们对于这天地之间的阳和之气,必然会有无与伦比的渴求!”
“往昔之时,这些金乌驾驭大日行于苍穹,就算是惦记那些阳和之气,但没有精力,没有机会去谋取这些阳和之气,不过现在,他们有了无数的护卫,有了自己的下属,那他们的下属,又怎么可能不会为他们谋划着天地之间的阳和之气?”
“只要有一位金乌获取了那外来的阳和之气,使得十只金乌之间的绝对平衡被打破,那么所有的金乌,都会竭尽所能的去谋划这天地之间的阳和之气,毕竟,这些金乌们的出身,道行,功德,都是一般无二,这也即是说,他们之间,想要分出一个胜负,想要选出一个最为有资格接掌天帝之位的人,那唯一的标准,便是个体的实力——而要谋划那阳和之气,他们要么就得增加自己在洪荒天地当中滞留的时间,要么,就得放任他们的部属在这天地之间收集那阳和之气。”
“这般的因果一多,恩怨和业力自然就会缠绕于那些金乌们的身上,而有了恩怨,也就有了好恶,那些金乌们便再也不可能保证自己那无私无我的公正——当他们不能保证自己的公正的时候,他们在这天地之间所积累的业力,便会越来越多,最后不可遏制,直接勾连到太一的身上!”
“而那个时候,便是我们的机会。”接引道君同样是出声道——紫薇帝君所猜测到的,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的用心,并没有什么谬误,但对于西极的这两位神圣而言,就算是紫薇帝君猜到了他们的用心,也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的影响。
毕竟,合则两利——就如此时,紫薇帝君看似将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当成了自己手中的对付那十只金乌的兵刃,但在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看来,成功的顺着他们的心思引动了汤谷防卫的变化,引动了那十只金乌变化的紫薇帝君,又何尝不依旧是他们手中的棋子?
……
“都出手了啊,既然如此的话,我们巫族,又岂能不加上这一把火呢?”
第四百八十七章 谋算金乌,太阳本源
“那十只金乌,为了一己之私利,井然滞留于穹天,致使天地之间昼夜失衡,为协调昼夜之变,我等神圣,不知道花费了多少的心力,这还是陛下和白泽道君亲自在汤谷教导之故——此般心性,若最后真的有他们执掌了天帝之位的话,那我天庭的下场,只怕是堪忧啊。”紫薇帝君麾下的神圣们,悄然聚集于一处。
一提起穹天上的那十只金乌,这些神圣们,便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些金乌们,肆意妄为也就罢了,但偏偏,他们这些神圣的职责,便是要维护天地之间的平衡,是以每一次那十只金乌们驾驭大日而过之后,这些神圣们便得要为那些金乌们‘查缺补漏’,重新调整天地之间的平衡,以至于那些金乌们祸乱天地的行为,非但不曾受到业力的浸染,反而依旧是有无量功德加身。
这种占尽了好处,却又不用承担任何责任的行为,又如何不令这些神圣们,说起来都觉得咬牙切齿?
“不能就这样任由那十只金乌肆意妄为下去了。”片刻,又有神圣低声的道,“我们追随于紫薇陛下身边,亲眼见证了陛下治理天地是如何的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但就算如此,陛下也难免受到那业力的浸染。”
“而那十只金乌,坐享其成,将我等治理天地之功据为己有也就罢了,更是肆无忌惮的干扰我等治理天地的成果,最后还要我等来为他们扫清首尾——这样的人,却只因出身之故,便有人苦心为他们谋划,令他们登临天帝的机会,比紫薇陛下还要大,我等决不能坐视不理!”
“可我等又能如何呢?那十只金乌为一己之私,祸乱天地之举,我等也并非是没有向北海老师提起过,但北海老师却总是笑而不语,将此事置之不理,说不得那几只金乌此刻的举动,便是有高人在背后为他们谋划出招,想要以此牵制我等的注意力,削减陛下获取的功德,以更好的压制紫薇陛下!”再一位神圣哀叹起来。
师北海,白泽,以及云中君,这三位天庭元老的意志勾连于一处,实在是太过于令人绝望,只是不知道哪一位神圣随意的一个计策,便是如同釜底抽薪一般,将紫薇帝君登临天帝之位的可能,在再度的按了下去,更是叫紫薇帝君连同他麾下所有的神圣们,都对此无计可施——这个计谋,紫薇帝君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可能。
要给那几只金乌以教训,唯一的法子,便是不替那些金乌们扫平收尾,任由那些金乌们在祸乱天地之后,受到天地的反噬,被那业力所侵染——可当前在天庭当中执掌大权的,不是别人,正是紫薇帝君,若是紫薇帝君们放任这些金乌祸乱天地,那么在天地反噬的时候,首当其中,最先被业力所侵染的,便是放任此事不管的紫薇帝君,以及他麾下的那些神圣们。
换言之,对于那些金乌们的举动,无论紫薇帝君等人管还是不管,他登临天帝之尊的可能,都将大大的被削减。
“陛下心怀天地,不可能会放任那十只金乌祸乱天地而不管——我们要为陛下争取机会的话,唯一的办法,便是在陛下来不及反应之前,令那十只金乌闯出来的祸患够大,大到无法弥补的地步,如此一来,就算陛下因为这祸患而受到些牵连,但他所受到的牵连,也绝对比不过那十只金乌,而且,那十只金乌祸乱天地之时,天地众生也都看在眼里,这无数众生的怨恨,也必然是会针对那十只金乌而动,而不是针对陛下而来。”
“天地陛下心怀众生,若是天地众生皆是对那十只金乌有了怨恨,那就算十只金乌为陛下亲子,陛下也定然会重新考量,那十只金乌,到底能否胜任那天帝之位。”有神圣慎重而又肃然的出声,言语当中,充斥着无与伦比的决然。
“那要如何才能够在陛下有所反应之前,引诱那些金乌们犯下无法弥补的大错呢?陛下主持天庭事务,每逢昼夜交替之时,都会带领我们所有人调和天地之间的昼夜阴阳平衡——要令陛下来不及有所反应,那我们的时间,也就只有一个白昼而已。”
“一个白昼的时间,就算是我们找到了令那些金乌们闯下弥天大祸的法子,但真正闯祸的,也只得一只金乌而已——天地之间,那金乌足足有十只,一只金乌闯祸,然后殃及帝君陛下,在自己失去登临天帝的可能之时,也令帝君陛下登临天帝的可能更加的渺茫,这兑子,太不划算了!此计不妥,不妥。”一众神圣们详加思虑之后,才是出声质疑起了一众神圣们之前所提出的计策。
若金乌只有一只,那这种两败俱伤之法,自然是打到了那些金乌们的死角,能够彻底的封锁那些金乌们登临天帝的可能——而在仅有那金乌能够和紫薇帝君竞争的情况下,那些金乌失去了登临天帝的可能,那紫薇帝君,自然便能够顺理成章的接掌天帝之位。
“有了!”正当一众神圣们重新开始讨论他们的应对和计策之时,先前提出那计策的神圣,便是再一次的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既然我们只有一个白昼的时间,那何不将事情做绝了,令那十只金乌,在一个白昼的时间之内,同时出现于天地之间?”
“正好,我们连那如何令那些金乌们闯下弥天大祸的法子,都不用想了——十只金乌皆并称大日而动,十只金乌同出,便是十轮昊阳高照于天,那威能,足以是焚山煮海,灼尽天地之间的一切。”
“哪怕只得一个白昼,但其所造成的灾难,也足以是令这十只金乌,受无穷业力缠身,彻底的绝了接掌天帝之位的可能。”这神圣说着,言语当中充满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狠戾。
“嘶……如此一来,这天地苍生,岂不都将葬身于火海,在这浩浩大日之下,化作尘埃灰烬?”其他的神圣们,心头发凉的同时,也不由的犹豫,几乎是本能的,他们便是拒绝了这个狠辣无比的计策——他们这些神圣,乃是维系天地平衡的存在,无数年来,他们维系天地之间的平衡,造福天地之间的生灵的举动,几乎是成为了他们的本能,陡然之间,要他们背弃自己的本能,背弃自己的习惯,从天地终生的庇护者,转而成为天地的破坏者,众生的毁灭者,这些神圣们仓促之下,又如何能下的定决心?
“错,不是天地苍生,而只是洪荒大地上的生灵——我们天庭高居于星辰之上,那昊阳之光再如何的炽烈,也只是星辰之力当中的一种而已,自然会受到这沛然星辰之力的调和,故此无论那太阳之光如何的炽烈,对我们天庭,都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至于说洪荒大地,嘿嘿,十日并举之下,受到最大影响的,不是别的什么种族,而是巫族!”
“此策之下,正是一石二鸟——首先,是扼杀了那十只金乌和陛下争夺天帝之位的可能,再则,便是能够对巫族造成前所未有的伤害,使得巫族自顾不暇,根本就没有机会应对我们天庭的变故,使得陛下接掌天帝之位,更加的顺利。”
“相争无数万载,莫非各位,还对巫族抱有什么怜悯之心不成?”提出了计策的那神圣,冷笑着出声。
“可那十只金乌等闲不出汤谷,外人更是没有丝毫的接触到这十只金乌的机会——唯一能够引起他们的兴趣,令他们滞留于洪荒天地之间的,也只有那些阳和之气而已。”
“若是要引得十日并举的话,我们要寻得如何精纯沛然的阳和之气,才能够达成这样的目的,令那些金乌们抛弃他们之间的默契和规则,齐齐出现在这天地之间,以争夺这阳和之气?”
“不,这样精纯且沛然的阳和之气,是有的,而且这阳和之气,一旦出现在天地之间,必然能够引动那十只金乌!”提出了计策的那神圣,再度出声道,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仿佛是把握住了冥冥之间的玄妙契机一般,令他脑海当中的每一个念头转动的速度,都加快了无数倍。
言语才落,不等其他的神圣们开口询问,这位神圣便已经是继续出声说了起来。
“此前巫族和我天庭相争的时候,与天帝陛下交手,非只一次两次——而在上一次巫族和天庭大战的时候,天地溃灭,我机缘巧合之下,曾亲眼见到,天地溃灭之时,那太阳星中有一道本源跌落于洪荒大地之间。”
“虽然而后道祖出手救世,以无量之伟力重演天地,令那太阳星的本源得以补全,但实际上,跌落于洪荒大地上的那一道太阳星的本源,却一直从未归于那太阳星中——那十只金乌,执掌太阳权柄,秉承太阳而动,会去追逐那阳和之气,我就不信,当这太阳星的本源,出现在这洪荒天地之间的时候,那些金乌们能够忍受得住这样的诱惑,继续呆在汤谷当中,任由当日轮值的那一只金乌赌战那太阳之本源!”
十只金乌当中,每一支金乌都执掌了太阳星的权柄,而从另一个方面而言,这也可以说是那十只金乌当中,谁也不曾执掌那太阳星的权柄——而作为有望天帝之位的存在,这十只金乌内部,也必然是有着竞争的,而他们争夺天帝之位的第一步,不是别的什么,正是那太阳星的权柄,这也正是那些金乌们会追逐天地之间的阳和之气,会为了收集那些阳和之气,不惜滞留于天地的原因。
对于这些金乌们而言,一旦谁先执掌了太阳星的权柄,那么驾驭大日巡游天地的重任,就不会是由这十只金乌分别轮值,而是有一人所独占——这沛然无比的功德之下,这一场天帝之争,便几乎是可以说提前落下了帷幕!
就算那些金乌们彼此之间,再如何的兄弟和睦,也不能任由这种情况发生,若不然的话,此刻那驾驭大日巡游天地的重任,就不是由那十只金乌分别轮值了。
“那太阳本源虽是落于洪荒天地,但实际上,却已经是落到了巫族的手中,想要从巫族的手中谋得那太阳本源,谈何容易?”一位神圣开口,表示为难的同时,也是从侧面应证了那太阳本源的说法。
——这两位神圣,都是在鸿钧道祖第三次讲道之后才有所成就的强者,在这天地之间,算是不折不扣的的‘后辈新人’,而他们在成道之前,便是在周山的周围挣扎求生,也算是在另一种意义上,亲历了那天地溃灭的一战,也正是如此,他们对于那一战当中各种细节的记忆,可以说是格外的清晰。
“这计策一旦成功,无论是提出了计策的我,还是找寻那太阳本源的道友,必然会受人所嫉,受到灭顶之灾,索性便一事不烦二主,既然这计策是我提出来的,那么寻找这太阳本源之事,自然也该是由我全权负责,不管什么后果,我自一力担之!”此前提出计策的那神圣,以一种决然无比的姿态出声道,“不过,还请诸位道友们在行事之时,稍稍为我周全一番,必要的时候,为我大开方便之门。”
……
“十只金乌,乃是陛下斩道所留下的痕迹,是陛下斩道的寄托之一——而今,这十只金乌越发的灵动,且已然是在这天地之间追寻那阳和之气,以反哺陛下,可见陛下斩道,已然是大有精进,或是将至大功告成之时。”紫薇帝君麾下,以及天地之间其他的神圣们蠢蠢欲动,试图谋划那十只金乌的时候,师北海则依旧是端坐于天庭,目光当中满是欣然。
那十只金乌身上的变故,意味着太一斩道的进境,而那些神圣们对那些金乌的谋划,则意味着那些神圣们都还不曾察觉到那十只金乌的本质,不曾察觉到天帝太一当前的功行,这两者,无论是哪一种,对于天庭而言,都是不折不扣的好事。
“至于说天庭内部的波澜,天庭内部的神圣——暂时也只有委屈他们了,等到陛下登临大罗之时,他们自然便会明白一切的前因后果,明白我们一切都谋算!”师北海的目光,在天庭的无数宫阙当中逐一的扫过,最后缓缓的合上。
他还在等待他麾下的那一支秘密力量对紫薇帝君探查的结果。
自从和云中君论战之后,紫薇帝君便如同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行事更加的周全,更加的小心谨慎,也更加的叫人看不出任何的破绽,叫人难以生出任何的疑心,但也正是如此,师北海对紫薇帝君的疑心,才是越发的加大了——作为一个有志于天帝之位的神圣,胸有丘壑,心有城府,可以说是 必备的素质之一,有怎么可能会像此时的紫薇帝君一般,如此的‘坦然’,如此的,‘没有秘密’?
第四百八十八章 十日并举,生死抉择
“这是,太阳本源?”当那太阳星散落于洪荒大地之间的本源浮现出来的时候,天地之间,所有的神圣脸上不由得都是露出了惊愕无比的神色,而所有的神圣们,也都察觉到了穹天上,以及汤谷当中的那十只金乌在这太阳本源之下的蠢蠢欲动。
天庭当中,看着这一幕的师北海,也不由得起身,衣袖飘飘欲动,但在斟酌再三之后,师北海却依旧是保持了沉默。
那十只金乌,乃是天帝太一斩道的痕迹,而那些金乌所收集而来的每一缕阳和之气,都会成为天帝太一的本源,若是此刻浮现于天地之间的那太阳本源,被那轮值金乌所夺取的话,对于闭关的天帝太一,必然会有其大无比的助益,会大大的缩短天帝太一闭关的时间。
这般想着,师北海的意志,便已经是在天地之间回荡起来,令天地之间,那些觊觎这太阳本源的神圣,不由得都是心中凛然,虽不曾言语,但师北海已经是将自己的意志清清楚楚的展现于这些神圣的面前——太阳星乃是众星之主宰,太阳星的本源,乃是天庭至高无上的瑰宝,这太阳星的本源显现于世间,那除了重归于天庭之外,便不会有任何的结果,而天庭之外的神圣们,无论是谁,只要胆敢觊觎那太阳之本源,必然会受到天庭强烈无比的打击。
而在天庭所有的神圣们之间,有资格代表天庭回收那太阳本源的,除了穹天之上的轮值金乌以外,还能有谁?
而就在所有的神圣们都还在思考,那轮值金乌取得了这太阳本源之后,意味着什么变化的时候,惊变便是再度于这天地之间浮现出来。
伴随着震彻穹天幽冥的啼唱,留在天地之间的另外九只金乌,便是在那太阳本源的引诱之下,齐齐而出,直奔那太阳本源而去——这刹那之间,天庭的师北海,以及汤谷的白泽道君,甚至是来不及思考,便是本能的绽放出了自己的气机,强行锁定了巫族的一众祖巫们,天庭当中,无穷无尽的星光亦是承载了无数神圣们的意志,垂落于周山之间,将一众祖巫尽皆封锁于祖神殿中,以免他们狗急跳墙,对那十只金乌出手。
而这个时候,更加恐怖,也更加令人绝望的巨变,还在洪荒天地之间继续。
当这十只承载了太阳之权柄,承载了天帝所斩落之大道的金乌齐齐而出,共同显化于天地之间的时候,这十只金乌彼此之间的气机,便是勾连成一处,衍生出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玄奇无比的变化。
超越了天地之间每一位神圣,几乎是不逊色于大罗至尊的气机,从那十只金乌的体内绽放出来,然后与穹天之上的太阳星融合于一处。
在这样的气机催发之下,那普照了洪荒大地无数万年,任是天地之间发生什么变故,都是巍然不动的太阳星,便在陡然之间大放光明。
炽烈无比的光与热,在这洪荒天地之间肆意涌动着,光与热之间,这天地最本源的变化,也即是那动与静,阴与阳的变化,皆在其间显化,然后太阴无声无息的隐没,彻底的隐藏与那太阳星的阴影当中。
而没有了太阴星的平衡,整个星空当中,无量量的星辰,都在这一瞬之间,被那太阳星当中所涌现出来的光与热所侵染,你把无穷无尽的星辰,似乎是都在这一刻,化作了太阳星的分身一般,变作了无数的小小的太阳星——天庭当中,所有的星君,以及所有执掌了与星辰权柄相关的神圣,也都在这转变当中,直接陷入了沉眠的当中,直接封绝了自己与天地之间的勾连,便如同是被凝固到时光当中的飞蛾一般,以避免自己和那些星辰一般,被那太阳星的光芒锁侵染,成为太阳星的分身,成为太阳帝君的分身。
没有了这些神圣们的管束和维系,天地之间所有的法度,也都在这刹那之间彻底的崩溃,整个洪荒天地所有的空间,所有的间隙,似乎都被那太阳星所充斥,甚至于弥漫于天地之间的沛然元炁,也都在这一刻,化作了独属于太阳星的光与热。
在一个刹那,那十只金乌,似乎便是汇聚于一处,然后这充斥于天地之间的光与热,便是在这一刻,化作了将天地之间的一切都焚烧殆尽的太阳真火,火焰席卷过处,天地之间的一切,都是随之化为了灰烬,那无穷无尽的生灵,甚至是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来,便直接在那火焰当中化为了灰烬,而在那些生灵陨落的刹那,他们的真灵,亦是在这一刻陨灭与那将一切都焚烧殆尽的火焰当中——这是真正的灰飞烟灭!
整个洪荒天地,自开天辟地以来,从未发生过这样的灾难,也从未有过任何一位修行者,敢于这般毫无顾忌的,这般毫无底线的湮灭天地之间那些生灵们的真灵——生灵的多寡,象征着天地之间底蕴的深浅,而生灵的多寡,最直观的表现,便是那轮转于幽冥当中的,真灵的数量。
只要这天地之间,真灵的数量还在增长,那无论天地之间发生了怎样的劫难,天地之间的生灵减少到了何等的地步,但只要战争一平歇,只要天地一安稳,这洪荒天地的元气,都会以最快的速度恢复。
但真灵的湮灭则不然——生灵真灵的湮灭,是永久性的消亡,绝对不会重新的恢复,无论天地如何的平稳,也无论时光如何的更迭,那些消失了的真灵,便是永远的消失,洪荒天地因此而受到的损伤,也永远都不会恢复!
这天地之间,有功德和业力之说,论及功德之最,自然便是开天辟地的创世之功,以及重演天地的救世之功,而论及业力之最,自然便是那毁天灭地,令天地重归混沌之举,以及此刻那十只金乌所行的,无限制的湮灭真灵之举!
那无穷无尽的真灵,每一道真灵被湮灭的时候,都会有令人一见,便觉得恐惧无比的灰黑色的气机涌现出来——这灰黑色的气机,便是那业力的具现。
业力,本是无形无相,不可察觉之物,但此刻,那焚烧一切的太阳真火当中,万物不存,这仅剩下的,能够存在于太阳真火当中,甚至于是在浸染太阳真火的业力,自然便是格外的引人注目。
一缕真灵消亡所衍生的业力,或许是极其的细小,可以忽略不计,但当那湮灭的真灵的数量达到了一定程度之后,那所形成的沛然无比的业力,便足以是令天地之间的任何人,都无法忽视。
只不过瞬息刹那的时间,那十只金乌的身上所裹挟着的金色的太阳神火,便是在那业力的侵染之下,化作一团吞噬无比的漆黑,甚至于白泽道君和天帝太一亲自坐镇的汤谷,也同样是被这不详的阴影所笼盖起来——天帝太一自建立天庭一来,无数甲子以帝浆流润养天地众生所得的功德,竟是完全挡不住此刻那十只金乌湮灭众生真灵所引发的业力。
“不好!”看着这一幕,师北海和白泽道君,也不由得大惊失色。
业力,乃是这天地之间最为恐怖的东西,迷惑人心,毁人道途,这只不过是业力最为基础的表现——他们又如何不清楚,在这斩道的紧要关头,若是天帝太一被那业力所侵染的话,所造成的后果,会何其恐怖?说不得天帝太一的大罗之路,便会就此中断,然后天帝太一永远的沉沦于这无穷业力的侵染,再也不可能有登临大罗至尊的机会!
更甚至于,天庭当中所有的神圣,以及整个天庭,都会被从天帝太一身上所逸散出来的业力所侵染,然后整个天庭,都为之彻底的崩。
在那和天帝太一紧密无比的联系之下,师北海甚至是已经感觉到,有无穷无尽的业力,正沿着那冥冥之间的联系,往自己的身上蔓延——以师北海的功行,尚且如此,天庭当中其他的神圣,此刻所面临的,是个怎样的局面,可想而知。
“为今之计,只有壮士断腕,集结整个天庭的力量,切断陛下和那十只金乌的干系,此举虽然会令陛下重登大罗的道路,艰险重重,但总好过陛下被那无量业力所侵染,永远沉沦,此生无望大罗的好。”
“还好此刻在整个天地苍生的认知当中,那十只金乌,乃是陛下的子嗣,不是陛下的化身,陛下虽然也受到那业力的侵染,但还不至于是彻底的直面那业力!”师北海庆幸着——然后隔着天与地的距离,他的目光,和白泽道君的目光,接触到了一起。
壮士断腕——几乎是同时,这两位神圣便已经是依靠彼此之间的默契,达成了一致。
汤谷之外,白泽道君直接引动了勾连于汤谷之外的法阵,将汤谷当中的时空,都暂时的封锁起来,而师北海的手中,无穷无尽的行星辰之力,聚集于一处,那些沉睡的神圣们的力量,汇聚于师北海的周身——在师北海的动作之下,那些原本都已经是化作了小小的太阳星的星辰,竟是有了要逆转时间,重新追本溯源的趋势。
“周天星斗大阵!”
这是天帝太一在斩道的过程当中,所参悟出来的绝世的法阵,以整个洪荒天地化作一体,穹天之上,无数的星辰,便是这法阵的阵眼,主阵之人,便能够直接引动天地之间所有星辰的力量,引动天庭所有神圣的力量加诸于一身,从而是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庞大力量来。
当那周天星斗大阵展开来,浩瀚无尽的伟力加诸于师北海周身的时候,师北海便仿佛是化作了一个独立于洪荒天地的另一重天地一般,属于这洪荒天地当中所有的法度,所有的大道,都被师北海的气机所排开,然后被师北海自身所秉承的‘自由无拘无束’的大道,重新的定义。
扬起双手的时候,师北海已经是有了绝对的把握,能够借着那洪荒天地之间,‘帝子金乌’的概念,强行的将那十只金乌,从天帝太一的化身,给定义成为天帝太一的子嗣,从而是削弱那十只金乌身上的业力对天帝太一的影响。
而就在师北海要动手时候,一双手搭在了师北海的肩头,然后一个冷静无比的声音,在师北海的耳边响起。
“且慢动手!”
闻言,师北海周身上下所涌动的力量,便都是被他给强行的遏制了回去,显然,对于来人,师北海有着绝对的信任。
“对于此局,除了壮士断腕之外,云道友莫非还有其他的破局之策?”师北海问道,言语当中,不乏期待——这出声喝住师北海的,不是匆匆从天河当中破关而出的云中君,还能是谁?
……
“局面怎么就发展到了如此的地步!”看着这天地之间的变化,云中君也不由得脸色铁青。
十日并举,毁天灭地——这乃是另一个时空当中,天庭崩灭的原因,也是这以纪元结束的起因,这一世的时候,云中君为了避免这样的结果,不知道做出了怎样的谋划。
为求稳妥,白泽道君这样一位绝顶的神圣,甚至是在云中君的劝说之下,抛开了天庭当中一切的事务,枯守于汤谷之外,以避免被人窥见汤谷的破绽,从而对那十只金乌出手。
但云中君没想到,就算是到了这样的地步,那十只金乌,也就是受到了算计,那十日并举的局面,也依旧如同传说那般再现于天地之间,他为此所作出的种种谋算,种种努力,就当完全没有过一般,这对云中君的打击之大,可想而知——若不是他心性坚定无比,那说不得此刻,他就要在这打击之下,心灰意冷,再度恢复曾经那旁观者一般的姿态,再也不去试图扭转天地之间的局势。
但大势难当,此刻,就算是云中君智计百出,在眼前的局面之下,也完全没有施展的余地——业力,是这天地之间最为单纯,也最为本源的力量,要应对业力的侵染,唯一的方式,便是以功德相抗,可连天帝太一身上的功德,都无法抵抗这业力的侵染,其他人又能奈这业力何?
“道友壮士断腕之心,我亦知也!”
“不过今次之局,事涉汤谷,无论我等如何掩饰,陛下的功行,都会暴露于人前,再也不可能瞒得下去——此劫之后,天地无数大神通者的目光,必然会聚焦于陛下身上,陛下就算是全盛,也绝对不可能再有如先前一般,安心闭关以求斩道的机会,更不要提,这壮士断腕之后,陛下的功行,不知道会有多大的折损。”云中君朗声的道,丝毫不在意此刻,他的言语,会毫无保留的落于天地之间的每一位神圣,落于天地之间的每一位生灵的耳边。
“天帝斩道?”
“那金乌,不是天帝的子嗣,而是天帝的化身?”在云中君的言语落下之后,天地之间所有的生灵们脑海当中都是生出了这般不可思议的想法来——没有任何人能想到,在其他的大神通者们连掌之境的力量,都还不曾彻底的圆融如意的时候,天帝太一的功行,便已经是臻至了掌之境的极限,并且开始了斩道的进程,并且在这斩道的进程当中,卓有成效,更没有任何人能想到,素来都是以仁爱天地而得名的天帝太一,有朝一日,会对天地之间的神圣,造成如此惨痛的,如此不可磨灭的伤害!
“云道友,你怎么……”师北海瞪大了双眼,看着在云中君挑明了一切之后,那笼盖于汤谷当中的不详的气机,便在这一瞬之间,彻底的化作那无法驱逐的恐怖业力——冤有头,债有主,在明了了那金乌的来历之后,那无数的真灵被湮灭之后,所生成的业力,便是直接的越过了那十只金乌,落到了汤谷当中。
在这恐怖的业力之下,那些原本已经出发前往汤谷,想要相天帝天意讨一个说法的神圣们,也不由都是顿住了脚步——就算是他们与天帝太一无关,但那汤谷当中,已经是充斥着凝结到了极致的业力,在这业力之下,这些神圣们只要敢踏进汤谷当中,便必然会被那业力所侵染。
“大罗之路有三——而今陛下受无量业力所侵,以功德之路已然断绝,十只金乌有碍,那斩道之路,亦是无望,是以,就当前而言,陛下想要登临大罗,唯一的法子,便是以力证道,以无可匹敌的力量,强行参悟那无法无念之境,而后登临大罗。”云中君的声音,继续在天地之间回响着,传道天地之间每一位生灵的耳边,也传到汤谷当中,传到了在那业力的侵染之下,不得不破关而出的天帝太一的身上。
“师道友,我知晓你的意思——以力证道,其着重之处,便在于一个力字,要有强大到令人无法想象的力量,还要有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才能够走通那以力证道的道路。”云中君没有等师北海说完他的话,也没有等师北海表现出他的质疑,便已经是飞快的出声道。
“而眼下的局势,不就是如此吗?”
“那沛然无比的业力,固然是能够侵蚀一切,但这侵蚀一切,无法抵御的业力,岂不正是那强大到了极致的力量之一?”
“至于说对手?诚然,以陛下当前的功行,这天地之间固然是找不到有势均力敌的对手,但此刻,有十日并举而灭世,天地之间的神圣们,想要阻止天地崩灭,便唯有联手和陛下一战——包括那六位执掌大罗的神圣,也不得不引动他们所执掌的大罗之力!”
“单打独斗,他们自然不会是陛下的对手,但他们联起手来,总是能够和陛下势均力敌的!”
“而且他们必须要和陛下势均力敌,甚至是比陛下更强,若不然的话,就等着这洪荒天地,彻底的归亡吧!”云中君冷厉无比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天地。
“是以,天地之间所有的神圣,所有的大神通者们,做出选择吧——合力于一处,阻止天帝陛下的灭世之举,又或者,等到陛下登临大罗之后,重演天地,以无量之伟力,弥补此刻所有的错误!”
而在云中君的言语当中,天地之间所有的神圣们,目光当中不由得都是流露出了危险无比的神色。
“天地不可破灭,天帝太一,亦不可以此法登临大罗!”
“此例,绝不可开!”昆仑山中,有通天彻地的宝塔浮现出来,直接朝着那天地之间的十只金乌压了过去。
在所有的神圣们,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按照云中君所言而行的时候,昆仑山中的三清道君,已经是做出了他们的决定。
第四百八十九章 独占天地,盘古再现
“业力虽强,但业力乃残害众生天地而来,业力越强,对天地之贻害越大,若天帝以此登临大罗,后来者有样学样的话,流毒之大,不可揣度,故此例,绝不可开!”
“为天地计,哪怕是杀至这天地彻底崩溃,万灵众生尽皆埋葬于此,亦或是我等皆引颈受戮,去那轮回走上一遭,也决不能令人以这业力为凭,登临那大罗至尊之境!”三清道君的声音,响彻于天地之间,其气机,以三才之势而起,天地的开辟,衍化,乃至于其最后的终结于消亡,皆在那三才之势当中显现出来。
而后太清道君双手一展,天地当中的阴阳,便是一分为二,分别在他的手中浮现出来,化作一卷玄异无比的宝卷,定住天地之间一切的动静变幻。
而在那宝卷浮现出来的刹那,天地之间所有神圣的脑海当中,便都是浮现出了这宝卷的来历——先天灵宝,不,准确来说,是象征着天地开辟的先天至宝,太极图!
这天地之间最顶级的灵宝,自然便是先天灵宝,而修行者在找到了那先天灵光,以及对应的先天灵禁之后,便能够以此为根基,祭炼出那先天灵宝来。
而当先天灵宝被修行者祭炼到了极致之后,便是被天地之间的神圣们称之为先天至宝,到了这个阶段,这先天灵宝的本质, 便已然是和天地之间的大道本身没有了任何的区别,足以压制天地之间所有的太乙道君,就算是在掌之境的神圣们之间的争端当中,这先天至宝的存在,也足以是打破彼此之间的平衡,在他们之间的争斗当中,直接影响到战局的结果。
在此之前,天帝太一之所以被洪荒天地之间所有的神圣们都尊为大罗至尊之下的第一强者,有相当大的一个原因,便是因为天帝太一手中的那一口名为东皇钟的先天灵宝,被他祭炼到了先天至宝的层次——按照常理而言,修行者唯有在登临了大罗至尊之后,才能够将先天灵宝祭炼到先天至宝的层次,而天帝太一却是在尚未登临大罗至尊的时候,便已经是做到了这一步,做到了这唯有大罗至尊才能够做到的事。
但这一刻,在三清道君在这天地之间彻底的展露出自己的实力来的时候,这天地之间的神圣们才是发现,原来在登临大罗至尊之境以前,便是将那先天灵宝给祭炼到了先天至宝这个层次的,非是一人,则是足足四人!
太清道君手中,那象征着天地开辟的太极图,玉清道君手中,那象征着天地演化,代表了天地大势的元始幡,以及上清道君手中,那象征了万物终灭诛仙四剑。
“这怎么可能?”看着那在天地之间肆意绽放出自己气息的三件先天至宝,同样执掌了大罗之机的准提道君和接引道君,不由得满脸的错愕,这刹那之间,他们竟是连应和三清道君言语这件事,都彻底的忘到了一边。
“以太乙之境而掌大罗之玄,他们怎么可能办得到?天帝太一,是合天地之伟力于一身,以整个洪荒天地为熔炉,以无量众生对大道的领悟和衍化为薪柴,这才将看看那东皇钟祭炼到了先天至宝的层次,可三清道君,他们又凭什么?”
但下一刻,准提道君和接引道君,便都是明白了为什么——面对着三清道君的挑战,天帝太一,也没有任何的犹豫,没有任何的思考,在云中君的言语响彻与他耳边的时候,他的心头,便已经是做出了决定。
以一己之力,独占天地,然后在这前所未有的压力之下,以那无穷无尽的业力为薪柴,燃烧一切极尽升华,而后登临大罗,再以大罗的无量伟力,逆转时光,将这洪荒天地恢复到这一场前所未有的大灾难之前的模样。
对于天帝太一而言,这是当前唯一的,能够化解此刻这天地大劫的办法。
是以,在三清道君率先对自己出手的时候,天帝太一甚至是来不及去询问一番,为什么三清道君会背弃他们之间的‘友谊’,他的本能,便已经是代替他做出了决定。
悠悠的钟声响起,如同是跨越了过去未来,如同是从那最为根本的时空当中所浮现出来的一般,显现于天地之间每一位生灵的眼前,正是先天至宝,东皇钟。
这古老无比的大钟,只是微微的一摇,整个洪荒天地之间的时空,便是被彻底的定住,数不清的‘气泡’,将洪荒天地之间大大小小的所有的生灵,分别笼罩起来,竟这无数的生灵身上的一切,包括他们的意识,都是彻底的凝固起来。
就算是天地之间的那些太乙道君们,弱小一些的,也同样是被天帝太一以那前所未有的力量给封禁起来——那些神圣们,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联手应对天帝太一的时候,天帝太一便已经是主动的将这所有的神圣们,给拖进了和三清道君的战局当中。
这一刻,天帝太一的态度,也是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所有大神通者的面前——是听天由命的,任由天帝太一将他们封禁,逆来顺受的等着这一场战争的结局,随波逐流,还是不计代价,舍弃生死的奋力一搏,将自己的命运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再之后,天帝太一的目光,才是落到了三清道君的身上——看着那在这天地之间肆意的展现着自己威能的三件先天至宝,天帝太一的应对,也是极其的简单,极其的蛮横。
他高高的将手中的东皇钟举起,然后以一种最为直接的姿态,将手中的东皇钟,朝着三清道君,朝着三清道君手中的三件先天至宝砸了下去。
那东皇钟如同是星辰一般砸落下来的时候,其轨迹上所有的一切,时空,阴阳,元气,乃至于这洪荒天地之间的法则,都是化作了最为彻底的虚无,就如同有创世的神圣,不满于自己眼前所看到的画卷,信手一勾,便是将其中令自己不喜的那一部分给彻底的抹去了一般。
这一刹那,天地之间所有的神圣们,不由得都是生出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来,那东皇钟砸下去的时候,非但是将天地之间的大道都抹除了一部分,同样也是将天地之间的那些神圣们对大道的领悟,也抹去了一部分一般。
“这便是天地之间,第一强者的伟力吗?”感受着这恐怖无比的力量,那些还在试图争夺时空束缚的神圣们,不由得都是心头凌然,然后他们的挣扎,也随之变得更加的激烈起来,更大程度的牵制了天帝太一身上的力量。
……
“师道友,点齐兵马吧。”天庭当中,无数的星辰都是运转起来,那周天星斗大阵,便已然是再一次的展开来,天庭当中,所有的执掌了与星辰相关权柄的神圣,都是陷入了沉睡的状态,他们身上的力量,也都是不受控制的落入了天帝太一的身上,当然,和那力量一起加诸于天帝太一身上的,还有这些神圣们身上的业力。
尤自保持着清醒的云中君,目光在这陡然之间变得凄清下来的天庭当中一扫,然后便是对同样还保持了清醒的师北海出声道。
“这一战,陛下若是登临大罗,也就罢了,但只要陛下还不曾成就大罗,那不管胜负,我们天庭要面对的,都是天庭之外所有神圣们的群起而攻。”
“是以,道友,做好最坏的打算吧。”云中君朗声而言,然后暗中又也神念向师北海传了一道信息。
在天庭当中那些还保持着清醒的神圣们当中,师北海的状态,可以说是保持得最为完整,亦是最为强盛的——一来,是他所秉承的大道,乃是自由,本就不受任何的拘束,天帝太一压制天地之间所有的神圣的时候,也不曾刻意的针对师北海,再者,师北海在这天庭当中,也从来不曾执掌过任何于星辰相关的权柄,此刻虽然他也同样落于周天星斗大阵当中,将自己的力量传到了天帝太一的身上,但这只是因为他愿意这么做而已。
以师北海当前的状况,若是他不愿的话,他随时都能够切断和天帝太一身上的勾连,将自己的力量全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而后跳出这周天星斗大阵。
“当真会至于此?”听着云中君的话,师北海的眉头也不由抽搐起来,也不知是因为云中君令他点齐兵马之事,还是因为云中君私下里给他的那一道传讯。
“而今事关天地大局,牵扯天地大势,自当为虑胜而先虑败,自当做好最坏的打算。”
“也好。”师北海点了点头,手中掐出一个奇异无比的印决,然后令人无法察觉的波动,便是在这凝滞的天地当中荡漾开去,带着师北海的敕令,弥散于整个天地之间。
云中君乃是天庭当中,执掌大军的至高统帅,在这必要的时刻,他能够随意的调动天庭当中的任何一支大军,调遣天庭当中的任何一位神圣——是以,师北海当然是明白,云中君要他配合的集结大军,并非是天庭明面上的大军,而是他师北海这无数万年以来,私下里所经营的力量,以及他所知晓的,这无数万年一来,天庭当中所有的神圣们私下里经营的力量。
“拜见云道君。”而在云中君和师北海达成了一致之后,天庭当中,以十妖神为代表的,征伐一系的太乙道君们,也同样是出现在了云中君的面前,以保证在那最后的关头到来之前,云中君能够以最快的速度,集结天庭的力量以应对来自于整个洪荒天地的反扑。
征伐一系的神圣们,都是醉心于战阵和杀伐的神圣,也都和师北海一般,不曾执掌天庭当中的任何一种于星辰相关的权柄,故此在这周天星斗大阵当中,这些神圣们虽然受到了一定的压制,但也同样是保持了相当大的自主权——只不过,这些神圣们虽然不受限制,但他们麾下的士卒,却都被凝滞于那时空当中,故而这些神圣们就算是想要有什么动作,也只能是静等着属于天帝太一的战争结束。
……
“大羿,你准备好了吗?”祖神殿中,一众祖巫们结成了十二都天神煞阵,直接杀进那属于天帝太一的战场当中的时候,共工的意识,意识同时出现在大羿的面前,珍而重之的取出十支通体莹白,绽放出无穷寒意的箭矢来。
“祖巫自去便是,我知晓该如何决断。”大羿郑重无比的接过那十只箭矢。
一众祖巫们和他人一起围攻太一,然后大羿再伺机出手——这样的举动,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光彩,但每一个人都明白,他们巫族的命运,便维系于这一战的结果当中。
“那就好!”共工点了点头,然后他的意识,便是毫无保留的落于那战场上,落于那十二都天神煞阵当中——而那十二都天神煞阵当中,最为玄妙的变化,也是被一众祖巫们直接的引动。
只见得时空崩塌,万物归于混沌,然后那混沌当中,有一个朦胧无比的,似乎是万物始源一般的虚影,浮现出来。
“盘古氏!”在见到那虚影的刹那,天地之间所有的生灵,心头都不由得一懵,便是那以一己之力压制了天地之间一切神圣的天帝太一,心头也不由得为之一颤。
对于这洪荒天地而言,盘古氏的存在,有着怎样的意义,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在这盘古氏的虚影浮现出来的刹那,这洪荒天地当中,被那东皇钟所定住的一切的法则,都重新的还是流淌起来,天地之间无数的生灵,也都在这一刻,重新的获取了属于他们的自由。
在一个刹那,十一位祖巫,连同那十二都天神煞阵,都是化作流光融入了盘古氏的虚影当中,使得那盘古氏的虚影,飞快的凝实起来。
第四百九十章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在这盘古氏的虚影显现出来的时候,三清道君,连同他们手中的至宝,也都是不受他们控制的,如同是乳燕归巢一般,朝着那盘古氏的虚影而去。
盘古氏陨落之后,其身,其神,便是以这样一种谁也无法预料的情况,再度的合而为一。
于是下一刻,盘古氏的双眼,豁然睁开,那三件归于他身的先天至宝,同样也是在他的手中凝聚成型,化作一柄巨斧的模样。
开天之斧——严格而言,盘古氏开天辟地的时候,手中并不曾有什么兵刃,那所谓的开天之斧,乃是天地之间,无量生灵的意识,或者说是他们对盘古氏开天辟地的认知所具现出来的东西,这乃是天地之间所有的生灵们共同的认知之下,所铸造出来的,最为锋锐的,能够斩断一切的神兵。
在开天之斧凝聚出来的那一刹那,从天而降的古朴大钟,便已然是带着那无穷无尽的混沌,无穷无尽的地风水火,砸落下来。
而盘古氏则是顺手就抓住面前的开天巨斧,往上一撩。
于是那随着大钟而来的混沌,以及那地风水火,便都在这巨斧的锋芒之下湮灭,重新分化出阴阳两仪,地浊天清,在那巨斧的光芒之下,那溃散的天地法则,便立刻是重新恢复了原本的稳定。
先前被那东皇钟所定住的时空,所定住的天地万生万灵,亦是都恢复了自由身,重新有了见证的能力,有了思考的能力。
当这无穷无尽的生灵们,他们思绪的灵光涌动起来的时候,那诞生于众生意识当中的开天斧,其威能也便是越发的难以抵挡,越发的不可揣度。
在一个刹那,当那开天之斧和东皇钟触碰在一起的时候,整个洪荒天地,却是陷入了一片莫名的平静当中——除了那盘古氏后退了一步,那东皇钟直接倒飞着重新落入了天帝太一的手上之外,这天地之间最为无法揣测的碰撞爆发出来的时候,竟是不曾引动这天地之间其他的任何变化。
“盘古氏!好啊。”接住倒飞回来的东皇钟,太一朗然无比的声音响彻于恒古时空当中,“这天地之间,皆以盘古为祖,这所谓的以力证道之法,也正是起源于盘古,而今我意以力证道而登大罗,却正逢巫族以秘法唤回了你的存在——这岂不是天意令我成道?”
太一大笑着,尽管因为盘古氏的存在,令环绕于太一身上的那天帝的权柄直接的散去,令他直接从这天帝的宝座上跌落,也令他身上的气机,为之削弱了几分,但被剥离了这天帝之位以后,太一身上的气势,非但是没有丝毫半点的跌落,反而是越发的强横,越发的贴近那到的存在,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隐隐的,令这天地不由自主的与之共鸣。
而在这样的威势面前,‘盘古氏’只是从容无比的后退一步,手中的大斧垂下,那斧面,便如同是最为坚不可摧的屏障一般,将这大战的余波拦下,将天地之间所有的生灵尽皆护佑于自己的身后。
至于说太一,此刻他早已是顾不得这些了,他所有的心心念念,以及所有的注意力,都已经是毫无保留的沉浸于眼前的一战当中——虽然只交手了不到一个刹那,但太一已经明悟了眼前这‘盘古氏’的本质。
以巫族构成其血肉,三清化作其精神,然后天地之间,所有的想要和太一一战的生灵,便化作了这盘古氏的智慧与灵性——看似和太一相争的,只是三清和巫族的联手,但实际上,天地之间,舍天庭之外,所有的生灵,都已经是参与了这一场征战。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举世皆敌——也正是如此,太一真真切切的察觉到了,通过这一战而臻至无法无念的地步,然后登临大罗至尊之境的希望。
……
“道兄,不能令太一继续这样下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准提道君的念头,在三清道人等的脑海当中浮现出来。
他们看得分明,虽然在这一场战斗当中,太一越发的落于下风,但实际上,太一距离那无法无念之境,已然是越发的接近,再这样下去的话,就算是太一道人在这一场战斗当中落败,但其依旧是有可能以此成功踏足那无法无念之境,极尽升华,而后登临那至为玄妙的大罗之境。
“那准提道友觉得该怎么办?”太清道君和玉清道君皆是问道,如果说三清道人当中,上清道人还在享受这一场战斗的话,那么太清道君和玉清道君两人的初衷,便是一直都不曾变过——至始至终,他们的目标,便只是组织天帝太一以那无穷的业力而登临大罗至尊之境而已。
“想要通过厮杀的方式,极尽升华,便必然是要有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也正是我们,是盘古氏——若是我们稍加动摇,令这盘古氏神形有损,那气机牵引之下,太一也必然会从那距离无法无念之境只得一步之遥的地步脱离出来,如此,必然是能够坏去他登临大罗的希望。”准提道君的声音冷厉无比——就当前而言,纵观整个洪荒天地,唯一的有可能登临大罗的,便只得太一一人,若是太一无法登临大罗的话,那此前天地之间所陨落的所有的生灵,便都是真的陨落了,再也不可能有逆转时空重头再来的机会。
毫不客气的说,准提道君此刻的言语,便是直接的扼杀了那无数的生灵唯一的生机。
但尽管如此,在说起这个提议的时候,准提道君的态度,依旧是从容无比,冷静无比,不见有丝毫的犹疑,就如同此时他所否决的,不是那无数生灵的性命,只是脚边从树上跌落下来的一枚枯叶一般,没有丝毫的价值。
“只能如此了。”太清道君略一斟酌,便是点了点头,然后属于他的气机,首先便是缥缈起来,撼动着那正与太一对阵的,盘古氏的气机。
而在太清道君的气机之后,准提道君,以及接引道君,还有更多的神圣们,都是直接的从那盘古氏的身上‘脱离’,盘古氏的那一双眼睛,亦是直接的变得暗淡起来,对自身力量的掌控,直接的跌落到了谷底——而在盘古氏的对面,那即将要极尽升华的太一,在这变化面前,就如同是一个正一步一步的行于山巅的旅者,被人直接的抽走了脚下的梯子一般。
这一刻,哪怕是太一道人极力的稳固着自己身上的法力,但他的气机,也依旧是以一种不可遏制的速度,跌落下来,在盘古氏所给予的压力陡然之间消失之后,被太一所遗忘的那无与伦比的疲惫和虚弱,便是重新的涌上了太一道人的心头,令他忍不住的一个趔趄,几乎是连手中的东皇钟,都提不稳。
“是时候了!”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巫族的祖神殿中,那张开了手中的大弓,不知道等待了多久的大羿,也终于是找到了出手的机会——太一身上的气机浮动之事,所生出来的,唯一的破绽!
每一次弓弦弹动的时候,都会有一只莹白的羽箭,从那大弓上离开,笔直的朝着穹天而去——而那每一支莹白的羽箭当中,都倒映着金乌的模样。
为了针对天庭,巫族费尽心力的铸造了两柄神兵,其一,乃是裁云剑,这一柄神兵,已经是彻底的消弭的天地之间。
而第二柄,便是陨日刀——不过在天帝大婚的时候,为了除去云中君这个敌人,一众祖巫们在斟酌之后,选择了牺牲那陨日刀,然后令那裁云剑提前出世。
不过,虽然被牺牲,但这不代表那陨日刀,就彻底的没有了用处,在那十只金乌诞生之后,一众祖巫们,为了谋算那十只金乌,便是直接以那陨日刀为材料,重新锻造了十只箭矢——也正是此刻大羿手中的那十支箭矢。
而在天帝太一和那十只金乌真正的关系暴露出来之后,原本只是针对那十只金乌的神兵,又重新的恢复了那压制太一的效果——这对于巫族而言,可以说是一场意外之喜。
临战之前,共工将这箭矢交到大羿的手中,便是因为大羿乃是巫族当中最为擅长抓捕战机的人——一众祖巫们都相信,拿到了这箭矢的大羿,必然是能够找到出手的最为合适的机会。
而此刻,大羿也不负所望的,找到了最恰当,最完美的战机,不过,他箭矢所面对的对象,并非是正处于虚弱的太一,而是依旧留于洪荒天地之间的那十只金乌。
“太一此刻的力量,有极大的一部分乃至于天地之间那无法估量的业力,对于任何一位修行者而言,这业力,都是天地之间最可怖的东西,但太一却是硬生生的,以不可思议的伟力,将这最可怖的东西化作了自己的力量,这才有了他在斩道失败之后,觊觎大罗的基础。”
“在太一显现于天地之间以后,那十只金乌虽然看起来,并不起眼,但实际上,那十只金乌,乃是太一和天地之间那无穷业力之间的枢纽,是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生灵怨恨的焦点。”
“是以,只要击落这十只金乌,那这天地之间大多数生灵的怨恨,都会随之而消散——这也即是说,太一身上的力量,会更近一步的跌落。”
“如此一来,就算没有其他神圣的帮助,我族的众位祖巫们,也有将太一斩杀的机会!”大羿的目光,平静无比,而他身上的血气,却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得枯朽。
十支箭矢——每一支箭矢从大弓上弹出去的时候,都会带走大羿身上的一道本源,也唯有如此,这箭矢的威能,才能够被发挥到极致,才能够完美的达成大羿的目标。
每一道弓弦炸裂的声音当中,都会有金乌的悲鸣响彻与天地之间,都会有一只金乌,直接在那箭矢当中湮灭,这一刻,天地之间所有神圣们的目光,不由得都是集中于大羿的身上。
“终究还是差了一分,不得圆满吗?”接连九支金乌陨灭之后,当最后一支箭矢从大羿手中的大弓上射出去的时候,大羿的目光当中,却是浮现出了一抹黯然无比的神色来——接连九支箭矢之后,这最后的一箭,他却并不能如同先前一般,将手中的大弓拉倒最完满的地步,而是只堪堪将手中的大弓拉开一半,那最后的一支箭矢,便已经是不受他控制的朝着最后的一只金乌而去。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大羿身上的气机,彻底的湮灭……
……
“该我们出手了!”在第一只金乌陨灭于天地的时候,云中君的身形,已经是踏出了天庭——紧随于他背后的,是驾驭着战船的天河大军,以及征伐一系所有的神圣们。
在天庭其他的神圣们,尽皆因为太一和盘古氏的一战而沉睡的时候,这已经是天庭所能够拿出来的,最为强盛的力量——当然了,就算是那些神圣们都还在,此刻在云中君所率领之下的,天庭征伐一系的所有的力量,也依旧是天庭最为强大的力量。
“此路不通,云道友止步!”才踏出南天门,南天门之上,三件先天至宝便是齐齐而出,那太极图定住阴阳变化,然后元始幡撕开云中君和麾下的大军,和其他的神圣们彼此之间的勾连,最后,是那四柄通天彻地的长剑随之一卷,将云中君给卷进了其所结成的阵势当中。
赫然便是三清道君!
在脱离了‘盘古氏’之后,三清道君便是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天庭,在这南天门之外,等着云中君‘自投罗网’。
“我们就知晓,天帝有恙,云道友你必然是天庭反应最为快捷的人。”上清道君按住腰间的长剑,身形在这法阵当中浮现出来。
“三清道友,何苦如此?”云中君面带苦涩——天地之间,那兔起鹳落的变化之间,三清道人的倒戈,是他至今都想不通的事。
第四百九十一章 绝望
就当前的局势而言,这波及整个天地的大劫,唯有天帝太一登临大罗之境,方可化解——三清道君无论是站在天地的立场,以化解这一次的大劫,亦或是珍视彼此之间的友谊,站在天庭的立场,他们都应该选择帮助天帝太一登临大罗才是。
但事实,却是完全超出了云中君的预计,在那最为关键的时刻,三清道君和准提道具你等人一起,撤回了自己的力量,令天帝太一登临大罗的道途,在最后的关头直接崩塌,此后,这三人更是直接堵到了天庭之外,想要封死天庭的神圣们支援天帝太一的道路,以彻底的断绝天帝太一的生机。
“云道友,我之前都说过了——汇集业力而独占天地,以登临大罗,如此先例,绝不可开!”太清道人的身形浮现出来,神色肃然。
“有几位道友相助的话,天帝陛下登临大罗,必然是十拿九稳,又岂是他人所能媲美?”云中君皱起眉头,“三位道友所担心的,无非便是陛下登临大罗之后,其他有意大罗之人,有样学样——而那些人,却并不一定有陛下的底蕴,若是他们意图以这业力成道,那只会在这天地之间造成滔天的灾劫,可是如此?”
云中君说着,然后停顿片刻,便是又继续出声,“可三位道友难道就不曾想过,一旦陛下登临大罗,那在天庭的法度约束之下,何人胆敢触犯天规?何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妄图以业力而成道?再则,陛下之所以会选择这业力作为登临大罗的助益,不也同样是受这天地大势所迫?若无外人兴风作浪,又如此会有此时之变,这难道便是陛下的错,难道就是我们天庭的错不成?”
在云中君看来,他面前的三清道人的担心,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大罗在前,何人不敢一试?更何况,天帝陛下若是以此成道,本身就立足不正,如此之大罗,又有何颜面阻止他人以业力之法而登临大罗?至于说天庭的法度,嘿,有天帝陛下珠玉在前,谁能保证你们天庭的神圣,便不会照猫画虎?天庭执掌法度,维系整个天地的秩序,若是你们天庭的神圣们想要以业力成道,那祸乱天地,也只不过是一念之间而已。”上清道人的身形浮现出来,直言不讳的道,而对于云中君最后的那一句话,眼下天地之势发展到如此之地步,到底算是谁的责任,却是避而不谈。
“陛下的公正之心,三位道友难道还有所怀疑吗?”云中君目光在这法阵当中四下游动,想要找出这法阵的破绽,但这法阵,毕竟不是巫族那少了一位祖巫的都天神煞阵,法阵的内部,也没有任何影响这法阵的力量存在,而执掌着法阵的三清道人,道行更是强绝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要在他们三人的掌控之下,找到这法阵的破绽,谈何容易?“就算陛下以业力之法登临大罗,我天庭之人若是有谁妄图以业力之法有所成就的话,陛下也绝对是会以公正无比态度来处理此事,且无论是谁,但凡是其妄图以业力之法而成道,那在天地之间所引起的沛然业力之变,又岂能瞒得过他人?这些人,就算是他们执掌了再如何重要的权柄,也绝对不可能在没有外人察觉的情况下,收集到足够的业力!”
“如陛下此时的局面,可谓是天势,人欲,在无意之间融为一体之后才形成的巧合,若是换一个时间,换一位神圣,任是他有千般手段,也绝对不可能在这刹那之间便收集到足够的业力,更不可能以无匹的伟力和功德,压服这业力。”
云中君继续劝道————就算是天帝太一登临大罗的机会,被这几位执掌大罗的神圣给硬生生的掐灭,但只要太一还安然无恙,那么无论是以斩道之法,还是以力证道之法,都只差一步便能圆满而登临大罗的太一,便依旧是这天地之间当之无愧的第一强者,只要太一还在,那么天地的大局,就永远在天庭的把控当中,除了太一之外,其他的神圣们若是想要登临大罗的话,也必然是避不开太一的存在。
而很显然,在云中君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天地之间其他的神圣们,也已经是想到了这一点。
“我等众人合力打断了太一登临大罗的道路,坏去了他的大罗之机——就算是他的心胸再如何的广大,也不可能对此毫无芥蒂,若是天帝不死,天庭不落,那在天庭的把持之下,整个洪荒天地,任何一位道友,便休想登临那大罗至尊之境!”
云中君还在试图劝服面前的三清道君之时,那洪荒天地之间,水之祖巫共工的声音,便已经是如同那席卷了整个天地的波涛一般,浩浩荡荡的席卷了整个天地。
这刹那之间,不管是三清道君,还是云中君,面色都是蓦然一变,而天地之间,所有神圣们的气机,都在这一刻,化作了对天帝太一的那沛然无比的杀机——这也许是自开天辟地以来,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局面,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神圣,都对另一位神圣生出了杀意,想要杀之而后快!
在这前所未有的杀机之下,整个洪荒天地,都是化作了一片血色,就连那日月星辰的光芒,也都是史无前例的化作了幽幽的血色,引动着天地之间那些神圣们的心绪,令那沛然的杀机,越发的令人觉得震怖。
在这影响之下,就算是那些先前并不曾对天帝太一生出杀机的神圣们,那杀机,也是不受控制的从他们的心绪当中弥漫出来——至于说那些寻常的,还不曾登临太乙之境的生灵们,则早已是在这杀机的影响之下,完全失去了对自我的掌控,彻底的被这杀意所侵蚀,化作了只知道杀戮的机器,无差别的对周围一切的生灵发起了攻势,以此宣泄心中那无法遏制的杀意。
于是乎,比先前那十日并举更大的灾难,便在这天地之间诞生出来,整个天地,都被那无穷的血色所笼罩,这洪荒天地当中,人意,再一次的与天意合一,这天地之间的大道,仿佛都只剩下了那‘杀’之道——万般恩怨,千种情仇,唯杀而已!
……
“诸位这是真当我天庭无人吗?”
“云道君虽然被阻,但我师北海还在,我天庭的一众天神,以及我天庭无穷的大军,也都还在——想要围杀天帝,诸位可曾想过后果?”在这天地之间的神圣们都在那无匹的杀机之下,将虚弱的天帝太一重重围困之际,师北海已经是带着天庭的一众天神,以及其麾下的大军出现在天帝太一的身边——巨大无比的神鸟展开双翅,遮天蔽日,令整个洪荒天地,都是黯淡无光,而天庭的那些能征善战的神圣,以及他们麾下的大军,则都是站立于那神鸟的双翅之上。
在这关键的时刻,为了能够及时的赶到战场上支援天帝太一,师北海竟是将直接显化出了原形,将自己当成了天庭大军的战舰,将自己当成了天庭的那些天神,以及那无数士卒的‘坐骑’——这几乎是自开天辟地之初便已经诞生的神圣,已然是将自己的骄傲,给彻底的放下。
“北海。”看着这一幕,天帝太一的心头也不由得一荡——对于这些先天神圣们而言,光是显化出自己的真身,便已经是一种屈辱,是对敌人示弱的表现,更不要提将自己当做坐骑,驮着他人而动了。
而师北海之所以如此做,唯一的原因,自然便是太一!
“陛下勿忧,纵云道君受阻,但在出发之前,云道君已然是预料到了此刻的局面,并对此做出了详实无比的安排。”在这彻底的被杀机所笼盖的天地之间,天庭大军的军势,似乎都是提升了数倍,那无穷无尽的大军,聚拢于天帝太一的身边,只顷刻之间,无法想象的军气,便是将天帝太一的身形遮住,将天帝太一护佑于那大军当中。
而这一幕,丝毫不曾吓到天地之间的那些神圣们——在这天意与人意合而为一的时候,这些神圣们,仿佛都是掌控了那属于人之道的力量一般,动念之间,便能够引动这天地之间无数生灵的杀机,以这杀机为纽带,将那无数生灵的力量,聚之于一身。
……
“眼下的局面,便是三位道兄愿意见到的吗?”在那杀机的引动之下,拢住云中君的那法阵,或者说是剑阵,其威能,变得更加的不可阻挡,不可揣测,纵然是执掌这剑阵的上清道君并不曾对云中君有什么杀意,但那剑阵当中所弥漫而动的森然剑气,也依旧是令云中君觉得头皮发麻,丝毫不敢在这法阵当中行差踏错一步——原本的时候,这法阵当中剑气的威能,还只是缘之境的层次,云中君还勉强能够应对,但在这天地之间都被杀机所笼盖,都被劫运所侵染之后,这剑阵当中剑气的威能,便是直接的跃升到了掌之境的层次。
“这便是传说当中,三大极致法阵的诛仙剑阵吗——传说当中,这诛仙剑阵,非四圣不可破,不想今日,这诛仙剑阵展开,竟只是为了困住我一人……”云中君目光在身边那无数剑气之上扫过,望气术之下,他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的气运,已然是悬成了一线,但凡是他想要强行闯出这剑阵的话,他都必然会受到来自于这剑阵的反击,而这剑阵当中,任何一道剑气,都有将云中君斩杀的力量。
“众神合力,打断天帝登临大罗之机,而后畏惧天庭的报复,众神便不得不竭尽所能的将天帝打杀,令天庭坠落——若他们成功,那从此之后,天帝陨灭,天庭不存,天地之间,又有谁有这样的胸怀承载洪荒天地的命运,背负众生而行?若是他们失败,那即是意味着,这些神圣,已然是陨落于天庭之手。”
“无论是天庭本身的神圣,还是天庭之外的神圣,都可以说是一半一半,无论是哪一方陨灭,对于这天地而言,都是不可承担的损失—,这样的局面,当真是三位道兄愿意见到的吗?”
“道兄,若是想要挽回的话,眼下还有机会——若是再过片刻刹那,待得天庭大军和那些神圣们之间的兵刃见血,那局势必将是崩溃至再也无法挽回的地步,三位道兄,还请三思。”云中君的目光,依旧是在这法阵当中游离着,观察着这法阵变化的同时,也观察着自己每一步踏出之后,身上气运的变化。
而他这一切的动作,在三清道君的眼中,则是显得相当的震骇了——虽然从未在洪荒天地之间显露过威能,但三清道君自己,却是对那法阵的威能深有体会,就算是他们自己对这法阵当中所有的玄妙都了然于心,但他们一旦陷落到这法阵当中,也必然会是遇到前所未有的险境,甚至于是有性命之厄。
然而此时,在他们的目光之下,这被卷入了诛仙剑阵当中的云中君,虽然在这法阵当中显得步履维艰,每一步,都是走的艰难无比,但其每一步,却都是真真切切的,踏在这诛仙剑阵当中那仅有的薄弱之处上,云中君每一步踏出的时候,三清道君都会心惊肉跳的看着法阵当中的云中君,生怕他下一刻,便是陨落于这诛仙剑阵当中,但偏偏,看似险象环生,但实际上,每一步之后,云中君却都是安然无恙。
“这是为了禁绝有人妄图以业力而成道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片刻之后,玉清道君的声音,才是再一次的在这法阵当中响了起来。
“金乌十去其九,十日并举之灾,已然是彻底的化解——如此,就算是天地之间所有的神圣,所有的生灵尽数崩灭,但其真灵,却依旧会安稳的归于轮回当中,只要真灵无碍,那过个数千数万载,洪荒天地自然便会恢复往昔的生机。”
“而在这之前,这天地之间的生灵们所付出的代价越是惨重,这天地对这一次大劫的记忆,也就会越发的深刻,如此,才不会有任何一人敢于冒天地之大不韪,再度踏上太一道友的老路!”玉清道君的声音,理智无比,也冷酷无比。
“既然如此的话,我与三位道兄,便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天帝陛下蒙难,我作为天庭之神,必然是要前往援手的。”云中君的衣袖当中,迷离的刀光浮现出来,引得这法阵当中无数的剑气,都是蠢蠢欲动。
“众怒不可犯,云道友何必一意孤行?”上清道君的声音,也终于是再次响了起来,“这无数年来,你对天庭,也算是呕心沥血,天庭诸般变局,可谓都是经由你手谋划而来——就算是你欠了太一道友什么,也该已经是还清了吧?”
“人不负我,我不负人——只相识以来,太一陛下便从未对我有所相负,如今我又岂能弃他于不顾?三位道兄休得多言,今日便看看,这剑阵,到底能不能拦得住我吧。”
伴随着那刀光的跳动,诛仙剑阵当中,所有的剑气,都是跳动了起来,上清道君只是略一犹豫的功夫,这传说当中的诛仙剑阵,便已经是在云中君的引动之下,彻底的绽放出了自己的威能——在这诛仙剑阵的威能爆发出来的时候,天帝太一所在的那战场上,战局两端的神圣们,也不由得是分心两用的,关注起了那无与伦比的剑势的来处,然后他们便都是看到了高悬于南天门之外的那四柄长剑。
诛仙剑,绝仙剑,陷仙剑,戮仙剑。
光是那长剑的名字,便已经是叫这无数的神圣们,不由得为之心惊肉跳。
“看来,云中君此刻,也是自顾不暇了——不知道,号称算尽一切,能够提前应对一切变故的他,有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入眼下的死局当中?”相比于天庭那些神圣们察觉到这一幕的惊骇,天庭之外的神圣们,尤其是准提道君以及一众祖巫等人,看着这一幕,浮现于他们心头的,便只剩下满满的喜悦了。
此刻在他们的围攻之下,天庭的大军,可谓是死伤掺重,那不可一世的十大天神,一个个的,都是疲态尽显,在这战局当中,越发的左支右绌,距离陨落,也是越来越接近——但即便是如此,天庭的神圣们心头也依旧是没有半点的颓然,而那些围攻天庭的神圣们,也没有半点安心。
因为所有人都明白,天庭当中,还有着另一根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也即是云中君。
只要云中君还不曾背弃天庭,只要云中君还在,那不管天庭处于怎样的颓势,都还有着挽回局面的可能。
但此刻,就连算无遗策的云中君,也都是落入了陷阱当中,这叫天庭的那些本就快要力竭的神圣们,又如何不心生颓丧,令那些围攻天庭的神圣们,又如何的不欣喜若狂?
天帝陨落,诸位天神陨落,就连云中君,也一起陨落——如此一来,那就算是天庭还在,也绝对不会再有对抗这些神圣们的力量,那么这些神圣们,从此以后自然便都是能够安枕无忧,绝不会再担心来自于天庭的报复。
“这就是云道友将此事交托于我的原因吗?”师北海回身忘了一眼南天门的方向。
第四百九十二章 等待的变数
想着在天帝太一和‘盘古氏’的纷争尚未尘埃落定的时候,云中君暗中留下的嘱咐,师北海的心头,便不由得充满了沉重。
“永远都要考虑到最坏的局面——这最坏的局面,真的快要出现了吗?”师北海挥动着手中的长枪,用力的隔开迎面而来的刀光。
那是祝融手持的神兵,名为吴刀。
巫族,素来都是崇尚肉身强横的种族,而十二祖巫对肉身的修持,更是超出了生灵的预料,就算是寻常的先天灵宝,也未必是比得上他们的祖巫之身来的强横,也正是如此,巫族在征战的时候,素来都是很少动用什么兵刃的——而这吴刀,能够被祝融这位祖巫珍而重之的执于手中,在这事关天地大局的最为重要的战争当中使用出来,其锋芒之利,可见一斑。
师北海亲眼看着,就在几个刹那之前,飞廉试图阻拦祝融的攻势,然后被祝融以手中的吴刀,给生生的破开那沛然的军气,斩落了飞廉的双臂。
“天庭的存续,我等的生死,便都在这一战之上了,诸位,可准备好了吗?”师北海长出了一口气,手中的长枪平举。
“无非便是死战而已。”首先回应师北海的,是被斩落了双臂的飞廉,吴刀的锋芒,至今还在飞廉的断臂上涌动,令他根本就无法以法力元气催发生机以恢复伤势,是以,此刻他虽然还在挥动手中的兵刃,但其双臂,却只是血色的军气在他的驾驭之下幻化而成。
“不错,事到如今,唯战而已。”豪爽无比的生机,回荡于这战场上,然后一杆镔铁棍撕开空间而落,种种的搭在几位神圣的肩头,直接便将那位神圣从云端上打落下去,于是这战场上,太乙道君级别的神圣陨落之时,所独有的异象,便在又多出了一桩。
“往昔的时候,都是天帝立于最前,为我等之屏障,如今天帝受他人谋算,我等有如何敢不为天帝之屏障?师道友尽管放心,凡一息尚存,管教这天地之间的任何一人,都不得靠近天帝一步!”钦原的声音,同样是在这战场上响起。
在这前所未有的压力面前,这些征伐一系的神圣们,不约而同的都是动用了自己最大的底牌——也正是云中君所推演出来的,军气体系最极致的三重变化当中的第一重变化。
合大军之力于一身。
随着这些神圣们的吞吐,他们的周围,无穷无尽的天庭,都是被无限的缩小来,似乎是化作了天地之间的元气一般,直接融入了这些神圣们的法力当中,在这些神圣们厮杀的时候,带着这些神圣们的力量,出现在战场上的任何一处地方,也是随之在每一次天庭的神圣们和天庭之外的神圣们碰撞之事,如同消散的元气一般陨灭。
这是自从开天辟地一来,前所未有的浩大的战争。
战争当中的双方,每一方的每一位神圣,都有着堪比掌之境的力量,或者说是掌之境的杀伐之力——天庭的神圣们,汇聚大军之力于一身,以那强绝务必的力量,打破一切的束缚,重订一切的道与理,而天庭之外的神圣们,则是依靠着天意与人意的贯通,暂时的执掌了那本就为了杀伐而诞生的,人之道的力量。
在这样的战争当中,就算是高坐云端的太乙道君,也显得是前所唯有的孱弱,那些还不曾接触到缘之境,以及掌之境的太乙道君,在这一场战争当中,竟是只能成为炮灰一般的存在,只能是陨灭于厮杀的余波当中——但就算是如此,那些神圣们,也没有丝毫的退缩,毕竟,他们双方每一位神圣都很清楚,这强行获得的堪比掌之境的杀伐之力,并不是没有止境的,当一位修行者的精气神逐渐的被消耗,他们所取得的这力量,自然也便会随之消失,而那些‘炮灰’一般的神圣们,便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去消耗对手的力量。
至于说他们这样做的原因,也很简单——就算是陨落,他们的真灵,依旧是能够通过轮回重现于天地,只要他们赢了,那重生之后的他们,依旧是能够顺风顺水的修行,取回自己曾经的一切,但若是输了,那就算是他们此刻活了下来,未来的所有的日子,也必然是惶惶不可终日,只能四处躲藏,就算是通过轮回重头再来,也必然会受到无休无止的打压——该怎么选,又有谁会不清楚?
而在这战争的更后面,天帝太一,依旧是在吞吐着无穷无尽的天地元气,哪怕是每一个刹那,每一个弹指,都有无数属于天庭的战士们在他的眼前化作尘埃,甚至于有天庭的神圣从云端跌落,但他也依旧是不为所动——他很清楚,眼下的他,就算是强撑着出手,也只会成为师北海他们的负累,在当前的情况下,他最好的选择,便是竭尽所能的恢复自己的元气,在最后的关头到来之前,尽可能的恢复自己的实力,如此,才能够令这一场足以是令天庭倾覆的战争,走向另一个结局。
然而,就算是如此,每一次天庭的那些战士们以及神圣们在陨落之前的闷哼,又或者是沉默,也都是会令天帝太一感觉到自己的心头,一阵抽搐。
……
而在南天门之外的诛仙剑阵当中,云中君已经是再度踏出了一步——主持诛仙剑阵的三清道君,虽然都是掌之境强者,但都还不曾走到斩道的那一步,更不曾如同先前的太一一般,斩落气运的显化,避开气运对自己的影响,故此,当云中君以望气术来确定自己在这诛仙剑阵当中的每一步的时候,诛仙剑阵当中,三清道君的所在,亦是清清楚楚的浮现再云中君的面前。
这一场天地大劫,便如阴阳两分一般,化作了两处战场,其中的一处,自然便是师北海他们所在的那一处战场,而另一处,自然便是云中君和三清道君所在的战场。
“三清道友,既然已经到了此处,又何必要心有顾忌?”云中君目光冷冽,七彩的刀光在那诛仙剑阵当中涌动着,无孔不入——尽管这绝大多数的刀光,都在那剑气的席卷之下溃灭,但终究是还有那么一两道,破开了那剑气的封锁,出现在了立于剑阵当中的三清道君的面前。
就在三清道君拦下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刀光的时候,原本还处于诛仙剑阵当中的云中君,便已经是从那刀光当中跳跃出来,然后看也不看面前的人到底是谁,便是当头一刀朝着那人的脸上斩落。
人之道的力量,在那刀光当中浮现出来——天庭当中的万灵万生,似乎都在这一刀当中浮现出来。
自从云中君归于太一麾下一来,他所见证的一切,天庭的无数神圣,无数生灵所亲历过的,所见证的一切,便都在这刀光当中。
有无数生灵在巫族的围捕之下化作血食的绝望,也有那些生灵们在垂死之前奋死一搏的决然,还有更多的神圣们,在踏上战场的时候的豪迈,以及那无数的修行者们归于天庭,改天换地,重新令那无数死寂的星辰恢复生机的时候,所洋溢着的希望。
万万载岁月的变化,便是尽皆浓缩于这一刀当中,而面对着这一刀的,乃是玉清道君——看着这迎面而来的刀光,玉清道君除了看到了那无数的众生之外,更看到了自己。
“那是曾经的天庭!”
“自从天帝大婚,隐于汤谷之后,这天庭,就再也不是曾经的天庭,天帝,也不再是曾经的天帝了。”玉清道君恍惚片刻,手中的元始幡高举,随之一晃,他面前的一切,都随之破灭。
但天地万象破灭,那七彩的刀光,却依旧是完全不曾有丝毫的溃散姿态,反而是借着那元始幡的威势,朝着周遭蔓延而去,要将三清道君给同时卷入这一刀当中来。
刀光之下,三清道君只觉得自己的念头当中,都是随之浮现出了无数的刀光来,要将他们脑海当中,‘阻止云中君’这样的想法,都给彻底的掐灭。
这莫测无比的变化当中,太清道君目光也不由得一凛,将手中的太极图往高处一抛,于是那太极图,便是化作一道贯通了虚实有无的金桥,将一切都定住——不管是云中君朝着三清道君而落的刀光,亦或是三清道君念头当中所浮现出来的刀光,都在这一刻凝滞了下来。
在一个刹那,才是元始幡真正的威能爆发出来,将云中君所斩落的这一道刀光彻底的湮灭,连痕迹,都完全不曾留下一分,就如同是云中君从未施展过这样的一刀来一般。
明明是象征着天地演化的异象,但在玉清道君的手中,这元始幡的破灭之能,竟似乎是比上清道君手中的诛仙四剑,还要来的强横一般。
元始幡一击之下,就连那一段时空,都仿佛是被彻底的破灭,原本都已经出现在了三清道君面前的云中君,便是再度被打落回到那诛仙剑阵当中。
诛仙剑阵当中,元始幡的余波在那混沌当中涌动,令其间的剑气,更加的森然恐怖,更加的暴烈凶横。
“云道友,你我相交无数万年,我等又岂会伤你性命,你且安心在这剑阵当中坐观成败便是,待得此事一了,你要做什么,便都由的你去。”上清道君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而且,云道友难道就不曾想过,若是因为没有你的存在,便使得天庭倾覆,那这天庭,真的还有存在的必要吗?”上清道君还在试图劝说云中君,但不管是他,还是玉清道君和太清道君,都不曾发现,在那流淌的七彩刀光的背后,有水光浮现出来,而在那七彩的刀光湮灭于见证当中的剑气之后,那水光,便立刻是随之模拟化作了那剑阵当中的力量,无孔不入的在这剑阵当中渗透。
这剑阵当中,每一次力量的变化,以及那元始幡所引动的余波,还有云中君所挥洒的刀光与剑气的碰撞,这其间所有的力量的变化,都是在无声无息之间,被那水光所收集起来,然后汇聚于云中君的衣袖当中。
然后,云中君便是沉默着在这法阵当中端坐下来,就如同是他真的听从了上清道君的劝说一般——但事实,当然不是如此。
他只是在等一个机会而已。
“天庭当中,如今能够随意行动的,除了我们征伐一系的神圣之外,还有另一位绝世强者——娲。”云中君锁住自己念头的涌动,避免被法阵当中另外的三位掌之境的强者看出什么端倪来。
红云道君陨落之后,天地之间执掌大罗的神圣,便只剩下六位——而这六人当中,女娲道君,无疑是最为低调,也最没有存在感的,从伏羲被送入了轮回之后开始,女娲便是隐匿了自己的行迹,无休无止的行走于洪荒大地之间,寻找着轮回之后的伏羲所留下的痕迹,对天地之间所发生的一切的变化,都置之不理。
也正是如此,在这一场大劫当中,无论是哪一方,都不认为女娲会出面,且站在天庭的一方——但云中君却不这么认为。
在天庭的记录当中,女娲虽然游走四方,不理世事,但她所谓的不理世事,只是单纯的不理会天庭和巫族的纷争,也不理会那些神圣们的纷争,但在游走于洪荒大地的时候,女娲道君对于那些寻常的生灵们,却都是保持了极大的善意,且不止一次的替那些生灵们出手,并且将那些生灵们的诉求,传达至天庭,以保证那些生灵们能够更好的生息繁衍。
不客气的说,从女娲游走于洪荒大地的时间开始,在那之后,所有的飞升到天庭的修行者们,至少是有三成,是受过女娲直接恩惠的,而余下的七成当中,又有五成以上的人,是和他们有关的,或者是和他们部族有关的人,受到过女娲的恩惠。
这样的女娲,又怎么可能会对这一场天地大劫,置之不理?
在这,伏羲的真灵,轮回于天地之间,没有任何人能够保证,伏羲的真灵,不曾在那十日并举当中溃散,故此,女娲想要最大限度的保全伏羲道君的真灵,她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手帮助天帝太一,然后由天帝太一回溯时空,弥补一切的遗憾。
第四百九十三章 两仪天
天地之间,太乙道君们厮杀的余波,如同是潮水一般席卷整个天地,叫整个洪荒天地当中,都找不到任何一处安生之地。
而在那恐怖到了极点的余波当中,有穿着黄色道衣的坤道立于一座小小的丘陵之上,她身上的气息,从那丘陵处为一点,无声无息的往四面扩散开去,那气机过处,无穷无尽的将要死去的生灵,都在这一刻归寂,如同是真正的死物一般,但实际上,这无数生灵的生机,却都在这道人的影响之下,深藏于大地之间,等待着大劫过后的复苏的那一刻。
虽然这坤道就立于这丘陵之上影响着天地的变化,但天地之间,无论是哪一位神圣,却都不曾察觉到她的存在——这不是万万年踪迹难寻的女娲,还能是谁?
良久之后,女娲终于是将自己的目光,从师北海他们的战场上,转到了南天门外的法阵当中,然后她不经意的伸手在眼角一抹,那眼角处,竟是一片湿润。
世人皆以为,女娲和天庭之间的勾连,只是因为伏羲的存在,而在伏羲陨落,女娲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还清了与天庭的因果之后,她和天庭的关系,就已经是变得淡漠——无数万年以来,女娲从来不曾造访过天庭,而天庭当中所有的神圣,也都是无视女娲的存在,对女娲的名号讳莫如深,便足以是证明一切。
但实际上,这一切都只是假象而已——女娲在这洪荒大地之间寻觅伏羲轮回的踪迹的时候,天庭当中,一直都有神圣在替她遮掩自己的行迹,也一直都有神圣,收集着天地之间的每一处‘疑似伏羲’的消息,然后将这些消息,通知到女娲处。
而执行这些任务的神圣,基本都是征伐一系的神圣们,毕竟,也只有征伐一系的神圣们,才有着足够的,洒遍整个天地的耳目,且判断出那些不应该出现的‘异常’。
换言之,此刻还在战场上厮杀的天庭的神圣们,绝大多数,都和女娲有着相当深厚的交情,看着这些神圣们逐一的陨落,女娲的心情,可想而知。
“是时候了!”当女娲的眼睛,落到那诛仙剑阵上的时候,她的心头,便是生出一阵明悟来——她出手的时机,已经到了。
“纵观天地,论及逆势破局之能,便是以你云道君为最。”
“我倒想看看,在这局势皆敌,岌岌可危的情况下,你到底还有什么破局的手段。”女娲半是疑惑,半是期待的想着,然后两道阴阳交错的流光,便是从她的衣袖当中涌现出来,朝着那诛仙剑阵打去。
流光席卷过处,天地之间无穷无尽的元气,都是凭空的多出了无数的灵性,如同是在这一场天地大变当中,获得了无穷的机缘,要化作一位执掌元气的天生的神圣一般。
“女娲!”整个洪荒天地之间的元气都为之风起云涌的时候,不管那些神圣们在做什么,也不管他们到底处于怎样的危局,他们都是忍不住的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那阴阳交错的流光之上,一瞬之间,这些神圣们,便已经是认出了出手那人的身份,也认出了那流光的本质——出手之人,乃是最后一位执掌大罗的神圣,女娲,而那阴阳交错的流光,赫然便是这天地之间的第五件先天至宝,万物鼎,或者说是乾坤鼎。
五件先天至宝当中,东皇钟所相争的,是为稳定和庇护,故此岂有镇压一起的神效,而太极图,则是象征开辟,虽然是一副圆润没有锋芒的样子,但实际上,其威能却是无法想象;而那元始幡所象征的,便是天地的发展和衍化,元始幡每一次舞动的时候,都会有天地的浩然大势加持于其间,故此这元始幡,为这天地之间第一刚猛强硬的至宝,至于说那诛仙四剑,则是意味着天地的溃灭,万物的消亡,是对这天地之间的一切,包括天地之间所有的规则与法度的践踏,代表着万事万物的终结,是这天地之间最为凶戾的杀伐之宝,对于修行者的伤害,更是无与伦比——被这诛仙四剑划伤之后,就宣示修行者自身的修持,以及他们所秉承的大道,都会受到这剑器的印象额之间的腐朽。
而最后所出现的至宝,也即是女娲所执掌的那乾坤鼎,则刚好便是站在诛仙四剑的对立面,代表着天地之间万物的生机,代表着天地的延续,天地之间的任何一种东西,包括那力量的本身,在受到这乾坤鼎的影响之后,都会受到极大的增强。
故此,当着乾坤鼎和那诛仙剑阵撞击到一起之后,就算是执掌诛仙剑阵的上清道君,都在这一瞬间,有了一种这诛仙剑阵要是空的感觉。
——除开这两件对立的至宝本身之间的冲突之外,原本还存留于诛仙剑阵当中的,太极图和元始幡的力量,也同样是在那乾坤鼎的气机引动之下,重新的复苏过来,如同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和那诛仙剑阵的力量相互冲突起来,令这诛仙剑阵当中,力量的涌动更加的恐怖,也令顺着那天河之水而汇聚到云中君手中的力量,更加的令人无法揣测。
就算是被诛仙剑阵隔开,但云中君麾下的那天河大军,也依旧是在明明不可测的联系之间,化作了云中君积蓄力量的‘穴窍’——每每那天河之水所搬运而来的力量将要超出云中君掌控极限的时候,这超出了极限的力量,都会直接的流淌到云中君麾下的那些士卒们的身上,令云中君不受这力量反噬的同时,也能够随意调动着这一股力量。
“是时候了!”感受着这诛仙剑阵的晃动,云中君亦是再度起身,在望气术之下,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自己的头顶上,沛然无比的气运天柱崩塌,拦腰而断,然后无数气运凝结成一条通道,从云中君的脚下,一幕蔓延,指向那诛仙剑阵之外——这不是别的,正是这诛仙剑阵在这震动之下,在主持法阵的三清道君注意力落到出手的女娲道君身上的时候,所显现出来的唯一的破绽。
“破!”低沉无比的声音响起,便如同是那大道一般,直接穿过这诛仙剑阵,撼动了整个洪荒天地。
诛仙剑阵当中,云中君此时已经是献出了龙角人身蛇尾的天河水祖之相,其身上的无数鳞甲,其上的每一道纹路,都在诠释着大道的存在,沛然无比的力量,在他的身上涌动着,然后云中君手中的刀光合拢,缠绕于云中君的手上化作一个拳套护指一般的东西,保护着云中君的双手。
待得云中君双拳分开混沌,直接砸落下来的时候,他身上所有的力量——不管是他本身的力量,亦或是那大军的力量,又或者是他从这诛仙剑阵当中所引出来的力量,都在这一刻从云中君的双手当中倾泻而出,就算是有着那森罗万象刀的庇佑,云中君身上的鳞甲,也都是在这一刻偏偏的崩裂,露出那血肉模糊的身躯。
而在这强绝无比的力量之下,这诛仙剑阵当中,竟似出现了开天辟地一般的异象,云中君那力量所引发的余波,竟是直接显化出了那开天之斧一般的模样来。
于是那诛仙剑阵,便是随之应声而破,云中君那血肉模糊的身形,直接的显现于洪荒天地之间,出现在天地之间所有神圣的眼前——于是这天地之间,所有的神圣们都是知晓,这决定下一个纪元的大劫,又到了拐点将至的时候。
“好一场倾天之劫。”身形显化出来的那一刹那,云中君的腰间,得自于太一的令牌,便是闪烁出了无限的光明,然后他的气机,和天庭的大军勾连到一起的同时,也是直接的和还在战场上厮杀的,征伐一系的神圣们勾连到了一起,令征伐一系所有的大军,以及所有的神圣们,都是化作了云中君力量的来源,也避免了云中君在脱出这诛仙剑阵的刹那,便再度被这诛仙剑阵给拖回去的结局,为云中君争取到了一个刹那的时间。
而对于云中君而言,这一个刹那的时间,已然足够。
散落于天地之间,散落于那诛仙剑阵当中的七彩光芒,重新汇聚起来,聚拢在云中君的手中,凝结做那森罗万象刀的模样——当云中君抬起手中弯刀的时候,天地之间一切生灵的梦境,一切生灵的潜意识,便都是被这刀光所引动。
“自登临大罗以来,我闭世不出,于天河当中潜心推演征伐兵战之道,参演大罗之法。”云中君的声音,在这天地之间每一个生灵的心头响起,便如同是有淙淙的流水,从这些生灵们的脑海当中流过一般,令这些彻底的被杀意所侵蚀的生灵们目光当中,陡然浮现出一丝清明来,却是那刀光,在勾连这些生灵梦境的时候,也顺势斩落了这些生灵们心头的杀意——不过,在一个刹那,那些才恢复了清明的生灵们,便是再度的被杀意所侵蚀。
看着这一幕,云中君的心头,也不由得微微一叹。
“好一式人间梦——休说是那些寻常的生灵了,便是我辈太乙,若是不慎结结实实的挨上这一道,只怕也都是要被这刀光所影响,万念俱灭,然后化为草木竹石了。”看着云中君的这一刀,上清道君也不由得击节而赞,若非是天时如此,若非是天地之间充斥着连那些太乙道君们都不能无视的杀意,那云中君此前的这一刀,已经是在不伤及任何一人的情况下将天地之间那无数生灵们脑海当中的杀意,给彻底的驱散,令这一场席卷天地每一个角落,祸及天地每一个生灵的大劫,就此结束。
“不想,以战争杀伐而得名的云道友心头,竟还藏着这样济世救人的念头,可惜了,天时如此,非人力所能挽回。”看着这一幕,太清道君亦是忍不住的唏嘘长叹——然后他衣袖翻卷着,阴阳黑白两色交错轮转而动,先天至宝太极图重新显化出来,要将云中君重新压回那诛仙剑阵当中,以令云中君无法再去干涉这天地之间的战局,同时也保证云中君不会受到这天地大劫的牵连。
而就在这个时候,云中君的声音,已经是在这天地之间继续响起——“于那大道之间,我见众生,遂悟出一式神通,请诸位道友品鉴!”
云中君的手中,森罗万象刀平举,那来自于天地之间无量众生的念头,便是凝聚于那森罗万象刀之上,化作穿梭于虚实之间的刀光。
“什么?”听着云中君的言语,三清道君尽皆一愣,甚至是正在围杀天帝太一的神圣们,也都是神色恍惚起来——一个刹那之前,云中君所施展出来的,那名为人间梦的刀光,已然是足以惊艳整个洪荒天地。
所有的神圣们都明白,云中君的那一刀,若不是试图斩灭这洪荒天地之间所有生灵脑海当中的杀意,而是朝着某一位,甚至于某几位神圣斩落的话,那就算是这些神圣们登临了掌之境,也难免会在这刀光之下,被斩落念头,然后陷入片刻的恍惚当中,而在他们面对着那些来自于天庭的对手的时候,这片刻刹那的恍惚,已经是足以令他们和天庭一众神圣们的战局,分出胜负,甚至于生死——毕竟,天庭当中,每一位征伐一系的神圣,都是从无数大大小小的征伐战斗当中厮杀出来的强者,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去质疑这些神圣们捕捉战机的能力。
但就算是如此惊艳的神通,在云中君的手上,却也只是另外的一道神通的前置——那云中君口中,他所参悟的那一式真正的神通,又有着怎样的玄妙?
一瞬之间,期待,以及担忧,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便是在绝大多数神圣的心头交织起来——期待的是,他们都想要看一看,云中君所说的,那一式神通,真正的施展出来之后,到底有着怎样不测揣测的玄妙,到底会衍化出怎样不可思议的玄奇?
而担忧的,则是云中君先前的那一刀,就已经是有着干涉战局,把握他们生死的力量,那么此时,云中君真正的这一刀斩落下来之后,他们这些和天庭处于绝对的对立面的神圣们,又会有着怎样的结局?
但无论这些神圣们作何想法,他们也都没有了干涉云中君这一刀的可能——拦在他们面前的,天庭征伐一系的神圣,乃是云中君的第一重屏障,而那横在南天门之外的诛仙剑阵,是为云中君的第二重屏障,而出现在了云中君背后的那乾坤鼎,以及云中君面前,对云中君态度暧昧无比的太极图与元始幡这三件先天至宝,则是云中君的第三重屏障。
想要干扰云中君施展出那最后的一刀来,这些神圣们,便必须要破开这三重屏障——然而,就算是十二祖巫齐至,就算是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这两位执掌大罗,能够引动大罗之机的绝世强者,也不可能轻易的破开这三重的屏障出现在云中君的面前,对云中君形成干扰,更遑论他们这些只是借着这特殊的天时才勉强获得了堪比掌之境的杀伐之能的神圣了。
“这到底,谁才是天帝啊!”看着被众神拱卫于其间的太一,又看了看被三重屏障守护着的云中君,这些和天庭对立的神圣们,几乎是都在心头哀嚎了起来。
“休得去理会云中君的胡言乱语——所谓独木难支,云中君这神通再强又能如何,能伤的了我们几人?只消得天帝陨灭,天庭倾覆,那云中君也不不过只是一个形如无源之水一般的孤魂野鬼而已,只能逞一时之强,我等合力,旦夕便可灭之。”一众神圣们尚在犹疑,到底要不要阻止云中君,到底要如何阻止云中君的时候,准提道君冷静无比的声音,便是在天地之间响起,令所有的神圣们,都是回过神来——他们险些,便是要被云中君的言语给带偏了心神,游移不定的,给了他们面前那些天庭的神圣们喘息之机。
“不错,当务之急,乃是眼前的战局,尽可能的斩杀这些天庭的凶神,以及失德的天帝,至于那云中君,不过只是节外之枝而已,无碍大局。”只一刹那的功夫,天庭之外的神圣们,便是再一次的朝着天庭的那些神圣们发起了攻势,竟那些才获得了喘息之机的天神们,再一次的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此一刀,名为两仪天。”而云中君却是丝毫不理会那些神圣们,到底是如何的反应,只是自顾自的挥动了手中弦月一般的弯刀,温柔无比的斜斜撩过,刹那之间,便如同是有皎白的月光在天地之间显现出来,照在这无数生灵的身上。
便如同是先前的人间梦一般,这名为‘两仪天’的一刀,竟赫然也是将天地之间所有的神圣们,尽皆纳入了刀光的笼盖当中。
也就是在这刀光照过的同时,这天地之间,所有的神圣们,不由得都是豁然色变。
第四百九十四章 战局偏转
刀光过处,并无任何的异象,只有那如水一般的月光在这天地之间涌动,融化于那无数的天地元气当中。
而每一位神圣的心头,却都是在这一刻,生出了心惊肉跳的,恐怖到了极点的感觉来,刹那之后,也就是那月光卷过之后,这恐怖无比的感觉,便是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从他们的心底下所浮现出来的一阵空落落的感觉,就好像是他们的身上,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伴随着那月光一起远离了他们一般——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在那些喊谁呢生门还不曾回过神来,云中君的这一刀,到底从他们的身上斩落下了什么东西的时候,在云中君的目光当中,这天地当中的景象,已然是彻底的发生了变化。
望气术之下,那席卷了整个洪荒天地的刀光,化作无形无相的桥梁,架在天地之间所有的生灵们身上,将他们的气运,和天庭一众神圣们的气运相勾连。
而在这刀光所形成的纽带之下,天庭之外的那些神圣们的气运,便是无休无止的朝着天庭的那些神圣们身上流淌,而原本纠缠于天庭的那些神圣们身上的业力,亦是在彼此之间气运交互的同时,朝着天庭之外的那些神圣们身上而动。
两仪天——所谓两仪者,乃是阴阳之间的变幻,是阴阳之间的绝对平衡,而那所谓的天,则是道,是云中君所秉承的道,也即是那气运。
气运,是这洪荒天地当中隐而不见的东西,每一位修行者,都知晓这气运的重要,但每一位修行者,却也会在不经意之间,忽略气运的存在,尤其是在厮杀的时候,毕竟,气运的存在,只是令修行者能够在一定意义上‘逢凶化吉’,能够令道途在一定程度上,更加的‘顺利’。
但同样的,这气运,又是无法观测,无法量化的东西,在修行到了一定的境界,比如说登临太乙道君之后,这些神圣们虽然能够察觉到自身气运的增长或是跌落,但也只是局限于他们自身,对于其他人身上的气运变化,他们完全是无从察知——也正是如此,就算是有的神圣们想要探究气运对修行者具体的影响,他们也找不到足够的对比和参照,以至于到了现在,气运对于修行者的影响到底有多大,也依旧是是一个无人可解的谜。
而云中君的这一刀,所取的便是气运的流淌变化。
在云中君的预想当中,以天庭的力量,若是天庭要崩灭的话,那唯一的可能,便是天庭举世皆敌,而且天庭所有神圣们的气运,都是跌落到了前所未有的谷底,在这样的情况下,天庭的神圣们,才会在举世皆敌的情况下,又错漏百出,最后被天庭的敌人抓到机会,逐一的击破。
对于云中君而言,若是天庭的局面真的是到了举世皆敌的情况,那就算是他再如何的努力,他也不可能化解那些神圣们对天庭的敌意,或者说是那些神圣们要覆灭天庭的决心——毕竟,以天庭的实力和天地之间的这浩荡大势而言,若非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若是还有着其他的选择,那些神圣们便绝对不会生出直接覆灭天庭的念头来。
是以,若是天庭真的走到了那一步,那么想要化解天庭的厄难,或者说是想要在那举世皆敌的情况下,最大限度的保存天庭的实力,那唯一着手的地方,便只有气运————这一刀,也正是云中君为了应对他所预想的,最为糟糕的情况,也即是此刻的情况所推衍而出。
斩运之刀,本是云中君最大的底牌,在这天地之间,从来都是秘而不宣,不曾示之于人,最早的时候,云中君在西昆仑和太真道人联手对抗共工,也正是依仗这斩运之刀,才是将共工给逼退。
而在无数万年的闭关当中,在那无数万年对气运的参悟当中,在以气运之道统摄他一身之修行的过程当中,云中君便是对那根据自身的领悟,以那斩运之刀为根本,参悟出了全新的变化。
这天地之间,每一位生灵,都是独立的存在,其气运,亦是相互独立的存在,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瓜葛和勾连,就算是同一个势力麾下的修行者,又或者说是性命相连的道侣,他们彼此之间的气运,也都是有高有低。
但云中君这名为两仪天的一刀,却是以无上的神通,强行打通那无数生灵们彼此之间的之间的关隘,令这无数的生灵们彼此之间的气运,相互贯通,使得那气运如同水流一般流淌起来,令那纠缠的气运和业力,如同是两仪变幻的阴阳一般,以形成绝对的平衡。
气运多的修行者,他们身上的气运,会往起运少的修行者身上流淌,业力多的修行者,纠缠于他们身上的业力,自然也会随之往业力少的那些修行者们身上转移。
如此一来,天庭的那些神圣们因为那业力的影响而稀薄到了一定程度的气运,自然便会得到提升,得到恢复,而当他们的气运得到了一定的恢复之后,他们的处境,自然便会大大的缓解,他们对局势的判断,也必然会大大的加强,最重要的是,当天庭的这些神圣们和天庭以外的神圣们气运相连之后,他们若是陨落,那么天庭之外的那些神圣们,他们自身的气运,也同样会受到极大的影响,甚至于会受此波及,以至于根基动摇,从此以后,道途再无寸进。
如此一来,就算是情势再如何的糟糕,天庭的那些神圣们,最多也只是被天庭以外的那些神圣们封印,而不是直接将他们斩杀——而只要这些神圣们不曾陨落,那总有一天,他们会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
这一刀之后,云中君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飘忽了起来,前所未有的强大的压力,一瞬之间,便是彻底的覆盖于云中君的周身上下,令他身上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经络,都似乎是要彻底的崩解一般——气运,乃是独立的存在,要强行的打通这气运之间的差异与隔海,令他们相互融合,又岂是寻常?
哪怕只是磨灭,斩断一些生灵身上的气运,都会给云中君带来一定的反噬,更不要提,云中君这强行打通那无数神圣们彼此之间气运的勾连,令这些神圣们的气运相互贯通,相互流动——要维系这样的状态,云中君所受到的反噬之大,所承担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在这样的压力之下,这一刀斩落之后,云中君便几乎是彻底的失去了行动的能力,甚至于是他体内的法力,都几乎是要为此彻底的溃散,他那天河水祖之身,更是摇摇欲坠……
……
“这是?”那刀光之下,天庭之外的神圣们心神恍惚的同时,属于天庭一方的神圣们,却都是面色大阵,目光当中,甚至是有隐隐的‘容光焕发’之意,在先前的时候,他们这些神圣们,只是被动的应付着天庭之外的那些神圣们的攻势,只是竭尽所能的想要在这样的攻势之下,尽可能的给天帝太一多争取一些恢复的机会。
但在这刀光之后,这些神圣们,只觉得脑海当中的尘埃蒙昧,都被彻底的一扫而空,原本困扰着他们思考,影响着他们对局势判断的东西,都是彻彻底底的消失于他们的脑海当中,久违的灵光和智慧,再度浮现于这些神圣们的脑海当中,令他们对眼前的局势,有了全新的判断。
“奇怪,这些神圣们,怎么突然就似有了什么顾虑的模样?”师北海躲开来自于共工的攻势之后,往旁边一让,再次避开了另一位神圣的攻势——不过在避让这位神圣攻势的时候,师北海的心头,却是陡然间一动。
按照之前的节奏,在躲开巫族的攻势之时,其他和巫族配合的神圣,必然是会毫不客气的,在天庭一方的神圣们身上留下无数的伤口,这些伤口,虽然不知名,但却会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留在天庭的神圣们身上,一直蚕食着他们的元气,朽蚀着他们的根基,令他们的反应越来越慢,令他们的力量,越来越孱弱。
但在云中君的刀光过后,师北海却是敏锐无比的察觉到,那巫族之外的神圣们,在阻截他们闪躲之时,出现了些许片刻的犹豫,也正是这些许片刻的犹豫,方才使得师北海在躲闪的时候,原本应该落于他小手臂上的兵刃,只是贴着他的小臂而过,不曾给他带来任何的伤害。
“是错觉,还是巧合?”师北海狐疑无比的目光,在战场上一扫而过——然后他立刻便是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在云中君的刀光过后,那些围攻天庭的神圣们,确实是多出了一些不可言说的顾虑,也正是这些顾虑,令这些神圣们在出手的时候,有了犹豫,以至于这战场上,原本已经是落于下风的天庭神圣们,有了喘息的机会,有了重整旗鼓的机会。
“是错觉吗?不,虽然至今都无法明白云道友的那一刀到底有怎样的玄妙,但毫无疑问,眼下局势的变化,必然是因为云道友的那一刀而起!”
目光交错之间,师北海和白泽等人的脑海当中,都是浮现出了一模一样的念头来。
……
“你也感觉到了吗?”
“你也感觉到了?”相对于天庭的神圣们这刹那之间的心安,天庭之外的神圣们,却都是一阵的心烦意乱,甚至于连在这战场上的全神贯注,都做不到——明明就知晓,这一次的战局,乃是攸关生死的战局,但这些神圣们的思绪,却总是不受控制的,往旁的方向飘散而去。
而且每每在想要拦截天庭的那些神圣们遁躲的时候,在手中的灵宝兵刃即将撕开天庭那些神圣们的血肉的时候,这些神圣们,却总是会有一阵心惊肉跳的感觉,似乎是自己这一刀落下之后,必然会在冥冥之间对自己造成什么极大的影响——最初的时候,这些神圣们,还以为这只是自己的错觉,但在环视了整个战场,察觉到了战场上战局的变幻,察觉到了更多的神圣们,都如同自己一般,在明明是可以伤到天庭的神圣们之时,却不由自主的选择了犹疑,以至于失去这难得的战机的时候,这些神圣们便是知晓,他们的感觉,并非是错觉——而是天庭真的是在他们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时候,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了一些不可揣度的玄奇手段。
“莫非,这是那传说当中的同命之法,令我们的性命和天庭那些神圣们的性命勾连到了一处,他们陨落的话,我们也会随之元气大伤,甚至于直接陨落?若不是这样的话,之前在要对天庭的那些神圣们造成伤害的时候,我等又怎会生出这样的心惊肉跳之感?”
“了这同命相连之法,乃是天地之间最为繁杂,最为苛刻的玄法,非得是双方心甘情愿的配合,这才能够施展出来,天庭又是如何在我等丝毫不知的情况下,强行对我们施展了这同命之法?”
“我们这太乙道君层次的功行,难道就是摆设不成?”
念头转动之间,更多的神圣们,则是想起了先前掠过天地的刀光——那名为两仪天,看似惊天动地,但实际上,却不曾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的一刀。
他们所察觉到的,所有的变化,正是从这一刀而起——在这一刀之前,他们在这战场上,并不曾有任何异常的感觉,在对天庭的那些神圣们造成伤害,甚至于直接斩杀了天庭的那些神圣们的时候,他们自己也并没有察觉到丝毫的异样。
而在那一刀之后,他们才是有了这异样的感觉——休要说是斩杀那些天庭的神圣,便是想要击伤天庭的那些神圣们的时候,他们自己的心头,便是涌现出不妙,不详的感觉来。
“两仪天——莫非,这所谓的两仪,便是生死之两仪,以此为根基,强行将我等的性命勾连于一处?”
“不,定然不是生死之两仪,后土大帝君虽然因为要坐镇幽冥之故,无法出现在这战场上,但论及对生死的执掌,天地之间无人能够与之媲美,再则,巫族当中还有生之祖巫天吴以及死之祖巫玄冥,他们两人对于生死的掌控,亦是在这天地之间难逢敌手,云道君的那一刀,若是涉及生死之妙的话,绝对不可能瞒得过这三位祖巫!”那猜测才浮现出来,战场上立刻便是又有另外的一位神圣,否定了先前那位神圣的揣测。
“可若不是生死之妙,那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将我等之生死勾连于一处?”片刻之间,一众神圣们的内心,都是忍不住的躁动起来——性命有损,道途有碍,这正是这些神圣们会不计后果的想要扑杀天庭的一众神圣,想要令天庭坠落的原因,但若是将天庭覆灭之后,这些神圣们也依旧会遇到这样的结局,那他们此刻的厮杀,又是图个什么?
“道兄,情况不妙啊!”战场上,准提道君看着这一幕,心头也是不由得一跳——虽然他也不清楚云中君先前的那一刀当中蕴藏了怎样的玄妙,但毫无疑问,彼此之间的战局,或者是天地之间的浩浩大势,已然是因为云中君的那一刀,开始偏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