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勾连鬼祟
“帝子之身份,何其尊贵,然自从天帝携帝子隐于汤谷之后,天庭众神,却是从未去过汤谷参拜帝子,道兄,你觉得这是因为什么原因?”准提道君转过身看着旁边的接引道君,目光当中是看穿了一切的了然。
“不妨细说。”接引道君垂下目光,拨弄着身边长出来的一株野草,在接引道君看来,准提道君心头的业火,便如同面前的这一株从须弥山的最深处蔓延出来的野草一般,再强大的外力,都不可能将之摧毁。
“此前天帝大婚,天庭部分神圣星君,皆是避而不见,为此白泽不得不制作傀儡,以掩人耳目,避免天庭的矛盾暴露于外。”
“而此刻,帝子诞生依旧,承袭太阳之责,轮转四方——而其循环执掌大日普照天地,亦是从无纰漏,照常理而言,天庭的神圣们,这个时候应该是请这十位帝子回转天庭,以商定这十位帝子的权柄,就算不能令他们承袭天帝之贵,但要令他们执掌太阳,名正言顺,却是必然之举。”
“但天庭的诸位神圣,却都一直是装作一副看不到这局面的模样,任由那十位帝子,不清不楚的执掌太阳而动,道兄,这一切难道还不明显吗?”
“必是天庭内患更重,那些对望舒心存不满的神圣们,和望舒之间已经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对那十位帝子,亦是虎视眈眈,也正是如此,身负无穷伟力的天帝,才不得不避走汤谷。”准提道君冷笑起来。
在他看来,天帝太一纵然是这天地之间的至强者,但论及自由往来,无拘无束,天帝太一却是完全无法和他们这些人相媲美——毕竟,作为肩负天地的人,天帝太一的一举一动,就必须要考量到他的行为会对天地造成什么影响。
也正是如此,天庭的神圣们,才敢是在望舒帝君,以及帝子之敕封这样的事上,给天帝太一一些软钉子,令天帝太一完全无可奈何。
因为就各自的身份而言,那些神圣们能够不顾大局,只打自己打小算盘,但作为天帝,太一在任何的情况下,却都只能是以大局为重,哪怕这大局和他自己的利益,和他自己的感情,都相互冲突。
“如此看来,天帝太一有再多的伟力,也不过如此而已。”思索着这些,准提道君也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在他的眼中,天帝太一强则强矣,但他的弱点,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接引道君的声音,依旧是沉稳无比。
“我当秘密前往天庭拜访紫薇帝君!”准提道君的言语当中难掩笑意——天帝大婚的时候,天庭有相当大一部分的星君神圣,都不曾出现在凌霄殿中,而在准提道君的观察之下,这些神圣们当中的为首者,便是紫薇帝君,同样的,而今天帝隐于汤谷,在天庭当中执掌权柄,声势最重的,也正是这位紫薇帝君。
……
“你们都下去吧。”这一日,当紫薇帝君结束了繁杂的事务,回返紫机宫的时候,才踏入紫机宫中,他的脚步便是陡然一顿,然后不动神色的麾下的侍从们尽皆退去。
“是谁?”等到那些侍从们都推开之后,紫薇帝君的声音,才是在这紫机宫中回想起来。
“紫机宫,紫极宫。”
“呵呵,谁能想到,这看似无奇的紫机宫中,还隐藏了帝君的滔天之志呢?”哂笑一般的声音当中,一个令天地之间所有的神圣们都熟悉无比的身影,出现在了紫薇帝君的面前。
“我道是谁,原来是准提道君——道君不在须弥山中纳凉清闲,怎么却有空来这天庭妄言?莫非,道君就不怕云道君察觉到了你的踪迹,率众将你围杀于这天庭当中?”紫薇帝君沉声道,“纵使道君执掌大罗,又身为掌之境的神圣,但若是惹恼了云道君,只怕云道君也未必会顾忌道君你的身份。”
紫薇帝君一副浑然没有听出来准提道君言语当中的意思一般。
“此前天帝大婚,白泽道友前来寻我,令我勾连众神,叫他们不要前往凌霄殿,当时白泽道君言及,天地之间暗流汹涌,此乃云道君之计,要以我等为钓饵,将那些心怀叵测之人,都从那暗流当中给钓出来。”
“然自天地大婚之后无数年,天地之间皆是一片平静,就好像那些心怀叵测之辈从来不存在一般,我几乎都是要忘了白泽道君的嘱咐——不想今日,终于是有人找上门来,莫非,当初云道君和白泽道君所言的心怀叵测之辈,便是准提道君不成?”紫薇帝君压住心头的激荡,努力保持着脸上的平静。
不过,在准提道君的眼中,紫薇帝君故作的瓶颈,却是被他解读出了另外的一层意思。
“天庭诸帝君当中,除却天帝陛下以外,便是以紫薇帝君为首,当然,这是在天后入主天庭以前。”
“就常理而言,天帝陛下登临大罗之后,有极大的可能会如同鸿钧道祖一般,远遁天外——到了那个时候,接替天地陛下执掌天庭者,便是非紫薇帝君莫属。”
“可惜,前有天后坐镇,后又有天帝有子——如此一来,就算是天帝陛下遁于混沌而去,这天帝之位只怕也轮不到帝君你。”
“远的不说,就说而今——帝君在天庭当中执掌大权,看似不可一世,但实际上呢?只消得天帝陛下回返,那帝君你的荣光,便在旦夕之间云消雨散,不留痕迹。”
“还有那每个白昼都会在穹天极处轮转而过的帝子——说不得天帝陛下回返的时候,那几位帝子的权柄,还要高于帝君你,解释,帝君你也只能是对那几位帝子俯首低眉。”
“自天庭立于星空一来,帝君你为这天庭付出了多少鲜血,那几位帝子,又为这天庭有多少的贡献,但只是因为出身,他们便是高居于帝君你之上,得享无上之尊荣。”
“这样的状况,帝君你当真能够甘心?”
“这滔天的权势,帝君你当真就舍得下?”准提道君施施然的走到紫薇帝君的面前坐下来,目光不动声色的往四下一扫——不知何时,这紫机宫中的禁制,已经是升腾起来,将这紫机宫当中的气机给封得严严实实,将这紫机宫的‘天机’,给完全的锁死,紫机宫外的神圣们,任是谁来,想要窥视这紫机宫中所发生的事,也只能是望洋兴叹,徒呼奈何。
见着这一幕,准提道君的心头,已然是有了无穷的笑意。
“果然,要破天庭之势,唯有从天庭内部出手!”
“准提道君到底想说什么?”片刻,紫薇帝君的神色,才是逐渐的变得森冷起来,然后不待准提道君继续说下去,紫薇帝君便已经是起身,毫不客气的衣袖一甩,下了逐客令,“罢了,准提道君无论说什么,都与我不相干,今日,准提道君不曾来过天庭,我也不曾见过准提道君,准提道君且自去吧,若不然等到云道君有所察觉,道君想要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紫薇帝君一边说,一边背过身去。
“也好。”准提道君略一斟酌,便是起身往这紫机宫外而去——走到紫机宫门口的时候,准提道君忽的又停下脚步,“天帝陛下去后,那至尊之位,帝君若是想要谋算的话,我,以及天地之间相当的一部分道友们,必然是愿意鼎力支持。”言语落下,准提道君不等紫薇帝君拒绝,其身形,便已经是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天庭当中。
……
“看来,你这一行已经遂了所愿?”回到须弥山中的时候,接引道君的声音立刻便是在准提道君的耳边响起。
“虽未竟全功,但也**不离十!”准提道君自信无比的道,“天庭那位紫薇帝君,看似一副凛然模样,但实际上,对这天帝之位,他已经是起了心思。”
“尽管他这心思极淡极淡,但只要这心思一起,那边是一颗种子,只需要我们用心浇灌,这种子,便终有一日会破壳而出,化作参天的大树,弥天的野火,将紫薇的理智焚烧殆尽。”准提道君出声道。
“天河那位素来算无遗策,紫薇等人的分裂之势,瞒不过他的眼睛,以他的智慧,不会想不到这天地之间会有人借由紫薇帝君来文章,以紫薇帝君为矛头攻伐天庭,你就不担心,紫薇帝君他们,乃是天河那位故意抛出来的香饵,而他最终的目的,便是要以此将我们给一网打尽,令天地之间的局势,彻底的长治久安?”
“自出道以来,天河那位的谋划,一直都是草蛇灰线,杳无踪迹,叫人难观虚实,待得察觉之际,已然是回天无术。”接引道君抬起头,似乎是透过天地之间的界膜看到了铺天盖地的笼盖于星空之上的浩荡天河一般。
“那又如何呢?”准提道君嗤笑起来——“天帝的弱点,是这天地的大局,为了天地的大局,天帝会愿意做出退让,而天河那位的弱点,便是天帝,只要天帝不忍,天河那位也只能收手。”
“就算紫薇乃是天河那位所抛出来的香饵,但只要我们能够将紫薇的的野心给激发出来,那紫薇就不再是他抛出来的饵,而是我们我们最锋利的矛!”
“只要天帝还顾念着天地的大局,那么这一根最锋利的矛,就会是天庭当中扎的最深的那一根刺,令天庭的众神寝食难安,最后彻底的走向决裂。”准提道君冷笑着道,“是以,此刻的重点,不在于紫薇到底是不是被人抛出来的香饵,而在于我们到底能否将紫薇的野心和妄念给激发出来。”准提道君往前几步,小心的避开接引道君身下的那一株越发清脆的小草。
“而对于此,我有绝对的把握!”几步之后,准提道君豁然转身看着接引道君,而接引道君则是从准提道君的目光当中,看到了铺天盖地的火焰。
“既然如此,那你便放手去做吧,一切有我。”片刻之后,接引道君的声音才是响起,声音才落,准提道君便仿佛是被解开了什么束缚一般,一身的气机越发的激荡起来,连带着整个 西极之地的地脉,都是颤动起来,发出了嗡鸣一般的声音。
……
“不愧是大罗执掌,字字句句,皆是直指人心!”准提道君离去之后,紫薇帝君才是独自一人端坐在紫机宫中,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的飞快变化着,良久之后,紫薇帝君才是艰难无比的起身,然后长出了一口气。
“若非是云道君和白泽道君早有所料,早早就和我有过沟通的话,只怕此时,我已经是被准提道君给说动了。”紫薇帝君扼住手腕,目光跳动着——谁也不知道,他的这一番言语,到底是在表示对某人的敬意,还是在惊醒自己,不要有无谓的想法。
“白泽主内,云道君主外,而师北海勾连于内外之间——他们的存在,足以是在任何一种情况下稳定天庭的局面,把持天庭的走向,就算是天帝归去,但只要他们三人还能够秉承天帝之志,那么天帝做出的任何安排,都不可能被人推翻。”
“是以,想要窥伺那至尊之位,唯一的办法,便是直接取得天帝陛下的支持,除此之外,一切皆是虚妄!”一直到这紫机宫中的灯火熄灭之后,紫薇帝君才是踏出了紫机宫,然后出现在了师北海的面前。
“师道君。”
“紫薇帝君。”师北海同样还礼道。
天帝归于汤谷之后,虽然名义上,这天庭的诸般事务是由师北海等人共商,但实际上,白泽道君长坐于汤谷之外,云中君又受伤闭关于天庭不出,剩下的师北海,光是执掌天庭的法度就已经是令他筋疲力竭,是以,就实际情况而言,天庭的诸般权柄,已经是逐步的落入了众位帝君们的手中,而在众位帝君当中,执掌权柄最重的,自然便是这位紫薇帝君。
“师道君,鱼上钩了。”紫薇帝君端坐于师北海的面前,神色平静。
“什么鱼?”师北海疑惑的问道,但刹那之后,师北海的神色便是陡然一变,当初云中君和白泽道君的布置,再一次在师北海的脑海当中浮现出来——无数万年的平静,几乎是令师北海忘记了当初的事。
“是谁?”闭目凝神,几个呼吸之后,师北海才是平复了自己的心绪。
“来人正是西极那位。”紫薇帝君指了指西极的方向。
“不出所料,果然是他!”师北海抬起双眼,目光当中满满的都是阴翳。
对于天庭而言,西极的那两位大罗执掌,一直都是他们的心腹之患,若不是那两位大罗执掌能够引动大罗之力,有拖着整个天地一起玉石俱焚之力的话,说不得师北海早就已经是带着天庭的大军杀进西极之地,将西极的两位神圣,连同那须弥山一起,都扬为灰烬。
“就算他身为大罗执掌,但以他一人之力,想要图谋天庭,绝无可能!是以,他的背后,绝对还有相当大的一部分神圣都站在他的背后。”
“这一次,既然他主动露头,那便还请紫薇帝君多费一些心思,顺藤摸瓜将这些人都找出来,然后将之一网打尽!”师北海的目光当中,浮现出一抹狠戾的神色。
师北海浑然不曾察觉到,伴随着他修为越发的高深,他自身所秉承的‘逍遥’之道,和他所执掌的‘司法’之权,冲突已然是越发的加剧,而他自身所秉承的逍遥之道所受的干扰,也是越发的明显,而这也导致他的性格,越发的不可捉摸起来,行事时而是有板有眼,顾全大局,时而又是随心所欲,不拘一格——便如之前,师北海再如何的霸道,也绝对不会说出将那些居心叵测之人给一网打尽的言语,而是会竭尽所能的摸清那些人的底细,然后想办法分化拉拢,令他们自己相互起龌龊,互相争斗,最后,天庭再是以一种调停的姿态介入到那纷争之间。
“我自然是知晓。”紫薇帝君也是点了点头,然后才是问道,“对了,师道君,这垂钩钓鳌之计,乃是道君你,以及白泽道君,还有云道君共同谋划而出,如今藏在暗处之人既然都已经漏了马脚,那是不是该知会云道君他们一声,也好叫他们做个准备。”
“巫族一众祖巫,皆以登临掌之境,那巍峨周山,又是直通天庭,云道君坐镇于天河当中封锁周山的通道,以绝巫族登天之路,已是穷极心力,而白泽守在汤谷之外,隔绝那些有心之人对汤谷的窥测,亦是无暇分身,此事由我一力决断便是。”师北海想也不想的便是回应道。
“那要不要再给他们加一把火?”倏忽之后,紫薇帝君便是陡然想起了什么一般。
“我说了,此事自有我一力决断,哪里需要你来多言?”听着紫薇帝君的提议,师北海却是突然就暴怒了起来,衣袖一甩,便是直接将紫薇帝君给赶回了自己的紫机宫中。
师北海这含怒之下一击,却是丝毫不留情面,紫薇帝君落入了紫机宫中以后,去势更是丝毫不停,接连撞碎了两重宫阙之后,才是面色潮红的勉强站定。
“帝君,你没事吧?”这个时候,紫机宫中那些如同大难临头的侍者们,才是惊魂未定的聚拢到了紫薇帝君的身边来。
第四百六十六章 心机,心计,心迹
“陛下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与陛下相交,还有另外一种可能。”紫薇帝君按照一开始的计划,和准提道君虚以委蛇,相交数百万载,和天庭其他的神圣们,亦是渐行渐远,而有一日,准提道君例行来到紫机宫中以后,正相谈甚欢的时候,准提道君的话锋,便是突然一变。
“道君此言何意?”紫薇帝君笑着,给面前的准提道君添上一杯琼浆。
这数百万年来,他和准提道君之间的沟通,只能是用相谈甚欢来形容。
无论什么话题,上至天地之变幻,大势之运转,下至草木之枯荣,生灵之春秋,准提道君都是有所涉猎,而且其意见看法,每每都是和紫薇帝君不谋而合。
再加上准提道君功行深厚,早早的就登临了掌之境,乃是天地之间仅有的几位掌之境的大神通者之一,紫薇帝君与之论道,更是受益匪浅,至如今,在准提道君的指点下,紫薇帝君的修为,已经是隐隐触及了缘之境的巅峰,论及修为,在这天庭当中也称得上是站在最顶端的几人之一。
“天地之间,天庭镇压一切,但天庭之下,却是暗流汹涌,云波诡谲,如我这般,对天庭另有谋算着,不知几几。”准提道君出声道,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天庭目前几位掌权者的不满。
“而天庭当中的那几位,无论是眼界,还是智谋,都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准提道君低头看着面前的琼浆,脸上的神色似笑非笑。
“对他们而言,如我这般的人,自然便是最大的敌人,当想尽一切办法给寻觅出来,然后加以针对——奈何,所有人都藏在煌煌大日之下,不漏痕迹,就算是他们想要动手,也完全寻不到目标,如此,该怎么办?”
“若换成是我的话,最好便是以引蛇出洞之计,洒下香饵,等着藏在暗流之下的不轨之徒自己冒头,帝君以为如何?”准提道君放下手中的琼浆。
听得此言,紫薇帝君登时便是咯噔一跳,背后也不由得有冷汗渗了出来——准提道君说的,岂不就是自己?
“莫非,他已经有所察觉了云道君他们的谋划,察觉到了我与之相交的用意不成?”
“可他若是察觉到了这一点的话,那他这数百万年来,又怎会与我倾心相交,又怎会对我的道途,悉心指点?”紫薇帝君强压住内心的骇然和不解。
虽然准提道君的修为强横,远超于他,但这数万年以来,在和准提道君的沟通之间,紫薇帝君对于准提道君而言,其实一直都是抱着些许‘可怜’的心态的——修为再高又如何,智慧再高又如何?不过只是个自以为得计,但实质上却是被他们天庭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可怜虫而已。
但在这一刻,紫薇帝君才是陡然间惊觉,被玩弄在鼓掌之间的,似乎只是自己而已。
“道君此言何意?莫不是以为,我便是天庭垂下的香饵?”紫薇帝君强笑道。
“帝君莫急,且听我继续道来。”准提道君不慌不忙的,目光依旧是落在面前的琼浆当中,似乎在他看来,那琼浆当中荡漾出来的光芒当中,蕴藏了不可言说的道韵一般。
“但事实上,这引蛇出洞之计,其实有一个致命的破绽!”准提道君重重的将手中的杯子放下。
“那就是鱼饵的本身。”
“鱼饵本身?”紫薇帝君此时,也是对准提道君的言语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此话怎讲?还请道君详说。”
“不错,正是鱼饵本身。”准提道君的瞳孔当中,有异样的光芒浮现出来。“作为这引蛇出洞的计划当中,最为关键的一环,那鱼饵的本身,必然便是云道君他们最为信任的人。”
“而这也即是意味着,对于这鱼饵的存在,云道君他们是不设防的——甚至于说,这鱼饵有一些出格的举动,又或者说是表现出了不应该有的野心,都能够解释为那是为了完成计划,为了不令那些狡猾的鱼儿生疑而必须付出的代价。”
“帝君知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被他们选为鱼饵的人,便是最有可能篡夺这天庭权柄的人。”
“一方面,他能够取信于天庭,从天庭当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另一方面,那些被钓上来的鱼儿,也必然会支持此人,如此一来,此人便已经是成为了调和天庭和那些反对之辈的关键——只要此人接掌天帝之位,那么不管是天庭内部,还是天庭外部,都必然是心服口服!”
“而这,也即是意味着天庭更加不朽的辉煌,会在此人的手中铸就——那辉煌,乃是在太一天帝的手中,都不曾铸就的辉煌!”
“太一天帝能够以无上之功而登大罗至尊,那紫薇帝君以为,云道君他们所选中的鱼饵,能否以比太一天地更高的功勋尔等大罗至尊之位呢?”
“是以,帝君当谨记,若是想要一窥天帝之位,那么天庭所选出来的那鱼饵,才是帝君最大的竞争对手,对于此人,帝君当多多留意才是。”
“罢了,此番纵论局势,余已然尽兴,未免被察觉,我就不在这紫机宫中多留了,日后帝君若是有什么见益的话,不妨往须弥山一行。”准提道君一席言语之后,也不管面前紫薇帝君到底是个什么反应,便是自顾自的离开了这紫机宫,离开了这天庭。
……
“比太一天帝更加辉煌的功业!”
“一窥大罗妙谛!”准提道君的言语之后,紫薇帝君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他的脑海当中,准提道君的言语,便如同是洪钟大吕一般,不停的回荡着,几乎是令他连思考的能力,都彻底的丧失掉。
对于天地之间的任何一个修行者而言,这都可以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当真可以吗?”紫薇帝君的神色剧烈的变幻起来。
这一刻,深藏于他心头不知道多久的野望,终于是在这一刻,彻底的生根发芽,在他的心中蔓延起来。
良久之后,紫薇帝君终于是起身踏出这紫机宫,然后往师北海所在的方向而去。
“道君,对于准提等人之事,我突然便有了一个新的想法。”简单的与师北海说了一番这数百万年的进度,在师北海发完怒之后,紫薇帝君的声音才是随之响起。
“准提道君看似与我交好,但实则对我防范甚深,每每我问及他背后的力量之时,他都是顾左右而言他。”
“这数百万年以来,为了摸清他背后到底有哪些人,我向他求助了无数的难题,想要借着他指使其他神圣们办事的时候,借机摸清他和其他神圣们之间的联系,奈何这位准提道君似乎也是对我的用心知之甚深,宁愿是放下身段亲自往来于天地之间,也绝对不令其他神圣行事。”
“我想,这会不会是这位准提道君对我窥伺天帝之位的用心还有些怀疑,故而刻意防备?”
“尔之揣测,未必也就没有道理,那你打算如何应对?”师北海压住心头涌现出来的躁动。
鱼饵洒下,大鱼也已经咬钩,但数百万年来,天庭为此付出了无数的人力物力,那大鱼却依旧是没有丝毫的动静,师北海的耐性,早已是快要消磨殆尽。
若不是因为论及实力,他还不是执掌大罗之机的准提道君的对手,说不得他便是已经直接杀上了须弥山——至于说理由,嘿,在师北海看来,光是准提道君鼓动紫薇帝君窥视那天帝至尊的宝座,就已经是取死之道了。
“可惜云道友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关,若不管的话,请动云道君兵围须弥山,再有我率天庭众神于一旁协助的话,就算是须弥山中有两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我天庭也未必没有将之踏平的可能。”师北海的目光从天河之上扫过,那此刻正平静无比的流淌着的天河之水,令师北海此时的躁动心绪稍稍的平复了些许。“不能急,陛下在汤谷闭关,白泽以远在汤谷难以脱身,加之云中君同样在天河养伤,若是没有他主持战局的话,我天庭当前的实力,未必是能够协调如一,以镇压整个天地。”
“而今之时,并非大动干戈之际,且在忍上一忍。”
“这数百万年以来,皆是我端坐于紫机宫中等着准提道君上门,我想着,为了更加取信于他,是不是让我隐匿行迹,悄然去须弥山一行?”
“须弥山和我天庭,势同水火,我悄然离开天庭而至须弥山,应该能够向准提道君证明我的心迹,令他更加的接纳我,如此一来,我或许是能够逐步的靠近须弥山所掌控的那一股力量。”紫薇帝君目光闪烁着。
准提道君乃是天地之间七位执掌大罗之机的至强者之一,绝对不可能屈居人下,是以,既然准提道君出现在了对天庭心怀叵测的那些神圣们当中,那准提道君在那些修行者之间,必然便是首领一般的存在。
“但以准提道君的心机,我很是担心,一旦我出现在了须弥山中,他很有可能便会故意暴露我的行迹,以此逼迫我向须弥山靠拢。”紫薇帝君的言语当中,满满的都是担忧。
以须弥山和天庭的关系而言,一旦紫薇帝君出现在须弥山中,便有极大的可能会被天庭的这些神圣们给视为背叛者,到了那个地步,紫薇帝君在这天庭当中,绝对不会有什么容身之地,就算是因为天帝不在,以至于五人能够黜落他的权柄,但他也必然会被天庭的神圣们共同排斥,最后从天庭核心的存在,沦为最边缘化的存在,可有可无。
“你尽管放心。”师北海念头一转,立刻便是明白了紫薇帝君的顾虑,“就算是你被迫往须弥山靠拢,但只要你还心向天庭,那待得你大功告成归返天庭之时,我必亲踏须弥,将你迎回天庭,同时向诸神阐明原委。”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片刻,紫薇帝君再次提出了一个要求。“要取信准提道君,令他下定支持我的决心,那我向须弥山靠拢的时候,必然不可能会是孑然一身,孤家寡人——这样的我,是毫无支持价值的。”
“天庭一应神圣,你自行勾连,能够说动多少人的支持,都算是你的本事,靠近西极的几处宝库,同样向你开放,归你执掌,除此之外,我的令牌同样也能够交给你,以示我对你的支持。”师北海略一沉吟,当场就有了决定。
“道君?”听着师北海的话,紫薇帝君也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师北海对他的两个支持,前者并不出他的预料,但后者,却是实实在在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对于天庭当中的神圣们而言,令牌的存在,便和他们本人的存在没有任何的区别,而得到了师北海的令牌,便意味着紫薇帝君得到了师北海不遗余力的支持,得到了师北海毫无保留的信任,便如同是云中君得到了天帝太一的令牌一般。
如此一来,就算是紫薇帝君此刻便召集众神阐明心迹,言及他要对天地至尊的宝座发起挑战,其他的神圣们,也同样会是认为,他的这个决定,已经是得到了师北海的支持——或者说,就当前的情况而言,师北海将自己的令牌交给了紫薇帝君,便在某种意义上等同于师北海认可了紫薇帝君未来角逐天帝之位的资格。
“很意外?”师北海的目光当中,是无与伦比的冷静和清明,“觉得我不应该会支持你对天帝之位的角逐?”
师北海一边说,一边示意紫薇帝君坐下来。
“当前的情况,你我都看的分明——纵观天地,除了那七位大罗执掌以外,最有可能登临大罗至尊的人,便是天帝陛下。”
“而已陛下的心胸气魄,在登临大罗至尊之后,他必然会舍下这天帝之位,如同鸿钧道祖一般,往混沌而去,追溯盘古氏的脚步。”
“而天庭当中,在天帝陛下之后,有资格角逐天帝之位的人并不多——无非便是我,白泽,云道友,以及诸位帝君。”
“除开诸位帝君于外,不管是我,还是白泽,都只是因为天帝陛下而归于天庭,对权柄并无什么眷念,对那天帝之位,更不会有什么念想,更大的可能,是在天帝归后,我们亦是卸下一身的束缚,清清白白的重归天地,安心潜修,以求有朝一日登临大罗,追寻陛下的脚步而去。”
“至于说云道友,虽说他还有着星辰一脉的眷念,但他对于权柄同样没有什么执着,是以,他也绝对不会试图去角逐那天帝的权柄——如此一来,下一位的天帝,无非便是会在诸位帝君当中产生。”
“既如此,我支持你,又有何妨?”师北海的言语诚挚。
当心头的焦躁被他压下来之后,应该有的智慧,便是再度的回到了他的身上——紫薇帝君和准提道君相交,最大的隐患是什么?自然便是紫薇帝君真的是被准提道君给说动,为了争夺权柄,为了角逐那天帝之位而投向了准提道君这一方,以寻求他们的支持。
而现在,师北海所表现出来的对紫薇帝君的支持,无疑便等同于是釜底抽薪,彻底的绝了这一个隐患——只要准提道君他们一日不登临大罗至尊之位,那对于众神角逐天帝之位的话语权上,他们就永远不可能超过师北海这位天庭最大的元老,他们对紫薇帝君的支持,也永远不可能比得过师北海对紫薇帝君的支持。
“道君信任之恩,紫薇铭记于心。”紫薇帝君起身朝着师北海一礼,“道君放心,就算是为了我自己执掌天庭之时,能够更加的安心,我也必然会是将以须弥山为核心的那些心怀叵测之辈,逐一的给揪出来!”
……
“紫薇异动,看来这位紫薇帝君已经有了决定,既然如此的话,我也该动身了。”须弥山中,接引道君抬起头望着穹天上明灭的星辰——在他的目光当中,星空之上紫薇星,陡然之间大放光华,而在紫微星的周遭,无数的星辰也都是绽放出了自己的光华,与紫微星的光辉相互勾连,而在这灿烂的关辉明灭之间,洒落于整个洪荒天地的星辰精华,都是浓郁了不少,而洒落于西极的星辰光华,较之于洪荒其他的地方,还要更加的浓郁。
“那就劳烦道兄了。”接引道君起身的时候,准提道君同样也是起身,然后朝着接引道君一礼。“道兄离去之后,我会安坐须弥山中,待得道兄归来,必然会有一个好消息!”
“善!”接引道君出声,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准提道君他们所筹谋的,对于天帝之位的角逐,以这天帝之位为诱饵,挑动天庭的人心,而这个计划当中,还有一个最大的破绽和缺漏,此刻接引道君出发,便是要弥补这一个破绽和缺漏。
第四百六十七章 天帝逊位,巫族穷途
“天帝逊位?”昆仑山中,三清道君看着来访的接引道君,听着接引道君口中说出来的言语,一脸的愕然。
“不错。”接引道君面色平静,缓缓的阐述着他对天地的认知。
“纵观天地,其本质,不过一个字,曰易。”
“所谓户枢不蠹,流水不腐,自开天辟地以来,这洪荒天地,之所以有着蓬勃的生机,正是因为这洪荒天地处于不停的变化当中——从最古老的三皇,再到龙凤,最后至于如今的天地,而修为的极限,从最初的不朽金仙,至于后来的太乙道君,再至于如今的大罗至尊。”
“这其中,最根本的原因,便是天地一直都保持着一个‘易’的状态。”
“这般言论,三位道兄以为如何?”接引道君看着面前的三清道君。
在他的面前,三清道人当中,玉清道人正在于太清道人对弈,而上清道人,而在一边观战。
“道君的言语,固然是有道理,但此番言论,与那天帝之位,又有什么关联?”玉清道人不屑的道,伸手捻起一枚棋子,轻飘飘的将棋子掷如棋局当中。
“敢问三位道兄,天帝身负天地之重,若是天帝永恒不变的话,那这天地之势,到底算是易,还是算是不易呢?”
“自天帝御极以来,维系天象,调和四时,厘定阴阳,鼎定山河——至如今而言,天地之底蕴,根基,已然是在天帝的手中臻至巅峰,至于进无可进的地步。”
“就当今之势而观,在登临大罗之前,我等修行之辈,皆受天地之助力,但若是有朝一日,我等登临大罗至尊之境,其势必然逆反,非是天地助益我等之功行,而是我等所秉承之道,反过来影响这天地。”
“以大罗至尊至强,皆是,天地之间,除我等之外,只怕一切大道,一切法度,皆为外道——如此一来,天地之间大道恒久不变,必然会陷入一潭死水的地步,这对于天地之间,乃是致命的变化。”
“我想,这也正是鸿钧道祖登临大罗至尊之后,便是隐于天外,非天地破灭之灾,便绝不踏足洪荒天地的原因。”
“既如此,我等不妨定一个约定,便是我辈修行者,一旦登临大罗,便须得远遁天外,于洪荒之外的混沌立下道场,非天崩地裂之灾,我辈大罗,变不得踏足洪荒如何?”听着接引道君的话,上清道君也是冷笑起来。
他的这言语,所针对的,无非便是未曾至于昆仑的准提道人——至新的纪元以来,准提道人上蹿下跳,无非便是为了在这天地之间的话语权,为了自己在天地当中的权柄。
对于修行者而言,登临大罗至尊之境,无疑便是一个修行者最为巅峰的姿态,其所有的执念,所有的理想,都能够在这刹那之间得到满足——但若是他们四人在此时定下了约定,修行者登临大罗之时,便是离开洪荒天地,舍下一切权柄的话,那这个约定对于准提道人的打击,可想而知。
“三位道兄,我等心怀天地,为此定下这约定,自然是无可厚非——但天帝呢?”
“我等有登临大罗的机会,天帝陛下难道就没有登临大罗的机会吗?”
“我等登临大罗之后,当远遁于天地之外,那天帝陛下登临大罗之后呢,他会远遁于天地之外吗?”
“天帝陛下身合天地,就算他远遁于天外,但只要天帝之权依旧是执掌于他的手中,那么天地的法度和规则,便依旧是会受到天帝的影响,然后趋近于天帝所秉承的大道——届时,便是天地永固!”
“此前的时候,三族神庭高举,以三才之势呈现绝对的平衡,以至于天地之势恒久不易,其结果你们也应该都看到了。”
“一场前所未有的天地大劫席卷天地,万物成灰,便是一众太乙高居于天,高高在上,也同样是受劫波所侵染,一一的埋骨于周山当中,那还只是太乙道君的时代而已。”
“但如今,天地之间的大神通者们,其修为,又岂止是太乙这两个字便能够界定了?此前天庭和巫族的战争,便几乎是令天地溃灭,若是再来一次入龙汉之劫一般的天地大劫,这天地的局面,会是如何?这天地,又能够还能继续存在下去?”
“若是大劫再起,天庭必然会是大劫的源头之一,而作为天帝的太一,必然会被卷入大劫当中——将大罗至尊都卷入其中的大劫,会是何其可怕?说不得便是我等,也只能是身不由己的卷入其间,如此一来,只怕大劫结束的时候,便是这天地彻底湮灭,甚至于我等,也都是身死道销的时候。”
“以天帝之心胸气魄,他岂会想不到这一点?登临大罗之后,他又岂会恋栈权位不去?接引道友,多虑了!”棋局一边的玉清道人捻起一枚棋子,思虑再三之后,发现那棋局当中完全找不到落子破局之处以后,才是信手将棋子扔到一边,朝着太清道人认输道,“师兄功行高妙,弟不及也。”
“三位道兄与天帝亲近,众修行者们都是看在眼里,而天帝陛下之气魄心胸,更是人所公认,但此事涉及天地之大局,涉及无量生灵之存亡,此般大事,焉能寄托于一人之身?此其一也!”接引道君神色凝重无比。
“其二,天帝权柄之重,乃天地之最,天庭一众神圣,谁不惦记?就算是天帝陛下高风亮节,在登临大罗之后主动逊位,但其逊位之后,继任天帝者,又该为谁?若是不能早早定下章程的话,天庭人心浮动,众位有志于天帝至尊的帝君们,各呈心机,以至于天庭混乱,这对于天地而言,同样也有莫大的影响。”
“三位道兄心怀天地,难道就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情况发生?”
“天帝陛下心怀天地,必然是更不愿意见到这样的情况发生!”
“此时,还请三位道兄详加思量。”接引道君诚挚无比的道。
“若是三位道兄点头,我愿意代三位道兄走一遭天庭,与天地陛下商榷此事,以天帝陛下的心胸,此事必然是能够得到他的首肯。”
……
“见过接引道君。”当接引道君回返须弥山的时候,正好便是和回到了须弥山的接引道君撞在一处。
“见过紫薇帝君。”接引道君同样也是还礼道,然后脸上有笑意浮现出来。
“帝君来得正好,我这边也正好有一个好消息想要告知帝君。”
“我已经和其他的几位道兄们商议妥当,当择机前往天庭拜会天帝,和天帝陛下商榷这天帝更迭之事,以天帝陛下的心胸,必然会应允我等的请求。”
“道君此言当真?”听着接引道君的话,紫薇帝君也不由得心潮澎湃起伏,立刻便是上前几步,挽住接引道君的衣袖。
天帝太一在登临大罗至尊之后,有可能逊位——这一点,乃是天庭当中所有的帝君们共同的猜测,但这也只是所有人的猜测而已,在天帝太一正式表态之前,没有任何一位神圣能够保证,天帝太一真的会逊位。
是以,就算是这些帝君们有志于角逐那天帝之位,但他们在勾连四方的时候,心里面却难免是有些没有底——就算是当前的紫薇帝君得到了师北海的支持,也得到了准提道君的承诺,他的心头对此也依旧是充满了隐忧。
但这一刻,接引道君说出来的言语,却是将紫薇帝君们心头最大的隐忧彻底的一扫而空,同时也是在紫薇帝君心头所弥漫的野望当中,添上了最为关键的一把大火,令他的野心,熊熊的燃烧起来。
紫薇帝君再清楚不过,先一步确定了天帝逊位的消息,会给自己在和其他的帝君们角逐天帝之位的时候,带来多大的优势!
“敢问道君,打算何时出发前往天庭和天帝陛下商榷逊位之事?”片刻之后,紫薇帝君便又是出声问道。
若是可能的话,他当然是希望接引道君越晚出发越好,若是能够等到自己万全准备妥当之后再去往天庭的话,那自然便是最好不过!
就如同是看穿了紫薇帝君心中的想法一般,接引道君脸上也是浮现出了笑意,“帝君自去准备便是,待得帝君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只消得吩咐一声,我便前往天庭。”
“道君好意,紫薇永世不忘!”
“若是有朝一日,紫薇当真得偿所愿的话,只要西极安稳,那天庭之兵锋,便永不入西极之地。”接引等人看穿紫薇帝君的心意,而紫薇帝君对于接引道君的想法,也同样是一览无余,当即便是给了接引道君一个承诺。
“善!”闻言,接引道君也是笑着点了点头,而这个时候,准提道君也正好是从须弥山中迎了出来,两位大罗执掌相视一笑,目光当中都是满满的得意。
……
“昊阳,金乌。”祖神殿中,共工正抬头望着自穹天之上滚过的大日,而在他的背后,有声音响起。
“我在想,太一的破绽。”共工头也不回的道。
“太一的破绽?”共工身后的那位祖巫也是显现出来,正是空间之祖巫,帝江。
“论实力,举世无双,论势力,天庭有把持天地之大势,更兼之其教化天地,有无量功德加身,就算落单,就算受伤,也未必有人敢冒天地之大不韪对其施以辣手,这样的太一,还有什么弱点可言?”帝江低声的道,说及此处,他的内心当中也不由得生出一阵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天帝太一不陨落,那天庭就绝对不会崩溃,巫族和天庭的争锋,也绝对不可能有胜利的机会,可这样毫无破绽的天帝太一,又怎么能战败,怎么可能陨落?
“天帝太一最大的依仗,无非便是那无量的功德,可若是这无量功德反噬,尽皆化作业力呢?”共工的目光,依旧是落在穹天的大日之上。
自从云中君划分天地之时,提出了天道功德和人道功德之论以后,天地之间几乎是所有的神圣们都意识到了人道功德和业力那一体两面的关系,稍有不慎,那无量的功德,便会化作滔天的业力。
“天地之间,师徒一体相承,弟子作孽,为师者亦是会受到天地的反噬,也正是如此,一众大神通者虽然讲道无数万年,但真正收下弟子的,却是寥寥无几,几近于无——师徒尚且如此,那比师徒更加密切的父子呢?”共工的目光当中,清清楚楚的倒映着那振翅而鸣的金乌的模样。
“你这是想要对天上那几只金乌动手?”帝江的眉头皱了起来。
虽然没有严明,但实际上,这洪荒天地之间,却有着无形的默契——除非是那些小辈们不开眼主动冒犯,否则的话,这些大神通者们是绝对不会对另一位大神通者的弟子出手,亦是不会随意的去算计那些后辈,这样的行为一旦被发现,必然是会受到所有大神通者们的不齿和唾弃。
“我们如今,还有的选吗?”共工面无表情的道,“谋算那几只小金乌,以作最后的一搏,亦或是向天庭俯首低头?”
“那还是做最后的一搏吧,若是胜了,我等自然有机会磨灭一切的痕迹,若是败了,那多两分羞辱,也无所谓了,而且此事,也未必是需要我们巫族亲自动手。”帝江还在犹豫的时候,烛阴的身形亦是显现出来。
“共工,你是如何考量的?”烛阴问道。
“十只金乌,乃是太一亲子,秉承太阳之道,天生便与太阳星相合,能够驾驭太阳巡游天地,借太阳普照万物之功而得无量功德。”
“一只金乌驾驭太阳,刚好能够完美的契合太阳的威能,最大限度的展现出太阳普照万物,滋养众生的玄妙,但若是十只金乌同出于世呢?那太阳星的威能,会被催发到什么地步?而整个洪荒天地,会在这太阳星的炙烤之下,陷入怎样的绝望?此般所导致的业力,又该是如何的弥天盖地?”
“天帝太一教化众生的功德再多,也不可能比得上这十只金乌的灭世之祸吧!”共工的目光当中,有滔天的浪花席卷起起来,化作无与伦比的阴沉,似乎是要将整个洪荒天地都拖入无与伦比的黑暗当中。
在共工的身边,帝江,烛阴尽皆默然——他们每个人都明白,作为盘踞于洪荒大地上的王者,一旦共工所预见的那十日星空灭世的场景发生,那么首当其中的,定然便是他们巫族,而在这灭世之在当中损失最大的,也必然会是他们巫族。
但事到如今,他们却是谁也顾不得这一点了!
这洪荒天地,虽然号称万族,但实际上,却只有两族——一个,是巫族,另一个,则是巫族之外的万族,也即是天庭。
而和这天地万族,巫族和他们之间的仇恨,是无法化解的,毕竟,这万族曾经都是巫族的血食,一直到现在,巫族的战士们猎杀天地万族以为血食的场景,都是数见不鲜。
在这样的情况下,巫族和天地万族,根本就不可能有共存的可能,一旦天庭之势彻底的压过了巫族,一旦天帝太一登临大罗,能够化解巫族玉石俱焚的手段,那巫族唯一的结局,便是消亡!
“你具体打算怎么做。”良久之后,烛阴才是问道。
那十只金乌,栖居于汤谷当中,由天帝太一亲自教导,此外,更有白泽率众守在汤谷之外——天帝太一,或者说天庭对那十只金乌的看重,可见一斑,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谋算那十只金乌,令他们为祸天下,谈何容易?
“也正是因为天帝太一对他们过于看重,正是因为天庭对他们过于看重,这才有我们施展的余地。”共工低下目光。
“纵观洪荒天地,天帝太一的心胸,气魄,以及公正,都是无懈可击,无人能够质疑,但为了教导这十只金乌,天帝太一甚至是连天庭的诸般事务,都尽皆放到了一边,调和诸神矛盾的白泽,更是寸步不离的守在汤谷之外,生怕这十只金乌出了什么意外,这代表着什么?”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天帝太一,以及白泽,都是有意想要在这十只金乌当中,挑出一个来继承天帝之位!”
“你们以为,天庭的诸位帝君们,在知晓了这个消息之后,会作何反应?他们会甘心吗?”
“必然是不会甘心的!”共工笃定无比的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这就将消息给放出去,就说天帝太一,以及白泽等人,都是属意由那十只金乌接掌天帝之位。”帝江的声音响起。
从这一刻起,那十只金乌的身份,便算是有了定论——非是太阳星的执掌者,非是太阳帝君的继承者,而是天帝的继承者!
不是也是!
……
“白泽陛下,天帝陛下和您,真的有意想要令陛下的子嗣继承天帝之位吗?”巫族炮制出来流言,有板有眼,极其的令人信服,在加上天地之间的一众神圣们有意推波助澜,是以,这流言才诞生出来,便是以超乎现象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天地,天庭当中为此人心浮动也就罢了,就连汤谷之外的修行者们,也不免为此受到影响。
很快,便是和白泽一起守在汤谷以外的大族的族长,出现在了白泽的面前,直言不讳的问着自己的疑惑。
“天帝之位更迭,与你又有何干系?莫非,你也惦记着天帝之位的权柄不成?”白泽皱起眉头训斥道。
能够被他带来汤谷的人,自然都是有相当的信任度,是绝对可靠的人,而现在,就连这些人都受到了那流言的影响,这流言之怖,由此可见一斑。
“天帝之位何其尊贵,我等岂敢由此奢望?”白泽面前的那修行者低着头道,“只是白泽陛下,天帝之位何其重大?十位太子固然是天资高绝,又有天帝陛下和白泽陛下您教导,他们毕竟是没有经历过天庭崛起的时代,根本就无法理解我们和巫族的仇恨!”
“若天帝陛下和白泽殿下真的属意诸位太子执掌天帝之位的话,还请白泽陛下多多向诸位太子们讲述一番我们和巫族的仇恨。”
第四百六十八章 祸端初显,人心浮动的天庭
“为今之计,也只有继续忍耐,等陛下出关,再做清算!”将众人都打发离开之后,白泽道君才是缓缓的踏进汤谷当中。
这汤谷之内,依旧是被无穷无尽的太阳神火所笼盖着,玄妙莫测的道韵在那火焰当中跳动着,散开的日晕当中,蕴藏了天地万物的生灭,而在这火焰的最中心,则依旧是一团玄妙莫测的沉寂,那是闭关的天帝太一。
白泽细细的感应了一番,确认闭关当中的天帝太一依旧是出关无知无识的状态,这才是叹了口气。
眼下弥漫于天地之间的流言,他并非是没有澄清的办法——但一旦要澄清这流言,要么,他就得离开汤谷,要么,就得将天地众神都邀请到这汤谷之外,又或者,是直接暴露出那十轮日影的身份,而这三种方式当中,无论采取哪一种,都会对天帝的闭关有所影响。
“不过,这流言蔓延,虽然令天庭人心浮动,但却是从另一个方面应证了天帝有子嗣的事实——如此一来,只要我们自己不乱,那么陛下斩道的过程,必然会更加的安稳,至于说天庭的动荡,且由得他去,待得陛下登临大罗,破关而出,那一切的风波,自然便是烟消云散。”白泽内心斟酌着,在天庭的大局和天帝太一的衡量之间,他毫无悬念的便是选择了天帝太一,或者说,在白泽道君的认知当中,天帝太一的存在,便等同于是天庭的大局。
是以,对于这扩散的流言,白泽道君非但是没有加以阻止,反而是在斟酌之后,于暗中推了一把,令这流言的扩散,更加的无法遏制。
“正好,也叫我看看,天地之间是那些心怀叵测之徒,想要暗中作乱!”
……
“万寿山?”和白泽道君淡然不一样,天庭当中的师北海,对于这流言的扩散,却是极其的恼怒,当下便是令天庭的人手追查这流言的来源,而一路追查到了最后,竟是查到了万寿山处。
“不错,正是万寿山——流言的源头,乃是一位名为碎叶的修行者,而这碎叶,正是红云道君门下的弟子。”师北海的面前,天庭的哨探毕恭毕敬的出声道。
“那这碎叶道人,人在何处?”师北海沉声问道。
“我们查到万寿山的时候,这碎叶道人,便已经是莫名陨落。”
“陨落?有意思。”师北海冷笑了一声,“那红云道君呢,如此巧合,红云道君就此事难道就没有什么说法?”
“红云道君非但未曾给我们天庭说法,反而是调过头来,要我们天庭就碎叶之陨落,给他一个交代。”那哨探为难的出声道,言语之间,满是愤愤不平。
天庭立于星空无数万年,从来都是别人给天庭交代,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找天庭要交代了?
“哦?”听着这哨探的话,师北海的目光当中,也浮现出了饶有兴致的神色来。
……
“道友你真的不打算走一遭天庭?”万寿山中,镇元子看着万寿山之外越来越多的,影影绰绰的身影,目光当中也不由得浮现出一抹凝重的神色。
“碎叶之陨落,全然没有丝毫半点的线索,一看便知,定然是有人刻意而为,想要挑动道友你和天庭之间的矛盾。”
“道友你此般行径,岂不是火上浇油,让暗处那人的谋算得逞?”镇元子劝道。
“道兄的意思是,我也该往天庭走上一遭,给天庭一个交代?”红云道君的脸上挂起似笑非笑的神色,“只是道兄是不是忘了,我好歹也是一位大罗执掌,掌之境的修行者,而陨落的碎叶,更是我相当珍视的弟子——为此事,天庭就随便来一个探子,便要我就此事给一个交代,这对我是不是太过于轻视了”
红云道君缓缓的往前几步。
“至于说镇元道兄你的顾虑,我也并非是没有考量过,虽然师北海越发的显得冲动,但天河那位以冷静著称的存在,却不曾去往汤谷,有他坐镇于天庭主持大局的话,天庭之人再如何的冲动,也不会轻易受了他人的算计。”红云道君不慌不忙的道。
“这倒也是。”镇元子点了点头,忽而问道,“不过,红云道友你素来豁达,从来不在乎这些虚礼,怎么今次,反倒是注重起了这些小节?”
“小节?也未必啊。”红云道君感慨了一句,“当前天地之间的另一个流言,也即是大罗不留于洪荒天地之事,想来镇元道兄也听说过了。”
“确实有所耳闻,据传,非但是大罗不留于洪荒天地,便是天帝陛下在登临大罗之后,也要逊位他人,远遁于混沌当中。”镇元子点了点头。
说起来,这个流言扩散的时间,还在那十只金乌将继承天帝之位的流言之前,也正是因为这个流言的存在,下一任天庭将从汤谷那十位金乌当中产生的流言,才有了基础——而天帝太一亲自在汤谷教导那几位金乌,也是被外人解读为天帝有意传位于自己的子嗣,故而才抛开天庭的事务,一心一意的在汤谷教导自己的子嗣。
“不过细想来,这当和后来的天帝传位之说,同样是他人所炮制的流言才对。”片刻,镇元子又是出声道,“天帝之位身负洪荒之重,何其重要,又岂是什么人都能够担得起的?纵观洪荒天地,除了太一陛下之外,还有谁能令众人信服?此其一也。”
“其次,以天帝陛下的心胸,以天庭诸位神圣的周全,这天帝更迭的大事,又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而不是公之于世?”镇元子摇着头道。
“我若是告诉你,天帝之位的更迭,并非流言,而是事实呢?”镇元子还在分析局势的时候,红云道君便是冷不丁的道。“因为大罗至尊过于强横,其存在便会压迫洪荒天地的本源,会令洪荒天地的本源不由自主的往大罗至尊的道靠拢的原因,故而我们七位大罗执掌,都已经商议妥当,不管是谁,一旦登临大罗,便须得离开天地,远遁洪荒之外,非大事不得轻履洪荒,就算是天帝登临大罗之后,也不会例外。”
“只是此时,天帝尚在汤谷,无暇抽身,以至于接引道兄尚未和天帝碰面,以商定此事而已——以天帝的心胸气魄,一旦他知晓此事,必然会欣然应允。”红云道君说着,神色莫名。
“可就算是如此,此事与道友你之前的决定,又有什么关隘?”镇元子的目光一动。
“道兄,所谓雁过留影,人过留名,镇元道兄,你说,若是我有朝一日登临大罗,然后远遁天外,那这洪荒天地之间,可还会有我的名号流传?”
“我于天地不见寸功,说不得我远遁之后,红云这两个字,便是随风而散,不留痕迹。”红云道君怅然无比的道。
“道友,多虑了,堂堂一位大罗至尊,光是存在,便能够对天地形成庞大无比的压迫,以至于不得不远遁天外而去,如此功行,又怎么可能不在天地之间留下名声?”镇元子劝慰道。“天地之间,有谁敢忽视一位大罗至尊?”
“名声,什么名声,一团和气,乐善好施?亦或是天庭召之即来,传之及去?”红云道君垂下目光,“须弥山的两位道兄,为争夺天地之权柄,矢志不移的和天庭相争,昆仑山的三位道友,亦是立于天庭一侧,天庭不坠,这几位道兄的名号,便是永存于天地——可我呢?”
“莫非,我在天地之间所留下的名号,便是一个毫无立场,摇摆不定之人?这无数年来,我也细细斟酌过无数次,莫非,我在天地之间,当真就没有什么立场不成?我对这天地,便没有什么诉求不成?”红云道君低声的笑着,“道兄你可还记得之前来万寿山的哨探?若是他们面对的,非是我,而至须弥山的那两位,就算是立场不同,他们又岂敢对那两位有丝毫的不敬?归根结底,还是我在这天地之间太过于的软弱了。”
“所以道友是想要以这种姿态来对外展示自己的强硬,令天地之间其他的神圣都正视于你?”镇元子皱起眉头,目光当中颇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红云道君这突如其来的想法,镇元子可谓是完全无法理解!
“登临掌之境以后,无论是须弥山的那两位,还是昆仑山的那三位,都是显得活跃不少,如今,红云道友亦是蠢蠢欲动,这殊途同归之举,莫非,是从掌之境在登临大罗至尊的过程当中,还有什么外人所不能理解的玄妙不成?”虽然奇怪,但镇元子的功行,毕竟不及此刻的红云道君,是以,对于红云道君的改变,他也只是在心头猜测这其中的缘由,脸上却是不置可否。
“但如今,天庭一众神圣们因为这流言而蠢蠢欲动,天庭的内部亦是相当的不稳,而如今天庭能够主持大局之人,无论是师北海,还是天河那位云道君,都是以铁腕著称,值此天庭人心浮动之机,我很担心天庭会以强硬的手段镇压不服,以稳定人心,道友此事与之争锋相对,我只怕后患无穷啊!”镇元子劝道。
“难道天庭的颜面是颜面,我的颜面就不是颜面了吗?”红云道君只是冷笑起来,“况且,而今天帝隐于汤谷不出,天庭的其他人,也未必就奈何得了我!”
……
“诸位以为,这老好人,到底只是想要借此只是表明自己的立场,展示一番大罗执掌的威风,还是这留言的源头,当真就与这位老好人有关?”而在天庭当中,师北海此时已经是将一众神圣们都召集了起来。
显然,对于红云道君此时所展示出来的强硬无比的姿态,师北海亦是觉得相当的意外。
“与此事相比,我倒是觉得,此刻对于我们天庭而言,最重要的事,乃是澄清那流言。”
“父去而子继,化洪荒之天地,为一家之天地——这样的流言,不管是对于我们天庭还是对于天帝陛下,都是莫须有的中伤,天庭内部,更是因此人心浮动,若是不及时澄清这流言的话,对于天帝陛下的威名和威信,更是前所未有的打击。”紫薇帝君出声道,难得的表现出了自己想要主导话题的倾向。
对于紫薇帝君而言,得到了各方支持的他,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在天帝太一之后,他接掌天帝之位,几乎是十拿九稳——但很显然,如今他的预想出现了意外。
若是天帝太一和白泽真的属意由天帝太一的子嗣接掌那天帝之位的话,那就算是他得到了各方的支持,也很难争得过太一的子嗣,这留言对于这对于紫薇帝君谋取天帝之位的计划而言,无疑便是最大的变数。
是以,若说这天地之间,有哪位修行者想要澄清这样的流言,那这人毫无疑问,便会是紫薇帝君——一旦天庭出面澄清这流言,那边等同于是天庭否认了天帝的子嗣接掌天帝之位的可能,而这,便几乎是等同于紫薇帝君在这对天帝之位的争夺当中,提前胜出。
但令紫薇帝君担忧的,却是在之前对他表现出了强烈支持的师北海,此刻却丝毫没有要澄清这流言的想法,反而是每每在触及这话题的时候,皆是顾左右而言他,一心只想要将这流言的源头给找出来——此般行径,给人的感觉,便像是因为他们天庭诸人深藏依旧的小心思被外人挑拨而恼羞成怒一般。
若正是如此的话,那边足以证明,师北海先前对紫薇帝君所表现出来的支持,都是假象,而这也即是意味着,师北海等人对紫薇帝君的信任,也是有限的,这更是意味着,紫薇帝君谋取天帝之位的计划,都将因此发生全盘的变化——毕竟,紫薇帝君所有的谋划,都是建立在师北海等人对他的信任之上,一旦师北海对他们的信任都只是一个假象的话,那这这无数年来在暗地里的所做的种种,会不会都是落入了师北海等人的眼中?
一想到这里,紫薇帝君的背后,便不由得生出了一身的冷汗来。
“必须要摸清楚天帝陛下的心思,要摸清师道君等人的心思,若不然的话,我寝食难安!”紫薇帝君在心头暗自道。
而听者紫薇帝君的质疑,师北海也不由得一时语塞——作为知晓天帝太一此时状态的人,师北海当然是知晓,那所谓的天帝传位与子嗣的流言,可谓是彻头彻尾的无稽之谈,但问题在于,就师北海对白泽的了解而言,白泽之所以到现在都坐视这流言席卷天地而不做丝毫的动作,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白泽想要借着这流言,掩饰自己的什么计划,若是在这个时候由天庭出面澄清这留言的话,无疑便会打乱白泽的计划。
“流言止于智者,自天庭立于当世,无数万年一来,天庭所经历的流言,又岂止一次两次?诸位都是明智之人,自然也该清楚,对于流言而言,越是澄清,就会越发的令人遐想万千,是以,对于此时之流言,最好的办法,便是冷处理——不过,我们对流言冷处理,不代表我们就要对炮制这流言之人无动于衷。”
“若是放任不管的话,谁敢保证,此人不会继续炮制一些更加不知所谓的流言来?是以,对于此人,我天庭绝不能容!”
“而诸位皆是我天庭之中坚,若是有朝一日,天帝陛下当真是如同人所说的那般,逊位而去,那接掌天帝之位者,必是在做诸位之一。”师北海说着,目光在所有神圣们的脸上注意扫过,然后满是深意的停在紫薇帝君的脸上。
“若是不趁早将此人给揪出来,而后诛除的话,那等到诸位执掌天帝之位时,这心怀叵测之辈已然是在天地之间勾连无数万年,到那个时候,诸位就算是找出了这人来,想要将之诛除的话,只怕也都是束手束脚,难竟全功!”
“道君教训的是,是我短视了。”听着师北海的话,紫薇帝君心头的寒意却不由得是更甚一重。
“流言止于智者——可这当真便只是一个无稽的流言吗?”紫薇帝君思索着,压住心头的悸动,然后他的目光,不经意间往汤谷的方向扫过。
从这一刻起,每天都会驾驭着大日滚过天穹的十只金乌,再次落入了紫薇帝君的眼中,成为了他最为重视的对手。
“为天帝者,首重功德,次方位功行,可那十位帝子,日日夜夜驾驭大日凌空,恩泽万物,普照众生,日积月累之下,这无量之功德,谁能媲美?”紫薇帝君沉下心神,暗自思索着。
天帝乃是背负洪荒天地之人,是以,无论是谁想要登临天帝之位,都需要对天地有庞大无比的贡献,在功德之说盛行之后,功德的多少,便是成为了衡量一个人对天地贡献之多寡的明证,功德越多,那这修行者对天地的贡献,自然也就越发的庞大。
“莫非,在天帝陛下和白泽道君去往汤谷的时候,就已经是决定在为那几位帝子继承天帝之位而铺路了吗?”
第四百六十九章 问计须弥,准提谋算
“帝君,该怎么办?”天庭的会议结束之后,紫薇帝君多年以来苦心经营所拉拢的一群拥泵,便是匆匆忙忙的赶到了紫机宫中,每一位神圣的态度,都是显得相当的急切。
这些人当中,有相当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师北海对紫薇帝君的支持,因为紫薇帝君得到了师北海的承诺,故而才聚集于紫薇帝君的麾下,但如今,在真正的面对天帝之争的变数之时,师北海的态度,却是暧昧无比,连带着这些因为师北海而聚拢于此的神圣们,他同样是变得人心浮动。
“有什么好仓皇的。”紫薇帝君做出一副从容无比的模样。“如今师道君虽然态度莫名,但对于我们而言,实际上却是一桩好事,至少,这证明了天帝将要逊位的事实——而以我们当前的准备来看,显然,在未来的天帝之争当中,我们已经是占据了绝对的先手,唯一能够成为我们对手的,仅有汤谷的那十位帝子而已,至于说其他人,皆以出局。”
“相较于以前局势的模糊,如今这明朗的局势对我们而言,岂不是一个最好的消息?”紫薇帝君缓缓出声,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我等神圣,皆是从无数的厮杀争端当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之前局势混乱模糊,我等尚且从容无比,如今局势明朗,难道诸位反而还为此犹疑了起来?”
“可那毕竟是陛下,再加上师道君,白泽道君,还有云道君,他们四人的意志合于一处的话,足以是封死一切的变数,与他们相争的话,我等又该从何处着手?”紫机宫中,一位神圣缓缓出声,言语当中充满了绝望。
能够在天庭当中身居高位者,每一个都是古老无比的存在,都是亲身经历,亲身见证过太一等人的传奇,要他们和太一等人的意志相抗衡,这实在是太过为难他们了。
“哈哈哈哈哈,若是这么想的话,你们就实在是太过小看天帝陛下和那三位道君了。”闻言,紫薇帝君却是大笑起来。
“以他们的心胸气魄,若是打定了主意要传位于那几位帝子的话,又岂会遮遮掩掩的带着那几位帝子隐于汤谷,至今不出?”
“以我之见,陛下心头对到底该由谁来接掌天帝之位,只怕也是纠结的很,一方面是那几位帝子未必就有能力接掌天帝之位,能够如陛下一般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另一方面,又是父子亲情——而陛下至今不曾对那几位帝子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其原因只怕也就在此了。”
“换言之,只要陛下一日不曾开口,那我等便一日还有机会,而我们为了争取天帝之位所做的努力越大,陛下和那三位道君,便是越不可能开口直接指定天帝之位的继承者。”
“帝君言之有理。”在紫薇帝君一番开解之后,那些聚拢于紫机宫,忧心忡忡的神圣们,才是在紫薇帝君的劝说下各自散去。
而在这些神圣们全都离开以后,紫薇帝君的神色才是阴沉起来,寻觅了一番,四下无人,确认没有人的目光落到紫机宫中,这才隐匿了行迹,一路往须弥山而去。
……
“见过两位道君。”须弥山中,紫薇帝君匆匆而至,而他到的时候,准提道具和接引道君两人,正在以棋局推演天地之势。
“如今天庭纷扰,帝君不在天庭主持大局,以定人心,怎么还有空来这须弥山?”接引道君稍稍朝着紫薇帝君一礼,但在另一边,准提道君却是头也不回。
“我此番起来,却是有一桩难解之疑,想要向两位道君请教。”紫薇帝君丝毫不顾及准提道君所表现出来的‘不敬’。
“帝君请讲。”接引道君捻起手中的棋子,却不急着将棋子落下。
“而今天地之间的诸般流言,两位道君想来也清楚,敢问两位道君,若是天帝陛下当真有意传位于汤谷的帝子,那我又该如何与之相争?”紫薇帝君出声道,别看他在其他的神圣们面前一副信誓旦旦,从容无比的模样,但实际上,对于这件事,他的心头却是比其他的神圣们还要没底。
“此事,难。”接引道君停下棋局之后,准提道君也是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紫薇帝君。
“天帝之位的轮转,首重者,乃是治理天地的方略,再则,是为功德,最后,才是修为和实力。”
“这治理天地的方略嘛——在天帝手中,这洪荒天地的根基底蕴,已经是提升到了进无可进的极致,各项法度,也都是完美而无疏漏,只需要下一任天帝循规蹈矩而行,便足以是保证这天地蒸蒸日上,是以,在这第二任天帝的争夺当中,这所谓的才能,所谓治理天地的方略,其实是最无所谓的东西。”
“而真正重要的地方,在于功德!”
“就当前而言,紫薇陛下你的功德,自然是比那九位帝子大得多,在这帝位之争当中,也算是占了先手。”
“但那九位帝子驾驭大日从穹天轮转,恩养万物所得的功德,不在少数,再加上他们作为天帝亲子,在天帝逊位之后,他们必然是能够得到天帝遗泽,到那个时候,紫薇帝君你和那几位帝子之间的功德之高下,就不好说了。”
“是以,帝君你若是想要在这一场天帝之争当中胜出,那这天帝之争尘埃落定的时候,越早越好,越是拖延,变数就越大——天帝的心思难以揣测,但白泽镇守于汤谷,隔绝内外,他心头的想法,或许便是如此。”准提道君说着,没有丝毫犹豫的,便是对白泽道君报以了最恶意的猜测。
“提前定下天帝之争,这谈何容易,白泽道君镇守于汤谷之外,我等便是想要见上天帝一面,都是难之又难,若是没有天帝亲自开口的话,我等想要请天帝陛下裁定天帝之争,又怎么可能?”紫薇帝君的脸上,露出了为难无比的神色。
“其策有二。”准提道君不慌不忙的道。
“请道君赐教。”紫薇帝君问道——虽然此前在和天庭的交锋之间,须弥山的这两位神圣,可以说是步步受制,几乎是每一个谋算,在天庭面前,都是以失败告终,对此,天庭当中轻视这两位神圣的人,不在少数,但紫薇帝君数百万年往来于这须弥山中,向这两位道君请教天地之局势,对于这两位道君的智慧,他却是再清楚不过!
是以,紫薇帝君深切无比的明白,须弥山的这两位帝君在天庭面前受制,并非是因为这两位帝君不够强,而是因为天庭的几位主事者,实在是太过于恐怖!
“第一策,便是从天地之局势着手。”
“若是叫天帝知晓,天地之间的众神因为那天庭第二任天帝之位迟迟不能定下之故,起了什么龌龊,使得天地发生了不测之变,甚至于影响到了天地发展的大局,那以天帝的心胸,必会离开汤谷,于凌霄殿中召见众神,已定第二任天帝之归属。”
“不过此策有一后患——若是天地为此生变的话,必然会令天地在心头怀疑起天庭诸位帝君的能力,以至于他在斟酌天帝归属之时,有所倾向。”准提道君说着。
而他旁边的紫薇帝君,其神色,也是因为准提道君的言语而不停的变幻起来。
最初之时,听闻能够激的天帝太一踏出汤谷,提前裁定天帝之争,他可谓是喜形于色,但在准提道君说了后患之后,紫薇帝君的神色当中便又是充满了忧虑。
“要影响天帝陛下对第二任天帝的裁定,那我必然便要在天帝陛下的面前展露自己在天庭的影响力和天地之间的影响力,这本是好事,可若是陛下在联想到之前天地生变之事,就算是不会将天地生变怀疑到我的身上,也必然会因此质疑我的能力——拥有其他人都无法媲美的力量,却对天地之间的变局束手无策,这样的人,天帝陛下绝对不会令其接掌天地之位。”紫薇帝君思忖片刻之后,方是摇着头道,拒绝了准提道君所提出来的第一个计策,“而且还望道君明鉴,我等争取天帝之位,乃是因为我等自信,天帝之位落于我手,必然会比天帝之位落于帝子之身,对于天地更加的有益,我若是为一己之私而刻意挑动天地生变的话,那我又还有什么颜面去争取那天帝之位?”
“道君还是说说第二策吧。”紫薇帝君再问。
“相较于第一策而言,第二策,可就不那么光明正大了。”准提道君意味深长的道。
“首先,是对这天地的治理,当前我们已经可以确定,天帝陛下修为的进境,和天地本源息息相关,天地越是繁荣昌盛,天帝陛下登临大罗的时间便会越早,而天帝陛下登临大罗的时间越早,那这继任天帝之争尘埃落定的时间,也就越早。”准提道君抬起头道。
“道君此言,方是整理。”紫薇帝君的脸上浮现出了笑意。
紫薇,乃群星之主,号令一众星辰,而穹天之上的星辰,又映照着天地之间一切的变化,是以,只要紫薇帝君愿意的话,他完全可以干涉天地之间的任何一桩大大小小的变故——是以,这治理天地,正是他的所长。
“其次,便是那十位帝子。”
“太阳高悬于空,为众星之首,天地一起生发,借由大日普照而起——道君纵是殚精竭虑治理天地,但所获之功德,未必就比得过那大日轮转,恩养万物的功德。”
“毕竟,天地之序,早已定下,陛下治理天地之功再大,那功德的大头,也是在当初测算天地各项变化,厘定天地诸般法度的神圣们身上,是以,帝君想要稳妥的话,除了自身对天地的治理以外,还需要想方设法的削弱那十位帝子驾驭大日的功德才是。”准提道君意味深长的道。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办法,那边是接引道兄直入汤谷拜会天帝陛下,商榷天帝逊位之事——只要天帝逊位之事尘埃落定,那么第二任天帝之争的章程,也必然会落于实处,陛下循此而行,也未必就没有胜机,当然,这前提在于,不会叫白泽道君和天河那位,察觉到我们之间真正的联系,若不然的话,以他们对我须弥山的厌恶,那陛下的天帝之梦,便是一切成空。”
“多谢道君提醒,我自当细细思量。”确认了须弥山的这两位神圣对他的支持一如当初之后,紫薇帝君悬起来的心绪,也是随之落下,心头有了几分成算。
……
“看起来,这位紫薇帝君,并不打算令天地生变,也不打算对那几位帝子施展什么算计。”待得紫薇帝君若有所思的离去之后,须弥山中,接引道君手中的棋子,才是再次的落入面前的棋局当中,而随着他这一枚棋子一落,他面前棋盘上的局势,便是陡然一边。
“既然来了须弥山,那有哪里还由的他?”准提道君冷笑了起来,同样是捻起一枚棋子,紧跟在接引道君之后落下,这一枚棋子落下之后,整个棋盘当中的局势,顷刻之间就是天翻地覆。
“我听闻,因为碎叶之死,也因为颜面之故,红云道友和天庭闹得颇有些不愉快。”
“我倒是觉得此事是天庭过于霸道了。”接引道君伸出手拨弄着棋盘当中的棋子,一边计算着棋盘当中的局势,一边应道。“再怎么说,红云道友也是和我等一般的大罗执掌,身份高绝,天庭就算是有些疑问,那也该是由一位帝君亲自拜访万寿山才是,但结果呢,天庭却是随意就派去了一个小卒子,也亏得是红云道友脾气好,如此轻视之下,也都令那小卒子安然离开。”
“不然怎么都说红云道友是个八面玲珑的老好人呢?”准提道君不以为然的摇着头,“只是,红云道友在这天地之间退让惯了,此刻陡然想要强势,天庭却未必是会如他所愿,全了他的颜面——前些时日的流言,许是破了天庭某些人的盘算,故此如今在天庭主持局势的师北海,可是颇为的气急败坏,若是有人在推波助澜一番,那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像红云道友退让。”
“一位处处忍让的大罗执掌和天庭之间的争端,此番动静,总该是令汤谷有些反应吧。”准提道君说着,目光倏忽之间往汤谷一扫而过。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在天帝太一携其子嗣归于汤谷之后,白泽立刻便是在汤谷之外布置好了妥善无比的防备,隔断了天地之间所有神圣对汤谷的窥视,就算是在他们这几位掌之境的大罗执掌的眼中,那汤谷当中的一切,也都是陷在无穷的迷雾当中,叫人完全摸不清虚实,这种感觉,令准提道君相当的不喜。
“若是汤谷为此有什么反应,那我们或许是能够借机窥得汤谷的一线虚实。”接引道君还在整理棋局的时候,准提道君窥得时机,便立刻是又循迹落下一子,令接引道君才计算到一般的局势,再度陷入莫测的变化当中。
“修行之道,一张一弛,此前天帝立于天庭,被万千琐事缠身,而今远离天庭诸般事务,旁观天地之变,相互应征之下,他功行的进境,或许会超乎我们的想象,可惜,此刻那太阳星乃是又十位帝子轮流执掌,若不然的话,我等还能够从太阳之变当中窥测出那这位天帝陛下的些许底细。”
“所以,天庭和万寿山之间的波澜,闹得是越大越好。”
“若是有那位帝君神圣,为此陨落,更是再好不过!”准提道君笑了起来。
自从天庭和巫族的第二次战争被鸿钧道祖亲自出面调停之后,天地之间的局势,便是一直处于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当中,天庭和巫族虽然摩擦不断,双方之间陨落的修行者,也都是不计其数,但那些陨落的修行者们,修为最高的,也只是一些不朽金仙而言,那些太乙道君们,依旧是高坐于云端之上,俯瞰着芸芸众生,司掌者天地之序。
是以,准提道君只是一说,接引道君便立刻是想象到了接下来的场景,想象到了,这数百万年一来,第一位陨落的太乙道君,会在天地之间掀起怎样的波澜!
“善泳者溺,你谋算之际,也当小心谨慎,不要将自己牵连进去。”接引道君提醒道。
“有道兄耳提面命,我自然不担心会行差踏错,道兄且放心便是。”准提道君说着,然后再度捻起一枚棋子,跃跃欲试的想要在那棋盘当中落子,只是任由他观变了整个棋盘,也完全找不到那棋盘当中还有什么能够令他落子的位置。
“这棋盘,还是要空出来一些的好,若不然的话,这棋局,也就无法继续下去了。”良久之后,准提道君才是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棋子放了回去,然后面前棋盘上的混乱的局势,在接引道君的推算之下,一点一点的变得明晰,一点一点的变得平衡。
……
“来人!”在诸位神圣们因为天庭和万寿山之间的微妙,而各呈心思的时候,那沉寂了无数万年的天河水府当中,陡然间便是有冷漠无比的声音响了起来。
第四百七十章 出关,变故
“我闭关这些年,天庭当中可有什么变故?”清幽无比的天河水府当中,云中君的双眼豁然睁开。
虽然体内的诅咒,尚未被彻底的冲刷干净,但陡然之间爆发出来的一阵前所未有的心神不定之感,却是直接将云中君从闭关的状态当中惊醒。
而在苏醒过来的那一刹那,云中君的双眼便是直接睁开,以望气术从整个天庭当中扫过。
在望气术观察之下,天地的气运虽然依旧是勃发无比,但原本浑如一体的气运,却是隐隐之间分成了一个不同的分支出来,便如同是一株笔直的参天大树上,突然之间分化出了无数的枝干来,往不同的方向蔓延一般。
而在这不同的分支当中,在这些分支的空隙之间,又有无穷无尽的灰黑色的劫运之气充斥于其间,和隐藏于天庭内部的劫运之气交相呼应,勾动着那劫运之气蠢蠢欲动,一副随时都会爆发出来的局面。
云中君的目光顺着那些分支当中最大的一条落下去,其落点,只见得其落点,赫然便是紫薇帝君紫机宫。
“这是怎么回事?”云中君看着紫机宫的方向,他没有记错的话,紫薇帝君,应该便是他们为了钓鱼所选出来的鱼饵才对。
当时,天帝大婚,为了掩饰帝君的秘密,同时也将隐藏于天地之间的那些居心叵测之辈被钓出来,他们便是选择了紫薇帝君,然后白泽亲自上门,说服了紫薇帝君,令其扮演因为对望舒帝君不满以至于‘不顾大局’的角色。
“这算什么?鱼饵长成了大鱼,进而至于是要反噬垂钓之人吗?”
片刻,云中君的目光又落到了游离于天庭气运之外的那些劫运之气上,就算是紫薇帝君起了异心,但这也只是天庭内部的变故而已,怎么也不可能导致天庭的气运之外涌现出无数的劫运之气来才对。
“看来,这是天地之间又有人不甘寂寞,在暗处谋算天庭了啊。”云中君的目光当中涌现出一抹阴沉,这样的大好局面,他又怎能容的人轻易破坏。
“回禀道君,天庭平静如初,无有任何异常,独独之前的时候,有人扩散流言于天地,言天帝陛下有意父去而子继,后天庭追查流言之源头,却是查到了万寿山的红云道君身上。”
“红云道君为此也是与天庭有了些许的摩擦,前不久,天庭众神相商,师道君却是有意要亲往万寿山和红云道君一晤——师道君言,既然红云道君认为天庭礼数不周,派去的使者身份低微,无法与之对话,那便由他亲自走一遭万寿山,给红云道君一个交代。”
“师北海要去万寿山?”听得此言,云中君当即便是起身踏出了天河水府。
不等云中君在天河之上露头,那汹涌而至的诅咒,便是化作无数的锋锐之气,将云中君给逼回了天河当中——在他冲刷自身诅咒的时候,巫族的修行者也没有闲着,那无穷无尽的诅咒之术,咒杀之法,依旧是绵绵不断的朝着云中君扔了过来,这无数万年以来,云中君体内的诅咒虽然是被冲刷了一部分,但萦绕于天河之外的诅咒,却是百倍千倍于之前。
更为恐怖的是,因为萦绕于天河之外的诅咒和云中君身上的诅咒乃是同源而出之故,这无数的诅咒,只是针对云中君独自一人,除了云中君以外,天庭当中其他的神圣们,任意往来于天河,都不会受到这诅咒的半点侵染,但云中君自己则不然。
——就在之前,云中君急切直接踏出天庭,气机浮动之下,云中君几乎是当场就在那诅咒的里应外合之下被撕裂了防御,然后直接重伤,甚至于陨落!
“师道君现于何处?”云中君躲在天河水府当中,压住自己周身上下涌动的气机。
“师道君已经动身前往万寿山了。”天河之外的哨探继续回到。
“什么!”听着这话,云中君的脸色几乎都是扭曲了起来。
在故往的传说当中,天地之间曾经有一桩公案,便是因为那传说当中的鸿蒙紫气,也即是此时的大罗之机,天庭的师北海与人勾结,将红云道君道君斩杀,将那大罗之机据为己有,也正是在这一桩公案之后,天庭才是逐渐的失了人心,由盛而衰——毕竟,作为统御天地的组织,最为重要的品质,便是公正不徇私利。
然而,当天庭为了谋夺那大罗之机而无端端的谋害另一位太乙道君的时候,这天地之间还有谁会相信天庭的公正?当天地之间的生灵不在对天庭报以信任的时候,自然也便是天庭人心离散的时候。
“必须要阻止师北海和红云道君的见面。”这一刻,云中君的心头,只剩下这样一个念头——虽然他对于此世的师北海极其了解,相信师北海不可能做出因为那大罗之机而谋害红云道君的事,但架不住此时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处谋算起了天庭,一旦师北海踏入万寿山中,就算是师北海真的不曾和红云道君发生什么摩擦,但架不住其他人会在背地里挑事。
而且云中君可以保证,只要师北海出现在万寿山中,那不管师北海愿意还是不愿意,也不管红云道君愿意还是不愿意,那万寿山中,都必然会有变故发生,至于说这变故会有多大,那就得看那些在背后谋算之人,到底想要借此达成怎样的目的了——至于说最坏的局面,无疑便是师北海和红云道君因为那‘大罗之机’而起了纷争,最后以一人陨落告终……
云中君的目光落到万寿山中,望气术之下,整个万寿山,都被那无穷无尽的劫运之气给笼罩了起来。
“该怎么办!”云中君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就此刻的局势而言,要拦下师北海,只有他亲自出现在师北海面前才行,但这涌动于天河之外的无穷无尽的劫运之气,却是化作了一道天堑,画地为牢的将云中君给封锁于天河当中。
有史以来第一次,云中君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一定的怀疑——虽然早早的察觉到了天河周遭的笼盖的诅咒之气,早早的就被这诅咒之气给‘禁锢’于天河当中,但对于这诅咒之气,云中君却一直都未曾理会。
毕竟,一旦他试图清扫这诅咒之气,那么巫族必然就能够知晓,云中君已经是察觉到了他们在暗地里的手段,如此一来,他们想要继续谋算云中君的话,就必然会再换另一种手段——而云中君,必然也需要花费一定的精力来应对巫族的谋算,也正是如此,云中君才是明明都被这诅咒之气给封锁在天河当中,也依旧是对着诅咒之气不做理会。
在他的计划当中,随着天庭的越发强盛,不堪退出舞台的巫族,必然会做最后的一搏——而那一搏,便是这一纪元当中最后的量劫,无穷无尽的劫运之气下,席卷于天河之外的诅咒之气,会彻底的被那劫运之气冲刷干净,成为那劫运之气的一部分,而云中君也会在那个时候踏出天河,带着天庭的力量镇压巫族的垂死反抗,再之后,则是太一登临大罗至尊,天庭永立于云端之上,而到了那个时候,星辰一脉的神圣们,自然也就随着天庭同休共存,到那个地步,他才能够放下所有的负担,在这天地之间为了‘自己’而活下去,而到了那个时候,也才是他正式的活跃于天地之间,为了自己而打算的时候。
但此刻,看着那涌动于天河之外的诅咒之气,云中君却是不由自主的怀疑起了自己为求一时之清净,放任这诅咒之气的蔓延,到底是对还是错。
“会有办法的。”云中君端坐于天河当中,思索起来,自己到底应该要如何才能够在不被这诅咒之气侵染的情况下,离开这天河,离开这天庭,及时的赶到万寿山中,阻止万寿山的变局,或者说是在万寿山的变局当中,引导着局面的走向,以避免那万寿山的变局对天庭造成冲击。
“诅咒之气……同源而出……”随着云中君心头越发的急切,缠绕于他周身的诅咒之气,也是不由得激荡起来,在他的周身上下蔓延着,和他体内的法力,和他的真身勾连得更加的紧密起来,同时也是令云中君想要驱逐冲刷这些诅咒,变得更加的艰难。
尽管如此,但云中君的心头,却丝毫是没有半点的愁绪,反而是只有无穷的欣喜——因为就是在他体内的诅咒之气涌动的时候,灵光也终于是在他的脑海当中涌现出来。
“对了!这些诅咒,乃是同源而出,这岂不是说?”
“如此,或可一试!”
“来人。”云中君沉声道。
“道君,有何吩咐。”
“持我拜帖,请天后陛下来天河一晤,就说云中君有要事相求!”
……
“云道君急急相请,所为何事?”很快,望舒帝君便是从太阴星中翩然而来,立于天河之外,隔着天河与云中君遥遥相对。
“此前陛下大婚之时,巫族送来一柄神兵,名为裁云剑,陛下大婚之后,这裁云剑便是封存于太阴星宝库当中,今请见陛下,乃是想要求得陛下首领一道,以借那裁云剑一用。”云中君出声道。
“裁云剑?”闻言,望舒帝君也是皱起了眉头,片刻,那清冷的声音方是继续响起,“道君在天河稍待,我这便唤人将那裁云剑送来。”
——很快,太阴星中便有侍女双手捧着一个锦盒而来,锦盒上有着些许的尘埃,其上的禁制,也依旧是当初云中君将裁云剑封存于这锦盒当中时所留下的禁制,没有丝毫的变化。
才一靠近天河,那锦盒当中便已然是有低沉无比的颤鸣声响了起来,却是那裁云剑已经是在锦盒当中跳动着,连带着那锦盒都在跳动起来,令那有着不朽金仙级别修为的侍女,都几乎是按不住那锦盒的模样。
萦绕于天河之上,只有云中君才能察觉到的诅咒之气,也是随之躁动起来,朝着那裁云剑靠拢过去。
“果然可行!”看着这一幕,云中君的心头也是大定。
他体内流淌的诅咒之气,乃是源自于那裁云剑,而他体内的诅咒之气又和笼盖于天河之外的诅咒之气同源而出,也即是意味着裁云剑中的诅咒之气和天河当中的诅咒之气同源而出。
而无论虚实,诅咒之气,勉强也能够算是天地元气的一种,就和气运一般——既然是元气,那就自然要遵循元气的规律,当这元气的周围,有了同源而出的更高级的元气之时,那这元气,自然便会以那更高级的元气为核心,聚拢于那更高级的元气当中。
此外,由于那裁云剑亦是巫族刻意为针对云中君而祭炼而成的神兵,以诅咒作为本质,那么这萦绕于天河当中,同样是针对云中君而来的诅咒之气,自然也便是能够成为那裁云剑的‘资粮’,令那裁云剑的威能更甚,是以,在云中君的推算当中,只要那裁云剑落入了这天河之内,那在天河周遭的裁云剑,自然便会涌入那那裁云剑中,被这裁云剑吞噬。
没有了这些诅咒之气的阻拦,云中君自然便能够从容踏出天庭去往万寿山。
当然,这么做也未必就没有后患——那裁云剑本就是巫族为了克制云中君,为了诛杀云中君而祭炼出来的神兵,一旦其吞噬了巫族这无数万年以来倾泻于天河当中的诅咒之后,其本质必然会发生更加玄妙的变化,对云中君的克制,也会更大,对于云中君而言,这可以说是一个无法避免的隐患。
但事到如今,云中君已然是顾不得这些了!
若是万寿山中的局面真的如他所预料那般,如同另一世的传说那般爆发出来,那么天庭必然会为之动荡,汤谷当中的天帝太一,也必然会受到影响,十只金乌的本质,也必然会随之暴露——而那个时候,将要登临大罗至尊之位的天帝太一,必然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就算那些神圣们不敢直面天帝太一,但他们也必然会想方设法,竭尽所能的推迟太一登临大罗的进程,而巫族的十二祖巫,更是会不计代价的向天庭反扑——云中君可以断定,在登临大罗之前,天帝太一的功行什么时候暴露,那这一纪元最终的量劫,便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
当那手捧锦盒的侍女接引天河的水面之时,那聚拢而来的诅咒之气,已然是在那锦盒之外凝结成了实质,化作了狰狞无比的可怖异兽,要将那锦盒给吞入其间,虽然这异兽只是一个轮廓,但光是这轮廓,便已经是令望舒帝君心寒,捧着那锦盒的侍女,更是几乎要昏厥过去。
“云道君,将这裁云剑送至天河,当真妥当吗?”这一刻,就算是望舒帝君并不能明悟这裁云剑的本质,也不能察觉那诅咒之气的玄妙,但她也依旧是清清楚楚的察觉到,在被送到了天河当中以后,那锦盒当中的裁云剑,其威能正在飞快的增强起来,已然是增强到了令人无法揣测的地步。
在成为了天庭的一员之后,望舒帝君才算是真正的体会到云中君的存在对于天庭的意义——就如同现在,明明天帝太一都已经不再天庭,但天庭的诸神,却依旧是无比的安心,丝毫不担心天地之间发生什么莫测之变,也丝毫不担心巫族会趁着天帝不在的时候,点齐大军杀进天庭,其原因,便在于云中君一直都坐镇于天河当中,这天庭最稳固的防线,一直都不曾有所松懈。
是以,见到这位诛杀云中君而生的裁云剑陡然之间威能大盛,对云中君的克制也更加的强大,望舒帝君的心头,自然也会生出些波澜来——毕竟,一旦云中君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天庭当中会掀起怎样的波澜,可想而知。
“无妨,一切皆在掌控之中。”云中君的声音从天河当中响起,“陛下且令那嫦娥将裁云剑直接掷入天河当中便是。”
嫦娥,或者说月娥,乃是太阴星中,所有的侍女宫娥们的统称。
言语才落,那侍女手中的锦盒,便已经是陡然间炸开,此前云中君布置在那锦盒之上的禁制,亦是彻底的湮灭,封存于锦盒当中的裁云剑,便如同是察觉到了云中君的气机一般,直接化作一道乌光,直逼云中君而去。
“好一柄凶戾的裁云剑!”见着这一幕,云中君也不由得大喝一声,衣袖一扫,那天河当中便立刻是有惊天动地的浪花席卷起来,化作无穷的水幕,将望舒帝君的视线遮断,同时也是将那快要跌落到天河当中的嫦娥,给送回了望舒帝君的身边。
之后,云中君才是慎重无比的将注意力落到了朝着自己卷过来的裁云剑上。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万寿山惊变
“来了!”师北海踏进万寿山的时候,万寿山周遭,几双隐于时空当中的双眼,便都是齐齐睁开,然后隐秘莫测的波动晕散开来,片刻之后,整个万寿山都是被无法揣度的玄妙气机笼盖起来,一点一点的将整个万寿山,都拖入了另一重时空当中。
“天庭师北海,见过红云道君。”万寿山周遭,虽然有着严密无比的禁制,但对于这些禁制,师北海却是浑然不做理会,径直便是踏入其间,而在他的面前,镇元子和红云道君已经是齐齐踏出了五庄观来迎。
“凌霄殿一别无数万年,道君风采依旧,功行更甚往昔,实在是可喜可贺。”镇元子笑着道。
而对于师北海所表现出来的善意,师北海却是不屑一顾。
“闻说红云道君因为我天庭是这不敬之故,想要我天庭给一个交代,这不,我便亲自赶来了这万寿山,以此给红云道君一个交代。”师北海神色平静。“我想,以我的身份,应该是能够彰显出对道君这位大罗执掌的尊崇了吧。”
“师道君言重了。”红云道君还没开口,察觉到了气氛不对的镇元子,便已经是继续出声,想要缓和两者之间的气氛。“师道君筚路蓝缕,虽天帝陛下一起开辟了天庭这无上之功业,在天地之间有赫赫威名,师道君能来这万寿山,实在是令五庄观蓬荜生辉。”
“对了,师道君登临掌之境已久,红云道友亦然,纵观天地,功行能如二位者,可谓是少之又少,且平日里,这般存在都是坐镇于不同的地方,可谓是天南海北,难有相见之际,而今正好我五庄观中人生果成熟,有恰逢两位道友聚于一处,不若便趁此两极,先将诸般杂事放下,在这五庄观中论道一番,以共参大道之玄,品尝灵果之妙,必为天地之美谈,未知两位道友意下如何?”镇元子极力的在两位掌之境的绝世强者之间做着转圜。
“碎叶乃是我之弟子,为我大道传承之寄托,其人性格敦厚,素来都是循规蹈矩,从无擅专之心,然天庭查案,以至于他无辜枉死于此,师道君难道真的不给我一个说法?”红云道君立于原地不动——这个时候,镇元子才是注意到,红云道君所站立的地方,正好便是当初天庭追查流言根本只是,其弟子碎叶道君自绝的地方。
“既然红云道君说起了此事,那我便与道君浩浩的说道说道。”师北海神色冷冽,“无妄之流言,惹得天庭人心浮动,更是抹黑天帝陛下,而我天庭追查此事,是否理所应当?”
“自然是应当。”红云道君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
“追查至喜爱,诸般线索,皆是指向万寿山,指向那碎叶道君,可有有误?种种证据,可是我天庭凭空捏造?”
“诸般证据,虽然属实,但不管是我还是万寿山,都从来不参与天地之间的争端——以师道君的智慧,应该也能够想得到,虽然那证据指向万寿山,但这证据必然是有人刻意营造,想要引得天庭和万寿山相争,而后从中牟利。”红云道君神色蓦然。
“若非是如此,我们天庭派来万寿山的就不是一个使者,而是云道君麾下的大军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若是道君门下的碎叶道人问心无愧的话,若是这流言真的与他无关的话,我天庭使者上门查证之时,他又缘何要畏罪自裁?若他真的是被人诬陷,那么他应该做的,是配合我天庭的查证,而不是一死了之。”
“红云道君既然作为碎叶道人之恩师,对碎叶道人也是了解无比,那么这其中的玄妙,红云道君可有什么能够教我的?”师北海面色沉静,目光如渊似海,令谁也看不出他心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如何交代,我也是为难得很。”红云道君这才是稍稍动了动身子,侧向那人参果树,似乎是在向师北海发出邀请一般,“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其中必然有人从中作梗,而编造流言的那人,也必然是和这从中作梗之人脱不开干系。”
“与我而言,要向此人报一个弟子陨落之仇,于天庭而言,也要通过此人找出营造那流言真正的幕后黑手,我想,在这一点上,我和天庭的目标,应该是一致的,师道君之所以亲身至此,也应该是为了此事吧。”说到这里,红云道君的神色忽然便是缓和下来,伸手朝着师北海一引,萦绕于这万寿山的森冷无比的气氛,陡然之间便是烟消云散。
到了这个时候,镇元子才是恍然之间回过神来——此前红云道君和天庭之间为了颜面而寸步不让的争端,竟只是这两位掌之境的强者之间无声的默契。
而他们的目的,赫然便是为了要以此做一个局,引得暗处蠢蠢欲动的那人自己跳出来。
而这一切,镇元子赫然是丝毫都未曾看出来。
“连镇元道兄你都看不出来,那想来其他人,自然是更加看不出来这个局了。”看着镇元子那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红云道君的脸上也不由得是露出了一抹笑意。
而这个时候,师北海才是缓缓往前,跟着红云道君一起出现在了人参果树之下。
“我踏进万寿山之时,便察觉到了万寿山之外有莫名之气机浮动,显然,我出现在万寿山,正合那背后谋算之人的心意——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很快便会有所动作了。”
“那师道君以为,那在背后谋算之辈,到底打算如何动手?”红云道君问道。
“就算你我没有默契,但无论多大的矛盾,我们都不至于开战——背后谋算那人,处心积虑的,总不至于只是想要看我们一个笑话。”
“若是换做我在背后谋算,那我定然会趁此机会直接在万寿山中动手,乱中求胜,于你我之间诛除一人——一我们当中,不管陨落的是谁,剩下的那人,都将百口莫辩,而天地局势,也将彻底的崩坏,超出所有人的掌控。”
“追求天地之变局,同时亦有心机气魄谋算你我之性命,背后那人的身份,不问可知。”红云道君沉声道,“想不到,这无数年来,我居于中间,苦苦维系他们彼此之间的平衡,到头来,他们竟还是容不下我!”
“还是那句话,你知我知,亦或是众所周知,天地皆知,都不重要!”师北海冷笑着,“天庭行事,必取以堂皇正大,没有证据,我们天庭不可能对他们动手!”
“那想来这一次之后,天庭必然便会有足够的证据,能够师出有名。”坐在一边的镇元子,也不由得哀叹起来,“只是可惜了我这玩首站,钟灵毓秀,造化天成之地,却是又要平白无故的受这无量劫火所浸染。”
扼腕之间,镇元子的目光当中,也是难得的浮现出一抹冷厉的神色来。
他也好,红云道君也好,都是这洪荒天地之间少见的老好人,清心寡欲,一意清修,从来不曾主动和人发生过什么争执。
但就算是如此,却也依旧是有人几次三番的将他们当做算计的对象,将他们当做撬动天地局势的钥匙,这样的情况,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正好,也叫他们看看,就算是老实人,也不是没有火气的!”镇元子不经意的抖了抖自己的衣袖。
西极的五位神圣当中,镇元子乃是执掌土与大地的神圣,性格敦厚安忍,便如同那沉稳的大地一般,能够包容一切——但同样的,这能够包容一切的大地愤怒起来,其动静,自然也是天翻地覆,湮灭一切。
伴随着镇元子的念头,他的意识已然是顺着衣袖当中的地书,直接的蔓延到了整个西极之地的地脉当中,将整个西极之地的地脉,都掌控起来,前所未有的沛然之力,亦是在这一刻加诸于镇元子的身上,就算是旁边登临掌之境已久的红云道君和师北海,在察觉到了镇元子身上的气机之后,也不由得是为之而侧目。
“果然是他们!”下一刻,镇元子的声音随之响起——此前的时候,须弥山的准提道人和接引道君,一直都坐镇于须弥山当中,镇压着西极之地的地脉,保证西极之地的地脉不会被他人所影响,但此刻,镇元子借地书之力,直接将西极之地的地脉都置于了自己的掌控,在这过程之间,他竟是没有察觉到丝毫的阻碍。
很显然,这并非是因为他的功行精进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而是因为本该坐镇于须弥山,镇守地脉的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两人,并不曾留在须弥山中,而他们去了何处,不问可知。
“两位道友还是要小心些,我此前勾连地脉,察觉到这万寿山所在的时空已然是被切割出来。”片刻之后,镇元子便又是出声提醒道。
“看来,他们这一次,是存了势在必得之心呐,就连巫族也都是参与了进来,有意思,有意思。”听着镇元子的判断,师北海却是更加的惊喜起来,然后望着红云道君,“红云道友,你说,我们是不是该给他们加一把火?”
“也好!”红云道君目光冷冽,然后从腰间摘下一枚红皮葫芦,当场便是朝着师北海一下子掷了过去,其声音也是陡然之间变得愤怒且高昂。
“师北海!休要欺人太甚!什么流言!什么证据!”
“觊觎我执掌的大罗之机,就要趁机谋取,且明言便是,又何必苦心孤诣的寻来这些乱七八糟的借口,平白丢了身份?”
“流言之源头,嘿,以我之见,这流言怕不就是你们天庭自己所炮制的吧,要不然怎么就这么巧,刚刚查到这万寿山,我那弟子就莫名其妙的自绝而死,连我都拦不下来?”伴随着红云道君的声音,是整个万寿山都是有剧烈的震动起来。
只见的一个红皮葫芦化作千万丈大小,直接击破了万寿山之外的禁制,在万寿山之外搅动着无穷无尽的元炁——在那红皮葫芦的搅动之下,万寿山之外的时空,都是混淆成一团,几个刹那之间,才被拖入了另一重时空的万寿山,立刻便是脱离了那时空的束缚,再度真实无比的显化于天地之间,而红云道君的声音,也是在这一刻,浩浩荡荡的传遍了整个洪荒天地。
在一个刹那,在这前所未有的动静之下,整个洪荒天地,所有的神圣们,都是将目光落到了万寿山当中。
“天庭要谋取红云道君的大罗之机?”听着红云道君的话,天地之间所有的神圣们,不由得都是踏出了自己的洞府,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或是去往须弥山,或是去往昆仑山,以求其他的几位大罗执掌出面调和红云道君和师北海的争端——至少,要保证那大罗之机不会落到天庭的手中。
而另一些人,则是一路直往汤谷而去——当前的情况下,想要劝说师北海,除了轻动隐于汤谷的天帝出面之外,还能请得动谁?
“不妙啊!”万寿山之外,不管是潜伏于此的准提和接引两人,亦或是众位祖巫们,听着万寿山中传来的声音,不由得都是面面相觑,心头生出了一阵不安来。
那扩散与天地之间的流言,最初的源头,乃是巫族所炮制出来,而在扩散的过程当中,须弥山的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又加以谋划,将桩桩件件的线索,都勾连到了万寿山——而他们的目的,无非便是要挑起万寿山和天庭之间的争端。
再怎么说,红云道君都是一位大罗执掌,他的颜面,同时也代表着所有大罗执掌的颜面,只要天庭因为那明眼人一看就知晓是嫁祸的流言而找上了万寿山,那么接引和准提两人,便能够将这争端给扩大到天庭和所有大罗执掌之间的争端,然后从容逆转天地之间的局面。
而巫族明明是察觉到了接引道君和整体道军的谋划,也同样是顺水推舟的任由这两位道君施为,然后悄然隐藏于万寿山之外,无非也便是要借机谋算天庭的来人——他们不清楚来到这万寿山的到底会是天庭的哪一位太乙道君,但这对于大剧而言,并不会有什么影响,只要这位太乙道君陨落于万寿山中,那么天庭和万寿山翻脸,也就在旦夕之间。
而和天庭彻底的翻脸之后,万寿山也只能是选择向巫族靠拢。
但此刻,万寿山中所发生的变故,却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红云道君那愤怒无比的言语,清清楚楚的落到每一位神圣们的耳边,而对于这言语,也没有任何一位神圣会去怀疑其间的真假。
自然的,也没有任何人能想到,天庭会借着巫族和准提道君等人的谋划,顺水推舟的出现在万寿山,借机谋夺红云道君所执掌的大罗之机——不管是接引准提二人,亦或是巫族,都没有想到,他们苦心孤诣的谋算,以及他们所准备的那些毫无破绽的线索,却是为师北海打上万寿山,谋夺那大罗之机提供了完美无比的借口。
“天帝有登临大罗的希望,若是这大罗之机也落到了天庭的手中,那么天庭会不会因此而诞生两位大罗至尊?如此一来,天庭的威势,岂不就更加的难以抗衡?”
“必须要阻止师北海。”
“必须要阻止这大罗之机落于天庭之手!”
第四百七十二章 不可思议之神通
“相助红云道君,将师北海斩杀,以免大罗之机落入天庭之手!”这是在瞬息之间,万寿山之外的祖巫们心头浮现出来的想法。 “先斩杀师北海,再借师北海垂死之反击,击杀红云道君,令那大罗之机归于我须弥山——如此一来,我们须弥山中,便也有了三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此后就算是我等直面昆仑山的那三位,也定然是不会落于下风。”相对于一众祖巫们简单的想法,须弥山之外,准提道君和接引道君的想法,却是更加的直接,也更加的狠辣——他们非但是要借此打落天庭统御洪荒的根基之一,更是要借机谋夺那属于红云道君的大罗之机,将之据为己有。 …… “红云道友好锋锐的言辞!”人参果树之下,师北海看着和自己擦肩而过,直接将万寿山周遭的禁制给打穿的红皮葫芦,不由得亦是苦笑起来,这样一番言语下来,他在这洪荒天地之间本就不太好的名声,只怕也就是要彻底的跌落到尘埃里面了。 一边说,师北海手中的长枪也是顺便往前一震,落于万寿山中,重重的击打在万寿山的地脉之间,令整个西极之地的地脉,都是随之震荡起来,无穷无尽的裂缝,弥漫于西极大地之上,无穷无尽的地之浊气,顺着那离开的缝隙从大地当中升腾出来,然后又有无数的生灵在惊慌失措之间跌落其间,在那地之浊气当中烟消云散。 “若不如此,他们有怎么相信天庭与我反目?”红云道君微笑着道。 大罗之机的重要,天地之间的每一位神圣,可谓都是心知肚明,也唯有这样的东西易主,才能够令天地之间所有的神圣们都为之而心神荡漾,失去判断的能力,也失去揣测万寿山中真假的能力——毕竟,在这大罗之机将要易主的紧要关头,那些神圣们谁还有心思去思考其他的东西? 不管是西极的两位神圣,还是三清道君,都是清清楚楚的证明了,有了这大罗之机的存在,哪怕是不一定能够登临大罗至尊之境,但借这大罗之机的玄妙,登临掌之境,立于洪荒的最绝巅,俯瞰芸芸众生,却是没有丝毫的问题。 “大罗之机?红云道君你实在是太高看自己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需要借着大罗之机的玄妙才能够登临掌之境吗?” “不过你之言语,也未必是没有道理——我天庭统御洪荒天地,但道祖分发这大罗之机时,却没有我们天庭的一分,着实是不公,今次我便叫这大罗之机归于天庭!”大地上涌动的地之浊气当中,师北海清越无比的声音传了出来,然后天地之间所有的法则,所有的大道,所有的元炁,便都在两位掌之境的绝巅强者的交锋当中颠倒混乱起来,而天地之间,所有的神圣们,也是在这刹那之间彻底的失去了对万寿山中战局的掌控,只能够通过天地之间变幻的元炁,以及万寿山中时不时发出的声响,勉强猜测着万寿山中战局的走向,以判断万寿山的战局当中,处于上风的,到底是红云道君,还是师北海! …… “十二祖巫!” “还有准提和接引。” “此事果然他们脱不开干系!”当云中君踏出天庭的时候,正好便是那万寿山当中的战斗爆发开来的时候——而在云中君的望气术之下,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潜伏于万寿山之外的那十三道勃然无比的气运天柱,不是十二祖巫以及那被天庭压制住须弥山无数年的两位神圣,还能是什么人? “希望还能有挽回的余地吧。”云中君压住心头涌现出来的急切。 虽然十二祖巫缺一,但他们所执掌的十二都天神煞阵,依旧是有着强绝无比的威能,而另外的准提和接引,更是丝毫不逊色于师北海和红云道君的绝巅强者——无论师北海在踏入万寿山之前,有着怎样的信心,但此刻围堵在万寿山之外的力量,已经是有了将师北海和红云道君给一并斩落的可能。 云中君的目光,落到万寿山中红云道君和师北海的气运天柱之上,他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两位神圣的气运天柱之外,都有如同是刀锋一边的劫运之气,化作开天辟地的巨斧,直接将这两位神圣的气运天柱拦腰而断。 若不是还有不知源自于何处的一线生机聚拢着这两位神圣的气运,那只怕这一刻,这两位神圣的气运天柱,已经是彻底的被那劫运之气所侵染,然后在那万寿山中烟消云散。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两位神圣那勉强的一线生机,也在飞快的消散着。 …… “不妙!”就在万寿山周遭的时空以及一切的权柄都陷入了彻底的溃散的时候,万寿山中,师北海和红云道君的目光也不由得陡然一变。 他们很是清楚的察觉到,在这万寿山之外涌荡的力量当中,除了他们两人之气机之外,还有更多的气机——而且不止一位两位。 “是十二都天神煞阵。” “还有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很快,两人就已经是判断出了万寿山之外的那些神圣的身份,然后不由得相对苦笑起来。 虽然他们早就猜测到了,准提和接引两人,必然是这局面背后的黑手之一,但他们两人却是谁也不曾想到,这两位行事从来都是稳妥到了极点,从来都不曾露出什么蛛丝马迹神圣,会这般毫无掩饰的出现在万寿山之外。 若万寿山之外的,只是十二祖巫,疑惑只是接引和准提两人,以师北海和红云道君的实力,才能够在找到了足够的证据之后从容离去,然后以天庭之势,携大军而动——但此刻,绝对不应该同时出现的双方,却是不约而同的出现在了万寿山之外,形成了联手的趋势,一众祖巫们结成阵势,镇锁万寿山中一切的变幻,而同样登临了掌之境的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则是趁机对师北海或者红云道君动手。 在这样的情况下,红云道君和师北海的心头,也不由得生出了隐隐的急切和危险的感觉来,便如同是钓鱼的人,不慎之下钓起来了一头通天巨鳌一般——若是这钓者有足够的力量,那钓起来的这通天巨鳌,自然便是前所未有的战利品,但若是那钓者没有足够的力量,那么这钓起来的通天巨鳌,自然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灾难。 就如同此刻同时钓出来须弥山的两位神圣以及一众祖巫的师北海一样。 “搞不好这一次还真的是要折在此间!”师北海苦笑着,目光变得慎重无比——十二祖巫的阵势展开来之后,师北海的力量被极大的压制,但在师北海的对面,红云道君却是得到了那阵势的加持,整个万寿山内外,所有的法度,所有的元炁,以及一切的过去未来等等,种种玄奇变化,皆是在红云道君的一念之间。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师北海之前和红云道君有所默契,此刻也是难免的在心头生出对红云道君些许的提防来——若是红云道君和十二祖巫,和接引准提有了默契的话,那此刻的他,决然是没有半点的幸免之理。 “而今之势,只能在这万寿山中固守,然后等着天庭来援了。”红云道君不动声色的出声,再得到了这法阵的加持之后,他对师北海的攻势也是随之加强了几分,而在他的面前,师北海虽然看起来是一副险象环生的模样,但实际上,不管红云道君如何的进攻杀伐,师北海却都是游刃有余,那举世无双的速度施展开来之后,整个天地的法度,在师北海的面前似乎都是出现了无数的缝隙,而师北海便是出入于这些缝隙之间,惊鸿掠影而过,片羽不落,万法不加。 此为,大神通者之无羁。 师北海所秉承的道,是为风,风本为天象之一,但在师北海的手中,却是舍却万物,独独取了风那无拘无束的自由之真意,而在登临掌之境之后,师北海便是从中领悟出了独属于自己的神通,无羁。 羁者,缚锁牵绊也——所谓的无羁,便是不受一切的束缚,不受一切的牵绊,在这这种状态下,天地之间的一切,包括那无形无相的元气,以及那无所不在的法度,都会在师北海的面前分开,被师北海的神通所排斥。 而这神通,也正是师北海有自信踏入这万寿山,有自信就算是这万寿山中有什么埋伏,也能够全身而退的根本。 然而,在这一刻,就算是展开了这神通之后,师北海的心头,对于能否逃出升天,也没有了半点的把握——尽管十二祖巫当中少了后土,但此刻,这十二都天神煞阵展开来,其威能比之于后土在的时候,竟是丝毫不减。 这自成一界的十二都天神煞阵,在十二祖巫的掌控之下,竟是在以玄奇无比的方式,测算这师北海那神通的根基和破绽,然后调整着这法阵当中一切的法度。 再加上在得到了这法阵加持的红云道君的攻势,以及隐藏于法阵当中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的攻势——就算是红云道君和师北海有所默契,但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的攻势,却都是隐于红云道君的攻势之间,模拟衍化着红云道君力量的变化,叫师北海根本就分辨不出来,他面前那无孔不入的攻势,到底是来自于红云道君,还是来自于接引道君亦或是准提道君。 在这样的情况下,红云道君对师北海所有的善意,都是化作了无与伦比的恐怖陷阱。 “云道君来援?”听着红云道君那零星之间传过来的言语,师北海的心头不由得更加的苦涩。 云中君的情况,红云道君不知晓,难道他还不知晓——在他离开天庭前往这万寿山的时候,还专程去过一遭天河,天河当中,云中君依旧是处于闭关的状态当中,正竭尽全力的以天河之力冲刷着自己身上的诅咒,根本就无暇抽身! 是以,他们在这万寿山中,想要等到云中君来援,几乎可以说是妄想! 但偏偏,师北海还不能明言这种情况——以红云道君之前和他的默契便能够看得出来,这无数挖年来,红云道君虽然在天地之间所表现出来的,是一副与世无争的老好人的模样,但实际上,也是一个破有城府的人。 师北海实在是不敢保证,若是红云道君知晓了此刻天庭当中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来驰援万寿山的话,红云道君到底是会继续保持着和自己的默契,和自己在这万寿山中‘同生共死’,还是会顺势加入巫族的哪一方,将自己斩杀于当场。 随着时间的推移,师北海的心头也是越发的沉重,而在他的对面,因为天庭的援军迟迟不至之故,怀疑也是逐渐的在红云道君的心头浮现出来。 “只能搏一搏了!”在常人无法揣挫的间隙之间,师北海的双眼也是微微的眯了起来——在他的目光当中,这万寿山中,已然是出现了三个红云道君,而每一个红云道君,皆是使用着一模一样的神通在对他展开攻伐,就算是他明知那三个红云道君当中,有两个都是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所扮,但他却完全没有办法从这三个红云道君当中分辨出哪一个是真正的红云道君。 而随着红云道君心绪逐渐的变化,这法阵当中,师北海也是越发的险象环生——在不知不觉之间,迷离无比的七色光晕,已然是在这万寿山当中弥漫开来,就算是师北海以神通所开辟出来的间隙,也同样是一点一点的被这七色的迷离光辉所填满,每一次师北海在那间隙当中掠过的时候,都会有无形无相的迷离光辉沾染到他的身上,一点一点的渗透到他的法力和血肉当中。 而最恐怖的,却是师北海对于这一切,竟是没有丝毫的察觉! 这七彩迷离的光辉,不是别的东西,而是刀光——是准提道君在登临了掌之境之后所推演出来的神通,七情六欲刀。 刀光源自于梦境,刀光落下,不斩杀修行者的元神,不斩杀修行者的肉身,亦不折损修行者的法力,但独独有一点,便是斩落修行者的五感,若是对己的话,这刀光之下,修行者五感迷离,七情六欲尽数被剔除,修行者自然是能够以最为贴近大道的姿态,信物旁骛的参悟大道之变化,而若是对敌的话,这刀光便会在无形无相之间,蒙蔽修行者的五感,颠倒修行者的知觉,令修行者对一切变化的感知,都发生错乱。 就如同此时的师北海一般。
第四百七十三章 极尽升华?
在被那刀光所侵染之后,师北海的感知,便是给无限的放大,被无限的误导——明明红云道君只是在心头生出了些许的犹疑,但在师北海的感知当中,那犹疑便是被化作了无限的恶意,甚至于杀意。 “师北海乃是从最艰难的局面当中杀出来的强者,心性坚韧无比,绝对不会因为任何的困难而生出绝望的心绪。”十二都天神煞阵中,准提道君分心两用,一边提防着背后的十二祖巫,一边看着被刀光所侵染的师北海。 “但这样的神圣,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过于的自负,过于相信自己的感知,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是以,这一战只需要我们稍稍的误导师北海的感知,那他自然便会随着我们的心意而动。”准提道君出声,而在他们面前,师北海和红云道君的战局,已然是因为师北海那被误导的感知发生了莫测的变化。 …… “红云这是真的要与巫族合流,将我斩杀于万寿山中?”察觉到来自于红云道君的‘杀意’的时候,师北海的内心当中,那警兆越发的强烈起来。 对他而言,这万寿山中的局面,本就是九死一生之局,唯一的生机,便在于红云道君以及镇元子能否与他精诚合作——而现在,红云道君的‘倒戈’,无疑便是令师北海的场景,更加的雪上加霜,令他本就渺茫无比的生机,变得更加的虚无缥缈。 “果然,外人永远都是外人,靠不住!”浮光掠影之间,师北海的目光逐渐变得漠然,变得冷冽。 “如此的话,唯一的生机,便在红云的身上——若是能够将其斩杀,谋得那大罗之机,而后催发大罗之妙,必然是能够破开这封锁,安然回转天庭。” “不,不能回转天庭——红云道君陨落之后,那他之前所说的言语,便是成为了既定的事实,我若是回转天庭的话,必然会将此事之余波牵连到天庭当中,更甚至于是逼得陛下出关以应对局势。” “那就,只能回转北海了!”师北海转身忘了一眼汤谷的方向,心头已然是下定了决心。 这一次万寿山的变故,乃是他一意孤行所至,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因此将整个天庭都拖下水,在这紧要的关头,将云中君的布置,将白泽的谋算,给彻底的打乱,而唯一的不将此事牵连到天庭的法子,便是和天庭做一个切割,从此之后,师北海是师北海,天庭是天庭,彼此形同陌路,各不相干! “师北海这是对我动了杀心?”万寿山中,感受着那浮光掠影之间所绽放出来的锋芒,红云道君的目光当中也是随之一沉。 “看来,他这是真的想要趁着乱局谋取我的大罗之机,然后嫁祸他人——毕竟,这万寿山中,不管是巫族的那一方,还是接引和准提两人,都更加的有可能谋取到这大罗之机。” “天庭云中君曾言,天欲使其灭亡,必将令其疯狂,此话果然不假。” 虽然红云道君是一个老好人的性子,但也并非优柔寡断之辈,既然在这大敌当前的时候,师北海还动了妄念,那红云道君自然也不会客气。 “此间变局,已然非是道兄你能够应对,且还是先避上一避吧。”红云道君突然转身朝着身边的镇元子出声,然后在镇元子还不曾言语之前,便是反掌一覆——那属于大罗之机的力量绽放出来,整个天地,仿佛便都在红云道君的指掌之间。 只是这么一抓一握,整个万寿山中,所有的法禁便都是彻底崩溃,然后从无到有的进行重构——镇元子则是骇然无比的发现,明明他才是这万寿山的主宰,但在这一刻,万寿山中所有的东西,包括那先天灵根人参果树,都在这一刻成为了他的束缚,再下一刻刹那,这万寿山所在的地域,便已然是化作了一片虚无,原本的万寿山,以及万寿山中的镇元子,则是已经被彻底的封禁到了未知的地方,脱离了这一片战场。 而这个举动,也是彻底的将红云道君的心迹彰显无虞。 紧接着,红云道君便再是一掌覆压而下,将这战场当中所有的一切,尽皆覆盖于其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红皮葫芦已经是打开来,葫芦当中,聚散无形的云烟在战场上开始涌动,便如同是此前准提道君所挥洒出来的刀光一般,无孔不入的在这战场当中蔓延,渗透于其间——相较于准提道君的刀光,这聚散无形的云烟,显得更加的堂皇正大,也更加的霸道,更加的不可阻挡。 就连准提道君那介于虚实之间的,无形无相的刀光,也都同样是被那红皮葫芦当中所绽放出来的云烟所侵染,最后落入红云道君的掌控当中。 见着这一幕,师北海非但是没有丝毫的惊惧,反而是越发的泰然。 在他的身下,一片幽深无比的汪洋显现出来,汪洋当中,有见首而不见尾的鲲鱼,卷起滔天的浪花,而在汪洋之上,又有神鸟展开双翅,遮天蔽日而过,庞大无比的阴影之下,整个天地,都是陷入了一片漆黑当中。 而师北海,只是立于水天之间,他手中的长枪抖动着,每一次那长枪抖动的时候,都会翻转一次,鲲鱼腾空化作鹏鸟,鹏鸟入海化作鲲鱼,而整个天地之间,更是有无穷无尽的水幕,将一切都遮断起来。 战场之上,红云道君的举动,已然是足够的霸道,但师北海此时的动作,却是比红云道君更加的霸道。 战场上所潜伏着的,所有的人,都被卷入了这战火当中,都在师北海的动作之下彻底的暴露出来。 水幕之下,天地之间任何的变幻,都会显化于其中——也包括一众祖巫们对十二都天神煞阵的掌控,以及还在战场上那三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 每一次他们有所动作的时候,那水幕都会捕捉到他们的一缕气机,然后在这水天之间显化出他们的身形,而那神形显化的越发的完整,师北海的力量便是越发的庞大,师北海的力量当中所充斥着的,属于这些神圣们的气机,亦是越发的明显。 当师北海挥动着手中的长枪,搅动整个天地的时候,准提等人一时之间,竟是完全分不清楚,他们所面对着的,到底是师北海,还是自己的倒影。 看着这一幕,那些正朝着万寿山而来的神圣们,不由得都是停下了脚步——他们当中,有的是打着调解战局的心思,也有的,是抱着浑水摸鱼的想法,但在这一刻,在那充斥于天地的水幕之间,所有想法都是烟消云散。 那弥漫于整个战场上的水幕,清清楚楚的彰显着一个信息——想要踏进这战场,可以,但在进入了战场之后,他们要面对的,便是师北海无差别的攻击,无论身份,也无论来意! “在足够强大的对手的压力之下,战至酣畅,至于无心无想,无法无念之境界,自然便可明悟空空,然后登临大罗。”看着那一幕,天地之间所有的神圣们,心头不由得都是回想起了当初在紫霄宫中的时候,众人问及大罗之法时,鸿钧道祖所说的第一种法门,也正是鸿钧道祖自己登临大罗至尊之境的法门。 “莫非,师北海是要借此之机,独战天地,一步而登大罗,不成则死?” “莫非,这便是师道君杀入万寿山的原因?” “师道君好大的气魄,不愧是能够和天帝一起建立天庭的人!”一时之间,天地当中无数的神圣们都是感慨起来。 此前的时候,这些人还在惊愕,为什么师北海会没有丝毫预兆的杀进万寿山中谋取那大罗之机,但这一刻,这些神圣们才算是明白了师北海心中的想法——这所谓的大罗之机,分明就只是一个引子,师北海真正的意图,是想要以这大罗之机为引子,将这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神圣们都引到这万寿山中来,竭尽全力的与之一战,否则的话,天地之间无数的神圣们便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师北海夺走那大罗之机。 ——说起来也是奇怪,明明红云道君同样也是一位掌之境的强者,还执掌者大罗之机这样的神物,但在天地之间所有神圣们的认知当中,若是厮杀起来,红云道君便绝对不会是师北海的对手,若是没有其他的外力,红云道君便绝对不可能在师北海的觊觎之下保住自己的大罗之机。 “欲借机而登大罗?”战场上,看着那水幕当中显化出来的自己的倒影,众人不由得都是侧目,而红云道君,更是大笑起来,“哈,你师北海有这样的气魄,难道我红云就没有?” “你要战,我便赔你战个痛快,便看看,到底是你我玉石俱焚皆陨落于此,亦或是有人极尽升华,临于大罗!”红云道君说着,手中的红葫芦再是一摇,同样也是将战场上的所有人尽皆卷入其间,将这战场化作彻头彻尾的乱战,而他的身上,那属于大罗至尊的气机,亦是直接的跌落下来,化作彻彻底底的,属于红云道君自身的气机。 却是原本还借着那大罗之机的玄妙,短暂的执掌了大罗伟力的红云道君,亦是在这一刻摒弃了那源自于大罗之机的力量——而同样的,战场上,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他们身上,那属于大罗之机的玄妙,亦是被红云道君以自己的大罗之机给彻底的封锁。 “愚蠢!”看感受着这瞬息之间的变化,准提道君不由得又急又气。 红云道君和师北海的力量,或许已经是打磨到了圆融无比的地步,有机会在这舍生忘死的厮杀之间极尽升华而成大罗,但他的修为,却还远远的没有达到这一步,他毫不怀疑,若是他参与到了这一场有进无出的‘赌局’当中,那迎接他的下场,便只会是成为这赌局当中的牺牲品,成为这赌局当中的祭品,成为他人登临大罗之时的祭典。 是以,在察觉到自己不由自主的就被红云道君和师北海给拖入了这一场前所未有的‘赌局’的时候,准提道君的心头,可谓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意——不管是自身成为祭品,亦或是看着他人登临大罗至尊之境,这都不是准提道君所愿意见到的事。 前者,自然是万事皆休,而后者,也即是有人会登临了大罗至尊之境以后,同样会导致天地之间的局势,彻底的走向一个令准提道君绝望的地步。 更何况,准提道君的性子,素来都是求稳,非是有了一定的把握,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出手的。 故而,在察觉到了眼前的局面之后,准提道君的第一反应,便是要破坏这一场令人‘极尽升华’的战斗。 准提道君的念头只是一动,旁边的接引道君,也同样是明悟了准提道君的想法——和准提道君一样,接引道君同样也没有做好极尽升华的准备。 而在这一遭之后,不管是师北海还是红云道君,对于他们两人可谓是都没有了半点的好感,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转圜的可能,若是他们因此而登临了大罗至尊之境,那他们两人的结局,可想而知。 “必须要阻止他们!”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的脑海当中,浮现出了一摸一样的想法。 而对于他们而言,要破坏这一场战斗的办法,实在是再简单不过——先是崩解了是十二祖巫所布下的法阵,失去了巫族力量的加持,再是摒弃了大罗之机的加持,这样的红云道君,又怎么可能是师北海的对手?彼此之间的强弱之势,可以说是极其的明显。 而在这一场乱战当中,他们只需要是帮助强的一方压制弱的一方,就已经是足以破坏这一场战斗的神圣性,足以是断绝师北海和红云道君想要借这一场战斗极尽升华的可能。 “除此之外,还要做得是不动声色,叫外人都看不出丝毫的破绽来。”准提道君悄然对接引道君使了个眼色。 于鸿钧道祖之后,有人要极尽升华而登临大罗至尊之境,这可以说是当前天地之间的第一盛事,而对于其他修行者们的道途,更是有着前所未有的指引——任何人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阻扰红云道君和师北海试图极尽升华的举动,都必然会成为整个洪荒天地的公敌。 不管是准提道君还是接引道君,都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 看着万寿山中的那一幕,原本正急匆匆的敢往万寿山的云中君,脚步也不由得为之一顿——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局面会在瞬息之间就演变到如此的模样,不要说他,就算是此刻天帝太一破关而出,也不可能阻止得了万寿山中的战局了。 “师道友,这是何苦!”云中君目光阴翳——其他人或许会以为师北海和红云道君的力量已然是臻至了圆融如意的地步,有可能极尽升华,但看着两人气运天柱的云中君,却是将师北海和红云道君的底细看得是清清楚楚。 除了红云道君因为动用了那大罗之机的力量之后,真的有可能臻至圆满如意的地步以外,师北海便真的只是赶鸭子上架——他将所有人都拖入战局的行为,也只是想要乱中取胜,想要借此谋得一线生机,至于说那极尽升华的战斗,则只是红云道君的误解而已。 “只能先静观其变了。”云中君在云端隐匿了身形。 而在他的视线当中,万寿山当中的战局,越发的显得变幻莫测——每一个人都在和另外的人联手,但同样的,每一个人也都和另外的人都是敌人,上一个瞬间还在联手对敌的人,下一刻刹那,便已然是互相厮杀起来。 那变幻莫测的局势,看的是每一位神圣都目不暇接——而在那厮杀当中,每一位神圣所彰显出来的力量,所施展出来的神通,以及在他们的厮杀之下,所引发的大道的震荡,以及大道予以他们的反馈,都是令这些神圣们不由得深深的沉迷于其间。 而在那厮杀当中,师北海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也是越发的恐怖。 那一片不可揣测的汪洋当中,恍若是有着无穷无尽的包容力一般,战场上所有神圣们的攻伐落入其间,都会化作师北海的力量——在这样的情况下,在所有神圣们的注视之下,师北海竟是以一己之力,压制住了战场上的所有的人! 伴随着厮杀越发的激烈,那水天之间的界限,越发的模糊,天上的鹏鸟,水中的鲲鱼,也是越发的接近,似乎是随时都会融合于一处一般——到了这一刻,所有的神圣们也都是明白过来,当那鹏鸟和鲲鱼彻底的融为一体之时,便是师北海彻底的登临大罗之境的时候。 “大罗,将成!”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师北海自己,都不由得生出了一种妄想和错觉。
第四百七十四章 尘埃落定,天人之论
当穹天上的鹏鸟之相与汪洋当中的鲲鱼之形再一次交错而过的时候,恍若是开天辟地一般的力量,便在这顷刻之间宣泄出来,那强绝到了极致的力量,初初以爆发出来,便是对这战场上所有的东西都形成了直接的压制,令怕庞大无比的战场,直接便是化作了独属于师北海的舞台。 当他手中的长枪落下的时候,那沛然无比的力量便是陡然间收束起来,直接朝着红云道君而落,而这战场上,其他的众人都是被这强绝无比的力量所排开,只留下最中间的红云道君独自一人面对着这已经臻至登峰造极的一枪。 他的气机,亦是在这一刻,抱元守一——如果说展开了攻势的师北海,已然是身化天地,令整个天地都成为了他的化身,那么眼前的红云道君,当其双手在面前一合的时候,便是直接的从这一方天地当中脱离出来,自成一体,万法不沾。 “分出胜负便在这一击之下了!”所有的神圣们,不由得都是屏住了呼吸。 “莫非,他们当中真的是有人要借此而登大罗?”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准提道君和接引道君更是心头狂跳,然后他们不约而同的便是强行催动了他们所执掌的,属于大罗至尊的气机——在这勾连之下,红云道君的身上,原本那浑然一体,巍然不破的气机,便是在这陡然之间一滞,出现了一个微不可见的破绽。 在往常的时候,这破绽,或许是无关紧要——但在此时此刻,这破绽所造成的后果,足以致命! 察觉到变故的红云道君,尚未来得及重新调整自己的防御,师北海手中的长桥,便已经是从长驱而入,直接将红云道君面前所有的防护都尽数湮灭。 “不对!”在这一刻,尽管师北海也察觉到了红云道君的一场,但此时的他,已然是来不及收束手中的攻势,只得任由手中的长枪,笔直的没入红云道君的咽喉,然后长枪再是一震,将红云道君的法体和真身,都一并的湮灭化作尘埃,只余下那一个红皮葫芦卷了红云道君的真灵,笔直的往轮回之地而去。 而师北海的气机,亦是在察觉到了红云道君有恙的时候,直接从巅峰当中跌落下来…… “大罗之机!”看着那遁走的红皮葫芦,以及在万寿山中气机变得衰落的师北海,所有神圣们的呼吸,不由得都是变得急促起来——红云道君陨落,而那大罗之机却不曾出现,要么,那大罗之机便是还遗留于红云道君的真灵之上,被那红皮葫芦所裹挟着,往轮回而去,要么,便是在红云道君败亡的时候,落入了师北海的手中——而就现在的局面来看,无论是只余下了真灵的红云道君,还是在并不曾顺利极尽升华的师北海,看起来都是一个软柿子,从他们这里谋取那大罗之机,似乎并不是一个多难的事。 “要动手的话,就得尽快,若不然等天庭援军一至,再多的谋算,也只能是尽数付诸云烟。” “嗨,还想这么多作甚——我等无数神圣聚之于一处齐齐出手,难道天庭还能从中查出来到底是谁取走了那大罗之机,有到底是谁率先出手的不成?” “所谓法不责众,天庭再如何的霸道,也不至于是因为此事将我们所有人都一网打尽吧!”不知道谁的声音在天地之间响起,也不知晓到底是谁莫名施展了神通,总之,在那言语响起的时候,整个洪荒天地当中,都有迷离的雾气弥漫起来,萦绕于一众神圣们的周身,将这些神圣们的身形,以及他们的气机都齐齐的遮掩起来,叫任何人都察觉不到这些神圣们的身份——也正是这一团迷雾,斩断了那些神圣们最大的后患。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那些神圣们便是一分为二,或是朝着师北海扑杀而去,或是朝着红云道君的真灵追了过去,就算是那些还在往汤谷以及昆山山而去的神圣们,亦是在这刹那之间折返而动。 在这大罗之机的诱惑面前,没有任何人能够保持住自己的冷静,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克制住自己的贪恋。 …… “道友若是能够交出那大罗之机的话,我二人或是能够保得道友周全,令道友安然回返天庭。”战斗才一平歇,战场上,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便是一前一后的锁住了师北海的去路——同样执掌了大罗之机的他们,清清楚楚的感应到,红云道君那遁去的真灵当中,并没有大罗之机的气息。 换言之,红云道君陨落之后,属于他的那一道大罗之机,便该是落到了师北海的身上。 两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齐齐的催发大罗之机的力量,爆发出属于大罗至尊的力量来——这力量爆发出来之后,不管是那些赶过来的神圣们,还是旁边的一众祖巫,便再次成为了配角。 “大罗之机,乃是道祖归去之时赐下的神物,其本意,乃是为了我等修行者有能力转圜于天庭和巫族之间,有能力在天庭和巫族发生争端之后调和彼此的争端,不管是这大罗之机归于天庭还是归于巫族,都和道祖的本意向悖——纵然红云道友陨落,但这大罗之机,也不该成为师道君的战利品。” “还请师道君交换这大罗之机,有我等进行处置。”准提道君和接引道君看着面前的师北海,一副大义凌然的神色。 “大罗之机。” “嘿!”师北海只是默然冷笑。 他很清楚,必然是红云道君临死之前用了什么手段准提接引这两位神圣的感知,这才令这准提接引两人错误的认为,那大罗之机在自己的身上。 但尽管如此,师北海也丝毫没有要为自己开解的意思。 “其他的道友们对大罗之机心生贪念也就罢了,想不到就连两位大罗执掌也对红云道君所留下的大罗之机起了贪心——怎么,听两位执掌言语之意,莫不是说这大罗之机还在红云道友身上的话,红云道友连轮转重生,只怕都是一个奢望。” “休得顾左右而言他!”准提道君沉下脸色大喝道,“师道友久经征伐,应该能看得清局势,我二人甚至是不需要动手,只是稍作压制,其他为这大罗之机而来的神圣,便是能够生撕了你——这大罗之机,你保不住!” “大势如此,师道友你又何必妄自相抗?”准提道君话音才落,接引道君的声音也是缓缓的响了起来,“道君为天庭之争中坚,对于天庭的意义,不言而喻——若是道君陨落于此的话,有损天庭威名也就罢了,但若是为此引得天庭气运动摇,累及天庭一众神圣的修行,那岂非因小失大?” 准提道君唱了黑脸,红云道君自然便是唱起了白脸,两人一唱一和的,以言语撼动着师北海的心神——尤其是最后接引道君所提及的气运二字。 修行无数年,对于气运的重要,这天地之间的修行者们,又有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而更加令师北海犹豫的,则是天庭当前的情况——云中君闭关不出,天帝太一亦是处于斩道的要紧关头,若是在这个时候因为他的陨落以至于天庭的气运动摇,那所应发的后果,根本就不是师北海所能够想象的。 “两位道君说师道友会陨落于此?可问过我了么?”就在师北海因为准提道君和接引道君一唱一和的言语而心神动摇的时候,一个清朗且冷冽的声音想了起来,吞噬一切的水光在天地之间扫过,然后一个腰间负一柄长剑,手中挽一柄弯刀的神圣,分开水幕而出。 水幕冲刷之下,弥漫于洪荒天地当中,遮掩一切的迷雾,便是在这刹那之间尽皆散去,所有的神圣们,也都是在这刹那之间暴露出来,看着那分开水幕而来的人,整个天地当中的神圣们,不由得都是失声。 来人虽然只是缘之境的修为,但在面对着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这两位掌之境,且执掌了大罗之机的绝世巨擘面前,其一身的气机,一身的锋芒,竟是丝毫都不落下风! “云道友!”看着来人,师北海的心绪也不由得一松。 ——那分开水幕而来的人,不是云中君,还能是何人。 “来的时候,碰到一位名为须菩提的道人在追剿红云道君的真灵,想要将之溃灭,扼杀其轮回的机会,我护着红云道君的真灵归于轮回,以至于耽搁了些时间,来得迟了些,还望师道友你万万莫要在意。”云中君看了一眼师北海,然后才是面向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两人,而后从衣袖当中取出一条碎布。 “听闻那须菩提和准提道君乃是死对头,这些年来,准提道君为了寻觅这须菩提的行踪,可算是废了不少的周折——此前和他交手,我斩落他一截衣角,准提道君若是有意,以此衣角为凭,或许是能够将那位须菩提的踪迹给找出来。”云中君信手将面前的碎布一抛。 “大罗之机乃是何其紧要之物,云道君想要以这区区一条线索便令这大罗之机归于天庭,只怕是异想天开了些。”准提道君面色不动,任由那一片衣角飘飘悠悠的落于洪荒大地上,一副对须菩提道人的下落漠不关心的样子。 “两位道君信誓旦旦,言及那大罗之机落于师道友之手,但此间战局变幻,两位道君直接引动大罗之伟力——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位道君非说是大战之后,强弩之末的师道友在你们的面前谋取了那大罗之机,不觉得太过可笑了吗?”云中君一边说,一边缓步往前,锋锐无比的气势,在他的面前凝结成无坚不摧的锋芒,只是刹那,他的身形便已经是出现在了接引道君和整体道军联手所勾连的封锁之前。 而云中君则是继续迈动着步伐往前,当他和两位大罗执掌所勾连的封锁触碰的时候,洪荒天地之间,所有注视着这一切的神圣们,都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有无休无止的喊杀的声音响起,那喊杀的声音当中,所有的神圣们似乎都是被带回到了那前所未有的大军厮杀当中,待得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云中君已经是从容无比,闲庭胜步的闯进了两位大罗执掌的封锁当中——那浩瀚无比的力量,浑然不破的封锁,在云中君的面前,竟好似是完全不存在一般。 看着这一幕,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的瞳孔,不由得都是为之一缩。 在所有的神圣们都因为那喊杀声而失神的时候,他们两人,确实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那喊杀声所隐藏着的,玄妙到了极致的力量。 “人!”接引道君皱着眉头,缓缓的长舒一口气。 自从鸿钧道祖定下功德之说,然后云中君又在这功德之说当中分化出天道功德和人道功德之后,天人之分的说法,便是成为了这洪荒当中最盛行的言论——就算是那些初成仙道之辈,兴致上来,也会像模像样的说一些那所谓的天人之辩来。 而作为大罗执掌,作为掌之境的强者,对于这天人之辩,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天者,浩荡天地之势也——所谓的天意,便是他们这些大罗执掌之意,他们所执掌的大罗之机,大罗之力,便是那最为纯粹的天道的体现。 而人,则是苍天之下的芸芸众生——若是人意聚合到了一定的地步,那么天意自然也会顺从人意而动,此刻的人意,便是天意,故而,这天地之间虽然也有天意弄人之说,但同样也有人定胜天之论。 和‘天’的力量一样,这属于‘人’的力量,同样也是那些修行者们梦寐以求的东西——但也是这些修行者们更加不可捉摸的东西。 相对而言,修行者们在一步一步的修行之间,他们便已然是在逐步的掌控属于‘天’的力量——那不朽金仙的第五次衰劫,被称之为天人之衰,渡过第五次衰劫的神圣,被称之为天人,便是明证。 有人而天——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这靠近天的过程当中,修行者们的和‘人’的距离,也是越发的遥远。 天地之间,每一位大神通者都是很清晰的知晓,作为和‘天’等同的存在,‘人’的身上,也同样是蕴藏了无穷无尽的力量,若是谁能够执掌这样的力量,其在道途上必然会有不可思议的精进。 但天人殊途,这无数万年来,纵是这些无数的大神通者们,大智慧者们竭尽全力,也难以是在‘天’的力量之外,重新推演出属于‘人’的力量。 毕竟,这属于‘天’的力量,和属于‘人’的力量,乃是截然相反的。 ——属于‘天’的力量,是顺势而为,应时而动,成败自有天数,各安天命,是为顺,而属于‘人’的力量,则是逆,逆势而为,竭尽所能,成败由己而不由天,充满了反抗和叛逆的味道。 这两种截然不同,甚至于彼此对立的力量,想要并存,谈何容易? 但在这一刻,在云中君闲庭胜步一般的破开了两位掌之境所勾连的封锁线的时候,这两位大罗执掌,却是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云中君身上那涌动出来的力量。 那是真真切切的,属于‘人’的力量! 感受着那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破开了他们封锁的力量,准提道君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是红了起来——相对于其他的几位大罗执掌而言,准提道君对那属于‘人’的力量,显然是更加的惦记,在他为自己所推衍的道途当中,那属于‘人’的力量,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他这无数年来,一直在私下里勾连,想要篡改天地之间越来越归拢于天庭之手的大势,其最终的目的之一,便在于想要借助着一股‘逆天地之大势’的举动,继而引动那属于‘人’的力量,掌控这属于‘人’的力量。 但在这一刻,他却是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他孜孜不倦,梦寐以求的力量,就这样在他面前的云中君的身上呈现出来,这又令他如何的不嫉妒,如何的不眼红? 然而嫉妒归嫉妒,眼红归眼红,但在真正的面对着这属于‘人’的力量的时候,不管是接引道君还是准提道君,都不敢有丝毫的妄动。 作为追逐那‘人’之力量的修行者,他们对于这‘人’的力量,到底有着多大的威能,在清楚不过——作为象征着‘逆’的力量,这属于‘人’的力量,说是专为了杀伐而生也毫不为过,伤在这样的力量之下,越是修为强横的人,所受到的伤势,便会越发的严重,也会越发的难以愈合。 是以,此刻明明是有着掌之境的修为,明明也引动了大罗之机,但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却只能是以忌惮无比的目光看着云中君辅助师北海,缓缓的踏出他们的封锁,再一次的将他们的封锁撕开。 “云道君这便想回去了吗?是不是太不将我们巫族当一回事了!”才以踏出接引和准提的封锁,阴沉无比的声音,便是再一次的拦在了云中君的面前。
第四百七十五章 破阵
看着面前闲庭胜步的云中君,以及他旁边大战之后,虚弱到了极致的师北海,几位祖巫的目光当中都充满了跃跃欲试之意。 在他们看来,云中君最大的依仗,便是其所执掌的虚实变化之妙,在面对他们巫族的时候,天生就立于不败之地——但如今,有了师北海作为拖累,那云中君所擅长的虚实之变,又能施展到什么程度?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难道还能,难道还敢舍下师北海不管,任由师北海陨落于巫族之手? 必然是不敢的。 他唯一的选择,便是和师北海同生共死,要么,一起安然回返天庭,要么,便一起陨落于这洪荒大地。 而这,也即是意味着,这是有史以来,巫族最大的斩杀云中君的机会,也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一想到云中君和师北海有可能同时陨落于此,一众祖巫们便是无法克制那激荡无比的心绪——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连准提道君和接引道君为何任由云中君带走师北海,他们也完全来不及去思考其中的缘由。 “帝江祖巫这是想要留下我?”云中君顿住脚步,而他的右手,已经是不知于何时握在了腰间长剑的剑柄上。 “有何不可?”帝江咧嘴一笑,目光当中充满了森然。“道君执掌虚实,往来不败,但以如今的局势,难道你还能以虚实之法逃生不成?” 帝江话音才落,其他的一众祖巫们便是齐齐一动,转瞬之间,那才散开的十二都天神煞阵,便是再度的聚拢起来,将云中君和师北海困在其间。 “两位道君,我族之目的,只为取此二人之性命,若是两位道君愿意相助的话,便请留在阵中,待得师北海陨落之后,我巫族必然是将那大罗之机双手奉上!”法阵封锁起来的时候,一众祖巫们的声音,也是在这法阵当中回荡起来,当云中君和师北海想要听一听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的答案的时候,那法阵已经是彻底的合拢起来,将云中君和师北海的感知彻底切断。 “接引和准提两人,必然会与巫族合流。云道友,是我连累你了。”法阵当中,师北海竭力的鼓荡了一身的法力想要站直身躯,但每次他才一抬起胳膊,手臂便立刻又是无力至极的垂落下来。 看着面前的涌动的迷雾,师北海的言语当中也是充满了歉疚——虽然实力不曾恢复,但他已经是察觉到了依旧是滞留于云中君体内的诅咒之气,相较于之前而言,此刻云中君体内的诅咒之气虽然是显得淡薄了些,但和云中君法力血肉的勾连,却是更加的紧密,更加的难以驱逐。 很显然,这便是云中君在将那诅咒之气驱散之前,强自破关而出所付出的代价。 “师道友这说的什么话。”听着师北海的话,云中君只是笑笑,目光继续在这法阵当中游动起来。 不得不说,这十二都天神煞阵被称为当前洪荒的第一绝阵,并非是没有道理——就算是十二祖巫当中的后土缺位,但此刻在云中君的观察当中,这十二都天神煞阵之内,依旧是没有任何的破绽,甚至云中君以望气术睁开法眼的时候,所观测到的这法阵当中的修行者们的气运,也都是影影绰绰,虚虚实实,无从捉摸。 显然,在后土离开之后,这十二都天神煞阵的威能,非但是没有丝毫的削减,反而是更加的强横,以至于到现在,就连气运的流动,都能够被这十二都天神煞阵给遮断。 “不愧是十二都天神煞阵。”云中君窥视一圈之后,才是慨叹了一声,然后将虚弱无力的师北海背到背上,将腰间的长剑解下,“不过,各位祖巫不妨猜一猜手中的这长剑,是个什么来历?” 言语之间,缠绕在这长剑上的布帛,已然是如同水一般的滑落下来,而那形制古朴的长剑的模样,亦是在这一刻显现于一众祖巫的面前。 “裁云剑!”看着云中君手中嗡鸣着的长剑,一众祖巫也不由得是骇然出声。 虽然其形貌和气机与西之前相比,都有了些许的不同,但这裁云剑,乃是他们巫族为了斩杀云中君而可以锻造出来的神兵,为此,他们巫族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心血,不要说只是稍稍的改变,就算是这裁云剑彻底的溃散,化作了无形无形的诅咒,一众祖巫们也依旧是能够将这裁云剑给认出来。 “想不到云道君竟已经是掌控了裁云剑,不愧是天下无双的第一神君。”帝江的声音在这法阵当中回荡起来,“但这裁云剑乃是我巫族亲自锻造而出,对于其本质,对于其弱点,整个洪荒天地有谁能比得过我巫族,云道君想要以这裁云剑来应付我们,岂非是异想天开?” “落于我手之后,这裁云剑威能大增,各位祖巫也都看在眼里——这裁云剑的本质如何,各位祖巫也定然是比我更加的清楚,既然如此,那各位祖巫不妨猜一猜,我若是彻底引动这裁云剑的话,这十二都天神煞阵,能不能挡得住裁云剑的威能。” “还有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云中君的目光在这法阵当中随意的扫视着,“我知晓你们也在这法阵当中伺机而动,不过我只想告诉接引道君一件事——此间位于西极,这裁云剑的威能彻底爆发出来之后,纵然是各位祖巫有办法避免巫族被牵连,但这西极之地,也必然会在这裁云剑的威能化作一片死地,生灵绝迹。” “我虽不知两位道君苦心谋算,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但这西极的安稳,必然是两位道君最珍视的东西,而今,两位道君将西极的安稳摆上赌桌去争一个莫须有的东西,当真值得吗?”云中君压住内心当中焦躁,然后屈指在那裁云剑上一弹。 清越无比的嗡鸣声便是在这法阵当中颤动起来,片刻,那清越无比的嗡鸣,便是化作了类似于嘶鸣一般的蛇音,听上去便如同是有无数的小蛇在生灵的心头如同一般,叫人背后都不禁渗出无数的冷汗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云中君的背后,一道无形无相的刀光席卷而来,赫然便是潜伏于法阵当中的准提道君趁云中君言语之际,趁势而动,想要将云中君打杀。 而云中君,而是丝毫不觉得意外的,挥动手中的长剑往背后一架,刚好便是将那无形无相的刀光给拦住,只听得沉闷无比的声音之后,云中君手中的长剑颤抖着,有乌黑的气机跌落下来,缠绕在那刀光之上——倏忽之后,那余势微笑的刀光,便直接在那乌黑气机的缠绕之下腐朽,堙灭。 而在这法阵的另一端,挥动刀光的准提道君,更是脸色一白,直接就将身身侧的接引道君推到一边,然后从衣袖当中扔出一截正在腐朽的枯枝来。 “好诡异的裁云剑,巫族怎么会锻造出如此邪门的东西。”好片刻之后,准提道君才是理顺了身上涌动的气机。 虽然只得一刹那的交锋,但云中君在厮杀上的老道经验,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展现出来——刀剑刚刚接触的时候,那刀光当中,准提道君的气机便是直接被云中君所执掌的属于“人”的力量给彻底的破开,而在下一刻刹那,缠绕于裁云剑中的诅咒之气,便已经是顺着准提道君的气机,从那刀光之上直接勾连到了准提道君的法力之间,若不是准提道君见机得快的话,此刻的他,已然是被那诅咒的气机所侵染。 “找到你了!”而就在这个时候,这法阵当中,云中君冷漠的声音便是再次响起,却是执掌者裁云剑的云中君,已然是顺着那诅咒之气的勾连,找到了准提道君所在,然后凌冽无比的剑光,便已经是破开了这法阵当中无穷的雾气,直接朝着准提道君而至。 纵然是闪避及时,准提道君也依旧是被那剑光给斩落半截衣领——尚未及等准提道君收拢那衣领,那半截衣领,就已经是在这两位道君的面前直接的腐朽。 在这之后,他们面前的变化并不曾停止,而是继续在这十二都天神山镇中的血煞之气当中涌动着,朽蚀着这些血煞之气。 看着这一幕,这两位道君的目光,也是从肃然转而化作凝重。 ——就算是他们两位道君的力量,以及这十二都天神煞阵中的力量,都经不起那裁云剑中诡秘力量的侵蚀,那这西荒大地,又如何能够经受得住那裁云剑威能的爆发? “道兄,云中君说的只怕丝毫不差,若是这裁云剑中的威能爆发出来的话,这西荒之地,真的是会万年流毒。”准提道君低声的道。 “这裁云剑的乃是巫族铸造而出,敢问巫族的诸位道友,这裁云剑的本质,到底是什么,巫族可有什么法门反制?”接引道君的声音在这法阵当中响了起来,五行之木,以及生与死的力量,便都在这一刻被接引道君所引动,受此影响,然后这十二都天神煞阵,也不由得为之一摇——法阵当中,正准备对云中君出手的众位祖巫,也不由得为之一滞。 熙然,在这一场厮杀当中,接引道君已经是表露出了他的态度——若是云中君手中的那裁云剑,真的无法遏制的话,那在这一场争端当中,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两人,便会转而站在云中君的那一边,相助云中君打破这十二都天神煞阵的封锁。 执掌了五行之木,以及生死之变的接引道君,再加上执掌了五行之火的准提道君,已然是足以在这西极大地当中,撼动以十二祖巫所执掌的权柄作为根基的十二都天神煞阵,毕竟,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也执掌了相同的权柄。 “那裁云剑我巫族确实是无法遏制,但云中君一日不陨落,那执掌裁云剑的他,便永远都有着威胁西极大地的可能,两位道君莫非便打算一直都受他钳制?”共工伸伸手,安抚住暴躁的强良,然后朝着接引道君出声。 言语之间,同样是指出了接引道君他们更大的后患——作为修行者,又怎能授人以柄? “而且,天庭执掌洪荒,他云中君亦是这天庭的一员,难道真的敢流毒天地,为天庭带来无穷的业力?” “再者,我们巫族,执掌了天地之间一切的法则,也执掌了洪荒大地的安稳,我们可以给两位道君一个承诺,若是这西极之地因此次之战有了丝毫的差错,那我巫族必然是不计代价的令这西极之地恢复原本的生机!” “时间不多,道君” …… 就在法阵当中的接引道君还在和一众祖巫因为那裁云剑的威胁而相互沟通的时候,法阵当中,云中君的双眼已经是微微的眯了起来。 “找到了!”云中君低沉无比的声音响起。 在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共同出手,以自身的权柄撼动这十二都天神煞的根基之时,一直都将心神放在这十二都天神煞阵上的云中君,终于是差距到了这十二都天神煞阵当中那微不可见的一线破绽! 下一刻,他一身的法力,便是彻底的倾注于手中的裁云剑上,不留分毫,在令自己的法力和裁云剑中的诅咒之气结合得更加紧密的同时,也是令这裁云剑中的威能,更加的令人无法揣测! 再一个刹那,清楚到了极点的大军厮杀的声音,在这法阵当中响起,撕裂一切的剑光,在那裁云剑上爆发出来——在这沛然无比的力量之下,裁云剑上所涌动着的乌沉沉的,令人忌惮且恐惧的气机,也都是被颠倒阴阳一般,化作了炽烈无比的光芒,化作了‘大道的本源’,令人不由自主的便想要亲近一番。 开天辟地一般的声音,响彻于整个洪荒天地,然后这天地之间所有的神圣们,便都是陷入了听而不觉的状态当中,他们所有的人,都能够看到那战场上涌动的力量,看到其间所有的细节,但却完全听不清其间有丝毫的声音。 “破!”当这些神圣们的听觉恢复过来的时候,便只是听道这么一个冷冽无比的声音。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一力而压天地
清朗的声音当中,所有的神圣们便是看到,那浑如鸡子一般的十二都天神煞阵的外围,有无数的裂痕浮现出来。 再一个刹那,那无数的裂缝当中,炽烈无比的锋芒爆发出来,耀眼得几乎是令一众神圣们都睁不开双眼。 第三个刹那,那法阵便是直接的崩溃,然后撕天绯云一般的剑光,席卷了整个洪荒天地。 天地之间所有的神圣们,但凡是见了这一道剑光的,不由得都是遍体生寒,冷汗沉沉而下,就如同在那剑光之下的,不是十二祖巫和西极的两位神圣,而是他们自身,云中君的那剑光,也不是想要斩开回返天庭的道路,而是要借此机会,将他们所有的神圣都一网打尽! 而最令这些神圣们觉得震骇的,乃是在他们察觉到这剑光的时候,他们体内的法力,便如同是被赋予了另外的一种截然不同的灵性一般,和他们的意识,和他们的气机相互冲突,似乎是要要夺取他们的元气,分裂他们的本源,然后显化出一个不受他们控制的‘化身’来一般。 “此剑曰,龙蛇相争!”那剑光当中,虽然云中君并不曾有所言语,但这些感受着这一剑威能的神圣们,已然是从那剑光当中,察觉到了这一式剑招的名字。 那剑光之下,所有的天堑,都化作通途,一条笔直的通往天庭的道路,便是在那剑光之下显现出来。 “好一式天下无双的剑光,好一式龙蛇相争!”看着云中君踏着那剑光而成的通天之河,昆仑山中的上清道人,也不有的是抚掌而笑,而在他的腰间,那青萍剑正剧烈的颤鸣着,若不是上清道人紧紧的锁住剑柄,那青萍剑早已是脱离了上清道人的掌控,从这昆仑山中飞到了云中君的面前,和云中君手里的裁云剑一较锋芒之高低。 而在上清道人锁住腰间这青萍剑的时候,他背后的哪一方磨剑石当中,同样是发出了隐隐的嗡鸣——那磨剑石中,赫然也是有剑器隐藏于其间,而在之前,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两人不不止一次的前来摆放着西昆仑,都不曾察觉到那藏于磨剑石当中的剑器。 “云道友的刀法,独步天下,举世无双,却不想,他在剑术上的造诣,也是这般的登峰造极!”上清道君感慨着,虽没有更多的动作,但在他的身边,玉清道君和太清道君,都已经是看出了他内心当中的跃跃欲试。 “师弟,时局险恶,非是切磋之良机,你纵是有意往天庭一行,也该在此刻之风波云销雨霁之后,若不然的话,你这天庭之行在有心人之手,只怕会被解读出无数的意味来。”太清道君难得的出声。 “我自然是知晓,若不然的话,这青萍剑也不会至今都还在剑鞘当中颤鸣。”上清道君出声道,言语当中,满是遗憾。 …… 归返了天庭之后,云中君并没有理会那些在南天门迎接他的神圣,而是直接就回转了天河水府当中,而在踏进天河水府的那一刹那,天河当中无穷的浪涛便是席卷起来,将洪荒天地之间所有神圣们的视线和感知给彻底的隔断。 而同样的,也就是在这一刹那之间,云中君的双脚一软,周身上下都有无数的伤口崩裂开来,鲜血奔涌而出,将他背后的师北海,都是染成了一片血色。 “云道友,你怎么样了!”看着这一幕,才因为黯然折返天庭而安心的师北海,脸上的神色也是前所未有的仓惶——天庭当中的每一位神圣都知晓,对于这天庭而言,最为重要的支柱,当然是天帝太一,而紧挨在天帝太一之后的,便是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等闲情况下从来都不踏出天河的云中君。 只要云中君还端坐于天河当中,那天庭当中不管是哪一位神圣在做出什么决策的时候,都不会担心天庭会不会受到这决策的反噬,都不会担心天庭会不会经受不住那决策的反噬——因为天帝太一之外,天庭最强的武力保障,云中君,便端坐于那天河当中。 有云中君的存在,天庭的神圣们,便有应对一切反扑,应对一些战争的把握——这是云中君用一次又一次从未有所败绩的厮杀,用一次又一次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够从容破局的决策所培养出来的分量与信任。 对于这一切,师北海更是心知肚明——天庭当中,可以没有他是北海,但绝对不能没有云中君! 是以,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师北海当即便是伸手双手贴在云中君的后心处,然后他体内,精纯而又沛然的生机,在被抹除了一切的印记之后,化作孕养万物的生息本源,往云中君的身上涌动而去。 “不必担心!”而云中君的声音,也便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然后他身上的力量涌动着,将那生息本源,重新压回师北海的体内。 “只是强自动用了当前还不能完全掌控的力量,故而受了些反噬罢了。”云中君不在意的出声道,“养些时日,应该就无碍了。” “那就好,那就好!”师北海怔怔的看着云中君的神色,见不似作伪之后,才是大松了一口气一般,连连感慨着,然后才是后退一步,朝着云中君一个大礼。 “此番贸然行事,若不是云道兄你及时相援,只怕我真的是要饮恨于那万寿山中!”到这个时候,后怕的神色才是从师北海的脸上浮现了出来——理智重新回到他的身上之后,他才是回过神来,自己去往那万寿山的行动,到底有多么的冒失! 作为天庭的奠定者之一,不管是他陨落于万寿山中,还是为了避免牵连天庭而与天庭割裂,对天庭人心的冲击,都可以说是前所未有,对天庭气运的影响,更是不知道有多大,而这一切,对正处于斩道关头的太一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师北海根本就不敢想象。 不客气的说,云中君的这一行,非但是救了师北海,更是救了天庭,救了天帝太一。 而云中君此刻,却已经是顾不得师北海的感激。 此刻他所有的心神,都是凝聚于自己的身躯当中。 那令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属于‘人’的力量,并非是轻易便能够掌控的力量。 云中君所推衍的军阵的极致变化当中,第一重变化,是为聚,将大军的力量聚于一身,使得作为大军统帅的自己,拥有超出想象的力量,拥有跨过境界限制的力量。 而其上第二重变化,而是散——将自己的力量散于大军的身上,如此一来,这沛然的大军当中,每一位将领,每一位士卒,都将短暂的化作云中君的化身,与云中君心神相合,而每一个人,也都能够短暂的掌控,甚至于是同时的掌控云中君的力量,使得这大军当中的每一位士卒,都能够完美的拥有不朽金仙的极致,甚至于太乙道君级别的力量,之前巫族袭扰天庭的时候,为巫族断后的后土,便是在这一重变化之下,重伤几近垂死。 而在那之后,云中君便是有推演出了更在其上的第三重变化,也正是这军阵体系当中,最为极致的变化——那属于‘人’的力量。 军阵的本质,乃是因人而成事,引导士卒的信念,引导士卒的意志,将这无形无相的东西,化作看得见,摸得着,强横到了极致的军气,然后压制这天地之间一切的变化,化不可能为可能,将一切的变化,一切的胜败,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而这,正是和‘天’相对应的力量,属于‘人’的力量。 此前云中君踏出天庭,强闯十二都天神煞阵,强闯接引道局和准提道君的封锁之时,所引动的,便是这样的力量。 然而,这力量便和云中君所窥测到的气运一般,强横固然是强横,玄妙,也固然是玄妙,但却是彻彻底底的,超出了正常的太乙道君素能够执掌的力量。 就算是云中君从无到有的以军阵体系为根基,推演出了这玄妙无比的力量,但在动用这力量的时候,他自己也同样会受到这力量的反噬,毕竟,云中君修行的根本,也同样是属于‘天’的力量,而今他在这‘天’的力量之下,强行催发那属于‘人’的力量,又怎么可能没有后患——从他催动这力量踏破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封锁的那一刹那开始,这属于‘人’的力量,便是在和云中君身上那属于‘天’的力量相互冲突,相互消磨。 换言之,催发这‘人’的力量的每一个刹那,云中君自身的实力,都会被磨灭一分,催发的时间越久,云中君实力的跌落也就会越发的明显。 按照云中君自己的推算,以他当前的功行,最多只能撑住二十个刹那的时间——二十个刹那之后,若是他还要催发那属于‘人’的力量的话,那等待他的后果,必然便是从缘之境跌落至生之境,然后彻底的消弭于这属于‘人’的力量当中,在这力量当中磨灭自我,成为这力量的一部分。 而从云中君踏破封锁开始,再到云中君归返天庭,踏进天河水府当中所用到的时间,正好便是二十个刹那,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在这过程之间,云中君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言语,都是经过了无数次的考量,而他面前,接引道君,准提道君,以及一众巫族们的应对,也同样是在他的脑海当中被推算了无数次,不客气的说,在面对着自己的时候,战场上,以及战场之外的那些神圣们,无论是进是退,是逞强还是示弱,更甚至于是他们的言语,他们的神色,他们的动作,云中君都细细的推算过一次,而对于每一种可能,云中君都在脑海当中做出了充足的准备。 也正是如此,云中君才能是顺利无比的以手中的裁云剑引动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的忌惮,然后趁着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阻止巫族动手的那一刹那所引发的十二都天神煞阵当中唯一的破绽,破开那十二都天神煞阵而出,然后及时的回归天庭,在那第二十个刹那的时候,回到这天河水府当中,叫这天地之间,除了师北海之外的任何一人,都无法察觉到自己的虚弱。 “虽然因为万寿山之事,天庭当中必然会有一番风波,但经此一遭之后,那些神圣们也必然会再度重新考量我们天庭的实力——虽然你我皆是有伤在身,但经历过这么一遭之后,那些在暗地里谋算我们天庭的人,也必然会重新的收敛蛰伏起来。”云中君缓缓的走到一边端坐下来。 “蛰伏?可如此一来,我们之前引蛇出洞的企划,岂不就是前功尽弃?”师北海皱了皱眉,不甘心的出声。 “师道友,当初我们制定这计划的初衷,并非是真的要将那些人给引出来,而是因为陛下闭关,我们需要给暗处的那些人一个行事的借口和希望,好引开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不要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陛下的身上,从而是令陛下安心闭关。为此,无论我们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那现在呢?”师北海逐渐的冷静下来。 “现在?经过这一遭之后,只怕那些神圣们的注意力,都会落到我的身上了——在摸清我的虚实之前,他们想必是绝对不敢有其他动作的!”云中君冷笑着,虽然一身的气息虚弱无比,但却是只有一股冲天的气势,叫任何人都无法忽略,端坐于云中君的面前,恍惚之间,师北海竟是觉得自己好像是看到了这洪荒天地的中心一般,日月星辰,风雨四季,万物沉浮,皆是随之而动。 “也是。”良久之后,师北海才是有些怔然的出声道,“此一战,云道友以缘之境的修为,压制整个洪荒天地,就算是西极两位神圣执掌大罗,在云道友的面前,也是不敢越雷池半步,巫族引以为傲的十二都天神煞阵,在云道君的面前,更是一剑而破,此般威势,可以说是天地之间前所未有!”师北海点了点头。 就如同是云中君所说的那般,在这样的威势面前,天地之间的那些神圣们必然是会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于云中君的身上,所有人都会不计代价的去试探,是寻找,为什么云中君在掌之境的时候,便能够拥有这强大无比的力量,而他所拥有的力量,到底又是什么力量,对这力量的掌控,云中君又是深入到了那一步。 ——在摸清楚这些东西之间,谁敢对天庭有什么明目张胆的动作?
第四百七十七章 终局前三十万载
云中君回转了天庭之后,接引道君才是和准提道君一起,被巫族邀请到了祖神殿中,商议接下来对局势的应对。 “诸位道友,此前虽然因为那幽冥轮回之故,你我双方起了不小的龌龊,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你我双方,也并不曾受到什么损失,后土祖巫更是因祸得福,一步登天。” “而今之局势,你我依旧执着于过往的嫌隙,并无什么意义,不若你我各退一步,诸位道友们不再执着于那幽冥之事,而我也认下须菩提托庇于巫族的事实,不在追着他不放,从此之后,你我双方携手并肩,共度时势之艰,如何?”准提道君观察了一番那祖神殿中的布置,最后才是将目光落到了祖神殿中空置的坐席上——那本是属于后土祖巫的位置,不过在执掌了幽冥轮回之后,后土祖巫便从来不曾回到过这祖神殿。 而在这坐席的后面,还有一个面容敦厚的巫人端坐,正是巫族当中,在太乙道君的战局当中,率先踏破不朽金仙之境的极限,而后登临太乙道君的巫族第一大巫,大羿。 而其身上所涌动着的修为,赫然已经是登临了缘之境! “这位,必然便是大羿了,想来之前巫族在万寿山之外铺开十二都天神煞阵之时,立于十二极之一的,必然便是大羿道友了。”准提道君朝着大羿点了点头,目光当中满是和善,“大羿道友功行精进之速,实在是惹人羡慕,不愧是踏开了血气修行之道的无双神圣!” 而对于准提道君的恭维,大羿依旧是浑然不做理会,只是自顾自的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什么,对于这一次巫族和接引准提两位神圣在祖神殿中会面的大事,没有丝毫的关心,也不打算发表任何的意见。 受此冷遇,准提道君的神色,依旧是自然无比在这祖神殿中观察着,没有丝毫的不满。 “自从云道君归于太一之后,我巫族数度谋算太一,谋算天庭,皆是无功而返,而在天地大婚之际,我等欲以裁云剑令其喋血于凌霄殿,也依旧是被其从容化解——至于今次,我等在万寿山之外,都已然是将云中君和师北海困入了法阵当中,但就算是这十死无生的局面,也依旧是被云中君窥测到了生机,斩破了我们的十二都天神煞阵安然回返天庭。” “恕我直言,以而今的局势,我等想要谋算天庭,已然是没有丝毫的机会,两位道君若是依旧不服的话,大可自行其是,不过我只说这一遍,两位道兄的谋算,只是你们自己的谋算,和我们巫族无关!”帝江朗声的道。 后土因祸得福而等掌之境——若不是他们对后土的状态知晓得是一清二楚,只怕还真的是要信了准提道君的鬼话。 在一众祖巫们看来,巫族当前最大的破绽,或者说有史以来最大是伤恸,便是后土祖巫的‘陨落’——而这一切,皆是拜面前的准提道君所赐。 若不是他们在巫族不知的关键时刻横插一脚,引得血海冥河道君脱困,更是令无限血海之上的法阵都随之崩溃的话,后土也不至于说是要为了接引那幽冥轮回的安然降临而自我献祭,将自己当成容纳幽冥轮回的‘容器’——这样的情况,又令一众祖巫们如何不怨,如何不恨? 若不是因为这两位神圣的手中还执掌着大罗之机这样的神物,随时都能够爆发出超越界限的力量,而祖巫最终的底牌,也不是为了接引和准提所准备的话,说不得在这两位道君鼓动自己的权柄以引得十二都天神煞阵出现破绽的时候,一众祖巫们便已经是不计代价的将他们两人给扑杀于法阵当中,然后以这两位掌之境强者的鲜血,令这十二都天神煞阵的威能更胜一筹,若是如此的话,云中君的那龙蛇之剑,威能再如何的浩大,也不可能顺着那十二都天神煞阵的缝隙,撕开这十二都天神煞阵,然后从容而去,而是必然会陨落于十二都天神煞阵当中,天地之间的局势,也将会为此彻底的发生逆转。 “各位道友错了。”准提道君脸上依旧是带着笑意,“天庭虽强,但也并非是毫无破绽——便如之前的时候,各位道友们编造天庭有关于那天帝之位更迭的流言,诸位道友们难道就不觉得,那流言在这天地之间的传播,太过于的快速了吗,几乎是在一夕之间,这流言便已经是席卷了天地之间的每一个角落,令天地之间的每一个生灵,都知晓了这样的言论。” “以我之间,那流言的传播,除了巫族的道友们和我二人之间的默契之外,天庭的那些帝君们,也必然是下了不少的力气——而他们所谋求的,无非便是那天帝之位更迭的说法。” “由此可见,因为那天帝的宝座,天庭的内部,也必然是为之蠢蠢欲动,而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从外部而言,天庭可以说是无懈可击,可若是他们天庭内部出了问题呢?在过往的时候,天庭的神圣们,想要都是以大局观而出名,所有的神圣们,都能够将天庭的利益置于自己的私利之上,但就如今看来,天庭的神圣们,已经是有人将自己的私利逐渐的置于天庭的利益之上了!” “这样的天庭,又如何能说得上是无懈可击?” “看来,两位道君是已经在天庭当中落子了。”祖神殿中沉默片刻,而后共工的声音响起,“既然如此的话,我也不妨直言。对于而今的天地之局势,我巫族自然是不甘心的,奈何大势难以相阻,若是两位道君真的在天庭当中有什么布置的话,那我巫族,也未尝是不能配合两位道君行事。” “那就一言为定!”共工话音才落,准提道君便是豁然起身敲定了此事——而这个时候,其他的祖巫们,还不曾回过神来。 “共工,你是如何考量的?”等到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心满意足的离开之后,祖神殿中,一众祖巫们才是将目光落到了共工的身上。 “自然是那上面……”共工指了指自己的头顶——在他们的头顶上,正好是有一只金乌驾驭着浩浩大日从穹天之上而过。 “虽然我们之前便有了决意,按这样的事,毕竟不够光彩,若是能够借由他们的力量来完成,将我们巫族从中给摘出来,那我们巫族为何就不能顺水推舟呢?”共工的脸上露出了深冷无比的笑意。 他们的目标,是要以那十只金乌为棋子,然后削弱天帝太一身上的无边功德,最后才谋算天帝太一的性命——而天庭那些有志与天帝之位的帝君们,他们最大的对手,不正是那十只金乌? 准提道君想要借用他们巫族的力量,无非便是为了要他们巫族的力量来和他们在天庭当中的棋子形成配合,以最大限度的提升他们的棋子在天庭当中的影响力,又或者是最大限度的扰乱天庭那些帝君们争夺天帝之位的规则——共工相信,对于任何一个生灵而言,一旦其底线被打破,那么这些生灵们的底线就会变得越来越低,最后没有底线。 天庭的那些帝君们,一旦是亲身体验了和巫族‘里应外合’所能得到的好处之后,便再也不可能摆脱巫族的影响,而只要他们这些祖巫稍加谋划,天庭的那些帝君们,自然便是如巫族所愿的那般,将他们的目光,聚焦于那十只金乌的身上。 再往后的一切,自然便都是顺理成章…… “这是我们巫族最后的机会!” “不成,则死!”共工漠然无比的出声,而在共工的言语之后,祖神殿中,那位自顾自的大羿,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一滞。 …… “帝君陛下,不能在等下去了!”如此,有三十万载之后,当紫薇帝君再一次悄无声息的踏足须弥山的时候,准提道君的声音,便是在紫薇帝君的耳边响了起来。 这三十万年前——以云中君带着师北海回返天庭为起始,前面的五万年,都是属于云中君的时代。 以缘之境的修为,施施然而入西极,逆伐掌之境的神圣,最后踏破十二都天神煞阵从容而归,这样的战绩之下,就算是云中君回返天庭之后,便是如同往常一般归于天河,安坐不出,也不敢有任何人敢于忽视云中君的存在…… 当然,这也只得五万年而已,但五万年之后,云中君的传奇逐渐隐没的时候,天庭当中新的时代便已然来临——属于紫薇帝君的时代。 云中君不理俗务,师北海半是闭关,半是养伤,对天庭的诸般事务,也都是有心无力,于是乎,天庭的种种权柄,便是逐步的转移到了紫薇帝君的身上。 而在逐步逐步的压服了天庭当中其他的帝君们之后,紫薇帝君便是正式的表明了自己对第二任天帝之位的志在必得——于内,天地之间诸般法则,在他的打理之下,井井有条,万灵万生,皆是安居乐业,而于外,在有人触犯了天庭的戒律,逃到巫族的庇护之下的时候,他更是直接点了大军和巫族对阵,将那触犯了戒律的叛逃者带回天庭。 在那战场上,紫薇帝君也同样是表现出了灿烂的几乎是令人无法直视的光辉——二十五万年,和巫族大小三千余战,每一战,皆是不落下风,甚至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天庭的军势,都是占据了一定的上风。 要知道,这还是在天庭最为精锐的天河大军未曾出动的情况下。 可想而知,在这对内对外皆是举世无双的手段之下,紫薇帝君的声势,有多么的恐怖——当前而言,天庭当中除了那些一直不曾表态的星君们之外,其他几乎是绝大多数的神圣,都认为紫薇帝君会在天帝太一归去之后,顺利无碍的成为天庭的第二任天帝。 但唯有紫薇帝君自己才清楚,自己这看似整个洪荒都无法直视的光辉之下,到底潜藏了怎样的阴影——大小三千余战,每一战皆是被不落下风,但在这样的局面当中所隐藏着的真实,却是在准提道君和接引道君的协调下,巫族的刻意配合所导致。 一旦没有了准提道君和接引道君的协调,一旦没有巫族那严丝合缝的配合,那么此刻属于他那不朽的光辉,便会在顷刻之间烟消云散。 当然,以紫薇帝君的性子,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任人摆布,奈何,这二十五万年以来,他想尽了办法,想要摆脱准提道君等人的牵制,但却皆是无能为力! 到如今,越陷越深的他,已经是将自己唯一的希望,放到了天帝的尊位之上——只要他能够成功的登临天帝之位,合整个天地的力量为一,那么他自然是能够从容无比的磨灭自己身上一切不光彩的阴影,而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他们的实力在强,勾连再如何的不可揣测,也绝对不可能束缚得住一位天帝。 “天帝!”紫薇帝君脑海当中,无数种想法一闪而过,但其面色,却是丝毫不变。 “不能再等下去?道君此言,是说这已经到了对巫族发起总攻,彻底的将巫族纳入我天庭通知的时候了吗?”紫薇帝君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准提道君。 “这只能算是一部分吧。”准提道君在紫薇帝君的面前站定,目光当中不起半点的波澜,“二十五万年一来,帝君内抚诸神,外伐巫族,固然是有无限的荣光,但这荣光之下,帝君怕是忽略了一些别的东西。” “就常理而言,以道君此刻之功绩,为了天庭的稳定,为了天地的大局,不管是而今的天帝陛下,还是白泽道君,师北海道君,以及天河的云中君,都应该是对那第二任天帝的归属表现出一个明确的倾向来——但事实却是,到现在为止,他们都假托闭关之名,对帝君你的功业不做丝毫的置喙,以我之见,对于第二任天帝,他们的心头只怕是已经有了决定,而之所以不曾对帝君你表现出来,只是他们在等待一个机会。”准提道君遥遥的望着汤谷的方向。 “机会?”紫薇帝君沉下脸色,任是他如何的胸有城府,但在准提道君提及了这天帝之位的归属之后,紫薇帝君也依旧是难以保持脸上的平静。“什么机会?” “自然是汤谷那十位帝子的功德超过你的机会。”准提道君头也不回,就当完全不曾察觉到之位帝君神色的变化一般。 “这二十五万年以来,在帝君的治理之下,天地终生安居乐业,但不管是我们还是帝君,都忽略了一件事——太阳普照四方,恩泽万物,天地之间的生灵越多,太阳普照四方之功,就越是无法回避,而驾驭太阳的那十位帝子,在这过程之间所分润的功德,也便是越发的庞大。” “最重要的是,帝君治世之功,乃是人道之功,会有业力相随——但那十位帝子驾驭大日普照四方,无念,无私,他们所谋得的功德,却是天道之功,没有任何的后患。” “帝君陛下之前不是还奇怪吗?为什么望舒帝君作为天后,会任由天庭的权柄逐渐的落入帝君之手而不加以阻拦吗?她所等待的,十有**便是这样的一个机会——如此一来,帝君的治世之功,都将成为汤谷某位帝子踏上天帝宝座的嫁衣。” “这不可能!”紫薇帝君的面色陡然一变,“那几位帝子,纵有无量天道之功,但却没有任何一位神圣的支持,他们凭什么和我争那天帝之位?” “没有神圣们的支持?”准提道君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冽无比的嘲弄,“帝君陛下莫不是忘了,天庭真正的根基,也即是那些星君们,对于那天帝之争,迄今为止都没有一人表态?还是说陛下你自认为做为星君之一,其他的星君,就必然会支持你?” “不要忘了,那些星君们真正的首领,是天河的云中君,是闭关的师北海,是汤谷的白泽还有哪位天帝陛下——一旦他们四人有了定议,那所有的星君们,都将追随他们的意志而动,而陛下你,什么也不是!” 准提道君的言语轻飘飘的没有丝毫的分量,但却如同是一柄最为锋利的尖刀一般,直接就戳穿了紫薇帝君的心防,令他整个人的心神,都为之动摇起来。 “道君既然察觉到了此事,那对于此,道君可有教我?” …… “看,他又去了须弥山——我们的这鱼饵,怕是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了。”清冷无比的天河水府当中,云中君戏谑无比的声音响起。 在云中君的面前,是一面宽阔无比的水镜,水镜当中所呈现出来的,赫然便是须弥山的所在,在水镜的倒影当中,须弥山之外一切的天地元气,以及一切星辰之光芒的变化,都在其中显现出来。 而在水镜的另一边,和云中君一起观察着这水镜当中所呈现出来的元炁之变化的,不是师北海,还能是谁?
第四百七十八章 察觉,定议,惊惶
紫薇帝君,乃是天庭当中的另一个‘众星之首’,尤其是在这二十五万年来,他执掌天庭祖巫,权柄越发的浩大,他对于漫天星辰的统治力,也便是越发的强横——也正是如此,他所及之处,天地之间所涌动的星辰的力量,都会以他所在的地方为中心,发生些许的偏转。 星辰的力量驳杂而又浩大,就算是有少许的偏转,常人也难以察觉,但对于云中君和师北海这样的有心人而言,细心观察之下,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那星辰力量的偏转。 “紫薇帝君去往须弥山,此事乃是经过了我的首肯——当时须弥山那两位和紫薇帝君有所勾连,但紫薇帝君想尽办法,用尽手段,也难以是将那两位所执掌的力量给钓出水面,不得已之下,我们才是决定在原有的计划之上更进一步,更加的往须弥山靠拢,以获取须弥山那两位的信任。”师北海看着云中君道。 “为了保证计划的隐秘,此时只有我知他知,更有我为他隐藏行迹,想不到就算是如此,也依旧是被云道友你看了出来。”师北海大略的向云中君讲述了一下在云中君闭关驱逐诅咒的时候,他所定下的那计划的推进和变化。 “原来是这样。”云中君这才是露出了恍然的神色,“我就说,师道友你执掌风之权柄,整个洪荒天地之间的风,都算是你的耳目,紫薇的行动就算再如何的隐秘,也不该瞒得过你才是!” 云中君点着头,片刻之后,话锋又忽的一变。 “不过,师道友你当真能够确认,紫薇和须弥山的勾连,尽在你的掌控之间?” “云道友此话何意?”师北海也是不由得挑了挑眉,原本想要关切云中君此时状态的言语,也是被他压回了心头。 “师道友以为,紫薇他有没有可能两头讨好——表面上,他是奉你之令接近须弥山,与准提道君和接引道君靠拢,以顺利的摸清接引道君他们所执掌的力量,但实际上,他早已是和接引道君他们合流,鱼饵,早已是成为了鱼的一部分!”云中君的目光依旧是紧盯着水镜当中所倒映出来的须弥山之景,旁敲侧击的道。 实际上,望气术下,紫薇帝君的气运,早已是彻底的和须弥山的气运贯通于一处——也即是说,对于紫薇帝君和须弥山合流之事,云中君早已是十拿九稳,只不过,他素来不出天河,也没有其他的消息来源,更没有什么证据,自然是不可能言辞凿凿的认定一位在天庭当中卓有声誉的帝君已然是背弃了天庭。 “不可能的。”师北海摇着头道——“紫薇在天庭,也算得上是位高权重,尤其是此时,称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毫不为过,相较于他此时的地位,他背弃天庭向须弥山靠拢,又能得到什么?难道他还能舍下手中的权柄不成?” 师北海如此说着。 他执掌天庭之法度,而在之前,他也在天庭当中调和众神之矛盾,尤其是在天庭将万族之传承化入星辰的时候,他更是和其他各族的神圣们一起,为天庭万族各自补全,甚至于是提升了他们的传承之法,是以,在天庭当中,相当大一部分神圣,都被师北海奉以师礼。 可想而知,师北海在这种种的净离子键,对天庭当中那些神圣的本性,有怎样清晰而深刻的认知。 而在天庭的一众神圣们之间,紫薇帝君,便是这些神圣们当中,对权柄的追逐最为炽烈之辈——是以,师北海可以笃定无比的说,紫薇帝君绝对不可能放弃他如今在天庭当中所掌控的权柄,背弃天庭而倒向须弥山的那一边,若非是如此的话,师北海也不可能任由紫薇帝君向须弥山‘靠拢’。 “权柄。”云中君从声音也是变得低沉起来,似乎是被师北海给说服了一般。“也对,以他而今的地位而言,背弃天庭,向须弥山的两位靠拢,她还能得到什么呢?” “总不至于,他想要更进一步,惦记上了那天帝的尊位吧?”云中君开玩笑一般的说道,“天帝逊位的流言,传遍天地,而我们天庭,也并不曾对此做出个澄清,是以如今天地之间的生灵们,只怕是早已认定了天帝逊位的‘事实’,如此的话,作为而今天庭声势最重之人,紫薇惦记上天帝的权柄,也不为过。” “不过话说回来,我自问也算是识人有方,但紫薇帝君在战阵调度之道上有如此精深的造诣,我居然是没有看出来……”云中君感慨着。 “谁说不是呢?”师北海同样是笑了起来,“若不是这二十五万年的征伐,我都不曾想到,这天庭当中除了云道友你以外,还有这样的一位统帅——以我之见,这天庭当中,论及调兵之道,除了云道友你以外,便当属是紫薇为最,便是此前的商羊,计蒙,英招等人,也是逊色于其一筹。” 对于而今天地之间的局势,师北海可以说是心知肚明——虽然他们几人以别样的手段隐藏了天帝太一斩道的动静,但无论如何,作为天帝,太一在真正的登临大罗的那一刹那,其动静绝对不可能瞒得过任何人。 而那个时候,也必然就是巫族不计代价的向天庭发起最终之反扑的时候,换言之,就算是天帝太一登临大罗,但天庭和巫族之间,也必将会有一场最终之战,而在这最终之战当中,天庭那些精通于征伐调度的统帅越多,能力越强,那么天庭的实力,自然也就能够被越发的完整的施展出来,天庭在这最终之战当中的伤亡,才会越发的小。 作为天庭的奠基人之一,对于这样的局面,师北海当然是乐于见到的。 “商羊,英招,计蒙……”师北海所说的几人,乃是东海统一之后,加入到太一麾下的,最为能征善战的人。 这些人分别是商羊,英招,计蒙,钦原,呲铁,飞廉,飞诞,九婴,鬼车九人。 这九人能征惯战,威名赫赫,又不像云中君一般深居简出,是以,他们九人,再加上协调众神的白泽,便是被天地之间的神圣们奉为天庭的十大天神。 “英招他们,固然是勇猛无碍,但对于人心和局势的算计,相比紫薇而言,还是要略胜一筹——天庭建立至今无数万年,而他们和巫族厮杀的次数,数不胜数,陨落于他们手中的巫人,大巫,更是无法用数量的计算,但就算是如此,他们也不能是如同紫薇这般精准无比的把握到巫族的动向,每每和巫族作战之时,只能估计自己的一隅之地,难以着眼全局之变。”云中君也是应和着师北海的话,神色莫名。 “不过,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因为我心有成见之故,我出关以来,也详细的复盘过这二十五万年以来,紫薇和巫族的战局。” “以我观之,这大小三千余战,紫薇的调度,固然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但细看来,却总是有一种纸上绣花的小家子气,不如英招他们在战场上的挥洒自如,大气磅礴。”云中君出声评价道。 “诶,有了。”听道云中君评论起紫薇帝君在战阵上的造诣,师北海也不由得灵机一动,“你们两位,都是这天地之间最精通于战阵调度之辈,与战阵之上,都可以说是纵横不败——若是你们两人能够聚在一起,相互交流一番的话,岂不是能触类旁通,各有所得?” “再则,云道友你对军气体系的推演,已然是臻至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就算是有你的点拨,天庭无数神圣,也没有一人能够做到军气极致的几重变化,而紫薇他既然在军阵之上有如此造诣,若是能够再得云道友你的点拨,那岂不是……”师北海的目光当中,已然是浮现出了期待的神色。 战阵之术,他并不能算是精通,云中君所提及的,紫薇帝君在战阵上的‘小家子气’,师北海也看不出来——但师北海相信,云中君对紫薇帝君所表现出来的‘质疑’,只是因为他闭关的时间太久,对紫薇帝君并没有足够的了解,而以云中君的胸怀气度,只要他能够和紫薇帝君面对面的交流一番,那他对紫薇帝君的芥蒂,必然会是尽数消弭于无形。 而对于两位在战阵之上,都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成就的神圣而言,有什么交流,是比起在战阵上的交流来的更加的直观有效? “而且这种交流,也能够顺势敲打一番紫薇帝君——他在战阵上的能力,固然是常人难以媲美,但天庭还有一位能够将他压得死死的人存在,如初以来,就算是他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也得是老老实实的将这想法给收起来。”师北海心头暗自出声。 ——虽然师北海也不认为紫薇帝君会像云中君所猜测的那般,背弃天庭向须弥山靠拢,但师北海也不得不承认,那天帝之位的诱惑,非是常人能够抵抗的,若是紫薇帝君对这天帝之位起了窥伺之心,从而是走上了错误的道路,这也不是师北海所愿意见到的结果。 若是能够和云中君交流一番,紫薇帝君纵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也必然会将这心思放下,若是他不曾起什么心思,那么这一番交流之后,他必然也能够大有所误,在战阵之道上有更加玄妙的领悟。 “对了,若当真是要在战阵上交流一二的话,以你们两位在战阵上的造诣,所需要耗费的心力,不知几几,云道友你当前恢复得如何?”话题至于此处,师北海最初的话题,才终于是出口。 “也好。”云中君点了点头,“既然如此的话,师道友不妨请紫薇来这天河水府一晤——至于说我的伤势,已无大碍。” …… “天庭传讯说了什么?”须弥山中,准提道君看着出现在紫薇帝君手中的信符。 “师道君传讯,言及云道君复盘我这二十五万年以来的战局,手中技痒,想要与我在战阵之道上交流沟通一番,以此触类旁通。”紫薇帝君看过信符上的内容之后,脸色唰的一下便是变得惨白。 “天河道君……”而在紫薇帝君的对面,听到了紫薇帝君所提及的那名字之后,准提道君的双手也不由得一颤! 毫无疑问,若是说准提道君有什么阴影,有什么梦魇的话,云中君这三个字,必然便是他永恒的梦魇,是他的心头不可磨灭的阴影——他自问,他的才智在这洪荒天地之间,足以是堪称举世无双,这一点,从他数次谋算太真道人,谋算万寿山,谋算天庭等等,都是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便已经是足以证明这一切。 但自从云中君横空出世之后,准提道君不管是对万寿山的谋算,还是对太真道人的第二次谋算,还是对天庭的谋算,亦或是对天地大势的谋算,统统都以失败而告终——每一次,在准提道君将要成功的时候,云中君都会及时无比的闯进准提道君的棋盘,以一种令他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将他所推衍的棋盘给彻底的逆转,令他的每一次谋算,都在成功的前一步,化作水月空花。 “道君,我要去吗?”紫薇帝君惶然出声,以至于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准提道君双手那一刹那的颤动。 “你不敢去?”准提道君皱起眉头,目光当中有不满的神色,“二十五万年的征伐,就算是有别的原因在里面,但你在战阵上的造诣,就没有什么精益吗?” “纵是有些精益,和云道君相比,能算得了什么?” 紫薇帝君从来都不是一个狂妄自大的人,也正是如此,哪怕是在这二十五万年的征伐当中,他受到了无数的吹捧,无数的赞誉,享尽了无数的荣光,但他的心头,却从来是不曾生出过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膨胀,他对于自己的能力,一直都有着清晰到了极致的认知。 ——他很是清楚,在调和法度,处理内政的这一方面,他的能力,或许是举世无双,但在战阵征伐的这方面,他就算是有些能力,但和云中君的那般的存在相比,他在这一方面的造诣有再如何玄妙的精益,说是没有也毫不为过。 若是他真的出现在了云中君的面前和云中君交流的话,那么他这二十五万年的梦幻一般的战局,便只是一个一戳即破的气泡而已。 “再者,将为兵之胆,兵为将之锋——而二十五万年的征伐之间,那些百战百胜的士卒所发挥出来的超越规格的实力,同样也是我能够胜利的基础,可若只是和云道君交流的话,没有了那百战百胜的士卒作为依仗,我只怕是会更加的不堪!” “但你能不去吗?”准提道君面色不动,“这位存在通过师北海向你发起了邀请,那就说明天河那位和师北海,已然是达成了一致——此时的你,能够拒绝他们的意志吗?” “你必须去!”准提道君抬起头,他的目光,给予了紫薇帝君无与伦比的压力,“而且,这也是你的一个机会——不管你动用什么手段,只要是得到了他的认可,那么你应该能想得到,这对你登临天帝之位,有多大的助益。” …… “你有把握吗?”紫薇帝君离去之后,接引道君的身形才是在准提道君的面前显现出来。 “有没有把握,已然是没有意义了。”准提道君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无数万年以来,我们的谋算,哪一次不是算尽了天地之间一切的变化,算尽了时势,算尽了人心,哪一次不是有着万全的把握?可哪一次又真的是成功了?” “这三十万年以来,我也细细的想过,为什么我们每一次的谋算,明明都是十拿九稳,却都是以惨败而结束——唯一的答案,便是安坐于天河的那位!” “每一次谋算的时候,我们都已经是竭尽所能的高估了天河的那位,但事实却证明,我们对天河那位的高估,实则都只是低估!” “是以,我认为,无论接下来我们有怎样的谋算,那么直面天河那位,摸清楚天河那位到底有着怎样的底牌,必然是首要之重!” “可天河那位,素来都是深居浅出,等闲不出天河,更是不见外人,与之见上一面,都是难之有难,更不要提,去试探他的底牌了。”接引道君的声音也是响了其间,其间隐隐的有着一丝疲惫。 这天地之间,没有任何人能想到,这两位执掌大罗之机的绝世强者,在试图谋划云中君的时候,为了担心被云中君所察觉,便甚至是连云中君的名字,都不敢直接提及! “这一次,不正是我们的机会吗?”准提道君出声。 “你是说,紫薇和他的交流?可这交流,只是天庭的内务,我们作为外人,有什么资格参与到这一场交流当中?以天庭的法度,甚至于这一场交流的结果,都不会宣之于人!更不要提其中的过程了。我等想要观战,怎么可能?” “这一点,紫薇会帮我们想到的!”准提道君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神色。“若不然的话,就算是有我们的帮助,紫薇也不可能有此时的声势。”
第四百七十九章 心机与谋算
“见过师道君。”回到了天庭当中以后,又八百年,经过了深思熟虑的紫薇帝君才是如同刚刚出关一般,出现在了师北海的面前。 “我得道君传讯,闻说战阵征伐天下无双的云道君有心要在这战阵征伐之道上对我点拨一二,立刻便是破关而出来见道君,敢问道君,云道君的这一次邀约,可有什么章程?”紫薇帝君的面上充满了对接下来那一次论道的‘期待’——就正如是一个从未遇到过敌手的战士,偶然之间找到了一个真正的对手那种兴奋和期待。 “那对于这一战,你可有什么考量?”看着紫薇帝君脸上的期待,师北海的心头也不由得稍稍放下——至少,紫薇帝君此时的反应,证明他 在征伐调度之上,确实是有着令人难以揣度的能力,有着与云中君相媲美的可能,否则的话,紫薇帝君所表现出来的,就不是期待,而是畏缩了——毕竟,这战场上的交流,不同于寻常的论道,这是实实在在的,真刀真枪的厮杀,在这厮杀之间,任何的掩饰,一切的假象,都将会彻底的暴露出来,无有遁形之处。 “以我之见,这或许是我们天庭彻底压服整个洪荒天地的机会。”紫薇帝君的脸上露出了慎重的神色来。 “哦?紫薇帝君你有何高见啊?”紫薇帝君这么一说,师北海也是随之提起了兴趣。 毕竟,随着时间的推移,太一斩道的进程,自然也就是越发的关键,而师北海他们这些人,唯一的能够对天帝太一的帮助,便是竭尽所能的提升天庭的气运,以庞大无比的气运,令天帝太一斩道的过程更加的顺利。 “这天地之间,论及战阵征伐之道,便是以我和云道君为最,余者天地众神,无一人能够与我等比肩。” “是以,这一次我和云道君的论道,必然是这天地之间有史以来,在战阵征伐之上,最为浩大,也最为精彩的碰撞。” “既然如此,我等何不广发请帖,请天地之间的一众神圣们都来天庭一聚,以旁观我和云道君的这一次交流。”紫薇帝君的言语当中,充斥着无与伦比的挑动。 随着天地之间的一众神圣们逐渐的逼近,或是登临掌之境,一个势力当中,强者所占据的分量,也便是越来越重——毕竟,就算是大军覆压,也很难奈何得了掌之境的存在,就如同曾经,那些不朽金仙们率领的大军再强,也不能奈何得了登临了太乙道君之境的神圣一般。 但天地之间,从来都没有十全之事——云中君,便是那战阵征伐之道上唯一的一座参天之峰,也正是因为云中君的存在,这才使得就算是时代变迁,但天地之间的每一个势力,每一个强者,也依旧是对大军,对那些精通于战阵征伐的神圣有着无与伦比的重视,毕竟,没有任何人能够保证,这些人当中,会不会再出一个云中君。 “炫耀武力?”师北海的眉头也是一挑,对紫薇帝君的提议越发的感兴趣起来——而今,天地之大势落于天庭,虽然巫族依旧是和天庭对立,但想要和天庭相争,已然是能够称得上是一句有心无力。 不过,就算是如此,天地之间也依旧是有无数的神圣在天庭和巫族之间摇摆不定,在观望着天地之间的大势——这天地之间,除了巫族和天庭之外,还有七位——不,还有六位执掌大罗的绝世强者的存在。 这六位执掌大罗的存在,令天庭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再如何的庞大,也依旧是难以形成独尊之势,也根本无法试图以强大无比的武力来压服整个天地。 天庭当中的每一位神圣都很清楚,天庭和巫族的战争,只要不曾涉及天地大变,那几位执掌大罗的绝世强者,便是坐而不理,但一旦是天庭和巫族之外其他的神圣们发生了战争,那几位执掌大罗的绝世强者当中,接引和准提两人,便必然会在第一时间现身,来调和这一场战争,以避免天庭逐步的吞噬其他的势力,使得巫族再也没有任何的喘息之机。 师北海很明白,就当前的局势而言,想要令天庭形成真正的独尊之势,就必然是要在天帝太一登临大罗之前,将天地之外的那些神圣们的心气给彻底的打落下去,将他们的幻想给彻底的破灭开去。 在无法以战争作为威胁的情况下,向天地之间的一众神圣们炫耀武力,自然便是成为了最有效,也是最合适的方式。 而此前,紫薇帝君二十五万年的征伐,已然是足以令天地侧目,令天地之间的那些神圣们重新揣度天庭的力量,若是能够借着紫薇帝君和云中君的这一次论战,将天地之间的神圣们都邀请到天庭来,叫他们看看这世间最为巅峰的征伐,叫他们仔细的想一想,若是云中君和紫薇帝君两人一东一西的形成联手配合之势,那几位执掌大罗的绝世强者,又能否有调和局势的可能——在先前的万寿山之战当中,云中君已经是在万众瞩目当中证明了,当军阵体系被推演到了极致,从中演化出了‘人之道’的力量之后,就算云中君只得缘之境的修为,也足以是能够压住引动了大罗之妙的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两人。 若是在云中君之外,天庭又出了一个能够引动‘人之道’力量的统帅,那么这两位统帅的配个,足以是保证天庭一边压住那几位执掌大罗的神圣,一边顺利的完成对天庭之外其他势力的征伐——到了那个时候,那些游离于天庭之外的神圣们,又该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此事,还须容得我和云道君细细的商议一二,你且稍待一番。”师北海斟酌了片刻,便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热诚——或者说,任何一位神圣前来,也不能在师北海所预见的那场面面前,保持自己的冷静。 那毕竟是,这开天辟地一来,前所未有的,天地之间真正的统一! …… “众神观战?”天河水府当中,云中君看着匆匆而来的师北海,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他没想到,他预想当中只是一个花架子的紫薇帝君,非但是有勇气接下他的邀战,而且敢于邀请天地之间所有的神圣前来见证这一战。 “莫非,真的是我看出了,这位紫薇帝君真的是在战阵征伐上有着无法言喻的天赋和能力?”这样的念头,在云中君的心中只是一个浮现出了一个刹那,便是被云中君给硬生生的掐灭。 紫薇帝君的底细,他不可能看错的! “那紫薇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云中君沉下心思,斟酌了片刻,脸上忽而便是露出了豁然开朗的笑容来。 紫薇帝君的谋算,他已经是彻底的将之看穿了。 “邀请众神观战,也不是不行,毕竟,这一场论战若是能够如预想那般进行的话,必然是能够大大的威慑一番天地之间其他的神圣们,大大的提升我们天庭的影响力,令那些神圣们重新的判断,重新的认知天地之间的局势。”云中君笑着出声。 “不过,师道友可曾想过,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和紫薇的那一场论战,到底该是以谁胜谁负而告终呢?” “谁胜谁负,自然是凭战局而定。”师北海想也不想的道。 “当真是凭战局而定,胜负皆是无碍的吗?”云中君低下头颅。 “真的到了那时,紫薇必不能胜我——与他而言,而那论战的结局,无非便是有三。” “大败,小败,或是平局。” “若是大败,那么就足以说明,紫薇在战阵征伐之道上还差得远,距离参悟‘人之道’的力量,还有着遥远无比的距离,我与他联手分别压制天地的局面,必然不可能轻易出现,更甚至于,他麾下那仗之以纵横二十五万载不败的士卒,闻及其败讯之后,对其的信心崩塌,以至于实力大损,而其他的神圣们,亦将是重新生出在战阵征伐之道上与紫薇相争的心思。” “这样的局面,对于我而言,固然是能够令我的生命更上一层楼,但对于天庭而言,却非是一桩好事。”云中君很是随意的勾描了一番未来的局势变化。 “紫薇帝君虽然心思玲珑,机变百出,但应该还不至于在此事上用什么小心思吧?”师北海面色不变,“他毕竟也是一位从未遇到过败绩的统帅,就算是在面对云道友你的时候心中打鼓,也不可能未战先怯,想要以绑架天庭大势的法子,来框定这一场论战的结果。” “哦?”云中君不置可否的感慨了一声,然后反问道,“那师道友你又怎知,我和紫薇的这一场论战,不是从他收到你传讯的那一刻,便已经开始,而这邀众神观战,以威慑天地的决策,又怎么不可能是紫薇在我和他的棋盘上所落下的第一子呢?” “师道友,战阵征伐,可从来都不只是局限于战阵之上——计蒙等人, 正是到现在都看不破这一点,才一直都局限于柯巢之内,难以在战阵征伐之道上更进一步。”云中君一边说,一边缓缓的给面前的师北海满上一杯琼浆。 “你和紫薇帝君之间的论战,这就已经开始了?”师北海瞪大眼睛,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来,“那岂不是说,在你们的棋盘上,我都被当做了棋子?” …… “众神观战,以威慑天地——这到底是,是紫薇你想要借此绑缚住我等手脚,想要以天庭的大局来威逼我在论战上做出退让呢,还是你想要以这众神观战之名,邀请一些不应该出现在天庭的人,出现在天庭当中呢?” 最终,云中君和师北海还是同意了紫薇帝君这邀请众神观战,以此炫耀天庭武力,以此震慑众神的提议——就算是最后众神知晓这只是一个局,但紫薇帝君能够将这些神圣们的力量化为己用,成为在战场上应对云中君的力量,也足以是彰显紫薇帝君的能力,也足以是令那些神圣们细心的斟酌接下来的天地局势。 ——毕竟,是个人都能够想得到,在这一场最巅峰的论战当中,无论是云中君还是紫薇帝君,都有相当大的可能触类旁通,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是以,在师北海看来,就算是紫薇帝君落败,也不会有任何人敢于对这位紫薇帝君有所轻视。 “又或者,是紫薇你想要借此机会,令我忌惮挑拨你底细的后果呢?”师北海离去之后,往天地当中的那些神圣们发出请柬的时候,云中君才是独自一人端坐于天河水府当中,思索起了另外的一种可能。 紫薇帝君的底细,云中君再清楚不过,而紫薇帝君,则是比云中君更加的清楚——是以,在接到了云中君的邀约之后,紫薇帝君的第一考量,便不是要在云中君的手上取胜,而是要保证,云中君不至于是在那论战当中,毫无保留的戳穿紫薇帝君的底细,令他的光辉彻底寂灭,令他的时代,彻底的崩溃。 毫无疑问,这众神观战的提议,便是紫薇帝君向云中君所发起的一次试探——只要云中君同意了这个提议,那对于紫薇帝君而言,就能够确认云中君并没有要挑破他底细的心思,也没有要将他打落尘埃的心思。 毕竟,一位光耀洪荒二十五万载的帝君,若是在天庭另一位神圣的手中被证明,这位帝君二十五万载的光辉,都是依靠欺世盗名而来的话,那对于天庭威信的打击会有多大,不言而喻——而以云中君对天庭的关注,无论如何云中君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决策来。 “除非,是他察觉到了我真正的心思!”师北海还在天河的时候,紫薇帝君也同样是遥遥的看着天河的方向,脸上满是紧张。 对于紫薇帝君而言,这一次的提议,即是他在棋盘上的落子,同时也是他对云中君的试探! 对于天庭当中任何的一位神圣而言,云中君都是一个谜一般的存在,紫薇帝君自问,能够摸得清师北海的心头和心思,但对于云中君的心思和想法,他却是完全无从揣测! 是以,在知晓自己被云中君所关注之后,紫薇帝君便是明白,自己最大的危机,便在于此——若是自己在此前的经历当中留下了丝毫的蛛丝马迹,从而是引发了云中君的怀疑,那么等待自己的,必然是万劫不复的结局。 只要云中君能够接受了紫薇帝君的提议,那就说明云中君没有要将紫薇帝君打落尘埃的心思,而紫薇帝君自然也能够继续推进他的谋划,可若是云中君拒绝了这提议,那对于紫薇帝君而言,他或许就需要及时的筹谋自己的退路了——还不曾参与这一场论战,紫薇帝君变清楚,自己注定会败在云中君的手中,然后令云中君的声势,强绝到更加不可遏制,无法遮掩的地步,这对于云中君的好处之大,可想而知。 只要云中君没有怀疑紫薇帝君,将紫薇帝君打落尘埃的心思,他就不可能拒绝这一次的提议——换言之,只要云中君拒绝了这提议,那对于紫薇帝君而言,为安危计,他就得要及时的离开天庭,从天庭当中抽身而退了。 “有意思!”天河水府当中,云中君一伸手,便是将面前的棋局给彻底的扰乱。 …… “道兄你看,紫薇这不就做到了吗?”当天庭的请柬传遍四方的时候,须弥山中的准提道君,也便是拿着手中的请柬,朝着接引道君露出了笑意——紫薇帝君的谋算,已然是足够的老道,也足以是彰显出其的机敏和才智,但更恐怖的,却是准提道君。 因为紫薇帝君的谋算,早就在准提道君的预料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