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动作
“师道友,这一次真的只能仰仗你的力量了。”天庭当中,云中君将师北海,白泽道君,三清道人以及伏羲道人聚拢于一处——东皇太一还在闭关,天庭当中,云中君以及面前这些人的意志便意味着整个天庭的意志。
“云道友你匆匆召集我等,还没说是什么事呢。”师北海神色肃然,从云中君的举动当中,他便是是察觉到了风暴降临的感觉。
自云中君加入东皇太一麾下以来,他还从来不曾有过这般急切的时候。
“之前,红云道人来访太真道友,随后太真道友便与红云道人一起出发去了洪荒大地。”
“太真道友和西极的四位神圣,有旧怨在前,而西极诸位神圣当中,红云道人和镇元子相交甚笃,他此来便是为他们说项——我很是担心太真道友的这一行会出什么事。”云中君稍稍低下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简单的将前后因果说了一下。
“既然是红云道人代表镇元子前来,那就说明西极的四位神圣有了向太真道友低头的意思,而且太真道友的背后有我们天庭,西极的那四位神圣,又怎么可能向太真道友动手?云道友你是不是多虑了。”白泽道君沉吟了一下,这才是问道。“至于说备战,以天庭的体量,一旦临战的话,所耗费的人力物力,皆是不计其数,这真的有必要吗?”
此刻,云中君召集众人,除了商议太真道人之事以外,还要求众人做好和巫族再次开战的准备——在白泽道君看来,这两个要求,前者还好,但后者,就实在是有些没头没脑了。
“我担心的,不是西极的四位神圣对太真道友动手,而是十二祖巫对太真道友动手。”云中君的眉宇之间一片阴沉。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太真道人离开的时候,他以望气术观察太真道人的气运所看到的,萦绕于太真道人身上那近乎是铺天盖地一边的劫气,就算是太真道人头顶那华丽无比的紫气,在那劫气的冲刷之下,也都是摇摇欲坠。
“西极四位神圣之事,乃是我和太真道友对西极的那四人用的计,其目的便是为了借巫族之力将那四人逼出来,令他们归入天庭的羽翼——原本我和太真道人皆是认为,这一策破无可破,解无可解。”
“但今次,在太真道友离开的时候,我突然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若是因为某种原因,太真道友赴镇元子邀约之事被十二祖巫发现,然后十二祖巫与镇元子道场之外对太真道友进行伏杀的话,那接下来的局势,会如何演变?”
“与当前而言,一旦太真道人陨落,我们天庭的力量大受损失的同时,声势也会大大的受挫。”
“从长远来看,西极那四位神圣,无论他们是主动牵扯到此事当中,还是被动牵扯进此事当中,他们会成为我们天庭的生死之敌,绝不可能再与我们天庭合流。”
“如此一来,在我们和巫族之间,他们就只能选择巫族——迄今为止,除了西海那些被巫族强逼而加入巫族的太乙道君之外,天地之间还没有太乙道君愿意自发的加入到巫族当中,与我天庭为敌。”
“若是有了这个先例的话,那么加入天庭的太乙道君定然会越来越多,这对我们天庭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可这一切,都只是云道友你根据自己的推测而做出来的推演,事态的演变,并不一定真的就会如此。”伏羲道君也是犹豫了起来,一旦天庭进入战时的状态,那么巫族同样也会进入战备的状态,如此一来,他自己的工作量大增,到还在其次,但战时状态下,巫族对洪荒大地的防备,也必然会更上一个档次,这不是伏羲道君所愿意看到的。
“虽然只是一个猜测,但我这般的统帅,本来就是未虑胜而先虑败——在战争开始之前,就先封死敌人一切的可能,如此一来,敌人便只能是顺着我的节奏而动,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云中君郑重的道。
“我倒是觉得云道友的顾虑,并非是无的放矢。”这个时候,一边的上清道人也是出声对云中君的提议表示了支持。
“西极五位神圣,号称同气连枝,但在紫霄宫中的时候诸位便看得出来,他们之间自有云波诡谲——龙凤的时候,他们能够为了自己的安稳出卖太真道友,如今他们为了自己的安稳,继续出卖红云道人和太真道友,也并不会令人觉得意外。”上清道人沉声道。
在云中君讲述了太真道人和西极四位神圣的恩怨之后,不管是上清道人还是旁边的玉清道人,提及西极那四位神圣的时候,都是一副不屑的模样。
毕竟,那四位神圣所做出来的事,实在是叫人不齿——若是一开始就和太真道友有矛盾也就罢了,但偏偏却是在太真道人约定好之后,再背信弃义……
……
“太真道友!”当太真道人出现在镇元子面前的时候,镇元子不由得大惊失色,一身气机动摇之下,那人参果树的叶子,都是簌簌而动。
“你怎么会来这万寿山,难道就不怕漏了行踪被巫族抓住?”镇元子一脸紧张的查探了一下周围,然后催动法禁,将万寿山的周遭彻底封锁起来。
在红云道人去往天庭的时候,镇元子最大的野望,也不过只是红云道人可以说动太真道人,然后他亲上天庭和太真道人面对面交流一番,但谁想到,太真道人却是亲自来了这万寿山。
“我的来意,镇元道兄你应该知晓,当年的事,该有一个了断了。”太真道人看着面前因为自己的出现显得有些惊愕,甚至于惊慌的镇元子,神色亦是满脸的复杂。
西极的五位神圣当中,镇元子是最为风光霁月,也是最为敦和醇厚的人,其他人毫无征兆的背弃她,太真道人或许还想得通,但镇元子也是如此,却是令太真道人怎么也想不通,也正是因为镇元子的背弃,才是令太真道人对此事难以释怀,一直不清楚,到底是自己在无意之间惹了他们四人的忌讳,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才引得了他们对自己的背弃。
“当年之事……”镇元子脸色纠结再三,良久之后才是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讲述起来,以不带任何感情,不带任何揣测的态度,将当年之事的前后种种,一一的讲述出来。
“这可真是巧啊!”听完,太真道人也不由得咬牙切齿。
当年太真道人被镇锁于西昆仑,除了四位神圣的背弃之外,还有另外一点,便是三族神庭的提前杀到。
那个时候,察觉到三族神庭动向的太真道人,不假思索的就是拦在了三族神庭的面前,她本以为,按照他们之间的约定,镇元子他们很快就会前来援手,但一直道最后,她都不曾等待镇元子他们的支援。
“接引,准提!”太真道人沉下来脸色。
根据镇元子所讲述的事,太真道人在联系上自己的经历,只是刹那的功夫,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其中不对劲儿的地方。
太巧合了——镇元子他们去查探地脉的时机,和三族神庭大军杀到的时机,几乎就是在前后脚,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当中,独独太真道人没有收到那地脉不稳的消息。
“看来,须弥山的那两位,早早的就在谋算于我了,好得很,真的是好得很!”
这对比之下,太真道人若是还不清楚这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就枉为太乙道君了。
“太真道友你没有收到地脉的消息?”听着太真道人的话,镇元子也不有的是大惊失色。“我和冥河道友一直都以为,太真道友你受到了这消息,只是你更加的关注于和三族的战局,故而留在了西昆仑,以监察三族的动向。”
……
“万寿山突然被封锁,应该是太真道人到了!”
在镇元子封锁万寿山的时候,早早就根据准提道人所提供的秘法锚定了万寿山所在的祖巫后土,脸上也是陡然间露出了欣然的神色来。
诚然,太真道人他们来到这万寿山的行踪极其的隐秘,并不曾被他们抓住丝毫的马脚,但他们只需要锁定这万寿山的存在,观察着万寿山的动向,便能够通过这万寿山的动向推测出太真道人是否已经来到了此间。
就如此时,这万寿山突然无缘无故的在地脉当中游离起来,除了太真道人到了万寿山以外,还有什么原因?
“动手!”十二祖巫齐齐点了点头,然后十二道血气,便是在这天地之间爆发出来。
十二种权柄引动之下,那在地脉当中游离的万寿山,顷刻之间便是从地脉当中被挤压了出来。
“想不到太真道人真的是来了这万寿山,镇元子你果然是信人——放心好了,我巫族定然一如前约,绝对保得你们不受天庭的压力!”
那万寿山在天地之间先画出来的时候,祝融的大笑声便是随之响起。
尽管并非是镇元子与他们合谋,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在攻伐万寿山之前,先给镇元子扣上一口黑锅,以此在太真道人和镇元子之间挑起一些嫌隙,令他们对万寿山的攻伐更加的顺利。
毕竟,这万寿山乃是镇元子的道场,一个多纪元的时间之下,没有任何人能够猜得到镇元子在这万寿山中到底做了些怎样的布置,若是能够以言语跳动镇元子和太真道人的嫌隙,令他们两人先起一些纷争,对于十二祖巫而言,当然是惠而不费的事。
“看来,那人算计的,不止是太真道友你,便是我也在他的算计之下!”镇元子苦笑一声,然后一甩衣袖,褐黄色的帷幕,便是从地脉当中延生出来,将整个万寿山都笼盖于其间。
不等和太真道人沟通,镇元子便已经是用实实在在的行动,向太真道人表明了自己并不曾和巫族有所勾连的事实。
——那帷幕之下所涌动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赫然便是镇元子所执掌的土之权柄。
“十二祖巫齐齐而至——虽然不知晓他们是如何找到万寿山的,但很显然没,这一次又是我拖累了太真道友你。”
“我会竭尽所能的拖住十二祖巫,太真道友你若是能走的话,就自行离去吧。”镇元子面色惨淡,但其动作却是决然无比。
在暴露了自己所执掌的土之权柄以后,镇元子便是和堵在万寿山之外的十二祖巫没有了任何转圜的可能。
“十二祖巫以阵势封锁时空——真是好大的阵仗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又回到了道祖第一次讲道时候的紫霄宫呢!”一轮银镜同样也是从太真道人的衣袖当中跳跃出来,镜光之下,时空都为之扭曲,那褐黄色的帷幕之下,扭曲的时空便如同是轻纱一般覆盖于其上。
“镇元道友放心,十二祖巫这惊天动地的动作,哪里瞒得过天庭?”
“我们只需要撑上一时片刻,天庭的援军必然赶到。”
金之权柄,同样是在太真道人的手中凝聚出来,化作了那锋锐无比的长剑——一开始就流传于天地之间的流言,西极的五位神圣,各自执掌了五行之一,在这一刻被彻底的坐实。
这涌动的土之权柄和金之权柄,既是太真道人和镇元子彼此之间取信对方的手段,同时也是他们对背后谋算那人的反击。
这五行之权柄暴露出来之后,就算是他们两人等不到天庭的援军而陨落于此,但在背后谋算他们的人,同样也不会有安生的日子。
天庭容不下他们,巫族同样也容不下他们。
“五行权柄?”在那五行之权柄暴露出来的时候,十二祖巫的脸上也不由得一亮。
这对于他们而言,可是真正的意外之喜,他们原本的目标,只是太真道人而已,却不想,这西极的无位神圣身上,竟真的是执掌了五行的权柄。
“说不得我们登临缘之境的气机,就在于此了。”五位五行之祖巫对视了一眼,目光当中都闪烁着了然的神色——当然了,在其他的祖巫们欣喜无比的同时,共工的脸上还有着些许的尴尬。
之前就是他信誓旦旦的在其他的祖巫们面前表示,西极那五位神圣身上绝对不可能执掌五行的权柄,但却不想,他真的是看走了眼。
“想不到,当初这位太真道人竟然还真的有所保留!”共工唏嘘了一声,算是缓解自身的尴尬。
若是早知道太真道人他们身上还执掌了五行的权柄,他当初在西昆仑的时候,绝对不会选择后退,而是会不计代价的将太真道人扑杀于此,然后发动整个巫族的力量将其他几位神圣的踪迹给一一的搜寻出来。
若是如此的话,在东海之战的时候,他们十二祖巫或许就已经是突破了生之境,东海之战的结局,也将被彻底的改写。
……
“唯有死战了!”镇元子也没想到太真道人会选择留下来——这一刻,他们仿佛是回到了无数万年之前一般。
西极的五位先天神圣当中,执掌土之权柄的镇元子,以及执掌金之权柄的太真道人,无疑便是五人当中最为坚固的盾和最为锋利的矛。
而在一个多纪元之后,虽然还不曾彻底的冰释前嫌,但这最为坚固的盾和最为锋利的矛,终于是再度有了联手的机会。
“死战而已,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太真道人混不在意的出声道。
在两人言谈之间,十二祖巫所结成的阵势之下,整个万寿山已经是被彻底的从洪荒天地之间割裂开来。
而在这阵势所凝结而成的天地之间,万寿山周遭所有的天地法则,都在一点一点崩解,一点一点的归于虚无,一点一点的归于混沌,镇元子和太真道人所执掌的五行之权柄,自然也不例外。
很快,十二祖巫的法阵所割裂出来的天地之间,便只剩下了那孤零零的万寿山在两件先天灵宝的守护之下与虚空当中你能够飘荡着。
而那两件先天灵宝,一件乃是太真道人的昆仑镜,另一件,则是镇元子所执掌的地膜书。
……
“我自出西昆仑一来,便是一路直向这血海,这血海当中的种种,也都在冥河道友你的注视之下——万寿山之事,与我无关!”十二祖巫的气机在万寿山中爆发出来之后,无限血海当中,冥河道人看着准提道人的神色之间,却是立刻又多出了几分狐疑,而准提道人则是伸了伸手,将面前的冥河道君表示自己的无辜。
“也对,自从准提道人出现在无限血海当中之后,便一直都在我的眼皮底下,虽然不清楚他的实力,但无论如何,他的实力不可能高到在这无限血海当中做一些小动作而不被我察觉的地步。”
“可万寿山的变故,若不是他的手笔,还能是谁的手笔?”冥河道君暗自想着,他的衣袖之间,有剑光吞吐,空间随之崩溃,被撕开一条玄妙莫测的通道——这通道,却是直直的通往那十二祖巫的所在。
他已经是准备要去往万寿山支援镇元子了。
“冥河道友慢来!”正当冥河道人准备踏进空间通道的时候,准提道人便是拦住了他。
“不管是之前我们之间的误会,还是当前万寿山的险境,都足以证明一件事——那就是天地之间,还有另外的人藏在暗处谋算我们西极的五人,而且暗处的那人,对我们五人必然是极其的了解!”
“冥河道友你若是贸贸然的去往战场,只怕非但救不出镇元道友和太真道友,反而还会令自己落入陷阱,使得他们分心——不若这样,冥河道友你和我一起,我们先回须弥山和接引道兄会合,齐我们三人之力一起往那万寿山而去。”准提道人眼珠子一转,立刻便是提出了一个比起冥河道君直接前往战场支援镇元子更加有效的做法。
“镇元道友擅守,太真道友擅攻,他们两人配合在一起的话,再如何的艰难的局面,也都能够支撑一二的。”见冥河道人还有些犹豫,准提道人便是又出声道,“而且,太真道友的背后还有着天庭,天庭绝不会旁观太真道友危局的。”
准提道人信心满满的道——正言说之间,那战场上的局势,却是再度发生了变幻。
第四百二十一章 援救和失陷
有神鸟的轻啼声响起,巨大无比的阴影遮天蔽日——师北海!
却是天庭的众人,已经是强行撕开了空间出现在了战场上。
“看来,巫族已经是放弃了军阵体系,重新走上了他们原本的法阵之路。”而在万寿山之外,一路赶到此间的师北海和三清道人,看着那被割裂出去的一片虚无,也不由得满目的凝重。
虽然巫族放弃了他们快要登临巅峰的军阵体系本该是一件值得天庭庆幸的事,但看着此刻十二祖巫所割裂了天地的法阵,师北海他们的心头却没有丝毫的欣然。
因为此刻,拦在众人面前的,十二祖巫所形成法阵,其威能,可谓是远远的超出了众人的预料。
巫族的法阵,在场的众位神圣们之前都是见过的,毕竟第一次众人踏出紫霄宫的时候,被十二祖巫堵在紫霄宫大门之前的经历,是每一位神圣们都无法遗忘的过往。
虽然那一次十二祖巫因为这法阵还不够完善的原因,被东皇太一的舍身一击撕开了一条缝隙,但那法阵的威能,已然是毋庸置疑。
而在此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法阵,比之于他们曾经所见到的,更是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上。
众位太乙道君们看得分明,这法阵分明是将一部分天宇从这洪荒天地之间给割裂了出去,这种行为,无异于是在损耗整个洪荒天地的元气和底蕴——按常理而言,这种行为,必然会受到这洪荒天地的反噬,但此刻,这些太乙道君们却是清清楚楚的看到,在十二祖巫割裂了万寿山的存在之后,这洪荒天地非但是不曾对十二祖巫的行径发生反噬,反倒是因为那法阵的存在,正在一点一点的剥离那万寿山和洪荒天地之间的联系,就好像是此刻要割裂那万寿山的,不是十二祖巫,而是这洪荒天地自发的行为一般。
“以我意代天意——巫族的法阵,其威能已经是强大到了这般的地步吗?”
看着面前那被无数的混蒙气息所笼罩起来的法阵,法阵之外,云中君以及师北海等人接连对那法阵发起了攻势,也都难以撼动那法阵的存在,更不要提破开这法阵救出法阵当中的太真道人了。
而云中君则是默不作声的看着面前那被无穷混蒙气机所笼罩起来的法阵。
此刻,展现在云中君面前的这法阵,终于是展现出了十二都天神煞阵所应该具有的威能——那混蒙的气机笼盖之下,就算是云中君以望气术,都看不出这法阵之内的虚实,法阵当中所有人的气运,不知道是被这法阵给遮掩了起来,还是被这法阵给彻底的截断。
“云道友,该怎么办?”看着这一幕,白泽道君和师北海心头也不由得浮现出一抹后悔的神色——若是在云中君找到他们的那一刹那,他们便是听从云中君的话,直接展开举世无双的极速拦下太真道人,那么此时的太真道人,也不会陷落于十二祖巫的手上。
“去周山!”云中君的神色变幻着,阴晴不定,片刻之后,便是有了决意。
十二祖巫此刻是施展出来的十二都天神煞阵,乃是传说当中这天地之间最为极致的三**阵之一。
十二祖巫的实力,丝毫不下于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而此刻十二祖巫更是施展出了这绝阵,以他们当前的实力,是绝对不可能破开这法阵,将法阵当中的太真道人给救出来的。
“去周山!”云中君神色冷厉,“通往九幽之界的门户,就在周山之下,我们从周山之下杀进九幽之界当中,我倒要看看,十二祖巫是想要太真道友手上的五行金之权柄,还是要他们的九幽之界!”
“只能如此了!”众位太乙道君们都是相互对视一眼。
云中君的这决策,虽然显得不近人情,但却已经是当前的局面下最优的选择了——他们的力量,不足以破开这十二都天神煞阵,继续在此间消磨下去,也不过是浪费时间,反而是令太真道人陨落的可能性变得更大。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去往九幽之界,各位道友先行一步,我自回天庭当中点齐士卒——这一次,定然是要在那九幽之界当中扎下根来。”云中君高声的道。
“就按云道友你说的办。”云中君的声音当中,师北海等人同样也是心领神会,高声的回应道,然后伴随着神鸟的啼唱,遮天蔽日的阴影过后,一众太乙道君们的身影,都已经是从那十二都天神煞阵之外消散。
……
“怎么办?”十二都天神煞阵当中的几位祖巫,对阵法之外那些师北海等人的声音自然也都是听在耳中。
一时之间,十二祖巫也都是纠结起来,不知道是继续是在这万寿山中扑杀太真道人和镇元子,还是应该先舍了两人回援周山和九幽之界。
若是错过这一次的机会,他们下一次想要抓到太真道人他们的痕迹,想要从太真道人他们的身上强夺那五行权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更有甚至,从此以后,他们再也找不到这样的机会。
但若是非要将面前的两位太乙道君给斩杀的时候,天庭的诸位太乙道君们杀进九幽之界给巫族的士气所带来的打击,堪称是无可估量——十二祖巫好不容易,才是以那周山朝圣之举,将巫族的心气给拉了起来,若是为此又被天庭的诸位太乙道君们给打压下去的话,那十二祖巫想要继续将巫族的心气给拉起来,只怕是再也没有机会。
一方面,是自己等人的实力,另一方面,则是整个巫族的士气,这两者之间的斟酌,实在是叫十二位祖巫难以决断。
“帝江,依你之见,我们要攻破万寿山的防御,还需要多久?”刹那之后,烛阴便是问道。
“万寿山上的两件先天灵宝,那勾连土之权柄的,乃是一件专精于防卫的先天灵宝,而太真道人的昆仑镜,也有诺转时空之效,我们之前略有犹疑,便是被他们两人察觉到了变故,如今他们两人已经是彻底的转入了守势,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想要撕开那两件先天灵宝的防御,就算是动用最后的底牌,也需要十二个刹那以上的时间。”帝江计算了一下。
“十二个刹那——以师北海的脚程,这十二个刹那的时间,只怕是足够他出现在周山了。”烛阴快速的出声,“罢了,这最后的底牌,乃是为了太一而准备的,若是为了镇元子和太真两人便暴露出来的话,实在是太过浪费。”烛阴迅速拍板道。
“这样,我们兵分两路,帝江你带其他人回援周山,我和共工他们继续守在这万寿山中——他们给我们选择,那我也给他们一个选择,是要在周山和你们纠缠等着太真道人陨落于我等围杀之下,还是要舍弃周山前来此处救援太真道人。”
“他们若是放弃太真道人也就罢了,若是他们回返的话,你们便也同样折返,我等也舍了太真道人,重新结成十二都天神煞阵,将他们所有人都笼盖于十二都天神煞阵当中。”烛阴同样也是足智多谋之辈,对于云中君给他们的困局,立刻就做出了对应的决策来。
——这一战当中,云中君他们想要救援太真道人,想要在九幽之界当中撕开缺口,而烛阴却是反过来,想要将云中君,将师北海,将三清道人等这些天庭当中的元老,都给一网打尽!
……
“不出云道友所料,十二祖巫果然是选择了分兵。”当万寿山之外,巫族的十二都天神煞阵发生了新的变化,同时也出现了些许的破绽之后,和云中君一起借着师北海离去的动作而隐于此间的三清道人,也是点了点头。
“现在,以我们的能力,已经可以撼动巫族的这法阵了。”上清道人观察着因为少了几位祖巫而出现破绽的法阵,目光当中满满都是跃跃欲试的模样。
“万万记得云道友的嘱咐,不可恋战,救出太真道友之后便速速离开。”
“若不然的话,我们来救太真道友的局面,变成天庭众神来就我们的局面,不知道要被人笑上多少万年。”玉清道人按住了上清道人的肩膀,又提醒了一句,对他喜好颜面的他而言,若是碰到这样的局面,无数万年被人当成笑料,还不如是死了来的清净。
“我知晓了。”上清道人也是神色凝重——去往周山的几位祖巫随时有可能回援,和留在万寿山的几位祖巫联手重新结成阵势,将他们封锁于其间的这种可能,云中君在和师北海他们一起离开的时候,自然也是对三清道人他们提起过。
沉下思绪的同时,上清道人的意识,便已经是落入了腰间的长剑上,而在他的身边,玉清道人以及太清道人同样也是将自己的气机和法力勾连起来,与上清道人融为一体。
两仪,三才,四象,以及初始,造化,灭绝——三种不同的力量,于此之时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平衡。
整个天地的生灭造化,都在其中流淌。
下一个刹那之间,凌冽无比的剑鸣声响彻与天地之间。
那一瞬之间的剑光之下,所有关注着万寿山的修行者们,都只觉得自己的眼前,自己的脑海当中,都是一片白茫茫的虚无。
只是看着那剑光,他们的意识便仿佛是从脑海当中被抹除了一般。
而在这剑光之下,余下六位祖巫在万寿山之外所结成的阵势,也同样是四分五裂——那剑光,精准无比的切入了六位祖巫所布下的这阵势的破绽当中,一瞬之间,便是将这正是分成了六片不同的天地,六个天地当中,六位祖巫之间的联系,也是随之彻底的断去。
而在六位祖巫之间联系断去的同时,那以六位祖巫作为阵眼的法阵,也是随时堙灭。
那被从天地之间割裂出去的万寿山,亦是重新出现在了洪荒天地之间,万寿山周遭,时空剧烈的震荡起来,原本已经在巫族的法阵当中所崩溃的种种法度,种种权柄,也是在那扭曲的时空当中飞快的复原。
“太真道友,走!”重归于洪荒天地的刹那,三清道人的声音,也是清清楚楚的太真道人的耳边响了起来。
“走!”听着三清道人的声音,太真道人也是快速无比的朝着镇元子出声,那昆仑镜的光芒跳跃着,将整个万寿山一起裹住,顷刻之间便是消散在了这天地之间。
……
“太真道友他们应该已经安然无恙了吧。”在去往天庭的路上,那灿烂无比的剑光绽放出来的时候,云中君也不由得为之失神——那剑光之下,无论是他衣袖当中的森罗万象刀,乃是他藏在弱水河当中的天河剑,都在嗡鸣着。
“他们是否安然无恙,我不清楚,但你怕是回不了天庭了!”
云中君为那剑光感慨的时候,他面前的空间陡然之间便是扭曲起来,然后一个穿着银色衣衫的人,从那扭曲的空间当中踏出来,随着这人的脚步声,云中君周遭的空间,都是一寸一寸的凝固起来。
这一瞬之间,云中君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落入了蛛网当中的飞蛾一般,他周遭每一根纵横的经纬,都是变成了束缚他的力量。
“帝江!”云中君顿住脚步,他的衣袖当中,森罗万象刀滑落下来落于他的掌心上——他完全没想到,本该是回援周山的帝江,并不曾出现在周山,反而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看起来,对于我的出现,云道君很是意外啊,那云道君以为,此刻我该出现在什么地方呢?”
“周山?还是万寿山?”帝江不慌不忙的朝着云中君靠拢。
每一步落下之后,云中君周遭的空间,都会变得更加的凝固,从水流,变作琥珀,最后化作玄冰……
在登临太乙道君之后,云中君便是对时间和空间的力量,都有了基本的掌控——但在帝江的面前,云中君对空间的掌控,便如同是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想过,要不要去周山阻拦师北海他们——但我细想之下,就算是在周山拦住师北海,也不过只是平手,多一个我,少一个我,与战局都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但云道君你就不同了,要斩杀只得灭之境的你,实在是再轻松不过了。”
“真想知道你这位天庭第一战神,后天第一道君陨落于此的消息传回天庭之后,东皇太一脸上的表情——可惜,你看不到了。”帝江屈指一番,云中君的面前,一条空间裂缝便是随之炸开,纵使云中君极力躲闪,但这一条转瞬即逝的空间裂缝,也依旧是在云中君的脸上拉出了一条血粼粼的口子来。
而在这一条空间裂缝之后,云中君周遭,所有纵横的经纬,仿佛都是化作了天地之间最为锋利的刀刃一般,无论云中君怎样辗转腾挪,帝江手中,空间所化成的兵刃,都会是如影随形而来,在云中君的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你也不必试探了。”见云中君还没有放弃的意思,帝江的声音便是忽的又响了起来——“我为空间之祖巫,这周遭所有的空间,都在我的掌控之下,除非是我死,否则你绝对不可能会有脱身的机会。”
虽然只得灭之境,但云中君再怎么说也都是一位太乙道君,临死之前都是反扑,必然是危险至极,是以,就算是此刻帝江已经占据了绝对的胜势,但他依旧是不紧不慢的以言语动摇着云中君的心志,想要以尽可能小的代价,将云中君斩杀于此。
言语之间,又是一条纵横的经纬扭曲着,呈十字状朝着云中君席卷而来。
避无可避之下,藏在云中君衣袖当中的森罗万象刀,终于是在这凝固的空间当中绽放出了自己的光华。
——出乎帝江意料的是,这一刀落下,刀光之下的,并非是他帝江,而是这森罗万象刀的主人,云中君自己。
一刀之后,云中君的身影,便似乎是被彻底的绞碎了一般,化作无数的碎片四散而动,在虚实当中渗透游离起来。
恍惚之间,似乎是有一只庞大无比的蝴蝶,在这凝固当中的空间当中展开了自己的翅膀,那翅膀的覆盖之下,真实与虚幻的界限,被彻底的混淆。
云中君明明就站在帝江的面前,但认识那无数的空间裂缝纵横着交错着从云中君的身上掠过,云中君的身上,都看不到有任何的伤痕。
“虚实之变?不错!”看着这一幕,帝江不由得挑了挑眉头,言语当中也露出了赞许的神色,这虚实之变,正好就是他们巫族的短板,云中君在这紧要的关头,还能够想要以这种变化还躲避他的杀伐,这种应对,也却是是配得上这后天第一道君的名分。
“但问题在于,我本就没想过要将云道君你速杀于此间啊!”帝江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欣然。
第四百二十二章 大羿
“烛阴他们此刻,应该是已经朝着此处而来了。”
“而云道君你被我截在此间的消息,此刻应该是已经传到了师北海他们和三清等人的耳边——云道君你猜,他们在知晓了这消息之后,是会直接的回返天庭,还是会来支援你?”
“你看,你们分头行事,就是为了避免被我们巫族一网打尽,可现在,你们很快就会自己跳进我们的网里面了。”帝江朝着云中君笑道。
一瞬之间,云中君便觉得自己仿佛是跌入了无底的深渊当中一般。
对于按十二都天神煞阵的威能,云中君可以说是再清楚而不过。
而对于他们这些人若是被这十二都天神煞阵给一网打尽所造成的后果,云中君更是清楚——毫不客气的说,若是到了这样的局面,就算是整个天庭,也都将为此摇摇欲坠。
……
“你们那边情况如何?”当一众太乙道君们成功的回返了天庭之后,师北海他们才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万寿山中,是烛阴在主持局面,那帝江去了何处?”双方一交流战局,师北海的神色便是陡然一变。
十二祖巫当中的空间之祖巫帝江,并不曾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那他去了何处?
“不好,云道君!”只是刹那,他们就发现了,原本应该假意回返天庭整顿兵马的云中君,他的身影并不曾出现在天庭当中。
“帝江定然是去截杀云道君了!”师北海匆匆一句,立刻便是化作了鹏鸟之形,再一次从天庭之上扑进了洪荒天地之间。
“我也去!”白泽道君以及三清道人,同样是神色一变,再度离开了天庭,才刚刚回返天庭的太真道人见此,也是紧跟上他们——然后天庭当中,被师北海所惊动的众位太乙道君们,皆是接二连三的出发,朝着洪荒天地而去。
“天庭这是疯了吗?”当一位又一位太乙道君的气机在洪荒大地上绽放出来的时候,还留在洪荒天地之间的那些太乙道君们一个个的都是从自己闭关的地方踏了出来。
“这是要和巫族彻底的见个生死吗?”洪荒天地当中,一声又一声的轰鸣声在天地之间炸响,那是自天庭出发的一位又一位太乙道君强行破开了巫族席卷于洪荒天地之上的血气所发出来的动静。
因为这些太乙道君们的动作,整个洪荒大地上的巫族,都是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涌动了起来。
……
“帝江陛下莫不是想要以我做饵,钓得天庭当中其他的太乙道君们上钩?”被封锁的空间之上,云中君已经是再度恢复了冷静,“奈何,就怕帝江陛下钓上的大鱼,巫族吃不下啊!”
被封锁的空间当中,无数的蝴蝶沿着那纵横交错的经纬而动,每一只蝴蝶落下的时候,那裂开的空间都是如同愈合的伤口一般,飞快的弥合起来。
而帝江的神色,终于是变得郑重起来。
就算是他的修为超出了云中君一个层次,但在这虚实之间的变幻面前,他竟是完全捉摸不到云中君的所在。
这被凝固的空间当中,无数的蝴蝶纷飞着,在帝江感知当中,他面前这无数的正沿着纵横的空间之线缓缓而动,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从这被镇锁的空间当中游动的蝴蝶,每一只都是云中君,但又每一只都不是云中君。
每一次帝江搅动空间裂缝将那些蝴蝶给堙灭的时候,立刻便是有更多的蝴蝶随之诞生出来,在这被镇锁的空间当中翩翩起舞。
“不能等了!”当天庭的一众太乙道君们纷纷杀进洪荒天地的消息传到了帝江耳边的时候,帝江的目光当中,才是流露出了一抹狠戾的目光。
随着他伸出他的右手,在半空当中虚握的时候,那衍化虚实之变以躲避帝江攻势的云中君,立刻便是有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从他的心头浮现了出来。
“要遭!”云中君本还想看看,帝江对空间的掌控到了怎样的地步,以这种方式来提升自己对空间的掌控,但那毛骨悚然的感觉一浮现出来,云中君便是知晓,自己必须要想办法从这被封镇的空间通道当中离开了,若不然的话,他几乎是百分之百的会陨落于认真的帝江面前。
在云中君动念之间,这虚空当中无数的蝴蝶的翅膀,都是合拢起来——而这个时候,帝江才是察觉到,这密布于虚空当中的,哪里是什么蝴蝶,分明便是无数的形如蝴蝶一般的刀光。
恍惚之间,有凄凄的刀鸣声响起,这虚空当中无数的刀光,都在这一刹那之间炸了开来。
“堙灭!”帝江抬了抬头,任由一团光华在他的眼前炸开,然后他虚握的右手随之捏紧。
而在那之后,帝江的面前,被他所封镇的空间,已经是彻底的化作了一片虚无——那所谓的堙灭,便是连同空间一切堙灭。
空间,乃是天地之间一切生灵依存的根基,没有了空间的存在,那依附于空间而存在的生灵,自然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根基,只能在那虚无混沌当中消散于无形——就算云中君的虚实变化之道再如何的玄妙,在这样最为简单暴力的手段之前,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但在面前的空间都划归虚无之后,帝江的脸上非但没有露出战局结束之后的轻松,反而是越发的慎重起来。
在云中君所依附的那一片空间都被帝江给彻底的堙灭之后,在帝江的面前,却依旧是还有如同蝴蝶一般的刀光在这虚空当中飘飞着。
帝江后退了一步,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颊——然后他才发现,就算他刚才避开了一抹刀光,但他的脸上却依旧是被那一抹刀光留下了痕迹。
最令他惊愕的,是若不是他切切实实的触摸到了这刀光所留下的痕迹,他甚至都不敢确信,自己已经是在云中君的刀下受了上——而且就算是到了现在,他都完全察觉不到自己有受伤的感觉。
“好刀光。”
帝江看着面前纷飞的蝴蝶,出声问道,“这一刀叫什么名字。”
“明月刀,人间梦。”
……
而在帝江思索着,要如何锁定云中君的踪迹,如何才能够将之斩杀的时候,在洪荒天地其他的地方,从天庭杀进洪荒天地的太乙道君们,已经是个各位祖巫交上了手。
因为在出发之前,这些太乙道君们便已经得到了伏羲道具提醒的原因,知晓了十二祖巫所结成的法阵的强大,是以这些太乙道君们在找到了巫族那些祖巫们的踪迹之后,便立刻是各自缠上了这些祖巫们,使他们没有会合于一处展开阵势的机会。
虽然天庭当中绝大多数的太乙道君们都只是灭之境的境界,根本就不是巫族那些祖巫们的对手,但因为天庭的太乙道君们,数量却是十倍于祖巫的祖巫,故此这洪荒天地之间,天庭的一众太乙道君们在师北海等人的带领之下,也算是打的有声有色。
而在这样的乱战当中,洪荒天地之上的那些寻常巫族们,可是倒了大霉。
在这样的乱战当中,就算是十二祖巫的实力远超其他的太乙道君,但也完全做不到收束这太乙道君们的乱战所掀起的余波。
而在太乙道君之下,没有任何一个修行者有能力抵挡这些余波——虽然不曾直接对那些寻常的巫人们动手,但天庭的一些太乙道君们,却是有意的引导着战场往巫族那些大部落的所在而去。
反正,巫族已经放弃了先前的军气体系,就算是处于无数的巫人们环绕之下,这些太乙道君们也不担心会不会被十二祖巫接着巫族的军气给镇压。
在这样的乱战之下,巫族那些寻常巫人们,以及那些大巫们的死伤之重,可想而知。
而那些祖巫们的怒火,也同样是为之越来越重,越来越不可遏制。
“帝江,不要理会那云中君了——你再不回来,我们巫族的根,都要被天庭给挖断了!”烛阴的声音,在帝江的耳边响起。
这个时候,帝江才回过了神来,看了一眼如今洪荒天地之间的乱局,然后他的神色便在刹那之间扭曲了起来。
“你们都在找死!”
“烛阴,没必要留手了,东皇太一没来,将这些天庭的太乙道君全都留在洪荒大地,也无所谓!”帝江愤怒无比的声音响起来。
然后,空间的权柄以及时间的权柄齐齐的在这天地之间张开,将整个洪荒天地都笼盖于其间,将所有的太乙道君们都至于这权柄的影响之下。
这影响,虽然只得一个刹那,完全不够十二祖巫对各位太乙道君们发起攻伐,但这一个刹那的时间,对于十二祖巫脱离天庭那些神圣们的纠缠,却已经足够。
而就在十二祖巫脱离了天庭众位太乙道君们纠缠的刹那,那十二都天神煞阵,便是再一次的在这天地之间张开来。
庞大无比的阵法,将整个洪荒天地,以及洪荒天地当中所有的太乙道君们都是囊括于其间,洪荒天地当中,那些随着十二祖巫一起在攀登周山的过程当中演练了这法阵不知道多久的巫族战士们,亦是在那些大巫们的带领之下,结成了武术的大大小小的都天神煞阵——这一刹那之间,整个洪荒天地都,都是被那无穷的混沌所笼盖起来,混沌之间,一切的天地权柄,一切的日月星辰,一切的天地元气都是随之消逝。
片刻,又有心跳的声音,在那混沌当中响起,这心跳声想起来的时候,就算是天庭的一众太乙道君们,也都是察觉到自己的内心当中一阵一阵的悸动。
十二都天神煞阵之下,整个洪荒天地,便是被莫大的力量一分为二。
天地的下层,便是被无穷的血气所保护起来的寻常的巫族战事以及巫族的那些大巫,而上层,便是这十二都天神煞阵当中,十二祖巫和天庭一众神圣们的战场。
在这战场之间,十二祖巫明明只得十二人,但被这法阵所笼罩起来的每一位天庭的太乙道君,却都是觉得自己孤身一人在面对着那十二祖巫当中的一人。
在太乙道君级别的人数上,明明是巫族处于绝对的劣势,但通过这十二都天神煞阵,处于劣势地位的,却是变成了天庭的一方。
……
法阵的下层,被这法阵所保护起来的一众寻常巫人以及那些大巫们,一边心惊胆战的感受着上层那一轮又一轮太乙道君的力量碰撞之后的余波,一边又以期待无比的目光看着这法阵当中,无穷血气的汇聚之处。
片刻,一众大巫们当中,大羿陡然之间便是提起了手中的长弓,信步往这法阵的上层而去。
“大羿,你要去哪里?”有巫族的大巫立刻便是将大羿给拦了下来——“上面是祖巫陛下和天庭一众太乙道君的争锋之所,你上去了,岂不是令祖巫陛下分心?”
“太乙道君又如何?”大羿头也不回,径直而去,“我们巫族,只认祖巫,不认那所谓的太乙道君!”
“我倒要看看,那些太乙道君,是不是就真的纵横不败,所向无敌!”
而在这十二都天神煞阵当中,此刻已经是一片潮起潮落的汪洋——那汪洋当中的每一重浪花,都是一轮太乙道君交手之后的余波。
才踏进这一重天地之间,大羿便立刻是被那无穷的浪花所淹没,寸步难行。
在这汪洋的冲刷之下,大羿竭尽所能的挺直脊背,然后四面而望——然而,不管他看向什么地方,他所看到的,都是一片虚无,他所感应到的,都只会有那无数的太乙道君们厮杀的时候所产生的余波。
不要说天庭那些太乙道君们的踪迹了,便是巫族十二祖巫所存在的痕迹,大羿都完全察觉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羿才是缓缓的抬起了手中的长弓。
他找不到那些太乙道君的所在,没有关系,他手中的长弓,会告诉他他的目标在哪里。
心神沉入手中古朴的大弓之上,箭矢搭于其间,当大羿手中的大弓被打满的时候,他终于是如愿以偿的在这十二都天神煞阵的战场上感受到了天庭那些太乙道君的存在。
在大羿的感应当中,这十二都天神煞阵的上层,有无数个元气所凝结而成的漩涡。
而每一个元炁所凝结而成的漩涡,便是一个天庭的太乙道君和祖巫的战场。
循着本能的感应,大羿缓缓的将手中的大弓对准了一处战场。
但在他手中大弓指向那一处战场的时候,冥冥之间,便是有庞大无比的压力落到了大羿的身上令他的意识几乎都是变得一遍空白。
他抓着弓弦的右手,更是一片僵硬,似乎是黏在了弓弦上一般。
明明只需要松开手,他手中的箭矢,便会如他所想的那般,落入那祖巫和太乙道君争锋的战场当中,然后在这战场当中发出自己的声音。
但偏偏,在这一刻,他却似乎是已经忘记了到底应该如何松开手中的弓弦一般,脑海当中,连‘松开弓弦’这样的概念,似乎都已经被彻底的抹除。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羿才终于是磨平了自己的心绪,从又急又恼的状态当中清醒了过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冥冥之间的灵光,陡然之间便是在大羿的脑海当中炸开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三章
“登临太乙道君的机会,便是此时了。”在这陡然间浮现出来的灵光当中,大羿顿时便是有了这样的一个感觉——当他大弓当中的箭矢落到了自己所挑选的目标身上的时候,便是自己正式踏破这血气修行体系的关隘,正式以这血气修行体系登临太乙道君的时候。
明悟这一切的同时,大羿的心绪便是彻底的变得沉稳起来,他整个人的气机,都在这一刻和手中的大弓融为了一体,无论是谁远远看过去,都只能是看到一张被拉满了的大弓,而丝毫看不到那拉开大弓的大羿——血气修行体系的修行者,每一位修行者都有着强烈无比的存在感,但大羿这位几乎是站在血气修行之路顶点的存在,在将要登临太乙道君的时候,却是完全没有了丝毫的存在感。
……
而此刻,这洪荒天地之间,早已是陷入了一片无与伦比的混乱当中。
十二都天神煞阵之下,巫族的血气四散涌动,在这排他性丝毫不下于军气的血气之下,洪荒大地之间所有的天地元气,都是如同潮水一般朝着四海汪洋而去。
洋溢于整个大地之间的天地元气凝结起来,甚至是形成了实质一般的潮涌,潮涌之下,四海汪洋的水面,都是足足提高了数十丈,数百丈——这纯粹无比,浓郁无比的天地元气,本该是那些修行者们最趋之若鹜的东西,没吞吐一口,都能够令自己法力的积蓄得道不菲的精益,但正所谓物极必反,这天地之间哪有十全十美的事?
这元气,自然也不例外。
当这浓郁到了极致,纯粹到了极致的天地元气涌入四海汪洋当中以后,四海汪洋之间,那无穷无尽的修行者,本能的便开始吞吐这无穷无尽的元炁。
第一口元气被吞吐腹中的时候,每一个修行者的脸上,都带着前所未有的满足。
第二口元气被吞入腹中,这些修行者们,在感受着自己法力增长的同时,甚至是已经想办法保留这些纯粹的元气,以维系自己日后的修行。
但第三口,第四口……数十数百口元气之后,这无数的修行者们心头便只剩下了恐惧——这个时候,已经不再是他们主动的吞吐这纯粹无比的天地元气,而是这些纯粹无比的天地元气顺着他们身上的每一个穴窍朝着他们的经脉当中涌动。
修行者对法力的积蓄,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毕竟,每一位修行者的出身不同,修行的功法不同,其体内的经络强度,穴窍大小,都有所不同,其炼化天地元气化作法力的效率,更是天差地别。
说得简单一点,就是每一个修行者的经络,都是一个湖泊——有的湖泊大,有的湖泊小,有的湖泊坚韧,有的湖泊脆弱。
但无论如何,这些湖泊的容量,都是有着上限的——修行者对法力的继续,便是在向湖泊当中倾注水流的同时,加高,加固,加大这湖泊的河堤岸边,使得这湖泊的容量更大,使得这湖泊更能够抵住湖泊当中浪涛的涌动。
也正是如此,修行者法力的积蓄,越是往后,就越是困难。
当然,这过程当中,修行者最为恐惧的事,便是那湖泊当中的浪涛过于汹涌,越过了湖案,和湖泊之外的一切勾连在一起——到那个时候,湖泊不再是湖泊,而湖泊当中的湖水,自然也就不再受到这湖泊的约束,对于修行者而言,这意味着法力的彻底失控,意味着彻底的死亡!
而现在,四海当中那无穷无尽的修行者们所面对的,便是这样的一个情况。
就算是他们已经竭尽所能的想要屏住自己的吞吐,竭尽所能的封锁自己的穴窍和天地之间的沟通,竭尽所能的挥霍着自己体内的法力,但那无穷无尽的天地元气,也依旧是在源源不断的强行涌入他们的经络当中,在其间转化做他们的法力,沉积到他们穴窍当中——甚至于还来不及转化成法力,这无穷无尽的天地元气,就已经是落入了那些修行者们的穴窍当中。
这一刻,天地之间,十之**的修行者们都遇到了他们梦寐以求,同时也是恐惧无比的事——真正意义上的天人合一!
他们的经络,他们的穴窍,彻底的和这浩荡天地勾连于一处,但悲哀的是,他们却完全没有借此感应天地,以至于掌控天地的能力。
于是乎,那汪洋四海当中的修行者们,一个个的,都是直接在那无穷元气的冲刷之下,化作了天地元气的一部分。
先是那些初入长生的修行者,然后是那些逍遥真仙,进而再是那些不朽金仙。
在第一重的天地元气所造成的席卷于整个天地的灾难之后,再接下来的,便是天地法则的彻底崩溃。
无论是十二祖巫,还是其他的太乙道君们,他们手中都执掌了这洪荒天地的一项或者说多项权柄,他们都可以说是这洪荒天地之间某一种‘道’的显化——而此刻,这些存在彼此厮杀于一处,这洪荒天地之间,不同的权柄,不同的道,自然也是随之在响应着这无数太乙道君们的厮杀。
水变化火,火演化为土,造化逆转生死,阴阳撕开五行……
在这乱战当中,这洪荒天地之间,一切的常识,一切的规则,一切的道理,都是彻底的失去了意义。
在这权柄的溃散之下,就算是那些并不曾被卷入十二都天神煞阵当中的,非天庭一系的太乙道君们,也同样是不得不出手,竭尽所能的对抗着那巫族和天庭大战的余波,竭尽所能的稳定着天地之间那暴动的权柄和法则。
但这些人无论是实力,还是数量都无法和正在厮杀的巫族和天庭相媲美,在这一场乱战当中,他们所做的一切的努力,都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不要说这整个洪荒天地了,便是他们道场所在的那一片地域当中的天地法度,他们都无法将之稳定。
而当这一场乱战当中,第一位太乙道君陨落于十二都天神煞阵当中的时候,那十二都天神煞阵的威能,在沐浴了太乙道君的鲜血之后,也是显得更加的无法揣度。
再之后,这一场大战所引动的,最为无法揣测的变化随之来临。
当一种又一种大道,一条又一条的权柄随之崩溃的之后,便是整个天地的崩溃。
不管是大地之下的九幽之界,亦或是天宇之上的星空之界,其间都有无数的裂缝浮现出来,裂缝当中,是一片的虚无,倏忽之后,又有丝丝缕缕的混沌的气机从那虚无当中涌现出来,侵染这天地之间的一切。
那混沌涌现出来的时候,整片星空都是随之颤动起来,无数的星辰,都是摇摇欲坠,星辰之上,更有无数的碎片破开两方天地,带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坠落于洪荒大地之上,坠落于那十二都天神煞阵当中。
星空上的那些神圣们,虽然不曾直接的参与洪荒天地之间的那一场大战,但因为这一场大战所引得的天地权柄的暴动,引得星空上那些星辰的偏转,同样也是从另一种意义上将星空上的神圣们给拖进了这一场变故当中。
在天庭之外的太乙道君们竭尽所能的稳定着天地法则的变故的时候,星空之上,那些星君神圣们同样也在竭尽全力的保证着那无数的星辰的运转不至于脱离那些星轨——在这过程之间,每一位星辰的神圣们都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若不是天庭早早的就建立起来,无数的星君们各自镇压了不同的星辰,那光是这一场大战所引动的星辰移位,就足以是令星辰一脉所有的神圣们都随之陨落。
……
在天地都开始一点一点的崩溃的时候,十二都天神煞阵当中,无论是主持着阵势的十二祖巫,还是陷入阵势当中的太乙道君们,都察觉到了这恐怖的变化。
但这些神圣们,非但没有因此停下他们的彼此之间的攻伐,反而是更加的不留余地——这一刻,双方当中的每一个人,心头都有着一个惊人的想法。
只要竭尽所能的将对方给扑杀,结束这一场战争,那他们自然便能够从容的收拾这天地之间的残局,从容无比的稳定天地当中那溃散的权柄。
但若是不将敌人给彻底的击败,那就算是他们想要着手修补这天地之间的权柄法度,他们的敌人也随时都会为此给他们带来无穷的威胁——更何况,在这一场厮杀当中,无论是催发十二都天神煞阵的十二祖巫,亦或是在这法阵当中竭尽所能的抵抗者法阵的侵蚀,竭尽所能的对抗着十二祖巫的太乙道君们,都不可能分心他顾去稳定,去修补这天地之间的法则。
因为在这样的厮杀之间,他们彼此的对手,并不会因为他们在稳定这天地而对他们有所留手,反而是会趁此机会将他们斩杀于当场,以永绝后患……
是以,这一刻,天地之间的所有人,便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这天地一点一点的走向崩溃,一点一点的走向灭亡。
……
“第二次巫妖大战?”云中君一边对抗着沿着时空五行,沿着他所感应到的任何一种东西朝着他杀过来的攻伐,一边心惊肉跳的感受着那天地的崩溃——如果说之前,他们在东海和巫族的战争,便是神话当中巫妖之间的第一战,那么此刻他所面临,所参与的战争,便是神话当中巫妖的第二战。
在这一场战斗当中,云中君的心头除了那无与伦比的急迫感之外,还有一种无以言喻的被嘲讽的感觉。
他才是信誓旦旦的下定决心,要以一种更加积极的姿态参与这天地之间的变局,要竭尽所能的帮助东皇太一,帮助天庭渡过这一纪元的巫妖大劫——但紧接着,天地之间局势的发展,便是狠狠的给了他当头一棒。
在他完全不曾做好准备的时候,这巫妖之间的第二次战争,便是就这样发生了。
而若是要细说这一战的缘由,那毫无疑问,是要追溯到云中君与太真道人合力对西极的四位神圣的谋算。
因为这一场谋算,太真道人出现在了万寿山,然后被巫族给堵住,为了救援太真道人,云中君和师北海他们齐齐而动——再之后,太真道人如愿被救了出来,但云中君自己,却是被帝江,被巫族给截住。
再接下来,便是天庭当中的一众太乙道君们为了救援云中君而齐齐杀进洪荒天地,以至于现在,那传说当中的巫妖第二战,彻底的爆发开来。
“这算什么?”云中君心头冷笑着。
若是在他下定决心之前,在这样的变故之下,说不得他就顺水推舟,‘无奈’的顺着天地局势而动,但在云中君下了定了决心之后,这样中‘命运无可更改’的‘事实’,却反而是令云中君心头涌现出了无限的豪情来。
“天命不可改?”
“可笑!”
“若真的是天命不可改,那我的存在算是什么?”
“若真的是天命不可改,那东皇太一浴日东海的神话,又去了何处?”
“若真的是天命不可改,那我星辰一脉的神圣们,缘何还长存于世?”
云中君手中的刀光飞舞着——而在这刀光变幻之间,与云中君对敌的那位祖巫,立刻便是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云中君刀光当中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云中君的刀光当中所充斥的,是螺蛳壳里做道场,是极尽变化的玄奇,那么此时,云中君的刀光当中,便是有多出了一抹无与伦比的厚重,每一次刀光卷动的时候,都有沛然不可阻挡的力量从周遭的天地之间蔓延出来,就好像云中君手中所挥洒的,不是刀光,而是天地之间的大势一般。
这一场大战,对于天地而言,对于天地之间的修行者而言,都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大劫,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劫,但对于云中君而言,这一场大战,却是一次仅次于紫霄宫听道的机缘。
第四百二十四章 第三次紫霄宫讲道
大战当中,所有的太乙道君都在竭尽所能的展露着自己对权柄的操纵,都在展露着自己所掌控的权柄的每一种变化。
而在那无数的权柄随之崩溃的时候,这无数的权柄一切的玄妙,也都是没有任何保留的展露于所有人的眼前……
然而,大战当中,其他的修行者们都在面对着十二祖巫压力的同时,还有感于这天地即将崩溃的危局,是以此刻,这些太乙道君们此刻心中所念所想,便是竭尽全力的打垮面前的十二祖巫,尽快的结束这一场战争。
是以,除了云中君以外,这战场上无数的修行者们,竟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察觉到,在他们的战场之外,无数的天地法则崩溃之际,正衍化着天地之间的种种玄妙。
至于说其间的原因,也同样简单——因为除了云中君以外,其他的太乙道君们没有任何人知晓,这一场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战争,会以怎样的一种姿态结束。
……
当整个天地都要重归于混沌的时候,这天地之间,终于是有悠悠的钟磐之声响起。
那正在溃散的天地权柄,随之凝滞,然后那涌入天地之间的混沌被莫名的力量遏制,倏忽之后,明光乍现,开天辟地的场景在这天地之间重演,无穷无尽的造化玄奇从那混沌当中涌现出来。
所有紊乱的权柄,都在此时恢复,所有的崩溃的法度,都在这一刻重新的演化。
……
“鸿钧道祖!”那钟磐之声响起的时候,天地之间所有的生灵脑海当中都是一片空白,只余下这四个字在不停的回荡着。
待得所有人的意识都恢复了过来,他们这才是发现,原本厮杀于一处的十二祖巫以及天庭的一众太乙道君们早已是不知何时分开了来,各自立于天地的一角。
而在他们的中间,则是一卷大袖飘飘,衣袖当中裹挟着无穷无尽的浩浩紫气。
那浩浩荡荡的紫气,便如同是那截断万古的天河一般,将大地之上的巫族和天庭的一众太乙道君们给彻底的分开,天河左右的双方,任是彼此如何的竭尽全力,也难以跨雷池一步。
“尔等各掌天地,司牧天地众生,何以因一时之怒,累及万万苍生,无量天地,以至于这天地都险些崩溃?”
悠悠的紫气当中,鸿钧道祖的身影缓缓从那天河当中浮现出来,无穷无尽的压力,便是笼盖于所有的太乙道君和十二祖巫的身上——在这属于大罗至尊的气机之下,不管是这些太乙道君,还是那十二祖巫,都是不由自主的从这天地之间割裂开来,他们所掌控的权柄,以及他们所领悟的‘道’,都在这一刻彻彻底底的抛弃了他们,这一刻,这些横绝一时的大神通者们,便如同是凡人一般的脆弱。
“道祖容禀,非是我等想要滋事,则是巫族之人包藏祸心,蓄意谋算太真道友——就算是如此,我等也只是想着救了太真道友便回返天庭,丝毫没有想要和巫族计较的意思,但却不想,巫族却又借此机会想要谋害云道友。”
“不得已之下,天庭一众道君们才是愤而下界——就算是如此,我们也同样不曾想过要和巫族厮杀,只是,巫族仗着法阵凶戾,将整个洪荒天地都卷入法阵当中,更是想要将众位道友们都斩尽杀绝。”
“无奈之下,我等这才是与巫族厮杀了起来。”白泽道人和师北海道君对视了一步之后上前道——如今东皇太一还在闭关当中,此刻能够代替东皇太一和鸿钧道祖交流的,也只得这么三两人而已。
“狗屁不通!”听着白泽道君的话,十二祖巫也不有的是跳起了脚——从未理会过世间争端的鸿钧道祖,因为他们这一场大战而显于世间,并且在显于世间的同时,便是毫不客气的将双方的修为给彻底的封镇起来。
这位大罗至尊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十二祖巫再如何的狂妄,狂妄到敢于在紫霄宫外截杀一众先天神圣,但他们也不敢这个时候触怒鸿钧道祖这位大罗至尊。
“什么叫做我等蓄意挑事?分明是你们天庭故意挑动我们和西极的矛盾——还有太真道人,她明明知晓我们彼此敌对,却依旧是出现在了我们巫族的领域,那我们巫族顺势对她动手,岂不是理所应当?”
“以我看来,此事说不得就是天庭的这些人自忖实力大有精益,想要一举覆灭我们巫族,又寻不到开战的原因,这才是以太真道人为诱饵,以开启和我们巫族的战争——此战杀于洪荒天地之间,这一战当中我们巫族才是受到伤害最大的一方,若是我们蓄意挑起战争,又怎会行此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之举?此间关隘,还请道祖明鉴。”共工出声道,片刻,有冷笑起来。
“况且,此战道祖亲自前来,但天庭之君东皇太一,却依旧是端着架子不出,可见天庭众人,全然不将道祖放在眼里,全然不将这天地放在眼里。”
巫妖双方,各执一词,顷刻之间,便又是闹成了一团。
“好了。”鸿钧道祖振了振衣袖,于是这些正吵吵闹闹的神圣们,便立刻是没有了丝毫的声音。
“巫族,天庭,皆是实力强横,纵横难寻敌手——双方不顾一切的大战,后果也都摆在你们的眼前,既然天地之间,无人敢于对你们的战争多做置喙,那老道今日就给你们立一个规矩。”
“至此之后,巫族和天庭,若是在轻易掀起争端,累及天地的话,那老道便叫你们知晓,何为大罗之手段?”鸿钧道祖说着,然后反掌一压,只是倏忽刹那,这些太乙道君们一个个的便都是觉得,他们的道行,不知不觉间,就从太乙道君的境界滑落到了不朽金仙的境界——这并非是鸿钧道祖打落了众位太乙道君的修为,而是鸿钧道祖一怒之下,直接的拔高了属于太乙道君这个境界的层次。
在这新的‘太乙道君的层次之间’,道行未曾达到这个标准的太乙道君们,都是从太乙道君们境界之间,重新跌落了下去。
“我等知错。”感受着这一切的变化,不管是天庭的太乙道君们,亦或是巫族的十二祖巫,再也顾不上争执,一个个的都是忙不迭的朝着鸿钧道祖点头认错道。
“道祖明鉴,非是我天庭太一陛下不敬道祖,而是太一陛下正筹谋一件有功于天地的大事,受此羁绊,故而才无暇脱身。”认错之后,白泽道君又是担心之前共工的挑拨使得鸿钧道祖的心头生出了对东皇太一的不满一般,立刻便是出声解释道。
“大事?莫不是,将这天地付之一炬的大事?”闻言,共工也不由得又是以言语对白泽道君刺了一刺。
“罢了。”鸿钧道祖目光扫了一眼,见两族的强者们都还是一副不服气的目光,时时刻刻的都想着对彼此下手,不由得也是揽客口气。
“看来,若是放任不管,只怕老道这一走,你们便又是要生出事端来。”
“既然如此的话,且都来我这紫霄宫中冷静冷静吧——打也好,杀也好,这紫霄宫中,都由得你们!”
鸿钧道祖只是将衣袖这么一卷,天地之间,所有的太乙道君们便都是不由自主的被他的衣袖收入了其间——不管是天庭的太乙道君,还是巫族的祖巫,又或是双方之外的强者。
总之,便是鸿钧道祖的这衣袖一卷,便是在这天地之间划出了一条线——但凡是接触到了太乙道君这个境界的修行者,不管他是从太乙道君的境界上跌落,亦或是只是触摸到了这个门扉,便都是从洪荒天地之间脱离开来,落入了他的衣袖当中。
再一个刹那,天旋地转之间,这无数的强者,这天地之间最为顶级的力量,便已经是全都落入了那古朴无比,巍峨无比的紫霄宫中。
而这天地之间,也是再一次的陷入了一个漫长无比的,没有太乙道君的时代。
……
紫霄宫中,云中君端坐于自己原本的蒲团上,看着这空空当当的紫霄宫中,在刹那之间便是被无数的背影所填满。
每一个背影的所在,都是一个单独的时空——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要说争端,这些修行者们,便是连彼此之间的交流,都是一个问题。
“所有人都没逃过吗?”云中君的目光在这紫霄宫中扫了一眼——就算是原本还在天庭当中闭关的东皇太一,也同样是被那无与伦比的伟力挪移到了这紫霄宫中。
就算距离紫霄宫中上一次讲道已经无数万年过去,但这紫霄宫中,也依旧是有无穷无尽的道韵充斥于其间,环绕于每一个大神通的周身上下。
是以,在无数的大神通者们,在短时间的惊愕之后,便立刻是再度陷入到了参悟大道的状态当中——毕竟,鸿钧道祖之前强行拔高太乙道君门槛的行为,使得那些就算不曾为此跌落太乙道君之境的修行者们,他们的修为,也他都是摇摇欲坠,每一个人,都迫切无比的希望有一个安安稳稳闭关的机会,以重新梳理自己的大道,整理自己的修行。
“莫非,这便是传说当中的,鸿钧道祖与紫霄宫的第三次讲道不成?”紫霄宫的角落当中,云中君沉下心神看着面前的一切,大道玄音响起的同时,云中君也同样是进入了闭关的状态当中——而在闭关的那一刹那,云中君心头所浮现出来的,却是这样一个啼笑皆非的想法。
鸿钧道祖的第三次讲道,他很早的时候就有所猜测,同时也有所期待的,更是已经为此做足了一切的准备。
但无论他如何的异想天开,都想不到鸿钧道祖的这第三次讲道,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展开——或者说,这第三次讲道,根本就不算是鸿钧道祖讲道,而只是单纯的,这紫霄宫中无数的修行者们修行的时候,他们身上所弥漫的道韵,引动了鸿钧道祖所留在这紫霄宫的道韵,仅此而已。
但这并不影响这紫霄宫中的修行者们从中得到无与伦比的好处。
大道玄音当中,云中君周遭,无穷无尽的气运之火燃烧了起来,将他的灵光,将他的悟性直接崔发到了一个极致,在这样的情况,就算是那些大道玄音他还暂时的不能理解,但他也是将之牢牢的铭刻在了自己的脑海当中,只要他愿意,就算是他离开了这紫霄宫,但那大道玄音也依旧会随时在他的脑海当中响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紫霄宫中的鸿钧道祖,似乎也是察觉到了这些被他‘禁闭’于紫霄宫中的修行者们的变化,然后,那大道玄音之间,鸿钧道祖的声音,也是随之响了起来。
恍恍惚惚之间,鸿钧道祖便是从一化作了万,出现在了每一个不同的时空当中,出现在了每一个大神通者的面前——那大道玄音响彻的时候,每每有修行者皱起眉头,无法理解的时候,鸿钧道祖的声音,都会适时的响起,将这众位大神通者们暂时不能理解的大道玄音,梳理成能够被他们所参悟出来的法则道理,一一的传授给众位太乙道君们。
在这样的情况下,云中君的道行,亦是在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提升起来。
似乎只是恍惚刹那,云中君因为鸿钧道祖强行拔高了太乙道君的门槛而有些虚浮的修为,便立刻是再度的稳固了起来。
——如果说将修行者的修为比作一个高楼,那么凡之境,便是这高楼的第一层,仙之境,则是这高楼的第二层,太乙道君所在的道之境,便是这高楼的第三层。
原本的时候,这些太乙道君们,都是一寸一寸的将这高楼给修筑起来,楼层与楼层之间,都有紧密而又坚实的阶梯相连。
而鸿钧道祖将太乙道君的门槛给强行拔高半层,所造成的后果,便是原本连接着第二层和第三层的阶梯,被鸿钧道祖给硬生生的撕开来,往上抬起——没有了阶梯的联系,那处于第三层的楼阁,立刻便是化作了虚浮无比的空中楼阁,摇摇欲坠。
第四百二十五章 层次
而在这一次的讲道之间,一种太乙道君们便又是将那被抽空的阶梯给完善补全——当然,在这过程当中,也不乏一些太乙道君因为本身进入太乙道君的境界便是相当的勉强,在这一次之后,根本就无法弥补自己的根基和这一次的大道之伤,以至于他们道途断绝于此。
……
很快,云中君便已经是将自己大道上的根基重新补全,然后,云中君所继续做的事,却不是继续在这大道玄音当中参悟造化,而是借着这一次前所未有机会推演开始推演秘法。
星空当中,星辰无穷无尽,但凡是无主的星辰,都能够被修行者所感应,能够与修行者共鸣,然后修行者本身,便有机会执掌那一颗星辰,成为星辰上的星君——当然了,如今整个星空的权柄都对于东皇太一,就算是一些本身的修持和星辰并不能星辰形成共鸣的人,只要他们得到了东皇太一的诏令,持此诏令,也依旧是能够成为星辰上的星君。
但斗姆元君陨落无数年,那天市垣中,却依旧是一片‘无主之地’,非但不能有任何一位太乙道君和能够和天市垣生出感应和共鸣,便是天市垣中权柄,也不曾自发的归于东皇太一之手,据东皇他一的说法,是那天市垣中的权柄,依旧是保持着独立的存在,在抗拒着他的掌控。
当然,以东皇太一的实力,要强行取走天市垣中权柄,也不是办不到,只是没必要——故而一直到现在,天市垣中,都不曾有任何的星君或者是帝君的存在,其权柄,也不曾彻底的归于东皇太一之手。
这是一种相当反常的情况——按道理来说,一位星君彻底陨落之后,那一个星辰上的权柄,就不算是不彻底的溃散,也该是直接归于东皇太一之手,沉寂下来,等待着另一位星君的诞生,但那天市垣中却不是如此,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天市垣中的斗姆元君,并不曾陨落一般。
而云中君的此时想要借助鸿钧道祖讲道的机会所推衍的秘法,其灵感源头,也正是来由于此。
——既然天市垣中的权柄不曾彻底的溃散,那么在众人的见证下彻底烟消云散的斗姆元君,是否便还有着归来的可能?
其三魂七魄,其真灵,虽然都已经消散,但若是以那天市垣中的权柄作为感召凭依的话,能够以此将斗姆元君溃散于天地之间的真灵都召唤回来,使得已经陨落的斗姆元君重生于天地之间?
云中君很是明白,自己的这一个想法,有多么的异想天开,有多么的狂妄——真灵消散,乃是天地之间最为彻底的陨落,自开天辟地以来,不乏有神圣死去,堕于永劫之地,最后又踏破永劫之地而归的,但却从未有真灵消散之辈再归于天地之间。
也正是如此,自那念头涌现出来之后,云中君便从未将自己的这想法告诉任何人,只是独自一人潜心推演着这几乎是‘逆天’一般的秘法。
但可惜的是,就算是云中君周身的气运浩浩不绝,就算是他在推演的时候,燃烧了无穷无尽的气运作为辅助,但他脑海当中的这想法,也依旧只是一个想法,他的那所谓的‘秘法’,也只是停留在他的想象当中,连一丝一毫的头绪都推演不出来。
云中君很清楚这是什么原因——则在于他自己的实力还不够,在于他的底蕴还不足,就如同是一个懵懂幼儿,哪怕他知晓了垒土成山至于极致,便能够站在这天地之间最高的地方,聚沙成土,也足以填平整个四海一般,但他的力量,却完全不足以支持他将这想法化作现实。
在对那秘法的推演当中,云中君所陷入的,便是这样一种窘况——以他当前的实力,当前的底蕴,以他当前对天地的认知,对大道的参悟,就算是有着无穷气运的燃烧,也完全不能将这秘法推演出来,或者说,是不能将这秘法在太乙道君这个阶段就能够做到的那一个层次给推演出来。
不过即便如此,云中君也没有丝毫放弃,因为他知晓,眼下的局面,还没有到完全没有办法的时候——对于这秘法的推演,他还有一个最后的机会。
那便是鸿钧道祖于紫霄宫中的讲道,也便是此时。
是以,云中君在借着鸿钧道祖的这最后一次讲道重新梳理了自己一生的所学,明确了自己未来的道途之后,便是连第二次推演道途的都不曾想过,便是直接的借着鸿钧道祖的这一次讲道,开始推演那不属于太乙道君级别的秘法——作为太乙道君的他,实力和底蕴不足以推演出这样的秘法,但在这紫霄宫中,在这无穷权柄法则聚于一处,在这大罗至尊的道韵所萦绕的地方,这样的秘法难道还推演不出来不成?
“果然可行!”当最初的想法在云中君的脑海当中浮现出来的时候,燃烧的气运之下,终于是有一道灿烂无比的灵光,从云中君的脑海当中诞生出来,将他脑海当中一切的迷雾尽皆驱散。
“咦?”在云中君开始推演这前所未有的秘法的时候,紫霄宫中最上首处的鸿钧道祖,也不由得微微侧目,将目光落到了云中君的身上,他古井无波的脸上,亦是浮现出了微微的动容。
他的这一次讲道,并不能算是真正的讲道,但从本质上说,他的这一次讲道,却是对紫霄宫中所有修行者们帮助最大的讲道——这一次的讲道当中,虽然鸿钧道祖不言不语,但在那些修行者们参悟大道的时候,鸿钧道祖却是慷慨无比的将‘自己’借给了那些修行者们。
这也即是说,这紫霄宫中,虽然都只是一些太乙道君,更有甚者,只是一些不朽金仙,但实际上,他们在参悟大道的时候,却都是再以鸿钧道祖这位大罗至尊的视角在审视着自己的修为,审视着自己的大道,在推测着自己所修行的道路——大罗至尊的玄妙,足以是化一切不可能为可能,从理论上而言,这紫霄宫中的修行者们,不要说是道伤之类的小事,便是他们为自己梳理出一条登临大罗至尊的路,都不在话下,更不要提只是修复自己道伤,只是登临那太乙道君的境界。
但实际上,这紫霄宫中的修行者们,却几乎是没有任何一人察觉到了这一场听道的本质——更多的修行者们,都是受困于自己的心障,他们只以为,自己的这一次在大道上所有的领悟,都只是他们在鸿钧道祖的引导之下所做出来的参悟,丝毫不曾察觉到,是他们此刻,就已经是‘化身’成为了鸿钧道祖,成为了大罗至尊。
毕竟,在之前的两次听道当中,他们也同样是有过这般神而明之的状态,有过这般无所不知,无所不悟的状态——但在离开了紫霄宫以后,他们所参悟出来的一切,便都是化作了脑海当中的迷雾。
故而,紫霄宫中,更多的修行者们,都不曾借着这一次参悟大道的机会重新梳理自己的道途,窥视大罗的野望,反而是转过来头,以这截然不同的视角来审视着自己最初的修行,审视着自己自诞生以来所做出来的种种抉择……然后重新夯实自己的根基,重新衍化自己的修行,令自己的道身更加的完美,令自己的法力更加的雄浑……最多,也只是如何在太乙道君之路上踽踽而行,对那大罗至尊之境,不敢有任何的野望,或者说,是丝毫不敢将这一次听道的机会浪费在那遥不可及的大罗至尊的道路上。
——同样的,也正是这一念之差,这紫霄宫中的一众修行者们,也是于此之时,被分成了三个截然不同的等次。
第一个层次的修行者们,自然便是有着对大罗的野望,就算是他们不知晓他们此刻的状态,也不认为自己离开了紫霄宫中之后,对大罗之路的一切推演都会化作脑海当中的迷雾,但他们此刻,也依旧是在竭尽所能的推演着独属于自己的大罗之路。
对于他们而言,哪怕离开了紫霄宫中之后,这一切的推演都会化作他们脑海当中的迷雾,无法揣度,无法见证,但只要他们推演了,他们的身上,便终究会留下那么丝毫半点的痕迹——等到有一天,他们真的要登临大罗至尊的时候,这些痕迹,便会成为他们至关重要的助力。
如三清,如东皇,如女娲,如白泽等人,皆在此列——云中君所推演的,虽然不是登临大罗的道途,但他所推衍的,却同样是涉及大罗至尊的秘法,故此同样也在第一个层次的修行者当中。
第二个层次的修行者们,则是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在梳理自己道途的修行者,梳理他们要如何的沿着掌缘生灭的境界一路而行,最后登临太乙道君最高的那个层次,掌之境——“掌”,只是描述那境界的这一个字,就已经是道尽了那一个境界的玄奇,也足以令这无数的修行者对此充满了无限的遐想。
而最后一个层次的修行者们,则是那些至始至终,都将目光拘泥于自己的过去,或是自己当前的人——这些人,无论他们将自己的根基打得如何的雄厚,将自己的法力磨炼得如何的纯粹,也无论他们推演出了怎样玄奇强大的秘法,但无论是鸿钧道祖还是他们自己都明白,若是没有其他的机缘,那这些人的的成就,也就仅限于此了。
片刻之后,鸿钧道祖的目光便是从这些修行者们的身上离开,落到了第一层次的那些修行者们的身上——慨然无比的将‘自己’借给那些修行者们,对于鸿钧道祖自身的修持而言,也同样有着无与伦比的好处。
这些立于第一阶段的修行者们,他们借着这一次的契机,对大罗至尊之境的冲击,便如同是一位又一位未来的大罗至尊跨越时空而来,在这紫霄宫中和鸿钧道祖相互交流自己的大道——这第三次的紫霄宫之会,对于这些修行者们而言,是前所未有的机缘,对于鸿钧道祖而言,亦是如此。
紫霄宫中,那玄奇无比的大道伦音之间,鸿钧道祖的双眼亦是缓缓的合上,在这种隔着时空的‘交流’之间,他自身的修为,也同样是飞快的提升起来,登临大罗迄今半个多纪元,但他这半个多纪元的修持的进境加起来,也都比不过这一次讲道,或者说是论道的所得。
时间,便是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鸿钧道祖的脸上也终于是浮现出了一抹疲惫的神色——将‘自己’借给那些太乙道君,并且小心翼翼的维系着这种状态,使得那些太乙道君们不至于被自己所浸染,变成自己的化身,这种举动无论是对鸿钧道祖而言,还是对那些修行者们而言,都有着极其庞大的压力。
“结束了吗?”当这一段‘论道’终于结束的时候,紫霄宫中所有的修行者们,便都是齐齐的苏醒过来,鸿钧道祖的脸上,亦是有着遗憾的神色一闪而过——这一场论道,是他登临大罗以来,修持最为顺利的时候,但这样的机会,也只得这一次而言。
因为下一次,就算是他还愿意将‘自己’借给那些修行者们,那些修行者们也不可能全心全意的接受鸿钧道祖的‘馈赠’,彻彻底底的以一中大罗至尊的视角来审视自己的过去未来——毕竟,这种情况对于他们而言,太过于的危险,只是一念之差,他们便有可能彻底的迷失自我,成为鸿钧道祖的化身。
或者说,一旦他们意识到了这种情况,那他们成为鸿钧道祖化身的这个结局,便不可避免。
清醒之后,第一个层次和第二个层次的修行者们,并不曾出声,只是细细的体会着他们在之前参道当中一切的所得——此时,这些人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毕竟,就算是他们从悟道的状态当中退了出来,但他们之前的种种领悟,却都还在心头流转着,不曾有丝毫的忘却。
不过,这些人当中,属于第二层次的修行者们,也只是以为,是鸿钧道祖的修行有了新的精进,更够更加有效的引导他们修行而已,丝毫察觉不到之前的真实。
独独立于第一阶层,在这一次的听到之后,对自己的大罗之路都隐隐有所领悟的修行者们,才是明悟了之前所发生的真实。
“拜谢道祖厚恩。”良久之后,一众修行者们才是再度朝着上首处的鸿钧道祖一拜。
“此番自是尔等机缘,与我何干。”上首处,鸿钧道祖只是垂下目光,“如今看来你们也都冷静了下来,既然如此的话,你们也便是可以离开这紫霄宫了。”
鸿钧道祖疲惫的声音在紫霄宫中响起——到了这个时候,这无数的修行者们,才算是响了起来,这一次的紫霄宫听道,只是鸿钧道祖不满于他们将这天地给扰得乱七八糟,故而才是将他们都给拘束在了紫霄宫中。
“道祖且慢,太一有要事当禀。”正当紫霄宫的大门打开,鸿钧道祖的身形也快要消失在这紫霄宫中的时候,东皇太一的声音响起。
“尔有何事?”鸿钧道祖出声问道。
立于第一个层次的修行者当中,有两个异类——一个是云中君,另一个便是东皇太一。
这两个异类,都是在那状态当中,舍了对自己大罗至尊之路的推演而分心他顾之人。
“巫族和天庭,数度战争,以至于天地不稳。”东皇太一出声道,“然道祖明鉴,此战,皆受时势而动,不受个人所限——自入得天庭以来,我亦无时不刻的不在思索,到底要如何才能避免和巫族的战争。”
“毕竟,不管是我,还是我天庭的一众神圣都能看得出来,我们和巫族之间,谁想要压过谁,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筹算良久之后,我总算是有了一个能够避免和巫族厮杀的办法。”
“天庭由万族而成,立于穹天——若是能够在天地之间增加一条法度立为永制,令天地之间万族的修行者,一旦修行有所成就,便自主离开洪荒大地,归于星空天庭,如此一来,天庭和巫族,各掌天地,自然是相安无事。”东皇太一朝着鸿钧道祖出声道。
闻言,云中君和伏羲道君的眉头,都不由得微微一跳——这正是云中君当初所提及的飞升之策。
当时,他们三人在商议这一计策的时候,便都是了解这一计策最大的难处,便在于要如何令这飞升的法度横于天地,令十二祖巫不去干涉这法度的存在,使得那些修行者们能够从容飞升。
但不管是云中君还是伏羲道君,都没有想到,东皇太一会另辟新径,根本就不理会十二祖巫的存在,直接就趁着这一次听道的机会,在鸿钧道祖的面前提出了这一个策略。
只要得到了鸿钧道祖的首肯,借鸿钧道祖那大罗至尊级别的力量在天地之间立下新的法度,那只得太乙道君之境的十二祖巫,凭什么破坏鸿钧道祖所留下的法度?
最妙的是,这个策略提出来,从明面上看,还真的是避开巫族和天庭厮杀最有效的办法——毕竟,双方一者归于天,一者藏于地,没有了接触的空间,自然也就没有了大战的前提。
“荒谬!”听着东皇太一的话,十二祖巫当中的烛阴和共工等人,立刻便是大胜的嚷嚷了起来。
以他们的智慧,当然是能够看得出来暗藏在东皇太一这计策背后的凶险。
第四百二十六章 掌缘生灭,成住坏空
名义上,东皇太一是将天地之间的无数修行者都召集回天庭当中——但不要忘了,这无数的修行者,都是在巫族的疆域之下生存了不知道多久的修行者,他们对巫族的了解,也同样是远超常人,对于巫族的虚实,他们也是知之甚详。
一旦放任这些人归返天庭之内,那巫族封锁了半个多纪元的洪荒大地,从此以后便在天庭的眼里没有了任何的秘密,和天庭发生战争的时候,巫族也将因此落于极大的下风。
一时之间,几位祖巫只觉得自己又急又气,气的是,他们都看到了东皇太一的这个提议得到了鸿钧道祖的应允之后,会对巫族所造成的威胁,而急的却是他们近照不出任何一个反驳东皇太一的理由来——从明面上,东皇太一的这个提议对于缓解巫族和天庭之间的紧张局势,是有着绝对的好处的,至于说巫族所担心的事,在天庭动手之前,他们的担心,就注定只是担心,鸿钧道祖也不可能因为他们的担心而拒绝东皇太一这个极其附和当前天地局势的提议。
“此法,倒也不错。”就如同是十二祖巫所预料的那般,鸿钧道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同意了东皇太一的这个计策,然后衣袖一卷,冥冥天地之间,便是多出了一道法度来,横贯于星空之界,九幽之界和洪荒天地之间——只待得东皇太一以天帝之名催动那法度,那法度便将是彻底的显现于天地之间,接引洪荒大地上无数的修行者们,从洪荒大地‘飞升’道星空之间,彻底的摆脱巫族的威胁。
感受着这变化的一众太乙道君们,心头也都是各有所想,而巫族也是稍稍的放下了心头的急躁。
显然,鸿钧道祖虽然对天庭有所偏向,但在巫族和天庭之间,依旧是保持着大体的公正——这一道法度,固然是对于天庭有极大的好处,但除非是东皇太一真的登临天帝之位,否则他也只能看着这一道对天庭有着极大好处的法度眼馋而已。
至于说东皇太一能够成功的参悟出星辰之间的秘密,这一点十二祖巫也此时可以说是相当的放心——星辰一脉的神圣们,占据星空两个多纪元,都不曾彻底的参悟出星辰当中的秘密,东皇太一匆匆之下,又能参悟出什么来?
更何况,这一次的听道当中,十二祖巫同样也是出于第一个层次的修行者,虽然他们的修行之路和鸿钧道祖所传的练气之路截然不同,但在大罗至尊的视角之下,他们也同样是对自己登临大罗的道路,有了隐隐的领会。
而作为他们的敌人,他们相信,在这一次的听道当中,东皇太一的所得,同样也不下于他们——是以在接下来的数万年,甚至于数十万年数百万年之间,东皇太一也都会和他们一样,醉心于修行,醉心于对大罗至尊之路的推演。
如此一来,鸿钧道祖所立下的这一条法度,也只是形同虚设而已——这非但是不会令东皇太一有所成就,反而是会在东皇太一潜修的时候,不停的提醒着东皇太一,他的使命还不曾完成,长此以往的话,东皇太一的修为,自然也就会随之被拖慢下来,甚至于在登临大罗之境和登临天帝之位的抉择之间,左右摇摆,最后道心蒙尘……
“鸿钧道祖这是也知晓了东皇太一要登临天地之位,故而打算要考验一番东皇太一的决心吗?”紫霄宫的角落当中,云中君低下头来,他似乎是察觉到了鸿钧道祖的用意。
“可惜了,鸿钧道祖的本意,只怕是想要试探一番,在众生和自己之间,东皇太一应该如何抉择——若是选择众生,那他自然便有着登临天帝之位的资格,若是选择自己,那这天帝之位,自然就与他无缘。”
“奈何,鸿钧道祖只怕是没有想到,东皇太一应该已经是将那星辰之间的秘密,给参悟出来了。”云中君闭上双眼,似乎是担心自己目光当中的紫意暴露于人前一般。
——在鸿钧道祖应下东皇太一之提议的时候,云中君便是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整个天庭的气运,都是为此有了莫大的增长。
很显然,鸿钧道祖的举动,对于天庭而言,对于东皇太一而言,并不是一个考验,而只是一个单纯的送好处的举动。
在综合前后所发生的种种,云中君当然便能够断定——尽管东皇太一还不曾通知任何人,但实际上,他已经参悟出了星空当中的秘密,那天帝之位的宝座,已经是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太一带天庭万族众生,多谢道祖。”感受着天地之间多出来的那一条若隐若现的法度,东皇太一亦是肃然朝着鸿钧道祖一礼。
这一艘名为天庭的巨舰,即将彻底的腾飞。
上首处,鸿钧道祖只是沉默着看着面前的东皇太一。
对于东皇太一登临天帝之位,这一点鸿钧道祖非但是没有什么一件,反而是乐见其成。
在他将自己借用给紫霄宫中的修行者,以帮助他们参悟大道的时候,他也同样察觉到了这些修行者们的心思。
在唯二的两个宁愿舍下对大道的追求反而是推演其他旁枝细节的人当中,云中君所表现出来的,是对斗姆元君的感怀,是这开天辟地以来,绝无仅有的恩义,而东皇太一所表现出来的,却是开天辟地以来,绝无仅有的胸怀和器量。
鸿钧道祖感受的很是分明——在选择放弃对大罗之路的追求,转头重新参悟那星空之间的秘密的时候,东皇太一心头所涌现出来的,并非是对那天地至尊之位的贪婪,而是真真切切的,对天地之间无穷凡俗众生的怜悯,对于那些生灵终其一生也只能是浑浑噩噩的怜悯。
——此时轮回尚未开启,生灵陨落之后,都会归于永劫之地,然后在那永劫之地当中磨灭一切的痕迹,重头再来,是以没有人能保证,自己面前那无力的虫豸,其前世会不会便是一个通天彻地的强者,也没有人能保证,他们若是陨落之后,下一世会变成什么样子。
——总而言之,鸿钧道祖当时在东皇太一的心绪当中所感受到的,便是这样一种坦荡,这样一种浩然。
当时,鸿钧道祖还一时兴起,如同是心魔一般,引动了东皇太一的心绪,问责东皇太一,他难道就不担心那些经由他所点化的生灵,不堪造就,只知晓为非作歹,肆掠天地,在这天地之间造下无穷恶业,最后牵连与他?
对此,东皇太一的回应,却是岂能因噎废食?纵然是那些生灵不堪造就,那也是那些生灵自己的事,而他所需要的,则是给这些浑浑噩噩,茫然无知的生灵们一个机会,若真的是到了最为不忍言的那一步,则万千功过,他东皇太一自是一人担之……
也正是那个时候,鸿钧道祖确定了东皇太一成为天帝的资格,这才有了鸿钧道祖顺势而为,在东皇太一登临天帝之路的位置上推了一把的事。
而在东皇太一之后,其他的先天神圣们,也是逐一的向鸿钧道祖询问了一系道途上的疑难,不管是上至掌缘生灭,下至积累法力的秘法等等,鸿钧道祖都是一一作答。
“敢问老师,太乙者,为掌缘生灭,大罗者为何?”当紫霄宫中,问道的声音越发稀疏的时候,上清道人的声音响起——他所问的,非是太乙,而是大罗。
听着上清道人的问题,鸿钧道祖还未有所回应,紫霄宫中就已经是有不满的声音随之响了起来——“上清道友功行深厚,有目共睹,但如今,太乙之路都不曾走完,上清道友便是惦记起了那至为玄奇的大罗之妙,不觉得有些好高骛远了吗?”
但那些第一层次的修行者们,却是谁也不曾出声,只是低头不语,但耳朵却都是高高的竖了起来,等待着鸿钧道祖的回应,或者说是不回应。
“太乙者,掌缘生灭,大罗者,成住坏空。”良久之后,鸿钧道祖的声音终于是在这紫霄宫中响了起来。
上清道人问了他大罗,而鸿钧道祖便真的是回应了大罗。
“掌之境,为太乙之绝巅,万事万物,皆在掌心一隅,太乙之境,是为‘得’,而大罗之境,则是‘舍’,做减求空,舍却现有的一切,然后大罗自然成就。”鸿钧道祖出声道。
如何破开登临太乙道君的关隘而登临大罗至尊之境,这个问题,他也是直到现在才有了答案——他登临太乙道君之境,便是如此。
他与罗睺的生死一战,彼此之间皆是极尽手段,罗睺手中的剑光,斩灭天地万物的同时,亦是将鸿钧道祖对道的领悟一一的斩落,剑光纵横之下,无心无念,只是醉心于剑光当中的罗睺,同样也已经触摸到了那名为‘空’的境界,可惜,终究是被斩落了一切大道的鸿钧道祖,先一步借着这一战的砥砺而参悟出了‘空’的境界,将罗睺斩杀于周山当中,然后彻底的登临大罗至尊之境。
“做减求空,即证大罗?”鸿钧道祖言语落下的时候,整个紫霄宫中,都是一片的寂然,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明白这八个字的意思,但每一个人,都是牢牢的将这八个字记载了自己的心头。
“敢问道祖,何以做减求空?”沉默之后,又一个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出声的,赫然便是西极须弥山的准提道人。
做减求空这四个字,听起来简单,但实际上,却是难之有难。
生灵行于天地之间,自有无穷无尽的束缚,无穷无尽的羁绊——于人于外,是无穷的人情世故,是无数的恩怨情仇,于己于内,则是无数大道的相顾勾连。
听鸿钧道祖的意思,做减求空,便是要将这些东西给一一的舍去。
但那人情世故和恩怨情仇,尚有割舍的办法,可修行者自己所锤炼的精气神,自己所修持的大道,又该如何的割舍?
将这些都一一舍去之后,那修行者又如何还能维系自己的修为,如何还能去行那做减求空之事?
准提道人的言语之后,就算是那些连太乙道君之境都还不曾稳固的修行者们,也都是竖起了耳朵——相较于上清道人所询问的有关于大罗至尊的玄妙,此刻准提道人所询问的那做减求空的法子,显然是更加的令这些修行者们感兴趣。
“索性也只得这一次机会了,罢了,这做减求空的路子,我便与你们细说一番。”鸿钧道祖出声道。
“第一个,是为以力证之——是为太乙道君极尽巅峰的时候,寻一个对手,与之厮杀一番,至于无法无心无念的地步,自然变尽得空之玄妙,然后可登临大罗至尊之境。”
鸿钧道祖说着,听得这一法,紫霄宫中的一众修行者们,不由得都是哗然——太乙道君之境极尽巅峰,这已经是极度困难的事,在寻得另一个极尽巅峰的对手,与之生死一战,这种突破到方式,便是不成则死,若是自己不能登临大罗至尊之境,便立刻是会化作祭品,成为自己对手登临大罗至尊之境的祭品,这种方式,实在是太过于的弄险了。
“此法太难,太险——就算是找出了两位极尽巅峰的太乙道君,这两位太乙道君也愿意为之生死一战,以迈向至高,可天地之间其他的人,未必就愿意见到这一战。”
“此法,名义上是操之于己,但实际上,却是尽数托之于人。”
“道祖可还有其他的法门?”准提道人唏嘘了一句,言辞之间,却是直指人心的阴暗之处。
“你倒是贪心。”鸿钧道祖压住了想要发怒的三清道人,笑骂了一句。
“便如你所想,除了这以力证道的法子之外,我多年苦思,也还另外推演出了两个做减求空的法子。”
“请道祖垂怜,赐下玄法。”闻得此言,本是对此不抱什么希望的准提道人,当场便是大喜,然后朝着鸿钧道祖俯身一拜,其头颅扣于紫霄宫的地面上,几乎是令整个紫霄宫都是为此动摇了起来。
“第二个法子嘛,我称之为斩道。”鸿钧道祖出声——云中君则依旧是低着头,眼下的局面,已经是和云中君记忆当中的那一段神话,越发的接近了。
在云中君记忆当中的那一段神话当中,鸿钧道祖便也是在这紫霄宫中,说了三个成圣的法子,然后引得天地之间乱成一团,独自一人高卧九重云霄。
“大罗之境,便是传说当中的圣人之境吗?”云中君思索着,以鸿钧道祖所展现出来的神通看,这所谓的大罗至尊之境,那神话当中的圣人之境,也确实是没有什么区别。
“所谓天生万物,玄极万千。”鸿钧道祖此时,也没有理会紫霄宫中一众修行者们的心思,只是自顾自的讲述着。
“而这无穷万物当中,有一类特殊的存在,天生便能够与大道相合——此物,便是先天灵宝。”
“若是修行者有缘,能够寻到足够多的先天灵宝,然后以这些先天灵宝为寄托,将自己的大道逐一斩落下来,那么当大道尽斩的时候,自然便是修行者领悟空空,登临大罗的时候。”鸿钧道祖出声。
“原来如此!”而在听到了鸿钧道祖的言论之后,云中君的身形也不由得一震。
上一世的时候,他观阅那些神话之际,有一个相当大的疑惑——那就是那些大神通们最初,明明都是一副风光霁月的逍遥模样,缘何就在紫霄宫听到之后,性情大变,变得贪婪无比,就算是自己的先天灵宝足以够用,但这天地之间,但凡是那一处地方出现了先天灵宝的消息,那些大神通者们便是闻风而至,彼此为争夺那先天灵宝而厮杀一般。
如今,云中君总算是知晓了其中的原因。
那些先天神圣们所争夺的,又哪里是那先天灵宝,分明就是斩道的机会。
不同的先天灵宝,其所容纳的大道,自然也便是有所不同——而修行者在修行的时候,时常心有所悟,便立刻是对自身的大道有更深一层的理解,亦或是参悟出其他的大道,是以,在斩道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够保证自己手中的先天灵宝,便刚好能够承载自己所斩落下来的大道,如此一来,对于这些有志于大罗至尊之境的修行者们而言,手中的先天灵宝当时多多益善。
就算是自己现在用不到,但以后却未必就用不到。
“借先天灵宝的玄妙,然后斩道吗?”紫霄宫中,一众太乙道君们都是不由得暗自盘算起来,思索着自己心头到底有几件先天灵宝,也思索着,这天地之间还有什么地方会有先天灵宝的线索。
“天地之间,从此多事矣。”
“此外,还有第三个办法,功德。”
第四百二十七章 圣位-大罗之机
“功德?”听着鸿钧道祖的话,紫霄宫中所有的修行者不由得都是一愣,然后准提道人继续出声问道,“敢问道祖,合为功德?”
这也由不得这紫霄宫中的修行者们疑惑。
迄今为止,这天地之间,还从未有过‘功德’这种说法——此刻,在紫霄宫中,这些大神通者们,还是第一次听说过‘功德’这两个字。
“功德,到底是何许神物,竟能够助人登临大罗至尊之境?”
“天地之间,修行者的所作所为,若是有妨于天地,对这天地造成了负面的,甚至于是有害的影响,和自然就会有业力缠身,反之,若是修行者的所作所为对天地有益,能够极大的增强天地的本源和底蕴,自然便会有功德加身。”
“浩浩功德之下,百邪不加身,此为一——若是功德的数量多到一定的程度,修行者便可借用这功德之力直接勾连这天地最为本源的本质,然后几次机会,入得无法无念之境,领悟空空,然后登临大罗。”鸿钧道祖出声道。
“功德竟是有此玄妙?缘何之前这天地之间,从未有过功德之说?道祖教化苍生,指引我等重续修行之路,如此之为,也不见有丝毫功德?”鸿钧道祖的言语落下之后,众位修行者们不由得都是心思各异。
“功德之论,以前没有,但从此刻开始,便有了。”鸿钧道祖出声,神色平静无比,但这宫殿当中,却是陡然间再度炸开。
很显然,这所谓的功德之论,不是别的东西,正是鸿钧道祖无声无息之间在这天地当中所增加的一道全新的法度——和之前那飞升的法度不同,那一道法度所针对的,只是天地之间那些寻常的修行者,而且那法度立下来的所有,所有的大神通者们都有所感应。
但此时,鸿钧道祖所立下的这一道功德之论,却是将这天地之间所有的大神通者们尽皆囊括其间,令所有人都在这都在这法度的限制之下,最重要的是,鸿钧道祖在立下这一道法度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位大神通者有所察觉。
“是鸿钧道祖之前一直都有所保留,还是鸿钧道祖此时又有了新的精益?”一众大神通者们暗自揣测着,两种可能之间,他们更加倾向于后者,但正是如此,他们才是越发的觉得自己的认知都被颠覆。
众所周知,修行是越往后便越发艰难的一个过程,但鸿钧道祖,非但是在修行上领先了众人不知道多少,其修行的进境,也是领先了众人不知道多少倍,明明是更加艰难,更加玄妙的大罗至尊之境,而鸿钧道祖却是走的如同是寻常的太乙道君,甚至于不朽金仙一般的轻松……这样的情形,除了用不可思议这四个字来形容之外,众人实在是找不到任何的言语。
“先天灵宝……功德……”鸿钧道祖的言语落下之后,紫霄宫中的大神通者们,可谓是各个都是人心浮动。
三种法门之间,绝大多数的人,都在首先摒除了那第一种‘以力证道’的法门,然后在第二种斩道之法和功德之法之间犹疑起来。
“此番之后,我还有一桩要事要嘱托你等……”片刻,鸿钧道祖的声音便是又响了起来。
“此番讲道,你等大有所得,我的功行,亦是颇有精进——巫族和天庭的局势,之前的时候我尚有余力,不过此次之后,我将离开这天地,归于混沌,追寻盘古氏的足迹,寻觅当初盘古氏的道路。”
“未免我走之后,巫族和天庭肆无忌惮,再起纷争,我有意斩落一分大罗之机,将之一份为七——若有修行者执此大罗之机,便可暂登大罗之竟,执掌大罗伟力,皆是若是巫族和天庭再起攻伐,你等也可稍作调解。”
“不过,既是调解战争,执掌大罗之机者,必当立于不偏不倚之境——是以,此七人,既不能是天庭之人,也不能是巫族之人。”
鸿钧道祖一边言语,目光一边在紫霄宫中的一众修行者们脸上扫过。
于是每一位修行者都是抬起了头,以无限殷切的目光望着鸿钧道祖。
执掌这大罗之机,能够有其他的所得姑且不论,但光是能够在巫族和天庭之间保持中立,不被牵连进巫族和天庭之间的战局,就已经是足以令这无数的大神通者对此趋之若鹜了。
“尔等三人,可愿退出天庭,执掌这大罗之机?”鸿钧道祖的目光定在最前面的三清道人的身上。
听着鸿钧道祖的话,三清道人的脸上,也都是露出了为难无比的神色——执掌大罗之机,他们当然是愿意的。
毕竟,除了安全之外,执掌大罗之机还能够令他们借此参悟大罗至尊的玄妙,令自己登临大罗至尊的道路走得更加的安稳,更加的通常。
但若是要为此而退出天庭,舍弃东皇太一,舍弃云中君而不顾的话,这也违背了三清道人做人做事的原则。
“三清道友为道祖亲传,理当继承道祖之志,我天庭又岂能因此成为三清道友的牵绊?”
“众位道友见证,自今日起,三清道人便非是我天庭之神圣。”东皇太一的声音想了起来,在三清道人还在为此纠结不定的时候,东皇太一已经是替他们做出了决定。
“可。”闻言,鸿钧道祖亦是点了点头,直接和东皇太一敲定了此时,然后屈指一弹,接连三道流光便是直接落入了三清道人的身上——只刹那间,三清道人身上的气机,便是随之变得虚无缥缈起来,虽然依旧还是处于太乙道君的这个境界,连缘之境都还不曾堪破,但在众位太乙道君们感应当中,三清道人却已经是彻底的跳出了太乙道君的限制。
这一刻,宫殿当中所有的太乙道君们心头都跳出了一抹不可遏制的灼热——七道大罗道君的气机,其中三道已经归于了三清道人,而余下的四道,又该归于谁?
“天庭和巫族相交多年,而我西极诸人,多年以来,皆不涉巫族和天庭之间的争端,与两者之间保持中立,稳定天地局势,自是当仁不让,此番,我等有同时糟了天庭和巫族的谋算,稍有不慎,便将覆没其间——还请道祖垂怜,赐下大罗之机。”
三清道人乃是鸿钧道祖的亲传,继承鸿钧道祖的衣钵,在鸿钧道祖归去之后,替鸿钧道祖维系天地之间的局势,可谓是名正言顺,理所应当,没有没有任何人能够质疑。
但除了三清道人之外,其他的人想要从鸿钧道祖的手中得道那大罗之机,就难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而这些大神通者们,就算是有心想要请求鸿钧道祖赐下那大罗之机,也不知晓该如何开口——而就在所有的大神通者们,都还在犹疑的时候,准提道人已经是在这紫霄宫中哭泣了起来,言语之间,更是对他们的处境直言不讳,就好像若是鸿钧道祖不将这大罗之机赐下,那他们的性命,便是要断绝于当场一般。
“罢了,你等自囚于自己无数万年,稳定西极地脉,虽不显于天地,但其功却不可忽视,既然如此,这两道大罗之机,便赐予你等便是。”鸿钧道祖思索了片刻,这才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于是两道玄妙无比的大罗之机,离了便是落入了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的身上,原本修为在一众太乙道君们之间只是出于中上层的两人,在得了这大罗之机之后,身上的气机立刻便是一阵翻涌,飞快无比的便是臻至了生之境的巅峰,距离那缘之境,不过一步之遥。
这个时候,就算是他们暴露出了自己也执掌了五行之权柄,十二祖巫也奈何不得他们了。
“道祖在上……”见准提和接引两人也是如愿以偿,天地之间那些处于中立地位的大神通者们,一个个的不由得都是聒噪了起来——七道大罗之机,已经有五道都有了自己的主人,只余下两道还能够被这些大神通者们竞争,若是再慢上一步,他们只怕是连这两道气机,都不可能竞争得到了。
“道祖容禀——有关于这大罗之机,云中君尚有一语相询。”
看着紫霄宫中的聒噪,云中君的心头也不由得一跳——好不容易,未来的几位圣人才是归入了天庭,但却不想,这紫霄宫中,这些圣人们却又都是在东皇太一的力主之下脱离了天庭,和天庭分道扬镳。
而另外的两位圣人,亦是在此刻摆明车马的,有了要和天庭为难的架势。
这对于天庭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对于已经决定和天庭共进退的云中君而言,同样也是一件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事。
而最令云中君心头不安的,则是那‘六位圣人’执掌大道根基的缘由,和那神话当中所讲述的,更是截然不同。
这意味着云中君所知晓的神话,于此之际出现了极大的偏差,更有甚者,六位圣人当中,唯一的一位和天庭有着割舍不断的牵绊的女娲,此时更是默然不语,丝毫没有要和其他的大神通者们竞争那唯二的两道大罗之机的意思——云中君又如何能任由这种事发生?
“天庭当中,必须要有自己的顶级力量!”云中君想着,然后站起身来。
“云道君莫非也有意要脱离天庭,一争这大罗之机?”鸿钧道祖的目光落到云中君的身上,满是笑意。
而天庭当中的一众大神通者们,更是心中一跳。
三清道人离开天庭,这对于他们而言,并非是不能接受的事,毕竟,三清道人虽强,但三清道人在天庭但在工行也只是清贵而已,亦不曾执掌什么重权,也不曾有什么不可或缺。
但云中君却不一样。
云中君所执掌的天河,是天庭的屏障,而他本身,更是天庭的一面旗帜,若是他脱离了天庭,那对于天庭的打击,可想而知。
而最令这些神圣们骚动的,则是东皇太一——他们所有人都能想得到,以东皇太一的心胸,若是云中君选择要因为这一道大罗之机而离开天庭,那东皇太一绝对会成全云中君,一如他之前成全三清道人一般。
“非也!”云中君摇了摇头,虽然眼下确实是一个脱离天庭的机会,但他云中君,又岂是这般心志不坚定的人?
“道祖明鉴。”云中君先是朝着鸿钧道祖一礼,“道祖为避免巫族和天庭的厮杀,则两者之外的人执掌大罗之机,本无可厚非。”
“但道祖可曾想过,执掌大罗之机的他们,在这天地之间,可谓是纵横无敌的存在,就算是巫族和天庭联手,也未必是能够奈何得了他们若是有朝一日,道祖所选择的人心头生出了妄念,又该如何是好?”
“巫族和天庭的大战,有他们作为调节,若是他们生出了妄念,天地之间何人可制?”云中君直言不讳的道——他和三清道人的交情,再加上东皇太一主动令三清道人脱离天庭的举动,足以是保证三清道人不会为他的这一言语而心生芥蒂。
至于说另外的接引和准提两人,既然已经是有了恩怨,那彼此之间再生出些芥蒂,也无所谓——连同处于西极,亲如一体的太真道人和镇元子,他们都能够算计其性命,须弥山这两位大神通者的器量心性,可想而知,云中君可不认为,在经历了先前的彼此算计之后,他们天庭和须弥山的这两位神圣还有解开芥蒂的可能。
“尤其是须弥山的两位道友,之前巫族和天庭之间的大战,这两位道友身上,也未必就没有嫌疑。”
“那云道友的意思是?”鸿钧道祖挑了挑眉。
“七道大罗之机,其中五道已经有主——不过我认为,天地之间,三才之势方式最稳定的局势。”
“五位执掌大罗的强者为天地之一极,巫族为一极,我天庭亦为一极,为了保证三才之间的平衡,余下的两道大罗之机,道祖又何妨分别赐予我天庭和巫族?”云中君坦然无比的道。
“云道君之言,巫族觉得如何?”鸿钧道祖的目光落到了十二祖巫的身上。
第四百二十八章 人选
“不妥!”正当祝融伸出双手想要对云中君的提议表示赞同的时候,十二祖巫当中的后土,却是陡然之间便是伸出双手按住了共工,摇着头高声的道。
“不错,确实不妥。”虽然不明白后土为什么会对于云中君这个不管是对巫族还是对天庭,都明显是大有好处的提议表示反对,但在后土明确了自己的态度之后,其他的祖巫们,也不由得都是一一出声。
“哦?”看着十二祖巫的反对,不止是这宫殿当中其他的大神通者们,便是鸿钧道祖也不由得一愣。
若云中君所预见的那种情况真的发生,那么不管是巫族还是天庭,对于这天地之间的局势,面对着这样的变局,都只能唏嘘一句,无能为力……现实一点来说,此时云中君的提议,便是巫族和天庭在鸿钧道祖归去之后,依旧能够对天地保持强大无比的威慑力唯一的法子。
但偏偏,行事作风素来强横霸道的十二祖巫,却是一番常态的拒绝了云中君的提议,这又如何不令紫霄宫中的修行者们惊愕?
“是巫族有其他的法子制衡大罗至尊,还是说因为这是我的提议,故而巫族本能的就有了防备。”紫霄宫中,云中君低头思索着。
“道祖明鉴当前天地之间五位大罗备选——这其中西极的两位和天庭关系错综复杂,此外,另外的三者,三清道人,虽然已经脱离了天庭,但他们和天庭的牵绊,却是割舍不开的。”
“按照云道君的猜测,有朝一日,那几位大罗备选会主导天地之间的局势,但这局势,也必然会是三清道人他们和天庭一起压制我巫族。”
“道祖有意赐下大罗之机,令我巫族也有机会一窥大罗至极玄妙,这固然是一桩美意,但我巫族的修行体系,乃是源自于盘古祖神的血气体系,和道祖的修行体系,截然不同。”
“要参悟道祖所传下的大罗之机,我们巫族必然就要改弦更张,重新更改我们的修行体系——这一点过程,必然是我们最为虚弱的时候,若是这个时候天庭对我们发起攻势的话,我们巫族在天庭的攻势之下,除了覆灭之外,必然不会有别的下场。”
“道祖所留下的那几位大罗备选,乃是为了维系天地之间的平衡——可维系平衡,并不意味着是维系天庭和巫族之间的平衡,若是他们协助天庭将巫族给彻底的覆灭,令天庭君临天地,执掌天地当中的一切,这同样也能够令天地归于平衡和稳定。”
后土祖巫的声音,冷静甚至于冷峻,直接就指出了这一遭之后,巫族最大的危机之所在,言语之间,更是充斥着对三清,以及对西极两位神圣那满满的质疑,丝毫不认为在鸿钧道祖去往混沌追寻盘古氏的足迹之后,他们会按照鸿钧道祖的嘱咐,维系巫族和天庭之间的平衡。
“那后土你的意思,是我应该追回三清和西极两位身上的大罗之机了?”鸿钧道祖意味深长的道。
“道祖已经有了决议,我等又岂敢令道祖收回成命?”后土肃然出声道,“只是如今,道祖所选定的五位大罗备选,皆是和天庭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若是接下来的两位大罗备选,依旧如此的话,道祖还不如就在这紫霄宫中将我兄妹十二人尽皆扑杀于此,也省了日后天地的变动。”后土祖巫一副豁了出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模样,打定了主意,要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将三清道人和天庭给彻底的切割开来。
“我等两人愿意在这紫霄宫中当中众神立誓,至此之后,若是在巫族和天庭之间,我等有所偏帮的话,便叫我等道途断永绝,堕于永劫之地,生生知识,皆受灵智不开的蒙昧之苦。”听着后土的话,准提道人不由得便是眼珠子一转,打蛇随棍上,当着紫霄宫中众位大神通者们的面指天而誓。
共工的话,却是令他想起了他和接引道人的处境——在当前的天地之间,他们两人,才是真正的四面楚歌,举世皆敌。
同为大罗备选,若是三清道人选择天庭河流的话,在巫族不愿意接纳他们两人的情况下,他们便注定只会在这天地之间沉寂下来,虽然保全自己的性命无碍,但若是要在这天地之间发出自己的声音,绝无可能——准提道人谋算太真道人,谋算镇元子,又怎么可能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
于是乎,借着十二祖巫质疑他们的机会,他立刻便是顺着十二祖巫的意思指天盟誓,在三清道人的身上再推了一把,令当前的处境本就显得尴尬无比的三清道人,显得更加的左右为难。
若是站在天庭的立场,那无疑是会令后土他们的担忧成真,令鸿钧道祖对他们失望,可若是遂了共工他们的意思,和天庭彻底的切割得干干净净,甚至于是如同面前的接引准提一般指天而誓,那更是极大的违背了三清道人做人的准则,这对于三清道人道心的打击,更是不可估量。
“我一直认为,十二祖巫都是坦荡大气之人,却不想,几位心头竟也是有如此阴私的想法。”在这关键的时刻,同样是东皇太一的声音再次响彻于这紫霄宫中。
“我等修行者,哪个不是千金一诺之人?一言落于天地,便是天崩地裂,也无可更改——三清道友既然已经脱出天庭,且受道祖之令,要维系这天地之间局势的稳定,那自然就不会再动别的小心思。”东皇太一朗声道,这样对于言语,从三清道人的口中说出来,只会是令人绝对他们是在强颜狡辩,但从东皇太一的口中说出来,却是充斥着无与伦比的令人信服的力量。
“太一陛下此言极是,我等修行者,哪一个不是一诺千金之辈?后土祖巫的这般揣测,实在是没有丝毫的道理——若不是三清道友已经受了道祖诏令,要维系这天地之间的平衡,那说不得只是因为后土祖巫你的这句话,三清道友和你们巫族之间,便注定是要一方为此低头!”
“诸位道友们,以为然否?”东皇太一的言语才落,白泽道君的声音便是随之响起,其后续的补充,非但是令东皇太一的言语更具有说服力,更是不动声色的,就将这紫霄宫中所有的神圣们都拉上了自己的战车。
“白泽道友说的不错,我等修行者,哪一个不是一诺千金之辈?”其他的大神通者们,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到。
在这紫霄宫中,在这天地之间几乎是所有的大神通者们面前,又有谁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承认自己是食言而肥之辈,承认自己说过的话,随时都有可能变卦?
大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
“巫族不安,天地之间的局势,必然难以平静——是以无论如何,接下来的两人,都不能和三清道友一般,继续和天庭有着关联,甚至于就是从天庭当中别出。”就算是紫霄宫中的风向都为之一变,之前指天盟誓以示坦诚的准提道人变得尴尬无比,但在紫霄宫中安静下来之后,准提道人也依旧是强辩道。
“后土祖巫以为如何?”准提道人心知自己不招这紫霄宫中的众位大神通者们所喜,故此在言语之后,根本就不曾询问这些大神通者们的意见,而是直接就将目光落到了十二祖巫的身上。
——这紫霄宫中,十二祖巫虽然在人数上处于绝对的劣势,但他们的意见,也依旧是代表着天地之间二分之一的力量,只要后土认可了他的话,那任是这紫霄宫中的神圣们如何反对,他们的反对,也都没有了意义。
“合该如此!”后土祖巫点了点头道,准提道人的提议,极大的符合他们巫族的利益,她当然不可能出声反对。
紫霄宫中变得安静起来,在这最后的两位大罗备选面前,极少有人能够继续保持他们的从容。
“不能和天庭有所瓜葛?”
“那岂不是说,我们的机会大增?”一时之间,这紫霄宫中,绝大多数不曾归属于天庭的大神通者们,心思都是浮动了起来。
准提道人和巫族的意见,几乎便是意味着,那最后的两位大罗备选,会在他们当中诞生。
接下来的天地之势三才而立,这其中,巫族强横,天庭浩瀚,那几位大罗备选足够强大,但却没有丝毫的底蕴——先前的一刻,这些人还在思索,在这三者之间,他们到底是应该归于具有极大包容性的天庭,还是应该归于那‘势单力薄’的几位大罗备选。
但谁想到,只是倏忽之间,他们便已经是有机会成为这天地之间的三极之一,丝毫不需要向他人俯首称臣。
在这些大神通者们心思各异的同时,云中君的心头更是微微一叹。
他之前,有巫族和天庭将余下的两个大罗备选的机会各自分润一个的提议,当然只是他的一个试探——即是对鸿钧道祖的试探,同时也是对这天地大局的试探。
而很显然,他的这一个试探,是以失败而告终——如果说之前,三清道人和天庭的割裂,算是‘天意’给云中君的第一个警告,那么此时,因为云中君的提议使得天庭最后丧失了对那大罗备选机会的争夺,无疑便是那‘天意’对云中君的第二次警告。
那不知道到底存在还是不存在的天意,在警醒云中君,天意之下,万物众生的命运,皆有锁定,任何妄图违逆天意的想法和行动,都注定只是一场空而已。
“不能将最后的那两位大罗备选握在天庭的手中,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七位大罗备选当中,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对天庭的恶意已经是昭然若揭,那么最后的两人,便绝对不能继续对天庭有所恶意,这也即是说,那些曾经在天地之间留下过自己的痕迹,曾经和天庭有所矛盾,一直在为到底要不要加入天庭而摇摆不定的大神通者们,都不能成为那最后的大罗备选。”云中君在心头斟酌着——如此一来,紫霄宫中的众位大神通者们,可供选择的目标已经不多。
“按几位祖巫的意思,最后的两位大罗备选,不能和天庭有着羁绊,这话也不无道理——但若是祖巫所选定出来的大罗备选,和我天庭有所怨隙的话,这对于我们天庭而言,也实在是不利,对天地局势的稳定,更是有极大的妨碍。还望道祖明鉴。”目光和东皇太一对视了一眼,得到了东皇太一的授权之后,云中君的声音,才是在这紫霄宫中响了起来。
话音才落,紫霄宫中不少的大神通者们都是以极度不满的目光望着紫霄宫一角的云中君——这些人,毫无疑问便是云中君口中。‘和天庭有所怨隙大神通者’,而云中君这代表着天庭的言语,便是直接的将这些人争夺大罗之机的可能给彻底的掐断。
最上首处,鸿钧道祖便如同是真的要对这天地之间的变局彻底放手一般,任是十二祖巫和天庭如何在这紫霄宫中争执,如何‘不将他放在眼里’,如何越过他来决定最后两位大罗备选的身份,鸿钧道祖都是一副漠然无比的神色,似乎是无论巫族和天庭如何争吵,都对他没有什么影响,而天庭和巫族最后所达成的共识,便同样也是他的决定一般。
事实上,这却确实是如此——以当前天地之间巫族和天庭的体量与实力而言,鸿钧道祖最后所选定出来的七位大罗备选若是不合巫族和天庭的考量,那除非是鸿钧道祖强行干涉局面,强行以一己之力将巫族和天庭给牢牢的压制住,否则的话,只要他稍有什么疏忽,以巫族和天庭的实力,便能够是默契无比的将他所选出来的大罗备选送入永劫之地。
——那几位大罗备选,虽然号称是大罗备选,但当前的本质,也依旧只是一个太乙道君而已,他们想要成为真正的大罗至尊,还需要漫长无比的时间,而这一段时间,正是他们最危险的时候。
至于说鸿钧道祖以一己之力压制巫族和天庭,为这些大罗备选们争取成长的机会——嘿,鸿钧道祖若是有这样的心思,那他又何必要选出这七位大罗备选来,作为巫族和天庭之间矛盾的调和者?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既然如此的话,云道君不妨说一说,这紫霄宫中那两位神圣能够执掌那大罗之机?”共工的声音随之响起。
第四百二十九章 女娲,红云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巫族和天庭因为最后两位大罗备选的身份而发生的争执。
“果然不行吗?”眼看着这紫霄宫中所剩下的修行者的数量越来越少,云中君的眼角也是浮现出一抹罕见的阴翳来。
也不知道十二祖巫到底是故意在捣乱,还是他们真的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总之每次天庭之人选出一人来,十二祖巫都是似笑非笑,不慌不忙的将云中君他们所挑选出来人选给否去。
每一次,那些太乙道君们都是在云中君他们的推选当中变得兴高采烈,最后又在十二祖巫的否定当中颓丧无比。
到现在,这紫霄宫中的大神通者们,明面上与天庭和巫族都没有什么关联,同时也不曾被巫族所否定的大神通者,已经是寥寥无几。
而这仅存的些许人当中,女娲,以及红云,便是赫然在侧——因为想要故意试探一番那所谓的‘天意’的关系,云中君在提及人选的时候,便是故意的略过了这两人,但到头来,那最后的两个执掌大罗之机的人,却是又兜兜转转的,落到了这两人的身上。
“由这位女娲道友执掌第六道大罗之机的话,各位祖巫觉得如何?”云中君板起脸,面无表情的道。
“女娲,你们觉得如何?”十二祖巫稍稍的偏了偏头颅,私下里商议起来。
毫无疑问,女娲这两个字,是紫霄宫中的众人极其陌生的一个名字,虽然她的位置立于这紫霄宫的前列,但紫霄宫中的所有人对这位坤道,几乎是都没有什么印象,这位坤道,也从未是和紫霄宫中的众人有过什么交流——和其他的修行者相比,这位坤道,更近似于是一个旁观者一般,只是安静的见证着种种,从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她会和天庭有关系吗?”玄冥狐疑的道——实际上,他们也不是在故意捣乱。
只是迄今为止,紫霄宫已经开了三次,但她们却是第一次来到这紫霄宫,对于紫霄宫中众位大神通者们的联系,他们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虽然在明面上,云中君他们说提及的人选,和天庭都没有什么关系,但十二祖巫始终是保持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宁愿否认云中君他们所提出来的人选,也不愿意见到另一位暗中和天庭有所勾连的大神通者执掌那大罗之机。
是以,他们在斟酌人选的时候,便是秉承了一个很朴素的想法——越是天庭想要其执掌大罗之机的人,他们就越是不能令其执掌大罗之机。
“应该不是了。”天吴的传讯随之响起。
若他是天庭的人,想要悄悄的将和他们天庭有所联系的人,送上这大罗备选的位置——那么他们的策略,要么就是猝不及防之下,从一开始,便直接提出他们的人选,要么,便是先推出一些牺牲者来麻痹十二祖巫一番,在中间部分提出他们的人选。
但如今,这人选的斟酌,已经是接近尾声,天吴自问,若是换做他,他是绝对不可能到现在才提出和自己有所关联的人选的,毕竟,人选只有两个,在这之前,只要巫族稍稍的点一点头,那么天庭的人选就没有了任何的机会。
“我也觉得不是。”天吴的声音之后,共工的声音也想了起来。“之前天庭提出人选的时候,我一直是在以水月照心之法在窥视天庭那几位心思情绪的变幻——其他的人姑且不论,但提及这位女娲的时候,云中君心头却有极强的不甘,之前提及人选的时候,他从未涌现出这样的心绪来,可见对于这位女娲执掌大罗之机,他的心头必然是有着极大的不愿。”
“那第六个人选,就选择这位女娲如何?”烛阴微微点了点头。
七位执掌大罗之机的大神通者当中,三清道人心向天庭,而接近和准提,却是一副和天庭撕破了脸的模样,和三清道人对立——这种情况,并不符合他们巫族的利益。
毕竟,若是七位执掌大罗之机的大神通者们之间分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阵营,那么这两个阵营之间注定会发生争端,而这样的争端一旦浮现出来,云中君所预见到的那种情况,便必然会出现在天地之间。
而巫族自身独特的修行体系,又注定了他们不可能轻易走上鸿钧道祖所传的修行之路,不可能令那执掌大罗之机的大神通者并入他们巫族的一方,故此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在保证执掌大罗之机的大神通者不归入天庭的同时,又在接引准提以及三清道人这里两个阵营之间,添加第三个阵营的存在,以平衡这两个势力的争端。
“天地,合于三才之势——有天界,幽冥,还有洪荒,而统御天地的势力,也有巫族,天庭,还有那七位执掌大罗之机的修行者,既然如此,那作为这天地之间平衡相争的七位执掌大罗之机的修行者,也该是保持着三才而立的状态才对。”烛阴的目光不经意的在三清道人以及接引准提的脸上扫过,“如此一来,他们七人之间,既不能分出高低上下,也不能形成合力,我们巫族才会越发的安稳。”
“而在决定最后这两个人选身份的时候,天庭的诸人和我们一唱一和,显然是他们的心头,也有这样的默契。”片刻,烛阴的目光又在仅余下的那些太乙道君们的脸上扫过,他们巫族若是在继续否定天庭所提出来的人选,那到了最后无人可选之下,情况到底会往什么方向推进,烛阴的心头也没有底——若是换做在其他的地方,烛阴付出了一些代价之后,或许是还可能踏出时光长河之外,略略一窥未来的光景,但这里毕竟是紫霄宫,在这紫霄宫中,他这位执掌时间的祖巫,完全察觉不到时间权柄的存在。
“那第六人,就是女娲了。”烛阴表态之后,其他的祖巫们,也很快便是达成了一致。
……
“可!”云中君的言语,还在这紫霄宫中飘荡,十二祖巫的言语,已经是随之响起,将云中君的声音给彻底的压了过去。“女娲道友执掌第六道大罗之机,我们巫族是认可的。”
话音才落,这紫霄宫中的众位大神通者们,都是一下子炸开了锅——之前巫族那一副油盐不进的状态,几乎是要令众位大神通者们以为,十二祖巫打算是否决了所有的太乙道君们,想要随便的选出两位不朽金仙来执掌那大罗之机,以方便他们拿捏。
“真的是女娲!”十二祖巫点头的刹那,云中君的神色,一下子就变得复杂无比,虽然只是刹那之间,云中君的神色就恢复了正常,但这一幕却依旧是被一直都关注着他的共工所察觉。
“到底是巧合,还是说天意真的存在?”云中君稳定了自己的心神,然后微微抬起头,似乎是想要隔着紫霄宫的穹顶看看那紫霄宫之上,是否还有一双浩瀚无比的眼睛正盯着紫霄宫之外的种种。
“既然天庭和巫族都已经达成一致,那么女娲,你可愿执掌这大罗之机,和三清他们一起,维系这天地之间的平衡?”鸿钧道祖的目光落到了女娲的身上。
这执掌大罗自己的人选,除了要得到巫族和天庭的认可之外,本人的同意,也同样是至关重要。
和云中君一样,此刻女娲的心绪,同样也是复杂无比——如果说天庭将她提出来,又或者是巫族对她的认可,都是源自于双方不知晓她和伏羲的关系。
但女娲可以保证,自己和伏羲之间的关系,绝对瞒不过鸿钧道祖这位大罗至尊——但偏偏,鸿钧道祖这位大罗至尊,一边认可巫族和天庭的提议,要他们选出两位能够在两族之间,能够在接引准提和三清道人之间保持一个绝对中立敌人的修行者来作为大罗之机的执掌者,一边却是又顺水推舟的将根本不可能和天庭割舍来开的她,选做了第六位执掌大罗之机的修行者。
“难道,鸿钧道祖的心头,对天庭也有所偏向?还是说这是鸿钧道祖作为恩师,在离去之前对作为自己亲传弟子的三清道人最后的观照?”女娲暗自思忖着——接引准提和三清道人之间的对立,心思玲珑的女娲当然也能够察觉的到,而且执掌着造化的他,还隐隐的感觉到,这五位大神通者之间,或许还会又一次正面的争锋。
毕竟,三清道人是洪荒天地所孕育而成的先天神圣,同样也是东土之地所孕育而出的先天神圣,但那西极之地,光是那西极五位先天神圣手中所执掌的有异于洪荒天地的五行权柄,便能够看得出来,那西极之地和洪荒天地之间,或许有朝一日会一分为二——这样的情况,合乎接引准提的利益,但绝对会引发三清道人不顾一切的反弹。
“莫非,鸿钧道祖也察觉到了那个可能,之所以选择我,便是在为日后三清道人和接引者准提之间的争斗做铺垫?”一众大神通者们的注视的当中,女娲依旧是紧闭双眼,在心头揣测着鸿钧道祖的用意。
“道祖老师有令,娲岂敢不从。”良久之后,女娲才是起身,正式无比的朝着鸿钧道祖一拜。
“善。”鸿钧道祖同样是笑着点头,算是认下女娲口中这一句‘老师’的称呼,如此一来,女娲和三清道人本就因为天庭而显得相当密切的关系,便立刻是更进了一层。
“果然!”鸿钧道祖的言语之间,女娲的心头也不由得一动,生出了几分对接引准提两人的怜悯来。
之前的种种,这两人几乎是将紫霄宫中的大半太乙道君都得罪了去,好不容易,他们才是从鸿钧道祖的手中得到了大罗之机,勉强有了立于世间的本钱——但谁想到,还不等他们松一口气,鸿钧道祖这位大罗至尊,便已经是在针对接引和准提两人布局落子?
……
“第七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便选择红云道友如何?”当女娲也坐到了一边,安心参悟着从鸿钧道祖处得来的大罗之机的时候,云中君的言语便是又在这紫霄宫中响起。
安静的紫霄宫中,便是再次炸开了锅——和女娲道人相比,红云道人可谓是彻彻底底的站在女娲道人的另一面。
女娲道人所表现出来的,是孤僻,冷静,万事万物不滞于心,对天地之间局势的变化,更是浑然不做理会,除了紫霄宫听道以外,和天地之间的其他大神通者,几乎是没有任何的交集,那么红云道人便是长袖善舞,和天地之间相当多的太乙道君,都保持了相当良好的关系,也极其的热衷于和其他的大神通者们交流沟通——倒不是说红云道人喜好钻营,而是他天生,就喜欢和他人交流的感觉。
“红云道人?”听着云中君所提出来的这个人选,十二祖巫不由得再次纠结起来。
不得不说,云中君这一次所提出来的人选,其身份关系,极其的微妙。
首先,因为之前十二祖巫攻伐万寿山之事,红云道人和十二祖巫之间,必然是没有转圜余地的。
而同样的,因为西极的另外两位神圣,接引准提和天庭没有转圜余地的关系,同样被西极之地绑缚住的镇元子,就算不与准提接引合流,也不可能直接加入到天庭当中逞威天庭的一员,如此一来,和镇元子相交莫逆的红云道人,便也不可能舍下镇元子而加入到天庭当中——但偏偏,因为镇元子受到接引准提的算计,不可能与之合流,鸿钧道人同样也不可能与之合流。
这即是说,在天庭和巫族之间,红云道人荣阳也是出于一个绝对中立的状态。
此外,若是西极的两位神圣与三清道人争斗了起来,那么西极之地必然会受损,夹在双方的镇元子,必然会竭尽全力的调和双方之间的矛盾——如初一来,红云道人要做的事,也就和镇元子一般无二。
这同样意味着,红云道人会和女娲一起,成为七位大罗备选当中的第三极。
“可!”
第四百三十章 分宝,东皇
十二祖巫商议了一阵之后,便是点了点头,同意了天庭所提出来的人选,于是七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便就此定了下来。
待得红云道人也将那大罗之机给炼化之后,鸿钧道祖的言语才是再度于这紫霄宫中响起。
“我早年游历天地之时,也搜罗了不少的灵宝,或是先天不灭灵光,又或是先天灵禁,此外,我与敌争斗之后,从那些大敌身上也得了不少的灵宝——不管是在我登临大罗的过程之间,亦或是在我登临大罗之后,这些灵宝上的大道玄机,都给了我不少的帮助。”
“如今我将离开混沌,也不便继续带着这些灵宝——待得稍稍之后,尔等可自入紫霄宫后院,择机而取一些与自身大道相合之宝,就算是我对你们最后的馈赠吧。”鸿钧道人朝着众人道,然后目光又落到了那七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身上,“尔等留下,我还有些事与你们交代。”
于是众人皆是起身朝着鸿钧道祖一拜之后,鱼贯而入这紫霄宫的后院,便是崇信气血肉身的强大,对‘外物’素来都不屑一顾的十二祖巫,同样也不例外。
才踏进紫霄宫的后院,一众各怀心思的大神通者们,便立刻是忘记了还在紫霄宫中的鸿钧道祖以及那七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此刻,他们所有的人都沉醉于眼前所看到的场景当中。
一道一道的混沌之气在这紫霄宫的后院当中流淌着,但平日里,那显得暴躁无比,能够侵蚀世间万事万物的混沌之气,在众位大神通们的眼前,却是显得异常的温驯。
在众位大神通者们的小心翼翼之间,偶尔有那混沌之气从这些大神通者们的身上卷过去,但无论这些混沌之气如何的在一众大神通者们的身上涌动,都不曾在这些大神通者们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就连这些大神通者们体外护体的真元,都不曾为此产生任何的荡漾——就好像卷过去的,不是什么恐怖的混沌之气,而是那至为柔和的清澈水流一般。
不过此时,这些大神通者们没有任何人的心思落在这混沌之气上——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到了被那无穷的混沌之气所萦绕着的无数的灵宝之上。
之前在进入天庭宝库当中的时候,云中君曾经感慨过,天庭宝库当中的藏宝,是他生平所见之最,但此刻,那天庭的宝库和云中君此时所见到的场景相比,就什么也算不上了。
一件又一件的灵宝,一道又一道的灵光交错于无穷的混沌之间,偶尔,会有锋芒从那混沌之气当中涌现出来,将那无穷的混沌破开,每一次有锋芒从这混沌之气当中席卷出来的时候,一众大神通者们都会察觉到一阵从心底而来的寒意。
才进入这混沌当中不久,就已经是有大神通者按捺不住,径直便是分开混沌,朝着藏在混沌当中的宝光而去,只是,还不等那大神通者在这混沌当中前行不到三五个刹那,便见得那混沌当中一阵宝光炸开,那些鸿钧道祖珍藏于此不知道多久的灵宝,就如同是有人操纵一般,又或者是有着自己的意识,齐齐的朝着那深入混沌的大神通者发动了攻势。
于是在众人的面前,那才踏进混沌当中的大神通者,便是再次的浮现出来,几个趔趄之后,才是站稳了身形,显得异常的狼狈。
“看来,这紫霄宫的后院,便如同是天庭当中的星空一般,是这些灵宝选择主人,而不是诸位大神通者们获取这些灵宝——不过想来也是,若是任由大神通者们各自捡取灵宝的话,只怕在场的诸位顷刻之间便会因为争夺灵宝而杀成一团,平白扰了这紫霄宫的清净。”看着那狼狈无比的人,一众大神通者们之间,便立刻都是知晓了要如何才能获取鸿钧道祖所留下的灵宝。
于是立刻便有大神通者鼓荡起了自己体内的法力,显化出自己的道身,然后勾连冥冥当中的大道——纷呈的异象,在这无穷的混沌当中涌现出来。
很显然,鸿钧道祖也考虑到了这些修行者们在获取他所遗留的灵宝的时候,有可能会暴露自身跟脚,从而给这些大神通者们带来危险的可能,是以,每当有大神通者们显化出自己的道身的时候,周遭那无数的混沌之气立刻便是会涌动起来,将那大神通者所显化的道身遮掩起来,令其他人完全看不清那混沌之后的虚实。
见此情况,所有的大神通者们才是都放心无比的显化出了自己的道身,开始静心感应那藏于混沌之间的灵宝的存在。
“这是?”云中君才显化出自己的天河水祖自身来,目光便不由得一跳。
在他的周遭,那混沌之气涌入过来的时候,云中君便是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那混沌之气所给予他的压力,而他的天河水祖真身的鳞片上,因为那混沌之气所给予的压力,本就已经是显得完善无比的符文,也同样是随之扭曲起来,似乎是要发生更加玄异的变化一般。
而在这过程之间,更是有一阵满足无比的感觉从云中君的心头弥生出来,就好像是这混沌当中的一遭经历,是他完善自己的天河水祖真身所必须要经历的一步一般,若是没有经过这么一遭,无论牙的天河水祖自身最后如何的完美,也始终会缺少一块至关重要的基石,会有一处不可弥补的破绽。
在这样的情况下,云中君甚至是连感应那些藏于混沌当中的灵宝都顾不上,他所有的心力,都是落到了自己道身的变化上。
每一次他真身上符文变化的时候,云中君都能够察觉到那变化之后所隐藏着的玄奇。
不知不觉间,醉心于这种变化的云中君身上,有盈盈的水光贡献出来,水光分为阴阳明暗两色,便如同是交接的天与水一般。
而在那天与水之间,又有刀光和剑光分别显化出龙蛇的模样来。
一者凌驾于穹天之上,浩大无比,虽藏而不露,却叫人望之便心生敬畏,一者隐于波涛之间,变化万千,叫人竭尽所能都难以看清其间的真实。
那刀光和剑光每一次交错的时候,更有无穷的大道玄机从水天交接处显化出来。
俄而,那苍茫青天陡然之间倾覆,直接砸落到汪洋之间,汪洋当中无穷的水花,亦是随之而起,将那倾斜的苍天给淹没于其间。
于是剑光于刀光,天与水,便是彻底的混杂与一处,不分彼此——而云中君身上的气机,亦是随之涌动起来,如同是要破壳的神鸟一般,隐隐之间,那隔开了生之境与灭之境的关隘,便是要在这水天的融合之间消散一般。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混沌当中,陡然便有两道宝光亮起来,将那混沌给炸开,然后朝着云中君所显化出的天河水祖自身而来,径直投入云中君的怀里,便如同是落入了水中的冰雪一般,飞快的消散——而云中君的天河水祖之身上,虽然不曾为此费献出什么变化,但当云中君回头的时候,他才是惊愕无比的发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的那天河水祖之身,已经是多了一个影子出来,就算是这混沌当中没有任何的光亮,但在云中君脚下的那一个影子,也依旧是显眼无比。
“这是?”看着出现在自己脚下,就算是在混沌当中也清晰可见影子,云中君有些不可置信的深处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此刻,这天河水祖之身,已经不再是元气的凝结,也不再是道韵的显化,而是化作了实实在在的血肉之躯。
道身即真身——云中君从一开始就构建出来的想法,终于是在这一刻,有了一个完美的结果。
寻常的修行者,哪怕是他们已经登临太乙道君之境,但他们对道身的使用,也依旧是有着限制的,但云中君则不然,在很久之前,完成了道身即真身初步构建的他,只要他体内的法力能够支撑,那他的道身就能够一直的显化于天地之间。
而此刻,云中君这‘道身即真身’的体系,彻底的趋于完美,那道身从无中生有,显化出血肉,化作实实在在的真身来,如此一来,云中君对那道身的使用,便再也没有了任何的限制——无论他有多么的虚弱,哪怕是他的经络当中空空如也,连法力都彻底的干涸,但他的这道身,也依旧不会消散,而是会永恒的存在于天地之间,只需要他一个动念,便能够勾连天地之间的大道根源。
——天地之间,修行者看似无所不能,但实际上,这些修行者们的无所不能,却是有着限制的,无论是巫族的修行者,还是鸿钧道祖门下,那些修行练气之法的修行者,都受到精气神这三者的限制。
当精气神三者当中,任何一者出现了缺陷,出现了不稳定的局面,修行者本身的实力,都会大打折扣,甚至于为此受到反噬,一身的实力完全发挥不出来——但在彻底完成了‘道身即真身’这个体系的构建之后,云中君已经是彻底的摆脱了精气神当中‘气’的限制——其他的修行者,在引动大道的时候,都需要以法力作为中转,作为钥匙,但云中君却不一样,他真身的存在,就已经是足以越过那法力的限制,直接引动最为本质的道的力量。
虽然依旧只是一个后天生灵,但从这一刻起,云中君和那些受天地钟爱的先天神圣,已经是没有了任何的区别——那些先天神圣们,亦是如此,道身即真身。
……
不知道过了多久,笼盖于云中君周身左右的混沌之气才是随之散去,混沌之气当中,云中君也是一摇自己的身形,重新显化出了他之前的人形。
云中君从那混沌当中踏出来的同时,这紫霄宫的后院当中,无穷无尽的混沌之气,都是随之散去,所有遮掩于混沌之气当中的大神通者们,都是随之显化了出来——每一位大神通者的脸上,都露出了欣喜无比的神色。
在那混沌当中,就算是他们并不曾引得鸿钧道祖所珍藏的灵宝来投,但光是他们在混沌当中所紧守的源自于混沌的压力,还有他们的真身在混沌的压力之间自发的变化,就足以是令这些大神通者们的功行大大的往前增加一步。
“分宝岩?”片刻,众位大神通者们的目光才是从彼此的身上移开,落到了这紫霄宫的后院当中唯一的一方石台之上——先前那无数的灵宝,正是被封存于这石台当中,那无穷无尽的混沌之气,也正是从这石台当中涌现出来。
虽然众位大神通者们都看不出这石台当中的玄妙,但光是容纳那混沌之气而不被混沌之气所侵蚀,光是这石台封存了无数的灵宝却不被那些灵宝所反噬,就已经是足以证明这石台的不凡——“这是台,必然也是一桩难得的至宝!”所有的大神通者们心头,都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来。
只是,就算是认出了这分宝岩乃是一桩至宝,也没有任何修行者往前一步,试图去炼化这分宝岩。
“这封宝岩乃是道祖封存灵宝所用,能够镇压混沌,道祖归于混沌之后,这分宝岩必然是能够发挥出极大的作用来——道祖慨然分宝,已经是令我等占尽了便宜,这分宝岩,诸位还是就不要惦记了吧。”太一的声音响起,亘古无比的钟声,从他的衣袖当中悠悠而动,令所有的大神通者们,心思都是变得无比的明澈。
“东皇陛下所言极是。”东皇太一话音才落,天庭的一众大神通者们便都是点着头,隐隐之间,他们彼此的气机便是连成了一体,将那分宝岩和其他的大神通者们给彻底的分开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这紫霄宫也是微微一震,消失在众位大神通者们的面前,却是在分宝之后,鸿钧道祖已经是驾驭了这紫霄宫离开。
“诸位道友且慢。”正当一众大神通者们循着冥冥之间的感应,朝着鸿钧道祖离去的方向拜了一拜之后,准备离开的时候,东皇太一的声音便是突然响起。
第四百三十一章 帝以浆流,滔天功德
“此番,却是有一件大事想要请众位道友们见证。”看着停下脚步的一种大神通者,东皇太一肃然开口道。
然后他的背后,涌动的混沌之气朝着四面裂开,一口古老无比的铜钟带着无穷无尽的星光覆压而下。
倏忽之后,星光延展开来,那浩瀚无尽的星辰,以及立于星辰之间巍峨而有庞大的天庭,便是出现在了众位大神通者的面前。
“这是要做什么?”
正当一众大神通者们正满心疑惑的时候,便是看到,那漫天的星辰,都是伴随着钟声齐齐震动起来,然后玄妙莫测的力量,自那太阳星中而起。
这力量当中,充斥着玄妙无比的生机,只是察觉到那玄奇力量的存在,一众大神通者们便是清清楚楚的感应到,自己法力当中的灵性,都增长了几分。
那玄奇无比的力量圃一涌现出来,便立刻是和那无形无尽的星辰有了感应,随机便是自发的顺着星辰运转的星轨,从每一颗星辰之上经过,如同是一条金线将无数的宝珠给穿成一条项链一般。
每经过一处星辰之后,那玄奇无比的力量,都会壮大一分。
就算是那力量蔓延的速度奇怪无比,但星空上的星辰,实在是太多太多,足足一个甲子以后,那玄奇无比的力量的轨迹,才是将每一个星辰都包罗于其间,汇聚到了太阴星上——这个时候,那玄奇无比的力量,几乎是已经凝结成了实质。
而这个时候,所有的大神通者们,便都是察觉到了东皇太一请他们留下的用意——他们这是在见证,东皇太一登临天帝之尊的历史。
那最后汇聚于隐约之上的玄奇力量,分明就是东皇太一所推演出来的,为天地终生开灵点智的,那星空之间最为终极的秘密。
倏忽之后,洪荒天地之间有夜色降临——而这一夜当中,洪荒天地之间的修行者们,只觉得天地之间的元气,都是格外的活跃,那星空之上的星辰那神月,也是格外的明亮。
待得月上中天的时候,银月的光辉便是弥散开来,和无数的星辰勾连于一处,刹那之间,整片穹天,都是被这光辉给晕染成了一片柔和无比的银色。
俄而,有隐约的钟声响起,那银色忽的又凝聚起来,化作无数的‘雨滴’倾斜而下。
一瞬之间,丝丝缕缕的银色的丝线,便是从星空之间垂落到了大地之上,每一条银色的丝线上,都有一滴一滴如同橄榄一般的金色的液体。
在这变幻之间,天地之间的那些野兽们,先是本能的四下躲藏,然后又试探着,从自己躲藏的地方走出来,穿梭于那银丝金浆之间。
每每有生灵经过的时候,那悬挂在银丝上的金色浆液都会浸润于那些生灵的四肢百骸之间,渗透于他们的三魂七魄以内。
于是苍茫天地之间,有狼啸猿啼,虎啸龙吟之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一个又一个的野兽在苍茫四野之间舒展着自己的身姿,他们的瞳孔,从一片浑浊,逐渐的变得分明,智慧的目光,在这些野兽们的双眼当中浮现出来。
这一刻,蒙昧尽去,智慧诞生——这些浑浑噩噩的野兽们,便是从这一刻,踏上了超凡脱俗的.asxs.。
那银丝金浆当中,除了蕴藏着令这些寻常生灵们开启灵智的力量之外,还藏有一套名为大小周天藏形炼神经的吞吐元气之法。
这吞吐元气之法,乃是东皇太一专门为了天地之间的无数生灵修行筑基所推演而出的功法,称不上有多玄妙,但独独有一点,那就是中正平和,就算那些生灵们没有任何人作为他们的指引,他们也能够以这一部功法安安稳稳的吞吐天地元气,踏上修行之路,而且在修行的过程之间,这些生灵也能够逐步的壮大自己的血脉本源,最后觉醒自己的血脉,通过血脉和星辰之间的感应,得到对应的传承。
“这就踏上修行之路了?”洪荒天地之间,不管是还藏在洪荒大地之间的无间组织的修行者,亦或是四海汪洋之间的修行者,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不由得便是悲从中来。
这无数的修行者之间,生来便有着部族庇护的修行者,终归只是少数当中的少数。
绝大多数的人,在开启灵智之前,都只是山间的野兽,然后经历了数十载的沉浮挣扎,方才开启灵智,然后踏上修行之路——而在这过程之间,他们为了获取一步哪怕不是并不那么契合自己的吞吐元气的法门,都不知道要付出多少的心力。
毫不客气的说,能够踏上修行之路,并且成功的找到愿意庇佑自己部族,获取和自己有所契合的修行之法的生灵,便已经是这天地之间百不存一的幸运儿了。
想想自己曾经的遭遇,再看看眼下这无数生灵的幸运,看看他们开启灵智的简单,看看他们获取修行之法的轻松,这对比之下,又如何不由得这些修行者们悲从中来?
一时之间,无数的修行者们都是悲恸的哭嚎起来。
对于那些寻常的修行者们而言,从开启灵智,再到熟悉这天地,再到获取修行之法安心修行的这一段经历,便是他们一生当中最为危险的经历——这就如同是一个才刚刚破壳的雏鸟,就不得走入满是猎食者的山林一般,十之**的生灵,在开启灵智之后,都会陨落于这一段过程之间。
而同样的,这一段经历,也正是这些生灵们最为刻骨铭心的经历,初初踏入天地,满心的天真烂漫,对天地之间的一切,都毫无防备,而在这个时候,他们所结交的朋友,自然也都是全然不带丝毫利益目的的朋友——但偏偏,十之**的朋友,都会在这经历当中陨落,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然后在这些活下来的修行者们心头留下无穷的遗憾。
“陛下他,怎么就不早些登临天帝,威权加身呢?”响起藏在自己心头那最为根深蒂固,最为初始的一般,这无数的修行者们,都是恸哭起来,若是他们在开启灵智之后,有着漫天的银光指引他们的修行,告诉他们要如何的认知这个世界,他们又哪里会懵懵懂懂的遇到那么多的危险,他们那些最初的亲朋好友,又怎么会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只留下他们形单影只的在面对着天地之间的种种?
……
“朕乃东极之太一,合于星空,立于天庭。”
“今感天地众生浑噩,求道无门,故合星辰之妙,纳万类之玄,炼做浆流,每过甲子,倾于天地——天地众生得此浆流,便可开启灵智,脱去凡尘……”
一个多时辰之后,漫天的金浆银丝才是缓缓的消散,然后东皇太一的声音,伴随着古老悠扬的钟声响彻于天地之间。
这是东皇太一第一次在这天地无数修行者的面前,自称为‘朕’。
“东极之太一,天帝也!”在东皇太一的话语声中,天地之间所有生灵的心头,都弥生出了这样的想法出来。
太一这两个字,于此时,和天帝这两个字,挂上了等号。
“拜谢天帝点化之恩。”无数的生灵们,都是循着冥冥之间的感应,朝着穹天上的星辰叩首而拜。
……
“星果天绶,帝以浆流。”
“天河之主,云中君,拜见天帝陛下!”而在之前紫霄宫所在的地方,在东皇太一背后无穷星辰的虚影散去之后,云中君同样是带领着星空一脉的神圣们朝着东皇太一一拜。
云中君的背后,岁星,镇星等等星辰的神圣们,亦是紧跟着云中君,朝着东皇太一一拜。
之前的时候,东皇太一当着星空之间的无数生灵,当着天庭当中的无数神圣在天地之间许下誓愿,要惠及众生,为天地之间那无数浑浑噩噩的生灵开启灵智,然后才登临天帝之位——而今,正是东皇太一誓愿应许的时候,也正是东皇太一真正的成为天帝太一的时候。
“常明星君仇英。”
“伏河星君明业。”
……
“我等,拜见天帝陛下。”再之后,便是这紫霄宫外的一位又一位的大神通者,以星辰星君,或是天庭神君的身份,朝着东皇太一一拜。
就算是那些不曾归属于天庭的大神通者们,也同样是朝着东皇太一一礼——那七位的大罗之机的执掌者,也是稍稍欠身,朝着东皇太一半礼。
这是这天地之间,第一位当之无愧的天帝所应该得到的尊荣。
伴随着这一礼,无穷的星光从混沌当中绽放出来,三枚印玺从不同的方向出现,然后汇聚于一处,凝结为一体,然后化作一枚脚踏天地的三足金乌模样的印玺,呈现在东皇太一的面前。
东皇太一伸手握住面前的印玺,于是在这一刻,他与天地所订立的誓愿彻底的完成,冥冥不可揣度的玄奇力量落于天帝太一的身上,而他的修为,也是在这一刻,正式踏破了生之境的界限,成为了这无数大神通者当中,第一个登临缘之境的绝世强者。
“缘之境。”看着天帝太一就这样轻飘飘的踏过了那一道众多大神通们竭尽所能,都完全是无可奈何的关隘,一众大神通者们,不由得都是艳羡无比。
“我们也要尽快的突破缘之境了。”玉清道人低声的朝着太清道人和上清道人道——作为大罗之机的执掌者,作为受鸿钧道祖之令,维系天地平衡的存在,就算是有那大罗之机的存在,使得他们能够以太乙之身执掌大罗之里,但他们的修为,总不好被他人落下太远。
“正当如此。”太清道人也是点了点头,言语之间,对于他们能够踏足缘之境,竟是没有半点的犹疑。
“誓愿之法吗?”在三清道人相互沟通的时候,七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当中,准提道人的目光则是闪烁起来——从东皇太一登临天帝,一步而入缘之境的过程当中,他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一条修行之路上的‘捷径’。
而在这‘天地之外’的地方,在完成了与天地所订立的誓愿,得到了天地的回馈而登临缘之境以后,天帝太一身上的变化,还在继续。
伴随着洪荒天地之间那无数的修行者朝着天帝太一的叩首,一众大神通者们的头顶,也有那金色的光芒浮现出来——叩首的生灵越多,那金色的光芒也就越发的灿烂。
等到所有的生灵朝着东皇太一齐齐而拜的时候,这漫天的金色已经是将众位大神通者的视野都完全的笼盖起来。
“这是,功德?”这金色的光芒灿烂却不刺眼,显得柔和无比——而在见到这金色光芒汇聚的刹那,所有的大神通者们便都是明悟出了这金色光芒的本质。
正是鸿钧道祖在紫霄宫中所提及的,有功于天地才能得到的东西,功德。
天帝太一以莫大的伟力,点化天地之间的无穷生灵,为这些生灵开启灵智,令这些修行者们踏足修行之路,这对于整个天地的好处,可想而知,若是这样的行为都不能得到功德加身的话,那鸿钧道祖的功德之说,又从何提起?
待得那金色的霞光完全凝聚起来之后,便又是一分为二,大的那一部分,约莫有七成左右,直接就落入了天帝太一的身上——而太一那刚刚才登临缘之境的修为,亦是在这一刻随之而变。
只一个刹那的功夫,太一那缘之境的修为,便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得到了稳固,然后飞快的提升起来。
待得那霞光消散的时候,太一的修为,已经是臻至了缘之境的极致,只差一步,便能够登临太乙道君最高的玄妙,掌之境。
“这就是功德的玄妙?”看着太一身上这转瞬间的变幻,所有的大神通者们目光当中都是露出了热切无比的神色来。
东皇太一成为天帝太一的誓愿,是这些大神通者们无法复制,也无法模仿的,但其点化众生,为天地之浑噩众生开启灵智的行为,却是这些大神通者们可以模仿,可以复制的——以他们的实力,虽然不能如天帝太一驾驭整个星空的伟力,覆盖洪荒天地的每一个角落,点化洪荒天地之间的每一个生灵,但他们择机于山间讲道,点化一山一地之间的生灵,却是没有问题的。
既然天帝太一已经证明了,点化生灵开启灵智能够获取功德,那他们又何妨照猫画虎一番,以同样的方式来获取功德呢?
如果说之前,这些大神通者们对于鸿钧道祖的功德之论,还有这摸不着头脑的话,那么此时,在亲眼见证了天帝太一的修为是如何在功德的加持之下,飞快提升之后,所有人对于那功德的存在,也就变得无与伦比的热衷起来。
“难怪鸿钧道祖言,有了足够的功德,便足以是令修行者登临那至为玄妙的大罗之境。”所有的大神通者们都在心头感慨起来。
至于说天帝太一泽惠众生,其所得的功德也只是令其省下了在缘之境修行所需要的无数苦功,相对之下,要登临大罗之境需要有多么庞大的功德,这一点,一众大神通者当中之间,却没有任何人在意——只要持之以恒的获取功德,那就算是登临大罗之境需要再多的功德,这些修行者们也迟早有一点能够获取到足够的功德,然后登临大罗至尊之境。
在这样的想法之下,这些大神通者们,甚至是连继续在这天外逗留的心思都没有,一个个的,都是急着想要回转自己的山门道场,为天地之间的生灵讲道,以点化那些浑浑噩噩的生灵的智慧。
“还有巫族和天庭的纷争——如今看来,鸿钧道祖果然是高瞻远瞩,我们想要在这天地之间讲道,点化这天地之间的无数生灵,那么巫族和天庭之间的平衡,就是必须的。”一众大神通者们都是这般想着,若是天庭和巫族之间继续爆发战争,那么作为战场的洪荒天地之间,必然会是处处烽火,如此一来,这些大神通者们只是保证自己不被双方的大战卷入其中,就需要竭尽全力,又哪里还能抽得出功夫来去点化众生,谋取功德?
这么想着,那些尚不曾归属于天庭的大神通者们看着巫族和天庭双方的目光,也不由得随之多出一抹审视,而他们的脚步,也是不经意般往那七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身边移动了些许。
从这一刻开始,原本还只是光杆司令一般,在天地之间没有任何影响力的七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立刻便是多出了无数潜在的盟友——这一刻,就算是天庭一方的大神通者们,心头的天平,也不由得是随之往‘停战’的方向加了些砝码。
“停战的话,那天庭征伐一系的大神通者们,就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人,要如何说服他们呢?”一众大神通者们都是思索起来。
提及天庭征伐一系的太乙道君们,那有一个人的存在,便是他们所有人都避不开的,那就是云中君!
而这个时候,这些大神通者们都是陡然间醒悟过来,天帝太一泽惠苍生的功德,还有两成落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第四百三十二章 险恶
天帝太一惠泽苍生而得的功德,分为十成,这其中,具体施行了这惠泽苍生之举的天帝太一独占八成,而提出了这一条道路的云中君,则是分润了其中的两成功德,虽然只得两成,但这功德,依旧是一个庞大无比的数量。
当这些大神通者们转过目光的时候,正好便看到得享另外两成功德的云中君,正从容无比的睁开了双眼——他的身上浮动的气机,赫然便是属于生之境的气机!
这两成的功德,竟是直接的将云中君的修为,从太乙道君的灭之境,提升到了生之境。
“可惜了,若是这惠泽苍生之举不是由天帝陛下施行,而是有云道君施行的话,此刻率先登临缘之境的,便不是天帝陛下,而是云道君了。”正当一众大神通者们的尾刺艳羡无比的时候,旁边准提道人那充满了遗憾的声音,却是在这天外之地想了起来,“届时,云道君以后天之身,将所有的先天神圣都压在身下,这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天下第一,无双道君。”
准提道人的声音当中,有遗憾,有感慨,也有庆幸,但更多的,却是挑拨——无论是以后天之身,将所有的先天神圣都压在身下的无上荣光声名,亦或是从太乙道君的灭之境,一步而入太乙道君的缘之境,这样堪称一步登天的精益,都是修行者们无法割舍的诱惑。
毕竟,修行者们的追求,除了更为玄妙的境界之外,便是在天地之间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而只要云中君做到了准提道人所提及的事,那他在天地之间所留下的痕迹,便再也不可磨灭,就算是有朝一日,他彻底的陨落于天地之间,但这天地之间所有的修行者,都会记得在那古老的时代当中,有过这样一位通天彻地的强者。
“又或者,是这惠泽天地所有的功德,都有天帝陛下享用,如此一来,天帝陛下或许是能够更进一步,直入那掌之境,窥测大罗妙谛,而不是如同现在这般,修为只是局限于缘之境的巅峰。”片刻,准提道人的言语又是响了起来。
七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被一一的挑选出来之后,准提道人也是飞快的就明了了自己在七位执掌者之间的定位——而此时,就是准提道人在强化自己的定位。
而在准提道人的言语之间,天庭的一众神圣们的脸色也不由得豁然一变。
准提道人言语当中的挑拨,每一个人都听得出来,一旦是云中君和天帝太一因为这样的事而生出了嫌隙来,那对于如今的天庭,绝对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变故。
但偏偏,在准提道人的挑拨面前,一众神圣们却是完全不知晓应该如何反驳准提道人的言语。
因为准提道人的挑拨,虽然险恶,但却是直指人心——只要云中君和天帝太一的心思稍稍有些波折,那无论这些神圣们站在谁的角度,都有可能被另一方试做对自己的抛弃,如此一来,云中君和东皇太一之间的裂痕,只会更加的难以弥合。
“人心之谋,果然是这天地之间最为险恶的谋算!”一众神圣们都是心头感慨着,只恨不得化身为执掌时间权柄的烛阴,以无上的伟力催动时光逆流,将时光回溯到准提道人还不曾说出这一席挑拨之言的时候。
“准提道友此言却是大谬。”正当那些神圣们又急又气的时候,云中君的声音随之响了起来。
“准提道友所说的这种情况,其实还有一个更加好听的说法——合则两利。”
“就如准提道友和接引道友一般——我听说两位道友共坐于须弥山上,分享着须弥山的浩大气运,关系亲密,更类于双生之神圣。”
“可若是在孕育的时候,准提道友亦或是接引道友抢先一步扼杀对方,独占双生神圣的本源和气运,那么作为最后孕育而出的人,跟脚底蕴,会深厚到什么地步?”
“就算是当初不曾扼杀对方,但到了如今,准提道友你和接引道友依旧是机会谋取对方的性命,将对方的一切都据为己有——便如同两位道友之前谋算太真道友和镇元道友那般。”云中君反问道,“可为什么到现在,接引道友也好,准提道友也好,都不曾在心头生出扼杀对方的想法呢?”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合则两利!”
“准提道友和接引道友在一起,相得益彰,便如我和天帝陛下——这惠泽众生的功德,我能看到,但却做不到,天帝陛下没有看到,但却是天地之间唯一的一个能做到的人。”
“一边,是两手空空,望而兴叹,一边,是和天帝陛下联手,共同成就无双的功业——如何选其实很简单不是吗?”
云中君看着不远处的准提道人,一脸的笑意,但其言语,却是一片的森然。
“我谋算太真道友?此言却是又从何提起。”听云中君直接就提起了当初的那一段公案,准提道人也顾不上继续挑拨云中君和东皇太一的关系,直接就是辩解起来——他甚至是连云中君之后的言语都不曾听清。
这样的事若是被坐实的话,就算是他作为大罗之机的执掌者,这天地之间也不会有他的容身之地,接引道人更是会有可能和他分道扬镳。
“当初之事,纯粹只是一个巧合而已——这一点,我已经向冥河道友细细陈述过。”
“那个时候,西极地脉有变,我向几位道友都传了讯息,只是不知道,缘何镇元道友和冥河道友都来了,却独独是太真道友未至。”准提道人神色坦然——他行事素来周全,像这种连向太真道人传讯都不曾传讯这种明显的破绽,他是肯定不会留下的。
只是,传讯倒是传续,但这传续是否能够落到太真道人的手中,那就不是准提道人所能够决定了的。
“我可以指天而誓——若是当初西极之变,我不曾向太真道友传讯的话,便叫这周遭的混沌化作劫灾,令我形神俱灭,永葬于此,便是连转世从来的机会,都化作虚无。”见自己的言语之后,一众大神通者们的目光当中依旧是有着狐疑,准提道人立刻便是故技重施,当着众位大神通者的面便是起誓道。
“当初之事且先放到一边,之前的万寿山劫灾,你又如何解释?”
“万寿山游于无定虚实之间,西极之变以后,太真道友竭尽所能,都不曾找出万寿山的所在——可偏偏,就在太真道友去往万寿山的时候,十二祖巫却是早早的就埋伏在万寿山的周围。”
“十二祖巫可不要告诉我,那万寿山的踪迹,是你们自己找到的。”云中君依旧是冷笑起来,将目光落到了十二祖巫的身上。
“万寿山的下落,确实是有人来访祖神殿,然后告知了我们搜寻万寿山踪迹的秘法。”云中君的目光之下,十二祖巫也是干脆无比,丝毫没有想要遮掩的意思——一来,他们也想要知晓暗中那修行者的身份,二来,便是他们也乐得见到这些修行者们彼此之间生出些事端。
“那可真是巧了。”云中君的目光倏忽之间落到准提道人的身上——虽然不曾有更多的言语,但其话中之意,已经是昭然若揭。
“这便更加与我无关了。”准提道人神色沉稳,丝毫不为所动——“十二祖巫兵围万寿山的时候,我正在无限血海与冥河道友商议如何化解和太真道友的误会,若不是你们天庭的援军到得早的话,我们几人已经是杀进了万寿山中接应镇元道友和太真道友。”
准提道人言语才落,一边的冥河道君便是点了点头,示意准提道人的言语无差。
“哦,对了,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我在和冥河道友沟通时候,瞒过了冥河道友,以化身去往了巫族的祖神殿——不过,我有这样实力的话,若是对镇元道友和太真道友有恶意,那又何必要在暗处谋算?”
冥河道人证明了准提道人的话之后,准提道人便又立刻是出声。
“不说话说回来,你们天庭和洪荒天地分属不同的天地,但你们去往万寿山接应太真道友的动作,却比就在西极的我们更快——甚至,是太真道友他们才陷落十二祖巫的阵势之间,你们天庭众神便已经是杀将过来,一副早有准备的模样。”
“如此看来的话,暗中挑事的,你们天庭也未必就没有嫌疑。”
“毕竟,若是十二位祖巫不曾参悟出那通天彻地的法阵来,那你们天庭的一众太乙道君们以太真道友失陷为名,齐齐杀进洪荒大地,说不得巫族和天庭之间的局势,便将彻底的改写。”准提道人出声道,矛头却是直指天庭。
这同样是直指人心的自由心证——当一切的谋算都毫无痕迹,没有任何线索的时候,那得利最大的一方,必然就是有着最大嫌疑的一方。
毫无疑问,在之前的大战当中,虽然天庭为此折损了不止一位的太乙道君,但天庭同样是在这变局当中获得了极大的利益。
首先,是天庭在这一场大战当中,揭穿了巫族最大的底牌——这一张底牌暴露得越晚,那对于天庭的危害,也就越大。
其次,便是战场的所在,本就是对巫族充满了不利,只要这一战当中天庭不至于大败,那战争的规模越大,对巫族底蕴的消磨,也就越大。
再者,是太真道人去往万寿山,是以和解的名义而去——要和解,西极的其他几位神圣,就免不了要共同的汇聚于万寿山中,然后若是他们在万寿山中陷于生死之境,天庭的援手又神兵天将,救他们于危难之间,那西极的五位神圣,从此之后难道还不会对天庭死心塌地?
最后,是天鹰通过这一战所凝聚起来的人心——在天庭所有修行者的认知当中,这一战的起因,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因为天庭有人失陷于洪荒大地,然后天庭众位神圣们纷纷起身去往救援,这才引发了这一场大战,虽然损失颇大,但这种为了救援自己人而不计代价的行文,对于天庭的任何一个修行者而言,都是莫大的激励。
“天庭的谋算?”听着准提道人的分析,十二祖巫也不由得将狐疑的目光落到了天庭一众神圣们的身上。
按照准提道人的分析,在暗中引导局势之人乃是天庭之人,这可能性,却是相当的大。
“当然了,天庭众位道友们当中,三清道友闲云野鹤,白泽道友风光霁月,天帝陛下心胸坦荡……他们做这样的谋算,我是肯定不会相信的,但天庭之人数量不小,谁又能保证,其他的人不会为了天庭的大局考虑,将太真道友以及我们西极五人,都当成棋盘上的棋子呢?”
“精彩!精彩!”云中君拍起了手掌。“准提道友的这一番分析,实在是鞭辟入里,若不是经历过了一番深思熟虑,想来是绝对不会有这样一个毫无破绽的推论——只是不知,准提道友是什么时候开始思虑这其间的种种?”
云中君抚掌而笑道,自由心证而已,谁不会呢?
天庭得利最大,所以天庭有最大的可能在幕后拨动风云,但准提道人在这片刻之间就说出这一大通的推断,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若说他不是早早的就在心中思虑这些,又有谁能相信?
若不是早早的就有所准备的话,他的这一番推论,又岂能如此的完善,如此的毫无破绽?
……
这突如其来的一番争执,或者说一番攻讦之后,一众大神通者们因为东皇太一以无量功德登临缘之境的巅峰,以及云中君以功德顺利登临生之境给众位太乙道君们所造成的震撼,也是随之消散了去。
在这一番争执之间,无论是准提道人还是云中君,可以说都是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准提道人成功的压制了天庭陡增的影响力,同时也顺利的混淆了众人的视线,在相当大程度上减轻了自己谋算太真道人的嫌疑。
而云中君则是借着这一段争执,成功的将众人的注意力从他和东皇太一两人的身上引开,消弭了准提道人继续挑动他和东皇太一之间裂痕的可能——坦白来说,云中君自负智计过人,但对于准提道人的挑拨,他也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好的应对策略。
毕竟,准提道人的挑拨直指人心深处最阴暗的地方,没有任何人能保证自己的心头没有丝毫的阴影,更没有任何人能保证他人的心头没有任何的阴影,而在准提道人的挑拨当中,不做理会,只会令隐患越发的明显,但越是辩解,则只会是显得自己心虚——虽然云中君以合则两利的说法做过应对,但这种说法也经不起准提道人的继续挑拨,毕竟,在这件事上,云中君和天帝太一两人所得的利益,可谓是天差地别,至于说两人在这事上所付出的心力的区别,挑拨之下,有多少人还会去在意这个?
是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准提道人的挑拨,无解!
——准确来说,准提道人的挑拨,其险恶之处不在于云中君和太一的身上,毕竟,云中君足够的理智,而太一道人,也对云中君有足够信任。
可无论云中君和东皇太一之间如何的默契,也架不住天庭的其他神圣们被准提道人所挑动,然后为了平息云中君和东皇太一之间的裂痕而有可能做出的种种‘努力’……
这些神圣们或许都是好意,但他们的每一次好意,却都有可能成为他人眼中谋算天庭的破绽。
为此,云中君也只能是另辟蹊径,以另一种方式来揭过准提道人所挑动的裂痕,以另一个话题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他和东皇太一之间的‘裂痕’上移开,待得足够漫长的时间之后,等到所有人都忘了准提道人今日的挑拨之言,那么这裂痕,自然也就随之消散。
“这一次,只怕是将西极的那两位给往死里得罪了的去,我们天庭和他们,也必然是不可能有转圜的余地。”回到了天庭,各位神圣们都是散去之后,云中君才是在太一以及白泽等人的面前露出了一脸的愁绪来。
“那又如何?昔日面对如日中天的巫族,都不见云道友你露出如此的愁绪来,缘何西极那两位竟是能够令你如此的发愁?”天帝太一问道。
而今的天地之间,若是要论及自己的两位神圣和巫族的强弱,问多少人,就会有多少人回答是巫族更加的强大,至于说西极?西极是什么东西?
坦白来说,若不是西极有两位神圣执掌了大罗之机,另一位执掌大罗之机的红云道人也和西极关系错综复杂的话,这洪荒天地当中的大神通者们,几乎是不会注意到西极的存在。
“陛下想错了。”云中君摇了摇头,“在我看来,就算是整个巫族,相对于西极的那两位,不,准确来,相对于是西极的那位准提道人而言,对我们天庭的威胁,也都是远远不如。”
“西极的那两位神圣,除了执掌大罗之机以外,可谓是要人没人,要力没力,他们对我们天庭的威胁,会比巫族还要大?”太一挑了挑眉,就算是对云中君有着无与伦比的信任,但对于云中君这样的言语,太一也依旧是保持了他的质疑。
“几位道友也这么想?”云中君看着身边白泽以及伏羲等几人。
第四百三十三章 局势混沌,各自筹谋
“陛下,还有诸位道友,你们觉得,那位准提道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云中君思虑了一番,斟酌了自己的言语之后,才是出声问道。
“机敏。”
“辩才无双。”
“行事深思熟虑,颇有城府。”
……几位大神通者们都是各自讲述着自己对准提道人的认知,而云中君只是摇头。
“错了!”众人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之后,云中君才是说出了自己对准提道人的认知,“这位准提道人,最大的特质,其实是不看重颜面。”
“不看重颜面?”白泽他们脸上都是浮现出了疑惑的神色,这个评论,应该只能算是一个人的行事作风,而不能算是一个人的特质才对。
“是啊,不看重,甚至于不在乎颜面——为了保证利益的得失,他甚至是能够将所谓的脸面给直接抛弃,这样的敌人,难道不可怕?”
“陛下也好,我等也好,十二祖巫也好,虽然彼此敌对,恨不得竭尽所能的将对方给斩杀,但我们双方,可曾主动对敌方的后辈们动过手?”
“太乙道君的敌人,只是太乙道君!”
“但这位不在乎颜面的准提道人则不然,以他的行事作风,该对我们天庭那些后辈动手的时候,他绝对不会犹豫。”云中君沉声道。
不在乎脸面——这是云中君细数神话当中的种种之后,对这位准提道人做出来的最后的论断。
脸面,虽然看起来不重要,对众位修行者们都不造成任何的影响,但实际上,这天地之间的修行者们,却是每一个人都逃不过这两个字的限制。
在这脸面的限制之下,一众修行者们不会言而无形,也不会倚老卖老,更不会恃强凌弱——就比如说如今天庭当中所有人都知道,要应对巫族还有另外一种方式。
那就是天庭的一种强者们拖住十二祖巫,然后其他的太乙道君们强闯洪荒天地,强闯九幽之界,然后将巫族的那些大巫,以及那些天资卓著的后辈给一一的诛除,如此一来,巫族的力量传承自然而然的就会出现断层,十二祖巫就算占领了洪荒天地,也只能是如同一个光杆司令一般,茕茕孑立的枯守于洪荒天地的一角——到最后,以天庭的人手,绝对是能够将十二祖巫给硬生生的拖死!
但迄今为止,天庭当中都没有任何人这样做,更没有谁提出来这样的策略,就算是之前,天庭和巫族的大战,也只是一部分心思阴暗的太乙道君故意将战场往巫族的聚居地引动,以双方交战的余波来波及那些寻常的巫族战士,至于说直接对那些巫族战士们出手,至始至终,这些太乙道君们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然而,准提道人不一样。
在云中君所熟知的神话当中,准提道人最为‘大放异彩’的时间,应该就是巫妖纪元之后的下一次劫难,神仙之争,封神之劫——在那一场劫难当中,其他的几位圣人,可谓是真正的‘高卧九重云’,就算踏上棋局,也必然会有着浩浩荡荡的声势,令整个天地都看得清清楚楚。
独独这位准提圣人,却是丝毫不顾及圣人的颜面,如同一只躲在阴影当中的老鼠一般在暗处谋划,浑然没有半点圣人的气度。
回转这天庭之后,云中君每每思及,有这样一位强大无比的存在在另一边以充满了恶意的目光窥视者天庭,窥视着他们之间的破绽,不由得就是不寒而栗。
“不对,那十日巡天——无论是三清道人还是谁,都顾忌颜面,不可能对东皇太一的子嗣动手,独独这位不在乎颜面的准提道人,有对东皇太一子嗣动手的可能,也有足够的潜入汤谷的实力,莫非,未来的那十日巡天之局,便是这位准提道人所谋划?”云中君的心头陡然一跳。
在原本的神话当中,东皇太一作为天帝,高居于九重天上,司掌死寂轮转,调解风起雨落——这无数万年的惠泽众生,所能够积累下来的功德,可想而知。
在鸿钧道祖定下这功德之说以后,如此庞大的功德之下,就算是天庭覆灭,作为天帝的东皇太一,也绝对不可能是随之陨落才对。
这么一想,那十日巡天之局,不由得就带上了更深一层的寒意——除了子嗣的陨落令东皇太一狂怒而失去理智之外,那十日巡天之下,山河干枯,万物煎熬,此般行径,将东皇太一无数万年所积累的功德都给一一的埋葬,这一点,或许才是那十日巡天之局更急深层的目的。
……
“云中君?”当云中君他们在天庭讨论准提道人的时候,远在洪荒天地之间的十二祖巫,同样也在交流着种种,而此刻他们所谈论的,正是云中君!
“不错,正是云中君。”看着其他十一位祖巫脸上的疑惑,后土祖巫也是肯定的点了点头——他们说谈论的,不是别的,正是当初令他们和天庭之间局势为之偏转的东海之战。
之前巫族和天庭厮杀的时候,天庭有数位太乙道君陨落,魂消于洪荒,尸身落于大地,化作倾覆的山峦——而执掌大地的后土,也正是在这过程之间,巧合无比的读取到了这些陨落的太乙道君们最为深刻的记忆。
正是那一场东海之战的时候,一众大神通者们端坐于汤谷,表示愿意听从云中君调度的那场景。
“竟然会是他!我就说,东皇太一成名无数年,从来不曾以对大势的导向和对大军的调度而得名,怎么东海的那一战,他便是在这一个方面上展露出了无与伦比的才能来,连我们的缺陷,都被他审视得一清二楚!原来东海的那一战,他也只是棋盘上的棋子,真正的下棋之人,却是那位云中君!”
“早知如此的话,之前在东海之滨对峙的时候,就该不计代价的将云中君给打杀才是。”祝融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话就不要说了。”玄冥皱了皱眉——“你们在东海和云中君对峙的时候,连将云中君拖在东海都做不到,令他无声无息的就回了汤谷主导局势,想要将他斩杀,谈何容易?”
此刻,当初一切的真相都在后土的言语当中展露出来,玄冥心头也不由得涌现出一抹郁结之气。
若是没有这一遭的话,他们五人,到现在都还将当初的失败归结于他们五人太过于莽撞,轻易被东皇太一算计所导致——但此刻得知,他们的失败,却是在云中君悄然回到汤谷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这又叫玄冥如何舒得下心头的这一口郁结之气?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们对天庭的重心,也该又是偏转了。”片刻,帝江的言语便是响了起来。
“接下来,当以斩杀云中君为重。”
“可惜了,借着那帝浆流的功德,那云中君一步而成灭之境,不逊色与我们,想要将之斩杀,要花费的心思不知道要多出多少倍来——若是早些知晓这个消息,当初帝江你将云中君截住的时候,就该是直接将他斩杀才对。”强良的声音响起,言语当中充满了遗憾。
“非不愿为,实不能为也!”感受着强良言语当中的遗憾,帝江也是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伸手在自己的脸颊上一抹。
于是被他遮掩起来的那一道伤口,便是在众位祖巫们的面前浮现出来。
“这一道刀伤,就是我在和云中君对阵的时候被他所斩伤的。”帝江指着自己脸上那一条深刻入骨的口子。
“云中君所参悟的,乃是真幻虚实之道,而且你在这一方面的造诣极深极深——我截住他之后,虽然是以封镇空间之法将他困住,但想要再有更大的战果,完全做不到,就算是最后我直接堙灭了那一整片空间,云中君也依旧是真幻之妙,逃过了这一遭劫难。”帝江说着,然后再是伸手一抹,血气便是涌动出来,将这一道刀伤给隐藏起来。
他留下这一道刀伤,当然也是刻意为之——这虚实真幻之妙,乃是巫族最大的薄弱之处,平常的时候,十二祖巫就算是想要参悟这真幻虚实,也完全是老虎吞天,无处下口。
但如今,云中君以那虚实真幻的玄妙在帝江脸上斩了一刀,那只要这伤口不曾愈合,帝江便一直是能够以这一道刀伤作为钥匙,去参悟他们巫族不得其门而入的真幻虚实之妙,补全他们巫族最大的短板,同时,在这过程之间,他也能够察觉到云中君大道的破绽,待得下一次再遇到云中君的时候,也不会如同上一次那般,对那藏于真幻虚实之间的云中君完全无可奈何。
毫不客气的之说,之前堵住云中君的那一遭经历,可以说是帝江自诞生以来,最为无奈的一场厮杀。
明明是他处于绝对的主动地位,但那一场厮杀之间,他对云中君却是完全无可奈何——而在之前,准提道人装模作样的分析了一番局势之后,帝江甚至是开始怀疑,云中君被他堵在天庭之外,到底是他抓到了云中君的破绽,还是云中君故意被他抓住,使得天庭当中的神圣们有杀进洪荒大地,和巫族一战的机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帝江不由得回想起了当时天庭所展露出来的威势。
上百位太乙道君齐齐杀进洪荒大地,就算是他们巫族有着强绝无比的十二都天神煞阵,也依旧是被天庭的那些太乙道君们给分开缠住,若不是他们十二人每一人都已经踏入了生之境,立于生之境的巅峰,他又能够和烛阴联手,以时空之权柄为众位祖巫们争取一个刹那的功夫,说不得在天庭大举而动的时候,他们十二人就已经是饮恨于天庭的围攻之下。
“不能斩杀云中君的话,那就只能想办法跳动他和天庭的不合,令他与天庭离心离德。”烛阴沉吟了下来。
“星辰一脉!”片刻之后,十二位祖巫的目光便是齐齐一亮。
时至今日,云中君的出声在这天地之间已经不是秘密。
十二祖巫自然也能够知晓云中君和星辰一脉的牵绊,以及星辰一脉在云中君心头的分量。
若是星辰一脉的神圣在星空当中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云中君就算是不与天庭翻脸相向,但和天庭产生裂痕却是难免的。
对于十二祖巫而言,云中君最大的能力,便是他在战场上调度和他对局势的把控——一旦云中君和天庭离心,哪怕是他还留在天庭当中,但到了那个时候,云中君也势必是不能继续执掌天庭的大军,管束天庭的一众太乙道君——道理很简单,就算是东皇太一能够继续在云中君离心的情况下保持对云中君的无限信任,但其他的太乙道君们却不可能对离心的云中君没有提防、
如此一来,云中君最大的‘武功’,便已经是被废去——而至于说云中君自身的实力,在巫族和天庭的征伐之间,除非是东皇太一那般登临缘之境的极致,距离掌之境也只差一步的人,否则的话,便毫无意义,就算当前的十二祖巫也不例外。
“那待得我们杀上天庭之后,就兵分两路,一路由祝融带着佯攻太阳星,另一路则是由我和烛阴带着,将星辰一脉的神圣都逐一清扫干净。”帝江说道,然后目光落到了祖神殿之外的周山当中。
在那周山的山麓之间,就算是没有他们十二祖巫的庇护,但那些寻常的巫族战士,也已经是能够在结成了阵势的巫族大巫的庇护之下,在那不周山的山脚下进行属于他们的朝圣。
看着这一幕,帝江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来。
之前他们和天庭的一站,巫族最大的战果,不是斩杀了天庭的几位太乙道君,而是他们麾下的大巫,大羿,成功的破开了太乙道君的关隘,以独属于他们巫族的血气修行体系登临了太乙道君之境,成功的补上了巫族的血气修行体系最大的基石,使得整个巫族就算是在那一场大战的余波当中损失掺重,但士气也依旧是高昂无比,丝毫不曾受到这巨大损失的影响。
帝江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那无数的巫族战士,在这周山当中进行朝圣的时候,他们每一个人身上的气机都在飞快的增长着,而那些结成阵势顶住周山威势的大巫们,其精进更是不可思议——大羿之前的修为,是太乙道君最下最为极限的修为,在知晓了大羿成功的以血气修行体系登临太乙道君之境以后,这些能够在周山的威势之下,撑开那都天神煞阵的大巫们,他们每一个人的修为,都已经是濒临了当时大羿的地步,距离登临太乙道君,只得一步之遥。
“这样下去的话,我们或许是真的能够按照后土所推算的那般,顺着这周山而上,直接杀进天庭的腹地,与天庭猝不及防之际,将星辰一脉的神圣给清缴得干干净净。”帝江暗自思索着。
之前从紫霄宫出来,立于天外的时候,他专门居高临下的俯瞰过周山,是以他很确定,只要他们巫族的战士们能够抗住萦绕于周山之间的威势,那么他们沿着周山而上的话,就一定是能够顺着周山杀进星空之上,将战火烧进天庭的领域。
“清缴星辰一脉的神圣?这倒是个妙招!”共工沉吟片刻,脸上也露出了阴森的笑意来。
七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秉承鸿钧道祖的吩咐,维系天地之间的平衡,保证巫族和天庭之间不至于再次闹到天崩地裂的地步——听起来,巫族和天庭之间从此以后就再也不会有所谓的战争,实际上,只要巫族和天庭的战争局限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不将整个洪荒天地都波及进去,那么那七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便绝对不会下场调和双方之间的战争。
道理也很简单,七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之间,西极的两位偏向巫族,三清道人则偏向天庭,只要局面不曾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无论是双方当中的哪一方想要调解战局,都必然会受到另一方的阻拦——毕竟,只有在他们所偏向的一方处于劣势的时候,他们才会想着要下场调解战争,而这个时候,处于优势的一方,理所当然的就会阻止另外的一方。
故此,烛阴可以保证,只要他们将战争的范围局限于星辰一脉的神圣,那么七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当中,准提道人绝对会不计代价的拦住三清道人,使得他们就算出现,也只能是在尘埃落定的时候出现。
……
“陛下,唤我们何事?”天庭当中,云中君和天帝太一他们合计了一番天地之间的局势,最后达成了一致意见,由师北海负责监察西极的动静以后,云中君才是离开了那太阳神宫,然后在镇星的府邸当中,将星辰一脉所有的神圣们都召集了起来。
第四百三十四章 南北斗转生逆死祈命法
“我有要事,须得你们各自献出自己的本源气机一道。”云中君看着面前星辰一脉的神圣们,神色肃然。
本源气机,乃是修行者身上最为核心的东西,是修行者一切修行的承载,等闲不会丢失,但一旦这本源气机被人所拘走的话,那便是等同于修行者自己的性命都操之于他们人之手——天地之间,有一种极其恶毒的术法,被称为咒杀之法,能够循着天地之间最为本源的法则来斩杀一位修行者,磨灭修行者在天地之间的痕迹,无形无相,不可捉摸,也无法阻挡。
但想要施展这咒杀之法,除了勾连天地的仪轨之外,最为重要的就是要有修行者的本源气机。
星辰的一众神圣们斟酌了片刻,然后才是各自截取了一缕自己的本源气机,交到了云中君的手上——对于将自己的性命交托于云中君的手上,这些星辰的神圣们并没有什么纠结,他们相信云中君并不会借此谋害他们。
“此外,我还需要你们行遍星空,从每一个星辰当中截取下一寸星光来。”云中君展开一面空白的旗帜,将众位星辰神圣们的气机都封存在那旗帜上,在那旗帜的正中间显化出无数的符文来。
“遵令。”一众星辰神圣们朝着云中君一礼之后,才是又各自散去。
而这个时候,云中君看着面前展开来的旗帜,目光当中才是浮现出了一抹跃跃欲试的感觉来。
“元君陛下,您很快就能够归来了。”
——不管是截取一众星辰神圣们的气机,还是采集那些星光,都是云中君为了唤回斗姆元君而做的准备。
就如同是云中君一开始所料定的那般,在第三次紫霄宫中听道的时候,他终于是借着紫霄宫中的玄妙,参悟出了从这天地之间聚拢斗姆元君的印记,将斗姆元君从冥冥之间,从永劫之地当中唤回来的秘法。
这秘法,云中君将其称之为南北斗转生逆死七星祈命法。
其乃是以位于天地南北两极的北斗九曜和南斗六星作为仪轨,以星空当中的无穷星辰作为祭坛的秘法。
而这秘法当中,最为重要的,便是一众星辰神圣们的本源气机和所有星辰的星光。
斗姆元君陨落之后,灵性散落于天地,作为斗姆元君对着星辰众生最后的馈赠。
——而星辰一脉现存的所有神圣,除了云中君以外,都是斗姆元君分割出自己的灵性作为种子而培育出来的存在。
云中君想要以秘法重新聚拢斗姆元君的灵性,就必须要聚拢星辰一脉所有神圣们的本源气机,然后通过仪轨的玄妙,将斗姆元君的灵性重新的‘培育’出来,就如同是斗姆元君当初分割出自己的灵性,以这些灵性作为种子,从那些死寂的星辰当中重新孕育出星辰一脉的神圣一般。
生死,乃是这天地之间最为根本,最为核心的铁则,天地之间的修行者陨落之后,魂归于永劫之地,然后在永劫之地当中被磨灭化作齑粉,散落于天地之间的每一个生灵身上,成为这些生灵们的一部分。
云中君现在也不能保证,斗姆元君的真灵,到底是还留在永劫之地当中,还是已经被永劫之地所磨灭,散落到了天地之间的每一个生灵的身上,成为了这些生灵们的一部分。
是以,云中君的这秘法,所面对的便是他预计当中最为险恶的一种情况,斗姆元君的真灵,其印记已经散落于天地之间的每一个角落,散落于天地之间的每一个生灵身上——也正是如此,云中君就算是有着无穷的气运可以燃烧,有着无穷的灵感绽放出灵光,但也一直是到了紫霄宫,在鸿钧道祖第三次讲道的时候,才将这秘法给推演出来。
如这种能够无声无息的从整个天地当中所有生灵的身上偷取灵性的秘法,真算起来,已经是属于大罗至尊这个级别的秘法了,在云中君之前,就算是鸿钧道祖这位大罗至尊,都不曾想过,这天地之间还能有这样玄奇的秘法。
……
“咦,你们发现没有,自从帝浆流洒于天地之后,这星空上的星辰,都似乎是明亮了不少。”当云中君所铺设的仪轨以南斗和北斗作为中枢,在这星空当中延展开来之后,洪荒天地之间所有的星辰神圣们都察觉到了星空当中的变化,只不过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帝浆流之后,星空在积攒下一次洒落帝浆流的力量而已,没有任何人想到,是云中君在星空当中施展一个惊天动地的秘法。
“啧,你们说,云道君采集星辰之光铺设仪轨,是在参悟什么秘法?”而在星空当中,那些帝君星君们,看着云中君的动作,也不由得都是感慨起来。
他们此生,可谓是从未见过如此复杂,如此玄妙的仪轨,以他们太乙道君级别的境界,竟是完全看不出来,这仪轨上那无数的符文,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玄妙,能够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不知晓,许是云道君在紫霄宫中有了什么新的领悟吧,毕竟,对于这星空的了解,对于星辰力量的运用,星空当中本就无人能够和云道君相媲美——而且星辰一脉秘传的星辰戮神刀,正是天地之间对星辰力量运用最为玄妙的手段。”
“而对于这星辰戮神刀的参悟,同样也无人能够和云道君相媲美,以云道君的天资,在那紫霄宫中将星辰戮神刀推演至更深一层的地步,也在情理当中。”另一位太乙道君感慨着,言语之间满是艳羡。
星辰戮神刀,本就是天地之间赫赫有名的杀伐神通,杀伐之能,堪称是独步天下——这样的神通,若是能够更进一步的话,其威能会精进到什么地步,没有任何人能够想到。
这天地之间,一种修行者们都是以修行作为最高的目标,以道行作为最重要的追求,除了道行的进境之外,对术法神通的专研,都是被这些神圣们视之为细枝末节,舍本逐末——毕竟,再强的神通,落到长生天仙的手中,也很难对那些逍遥真仙,甚至于不朽金仙造成什么威胁。
但这样的情况,在一众修行者们登临太乙道君之后,就随之发生了变化——在登临了太乙道君之境以后,修行者们无论是道行的精进,还是法力的积累,都是以十万年,以百万年作为单位的。
在加强当前和巫族敌对的局势,于是乎,这些太乙道君们在积蓄法力之余,自然而然的就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平日里被他们视之为细枝末节的杀伐神通之上。
这些神通,除了能够令他们的实力大大的增长之外,还能够有机会使得他们触类旁通,在道行上有全新的领悟。
“也未必就是杀伐神通。”再一位太乙道君感慨起来,那仪轨上无数的符文,他们虽然不能一一的识别出来,但其中的一部分,他们却还是能够认得出来的,这一部分的符文当中,并不曾展露出什么杀伐的锋芒,是以,这些人并不认为这是云中君在杀伐神通上有了什么精进。
“总不至于是云道君要登临缘之境了吧?”第四位太乙道君以开玩笑一般的语气出声道,然后所有的人都是默然,目光当中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借着那惠泽众生的功德,云中君跨越了灭之境和生之境的界限,登临了生之境的巅峰,这已经是令这些神圣们羡慕到无以复加了,若是此时,云中君再度更进一步,窥视那缘之境的话,这些太乙道君们真的是很难保证自己的心态不会失衡。
他们当中有多少人还依旧是被困顿于灭之境当中?就算是那些有幸登临生之境的存在,也只是在生之境当中踽踽而行,距离生之境的巅峰,还有着遥远无比的距离。
……
在铺设仪轨的时候,云中君并不曾告诉这些神圣们他所铺设的这些仪轨的作用,这些神圣们自然是难免会往不同的方向想去——谁能想到,这天地之间会有人异想天开的,试图想要将归于永劫,甚至于真灵已经散落于天地之间的神圣们给重新的唤回来,将他们散落的真灵给重新聚拢?
这样的想法,这些神圣们,可谓是想都不敢想。
而云中君此时,也顾不得这些神圣们的胡思乱想,他的心神,已经是竭尽所能的倾注于面前的这仪轨之上——这仪轨的作用,除了能够换回斗姆元君的真灵,令斗姆元君重归于星空之上以外,同时还是云中君为了应对未来天地的变局所留下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后手。
……
“总算是成了!”足足十二万九千年之后,云中君才是以一己之力,借着星空一脉的神圣们所采集而来的星光,将这秘法的仪轨铺设完毕——在这过程之间,星空当中所有的神圣们对于云中君的动作,都是大开方便之门,星辰一脉的神圣们采集星光的过程,也从来不曾被其他的星君们为难过。
而云中君自己的实力,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生之境的太乙道君——可就算是如此,云中君也依旧是花费了足足十二万九千年,不眠不休的才将这仪轨铺设完毕。
这南北斗转生逆死祈命法的玄妙之重,其牵扯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当云中君踏进那天市垣中,踏进那天宝阁当中的那一刹那,整个星空当中所有的仪轨,都在这一刹那之间连成一片,然后消失在了漫天的星光当中,融入了天地之间的每一颗星辰之上——在这瞬息之间,星空当中的每一位星君,都是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自己脚下的星辰,发生了什么玄奇无比的变化,可当他们细细体悟之后,想要将这变化给阐述出来的时候,却都是无言以对,无从谈起。
天宝阁中,九层宝塔高举,这宝塔分为内外两层,内层为六角,对应南斗,外层为九星,勾连北斗——此刻,这宝塔的每一个角上,都有一面旗帜摇曳着,旗帜上,星辰一脉所有神圣的形象都是跃然于其上,当星辰之间的罡风略过的时候,所有的旗幡都是摇曳起来,隐约之间,还能够听到星辰一脉无数神圣们祈祷的声音。
这天地当中,每一个夜里,都会有星辰的光芒洒落于天地之间,洒落于天地之间每一个生灵的身上,而在昼夜轮转的时候,这无穷的光芒,便又会归于星空之上——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当那星辰的光芒从天地之间每一个生灵的身上扫过的时候,这些生灵们的气机,都会有微微的触动,然后他们的气机当中,有就算是太乙道君也无从感知的东西,融化到了星光当中,伴随着这星光一起,归于星辰之上,归于天宝阁中。
当然,在这过程之间,那些生灵们也并不曾受到什么损害——每一次那些星辰的光芒从那些生灵们的身上卷过,从那些生灵们的身上带着那要不可测的东西的时候,立刻会有更多的星光落到了这些生灵们的身上,补足了这些生灵们身上的元气。
……
“果然可行!”天宝阁中,云中君看着那九重的内外双塔,看着那双塔上每一个星位上的旗帜都是明灭起来,旗帜上,有如同萤火虫一般的光芒在旗帜上卷动的时候,云中君也是满意无比的点了点头,目光当中浮现出来前所未有的欣然来。
虽然只是第一次施展这秘法,还不清楚这南北斗转生逆死祈命法最后能否真的是如同那自己所预料的那般,在这秘法圆满之后,将斗姆元君给唤回来,令其复苏于这天市垣中,但至少这秘法的开始,和云中君推算当中的,却是一般无二。
那十五面旗帜上所明灭的每一个荧光,都是斗姆元君散落于天地之间的一点灵机——这些灵机,此刻还显得相当的驳杂,需要经由这十五面以星辰一脉众位神圣们的本源气机所凝结而成的旗帜‘过滤’一番,最后剩下的,才是真正的属于斗姆元君的灵机。
而这,需要漫长无比的时间。
“陛下,这是?”岁星和镇星出现在云中君的身边。
“至此之后,我星辰一脉的神圣,需要定期派出人手来这天市垣中轮值,务必不能令任何人干扰这九重阴阳塔。”
“必要的时候,你们可以持我之令符,调动天河的巡河大军相助。”云中君吩咐道。
“遵令。”岁星和镇星两人对视一眼之后,也是肃然而动。
自云中君出现在星空之上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以这般肃然的姿态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