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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煌贵胄     大宋最狠暴君txt下载     大宋最狠暴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6章 武德丰沛啊

    “朝堂,还有整个士林,甚至包括宗室还有将门,都在盼着侄儿能收回成命。”

    赵桓道:“一旦侄儿收回成命,就等于侄儿向他们低头认错。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再一次回到仁宗皇帝时的局面。”

    “仁宗皇帝也没什么不好啊?”

    孟太后道:“天下谁不知道仁宗皇帝是个好皇帝?难道官家觉得仁宗皇帝不是个好皇帝?”

    “宽仁少断,庶无定志,这样儿的皇帝对于官员来说绝对是个好皇帝。”

    赵桓一边轻轻的给孟太后捶着肩膀,一边说道:“可是啊,他忘了他是握秉乾坤,言出法随,兴亡继绝的皇帝!

    宽以待人,善于纳谏,这固然是优点,可是任凭辽国敲诈,坐视西夏建国,还有侬智高之乱,单只这三件事……”

    后面的话,赵桓没有直接说出来。

    孟太后却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赵桓的手之后笑着说道:“你啊你,好好的仁宗皇帝你也编排!不过,也是你说的这么回事儿,要是这大宋历代官家都像你一般杀伐果断,那也没什么辽国金国了。

    可是这话又说回来了,这世上又哪儿官家这么教训人的?常言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官家你这是杀敌八百,自损一万啊?”

    “这您可就错啦。其实啊,把屠龙术遍传天下对于大宋来说其实没什么坏处,可是对于朝堂和士林中的某些人来说可就难受的很了,因为再想裹挟百姓,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赵桓道:“这些人啊,一个个的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替自己考虑,替家人考虑,替宗族考虑,可是就很少有人愿意替百姓考虑。

    就说这次生员哭庙的事儿吧,表面上是有人串联起来想要迎回上皇,可是实际上,根本就是有人想要借机生事,把矛头指向社学,慢慢的再把责任都推到侄儿的身上。”

    “社学?”

    孟太后皱眉道:“不是说要为往圣继绝学么?官家广开社学是好事儿,怎么……这利益二字,当真是害人不浅。”

    赵桓嗯了一声,又接着说道:“还有报纸上刊登的那些文章也是一样。无论是那些说应该对刀剑严加管制的,还是那些说我大宋武德不振,应该彻底放开刀剑管制的,其实这些人都一样,都是想借机生了乱子,好把矛头指到侄儿身上。”

    孟太后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你少在这里糊弄哀家,你当哀家不知道,那报纸根本就是控制在皇城司手里的,没有你点头,上面能发表这些乱七八糟的文章?”

    “您这就是冤枉侄儿了。”

    赵桓揉了揉额头,说道:“那些文章确实是侄儿让人发表出来的,因为侄儿也想借着这些人的文章,让这些人自己先斗起来。

    可是,无论这些人是要求加强刀剑管制还是说我大宋武德不振,其实都没安什么好心眼儿。”

    “难道不应该加强管制么?”

    孟太后迟疑道:“还有,我大宋武德不振好像也是事实吧……”

    “刀剑发给生员们在学校练习,并不允许带出学校,这有什么好管制的?”

    赵桓道:“至于说我大宋武德不振的,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真正武德不振的,是朝堂,是大宋历来重文抑武所造成的军队不振,至于民间,两个村子之间能出动上百人械斗,动不动就死伤一大片,这也能叫武德不振?”

    孟太后这就是典型的没见识。

    比如源远流长的械斗——这种事情自打中原堂口成立之后就一直存在,直到千禧年的时候还能暴发参与人数六千多,重伤12人,轻伤37人规模的械斗。

    如果换成准备硬刚美帝和苏修的那些年,会操作枪械、火炮、高炮、坦克的牛人更是遍地都是,两个村子械斗都特么能出动五六半,甚至还能玩出抢占制高点、必经之路埋雷之类的战术。

    网上说毛子徒手打断狗熊三颗牙之类的段子听听就好,中国人之所以没人干这种二彪子的事儿,是因为中国人干的事情更过分!

    这么说吧,当年那些人,只要给他们陆军的武器装备和空中支援,让这些人去解放台湾是绰绰有余的。甚至在只讨论地面战斗的情况下,这些人能顺道把漂亮国也给解放……

    大宋民间的武德也没差到哪儿去。

    在大宋的小朝廷制度下,在民不举官不究的习俗下,大规模小规模的械斗从来就没少过,更别说此起彼伏的杀官造反受招安了。

    再加上大宋不禁结社,什么弓社甲社马社之类的都能合法存在,连步人甲这种东西都能合法拥有!真把老百姓逼急眼了,这些人只要装备起来就能跟大宋的禁军对着干!

    武德不振?

    武德不振的是赵家怂蛋皇帝和朝堂上的懒蛋大臣,民间的武德可是丰沛的很!

    可是对于朝堂上的那些官员,还有士林中的那些儒生们来说,无论是对刀剑严加管制,还是彻底开放对于弓弩的管制,让大宋民间的武德再丰沛上三分,都是为了搞出乱子而提出来的建议,为的就是等搞出乱子之后把屎盆子扣到赵桓的头上,好以此来倒逼赵桓认错,乃至于下发罪己诏——

    罪己诏这个东西不是不能发,但是要看怎么发。

    正面例子有老刘家的刘野猪。刘野猪够折腾吧?折腾了一辈子的刘野猪老了之后发个罪己诏,大汉的百姓是不是就原谅他了?

    反而例子有老朱家的朱由检。在赵桓印象里面,历朝历代里面好像就正史上的崇祯那个倒霉蛋发的罪己诏比较多,然后他就凉了。

    因为罪己诏这个东西代表着皇帝承认自己的错误,发一次代表你知错就改,发多了就只能证明你不是明君,民心慢慢的也就散了。

    大宋朝堂上的官员和士林的读书人正面刚不过赵桓,自然就只能通过这种办法来给赵桓找麻烦,一点点儿的削弱赵桓在民间的声望,然后让一切再回到从前。

    之前的宋真宗,宋仁宗,宋神宗,宋哲宗乃至于宋徽宗,基本上都是栽到类似的手法上了。

    可惜的是,赵桓是个穿越者……

    “除了想要让侄儿服软之外,他们的目标还有社学。”

    ps:今天拿《我的意呆利》祭天:你不让我投降?那我就打到你同意我投降!

第167章 黑历史,木兰舟

    一个能够不断培养人才的社学能够威胁到儒家士林的地位,然而一个能起兵造反的社学能影响到什么?

    要知道,大宋历代太后基本上都是保守派。如果官家的态度一直这么强硬,那么当朝太后呢?互相猜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再想弥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先是煽动生员闹事来向赵桓表达出自己的态度,如果赵桓反应强烈,就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来刺激孟太后,从而造成两宫不和的局面。

    然而很可惜的是,这些人把所有的情况都算计到了,却错算了孟太后的想法——

    无论孟太后的思想多么保守,也无论孟太后多么偏向于保守派,这都改变不了孟太后身为一个女人的事实。而女人这种生物……实在是不能用常理推测。

    孟太后原本在哲宗朝时就不怎么得宠,以至于一生无子两进冷宫,又曾在瑶华宫修道,数十年凄凉的后宫生活,早就磨灭了孟太后对于权利的那点儿**。

    再加上赵桓又把孟太后当成亲娘一般对待,几乎满足了孟太后对于儿子的所有幻想,在这种情况下,哪怕赵桓把整个大宋给祸害掉,只要赵桓还肯把自己当成亲娘,孟太后就不在乎其他的!

    所以孟太后才不会在乎什么社学不社学的。

    几乎是刚刚听到朝堂和士林想要借机逼迫赵桓服软的时候,孟太后的怒火就止不住的涌了上来:“他们好大的狗胆!”

    猛的一顿手中的龙头拐杖,孟太后怒道:“官家想要折腾,你就尽管折腾!哀家倒是想要看看,谁敢跳出来搅动风云!”

    赵桓却嘿嘿笑了一声,说道:“您老人家放心,就朝堂和士林的那些人,还不够侄儿一只手扒拉的。”

    在孟太后好奇的目光中,赵桓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说道:“侄儿打算明天微服出巡,只是在出行之前,却会让报纸上发表一篇文章。”

    ……

    《少正卯之罪:莫须有也?》

    赵桓的性格向来是说到做到,既然说要出巡,那肯定就要带章一众马仔们出巡。既然说要在报纸上发表一篇文章,那也肯定会发表一篇文章。

    只不过,原本秦桧用来弄死岳飞的三个字,被赵桓提前几十年使用而且没付给秦桧一文钱的版权费。

    除了这篇《莫须有》之外,赵桓还特地准备了《当时尚有周天子》、《优倡侏儒手足异处谁之过》等一系列的文章。

    这三篇文章都能算得上是孔圣人的黑历史,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儒家的黑历史。

    尤其是最后一篇《优倡侏儒手足异处谁之过》,更是**裸的说明其责任在齐景公,而孔圣人却说“匹夫而营惑诸侯者罪当诛”,这种拿他人手足性命来劝谏君王的行为,到底是圣人所为还是……

    至于这些文章会在整个儒家士林掀起多大的风浪,孔子诛杀少正卯到底是正义还是非正义,少正卯到底是罪有应得还是其罪莫须有,孔圣人到底是仕周还是仕鲁,这种儒林撕逼的事情跟赵桓这个皇帝有什么关系?

    文章不是赵桓写的,尽管这些文章都出自于赵桓的授意,但是执笔的是皇城司养着的一群文棍,名字也多是兰陵笑笑生以及段小荣之类的笔名,怎么看都没办法跟赵桓扯上关系。

    跟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儿比起来,赵桓更加在意泉州的船厂。

    众所周知,赵吉翔是个除了不会当皇帝,剩下干什么都很在行的牛逼人物,就连败家的本事那也是一等一的牛逼——

    就因为江南有些海商或者渔民骂了赵吉翔两句,然后这些话不知道怎么的就传进了赵吉翔的耳朵里让赵吉翔感觉不爽,所以赵吉翔就下令把大宋的海船全给烧了。

    “浮南海而南,舟如巨室,帆若垂天之云,柂长数丈,一舟数百人,中积一年粮,豢豕酿酒其中。”“不忧巨浪,而忧浅水”,“言船大者,莫若木兰舟也”,“其舟又加大矣。一舟容千人,舟上有机杼市井,或不遇便风,则数年而后达,非甚巨舟,不可至也。今世所谓木兰舟,未必不以至大言也。”

    如果对于这个概念不太明确的话,那么把木兰舟跟20世纪才造出来的泰坦尼克号放在一起比较一下就很明显了——

    20世纪才造出来,钢铁结构,号称“永不沉没”的泰坦尼克号可搭载人数不过三四千左右,而木制帆船结构的木兰舟却早在几百年之前就已经能够搭载上千人。

    如果将宋朝时期整个世界上的所有造船技术都拿出来比较一下,木兰舟可以毫不客气的指责其他的造船技术说一句我不是针对谁。

    然而就是这么牛逼的木兰舟,却被赵吉翔那个沙雕的一道诏书给毁了,就连赵吉翔亲自下令建造的木兰舟“鼎新利涉怀元康济神舟”和“循流安逸通济神舟”都没能逃过被焚毁的命运。

    面更操蛋的是,本着败家就要败彻底的败家理念,赵吉翔那个沙雕不仅下令把官方所拥有的包括木兰舟在内的海船全部付之一炬,甚至还下令焚毁民间所拥有的大船。

    以至于赵桓想要跨海远征倭国的梦想都因此而延后。

    当然,整个大宋的家底确实是足够丰厚,以致于赵吉翔这么能败家都没能把大宋的家底彻底折腾空。

    比如泉州的官办造船厂,在之前接到赵桓重建木兰舟的旨意之后便立即开始了准备工作,被封存在仓库的图纸、木料得以重见天日,大量的工匠也被征召回了各自的岗位上,如今已经造出来五艘小号的木兰舟,也就是赵桓眼前这五艘排水量1000吨,载重量360吨,可以搭载七八百人的“鼎新利涉怀元康济神舟”和“循流安逸通济神舟”这种水平的木兰舟——

    即便不是可以搭载千余人的那种最大型的木兰舟,这种“神舟”级的木兰舟也足以称得上“巍如山岳,浮动波上,锦帆鹢首,屈服蛟螭”。

    ps:今天拿《进击的大唐驸马爷》祭天!

    再ps:明天是狗盟主听风大婚的日子,朕今天先跟着去混吃混喝了,还有一更放在晚上。

第168章 这玩意是船?

    跟排水量达到近万吨的宝船比起来,眼前这五艘木兰舟的排水量无疑有些小,而由五艘木兰舟所组成的舰队规模跟郑和下西洋时带着的舰队规模比起来更是小到可怜。

    可是不管怎么说,现在有了这支由五艘木兰舟所组成的舰队,就已经能算得上是一个很好的开局了,再加上赵桓的脑袋里面还有完整的《永乐大典》以及《奇趣图说》,只要给赵桓足够的时间,就算把宝船舰队给弄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赵桓一边看着眼前巨大的木兰舟一边想着宝船,最后却忍不住嘀咕道:“可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一次看到钢铁巨舰。”

    “钢铁巨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赵桓不自觉的嘀咕了一句钢铁巨舰,陪同在赵桓身边的泉州造船厂扛把子李光远整个人就像被雷给劈中了一般,傻傻的站在那里嘟囔道:“钢铁巨舰?若真有钢铁巨舰,那他岂不是对的?只是这钢铁又岂能航于海上?”

    一看陈光远这副模样,赵桓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却不知陈卿说的是谁?莫非还有人跟陈卿说过钢铁巨舰?”

    被赵桓这么一问,李光远顿时回过神来,躬身道:“启奏官家,臣说的那人乃是泉州城里的一个书生,也是臣的女婿。

    他曾说可以用钢铁包住木材,甚至直接用钢铁替换木材,将整艘船都打造成钢铁巨舰,不仅不惧风浪,更不怕敌人用火来攻。

    只是当臣问他谁能划动这钢铁巨舰时,他又支支吾吾的不知所云,微臣已经训斥他许多回了。”

    “去把他带过来见朕。”

    随口吩咐了一句后,赵桓却又改变了主意,说道:“算了,朕亲自去看看。”

    ……

    当赵桓第一次见到江鑫龙的时候,江鑫龙正疯疯癫癫的跑在大街上,一边跑还一边喊:“我造出来铁船啦!铁船!没用一点儿木头的铁铅!”

    李光远一见江鑫龙这般模样,又见自家女儿正满脸焦急的跟在江鑫龙身后喊着相公,街坊邻居也都对着江鑫龙的背影指指点点,李光远心中的怒火顿时不打一处来,大步走到江鑫龙身前,忽的甩了一耳光,怒道:“畜生!你造了个锤子出来!”

    李光远乃是川人,如今一急之下却是连乡音都骂了出来,而向来耙耳朵的江鑫龙吃了李光远这一耳光,整个人顿时一惊,“啊哟”一声便仰头栽倒在地,再看时却已经晕了过去。

    江李氏一见自家相公晕倒,心中焦急,顿时也顾不得见过自家爹爹,只是跪在江鑫龙身边又是抹胸口又是捶背心,嘴里还不停的叫着相公,直等江鑫龙渐渐喘息过来,眼神不似方才那般涣散之后才扶着江鑫龙起来,两人一起向脸色铁青的李光远见礼。

    李光远气咻咻的瞪了江鑫龙一眼,直到江鑫龙心中发毛时才移开目光,冷哼一声后向着周围四邻抱拳道:“小婿一时失礼,惊扰了诸位,在下先替他赔个不是。”

    向着周围的邻居赔了礼,李光远又扭头瞧了赵桓一眼,眼看着赵桓依旧笑眯眯的,这才渐渐放下心来,又扭头瞪了江鑫龙一眼,喝道:“先回你家去,老夫却是要看看你造出来个什么!”

    “船!铁船!没有一丁点儿木头的铁船!”

    一说起船来,江鑫龙顿时就来了精神,甚至对自己老丈人的恐惧都减轻了许多,一边引着老丈人向前走,一边伸手比划着:“虽然那个船不是很大,可那也是真正的铁铅,而且还能装好多东西。”

    一听江鑫龙这般说法,李光远心中顿时咯噔一声,问道:“你……你花了多少钱造出来的?”

    “五……五百贯。”

    江鑫龙小心翼翼的说道:“岳父大人放心,小婿前些日子刚弄出来一种纺车,等卖了纺车,小婿就有钱了,到时候一定能造出更大的铁船。”

    然而江鑫龙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李光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甚至都顾不得赵桓还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了,猛的踹了江鑫龙一脚之后骂道:“造铁船!没钱了你就折腾别的,稍微赚上几个钱就跑去造铁船!老子让你造!”

    被自己的老丈人踹了,江鑫龙也没有还嘴反驳的胆子,当下只是揉了揉屁股,小声嘟囔道“真的,这次是真的造出来了。”

    李光远顿时更气,骂道:“上次你也说造出来了,可是实际上呢?你造出来的船,还没有那渔船大,充其量就比铁锅大了那么一丢丢,结果还沉到水里去了,你现在造出来的这个又有多大?”

    “现在这个就有渔船那么大了。”

    江鑫龙小声道:“上次是用的铁太多了,所以才会沉到水里。这次用的铁少了一些,不光能浮在水面上,上面站两个人的同时还能装上三五斛粮食。”

    “两个人?三五斛粮食?”

    李光远气咻咻的道:“老夫造出来的木兰舟,随便哪个不能站百十号人?要是往大了造,像康济舟和通济舟,哪个不能载上两千斛?”

    江鑫龙却不服气的道:“那不一样,您造的木兰舟是木头的,小婿造的船是铁的,这能一样?再说了,木兰舟能往大了造,小婿的这铁船也一样能往大了造,说不定装的东西比木兰舟还多呢。”

    李光远冷哼一声,没有再理会江鑫龙,直到一行人来到江府门前的河沟时才指着漂在水面上的小船道:“这就是你造出来的铁船?如果把你这铁船做得跟木兰舟一样大,又得多少人才能划动?”

    江鑫龙道:“似这船的铁船,只需要两人就能操控,若是做得大了,可能就需要更多的人来操控了。”

    说完之后,江鑫龙又指着小船的外侧说道:“小婿也一直在考虑如何操控的问题,所以干脆废弃了船浆,改由这种叶轮来驱动,就算把船做得大了些,也一样能用叶轮。”

    “叶轮?”

    李光远狐疑的瞧了瞧小船两侧如同水车车轮一般的叶轮,终于还是忍不住揉了揉眉头,怒道:“你造的这东西有什么用!”

    懵逼的不光是李光远,实际上,在见到这种跟后世水上乐园里面的小船差不多的玩意时,赵桓同样也是一脸懵逼,一时间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吐槽——

    你说它是船吧,这玩意的实用性几乎为零。

    你说它不是船吧,在不考虑航速和操控性的前提下,这玩意还确实挺……好玩。

    可是不管怎么看,这玩意都跟多铆蒸钢这四个字扯不上关系。

第169章 找个人才当苦力

    又一次劈头盖脸的把江鑫龙训斥了一通后,李光远才转过身来,向着赵桓躬身拜道:“让官家见笑了。”

    赵桓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无妨。令婿喜欢研究这铁铅,倒也不见得是件坏事儿。”

    就在李光远一脸懵逼的时候,赵桓又将目光转向了江鑫龙,笑道:“你是怎么想起来用钢铁做船的?”

    然而江新龙却没有直接回答赵桓的问题,反而一脸激动的望着赵桓,叫道:“你当真是当今官家?”

    赵桓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回答江鑫龙的问题,站在赵桓身边的李光远却勃然大怒,喝斥道:“你怕不是猪油蒙了心!还不快快拜见官家!”

    “学生拜见官家!方才一时失礼,望官家恕罪?”

    得了自家老丈人的提醒,江鑫龙也回过神来了——自己不认识当今官家,难道身为泉州造船厂扛把子的老丈人也能认错?

    “无妨。”

    赵桓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朕的问题呢。你是怎么想起来用钢铁做船的?”

    被赵桓这么一问,江鑫龙却变得有些扭捏起来,吭哧了半晌之后才躬身答道:“回官家,学生是有一日看见铜盆漂在了水面上,心里便想着铜盆既然能漂在水面上,那钢铁做的船自然也能漂在水面上,若是把这个铁皮再弄得大一些,那不就成了船么?”

    赵桓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这种铁船你造了多少次了?花费银钱几何?这钱又是从何而来?若是将这种铁船造得如同木兰舟一般,又需要多少钱财和人才?”

    一连串的问题直接把江鑫龙问了个蒙头转向,而李光远却紧张了起来——

    这就好比上官问话,答的好了自然有好处,答的不好,多半就只能呵呵了。如今大宋的官场上正流传着当今官家喜怒无常的传说,李光元实在担心江鑫龙答不好这些问题,好处没落到半分,却在不经意间得罪了官家。

    眼看着江鑫龙一脸懵逼的模样,李光远忍不住大怒,喝道:“官家问你话呢,还不赶快好生回答!”

    被自家老丈人这么一训斥,江鑫龙顿时也回过神来,斟酌一番后躬身答道:“启奏官家,自学生琢磨着造这铁船以来,已经试验了不下百次,所花费的银钱纵然没有万贯,也有数千贯了。”

    说完之后,江鑫龙又变得有些扭捏起来,结结巴巴的道:“学生惭愧,学生平日里读书不太中用,平日里就好琢磨这些奇技淫巧,每次造船花光了钱,便会琢磨着弄些机巧实用的东西出来卖钱,得了钱财之后,便再接着造船。”

    你不该姓江,你应该姓马才对,你也不应该造什么铁船,你就应该去玩转子。

    就在赵桓心中暗自吐槽的时候,江鑫龙却又接着说道:“至于将这铁船造的如同木兰舟一般,学生却是从未想过。”

    “要想将这铁船造的如同木兰舟一般,其实有许多问题还无法解决。”

    “首先就是如何驱动的问题。铁船太过于沉重,根本没办法像木兰舟一样使用船浆来驱动,而像眼前这艘铁铅所用的叶轮,若是装在木兰舟上,同样会变得沉重无比,只能另想它法。”

    “其实就是铁会生锈,学生也不知道铁铅在水里会不会如同在陆地上一样生锈,倘若生锈,那么之后又该如何替换?”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木制的木兰舟哪怕遇到风浪破碎了,船上的人也能抱住木头求生,而铁铅一旦遇到这种问题,便只有沉没一途,铅上的人也无法幸免。”

    “学生驽钝。这些问题不解决,实在是没办法将铁铅造得如同木兰舟一般。在学生看来,铁船最好是造得小一些,能够让渔民出海打鱼也就够了。”

    说起自己专业性的问题,江鑫龙也不像刚才那样儿磕巴了,望向河中铁船的目光比那些老色胚们打量小姐姐的目光还要温柔。

    赵桓也顺着江鑫龙的目光,望向了河中的小铁船。

    什么船不船的其实不重要,毕竟像这种就算拿来当公园游乐设施都犹嫌不足的东西,赵桓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这东西跟钢铁巨舰这四个字联系起来。

    重要的是江鑫龙这个人,能在这个木制帆船时代就琢磨着用钢铁来造船,也多少都能算得上是个人才了——

    这种人其实和秦会玩差不多,最适合的就是拿来当苦力用。不同的是,秦会玩适合干那些脏活黑活,而江鑫龙这种人才,最适合的是扔到类似于皇家学院一般的地方去做研究型的苦力。

    毕竟自己是个皇帝,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亲力亲为。

    “愿意随朕北上京城么?”

    打定主意要让江鑫龙去未来的皇家学院当科研苦力之后,赵桓便笑眯眯的道:“别的问题可以慢慢研究,但是怎么驱动铁船的问题,朕倒是有一些思路。”

    扭头瞧了瞧李光远,又瞧了瞧跟在江鑫龙身后,此时正满脸紧张之色的江李氏,赵桓略一沉吟之后又笑着说道:“朕会给你足够的地方,足够的人手,足够的钱财去研究建造钢铁大船,同时也会给你安排好住处。

    至于你的品级么,便先暂定为从四品,若是有了成果,便是正一品乃至封侯也未必不能。”

    赵桓的话音刚刚落下,李光远已经恨不得直接替江鑫龙答应下来,就连望向江鑫龙的目光也是嫉妒之中包含着一丝欣慰——

    一个连进士都还不是的举人,起步便是从四品,跟自己这个官场沉浮了十好几年的老油条一样,几乎就是一步登天,这如何不让人嫉妒!

    不过还好,这么牛逼的人物是自己的女婿,就算自己抽他一巴掌,他也得老老实实的挺着!

    一想到这里,李光远的右手又忍不住抽了抽,隐隐有种再抽江鑫龙一巴掌的冲动——上一次想抽他的时候,还是自家女儿出嫁的时候……

    然而江鑫龙却没有像李光源想象中那样直接答应下来。

    ps:出演江鑫龙的就是狗盟主听风,这狗东西今天大婚~~~先让他风光两天,过段时间就把他弄到海上去晒鸟!

第170章 两难的选择

    尽管一想起士林之中关于赵桓的传言就忐忑无比,江鑫龙却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官家,不知官家所说的驱动铁船的法子是……?”

    李光远缩在袖子里面的手掌不断变换的形状,时而如刀剑,时而如虎爪,整个人都快被自己的这个蠢女婿给气疯了——

    官家许诺的,那可是从四品啊,别说你现在只是一个还没有考取进士功名的举人,就算是那些一甲二甲的进士老爷,起步也没有从四品这么高,许多人甚至一辈子都卡在从五品这个坎上,再没半分上升的希望!

    尤其是官家还问他愿不愿意跟着官家一起回京——这种陪王伴驾的机会往往意味着简在帝心、平步青云的机会,可是这蠢货是怎么回答的?

    他居然问官家该如何驱动这个铁船?

    然而赵桓却不以为意的笑了一声,说道:“朕说的那样东西不只可以驱动铁船,更能驱动其他的东西,比如车子。只不过,想要造出这种东西来却非一日可成,没有个三五年的时间,只怕难以成功。”

    其实真要说起来,如果没有赵桓这个穿越者之中的bug出现,别说什么三五年的时间了,就算给江鑫龙三十年五十年的时间,他也解决不了动力问题!

    比如说穿越者人人都知道穿越之后要造蒸汽机,要搞工业革命,可是蒸汽机的结构是怎么样的?密封问题问题解决?动力传动系统又是什么样儿的?

    或者换句话说,除了那些上课认真听讲而且动手能力极强的工科狗之外,哪怕就是换成一个普通的穿越者,他们也照样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纸上谈兵人人都会,随便哪个穿越者知道蒸汽机的密封要用橡胶,可是大宋上哪儿弄橡胶去?又有几个人知道曲轴连杆是什么玩意?钢铁的材质是否合格?如果冶炼出合格的钢铁?

    就像现在,赵桓之所以说三五年的时间能解决动力问题,是因为赵桓上辈子浸淫在大明皇家学院数十年,也曾亲自参与过蒸汽机的研发,知道现在该怎么解决钢铁和密封等问题,所以才敢说这话!

    “学生愿意,学生愿意随官家去京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江鑫龙并不知道赵桓是一个哪怕在穿越者之中都能算得上是bug的神奇存在,他也不知道赵桓所说的动力系统到底有多麻烦,但是在听到三五年能解决动力问题之后,出于对官家“金口玉言”这四个字的信任,江鑫龙就激动的应了下来——

    尽管赵桓在儒家士林中的名声不怎么样,甚至都能算得上是臭名昭著,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当今官家是言出必践,说杀人全家就绝不会放过一条狗,现在官家既然说三五年的时间能解决动力问题,那就肯定能解决。

    赵桓却呵呵笑了一声,又瞧了一眼正漂在河中的那艘小铁船,说道:“不需要你赴汤,也不需要你蹈火,好生琢磨你的铁船就好。”

    说完之后,赵桓又将目光投向了李光远,说道:“朕没有经过李卿的同意,便要带着你的乘龙快婿回京城,李卿不会怪朕吧?”

    “不会,不会。”

    李光远一脸老脸笑得如同盛开的菊花一般,几乎不见眉眼:“能得官家看中,是小婿的福份,想必亲家公和亲家母也是愿意的。微臣这就派人去他家里帮着收拾收拾,等官家动身的时候便让他们一起随官家北上。”

    赵桓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之后说道:“那就劳烦李卿了。待舰队需要的战舰造完之后,李卿也可以调回京中和令嫒令婿团聚。”

    随口许下了一张空头支票,赵桓一边转身向着来路走去,又一边说道:“对了,李卿陪朕在这泉州城中好好逛逛,若是有什么新鲜事,也不妨说来给朕听。”

    听到赵桓的这个要求之后,李光远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官家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就是在暗示自己,让自己在彻底投靠官家和彻底倒向士林之间做出选择——

    想要让自己和自己的女婿能有个好前程,就得把整个泉州的阴暗面都掀出来,以此来向官家表达自己的忠心。

    可是自己一旦真的这么做了,那自己在泉州或者说在整个天下士林之中的名声又会如何?如果名声臭了,就算自己和女婿现在风光,那子孙后代呢?

    然而还没等李光远作出选择,赵桓便又接着问道:“朕此前曾命人将《永不加赋诏》明发天下,又命人丈量土地,不知这泉州城做的如何?”

    一边是自己和女婿的前程,一边是自己在士林之中的形象和子孙后代的未来,原本就是一个极难取舍的问题。然而赵桓提出来的问题,却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把泉州的阴暗面掀出来,卖掉泉州的一些官员和士绅或许会让自己名声变臭,也可能会影响到子孙后代的前程,可自己要是胆敢违逆官家的意思,只怕倒霉就在眼前,很可能以后也不存在什么子孙后代的问题了。

    常言道,不为己天诛地灭,又有言道两害相权取其轻,在可能影响到未来和马上就要倒霉之间,李光远明智的选择了彻底倒向官家。

    毕竟天塌下来还有个子高的顶着,现在全天下都知道因为彻底投靠官家而在士林中声名狼藉的秦会玩就是官家养的一条疯狗,可是人家秦会玩在奉圣州那里过得多滋润?也没见有人能把他秦会玩怎么样不是?

    心中打定了主意之后,李光远便躬身答道:“启奏官家,此前确实有皇城司和御史台的人来泉州城宣读《永不加赋诏》,城里城外的百姓也确实知道此事,只是……”

    赵桓嗯了一声,一边走一边问道:“只是什么?”

    李光远略一迟疑,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说道:“只是许多乡绅都把地租调高了一些。

    还有丈量土地的事情也是一样,许多士绅都御史台和皇城司的人手来丈量土地之前先把土地挂在了族人的名下,又趁机多圈多占了些土地,甚至有人不惜毁了稼禾,也要在丈量土地时把上田报为下田。

    还有……”

    ps:再一次祝贺狗盟主听风新婚快乐!顺便再说一句,新娘子眼睛近视的度数不低,而且相亲的时候肯定忘带眼镜了……

第171章 为民做主?

    “就连前不久的《禁人口买卖令》也……也是形同虚设,尽管没人敢明目张胆的采生折割,然则奴婢买卖之事却依旧横行。”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李光远又接着说道:“除此之外,又因着一些陈年往事,江南百姓对于朝廷政令也多有抵触……臣无能,望官家恕罪。”

    既然已经决定彻底倒向官家,李光远倒也光棍得紧,当下便将整个泉州乃至于整个江南的情况都掀了个底掉。

    赵桓却没有多吃惊。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是自古以来就颠仆不破的真理,别说江南的百姓了,就算汴京城的百姓不照样想方设置的给自己捞好处,后世不照样有人花钱送礼也要住廉租房么?

    只是让赵桓没有想到的是,泉州的这些士绅们居然这么大胆,不知道是对宗法太有信心还是有其他原因,居然敢把自己家的土地挂靠在族人甚至佃户的名下。

    嘿嘿笑了一声之后,赵桓便唤过何蓟,低声吩咐几句之后才转过身来,对李光远吩咐道:“李卿且带着令嫒令婿回去吧,趁着这几天没什么事情多聚一聚,待朕北上之后,怕是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再见了。”

    ……

    “十年寒窗苦啊。”

    身为泉州知府,纪自明最喜欢将十年寒窗苦这五个字挂在嘴边,每次升堂问案之后,总是要这么感叹一番,尤其是最后的那个“啊”字,更是叹得抑扬顿挫。

    “老爷说的是。”

    陪在纪自明身边的幕僚席良佑捋着山羊胡强忍想要吐出来的恶心感,如同往常一样恭维道:“若非老爷寒窗十年,又何来这泉州的纪青天?”

    说完之后,席良佑又小心翼翼的道:“对了老爷,刚才陈员外遣人递话,说是花了在舅爷开的铺子里花了五十贯买了枚铁钉子。”

    “五十贯?”

    一听到五百贯这个数字,纪自明忍不住撇了撇嘴,说道:“官家现在可是在这泉州城中,他在这个节骨眼上花五十贯买钉子,他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专门要跟老爷我过不去?

    还有,那可是上好的天外陨石打造出来的钉子,而且官家还在泉州,他狗入的只用五十贯便买去了?”

    席良佑道:“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儿,毕竟这次理亏的不是陈员外,五十贯,倒也不少了。”

    “那是怎么回事儿?若不是他理亏,那本老爷倒是要为民做主了。”

    说完之后,纪自明又端起了一个小巧玲珑的茶壶,将壶嘴凑到嘴边吸溜了一口之后自言自语的道:“比之以前的那些茶汤子,倒还是这清茶来得顺口。

    可惜了,这泉州没甚么好茶,若是有,老爷我做些好茶出来,趁着官家在泉州的机会献给官家,岂不美哉?”

    等到纪自明感叹了一番什么泉州无好茶,可惜了平步青云的好机会,改日定要再择一地为官之类的屁话之后,席良佑才躬着身子道:“回老爷,那陈员外所求的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乃是关于他家田地之事。”

    在心里好生斟酌一番后,席良佑又躬着身子道:“听说是他之前把五十亩上田挂了佃户陈二的名下,如今眼看着就要开春了,陈二却一直拖着不肯交租子,说那五十亩上田乃是他自己的,跟陈员外没关系。因此上,陈员外才拿了当初的契书来告官。”

    一听到这话,纪自明忍不住呸了一声道:“这天杀的陈二,好生不是东西!难怪老爷我常听人说穷**计富长良心,如今看来,果然不假!这一次,本官定然要主持公道!”

    话音刚落,却听得衙门外的鸣冤鼓咚咚咚的响了起来。

    纪自明冷哼一声,站起身后猛的一拂衣袖,喝道:“来人,升堂!”

    “老爷且慢!”

    席良佑却闪身拦住了纪自明,低声道:“老爷,您这次不能主持公道!”

    不待纪自明发问,席良佑便低声道:“刚才老爷您自己也说过了,眼下官家还在泉州城。”

    “嗯,对。”

    纪自明点了点头,问道:“官家在不在泉州城,跟本官为民做主有什么关系?本官依着《宋刑统》办事,难道还能出了岔子?”

    席良佑却道:“老爷依照《宋刑统》判案固然是没错,可也仅仅只是没错罢了。可是眼下能让老爷简在帝心的机会,可就白白溜走了!”

    一听到简在帝心这四个字,纪自明顿时打了个激灵,问道:“简在帝心?”

    “没错,就是简在帝心的机会。”

    席良佑点了点头,说道:“官家曾经因为汴京百姓的死伤而拿着金兵的人头筑京观,也曾经下过《永不加赋诏》和《禁人口买卖令》,这些事儿,老爷您都知道吧?”

    纪自明哼了一声道:“老爷我自然知道,可是这跟老爷我为民做主有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纪自明忽然回过神来,望着席良佑道:“你是说……”

    “老爷明见!”

    席良佑点了点头,低声道:“不管怎么说,陈员外把那五十亩上田托寄在陈二名下是不争的事实,就算在官府里,那五十亩上田也是归陈二而不是陈员外。

    至于他们之间的契书,这种东西哪儿有什么保人?官府承认是一回事儿,不承认,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老爷您帮着陈员外拿回他的五十亩上田,他也不过是花费五十贯钱买枚钉子,可您要是帮着陈二争到了这五十亩的上田,以后这泉州城的百姓光念着您的好儿了,谁还记得天高三尺?

    关键是,这事儿一旦传到官家的耳朵里,可不就是您老人家平步青云的好机会么?”

    纪自明点了点头,忽然又摇了摇头,说道:“不妥。那陈员外是花了钱的,老爷我既然收了他的钱,就得把事情给他办喽,要不然岂不成了背信小人?这要是坏了规矩,他再嚷嚷出去……”

    席良佑嘿嘿笑了一声,说道:“老爷,钱是城里刘家铺子掌柜收的,不是您收的。若您实在放下不心,大可以在堂上不小心打死无良士绅为百姓出气,然后再自己上道奏疏请罪。”

    “就算被调离泉州或者被贬官致仕也无妨,只要官家记住了老爷的名字……”

第172章 影帝又见影帝

    纪自明终于忍不住心动了。

    被调离泉州无所谓,被贬官致仕也无所谓。只要官家能够记住自己的名字,一时的蛰伏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前面已经有太多的例子能够证明。

    “那刘家铺子呢?”

    尽管十分心动,纪自明却依旧有些顾虑:“难道老爷我还要把刘家铺子也给抄了?”

    “刘家铺子如何抄不得?刘家铺子勾结不良乡绅横行不法,又阻挠官差办案,不小心把人打死又能如何?”

    席良佑反问道:“那如夫人毕竟只是如夫人,万一暴毙了,外面还有的是人争着抢着想要给老爷暖床,可要是错过了这么个机会,下一次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再说了,您要是为陈员外做主了,官家那里……”

    被席良佑这么一说,脸色一直阴晴不定的纪自明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咬咬牙吩咐道:“手尾做的干净些。”

    席良佑躬身道:“是,老爷放心!”

    纪自明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往大堂而去。

    ……

    陈员外原本觉得自己这回一定稳赢这场官司,毕竟自己占了理,又抢先花了五十贯钱从刘家铺子里买了一枚并没有什么鸟用的铁钉子,又遣给人泉州府的席师爷递了话才来告的官。

    可是等到泉州府人称“天高三尺”的纪青天升堂之后,陈员外却嗅出了一丝不妙的气味——

    端坐在大堂上的“纪青天”笑眯眯的瞧着自己,嘴里却在问陈二有什么冤屈?难道这狗官是嫌自己给的少了?

    明明自己才是原告苦主!

    可是不对劲啊,这狗官以往都是收钱办事,为人倒也公平的很,如今怎么忽然像变了个人一样?

    终于察觉出一丝不对劲,不甘心坐以待毙的陈员外忍不住开口叫道:“启禀老爷,有冤屈的是草民,不是那欠租不交的泼皮陈二!”

    原本还打算表演一番爱民如主的戏码,如今却忽然被人打断,纪自明忍不住冷哼一声后瞧着陈员外道:“陈员外满身绫罗,陈二衣不蔽体,若说你从陈二处受了冤屈,莫说本官不信,便是这泉州府大堂上围观的百姓们,又有谁愿意相信?”

    被纪自明这么一说,陈员外忍不住扭头瞧了瞧堂外围观的百姓,然而那些围观的百姓或是一脸漠然,或是满脸激动的叫着不信,又何曾有人替自己抱一声屈?

    遍体生寒?如坠冰窟?

    陈员外也顾不得再纠结自己才是原告苦主的事情了,当即便对着纪自明躬身拜道:“老爷慈悲,是小人猪油蒙了心,一时贪图陈二家的五十亩上田,这才跑来告官。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小人这就撤了状纸,再不搅扰。”

    纪自明也没有想到陈员外会忽然之间来上这么一手。

    如果陈员外死硬到底,自己说不得就得为民做主,不得已之下动用大刑,好让陈员外说出如何霸占陈二田地的肮脏事儿,万一陈员外被衙役们打死了,那也是衙役们不小心,跟自己可没什么关系。

    可是这陈员外却不按套路出牌,自己一时间竟有些进退两难之势——

    席良佑已经带人去查抄刘家铺子,顺便会让刘家铺子的掌柜,还有自己的第十三房小妾,也就是刘家铺子掌柜的妹妹忽然暴毙,现在陈员外忽然认怂,自己还怎么为民做主?不能为民做主,那自己的小妾和舅子哥岂不是白死了?

    他们白死了也就算了,回头再买几个小妾,没了刘家铺子一样能再开李家铺子陈家铺子,可是自己怎么当一个强项令?又怎么简在帝心?

    心中越想越怒,纪自鸣忽的一拍惊堂木,指着陈员外喝道:“陈员外!本官在泉州为官也有数年,对于你陈员外的名声也有所耳闻!你与本官老实招来,除却陈二之外,你还霸占了多少百姓的田产!”

    陈员外终于反应了过来——这狗官哪里是嫌自己给的少啊,这根本就是想要自己的命!

    “启禀老爷,小人知错,小人愿意赔十亩上田给陈二,再捐一千贯钱修桥铺路。”

    心中大骇之下,陈员外也顾不得其他了,当下便选择了割肉求生,甚至还扭过头来对陈二叫道:“陈二兄弟,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只求你能原谅老哥哥一回?待回去之后,老哥哥我连摆三天流水席向你赔罪,如何?”

    跪在地上的陈二抬起头来,先是难以置信的望了纪自明一眼,又瞧了瞧旁边满脸哀求之色的陈员外。

    他娘的,原本老子都准备好挨顿板子了,这两个狗东西一个比一个不是东西,都他娘的不按剧本来,老子该怎么办?这要是完不成指挥使交待的任务,倒霉的岂不就是你老子我?

    心中大怒之下,陈二干脆伸手一指陈员外,又猛的向着纪自明叩了个头,叫道:“青天大老爷,您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他霸占的田产何止草民一人,整个陈家庄子的百姓,都曾被他侵占过田产!”

    纪自明忽然就来了精神——这才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正饿着呢就有人送上来一桌大席!

    “你且慢慢说来。”

    纪自明和颜悦色的瞧了瞧陈二,又向着汴京的方向拱了拱手,说道:“如今圣天子在位,本官承蒙天子看重,忝为泉州知府,自然要为泉州百姓做主!你放心,有本官在,谁也不能欺压于你!”

    陈二先是应了声是,又向着纪自明磕了个响头,然后才抬起头来,说道:“启禀青天大老爷,陈家庄子百十户人家,原本大多都有自己的田地,只是谁也不曾想,二三十年前陈家忽然发迹,听说出了个县太爷,陈家也开始在庄子上大肆买地,旦有不从者,便会挨上好一顿打,被打瘸了的也不在少数,以至于整个陈家庄子都慢慢变成了他陈员外家的佃户。

    前些时日,官家和朝廷忽然遣人来丈量土地,这陈员外生怕自己要多交了赋税,便将这五十亩上田又寄在了草民的名下。天可怜见,这五十亩良田原本就该是小人家的,只是被他陈员外巧取豪夺了去,非是草民讹他。”

    听到这里,纪自鸣便猛的一拍惊堂木,喝道:“陈员外!你还有什么话说?”

第173章 连我自己都快信了

    然而还没等陈员外回答,纪自明便猛喝道:“来人啊!”

    待两班衙役躬身应了之后,纪自明又悄然向班头使了个眼色,从桌上的签筒之中抽出一支令签,掷于地上后指着陈员外喝道:“不用大刑,怕你不会老老实实招供!左右,与我结实的打!”

    班头抱拳应下,不待陈员外反应过来便率领几个衙役一起来到陈员外身旁,一起将陈员外放翻在地之后又从身上掏出一块破布塞到陈员外的嘴里,低声道:“却是对不住了,冤有头,债有主,陈员外莫要找错了人。”

    听到班头这么一说,陈员外也立即疯狂的挣扎起来——

    跟官府打过不少交道,陈员外自然也清楚这里面的道道。所谓狠狠的打,多半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板子高高举起重重落下,然而在打到人身上之前会收起一部分力道,声音听着响亮,实际上屁事儿没有。

    至于结实的打,就是不用收起半分力道,实心的水火棍结结实实的落在人的身上,听着声音不是很大,然而一棍子下去就能让人皮开肉绽,十棍子足以让人筋断骨折,若是再多挨个几下,多半连命也保不住。管营中所谓的杀威棒,多半便是如此。

    现在这狗官说了要结实的打,班头儿也说冤有头债有主,那岂不就是要自己的命?

    然而不管陈员外再怎么挣扎,却也挣不开衙役班头亲自捆好的绳索,嘴巴里的舌头再怎么用力,却也顶不出塞在嘴里的破布。

    “噗!”

    一头如血一般鲜红,另一头如墨一般黝黑的水火棍重重的落在陈员外的屁股上,陈员外顿时如同一条鱼儿一般翘起了头和脚,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脖子和手臂上的青筋也高高鼓起。

    这边陈员外受刑,另一边纪自明却又换了副脸色,笑眯眯的望着陈二道:“陈二,本官问你,这陈员外除了霸占尔等田地之外,可曾老老实实的遵守了官家的《永不加赋诏》?”

    “如此人才,只怕比之和二也不遑多让。”

    倘若不是仔细看过关于纪自明的情报,倘若不是在泉州的街头巷尾听百姓说多了纪自明收钱办事的规矩,赵桓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将眼前这个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跟那个泉州百姓嘴里的“天高三尺”联系到一起。

    屈材了啊。先不说这纪青天治理地方的本事到底如何,光是这演技足以算得上是影帝级的,随便放到哪个戏班子是台柱子级别的存在。

    可惜,纪自明毕竟不是和二,赵桓也不是刚刚登基的愣头青,对于纪自明的这一举一动,自然也早就看在了眼里。

    “住手!”

    直到陈员外又结结实实的挨了几棍子,眼看着再打下去就该出问题的时候,赵桓才轻轻摇了两下折扇,施施然的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大胆!”

    猛的一拍惊堂木,纪自明伸手指着赵桓喝斥道:“你是何人,胆敢扰乱公堂!”

    赵桓唰的一声收起折扇,冷笑一声道:“敢用手这么指着我,你倒是好大的胆子!提醒你一下,当你用两根手指指着别人的时候,最少还有三根手指在指着你。”

    说完之后,赵桓又随手用指扇子指了指陈员外,问道:“我来问你,为什么不让他把话说完就用刑?这大宋的《宋刑统》中可有这规矩?”

    纪自明倒也没恼。

    因为徽宗年间出仕的纪自明并不认识赵桓,但是纪自明听说过当今官家好微服私方的故事。

    对于纪自明来说,既然自己无法分辨眼前此人是不是官家微服私访,那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忍,不管眼前这个人是什么来路,只要官家还在泉州一天没离开,对于这种公子哥一样儿的人物就不能得罪,哪怕被他当面喷上一脸的唾沫腥子也要唾面自干。

    当然,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是官家微服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那就等官家彻底离开泉州之后再慢慢清算,让他好好知道什么叫做朝廷命官,不可轻侮的道理。

    “看你也是个读过书的,那本官也就与你分说几句。”

    心中打定主意,纪自明便开口说道:“如今圣天子在位,曾下过《永不加赋诏》,又命人重新丈量天下土地,由此,可见官家一番仕爱之心。

    而你眼前这个受刑的陈员外,却是机变百出,不仅暗中将他家中的田产挂靠在族人与佃户的身上,更是暗中提高佃租,当真是视皇命如无物,官家一番爱护百姓之心,全然被这等小人利用。”

    说完之后,纪自明又向着汴京的方向拱了拱手,大义凛然的道:“若真依着《宋刑统》,本官确实不该命人这么打他,可是,陈家庄子百姓深受此獠之苦,本官代天子牧民,难道还打他不得么?”

    “精彩,实在是精彩。”

    赵桓唰的一声展开折扇,笑道:“若非知道你纪自明乃是泉州有名的天高三尺,只怕还要当你是包黑子转世了。”

    “你大胆!”

    纪自明顿时大怒,猛的一拍惊堂木之后叫道:“本官得名天高三尺,乃是因为本官有不得已的苦衷,就算要受罚,也该由御史台弹劾,三司会审之后方能定罪,你一介小小书生,安敢在此辱我!”

    “那你不妨说出来,让泉州的百姓也听一听。”

    赵桓笑眯眯的道:“正好让泉州百姓知道你纪三尺的苦衷,以免冤枉了你。”

    “你!”

    纪自明伸手一指赵桓,随即又想起赵桓刚才所说的话,便又气咻咻的放下手指,怒道:“这些乡贤士绅鱼肉乡里不是一天两天,偏又互相勾结包庇,若非本官自污清名,又怎么能得了他们的信任,又怎么能拿到他们违法乱纪的证据?”

    说着说着,纪自明自己都快信了这一套说辞了,就连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有几分委屈。

    “念你也是读书人,本官也不与你为难,你且先退去。待本官处置完这陈员外以及一众不法乡绅,还了泉州百姓一片青天之后,你再来与本官分说,如何?”

    “不如何。”

    赵桓唰的一声展开折扇,笑道:“这般鬼话,你拿来糊弄他人倒也罢了。”

第174章 戴枷办公,剥皮实草

    又一次唰的一声收起折扇,赵桓扭头对何蓟吩咐道:“拿给他看。”

    待何蓟将一本厚厚的账册送到纪自明的案头后,赵桓又接着道:“一枚钉子卖五十贯竟然是便宜的?你自己随便写副字便能卖上几千贯?”

    实在是由不得赵桓不气——

    想想赵吉翔,人家自为大宋的太上皇,辛辛苦苦在龙德宫里冥思苦想创作出的字画才卖多少钱?贵的也才几万贯!

    眼前这个纪自明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进士出身,写出来的那字连给赵吉翔提鞋都不配的水平,卖几千贯?

    这几千贯是这狗东西拿着大宋的律法换来的!换句话说,这狗东西就是在挖自己这个皇帝的根!

    “来人,将此獠与我拿下!”

    就在纪自明翻看账册的时候,赵桓的心中却是越想越怒,干脆冷哼一声,吩咐道:“把刘家铺子的人也都带过来,朕今天就在这泉州府的大堂上好好见识见识这大宋的好臣子!”

    皇城司的侍卫得了赵桓的旨意,当即便有人冲到案几后面抓住纪自明,三下五除二的将纪自明身上的官服官帽扒去,拖到堂下后狠狠的掼到地上。

    围观的百姓都被惊呆了。

    随着报纸这个东西的出现,还有民间对于皇室秘辛的好奇程度,赵桓喜欢微服私访的事情早就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居然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官家,而且还是大堂上。

    “官家!官家饶命!”

    就在百姓们还被震惊的一脸懵逼时,纪自明却已经回过神来。

    往常万分注重礼仪形象的纪自明浑然顾不得此刻自己正是一副披头散发的模样,反而在站起身来之后开始疯狂的求饶:“官家!官家息怒,微臣方才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分虚假,情愿天打雷劈!”

    然而纪自明的话音刚刚落下,皇城司的士卒便已经大堂不远处刘家铺子的掌柜并小厮等人锁拿到了大堂上,就连被纪自明派去收拾首尾的席良佑也赫然在列。

    赵桓顿时一脸玩味的瞧着面如死灰的纪自明,笑道:“来,你给朕解释解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纪自明却没能回答赵桓的问题,反而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如果只是席良佑被带回来了,那一切都还有狡辩的余地,哪怕自己先把责任推到席良佑的身上,想必席良佑也会为了家人而自己扛下这些罪名。

    如今……

    “朝廷给你的俸禄少了?待你薄了?仁义礼智信这几个字你是全然没记住,无耻贪婪你倒是不落人后。”

    赵桓叹了一声,说道:“你给朕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原本赵桓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而纪自明却犹如落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疯狂的叫道:“官家开恩!罪臣自然死有余辜,然而留下罪臣一条命,却比直接杀了罪臣有用!”

    抬起头瞧了赵桓一眼,见赵桓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纪自明便壮着胆子,接着说道:“启奏官家,天下官员,十之**皆贪,似臣一般者更是不知凡几!

    罪臣自知罪过,却也有悔过之心,今日便是打算为民做主,好生将这些不良士绅整治一番,还泉州百姓一个朗朗青天,官家若直接杀了微臣,岂不是告诉天下所有贪官再无回头之路?

    官家杀臣一人,可能杀得尽天下贪官?若官家愿意留微臣一条狗命,却能给天下贪官们一个榜样,让他们还能有回头的机会,如此岂不是两得之举?愿官家三思!”

    赵桓却笑了起来。

    杀不尽天下贪官?

    天下贪官当然是杀不尽的。

    朱重八够不够狠?严刑峻法,敢贪六十两以上者直接剥皮实草然后挂在大堂上以为后来者戒,结果呢?

    结果是后来者一开始的时候还知道害怕收敛,后来看着看着就不怕了,然后被一起挂上去。

    后来朱重八的直系后裔抬棺反腐,最后又如何了?一任总理!

    赵桓也没有自大到以为自己能彻底解决贪腐的问题,更没有单纯幼稚的以为朝堂上都是清官才好,因为清官有清官的用处,贪官有贪官的用处。

    甚至于在某些时候,贪官反而比清官更好用。因为贪官的贪是罪,是交给皇帝的把柄,所以贪不是问题,问题是像纪自明这种贪还贪得没有逼数的。

    纪自明收钱办事儿,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实际上呢?

    这货是收乡绅的钱,办欺压百姓的事儿!

    赵桓的逻辑很简单——

    像纪自明这种就有官逼民反的可能,百姓一旦造反,朝廷就得花钱镇压,这就等于是损了朝堂和自己这个皇帝的钱财,肥了他纪自明自己。

    如果再进一步,当百姓造反的力度太大,镇压都镇压不下去的时候,最终的结果很可能就是朝廷要换一个新朝廷,皇帝也要换一个新皇帝。

    这就等于是在给赵桓这个皇帝挖坑,而且是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可能爆发出来,然后把赵桓埋进进去的大坑。

    所以赵桓决定还是先把纪自明给埋掉。

    笑着摇了摇头,就在纪自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时,赵桓才笑着道:“朕往常听一位名叫鲁迅的先生说过,他说路是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现在朕把这句话送给你,还有这天下的贪官们。”

    “朕当然知道这天下的贪官杀不尽,也知道贪官会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再长一茬。不过没关系,一人贪朕就杀一人,千人贪朕就杀千人,这天下从来就不缺想要当官的人,杀了你们,自然有新的官员顶上。”

    “从现在起,你戴枷办公,把泉州该处理的问题给朕处理好。等到吏部新派的泉州知府到任之时,好生与他交接一番。”

    然而还没等纪自明来得及高兴,赵桓却又接着说道:“然后,你就可以被剥皮实草了。以后,你会挂在这泉州府的大堂上,供后来者戒。

    当然,你可以不好生办公,甚至可以给朕再添些新的麻烦。只要你够胆子,你大可试试跟朕做对的后果。”

第175章 朕本暴君,名声与朕何加焉!

    剥皮实草!

    汉字汉语的博大精深之处就在于,哪怕是之前根本没听说过剥皮实草这四个字,也能明白这四个字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

    “官家开恩!罪臣罪该万死,求官家开恩!如此刑罚,史书之上未免有碍官家清誉,求官家开恩,给罪臣一个痛快!”

    往常自诩风度的纪自明也顾不得裤裆里湿湿热热极为难受的感觉,反而磕头如捣蒜一般疯狂求饶。

    至于跟当今官家做对?

    纪自明连想都不敢想。

    前面李邦彦和白时中等人被牵连九族,中间有完颜宗瀚的人头被筑成京观,后面有太上皇赵吉翔被软禁龙德宫里面享清福。

    有这么些个例子摆在眼前,哪怕明知自己会被剥皮实草,纪自明也没有胆子去尝试跟当今官家做对的后果,只能不断的求饶。

    然而赵桓却对于纪自明的疯狂求饶无动于衷。

    “朕给你开恩,你可曾对那些因你而家破人亡的百姓开恩?”

    “朕本暴君,史书名声与朕何加焉!”

    刚刚纪自明所说的那一堆大橘为重的屁话还有什么史书上的名声,在赵桓看来也就只是屁话而已——

    为了给那些贪官们回头的机会,就得让受了苦楚的百姓们忍气吞声?

    扯特么犊子!

    中华上下五千年,吏治最为清明的时候并不是十二位“明君圣主”个个英明神武的建奴统治时期,反而是被建奴黑出了翔,以残暴著称的朱重八统治时期!

    钱聋二十二年的,十全老狗在艹完了送逼上门的夏雨荷之后继续一路向南,结果有人告发河南的商丘、夏邑等四个城市受灾严重,百姓生活很苦,而身为河南巡抚的图勒柄阿隐瞒灾情,百姓没有获得朝廷的赈济。

    这特么不是打十全老狗还有建奴朝廷的脸?

    然后十全老狗就派被告“中原巡抚图勒炳阿”去查原告,然后得出秀才段昌绪、武生刘东震,心怀不轨,暗使刘元德御前污告中原巡抚图勒炳阿甚至图谋造反的事情,最后演变成牵连几千人的文字狱!

    如果把“中原赈灾案”这种大案放在洪武年间,那根本连想都不用想,朱重八直接就会派出锦衣卫和御史台彻查,查明属实之后,那群贪官除了被剥皮塞草,供后来官员参观之外绝对不会有第二出路。

    所以老朱的名声向来不好。除了建奴入主中原之后,身为主子的建奴高层为了证明入关的正统性而疯狂抹黑朱重八的原因之外,那些贪官污吏的孝子贤孙们也是不遗余力的往朱重八身上泼脏水。

    当然,疯狂抹黑也好,泼脏水也罢,其实都没什么鸟用——

    螨清三百年江山里几乎每年都有人闹着反清复明,可是谁听说过反啥复清的?倒是有些傻逼玩意做着皇帝梦,丢人丢到抖阴上!

    所以,什么狗屁的大橘为重?

    要是按照这个理论来处置那些贪官,那还不如干脆不处置,直接跟着十全老狗一起玩“议罪银”算了,国库内帑还能因此而发上一笔横财!

    在赵桓看来,对于官员这种欠管教的生物,要想让他们知进退有逼数,那就得向朱重八同志学习,像这种吃自家饭还要砸自家碗的货色,就该老虎苍蝇一起打,打死一个算一个,打到没有人敢伸手为止!

    心中打定主意之后,赵桓干脆猛的一拍惊堂木,高声喝道:“传朕的旨意!自今日起,天下百姓若是发现所在官员贪腐害民,可直接进京告状,有司衙门不得阻拦,违者以谋逆论处!”

    赵桓的声音落下,整个大堂先是陷入了落针可闻的寂静,接着又忽然暴发出如同海啸一般的呼声。

    “官家圣明!”

    “官家江山万年!”

    “吾皇万岁!”

    “吾皇万岁!”

    ……

    “好生用心做事,做你自己该做的事,千万不要掺和朝堂上的那些破事。”

    替江鑫龙整了整衣领,李光远又接着叮嘱道:“还有,官家给你的,你就拿着,官家不给,你千万不能自己伸手,纪自明便是个例子。”

    江鑫龙点头应下了,却又有些迟疑的问道:“纪自明固然该死,可是官家如此处置,是不是太过了些?史书上……”

    “老夫问你,这史书是谁写的?”

    李光远反问一句,说道:“或者说,到底是史书上的名声重要,还是江南的民心重要?江南乃是朝廷的赋税重地,上皇搞得江南民心尽失,当今若是不下重手,何以收民心?”

    “可是……”

    又是一番迟疑之后,江鑫龙又接着问道:“江南士林……”

    “士林?”

    李光远呵的笑了一声,嘲讽道:“依老夫看,你的史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历朝历代不乏造反之人,可是你见过哪个离开百姓之后能成事的?”

    “如今官家杀一个纪自明而尽收江南民心,纵然有人起兵作乱,百姓可会愿意跟着造反?”

    “包括那个陈员外,你看他如何?”

    “千顷良田十不存一,万贯家财散去大半,你看他恨不恨官家?”

    被李光远这么一问,江鑫龙顿时就傻眼了。

    按理说,陈员外应该是恨当今官家的。然而实际上,那陈员外除了每天跑去知府衙门看纪自明的笑话外,剩下的却是逢人便说官家好,还请了些口艺人,将这件事情编成了“纪知府贪婪害民,万岁爷怒惩贪官”的话本在乡间传唱——

    在这话本里,纪自明的形象自然不必多说,自然是要多贪就有多贪,要多坏就有多坏,可是当今官家赵桓的形象却被刻画成了千古第一的明君圣主!

    “可是……可是……”

    江鑫龙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是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哪儿不对劲。

    “没什么可是。老夫蹉跎半生,膝下也就只有这一个女儿。俗话说女婿如半子,你能得官家青眼看重,老夫这脸上自然也有光彩。”

    李光远笑了一声,说道:“你只需要记住老夫跟你说的,好生用心办差,不要掺和朝堂上的那些破事,老夫还想着有朝一日能看到你造出来的铁船航于大海。”

    ……

    “官家呢?”

    汴京城里,孟太后拿着李纲送上来的奏疏,忍不住揉了揉额头:“他当初说是南巡泉州,可是你们谁来告诉哀家,他现在又跑到哪儿去了?”

第176章 丧尽天良秦会玩

    官家去哪儿了?

    对于这个问题,李纲也很想知道答案——跟皇帝沾边的事,官家他是一点儿都不干!

    把朝政扔下不管,自己带着一票人马跑去南巡,在泉州府大开杀戒,扔下一堆烂摊子之后派人传信说要随船北巡,然后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浪,这是一国之君该干的事儿?

    大宋立国至今九代皇帝,就属当今官家最为奇葩!

    随口说要把一府知府剥皮实草,那个泉州知府纪自明死也就死了,可是朝堂上呢?

    原本修改《宋刑统》就挺头疼的,结果还要再加上这么一条剥皮实草的律令进去!

    如果单只是这样儿,李纲觉得自己咬咬牙也能忍,可是太后他老人家还要问官家去哪儿了……

    越想越头疼的李纲李纲忍不住伸手抓了抓后脑勺,然后看着手中的头发发呆——

    头发越掉越多,再这么掉下去是不是很快就能变秃了?到时候该去大相国寺还是去五台山?也不知道老夫这一把年纪(43岁),还能不能练成传说中的五郎八卦棍?

    李纲看着手中的头发思绪千转外加愁肠百结,只感觉大宋历代太宰之中,实属自己最为苦逼,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碰到这么一个没谱的官家。

    而珠帘后面的孟太后和朱皇后同样心情不佳。

    “派人去告诉官家,就说哀家说的,让他赶紧回来。”

    顿了顿手中的龙头拐杖,孟太后气咻咻的道:“等后宫里面多诞下几个龙子,他愿意怎么出巡就怎么出巡,哀家绝不过问!”

    ……

    赵桓在离开泉州府之后,就带着一众马仔们从海路直奔析津府而去。

    析津府最早的名字是幽州,契丹会同元年,辽太宗耶律德光将幽州定为幽州府,升格为辽国南京,开泰元年改南京幽都府为燕京析津府,名称来自于“以燕分野旅寅为析木之津”,直辖11县并统6州。

    所谓“拓边西北,经略幽燕”的童贯童公公,就是带着二十万大军伐辽却大败而回,后来用百万贯钱财从金兵手中“赎”回了燕云十六州,其中就包括析津府。

    然而,众所周知,用钱是买不来和平的,只有打得一拳开,才能免得百拳来。

    童贯童公公买回幽燕得已封王,可是也把大宋是个纸老虎的事实暴露给了金兵,完颜宗瀚之所以胆敢采取蛙跳战术南下攻宋,跟童公公用钱赎回燕云十六州的事情不无关联。

    “待到长城都修筑完成,微臣敢用身家性命担保,莫说只是金国,便是匈奴、突厥和金国都绑在一起,也无法再次南下。”

    特意赶来析津府面圣的秦会玩伸手指了指北方,说道:“所有的烽火台均可囤兵囤粮,每十个烽火台之间必有一座大的哨站,可囤兵万余,每百个烽火台之间便有一城,既可供囤兵囤粮之用,也可供百姓居住或避难。

    若无战事,可遣百姓出关垦囤,若战事一起,百姓便可从容退回长城。如此一来,我大宋对于北方草原便处于进可攻,退可守的不败之地。”

    赵桓忍不住向着秦桧比了个大拇指——这家伙是真会玩!现在长城还没修建完呢,就想着拿长城当前出基地进攻草原了?

    夸了秦会玩几句之后,赵桓才笑眯眯的道:“倒是辛苦秦卿了。如今可有什么问题需要朕来帮你解决么?”

    听到赵桓这么一说,秦桧顿时来了精神,搓了搓手之后嘿嘿笑着道:“若说大问题么,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有那么一点儿小问题……”

    看着秦桧用大拇指和小拇指比划出来的那一丢丢的模样,赵桓笑道:“什么问题?秦卿不妨说来听听。”

    秦桧又嘿嘿笑了一声道:“就是……就是那个劳工……劳工有点儿不太够用!”

    悄然打量了赵桓一眼,见赵桓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秦桧又接着说道:“不是微臣诉苦,实在是那些劳工太不禁用,几乎每天都要死上十个八个的,从动工伊始,死的劳工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要是照这个速度死下去,只怕还没等长城修建完成,这些劳工就要死光了。

    所以,官家您是不是再想办法弄一批劳工过来?

    当然,微臣可以用项上人头保证,死的保证都是劳工,没有一个是我大宋的百姓。”

    赵桓顿时沉默了。

    别说什么资本血腥不血腥,也别说什么工程之下要埋多少白骨。就像美国铁路的路基下是无数华人劳工的白骨一样,大宋的长城下面也是无数劳工的尸骨。

    可是就像秦会玩说的那样儿,死的只要不是大宋百姓,谁又会关心长城下面埋了多少劳工?

    朝堂?朝堂诸公没那个闲工夫,每天吟湿作对逛青楼还忙不过来呢,谁有功夫去关心劳工的死活。

    赵桓?是朝堂上的破事儿太少了,还是后宫的后妃不漂亮了?当皇帝很忙的!

    但是啊,劳工是个大问题。没有足够的劳工,长城的修建速度就会放缓,就算勉强把长城修建完了,估计后面也没有那么多的劳工去修建其他工程了。

    可是大运河,直道,皇陵,新的京城和皇宫,新的城池等等乱七八糟的工程实在是太多太多,需要的劳工数量几乎就是个天文数字!

    “先省着点儿用吧。”

    沉默了半晌之后,赵桓才开口道:“等到跟金国的边市开放了,估计会有一批劳工补充过来。”

    “行,那微臣就省着点儿用。”

    秦桧搓着手笑道:“回头给那些劳工吃的好点儿,再多给他们发一件棉衣,好歹先让他们挨过这个冬天。”

    说完之后,秦桧的眼珠子一转,又接着说道:“启奏官家,微臣还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见秦桧脸上满是掩不住的兴奋,赵桓忍不住笑了:“什么想法?秦卿不妨先说来听听。不过,你也别指望有太多的劳工,毕竟朕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让劳工去做。”

    秦桧摇了摇头,说道:“启奏官家,微臣是觉得眼下反正是冬天,不如从劳工里面挑些女红好的妇人出来,让她们缝制一批棉衣,回头等边市开了之后再卖给金人?

    当然,棉是不可能全部用上好的棉花,毕竟是卖给金人的。微臣觉得可以用一些陈棉,重新弹过之后再掺一些芦花进去,到时候那棉衣既显厚实,又能透风。”

第177章 芳草天

    面对秦会玩提出来的建议,赵桓呵呵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侍候在赵桓身旁的无心却眼睛一亮,得到赵桓的示意之后便扯了扯秦桧的袖子,低声道:“秦知州,借一步说话?”

    秦桧抬头瞧了赵桓一眼,见赵桓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便随着无心走到一旁,笑道:“不知公公有什么吩咐?”

    “吩咐可不敢当。”

    无心翘起兰花指,掩嘴笑道:“咱家在京城的时候也弄了几个铺子,主要的是就产盐、酒、铁锅、米面一类的东西,回头打算在边市上售卖给金人。

    咱家觉得吧,秦知州身为大宋知州,实在不太适合参与到这些事情里面,便想着不如由咱家的铺子来售卖这些棉衣,如何?”

    “盐?酒?铁锅?粮食?”

    瞧着无心脸上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秦桧当即就倒吸了一口冷气,替地球气候变暖做出了那么一丝微不足道的贡献:“这些东西……”

    无心嗯了一声,轻描淡写的说道:“盐是好盐,酒是好酒,锅是好铁,面是好面,只是跟你秦知州说的棉衣差不多,都是随便掺了些东西进去。

    比方说那个盐啊,确实是上好的精盐,只不过里面掺的是铅。那酒也真是好酒,都是拿药材炮制过的,少喝一些不仅不会难受,而且还大补。像那铁锅,正常炒菜是没问题的,但是想要融了做兵器,就纯属做梦了。

    金国不是能冶铁么?咱家的铺子就多往他们那里卖铁锅铲子锄头之类的东西,还要卖得比他们自己打造出来的便宜。金国不是会耕种么?咱家的铺子就往他们那里多卖粮食,比他们自己种出来的要便宜,顶多在里面少掺点儿别的东西。

    反正啊,咱家的铺子挺赚钱的,不怕亏。咱家就不信了,只要亏上几年,他们那里还有人种粮食?”

    秦桧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对无心夸了句公公高明,心里却暗骂一声你特么这是上坟烧报纸,你糊弄鬼呢!

    还你的铺子?

    全天下敢这么干的,多半是少府监,也只有少府监才有这个实力!

    好啊,合着全天下都说我秦某人黑了心肝丧尽天良,真正黑了心的那个却被歌颂为不世出的明君圣主!

    心中疯狂吐槽了一阵之后,秦桧才向着无心施了一礼,说道:“公公说的是,秦某身为知州,确实不适合掺和到这些事情里面。只是如此一来,就有劳公公了?”

    “可当不得秦知州这般说。”

    无心谦虚的侧身避开,笑道:“你我都是为官家尽忠,为大宋效力,又何必如此客气。”

    无心在笑,秦会玩也笑,两个人的笑容在他们自己看来是多么的如沐春风,在赵桓看来就如同进了家门的夜猫子一般瘆人。

    但是没办法啊。摊上这种不要碧莲的臣子,这也是自己这个当皇帝的命,总不能把他们都给宰了吧?

    暗自无奈的叹息一声之后,赵桓才又把两人都召了回来,让两人陪着自己在析津府里逛一逛。

    “最近奉圣州那里怎么样?社学可曾建好?那些劳工可还安稳么?”

    也可能是赵桓的心态有问题,现在赵桓怎么看无心和秦桧都有一种基情满满的感觉,以致于堂堂皇帝也不得不没话找话……

    “官家放心,奉圣州那里一切都还好,就是劳工有些不太够用。”

    一听赵桓问到奉圣州的情况,秦桧顿时来了精神。先是抱怨了一句劳工不够用,然后又接着说道:“社学也已经建了好几所。

    原本微臣是打算抽调一些劳工来建社学的,可是奉圣州的乡绅和百姓们都不愿意,说是不放心让那些劳工来建设社学,后来干脆由几个乡绅出钱,百姓出力,自己就把社学给建好了。而且微臣已经派人去看过了,那社学建的绝对结实,哪怕就是跟长城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

    至于那些劳工,倒也算得上安稳。尽管经常死些人,可是自打有劳工得到了大宋的户籍,他们家的孩子也进了学堂读书之后,剩下的劳工便安稳了下来,干活也比以往积极了许多。”

    赵桓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那女子读书的事情呢?”

    “启奏官家,自打朝廷传出来消息说家中女娃不读书者需要多交赋税之后,问题便解决了。”

    秦桧笑了一声,答道:“再有就是,微臣想着百姓不太愿意让家中的女娃儿进学读书,大多都是认为女娃儿终究要嫁人,这书读了也是给别人家读的。

    后来,微臣便借着皇后娘娘组织女子结社的机会,让拙荆也入了社,又组织了一些女子学习些纺织、裁衣、刺绣之类的东西,包括此次缝制棉衣也是如此,为的就是让她们也能赚到钱。

    如此一来,百姓家里也能多些收入,见到好处之后,百姓对于让女娃儿入学读书的抗拒心理也低了许多。”

    “朕果然没看错你。”

    赵桓笑了一声道:“以律治之,以利诱之。不错,不错。”

    “官家谬赞,微臣惭愧。”

    嘴上说着惭愧,但是秦会玩的脸上又哪儿有半分的不好意思,反而满脸的期盼,盼着赵桓能再加大些力度。

    但是赵桓并没有加大夸赞秦会玩的力度,反而笑眯眯的问道:“倘若换人来接手长城的修建事宜,秦卿以为如何?”

    “一切但凭官家吩咐!”

    秦桧躬身道:“如今长城的修建也算是走上了正轨,官家可随时派人过来接手,微臣一定好好交接。”

    “那你呢?”

    赵桓笑道:“修建长城乃是大功一件,朕这时派人来接手,就不怕朕亏了你么?”

    一听赵桓这话,秦桧当即便正色道:“启奏官家,微臣乃是大宋的一块砖,哪里有需要便往哪里搬,无论官家如何安排,微臣都会好生办差。”

    亏?早就把官家的性子摸了个差不多,秦桧知道自己不可能亏——只要自己忠心办差,那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亏。

    赵桓嗯了一声,正想说出自己的打算,何蓟却跟一个皇城司的士卒耳语几句后来到赵桓的身边,低声道:“启奏官家,京里派人来了。太后……”

第178章 这都什么破事儿!

    何蓟低声道:“太后她老人家和皇后娘娘命人将林才人和许美人送来了。还有,太后她老人家宫里的大太监福安也来了。”

    赵桓点了点头,吩咐道:“让福安过来。”

    “奴婢见过官家。”

    尽管赵桓几次提醒他可以自称为臣,但是福安每次见到赵桓的时候依旧会执奴婢礼,赵桓也懒得再去纠正他,当下便嗯了一声道:“太后她老人家的身体可还好么?”

    “托官家的福,太后她老人家身体康健。只是官家久不在京中,太后她老人家和皇后娘娘都是想念的紧。”

    福安再次向赵桓施了一礼,说道:“奴婢此来,一是护着林才人和许美人,二是为着将太后和娘娘缝制的裘衣给官家送来。还有就是太后让奴婢给官家带句话儿。”

    待赵桓嗯了一声后,福安咳了咳嗓子,说道:“太后她老人家说:官家出巡在外,定然有许多不便,哀家与皇后商议过,让林才人和许美人到官家身体伺候着。”

    说完之后,福安又低声道:“太后还说了,若是林才人和许美人有了身孕,官家可遣人将林才人和许美人送回京城,若是诞下了龙子,官家愿意怎么出巡就怎么出巡。”

    听福安这么一说,赵桓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合着只要能多给她老人家生几个孙子,让她老人家哄着玩就行?

    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

    被福安这么一打扰,析津府是逛不成了,毕竟还有林才人和许美人需要安顿,再者说,瞧福安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估计也是有什么话还没有说完。

    果不其然,福安不只是奉命来给赵桓送小老婆的。

    待到析津府的官员和秦会玩等人都告辞之后,福安才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递给无心之后又躬身道:“太后让奴婢转告官家,朝堂之上现在为了开海还是禁海争论不休,大有重启新旧党争之势。

    还有将门,如今也不太安稳,极有可能会像文官们一样分成新旧两派。太后说官家久离京城,她老人家担心有人会在皇长子身上下注,更担心有人借机生乱,官家还须早做定夺才是。”

    赵桓嗯了一声,从无心的手中接过锦囊打量了一番,见上面缝制的针脚和盘扣都是皇后惯用的手法,丝毫没有打开过的痕迹,这才拆了锦囊,取出里面的纸条看了起来。

    纸条上面的内容跟福安所说的内容差不多,只是比福安所说的还要详细一些,大概也就是关于朝堂和将门的一些动向,以及劝说赵桓早日回京之类的话语。

    随手将纸条凑到火折子上烧成灰烬之后,赵桓才笑了一声,说道:“这些事情,朕都已经知道了。现在朕也要托你给太后她老人家带句话。”

    “请官家吩咐。”

    福安当即便躬身行礼,拜道:“奴婢一定原原本本的将官家的话给太后她老人家带到。”

    赵桓嗯了一声,起身踱了几步之后说道:“你回去之后告诉太后她老人家,开海或者禁海,且先由得朝臣们去争,待朕回京之后再做决断。还有,将门要分裂也由得他们分裂,只要朕还在一天,这大宋的江山就乱不起来。”

    福安躬身应道:“是,奴婢记下了。”

    打发了福安之后,赵桓的脸色忽的就阴沉了下来。

    都特么是惯的!

    无论是文官还是士林,又或者是将门,都被大宋历代的皇帝给惯坏了!

    然而还没等赵桓喘口气,何蓟却匆忙的赶了过来,拜道:“启奏官家,城中的契丹人闹起来了。”

    “慢慢说。”

    赵桓阴沉着脸道:“原本不是好好的么,怎么忽然就闹起来了?”

    何蓟道:“启奏官家,微臣打探到的消息是城中的契丹人对于官家当初定下的赋税之事不满,所以许多契丹人集结一处,打算来行辕面圣请愿,但是析津府不敢放行,如今析津府的衙役正在跟契丹人对峙。”

    这都什么破事儿!

    一桩桩一件件,简直没一样儿是让人省心的!

    赵桓脸色一沉,曲起手指敲了敲椅子扶手之后吩咐道:“让他们来。”

    ……

    萧德有着典型的契丹人外貌。络腮胡,深眼眶,饱经风霜的脸上神色坚毅,两只手背上皮肤皴裂,掌心满是老茧,怎么看怎么像个纠纠武夫,偏又穿了件儒衫,头上也戴着顶儒冠,颇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这次面圣请愿,便是萧德挑头发起的。

    说实话,萧德对于赵桓当初定下的赋税制度早就不满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更没有路子上达天听,这才一直憋到了现在。

    如今正好赶上官家就在析津府,萧德却是看到了机会,当即便寻了族中跟自己一样不满的同伴,打算一起来行辕面圣,请官家更改析津府的赋税制度。

    可是真到了行辕外,萧德的心里却又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自己这些人跑来行辕面圣,官家会不会生气?

    若是惹得官家生气,万一气坏了官家的身子,那岂不是自己的罪过?纵然自己以死谢罪,又如何能弥补万一?

    正在萧德琢磨着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行辕的大门却吱吱呀呀的打开了,一队队骑兵和步军鱼贯而出,列队整齐之后又有一小队步军列队而出,其后更是有人扯着嗓子叫道:“官家亲临!”

    萧德这下子也来不及琢磨了,双腿一软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手中的托盘高高举过头顶,高声拜道:“草民叩见官家!”

    恍惚中,萧德觉得有一双靴子来到自己身前不远处,靴子的主人也淡淡的道:“免礼,都起来吧。”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仿佛有直击心底的力量一般,让萧德不由自主的就听从靴子主人的吩咐,从地上站了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萧德才悄然打量了一眼靴子的主人,却见靴子的主人眉目如画,简直就如同画中走出来的神仙人物一般!

    “朕听人说你们要来行辕请愿,却不知是受了什么委屈?”

    瞧了瞧萧德手中端着的托盘,又瞧了瞧跟在萧德身后的那些契丹百姓,赵桓笑着问道:“或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朕为你们做主?”

第179章 宝宝心里苦

    赵桓的声音很平缓,却有一种能够让人静下心来听他说话的特殊魔力。

    就像那个谁说的一样——身为天子,哪怕用最细小的声音说话,也会如同九天神祇的咆哮一般振聋发聩,让人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

    萧德现在也是这样儿。在听到赵桓问自己等人是否受了委屈之后,萧德的眼眶不自觉的就红了起来,就好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样。

    “我等心里委屈。不对!不对!我等不委屈!”

    萧德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之后才学着往常见过的那些书生们一样施礼,然后说道:“启奏官家,我等不是受了委屈,就是心里有些委屈。”

    话一说完,萧德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明明就不是这么回事儿,明明就不是受了委屈,明明就只是心里觉得有点儿委屈,可是让自己说出来,怎么就不是那么个意思呢?

    赵桓的心情却莫名好了起来。

    “慢慢说,不着急。”

    赵桓笑道:“咱们今天有的是时间,朕今天就慢慢听你们说,有什么不开心的,有什么需要朕帮你们解决的,都可以慢慢说。”

    说完之后,赵桓又随手招过了无心,吩咐道:“去让人准备些吃食,再送些酒水过来。”

    “俺们不是来吃东西的!”

    一见赵桓让人去准备吃食,萧德顿时就急了,跟书生们学来的半吊子礼仪也忘了个一干二净,慌忙举起手中的托盘,叫道:“俺们来找官家是有事儿!”

    赵桓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慢慢说,不急,不急。”

    “嗯!”

    用力的点了点头,萧德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俺们来找官家,是因为俺们想跟其他的大宋百姓一样交纳赋税,不要想什么三年全免五年减半之类的!”

    被萧德这么一说,赵桓顿时就有些懵。

    大宋十好几路地方千余个县,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想方设法的占朝廷便宜?怎么到这析津府就反过来了?有便宜还不想占?

    还有,三免五减的规定确实是有,但是当初定下这个规矩的时候是针对百姓开荒无主之地的优待,怎么析津府这里也开始搞上了三免五减?

    就在赵桓一头雾水的时候,萧德又委屈巴巴的说道:“俺们析津府的丁知府,说是官家给的恩典,那些分给俺们的土地算做无主之地,按大宋的规矩是要三年赋税全免,五年减半的。”

    神特么无主之地!

    析津府根本就没有实际意义上的荒地,反而都是被辽国人种熟了的土地,只是被金国攻下之后,这些辽国人的土地就变成了金国人的,等到金国人被筑了京观,这些土地才又重新开始分配。

    很明显,知析津府的丁宏在这件事情上面玩了个文字游戏——原本占有这些土地的金国人被筑城了京观,土地自然就成了无主之地,而把无主之地重新分配给百姓,不是完全符合三免五减的优惠政策么?

    当然,赵桓倒不会在乎那点儿田赋田税。

    跟商税比起来,田间地头那三瓜两枣的赋税实在有些不够看,跟少府监手里那几项近乎垄断的生意比起来就更算不得什么了。

    赵桓满意的是析津府知府丁宏在这件事情上的表现——丁宏特意指出这些是自己给的恩典,这就叫做恩出于上,能在一定程度上收住原辽国百姓的民心。

    只是让赵桓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原本的辽国百姓居然会因此而不满,甚至不愿意占这个便宜。

    “俺们今天来,就是想找官家要个说法。俺们之前找过丁知府,可是丁知府说俺们胡闹,把俺们从衙门里赶了出来,不让俺们跟其他人一样缴赋纳税。”

    萧德举起手中的托盘,说道:“这些是城中跟俺一样的契……百姓签字画押的文书,他们也想跟其他的百姓一样缴赋纳税。”

    “那朕也得赶你们了。”

    赵桓哈哈笑了一声,说道:“朝廷既然已经定下了规矩,就断然不会轻易更改,说是三减五免,就肯定是三减五免,不能说你想不交就不交,也不能说你想交就交。”

    萧德却梗着脖子道:“那不成。官家给了俺们地,又把俺们从金狗的手里救了出来,那官家就是俺们的大恩人,俺们就该给官家缴赋纳税,这说破大天儿去也是这么个理儿。

    再说了,大宋别的地方的百姓都是正常交,就俺们例外?那俺们心里也不踏实啊。”

    “咋,连五年的时间都不愿意等了?可是啊,朝廷的规矩就放在这儿,朕也不能随意更改。你们就踏踏实实的享受这五年的好处吧。”

    眼看着萧德等契丹人就认准了要跟其他地方的百姓一样缴纳赋税,赵桓也被这些人给弄得无奈了。

    “还有,丁知府可曾拿你们当外人,不拿你们当大宋百姓?”

    “他咋不拿俺们当外人?”

    听到赵桓这么一说,萧德就更委屈了,原本棱角分明的脸上眉眼都皱在了一起,看上去就像是黑着脸的八哥一样。

    “往年辽国还在的时候,俺不是没有被征过徭役,可是如今呢?”

    “自打这析津府归了宋到现在,俺们是一回的徭役都没征过!”

    “后来听说奉圣州那边儿在修长城,俺们想着这回总该征发俺们的徭役了吧?为了这,俺们连干粮都准备好了!可是……”

    “可是还是没俺们什么事儿!”

    “后来,俺想着去官府问问,结果又被那丁知府的给撵了出来,他说俺们愿意去做工就随便去,不过不是征俺们的徭役,反倒会给俺们工钱。”

    “他这不是欺负人么!”

    “谁听说过干徭役还给工钱的?他这根本就是拿俺们当傻子么!”

    如同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萧德满肚子的苦水开始往外倒,倒完了之后又开始叫屈:“官家,俺们不求别的,就求跟其他的大宋百姓一样,该交的赋税俺们交,该干的徭役俺们也干,不能总这么区别对待吧?”

    到了这个时候,赵桓也总算弄明白这些契丹人的委屈了——觉得自己被优待了,觉得官府和朝廷没把他们当成自己人对待,这是又心虚又难受,宝宝心里苦!

第180章 外人,自己人

    想明白了这些契丹人的担忧之后,赵桓便笑着道:“朕往常常说的一句话便是要多读书,因为读书才能识字,识字才不会吃亏。

    事实上,大宋现在已经彻底废除了非战争时期的徭役。也就是说,只要不是因为打仗而征发民夫,那么大宋的百姓是不需要承担徭役的。官府想要让百姓干活,就得真金白银的拿出工钱来,而且百姓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的话也可以不去。

    从这个角度说,丁宏丁知府是拿你们跟大宋百姓一样对待的,并不是因为你们原先是辽国百姓就拿你们当外人对待。”

    “真的?”

    如果不是说出这番话的是当今官家,如果不是官家就站在自己眼前,萧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天底下会有这种好事儿——

    自己好歹也活了这好几十年,打从自己记事儿那天开始,可就没听说过官府征发徭役还要给钱!

    赵桓却笑道:“朕骗你干什么?要知道,朕说出来的话,那可是能当金子使的。朕说以后征发徭役会给钱,就肯定会给钱。

    当然,若是碰上打仗的时候,朝廷说不得会征发民夫,到时候可就不能跟平时一样了,无论愿意不愿意,只要在被征发之列,就必须得去,不去可是违犯大宋律的。”

    “俺去!”

    萧德拍着胸膛叫道:“若是打仗,俺第一个给官家当民夫!俺们就盼着官家江山万年!”

    赵桓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什么时候打仗还不一定呢。相比之下,朕倒是更关心社学的事情——你们那里可有社学了么?”

    “社学倒也有。”

    萧德放下了心中的顾虑,说起话来也流利了许多。

    “前些时候,丁知府派人来通知俺们,说是官家要在天下大建社学,每个村子都得有自己的学堂,还说俺们家里的娃娃也得入学读书。”

    “只是俺们笨手笨脚的盖不好房子,丁知府还特意从别的地方请了大匠来帮俺们盖社学,俺们就给大匠们打打下手。”

    “听丁知府说,等到入秋之前,朝廷就会派先生来析津府,教俺们的娃子读书。”

    赵桓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按照朝廷的安排,析津府的社学大概会待到入秋的时候才会正式开学。到那时候,你们家里的娃子就得入学读书。”

    “还有,朕要提前告诉你们,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都得入学读书,要不然会罚钱,让你们交比别人多一倍的赋税!”

    让赵桓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萧德的脑回路似乎跟别人不太一样,当听到不让孩子读书的后果是会比别人多交一倍赋税的时候,萧德不仅没有被吓住,反而高兴了起来。

    “那也成,俺家有两个男娃还有两个女娃,要是俺不让他们读书,那俺是不是就能跟其他人一样交赋税了?”

    萧德搓了搓手,嘿嘿笑着道:“要是能跟其他人一样交赋税,那俺这心里可就踏实多了。”

    这特么是什么破事儿?

    大宋的百姓有一个算一个,几乎都在想方设法的占朝廷便宜。换言之,也就是占自己这个皇帝的便宜。

    可是这些原来的辽国百姓倒是乖巧如斯!

    这是何等的彼其娘之!

    然后萧德就看着赵桓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不让孩子读书的后果,不是你能跟其他人一样交赋税,而是在废掉了三免五减之后比正常水平多交一倍!”

    赵桓臭着脸道:“别人正常要交一百文钱,你就得交二百文!而且这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儿,而是年年如此,以后一直如此。”

    “那俺让他们读书!”

    被赵桓这么一说,萧德顿时也被吓住了。

    自己跑来找官家请愿,是因为不想占朝廷的便宜,要不然这心里总是虚的慌。可是不让娃子读书的后果也太吓人了——这是官府要占自己的便宜!

    赵桓这才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嗯了一声,然后又接着说道:“对了,析津府毕竟不同其他地方,朕打算请一些识得契丹文的先生来任教,好让你们的娃子也能识得契丹文字,如何?”

    “不好!”

    没有任何迟疑,萧德直接斩钉截铁的叫道:“俺们愿意送娃子进学读书,是想让他们去学汉字,读汉书,可不愿意他们去学什么契丹文字。”

    说完之后,萧德又谄笑着躬身道:“辽国都没了哩。那些曲里拐弯的文字学来也没啥用处,倒还不如不学,把时间拿来好好学汉字,以后也好为官家效力?”

    一米八还多的壮汉,谄媚的神态就如同一只在主人面前撒娇卖萌的藏獒。

    “那也行。”

    赵桓呵呵笑了一声,心中最后的杀机也彻底隐去不见,又笑着道:“那就用一样的教材,学一样的东西,以后一样进学,一样的机会。”

    凭心而论,赵桓倒是真没把这些契丹人当外人,甚至对于女真人的认可度也很高。

    当然,那些留着猪尾巴的建州女真是另一回事儿。

    可是这话又说回来了,赵桓可以不把他们当外人,前提是他们也不能把自己当外人——赵桓可不想弄出来什么五十六个名族五十五个vip的破事儿。

    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在大宋,自己的基本盘就是不带v的那个。现在这些原本辽国的百姓彻底把自己当成了大宋百姓,处处都想要跟大宋百姓看齐,赵桓自然也愿意把他们当成自己人。

    心情一好,赵桓也难得的大方一回,笑眯眯的道:“走吧,随朕一起去行辕,朕今天高兴,请你们吃饭!”

    然而赵桓的话音刚刚落下,身后的行辕里就传来一阵咚咚咚的鼓声,随即又是一阵喝呼声、先是杂乱继而又变得整齐的脚步声,还有兵刃的碰撞声,似乎行辕里面正在排兵布阵——

    赵桓这个皇帝就在行辕,行辕里面却开始排兵布阵?

    就在萧德等人面面相觑继而跪倒在地之时,何蓟也抽了腰刀在手,闪身挡在赵桓身前之后喝道:“护驾!护驾!”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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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最狠暴君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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