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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醉拍阑干     飞云诀txt下载     飞云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二章 血脉贲张

    暴露之后的柳飞儿再也不躲,转身出门,来到蓝翎的房间,又阖上门,三人就这么不言不语地傻站着,谁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云霄么,是在等待审判,虽然他知道柳飞儿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但是他还是希望柳飞儿拿他出出气,这样他反而放心;蓝翎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自己而起,自己背着对自己最好的姐姐去勾引人家的男人,让她想起了自己亲手了断的亲情,心中愧疚的同时也害怕从此失去柳飞儿夹带这浓浓亲情的友情.

    柳飞儿则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如同大妇一般款款而来,拉住蓝翎说以后姐妹相称好好相处么?这话她说不出来,内心深处那股强烈的意识让自己拒绝与任何女人共享云霄,私交甚好的康玉若与燕容不行,亲如姐妹的蓝翎当然也不行,虽然女子有三从四德,虽然男子可以三妻四妾,但就算云霄最后真会娶了她们,自己不会并且没有道理反对,可自己内心那股强烈的自我意识还是让她非常排斥:我不能反对,但我绝对不会赞同!她自己也清楚,云霄正是理解了她的想法,才会在和这些女子相处的时候,显得那么谨小慎微。

    平心静气坐下来谈判?她做不到。谈判等于承认事实,等于在承认云霄与蓝翎的基础上,商量如何瓜分云霄。有必要么?虽然这个坏家伙不规矩,可这样是不是对他有点不尊重?两人瓜分?那不是便宜了这个坏家伙?有了这个先例,以后康玉若、燕萍什么的都凑过来,自己还过不过了?

    牙一呲冲上去闹?笑话,平时装成这样闹也就算了,这种场合真闹上了,自己和云霄的关系就算不变,也有了裂痕了。这不是等于把云霄直接推给小丫头么?小丫头这么可怜,又不是真要抢走云霄,只是留下一点回忆而已,你就这么冷血?何况你闹来闹去又有什么结果?坏东西自己也清楚这丫头碰不得,到最后还不是自己的?一个看得碰不得的丫头自己就怒成这样,以后大哥要是真赐下十个八个老婆给这个坏东西,那自己还不得一头撞死?

    为难之下,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三个人就这样一言不,站在原地半个时辰。或许时间可以让人充分地冷静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柳飞儿混乱的心神渐渐平复下来,浆糊一般的脑海中,渐渐有了一丝明朗的线索:小丫头过了年才十六,还小,长大了自然得回去乖乖做她的教主,至于会死几个男人和自己没关系,只要彼此还是姐妹就行,虽然生了这件事,可是她和坏蛋没有突破禁忌,两人就算暧昧一辈子,也始终不会再有交点,对自己没什么威胁,忍了;坏蛋过了年十八,自己十九,这趟北上就会在秀秀坟前祝告秀秀在天之灵,同时也会正式征求竺清的意见,两人婚期应该不会很远了;至于康玉若和燕容两人新年一过都二十了,就算她们想等,年龄可等不了,过了二十还嫁不出去的就算老姑娘了,怕是得守一辈子闺房,恐怕等到云霄和自己从大都回应天的时候,两人怕是连娃娃都有了吧?没威胁。

    想通之后便拿定主意打破此刻尴尬局面,于是缓步走到蓝翎身边,在蓝翎和云霄目瞪口呆的表情下,解开了蓝翎的衣服,露出蓝翎雪白却纹满刺青的胸脯,伸手轻轻抚摸上去微微捏了捏,口中似乎自言自语道:“怎么就这么大呢……”臊得无地自容的蓝翎“哎呀”一叫,连忙两手拢好自己的衣服,扑到床上,撅着屁股扯过被子将自己脑袋盖住。柳飞儿心里偷笑:让你偷我的汉子,我不收点利息才对不起自己哩!等会有你好看!

    又朝云霄走了过去,贴近云霄俏脸也是一红,手往下一伸,如通刚刚蓝翎一般隔着裤子握住,不过没捏而是用力一揪,云霄立刻痛得嘴直咧咧,又不敢出声。柳飞儿冷声道:“看你以后欺负人!”话中却没点明欺负的那个人是谁,让云霄和蓝翎自己去想。又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细细道:“是不是这几年憋得狠了?当真想要了,我会躲么?做出这等事来,让我寒心么?也不看看人家能不能碰!你还要不要命了?”一句话中关怀、迁就、责备都有,让云霄感动的同时也觉得无地自容。

    柳飞儿又转过身,走到床沿坐下,斜靠在床边,将蓝翎盖住脑袋的被子掀开,又将蓝翎的身体扳了过来。虽然蓝翎刚刚让云霄抚摸了半天,可毕竟没解衣服,此刻衣衫半解,一下子露在云霄和柳飞儿面前,蓝翎死活都想合拢衣服,可是力气不及柳飞儿,心里也有愧,只能死死抓住衣角,眼睛中有些害怕地看着柳飞儿,眼光也一直朝旁边差点流鼻血的云霄直瞥。

    柳飞儿的手又抚上蓝翎的胸脯,又是揉又是捏,邪邪笑道:“死丫头居然勾引姐姐的男人,你想怎么补偿姐姐?”言毕又埋下头去含住蓝翎的小樱桃,用舌头在上面舔了舔。小樱桃受到刺激,立刻变得硬硬的,蓝翎身体也是笔直地一挺,“嗯”的一声轻哼了出来。柳飞儿得寸进尺,又伸过头舔了舔蓝翎的耳垂,用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奸笑道:“姐姐好歹也是在洛阳混了十五年的女泼皮,偷东西的时候听墙根、听床底的次数多了,别当姐姐什么都不会。”言罢另一只手缓缓地伸向蓝翎的腰带。

    柳飞儿足足折腾了蓝翎半个时辰,直到自己身体的反应也快控制不住的时候才罢手。心里也臊得不行,以前听床底只是“听”而已,连看的勇气都没有,如今自己居然亲自上阵了,而且自己的身体居然也有了反应,心里也是惴惴不安。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了,丢下被自己剥得像白羊一般的蓝翎,任由她瘫软在床上,再仔细看了看蓝翎身上那只遍布周身浴火凤凰的刺青,扯过被子替她盖住,又在帷帐上擦了擦湿漉漉的手,前几个动作倒也罢了,最后一个动作让蓝翎彻底丧失了起床的勇气。

    柳飞儿笑吟吟地找了张椅子坐下,望着早就看得脑门充血,憋的满脸通红的云霄道:“哼,就是让你们看得着,吃不着!”随后便伸了一个诱人的懒腰,懒懒道:“我饿了。”云霄如蒙大赦,忙不迭跑出去准备早饭,方才一段喷血的场景,却是让云霄憋得不行,打死他也想不到柳飞儿居然如此邪恶,出了门连忙先在院子里原地调息,刚刚一直都是用内力苦苦压制自己的**,若是再迟一会儿出来,自己真气怕是要走岔了,那就出大事了。

    看见云霄手忙脚乱地出去,柳飞儿轻轻一笑,起身缓步来到床边,做到蓝翎身边,一件一件地帮蓝翎穿衣服,口中道:“好妹子,喜欢那个坏东西又不是什么罪过,有什么心事别老放在心里憋着。”蓝翎一肚子委屈:既然这么关心我,刚才又做那样羞人的事情来!以后我还怎么面对云霄哥哥!

    柳飞儿看出蓝翎的不快,轻笑解释道:“妹子仔细想了,今儿被我撞见,以后他还敢碰你么?我这么做,就是让你们以后别都可以敞开了,别有那么多顾忌。姐姐知道妹子是识大体的人儿,断然不会祸害了姐姐的丈夫,毕竟那个坏蛋也是妹子心爱的人。既然这样,姐姐还怕什么哩?姐姐不过怕有了妹妹这个先例,若是姐姐退让,以后怕还有更多女子来搅局。妹子还要体谅姐姐。”言下之意,今天这事被我撞见,以后云霄肯定绕着你走,你反而没了机会,现在我当面把你剥成这样,还做出这种事情给他看见,等于给你们扫除思想障碍,反正你们也不会搞出出格的事情来,云霄最终还是我的,我这么做是不想让他得了便宜卖乖,以后搞出更多的女人来,有你这么一个完全没有威胁的就挺好。

    听了柳飞儿的话,蓝翎也渐渐明白过来,柳飞儿是心疼自己,怕云霄以后有太多顾忌反而不敢再接近自己;反正自己这颗心早就给了云霄,就算当面被剥光最多害羞一阵,以后和云霄在一起的时候,反而没了什么障碍;自己的身份对柳飞儿来说没有威胁,反而柳飞儿借这事给了云霄一个教训,柳飞儿也等于默认了自己是云霄没有**关系的小情人,不会夺走人家的丈夫,也算成全了姐妹情分,心下也是默默感激。

    放下心来的蓝翎也来了恶趣味,趁着云霄不在、柳飞儿分神的当口,将柳飞儿衣服用力一扯,掀开柳飞儿的束胸,一口也含住柳飞儿的樱桃用舌头舔弄不已,两只手也不停乱摸。柳飞儿羞臊之下却因为身如电击施不出半点力量,兀自挣扎不休。一报还一报,两女嬉闹良久才停下,估摸云霄快回房,才各自整理好衣服起身。

第六十二章 登坛作法

    接下来的几天三人就留在振威镖局积极准备,闭门不出,街面上倒是刮起一阵传言的旋风。传言赵总管家的小姐前日夜里突然惊了风,患了夜游症,持着匕见活物就刺,当天夜里赵小姐的贴身丫头看见赵小姐将厨房一只鸡刺得血肉模糊的时候,当场吓晕过去,赵大人硬是使唤了五六个胆子大的健妇才将失心疯的赵小姐制住,一夜总算太平。

    谁知这赵小姐每夜都起来疯,只要一入也,合府总要鸡飞狗跳一个时辰才能罢休。赵庚赵大人实在没了章法,请大夫来看吧,结果大夫没靠近赵小姐五步就晕了过去,被抬回去之后上吐下泻,瘦了十斤才算交差,上了年纪的大夫差点一口气就没了,一来二去江州算是没大夫敢去赵府瞧病了,更奇的是,除了赵总管本人,其他男子只要一靠近赵小姐,必定晕过去,回家上吐下泻几天瘦个十几斤才算罢休。街面上都盛传赵小姐被不知哪里的女鬼上了身,白天昏睡不醒,晚上起来疯。

    赵大人也没了办法,把江州城的和尚道士一一请来作法驱邪,结果还没开坛,和尚道士们个个又晕回去又泻又吐,赵小姐依然不见起色。原本被贪心和色胆武装起来的各地“才俊”听到这个消息将信将疑,几个胆大的进赵府拜见赵大人了解个究竟,结果又是被抬出来回去掉膘。这一下没人再考虑赵小姐是否真那么漂亮,也没人关心赵家的背景和赵家仓库的那些金锭银锭,有本事到手还得有命消受才行,各位风流才子立刻作鸟兽散,这也让原本想大赚一笔的大小客栈以及专门兜售赵小姐各种八卦秘闻的街头混混断了一个财路。

    赵大人也急红了眼,张榜贴文,求神医法师,只要能治病的,让老头子亲自当上门女婿都愿意,当然前提是谁家还有五六十岁还没嫁出去的黄花闺女。事情也就越传越玄乎,说什么赵大人几年前断的那桩奸夫淫妇杀夫案怕是有冤情,如今人家冤魂回来索命了,也有人说不对,要索命找赵小姐做什么?这个又说了,找赵小姐不是那个淫妇嘛,奸夫找总管大人了,父女两个都找起来,让父女两人做那个啥事儿,这才算报仇哩!旁人听得都是捂嘴会心直笑。这消息穿到赵大总管耳朵里的时候,就连各种细节都有了。老爷子气得都快疯,若是这个时候真有人能治好自己的女儿,自己怕是要跪下来叫亲爹了。

    就在这当口,江州城外来了一个游方道士,道士长得奇丑,身边两个道童却是比道士更丑,不过大家都能理解,奇人异士么,先就得奇在长相上,钟馗不也丑么?人家能抓鬼就行。你一个人穿一件三年不洗皱巴巴油腻腻的衣服上街,多半会有人说你这人龌龊,你要是在裤子上再磨破几个洞,就会有人说你是丐帮弟子;若是你披头散,露胳膊露腚,不怕害臊还可以把关键部位露出来,这下好了,没人说你的不是,个个都说今年就时兴这样式的穿法。

    三人在赵总管的榜文前仔细瞅了半晌,上前揭下了榜文。江州城里立刻穿开了,有几个赌档当即开下盘口,赌这三个道士要泻几天,一赔二十。不过赌局归赌局,该做事的还是得做事,江州城里所有人都隐隐期待这次事件的结果。

    这三人就是云霄三人,出门前蓝翎和柳飞儿哭着喊着不当道童,强烈要求亲自作法,云霄只是白眼一翻,你们作个法让我看看?当柳飞儿将偷情事件拿上台面的时候,云霄和蓝翎立刻蔫了,当即同意让柳道长作法,里里外外各色人等交代一番之后,三人这才装扮完毕溜出城外重新进城。

    赵大总管看到三人的时候,心里已经感动到不行,如今不怕死的道士已经越来越少,至少江州城里已经绝迹。外来和尚好念经,外来的道士手段应该也不差。当然最让赵老爷子感动的是这三人在他将赏金提升一倍之前揭下了榜文,自己的棺材本算是保住了。连忙请教道号。

    柳道长一脸仙风道骨,悠然道:“贫道道宝,这是两个师弟道金,道银。”心下暗想,我们盗宝、盗金、盗银三个,这趟准备“盗人”。

    赵大总管顾不得三人名字古怪,立刻请他们去瞧瞧自己的宝贝女儿。

    远远看见被按在椅子上的赵影,柳道长大喝一声:“呔!何方妖孽到此为害?”

    赵影怒目一睁,也喝道:“哪个茅厕里爬出来臭道士?”

    柳道长仰天大笑,疾步走到赵影面前:“道爷我是云霄里掉下来的!”

    切口对上了,赵影眼睛一亮,朝柳飞儿一眯,双方各自做好准备。赵大总管一看这道士走到自己女儿面前居然没事,心里一阵狂喜:果然法力跟长相是有关系滴!从今往后有事只能找丑和尚丑道士!

    柳道长转过头对总管大人赵庚道:“此乃妖狐作怪,请即刻摆设法坛,今夜戌时贫道登坛作法,降伏此妖!”赵庚连忙命人迅准备,平时那些晕倒的和尚道士也没这个脸面来讨回自己的法器,现成便宜了柳飞儿。

    云霄和蓝翎装作道童,手持拂尘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手中拂尘不断抽甩,口中念念有词:偷金子、偷银子、全部偷进钱袋子。反正含含糊糊念,也没人听出念的是什么,反而愈觉得三位道士法力高深。也就是这个理儿:你把事情弄得越是简单明白,越是没人信你;你若是含含糊糊,扯淡说谎,个个把你当神仙。前些年闹灾,鞑子征军粮的时候不是说了么?正是因为市面上粮食太多,所以老百姓才吃不上粮食,我把粮食征走,大家就会都有粮食吃了。虽然这话传出去举国哗然,不过还是有很多“德高望重”、“学究天人”的老夫子深以为然,纷纷撰文说皇帝圣明,税就该往死里收,粮就该往死里征,啥时候粮食一斤卖上十两银,啥时候就是太平盛世:说明咱们百姓兜里钱多嘛!生活水准高啊!唐宋时大米才几文一斤,看看,唐宋的百姓多穷?

    夜色渐浓,戌时已到,法力高深的柳道长正式登坛作法。只见柳道长大袖一甩仙驾遥移,来到院子正中的法坛上,口中含含糊糊碎碎念叨:金子来、银子来、珍珠宝玉全部来!赵庚听了大觉奇怪,人家念的都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这个道士怎么“金子来,银子来”?站在一遍的云霄悄声道:“大人有所不知,如今妖孽横行,天上神仙每天都忙不过来,以往那种随便烧两张黄纸的办法不行的!一张黄纸就是一张给神仙爷爷的状子,天底下每天多少人递状子给神仙?神仙也要过日子呀!也要吃山珍海味,也要找清倌儿仙女唱小曲儿,哪样不得花银子?神仙的俸禄也不够用哪!前番大人请来的道士必定不懂规矩,请来神仙差遣的天兵天将、仙界的衙役捕快,也得有点孝敬不是?如今这些妖魔鬼怪各个都投靠了这个罗汉那个大仙做跟班,时常年节都会给上头‘意思意思’,没钱的小妖怪也知道把自己女儿、妹子、老婆送到神仙府上喝点花酒,你若没点真金白银去找个靠山,哪路神仙替咱打这官司?”

    赵庚捋须道:“有理,前番的和尚道士光知道给神仙递状纸,不让神仙点利市,谁帮你办案子?这些和尚道士忒不懂规矩!”

    云霄认真点头道:“大人说的才是正理!这些人忒不懂规矩!”

    说话间,就见柳道长已将手中木剑哗啦啦舞了起来,至于舞的什么只有柳道长自己知道,乱舞一通之后,柳道长左手一抬,五指张开,朝坐在廊下的赵影虚空一抓,赵影立刻凌空朝院子中央飞了过来,两个道童立刻跳上去护法。远远围观的众人无不惊叹,这道士法力忒高了,大活人居然被虚空抓起,凌空飞过两三丈!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这是自家小姐伙同外人蒙自家老爹,柳飞儿手一抬一抓,赵影会意自己从廊下朝院子中间跳了过来,原本只能跳个一丈多,云霄和蓝翎跳过去护法的时候,云霄用肩膀稍微顶了一下,又过去了一丈多,一个降妖伏魔的法师就这样被制造出来了。

    三人跳入场中,将赵影三面围定,彼此使了个眼色,外面三人大袖一甩,掌风一扫,将赵影周围的地面扫干净,而后云霄摸出两粒硫磺小丸,朝火烛上一弹,火焰突然爆开,火星四溅。

    看热闹的众人正在惊疑不定时,院内一阵闪光,地上突然窜起了白色的火焰,一时间浓烟四起。围观众人无不惊叹:“地火!白的!这可是三昧真火!”

    只有场内四人知道,事先撒下的磷粉燃起来了,做戏做全套,浓烟之中赵影出阵阵“惨叫”,云霄见演已经浓起来,贴近赵影掏出一把符纸朝天上抛去,其中夹着六七枚带着火星小石子,石子上系着涂满了火药的棉线,火星就是从引燃的棉线上出来的,棉线的另外一头,则是云霄用符纸卷成的小爆竹,被云霄匆匆抛到赵影脚边。

    阵阵白烟之中,围观的人群只看见道士将符纸朝天上一扔,黑漆漆的天空就火光一闪,六七道耀眼的火光从天空笔直地窜了下来,全部对准了浓浓白烟之中的赵影,“砰砰砰”一阵闪光,六七个火光一闪,赵影又“惨叫”几声,众人闻到一股淡淡的硝烟味。

    “天雷!法师动天雷了!”众人当真以为自己看到了活神仙,个个都想顶礼膜拜,大家都想起云霄方才的一番话,心下都想,请神仙果然还是要真金白银的孝敬,以前的道士才烧了符纸就晕过去了,如今这位道长符纸都不用烧,念了几句真金白银,丢一把符纸神仙就把天雷劈下来了,果然还是有钱好办事,神仙的洞府也是朝南开呀!

    此时白烟已经渐渐散去,赵影已经被“天雷地火”降伏,倒在地上。众人刚想抢上前扶起赵影,可却见三位法师并没有收手,而是距离法坛五尺远围着法坛呈品字型站立,手里不断掐着指诀,嘴里碎碎念叨起来。蓝翎和柳飞儿念的是,让你拔我头!让你拔我头!云霄念的是,快点动起来!快点动起来!

第六十三章 如此降妖

    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下,法坛上的一支朱砂笔竟然自己竖了起来,而且在符纸上一通乱写。天哪!法坛上没人,三个道士距离法坛都还有五尺远!如果有人往前走一些,那怕是院中的白烟再淡一些,就会现某道童手指上绕着几根头,几段长连到一起,正好系在的笔上,云霄不断掐指诀,就是在用内力让笔动起来。写字?开玩笑,云霄又不是神仙,能让笔动起来算不错了,写好的东西在柳飞儿袖口里,等下就是这个扒手移花接木了。

    朱砂笔啪地一声掉到桌上,三人身形一闪,绕着法坛兜了几个圈子,云霄和蓝翎甩开大袖替柳飞儿打掩护,将战场打扫干净,也将赵影身上的毒拔除,三人这才停下。激动不已的赵庚慌忙走上前来瞧自己的女儿,赵影听到父亲的呼唤,这才慢悠悠醒转过来,仿佛意识刚刚清醒一般,满目茫然地叫了一声“爹爹”,云霄三人在一旁替赵影的演技暗暗叫好,柳飞儿则偷偷对赵影伸出大拇指,赵影看见也会意地眨眨眼睛。只有赵庚被蒙在鼓里,感动得老泪纵横。

    柳飞儿轻咳一声,请赵庚到法坛前道:“大人,令爱乃是九世纯阴之脉,与这妖狐的纯阴之气不谋而合,已经和妖狐融为一体。眼下我等虽然用尽全力,也不能诛灭妖狐,强行诛杀只会伤了令爱性命,只能暂时压住妖狐让其不能为害。”说罢,从法坛上拿起一张符纸,道:“须得找到如此生辰八字之男子,在戌时与令爱圆房,才能将妖狐逼出体外。只是这男子怕有性命之忧,此乃上天指引,还请大人迅寻找,生辰八字里半刻钟都不能差,切记切记!”

    赵庚一听心下虽然不愿意,但也总强过让自己女儿送死。刚刚三个道长的“无上法力”他也瞧见了,天雷地火都有了,道长的话自然也是认真的,何况这回自己的女儿也确实好了,起码府里几个小厮站在女儿身后,也没见什么不妥,当下也就深信不疑。也万幸自己女儿没有成亲,不然无论如何也救不了了。全程观看灭妖表演的下人们,更加把三个道士当神仙看,就差报上自己八字请道士算姻缘财运了。赵庚当下就心急火燎地派人去衙署翻阅江州境内能翻阅到的户籍档案,看看能不能找到八字吻合的人,同时安排三个道士进客房休息。

    手下人忙忙碌碌找到第二天丑时,才终于在江州境内找到一个八字吻合的男子。不过还巧了,这人尚是单身,可惜不是读书人,不过家世还不错,父亲是振威镖局的总镖头,有个姐姐,据说有一身好武艺。好事的人终于回忆起这不就是最近那个指挥五十多人大败千余山贼的许英么?少年英雄啊!有门儿!

    消息很快递给了赵庚,赵庚本来不喜武人,一心想给女儿找个读圣贤书的郎君,如今却顾不得这么多了,再说许英这孩子能以少胜多,破必死之局,也算是个大将之才,将来出人投地的希望还是有的,家底也厚,声望也不错,据说大帅陈友谅对他也十分欣赏,已经有意破格提拔他做江州的守将,虽然不是自己心中的那种完美女婿,但也十分难得了,眼下正是战乱,读书人虽然嘴上喊起来凶,可建功立业还是要靠手上功夫,若是将来上得战场图个封妻荫子也算不错。于是立即差人请媒婆到府,准备天一亮就去说项。

    天一亮媒婆就赶到振威镖局,许老爷子刚刚起床在庭院走了一趟武当剑法,正擦汗呢,听媒婆这么一说,立刻“大惊失色”,以高攀不起为理由,婉转推辞了婚事。媒婆本来就知道这种事人家铁定不答应,有谁舍得让自己的宝贝儿子“舍身灭妖”?想想自己曾经被赵家小姐打烂的嘴,也不纠缠,直接回了总管府回报赵庚。

    听到消息的赵庚愁得自己的胡子都揪断了几根,没办法啊,自己女儿专晕男人的名声恨不得传到天边去了,任是谁也舍不得让自己儿子过来搅这趟浑水。哎!自己就豁出去这张老脸了!当下请来几个官声还不错的同僚下属,跟他们一番说道,一同去振威镖局给自己女儿说亲事。几位同僚也同情老赵,想来帮帮人家自己也没什么损失,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振威镖局。

    许老爷子不管你官有多大,人有多少,终究人到老年“爱子心切”死活不答应。好在许英听到消息之后,立刻赶来“挺身而出”,为了挽救赵小姐的无辜性命,决定牺牲自我。赵老爷子当场感动得老泪纵横,看着许英俊朗的相貌,也不辱没了自己女儿,更坚定了这份心思。许总镖头最终还是被自己儿子“大义凛然”的“侠义作风”所感动,让儿子祭告先祖后,慨然赴约。

    赵庚看着许总镖头做出如此“巨大牺牲”,心里也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心想这个人情就算欠下了,这辈子都还不清了,郑重道谢之后,才带众人离开。赵庚刚刚离开,许定波和女儿许灵就在客厅里笑得直打跌,都暗暗佩服起云霄的鬼才。

    许英沐浴更衣后,由姐姐亲自替他装扮一番,送出门口。在别人看来,这是为救人而送死,在许家几位看来,这是提前送入洞房,当然马虎不得,做姐姐的也红着脸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姐夫则不顾姐姐吃人的眼神扯着小舅子不断传授“秘术”。

    戌时到,许英在赵府众人看待救世主的目光中,大步走到赵影的闺楼之下,与三位法师一起登上了楼梯。赵庚看着与三个奇丑无比的道士相比英俊得离谱的许英,又想起传言中那个指挥若定、谈笑破敌的少年将才,心里不断感叹:多好的孩子啊,我以前怎么就没现呢!

    四人来到底下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云霄低声对许英道:“兄弟,进去就看你自己的了,一共两个时辰,完成我们事先约好的任务只要半刻钟,剩下的时间你们自己看着办,放心,我们替你们守着,没人敢听墙根。”心下暗道,要听我们自己听。黑暗中的许英脸一红,大踏步上楼,推开门,钻进赵影的闺房。三人笑嘻嘻地躲在楼梯拐角的地方偷听,没多久,就听到房内传来赵影一阵轻微的呼痛声,云霄笑嘻嘻道:“这小子这么心急!”刚说完就被两女揪住一顿猛掐。云霄一阵挣扎,示意两女赶快听,莫要错过好戏。

    一个半时辰之后,里面似乎才偃旗息鼓。云霄挠挠脑袋,道:“这家伙怎么这么狠,三次诶!”柳飞儿脸一红,道:“莫不是像你一样,憋得久了?”云霄搂过柳飞儿道:“还在吃醋哪?”柳飞儿白眼一翻:“谁吃这种醋?”

    刚刚准备继续说,房间内就传来一声大:“妖孽,还不快现原形!”三人相视一笑,轮到我们出场了。只听屋内现实叮叮当当打斗的声音,而后屋顶一阵乱响,一团物事冲破屋顶飞了出来,三人会意,立刻飞身上去,白磷、硫磺、火折子一同招呼,小爆竹也不忘点燃几个,一时间空中火光大作,雷声乱响。

    赵庚和下人们在下面看得心惊肉跳,好不容易见上面偃旗息鼓,只见柳道长提着一只全身被烫得焦黑的死狐狸走了出来,朝众人脚下一抛,笑道:“幸不辱命!”心下却道,上次为了抓你,我跑了几十里山路,这次烫死你算便宜你了。

    这可是狐狸精哪!众人不敢接近,反而退后几步远远地看着地上的死狐狸。赵庚壮着胆子命人从厨下搬来的柴火,将死狐狸一把火烧成灰烬。此时闺楼上赵影与许英也忙个不停,赵影顾不得身体不便,强撑起来将许英的衣服扯破几个口子,又涂上一些事先准备好的血污,又给许英灌下一碗自带的浓醋,许英的脸顿时煞白,走路也摇摇晃晃,没办法,胃里直犯酸。如此这般,许英才步履艰难地走下闺楼,未到众人面前,两腿一软“晕”了过去。

    赵庚大呼一声“贤婿”就立刻扑了上去,不过却被害怕穿帮的云霄死死拉住:“大人且慢!邪气侵体,急需救治!”老丈人这才稳下心思,站到一边,云霄和蓝翎两个道童手忙脚乱将许英抬到大厅的软塌上,柳飞儿手执宝剑又跳了一次大神,才化了一碗符水让云霄给许英灌下去,片刻,“贤婿”果然悠悠醒转,赵庚自然欢喜不已。

    生米既然已经做成熟饭,赵庚便想让许英当晚留下,许英则坚持婚姻未成,留下有亏名节,又云要向家中老父报个平安,坚持要回去。赵庚也不便坚持,任由许英带来的随从七手八脚将许英用软椅抬了回去。

    大功告成,几位法师自然功成身退,柳道长毫不客气地提起大包的赏金带着两位道童不紧不慢地消失在黑夜中。

    许英被抬进振威镖局后,却是坐在软椅上实在起不来了,胃里翻江倒海,酸水直往上蹿,一动都不敢动,脸色更白。许定波呼退下人,虎着脸对许英道:“纵然你从小练武身子骨硬,可也不能这么不加节制!要知道色是刮骨钢刀!你要多学学你姐夫!”

第六十四章 闪电婚礼

    许灵本来心疼弟弟,看到弟弟这个样子,心里虽然有些羞赧,但毕竟还是心疼居多。可老爷子这么一说,把他们小两口也搅进来了,许灵也是一臊,跺脚道:“为老不尊!就不能以后私下说么!”只有方青看到许英这副模样,站在许家父女身后,悄悄地朝许英竖起了大拇指,同龄人又都是男人,很多方面交流起来只需意会:好兄弟,你行的!

    这时候,早已换回装束的云霄三人笑嘻嘻地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坐在软椅上的许英,云霄一抹脸,悲戚戚喊了一声:“贤婿!”就朝许英扑了过去。一屋子人看到云霄如此作怪,笑得直打跌。

    第二天,整个江州城轰动了。街头巷尾到处都在传言许家儿郎少年英雄,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用闯闺楼,除魔灭妖的勇敢事迹。传言中许英头戴英雄麾,身着明光甲,脚踏天罡靴,手执清风剑,简单说,钟馗的脑袋,秦琼的身子,道士的脚,戏台上的宝剑,昂阔步踏进了赵小姐的闺房。老父亲泣不成声,姐姐悲痛欲绝,整个许家愁云惨淡,据说当时连棺材都准备好了,西街棺材铺掌柜可以作证,定的可是上等铁杉木的整板棺材,银子还是赵大人付的。江州城里好几个老头子都想要这副板子,开价再高掌柜的都舍不得,要留给自己远房舅舅的侄孙女夫君的老爷子的干儿子将来入土用的。但是看到义薄云天的许小英雄,当场拍板卖了出去,而且只比平常价高了两倍,绝不涨价趁火打劫。

    那许小英雄进了闺房之后,满天电闪雷鸣,三位法师引出了天雷地火连同许小英雄大战妖孽,三位法师作法还行,毕竟武艺不及许小英雄,退出战圈,许小英雄与那妖孽在赵小姐闺房足足大战两个时辰,自己身负重伤,才将妖孽击杀,当真是险象环生!其中细节无法表述。才一上午的时间,狐狸精已经从山中修炼的老狐尾巴逐渐增加,变成了千年修炼的九尾妖狐。三位道士也从云游四方的奇人,变成与九尾妖狐誓不两立追杀千年的6地散仙。就这么一出,日后不知道养活了多少说书人。

    赵家的家丁在酒楼茶馆里更是说得眉飞色舞,末了总要加上一句:“幸亏当时我在,否则……”而后在众人敬佩的目光中昂头离去。

    日子还得照样过下去,不过赵大人这几天已经三番两次亲自来探望“重伤未愈”的许英。他心里那个急啊,自家丫头闺房里乱糟糟的被子和带着一抹鲜红的床单已经说明了全部问题,这事再不敲定,万一那些丫鬟们嘴巴不牢,传出去就不好听了。心里对许英的生命安全更加上心,生怕一个闪失自家女儿还没出嫁就已守寡,不等许英“痊愈”就和许总镖头商议婚期,天晓得春风一度会不会珠胎暗结,总不能挺着大肚子拜堂吧?何况赵庚也是老来成精,看看那床单就明白,这次“春风”绝对不会是“一度”那么简单,两个时辰下来,都足够春风吹到爪哇国去了,拜堂成亲绝对是当务之急。

    可惜,许总镖头更关心儿子的身体,无论如何不肯答应,能拖就拖。最可恨的是许家的丫头女婿,也跟着老爷子一起拿乔,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大堆,看着许家丫头哭得红红的眼睛,赵庚心里也不忍,谁家不疼独子?也不去细究许家丫头眼红的原因是不是某个小贼强抹上去的胡椒末儿,当下提出大不了聘礼全免,自己倒贴嫁妆,只要赶快拜堂就成。一片“诚心”终于“感动”了许家上下,只得议定等许英能下地行走了就即刻成亲。

    在云霄的“精心安排”下,十天之后许英终于能下床行走,瞧病的大夫说,要不了两个月,照样龙精虎猛,赵庚这才松了口气,催促赶快拜堂。一来害怕自己女儿有身孕了传出去不好听,而来许英现在名声大噪,就是少年英雄的代表人物,许家门口的媒婆已经开始排队了,许家媳妇的“海选”门槛也是一提再提,眼看快过皇帝选秀的标准了。自己本来就挺满意这个准女婿,自家女儿又招惹过妖精,若是自己下手慢了,怕是要白送给人家当小老婆了,真要到这个地步,哪还有脸去见自己死去的老婆?自己不如找个茅厕吊死算了。

    一方有心要娶,一方催着嫁,办事的效率空前的高。在旁人看来,这场婚礼更值得期待,一个是江州文官系统的一把手嫁女,一个是未来江州守将,武官系统的一把手娶妻,何况一个艳名远播,一个少年英雄,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都是江州几年来的一件盛事。据说陈友谅大帅也对此非常看好,毕竟文武两系都是自己一手提拔的,拧成一股对他来说正是好事,还决定当天亲自来观礼。如此一来,接到婚帖和主动送上礼品结交的人就更多了,只是时间匆忙,人家也只能就地收购名贵礼品,这倒让飞字营的商号多了一笔意外之财。

    眼看已是婚期,云霄三人以礼宾身份参杂在人群中观礼,照例还是三跪九叩,这对云霄三人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墙根都听了一个多时辰,谁还看你这个?他们是在等陈友谅。当锦袍玉带的陈友谅出现在礼堂时,云霄三人随着众人一同行礼,云霄则偷偷瞥了陈友谅一眼,当场给出评价――是个人物!

    皮肤微暗,常年征战的结果,虽然不是孔武有力的外形,但身形挺拔,肩膀宽阔,面目眉眼分明,配上些许短须,颇有些阳刚之气。若是年轻,陈友谅必然是个美男子,不过就算如今上了点年纪,也不差。云霄看蓝翎跃跃欲试的样子,怕她坏事,趁众人乱哄哄准备开宴的当口拉住两女溜进了客房。

    一关上门,蓝翎就噘嘴道:“为什么不让我杀他?你们不是有仇么?”

    见云霄就当没听见,柳飞儿笑嘻嘻对蓝翎道:“杀他不划算。”

    蓝翎一头雾水地问道:“怎么还和钱有关?”

    云霄朝着柳飞儿两眼一翻,双手一摊,道:“和她说话要直白!不能拐弯。”这下,蓝翎的小嘴噘得更厉害了。

    柳飞儿这才笑嘻嘻道:“这家伙有野心,有手段,可惜没这个能耐。陈友谅想取徐寿辉而代之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说他有野心;到处安插心腹,说明有手段;可笑的是,这么多年来,他让部下冒充山贼响马四处掠劫,一旦阴谋败露,怕是数十年辛苦经营毁于一旦,何况徐寿辉哪是那么容易死的?他若是杀徐寿辉,有多少人不服?自以为慧眼识珠,结果呢,提拔了个许英,却是替咱们做嫁衣,这江州城,咱们大军一到,随时来取。留着他,让他替咱们经营好这块地方,几年后再送给我们,杀了他,徐寿辉大权独揽,以后才是大麻烦。”

    蓝翎头一扭,别过脑袋,不服道:“这么麻烦干嘛?有想杀人,又怕死人?很伤脑筋咧!”

    云霄摇头叹道:“真不知道你这么多年教主是怎么当的!”

    “谁喜欢当那个教主!”蓝翎似乎对五毒教充满怨念,“整天坐在高台上,这个主意要拿,那个主意要出,商量来商量去,什么都商量不出来,结果还是按老规矩办;整天到这个堂口瞧瞧,那个堂口看看,这个拜见,那个有事,无聊透顶,头疼透顶,还得一直陪笑到嘴巴疼!其他寨子里的阿姐阿妹每天都能唱山歌采野花儿,我什么都不可以做!还是出来好玩,每天都有流氓送过来让我打!”

    云霄和柳飞儿面面相觑,心里不约而同道:野丫头!

    说话间,有丫头敲门,通报说新郎新娘请云霄三人进洞房叙话。云霄三人一阵迷糊:洞房是会客说话的地方吗?不过丫头执意说话没传错,三人只得跟着丫头来到后院。

    站在门口,云霄迟疑地问柳飞儿:“额……飞儿,咱这就算入过一次洞房了?”柳飞儿没说话,只是狠狠地瞪了一下云霄,此时,洞房的门突然打开了,开门的是许英。

    “三位请!”许英恭敬道。

    云霄呵呵一笑,道:“叨扰!”当先迈步跨入,柳飞儿与蓝翎随后也跨入,许英紧跟着将门关上。赵影早就揭开盖头,一身凤冠霞帔,倒是让人眼前一亮。云霄摸摸鼻子笑道:“上次两位动静太大,墙根我们都听到了,这次就免了吧!”

    这话一说许英还顶得住,柳飞儿和蓝翎闹了个大红脸,新娘本来就抹了胭脂,结果也是羞极生怒,眼睛一瞪泼妇本性就上来了,从桌上抄起一只茶杯就准备扔,却见云霄从袖口掏出一样物事,眼睛登时就亮。

    云霄是掏出的是一把红木鞘雕花金柄鱼肠短刀,全刀总共才一掌长,刀身宽,刀柄是纯金打造,刀鞘、刀背、刀柄上面嵌满着七色宝石,尤其是刀鞘两面嵌着拇指大小的红宝石更是夺目。这把刀是柳飞儿当年在万户府留下的“纪念品”之一,是鞑子贵族割羊肉用的短刀,刀身纯银,值钱的是纯金刀柄和宝石。三人商量送什么贺礼的时候,云霄力主送这把小刀,云霄看着蓝翎贼溜溜的目光和柳飞儿不舍的眼神,直言不讳道:“没有任何女人在这么多宝石面前能保持镇定,不拿这个换不回江州。”

第六十五章 满怀愧疚

    云霄还真说对了,女人爱宝石不爱宝刀,可是练武的女人就不同了,一把嵌满宝石小巧可爱的短刀,足够撂翻一群练武的女人,包括柳飞儿和蓝翎。

    “哎呀,刘少侠成全之恩奴家和夫君还没谢过呢,又亲自送来这么贵重的贺礼,奴家怎么敢受呢?”赵影抛掷茶杯的动作立刻停下,将杯子轻轻放到云霄面前,替云霄满满倒了一杯茶,努力地笑着。

    许英在一旁羞得用手捂住额头:我怎么娶了这么个女人!云霄抛给许英一个同情的眼神:兄弟现在知道后悔了吧?柳飞儿和蓝翎也是一脑门的汗,跟着云霄出门,尽遇上活宝了!房间的气氛一时有点尴尬,赵影掐了掐许英腰上的软肉:“说话!”

    许英一痛,立刻回过神来,朝三人道:“请三位过来,实在是想当面感谢三位的成全之恩!”

    “小事!小事!”蓝翎大度地将小手一挥,“江湖儿女本应相互帮衬,再感谢就见外了!”许英傻了,这事是你出的点子么?云霄和柳飞儿深深吞了一口唾沫,刚刚还笑人家呢,怎么忘了自己身边就有一个活宝!

    半晌,云霄艰难地点点头道:“蓝女侠说的有理,这是小事,何足挂齿……”蓝翎听到“女侠”二字,显得更加卖力,脸色显得不无担忧道:“女侠还称不上,毕竟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云霄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认真:“恩!第一件大事就是千万记得晚上睡觉别踢飞儿的被子!”

    “这是当然……”蓝翎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嘴巴一噘,又不再理会云霄。

    不过这样一来,反而打消了彼此间的隔阂,众人也都轻松起来,为了确保日后不出变故,云霄便将自己三人的身份正式告知了许英和赵影,许英事先知道一些,还能保持镇定,赵影却当场炸开了,从小就做着英雄梦的丫头这次终于看到了江湖人物,其中一个还是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教主,两眼从一开始的放光绿,到后来对蓝翎柳飞儿的崇拜与羡慕,彻底陷进去了。听说到柳飞儿还是一个女将军的时候,两眼又是一阵艳羡与迷离。

    倒是柳飞儿说了一句实话:“你有一个武当出身的公爹,婆婆也是使峨嵋刺的好手,还有一个当将军的夫君,披上甲胄有什么难的?韩世忠都有了,还怕找不到梁红玉?”云霄心里一阵叹惋:飞儿啊飞儿,许英一个人就够倒霉了,你这句话把人家的父母、江州守城的官兵全糟蹋进去了,有罪啊!

    不过从赵影坚定的眼神中,大家都看出了赵影这女将军是非当不可了,不过还好许英不过是守城将军,不是野战将军,否则一旦出征,这一家子还不得鸡飞狗跳?

    新婚的夫妻总要甜蜜几天,许英也终于在年前正式上任,在家闲着无聊的赵影很快与同样怀揣这侠女梦的蓝翎打得火热,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两女一有空就跑到房间里吹牛,讲述自己的行侠经历,并畅想日后的行侠计划。

    云霄和柳飞儿二人则是抓紧时间到江州的几个飞记铺子转了转,毕竟江州地处要冲,云霄和柳飞儿在当初训练的时候就是重点关照的,这里的行动不但开展得顺利,而且安排过来的都是最出色的人手,转了几圈之后两人大为宽心。倒是几个铺子里的飞字营成员激动不已,看到两个头头亲自过来了,以为最近有什么大行动,纷纷请战,云霄沉吟半晌,问道:“陈友谅身边有几个咱们的人?”

    手下一个掌柜回道:“已在军中的九人,都是偏将;陈友谅府中当小厮杂役的三人,当丫头的两人。”云霄听后点点头,陈友谅算是彻底被自己罩在网里了。那掌柜迟疑了一下,道:“不过……有个咱们营中有个练出来的一个清倌儿,做了陈友谅的小妾,进了府。”

    云霄闻言心中一阵不快,他早就言明,不管任务多重要,保全自己是上策,营里也只练清倌儿不练窑姐儿,而且计划中就算清倌儿只做五年就接回飞字营洗清身份嫁人,这种把自己倒贴进去的云霄严格禁止,宁可完成不了任务,也坚决不同意。如今听到这个消息,不禁有些气恼,江州这一路的档头是怎么办事的?

    看见云霄有怒气,那掌柜的连忙解释道:“小的也实在不知道什么原因,营里面出来的几个兄弟姐妹都好好劝过,可死活不听。”

    “我能见见她么?”云霄沉默良久,缓缓道出一句。

    “每月初一十五她都出来到安国寺上香,然后去慧慈庵听静慧讲经。慧慈庵静字辈的现在都是咱们的人,原先还有定字辈的,现在都去了湖北,呆在徐寿辉的老巢,给他手下官员的夫人们讲经。”掌柜的说罢,撬开墙角的一块方砖,拿出几本册子,双手恭敬递给云霄,“这是名册档案,原本打算档头背下之后就烧毁,到了应天再默出来的,如今两位将军在此,今日看过之后,小的立刻烧毁。”

    云霄听罢点点头,示意众人下去,自己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沉思,柳飞儿见状,知道云霄心里不好受,也悄悄起身,站到屋外等候。

    云霄一页页翻开名册,心里有些焦躁。我是不是变了?云霄自问道。突然间有一种冲动去见见那个名册上名叫芳华的女孩儿,可是自内心的那股愧疚又让他不敢去面对这个女孩儿。满天下都是男人在支配女人,他们可以娶、可以休,可是既然如此,男人就更有责任保护好自己的同胞姐妹,又凭什么靠她们去换取自己的平安与大好江山?若是柳飞儿这么做,我愿意么?就算不是柳飞儿,那么蓝翎、康玉若哪怕是燕萍这么做,我愿意么?云霄想到了西施,想到了王昭君,想到了貂蝉、花蕊夫人,甚至想到了文城、金城公主。

    “四十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人是男儿!”男子汉死则死矣,荣华富贵去则去矣,凭什么以天下苍生作为掩盖自己无能的借口,凭什么让一个女人去换取一群男人的平安与富贵?宁可在战场上一决高下,哪怕是轰轰烈烈地战死,也不能牺牲一个女孩的终生幸福去换取一场唾手可得的富贵!无关贵贱,只关男人的尊严。

    云霄重重地一捶,将手边的茶几拍得粉碎:如论如何,绝对不可以生这种事情!我要的胜利,绝对不可以靠一个女人张开大腿来获取!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云霄的莫过于柳飞儿,当她听到厅内那一阵茶几碎裂声的时候,虽然吓了一跳,却不吃惊。说这个家伙很认真吧,平时老是嘻嘻哈哈,只在睡梦中才显得那么脆弱;说这家伙什么都不在乎吧,却把每一个人都看的那么重,在他的意识里,要么就是绝对的好人,对谁都不设防,要么就是绝对的坏人,千方百计置其死地,青甸镇的阴影甚至让他觉得身边人的灾难,都是他一手造成的,面对每个人都有着那么强烈的负罪感:青甸镇他恨自己晚到一步,让那么多人死于非命,洛阳城他恨自己没有早几年相识,让知己白白吃了几年苦,孤山村他恨自己当年年少体弱,让家人饿死、病死,应天城他恨自己不知道藏拙,白招惹康玉若和燕萍的眼泪。其实这些又有多少与他有关?

    柳飞儿心里一阵叹息,这回又多了一恨,不知道这家伙的肩膀,还能挑起多重的担子。女孩已经进府了,怕是这次没那么容易善了。这家伙不会真的冲动起来,把陈友谅给宰了吧?柳飞儿无不惴惴地想着。

    看到云霄阴沉着脸出门,没有人敢多问,柳飞儿也是安安静静地跟在后面,她知道,云霄有了办法之后,自然会和她商议的。

    回到振威镖局的客房,云霄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柳飞儿知道他心里有太多太多的自责,晚饭后,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当柳飞儿端着饭菜推开云霄的房门时,里面依然一片漆黑。摸黑放下托盘,柳飞儿掏出火折子,细细地吹了,点燃油灯,只见云霄一个人傻傻地坐在窗前愣。

    “不够亮堂,换两支四斤的红烛来吧!”云霄突然软软地说了一声。

    柳飞儿扑哧一笑:“谁让你不早点出去吃饭的?这会儿倒挑三拣四来了?难道暗一些你就会把筷子伸进鼻孔不成?”说罢款款迈步出门,半晌功夫才寻得了两根四斤的红烛,进了房间点上,“这下可以了吧,刘老爷?”

    柳飞儿再仔细看时,桌上的饭菜早就被云霄一扫而光,酒壶里的酒倒是一点未动。

    “咦?不喝酒,难道你晚上就准备去?”柳飞儿颇为不解,“陈友谅身边也有几个高手的,不能打草惊蛇。”

    云霄却不答话,站起身,轻轻将柳飞儿搂在怀中,紧紧抱住。

地六十六章 爱得太迟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柳飞儿有些慌乱,微微挣扎了一下却也不再动作,只是怔怔地看着云霄若有所思。

    “飞儿,告诉我,我是爱你的么?”云霄声音低沉沉的,“告诉我,我自己也不知道!”

    柳飞儿摇摇头:“我不懂得温柔,我不会害羞,我不会蒸米,我不会挑水、劈柴,我不会每个月初在青甸镇的镇口等着你的到来,我……我……我不是秀秀……”

    是啊,她不是秀秀!可是我不想和她分开,不想让她离开我,不想让她嫁给别人……为什么她不是秀秀,哪怕有一点点像也好……

    “可我也不想做白阿姨……”柳飞儿双目含泪道。

    白阿姨,那个等待了师傅二十年的白阿姨?离开飞儿?让她等我二十年?或许我会忘了秀秀,可飞儿的二十年,我该怎么偿还?

    “我只想做我自己,我也只是我自己!”柳飞儿坚定地说道。

    她自己!秀秀已经死了,我的秀秀已经死了!我眼前我怀里我心里的都是飞儿,若是她像秀秀那样温柔,像秀秀那样害羞,像秀秀那样蒸米,像秀秀那样挑水、劈柴,那她还是飞儿么?还是我心里那个穿女装时富贵端庄,精通琴棋书画,秀雅绝艳的飞儿么?还是我心里那个穿男装时粗鄙鲁莽,偶尔乱吃飞醋,活蹦乱跳又心细如的飞儿么?她是飞儿,她只能是飞儿!如同秀秀一般没有人可以代替,没有人可以模仿的柳飞儿!这个洛阳城里的女泼皮,这个默默坚守了十年的苦丫头!

    “飞儿,这些年我对不起你,”云霄苦涩道,“我差点耽误了你一辈子,我一直不知道,我原来这么……爱你!”

    爱我!柳飞儿再也不去想云霄为什么会这么问、这么说,这些年来,云霄终于在自己面前毫无顾忌的将“爱”第一次说出了口,脑海中一片空白的柳飞儿再也不用去思考,也无法去思考,眼泪却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云霄并没有给柳飞儿思考和感动的机会,闭上眼吻掉柳飞儿脸颊上的泪珠又朝她的双唇吻了过去。

    “唔……”柳飞儿一声闷哼,接受了云霄的吻,随即也热烈地回应起来。两人就如此忘我地吻着,越抱越紧。云霄的双手在柳飞儿背后上下轻抚着,手指挑开柳飞儿的腰带,伸进衣服的下摆,顺着柳飞儿细腻的肌肤,朝柳飞儿的翘臀探了过去,嘴却越过柳飞儿的双唇,吻住了她玲珑的耳垂。

    一只激动得滚烫的手在柳飞儿的臀瓣上轻轻地揉着,受到刺激的柳飞儿两腿立刻绷紧,腰也挺了起来,下巴高高昂起。“坏蛋,快停下……”细软的声音显得苍白无力。云霄却在她下巴抬起的同时,顺势吻想了她的脖子,如遭电击的柳飞儿这下再也说不出话来。全神贯注的云霄没有听到柳飞儿微弱的声音,在他心里,反而满含着几年来怠慢柳飞儿的愧疚,越是想到这种愧疚,云霄的动作就越是那么认真、仔细。另一手也滑进衣服,抚摸着柳飞儿光滑的脊背。遇到了一些阻碍,是束胸,绕来绕去的麻烦,云霄指力一,如剪刀般,将束胸齐齐断开,缩回手,绕到正面,温柔地握住了山峰,微微揉捏几下,两指夹住樱桃,慢慢揉捻着,手指感受到了受刺激的樱桃越来越明显的硬度。用下巴顶开本已微敞的胸襟,用嘴含住了另一个樱桃,轻轻吮吸着。

    柳飞儿浑身一阵颤抖,立刻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努力让自己不出声音来。此时,耳畔传来一阵敲打的声响,“咣――”更夫准准地敲响了二更天的锣音。柳飞儿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用尽全身力气将云霄推开。

    云霄朝后趔趄一步,慌忙站定,看见柳飞儿的长裤已经滑落到地面,修长光洁的双腿瑟瑟地抖动着,双手正掩着敞开的已经,略带惊恐地望着云霄。

    渐渐平复的云霄有些羞赧,想去帮柳飞儿穿好衣裤,手却被柳飞儿一巴掌拍开。柳飞儿眼睛红红的,滑过一滴眼泪,转过身去,将衣裤整理好。想转回来,却被云霄从背后环抱住。

    云霄将下巴轻轻靠在柳飞儿肩膀上,脸紧紧贴上柳飞儿的脸,徐徐问道:“飞儿,在通安州的时候,我记得你说过,你不要三媒六娉,不要凤冠霞帔,对么?”

    柳飞儿鼻子一酸,点点头。

    “那么,飞儿,嫁给我吧,就在今天,就在现在,明月为媒,天地为凭,红烛为证。”说罢,手朝窗台边的书案上一指。柳飞儿顺着云霄的手瞧过去,却看见上面端正摆放着四个用工整的魏碑在黄裱纸上写成的灵位:云霄父母的在正中,秀秀的在右,云霄妹妹的在左。手心一暖多了一件物事,摊开一看,掌心却是一个红木雕成的一对小人偶,一个是新郎打扮的云霄,一个是凤冠霞帔的柳飞儿,两人手中牵着红绸靠在一起。

    “坏家伙,忙到这会儿,就是做这个么……”柳飞儿借着烛火的光,看着窗台下满地的木屑,眼中渐渐升起一团雾气。

    “我欠你的,是一辈子……”云霄口中喃喃道。

    “为什么会是今天?咱们不是很快就去大都了么?”柳飞儿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我欠别人的太多了,她们的每一点痛苦都是因我而起,我想就这样走开,可我会骂我自己冷血,骂我自己无情,我这样做,和那些鞑子有什么区别?我以前为了报仇,都那么不择手段,万户府逃出去的那些人,有很多无辜的,却被黑玉符害死;被我亲手处决的奸细,有很多不该死的,却被我抽筋剥皮、五马分尸,我这么做,是不是错了?看到那些因我而失去幸福的人,我怕有一天我会忍不住给她们幸福,财富、地位甚至我自己。”云霄痛苦异常,柳飞儿感觉到云霄手中传来的阵阵颤抖。

    “可是我呢?”柳飞儿茫然道,“为了她们,我怎么办?”随即挣脱云霄的怀抱,凄然道:“一个女流氓,女扒手而已……”

    “不!如果不是在洛阳遇到你,如果不是你一直在我身边,恐怕我会变得更加嗜血,可能现在的我,就是江湖上的一个恶魔。”云霄牵过柳飞儿的手,紧紧握在手心,“这次去大都,我们随时可能面对几万鞑子皇帝的精锐护卫。我在害怕,害怕我哪一天我突然死去了,却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我爱你。害怕有一天我会像失去秀秀一样失去你,却让你带着遗憾离开,让我自己后悔一辈子。”

    云霄松开手,目光变得无比坚定,伸出双手,紧紧握在柳飞儿的肩头,盯着柳飞儿认真道:“秀秀已经死了!我心里只有柳飞儿,只有那个从洛阳就开始陪着我的柳飞儿,而不是带着秀秀影子的柳飞儿!你就是你,没有人可以替代你!翎儿不行,康玉若不行,燕萍不行,秀秀也不行!我要保护你,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你前面,我不能再看着我爱的人,眼睁睁赴死,我却不能救!”

    终于,不是我代替秀秀,而是秀秀代替我了么?

    “坏蛋……我觉得好吃亏哩……”

    柳飞儿展颜一笑,将桌上的一对红烛挪到书桌,分在四个灵位旁放好,将云霄给的两个人偶放在灵位下面,抽出短刀,从红锦缎绣金的桌布上划出一块,盖到自己头上,掀开一角:“拜堂吧!此生若不为君妻,来生愿做刘家妇!”

    一夜**,初尝滋味的云霄与柳飞儿皆是索求无度,恨不得把房子都拆了。亏的云霄常年混迹山野,身体底子不错,否则怕是起不来床了。柳飞儿却被祸害得不轻,刚准备坐起身,就被一阵剧痛折腾得躺了下去,云霄只得歉然地替柳飞儿盖好被子,起身出门打算替柳飞儿端些早饭。到了门口却被柳飞儿叫住:“去瞧瞧那一位吧,不过千万别乱来!小心人家祖传的功法!”柳飞儿坏笑地指指隔壁,云霄会意,知道两人昨日动静不小,蓝翎那边多少要有个交代。

    云霄尴尬笑笑,他也清楚,柳飞儿的大度正是建立在他和蓝翎根本没有可能的基础上的。摸摸鼻子,走出房门,转身朝隔壁走去。

    推开隔壁房门,里面静悄悄的,云霄阖上门,轻手轻脚走了进去。进去后才现,蓝翎早就睡醒了。准确地说,眼圈黑黑的,没睡。不过眼睛红红的,有些肿,枕头湿透了一片,明显,哭了一夜。

    云霄有些犹豫,自己该怎么办呢?这丫头的心思自己是知道的,可是隔壁还有一个刚刚和自己同房的柳飞儿;若是转身走开吧,这丫头怕不是哭一夜的问题了,伤心还是好事,若是以后心智变得偏激,凭她的功夫和五毒教的手段,遭殃的人恐怕不是一个两个,真到那个时候,自己舍得对付这么个丫头么?

第六十七章 爱得太迟

    云霄又有些不忍,尽管自己和柳飞儿的结合是早晚的事,亲如姐妹的蓝翎到时候也必定会被请来观礼。可眼下两人却只在隔着一层木板的房间里,搞出了几乎惊天动地的事情,对这个小丫头来说,确实无法接受:明知道我喜欢云霄哥哥,你们还当面这么气我?

    云霄心里微微一叹,朝蓝翎床头走去。

    小丫头很干脆,将头扭到一边,不再看这个坏蛋。云霄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只得陪笑道:“什么事情让教主大人如此大动肝火呀?”

    小丫头还是一动不动,云霄也是一阵尴尬,想起临出来前柳飞儿的那副表情和那一句话,大致猜到了柳飞儿的意思,于是也胆大起来,将手伸进了被子,摸到了小丫头的手。一点反应也没有,云霄有些气馁,只得顺着手臂轻抚上去,一只抚到光滑的肩膀,小丫头轻轻抖了一下。云霄吃了一惊,眼睛连忙瞅向床头。果然!这丫头的衣服全在外面,里面光溜溜。

    吃惊之余,心里也有了想法,有了柳飞儿的鼓励加之自己本身与这丫头有了那么一点不清不白的关系,于是也不避讳,手大胆地朝下滑了过去,同时另一只手伸进了被窝,走的却是下三路。一只手攀上了伟岸的高峰,另一只手却直接伸向了芳草未满的密林,沿着幽谷渐渐探了过去。上面很大,柳飞儿的充满弹性,蓝翎却柔软可人;而底下,就在自己触碰到的那一刹那,溪流就汩汩而出。

    一夜的连番大战,让云霄从一个无知少年彻底变成了经验丰富的沙场宿将,才第一个回合的交锋,蓝翎扭过去的脑袋就开始传出粗重的呼吸声。双手紧紧握住正在山岭间肆虐的手,双腿则紧紧夹住云霄的魔掌。

    逍遥散!

    云霄大惊之下,连忙挑开三尺远,从怀里掏出几粒药丸吞了下去,哭笑不得道:“丫头,你想让我死,直接动刀子就行,可千万别用毒!”心里苦笑归苦笑,不过还是越心疼蓝翎了,要知道,南疆女子遇到自己喜欢的男子,都会在无声无息间下了蛊毒,若是这男子日后变心,日后的生死就握在女孩儿手里了。

    云霄的心疼正式源自于此,这丫头,只舍得给我下逍遥散,不过寻常毒药罢了。不过云霄也知道,这个“寻常毒药”也足够让一个小门派鸡犬不留了,何况这下毒的手段,居然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当真小瞧天下英雄了。这丫头早就知道自己常备的解毒药能解开逍遥散的毒,故意下了逍遥散,终究舍不得让自己死啊,也算是给自己个警告。醉酒时燕萍的愤怒,想起昨晚柳飞儿的挣扎,再想想蓝翎的剧毒,不禁想到天下间女子果然千奇百怪,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女子!当下也有点心花花的。

    正等着小丫头答话呢,突然蓝翎就从床上跳起来,顾不得天气的寒冷,一丝不挂的身躯如八爪鱼般绕住了云霄,却一句话也没说。

    又有什么好说的呢?责怪云霄哥哥不要自己么?自己的功法本来就是专门祸害男子的,云霄一旦和自己同房,就算苟活一时,终究有损天寿,自己当真喜欢他,就不能让他和自己再展下去;若是不喜欢他,何必又如现在这般任他轻薄任他抚摸?难道说一声,离开飞儿姐姐,和我去南疆,我找我的男人送死,你做我的情人?这话说得出口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得紧紧缠绕住云霄。

    云霄知道小丫头有怨气,心里也不责怪,反而怕小丫头冻着,于是坐到床上,扯过被子,将两人裹到一起,在小丫头嘴唇上浅浅留了一记:“别着急,等找到解决你祖传功法的破解方法,好么?”言下之意,耐心等着,等找到能让你祖传功法不祸害男人的破解之法时候,咱再讨论男女之间的问题。心里也有些自我安慰,你祖上十几代人都没找到解决方法,我就能找到么?就算找到了也不告诉你。

    小丫头的心思毕竟不及云霄有那么多圈子,感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能委屈地点了点头,不过却冒出了一句话:“那我不是小老婆了么?”

    云霄听毕一脑门汗,只得打诨道:“毕竟你还毕飞儿小四岁哪……”

    蓝翎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云霄心总算放下了,这丫头还算能糊弄,以为小老婆就是年纪小的。可是蓝翎又冒出一句话:“我心里还是很难过……”

    云霄脑门上的汗就快汇聚成河了,不给蓝翎继续开口的机会,直截了当地吻向了蓝翎的嘴,双手也抚上了蓝翎的两片臀瓣。蓝翎先是一滞,随即也热吻起云霄,感受到云霄双手的热度,身躯也不断扭动起来,两个人一倒,双双撂在床上。

    尽管从祖传功法的图谱中学到不少羞人的姿势,不过却因为怕对云霄有害,蓝翎只得热吻着云霄,任由云霄的双手在自己身体上游走,直到自己一阵筋挛,双腿之间一股热流涌出才算结束。

    看到全身无力的蓝翎静静地躺在自己怀里睡着,泪痕犹在,云霄悄悄抽开自己的手臂,整理衣服下床走出了房门。到厨下找到一些糕点,先端进蓝翎的房间,悄悄放好,又关门出去,再端一份进了自己的房间,柳飞儿应该饿了。

    扶起躺在床上的柳飞儿,替她披上衣服,一口一口地将糕点喂进柳飞儿口中,两人也算新婚燕尔,彼此自然浓情蜜意。两人黏黏糊糊吃过早饭,柳飞儿也忍痛下床穿戴整齐,好歹也是住的人家的客房,除了蓝翎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谁也不好意思老赖在床上不起。

    趁柳飞儿梳妆打扮的功夫,云霄到小院中走了一趟散手,活动一下筋骨,打出来的不帮的太祖长拳,金刀门的**刀一样,江湖上人人都会走几招。一套拳法走完,身后传来一阵叫好声,扭头一看,是许家几人。这才想起,湖北江西一带受武当影响较大,大多数人都使的武当的外传功夫,许家更是武当的山外弟子,自己在这里走这一套清风八打,颇有卖弄之嫌。

    云霄看着许家诸人,不好意思地说:“献丑献丑!这套拳招式巧而不工,用力绵而不烈,一趟下来把全身都动了一遍,早起打几路,恢复体力再好不过。只是武当弟子面前摆弄此艺,丢人现眼罢咧!”

    许定波朗声一笑,道:“刘将军打这趟拳若是现眼,那我们还不得羞死?这趟拳老夫也打了几十年,今日才知这入门拳法也能威力如此!”

    说话间,传来一阵开门声,众人望去却是柳飞儿梳妆完毕从云霄房间含羞走了出来。众人诧异中看见柳飞儿不再是女孩儿打扮,而是挽起了妇人的髻,走路姿势又有些怪异,都呵呵笑了起来:难怪要打拳“恢复体力”!

    许定波抱拳一笑道:“刘将军昨日喜得佳偶,怎地不和老许家言语一声?也好让我布置下喜堂来观礼啊!莫不是瞧不上这振威镖局?”

    云霄忙道:“我和飞儿身份不宜暴露,若是操办起来,恐怕传出去反而行事不便。”

    许英抢过话头,连声道:“不让听墙根就不计较了,可喜酒总是要喝的吧?”赵影也红着脸连声附和,两人合伙报复的心思极其明显。

    云霄也是脸一红,道:“这是当然!”众人轰然推搡,一连声让下人准备酒宴,众星拱月般将云霄和柳飞儿拉去喝酒,赵影更是积极,冲进蓝翎方将光溜溜的蓝翎扯了起来,胡乱套上衣服,拉进了饭厅。

    面酣耳热后,许英便开始问起云霄之后的打算,赵影早就是“自己人”,而且她本身对陈友谅也并不感冒,何况当她知道陈友谅差点杀了她夫君灭口时,也当即表示彻底和陈友谅划清界限。众人讨论的话题,自然是在什么时候接应朱元璋的部队。

    云霄也不隐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从目前探听到的消息,前几年徐寿辉大破元军,实力也大涨,便有意迁都江州,陈友谅早就已经布置妥当,我看最多不过两年,陈友谅怕就要动手杀徐寿辉篡位了。一旦陈友谅杀了徐寿辉,必定引军东进,小明王他是不敢动的,骂名谁都不敢轻易去背;必定会攻打应天。”

    在众人关切的眼神中,云霄伸出两个指头,徐徐道:“两场,两军交战赌上国运,至少两场大战决生死,陈友谅有野心,却没这个能耐撑起自己的野心,必定是他按捺不住先动手。我大哥和陈友谅的实力彼此相当,东西对峙,谁先动手谁就吃大亏!第一战,陈友谅必败,若是我大哥只能击退陈友谅,双方恐怕还要打个十几年;如果我大哥能全歼陈友谅的部队,那么陈友谅养两三年的伤,必然会起兵报复,实力大损之下的陈友谅,不但没了野战宿将,也失去了百战老兵,这个时候,便是生死决战!而且我敢肯定,这江州城下,必然就是两军决战之所,也必将是陈友谅埋骨之所!”

第六十八章 为你富贵

    众人算是明白了云霄的意思,暂时不要动手,等到关乎两军命运的决战时,在临阵倒戈。云霄又缓缓道:“许英兄弟现在还年轻,纵然有陈友谅赏识,可江州现在的主将是徐寿辉一党的人,陈友谅将你安插进去还是要费点功夫的,进去也只能先做城门将,过这么一两年,才能有机会上位,如此现在先表现出自己是陈友谅一系的人,其他不用什么动作;再者,这几年我也有一些人安插进来协助,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联系。”说罢,用手指蘸了蘸酒,在桌上写下“飞记”二字,众人点头会意,云霄直接抹去。

    末了,云霄补了一句话:“自己人用起来放心,镖局里面和武当下山弟子中,有不少出色的,不妨随许英兄弟一同进去,多多操练,日后也是战力。”

    许家父子相视而笑,道:“这是自然!”

    宴席散去,云霄三人回到房中。云霄和柳飞儿还好,蓝翎却是依然噘着嘴,云霄呵呵一笑,拉过两人,坐到床沿,一手搂住一个,奸笑道:“左拥右抱,我是不是很像纨绔少爷?”**的阀门一旦打开,就如同江河决口,哪怕当初一个小小的口子,也很难合拢。云霄心里也是惴惴,自己曾经不是一个知节守礼的人么?却不知道,天下女子总盼着自己闺名远传,天下间男子都将自己视若女神;天下男人在一个未有时,心里只想守着一个白头偕老;有了一个时,便想着齐人之福;有了两个想三妻,有了三妻想四妾,两个字:贪心。贫苦家的汉子是在填饱肚子的前提下幻想想,富人家的公子是直接去做。

    美人在侧,少年风流。云霄在书中读过,自己也幻想过,不过只觉得是南柯一梦,天下哪有这般好事正好落到自己头上?守着秀秀,如同守着一朵野菊,遇到柳飞儿,便如洛阳城的牡丹,可笑自己拼命想将这牡丹去变做野菊。等到终于在昨天恍然顿悟,明白野菊终究是野菊,牡丹终究是牡丹,秀秀即使活着,也是洛阳的牡丹;飞儿再怎么改变,也不是山野中的野菊。远在应天,还有康府里一朵冰肌玉骨的寒梅,还有一个幽居独处,却有些爱慕虚荣浮华的凌霄花,我又怎么能让她们改变呢?

    原本自己的世界里,只有一朵野菊,自己便想让天下的花朵都变作野菊,无心去看到各种花朵各色的美,如今自己觉了,看到了,并且拥有了,自己的心,也如同撒满了各色的种子,愈丰富起来。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云霄心里叹息一声,我以为我参透生死,便什么都不怕了,结果还是参不透情和爱,走上了前人的路,不知道,我的壮年,是否会如同孤魂野鬼般,四处漂泊呢?这些女子,喜好各有不同,明明走不到一起,为什么却总在我身边留驻?云霄自己想不通,不过想通了的柳飞儿心里却比他清楚:这个臭家伙,满脑袋的武林绝学,武功深不见底,冷血杀敌,仰慕英雄的女子谁不喜欢?为人热心,总是仗义出手,期盼侠义的女子能不动心?饱读诗书,文采风流,大家闺秀焉能旁观?更不消说还是义军领袖的义弟,地位不但然,实力也不消说,功勋卓著,前途无量,攀龙附凤之徒怎会错过?禽兽尚且择强者而群侍为夫,何况咱们?

    蓝翎心里委屈,绷着脸一声不吭,柳飞儿却调笑道:“你还火上浇油!怕翎儿不够伤心么?”说罢伸出手指在云霄脑门上一顶,顿显风情万种。

    罢了、罢了!云霄头疼不已,自己对怀中这个南疆奇葩虽然喜欢,可在平日却是只把她当作小孩子一般,若不是因为这丫头要么主动挑逗,要么直接光溜溜,自己也不至于实在把持不住,差点生出事端。可问题是自己的事已做下了,吃干抹尽自己恐怕还没那么厚脸皮,好在这丫头还算碰不得,不然柳飞儿也未必答应。

    看见蓝翎依然不理不睬,云霄用搂住蓝翎的手在蓝翎腰间挠了挠。好痒!蓝翎浑身一抖,小拳头就如暴雨般朝云霄砸过去,也不说话,只是牙齿咬得格格响。

    “不闹了不闹了,再闹外人就要笑话了,堂堂五毒教主居然吃自己姐姐的醋!”柳飞儿轻声安慰蓝翎道。

    蓝翎自己也知道自己没有理由闹下去,只得收手,其实她心里也是出于对柳飞儿的愧疚,才向云霄撒气的。自己命苦呗,能怨谁?自己若是普通苗家女子,没有练过那个劳什子的功法,看见云霄这副模样,乱七八糟的蛊毒早就让云霄当饭吃下去了。心里也是一阵酸楚,挣脱云霄的环抱,走到柳飞儿一边做下,脑袋靠在柳飞儿的肩膀上,默默呆。

    柳飞儿见状只能轻声细语在蓝翎耳边安慰,云霄则松开环抱柳飞儿的手臂,站起身,走到窗前凝目沉思。

    “飞儿。”

    “嗯?”

    “大哥要我独领一营,我准备答应。”云霄斟酌字句,认真道。

    蓝翎夜没睡好,刚才又被赵影强拉起来,一顿吃喝之后,酒意有点上头,靠在柳飞儿的肩膀上,沉沉睡去。柳飞儿将蓝翎平放好,盖上被子,起身走到云霄面前。

    “怎么?你不是从来都懒得管这些的么?你又不缺这点俸禄银子,更不想将来朝堂争权,怎么又想起当官了?”柳飞儿笑嘻嘻地问。

    “以前是不想,现在是必须,”云霄有些动情,“以前我太在乎自己的想法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过那种和你以前在洛阳城一样漂泊无定的生活,我知道,你打心底希望有个安定的家,我们在老家小木屋的日子里,你笑得最开心,最坦然;你跟着我,从洛阳到凤阳,从凤阳到南疆,已经吃了太多的苦,落下不少病根,月事来了肚子会痛,我知道你一个人偷偷把盐炒热了装进袋子捂在肚子上,却不肯对我说。可是我心里很难受……我要给你一个安定的家……”

    柳飞儿一阵感动,靠到云霄怀里,双臂环住云霄的腰,头埋进云霄的胸口,道:“有你的地方就有家,你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你和大哥虽然是兄弟,可大哥早晚要当皇帝,你们早晚回是君臣,当君的,有几个能容得下手有军权的臣子?怕是亲兄弟也不行的。何必去讨那凶险的富贵?”

    云霄坚定道:“不!以前我只是一个人,走到哪里住到哪里,住到哪里吃到哪里,你只是一个道上的伴儿;现在我是你的丈夫,让你锦衣玉食,让你荣华富贵是我的责任。”

    柳飞儿心里一甜,柔声道:“那也不用当官呀?我不是说过,将来咱们要开个西湖那么大的酒楼么?我当女掌柜的,你当掌勺儿的……”

    “再生一群孩子当跑堂的……”云霄接口笑嘻嘻道。

    柳飞儿一羞,伸出拳头砸了云霄一下:“你当放羊呢!”心里却想,那样的生活倒也自在!

    “所以先当官攒点本钱嘛!”云霄继续笑道,“西湖那么大的酒楼,光地皮就得花多少钱?那时候可是大哥的天下,咱们去偷富户,弄个几百万两,大哥手下的捕快还不满世界追杀咱们一家老小?还不如赶快立下点功劳,将来让大哥送块地皮给咱,安心回家做老板去!”

    “可是独领一营之后,你就得扎在营里了……”

    “所以我才打算沿途结交一些门派,将来我的营就收这些门派的下山弟子,不练战阵,或许会有大用。”这是云霄深思熟虑的结果,一千个武林高手上战场,面对一千个百战老兵,未必能讨得多少好处,不过另作别用恐怕就是点石成金了,光是刺杀就让人防不胜防,若是潜伏山林劫杀斥候或者潜入敌营给对手的军粮加点“佐料”,左右整个战局也不是不可能。这样一个营,将来若是不用,可以就地解散,江湖人还回到江湖,若是还想再用,也可以直接交给皇帝,做大内侍卫,武功差些的,当捕快捕头也是可行的。

    柳飞儿明白了云霄的意思,也知道这既全了兄弟之情,也全了君臣之义,而且不用整日混在军营,自己夫妻还能每日聚。于是也点点头道:“我看可行,飞字营现在要干的活儿太多,有你一个营分一下,飞字营的人手也不至于太紧。”两人又仔细议定了行事细则,抬头时,现天色已经不早,本来起得就晚,又和许家众人在酒席上闹腾一阵,冬天日短,商议了一下午天色就这么黑了下来,不过两人都是一肚子酒,也不打算再吃晚饭,于是便打算直接休息。看到自己床上醉酒不醒的蓝翎,云霄颇有些犹豫,柳飞儿一掐云霄:“事都已经做了,还装什么君子?”于是云霄躺在外侧,柳飞儿躺到中间,将蓝翎挤到最里面,三人一晚上倒也平安无事。

第六十九章 般若心咒

    随着“降妖”事件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云霄三人也终于可以经常外出走动了。三人不顾许家的挽留,离开的振威镖局,另租了一处小院住下,毕竟老赖在人家不好。飞记分号那边传来消息,芳华正月初一要出来上香,然后去慧慈庵听经。掐指算来如今是腊月二十三,还有七八天功夫,三人一合计,纷纷乔装上街准备采买年货,打算在江州好好过个年。谁知上了大街才知道,街面上多数铺面都是飞字营的产业,抑或是有飞字营安插了手下,这倒让云霄和柳飞儿犯了难:自己花钱给自己赚钱?

    不过八卦消息传起来还是很快,不少属下都知道将军夫妇要在江州过春节,都想着“意思意思”,几个小头领一商议,一个一个跑多麻烦,干脆大家凑份子吧!前几日去回报情报的人回来都说了,柳将军进江州的时候还是女孩儿髻,现在已经换做妇人髻,生什么事儿大家都清楚得很,无论是过年还是贺喜,凑点份子也是应该的。不过也不敢大张旗鼓,假装送货全部送进了三人的小院。还好云霄严令部属将官之间礼品份子不得过规定银两,否则严惩,不然礼物怕是能把小院撑破。

    云霄之所以一开始就有这个命令也是有自己的考虑在内,家中有红白喜事这是正常,若是不准手下官员互赠贺礼,于常理上说不过去;可官员下属之间的迎来送往最容易起攀比之心,更容易分个三六九等,若是哪个月红白喜事多一些,凭往日的薪俸怕是会入不敷出,这些人一旦缺了银子,就算君子,恐怕也要做盗拓之事,何况还是精心训练的飞字营,能耐越大,闯出的祸就越大!

    蓝翎乐得整天坐在成堆的礼物上瞧动瞧西,押送礼物的掌柜门都奇怪不已,两位将军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贪财的贴身丫头?

    有了自己的临时小窝,柳飞儿自然也是细心装饰,心思的一些掌柜早就送来了被褥帐幔,有的送来茶具厨具,虽然都是七八个大钱的普通玩意,但在柳飞儿细心布置下,小院也终于有了点小户人家的生气:摆设齐全,一男一女两个主人,还有一个小巧可爱的“使唤丫头”。

    除了蓝翎受不了醋意的指使,强行霸占到云霄和柳飞儿中间睡觉,其余的晚上,食髓知味的新婚夫妇几乎夜夜征伐,一夜春风几度不清楚,但足够从江南吹到塞北,再从塞北吹到江南了。有时候夜里迷迷糊糊之间就抱到一起,半睡半醒之间也大战一场。没有了奔波,又不用像旁人那样每天辛苦劳作讨生活,云霄过剩的精力确实只有这个方法消耗掉,不过柳飞儿毕竟年长十几天,腊月底和正月头又分别是两人的生日,总算知道节制,为生日做准备,也暗暗骂自己是个索取无度的荡妇胚子,将丈夫的身体毁了,也怪自己不能拒绝云霄的那股热情,不过随着两人相处渐久,新婚之初的那种兴奋与**渐渐淡去,总算正常了下来。

    三十晚上注定是要热闹一下的,云霄足足买来了两车烟花爆竹,蓝翎第一次在汉地以汉人的方式过新年,看到满城的烟花,也乐得找不着北,两车爆竹几乎全是小丫头一个人放掉的。小时候云霄每年都守岁,那是因为又冷又饿睡不着,如今三个人吃得饱饱的,放完爆竹乐和一阵,就倒围着火盆眯过去了。醒来的时候,东方已经白,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振威镖局人多,云霄三人登门拜年的时候,红包都是用布袋子背来的,进了大门,见人就甩一个,里面可都是足金的金叶子。大年初一大家都忙着串门拜年,云霄也不想多耽误许老爷子拜会亲家,喝了几口茶就起身告辞。一路朝慧慈庵走去。

    汉人百姓都是实在人,当真在佛前忏悔的很少,一般都是有求于佛祖才去庙里,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嘛!缺钱了、生病了、想嫁人了、想娶媳妇了、想抱儿子抱孙子了,都想和佛祖打个招呼,给几个香油钱孝敬一下,您老人家帮我把事儿办了吧?这叫许愿。办成了,我准备好东西来供奉你,这叫还愿。办不成,我换个庙换贿赂别的大神帮我办事,这叫埋怨。

    大年初一只要是个供奉泥人的地方都是人山人海,这种日子不许下点愿心里总有些空落落的,就算许下个“心想事成”也能让自己多睡几天好觉。

    柳飞儿心里一直惦记着云霄那句“给她们幸福”,嘴里喋喋不休地敲打云霄的意图,云霄只能无奈摇头,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打算的。他很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解决这个问题,可是自己每想到这件事心情就起伏不已。他现在也只是想见见这么一个女子:名册中说这个芳华的来历很奇特,也很诡异。

    接到消息的静慧带着静字辈的女尼早在禅房门口迎接,看见云霄等人到来,众女尼皆合十行礼。云霄看众女尼分次站定,料想为那位应当就是静慧,也不点破,还礼道:“红尘俗子,打扰沙门比丘尼静修了。”

    为的静慧苦笑道:“刘将军何苦折杀我等?芳华不过是一个堕落无间的女子,自有来处,自有去处,刘将军何苦同赴无边苦海?一念佛生,一念魔生,极乐、幽冥全在将军一念之间。”这话有阻拦云霄的意思,静慧似乎有些了解芳华的来历,怕给云霄带来无尽苦恼,不想让云霄搅进来。

    云霄微微笑道:“诸位皆已受具足戒,方外之人,尊卑礼教何必多言?既是云霄以一凡夫俗子贸入宝山,自然要尊宝山规矩。”言毕指着禅院中未放的一株曼珠沙华道:“彼岸接引,云霄自当踏上火照之路。”言下之意,不是我要来,是佛祖指引我来这里,我有本心,即使进入幽冥地狱,也无怨无悔。

    柳飞儿和蓝翎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两人打什么哑谜,看着两人一脸的无知,云霄看着两人,道:“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蓝翎和柳飞儿登时痴了,静静思索云霄这句话的含义。

    静慧只得道:“刘将军着相了。”

    云霄哈哈一笑,指着禅房题着“荣枯”二字的匾额道:“有荣有枯,可见心中仍怀万物,心中既有万物,又如何得道?”

    静慧一愣,随即笑道:“倒是贫尼着相了!”

    云霄知道说服了静慧,拱手行礼道:“敢请引路!”

    静慧行了一礼,绕过禅房,朝后面冷僻精舍走了过去,云霄三人紧随其后。精舍所在不过是一个荒废的院子,似乎几年都不曾有人打扫,一间看似破落小屋,无窗,只有一道厚重的门。云霄见状,也是心生敬意,在门前对着静慧行一大礼道:“原来众位师太参的是面壁禅,云霄失礼了。”

    静慧回礼道:“贫尼……我等本只是寻常人家女子,先遭鞑子掳去,有被陈贼手下侮辱,幸有刘将军收留。若不参这面壁禅,恐怕心中业火早将我等送入无边苦海了。”

    云霄心里一阵同情,整颜肃容道:“渡一劫,舍身便可成佛,师太有大智慧。”

    静慧不语,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便邀请柳飞儿和蓝翎去禅房喝茶,两女本来还想跟着云霄进去,可门推开之后,里面黑洞洞的,除了几个透气的小孔留下的斑驳的光影,其他什么都看不见,两女说什么也不进去了,一溜烟跟着静慧跑了,云霄苦笑一下,迈步进了小屋,关上门,面对墙壁,在一只蒲团上坐了下来。

    黑暗、安静,云霄的思绪开始渐渐游动起来,脑海中浮现出一座开满山花的小山,自己背着妹妹满山地跑,妹妹在自己背上把自己当作小马驹一般催着快跑,又是叫,又是笑,良久,背上的妹妹喊饿了,云霄才将妹妹放下,却现自己背上的妹妹已经饿死很久,化为一具骸骨;随即画面一变,云霄看到了自己卧在病榻上垂危的父亲,还有父亲那道无神却充满这抑郁、不甘和歉疚的眼神;再一变,云霄看到了祸害中垂死挣扎的青甸镇父老,看到了死不瞑目的秀秀,接着云霄看到了因为自己晚到一步,洛阳的柳飞儿直接去找鞑子报仇,又惨遭毒手;看到了因为错过了碰头的机会,沐英的母亲去世后,沐英流落接头,死于饥寒交迫,看到了自己因为贪玩耽赏,白梅被五毒教败类下毒侮辱致死,看到了蓝翎被蓝玉抢亲之后蹂躏杀害,看到了康茂才全家因遭猜忌而被自己的大哥屠灭满门……

    黑暗中,云霞全身真气鼓动起来随着心情的起伏四处乱窜;自己的心神渐渐不受控制,眼看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对全身真气的控制力即将崩溃,云霄闭着眼只觉得全身湿漉漉的,但又丝毫动弹不得。突然间,一股幽香传入自己的鼻中,守住了灵台一丝清明。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一个莺啼般的女音在自己耳边反复地念起了《般若心咒》。”

第七十章 双重身份

    在反复的诵念声中,云霄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真气也渐渐受到控制,缓缓收力,睁开双眼,擦擦额头的汗水,一个动听的声音在耳边想起。

    “属下若是来得再晚一些,怕是要给刘将军念往生咒了。”

    云霄没有回头,又闭上眼睛,微微沉思一阵,开口道:“跟我走吧,别呆在这里了……”

    “刘将军说笑了,属下本就是自由身,哪里又要走呢?”身后那女子传来轻微的笑声。

    云霄话头一滞,事实如此!这芳华原本就是自由身,当初不过是应天城的一个女乞丐,主动投靠飞字营言明找碗饭吃的,谁知甫一训练,才知道这个女乞丐曲艺皆通,竟比练了许久了清倌儿还强。这芳华也说得很清楚,做清倌儿可以,必得来去自由才行,当时人手紧张,云霄看见底下送上来的条陈直接批道:照僧道例。又补了一句,女营皆如是。云霄的本意就是让女营练出来的清倌儿、丫鬟只去搜集情报,不参与实际行动,且是单线联系,就算日后脱离飞字营也无妨,省的辜负了女子大好年华。芳华说自己是自由身,本意就是你坚持要让我走,我就脱离飞字营。

    “可是……”云霄迟疑半天,不知从何说起。

    身后女子款款起身,掏出火折子,点燃墙壁上佛像旁边的几盏油灯,小屋内亮堂了起来。

    “可是你觉得欠我的,对不对?”从女子轻松的语气里,云霄听出一丝取笑的意味,“你以为你是谁?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我……”云霄语塞,“这事男人的事,你不需要……”

    “陪陈友谅睡觉也是男人的事?”取笑的意味更浓了。

    “唉……”云霄彻底放弃了斗嘴,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他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身后传来一阵空洞的声音,云霄知道话中的“他”是谁。

    转而又传来一阵银铃般地笑声:“你也是!”

    云霄张张嘴,苦涩的吞了吞唾沫。

    “很小的时候,我就成了一个鞑子将军的女人,当年我都快饿死了,先被救,再被收养,然后被带走,练歌舞,后来被指派跟着他,这是第一次吃到饱饭,穿到棉衣,其实他对我并不好,每次喝醉都会用鞭子抽我,每次杀人之后都会要我的身体,有时候还让我去伺候别的鞑子,可是,我却一点都不恨他,因为每次当他清醒的时候,他都会很疼我,一直到他战死在草原上……”

    每说一句,云霄心里都抽搐一下。

    “后来我又被指派给了一个色目将官,呵呵,他对我也不错,据说他的妻儿远在大食,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我觉得我真像他的小妻子,很安定,很满足。直到他在南徐州战死……”

    云霄的心又被狠狠地捅了一下。

    “接着,我就和指派我的人失去了联络,到处流浪,当了乞丐。”女子的语气出奇地平静,“我只是想有个家而已……他真的对我很好……虽然他也很喜欢我,可是,我要离开,他是不会拒绝的……”语音落下,云霄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解衣的声音,一具白花花的身体走到了云霄面前。

    美,太美了,云霄脑海中闪过一丝绮念。眼前的芳华在冬日冰冷的小屋中微微颤抖着身体,但这丝毫不能掩饰她与生俱来的那种美。这种美,仿佛是一块完整的羊脂宝玉精雕细琢而成,放在人间绝无媲美。云霄常常感叹,这世间应是无能再能过如怒放的牡丹一般雍容的柳飞儿了,可眼前的女子却如同仙界的一株仙草一般,足以让佛陀驻足,罗汉动心。

    是妲己?褒姒?倾国倾城还是祸国殃民?云霄曾经无法想像妲己、褒姒、西施、貂蝉、玉环这些女子,是如何让一个帝王连江山都不在乎,看到芳华,他才明白,这样的女子却实会有,而且就在眼前。与常人所言圣洁的光环之下升不起任何**不同,芳华的美几近于妖媚,没错,是一种充满魅惑的媚,任何男子在她面前,恐怕要不了多久,都会化身禽兽,此刻的云霄,也在苦苦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失态。

    如此的美,已经足够让云霄心惊了,更让云霄震惊的,是芳华胸脯上的鲜红刺青,一只滴血的狼头。

    血狼会!云霄一个激灵,绮念顿时烟消云散,手朝怀中摸去。

    “我是血狼会的,你的仇人,是么?”芳华轻笑道,倚着冰冷的墙壁慢慢坐下,最要命的居然两腿分开,正对着云霄,“我没有武功,你不用着急。”

    芳华伸手握住云霄探入怀里的手,拖出来,按到自己的峰峦上,来回摩挲着。云霄虚汗直流,神使鬼差地任凭芳华摆弄,眼睛却忍不住地朝下面丛林中的那一道鲜红瞟了过去。芳华脸微微一红,轻啐道:“不正经!还没觉出异样么?”

    云霄听言,连忙收束心神,指尖渐渐感觉到芳华的峰峦上有几个微微的硬点,心下有些奇怪,怎么回事?飞儿的小一些硬一些,蓝翎大一些软一些,可飞儿和蓝翎都没有这硬点。

    “一根手指指一个硬点,用你的心诀透过来。”芳华继续娇媚道。云霄大奇之下,按芳华所说,一根手指按住一个硬点,手掌恰好将那只峰峦慢慢握住,两人脸都有些烫。

    真气运转,暖融融的心诀渐渐透了过去,除了芳华娇哼一声,没什么变化。云霄正在奇怪,只听芳华喘息道:“笨……笨蛋……恩公……怎么有……你这样的……徒弟……快……看下面……”

    恩公?徒弟?云霄一愣,赶忙朝下面看去,却哭笑不得地看到芳华身下的蒲团已经湿成一片,小腹剧烈起伏着。“啪!”自己的手被喘息不已的芳华拍开。

    脸红透的芳华娇声道:“你们师门这是什么劳什子心诀?怎么这般捉弄人!”看到云霄还在傻傻看着自己丛林中的那道缝隙,终于忍不住敲了云霄的脑袋一下,“看旁边!”

    云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摸了摸鼻子,朝旁边看去,一看之下也吃惊不小,在芳华大腿根部的内侧,赫然出现了一个金色梧桐叶的刺青。师门暗记!芳华是师傅的人?是师傅安排进血狼会的密探?

    “看够没有?”芳华含羞道。

    “没有……哎哟!”云霄脑袋上又挨了一下,不过此时心里有了底,知道眼前这位是“自己人”当中的“自己人”,也不好意思怠慢,忙将散落在地上的衣裙抓起,手忙脚乱替芳华披上,在替芳华套上贴身长裤时,又不顾芳华脸红,朝下面多偷看了两眼,看到芳华玩味地看着自己,尴尬之下口花花了一句:“没想到师傅也好这一口,还真会挑地方……”

    又羞又恼的芳华不顾下身还没穿好,抬脚将坐在蒲团上的云霄踹翻。“当年遇到恩公时,我才四岁……”

    被踹得抱头鼠窜的云霄变本加厉,又花花一句道:“呀,这么小都不放过,回去一定禀告师娘……”

    又是一脚。不过这次穿了鞋,重了许多。

    云霄爬起来又道:“不过师傅他老人家确实有眼光……”这次芳华没踢,反而倒是有点羞涩,也有一丝得意。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赞她好看?何况对自己来说,这不过是一个不用考证的事实。

    有了这层关系,云霄也不再摆出顶头上司的谱儿来,干脆朝地上一躺,用蒲团当枕头,双目微闭:“有多少秘密?都说出来。”

    芳华也不是省油的灯,也软软地倒在云霄身边,半个身子攀上了云霄的身体,缠绕在云霄身上,嘴在云霄耳边一边吐气,一边道:“想听什么姐姐都告诉你。”

    祸水!云霄在自己身体有了反应的时候,当场做出评价。只得苦笑道:“我的姐姐!姑奶奶!老祖宗!我可不是宫里的太监,别作弄我了好不好?”

    “哼!”芳华脸色一寒,笔直坐起,“刚刚还是一幅色迷迷的样子,现在就做了君子了?是啊,我都不知道和多少男人睡过了,我知道我是什么货色,哪入得刘将军法眼?”

    云霄听完慌忙直起身体,失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千万别说君子之礼,弘兹九德!绕到最后还是要骗人家上床!”

    云霄实在没话好说了,没错,我确实很想,我不是在努力克制嘛!你现在这般引诱,就算我是个太监也能第二春了,哪里受得了这种挑逗?你还怪我!可这话是不能说出来,只能原地急得挠头摸鼻子。

    看到云霄着急的样子,芳华“扑哧”一笑:“再摸鼻子就塌了,变得丑了,可怜了你那小娇妻。”

    “那你还逗我!”云霄没好气道。

    “好玩呗!”芳华笑道,“你是个好后生,否则刚刚你就可以过来吃了我,能忍到现在,你算不错了。难道你恩公……你师傅没跟你讲过媚骨功么?”

    “我师傅没讲过,我自己看过!怎么,我师傅还教你这个了?这个功法……”云霄一愣,话刚说了一半,随即被芳华吻住嘴巴,嘴唇被芳华舔了个遍才被松开。

    “这是对你半个君子的奖励。”芳华砸吧嘴道。

第七十一章 自甘堕落

    天底下还有这种奖励,君子们赶快过来排队!云霄心里苦笑一声。

    芳华不待云霄有所动作,又讲云霄按到,自己不顾云霄已经起了反应的坚硬,又缠绕上了云霄的身躯。

    “你蛮厉害哩……”芳华大腿在云霄下面蹭了蹭,眼角含春道。

    云霄那个羞啊,感觉自己的脸都能烧开水了。“小兄弟脸红了,”芳华继续旁若无人道,“原本我就是你师傅替你预备的……”

    云霄倒是傻了,怎么做落叶谷弟子福利这么好?连老婆都包分配?

    “你可别想岔了!”芳华正色道,“我四岁那年寡居的母亲被地痞祸害了,一个人在家悬了梁,我一个人守着母亲的尸七八天,遇到恩公的时候,尸都有味儿了。恩公帮我葬了母亲,带我去了落叶谷,嘻嘻,恩公说,我可是第一个进落叶谷的女人哩!因为年纪小,恩公出来办事都带着我,直到有一天,血狼会的人将我买走。”

    “啊!师傅把你卖了?还卖给血狼会?就算让你查探底细,师傅也不会送你入火坑的!决不可能!”云霄好容易摆脱了香艳的诱惑,惊奇道。

    “当然不可能!恩公当时要寻一个传人,他自己又是个男子,我年纪小还行,我年纪大了就不再方便抚养我了,便寻个老实厚道人家让我做个养女。后来终于找到一家大都城外的鞑子夫妇,无儿无女,恩公就将我卖给他们,不过恩公却将钱给了我,又给我不少银钱,嘱咐我肚子饿了自己买东西吃,若是鞑子夫妇待我刻薄,就逃出来,凭这些银子到落叶谷找他。临走前,才给我留下这个日后相认的刺青,还教了我一些保命的法门,再有就是媚骨功了。我舍不得他走,恩公说他每年都会来看我,还开玩笑说,他要去找个俊俏的徒弟,若是我嫁不出去,就让他徒弟娶了当媳妇儿……”芳华把头枕在云霄胸口,仿佛有些气恼,“你个家伙当徒弟的时候我当歌妓,当将军的时候我当乞丐,结果我入了飞字营才知道你有了柳将军,还跟其他的丫头不清不楚,反正我已是残花败柳之身,也就没打算和你相认,只能自己寻人嫁了算了!”

    “额……师傅他还真热心……”云霄实在找不到话说。

    “开玩笑啦,当初这话骗小孩儿哩,若不是后来有变故,我早嫁出去了。”芳华看出云霄的不自在,也不再和云霄搞怪。

    开玩笑?怕是师傅还真有这打算吧?大都附近将你交给汉民百姓抚养,你早晚被祸害,上上之选就是给鞑子抚养;估计师傅也是对鞑子夫妇不放心,怕他们把你随便嫁给哪个鞑子牧民或者给色目商人当小妾,才会留下后招儿吧?否则相认的刺青也不会在那种地方,还要本门心诀来引出,明显就是预备日后你万一被欺负了,让我这个当弟子的去“验明正身”呗!看来你现在跟了陈友谅,也算为我省了麻烦,不过几年之后我还得为你再寻归宿。

    “恩公走了之后没几个月,血狼会就将我强行买走了。将我和几个鞑子家的女孩儿一起练了几年,分别送给鞑子的大臣、将军,每月要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回报给来接头的人。男孩儿们则被分派到各地去了,做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最近才隐约有些知道。我十二岁上,就被送给了一个鞑子将军,后面的事情,刚刚你也知道了。”

    云霄仔细斟酌着芳华的每一个字,半晌开口问道:“被买走是怎么回事?血狼会搞什么目的?”

    芳华稍稍停顿,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思路,款款道:“血狼会每隔一段世间就会带进来来一些男孩女孩,男孩不买,都是从鞑子贫民那里当童子兵招来的,汉民的男孩儿也有一些,女孩儿都是买来的,多数是贫民的孩子,贫家女孩儿不值钱,人数多一些,还有就是从鞑子贵族、汗王的手里讨来的几个不受宠的小妾生的女儿,不过她们是单独练的,而且数量少极,我也不是很清楚,之听说嫁给鞑子皇帝的都有。不过地位越低,身上的刺青就越大,地位越高,刺青就越小,直到小到极处极难分辨,而且,地位高的,刺青不一定在胸口。我们这些女孩儿们,地位不高,和那些地位不高的男孩儿们在一块儿练,他们习武,我们则是练歌舞曲艺,地位高的男孩儿反而都是汉民的儿子,他们读书什么的,都做;听一起的女孩儿们讲,说鞑子家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儿子学弓马,不愿自家儿子读书,所以没办法才招来一些汉民儿子的。”

    “我本来长可没这么好看,我一直都修炼恩公教我的媚骨功,总不见有什么变化。十二岁上去了鞑子府的当天晚上就被破了身子……痛得我几天没下得了床……嘻嘻,你比鞑子还厉害,我知道的……”说正事不忘取笑云霄,大腿又在云霄下面蹭了蹭,云霄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火又被勾了起来,登时有了反应,芳华吃了一惊,不怀好意地笑笑,也不再挑逗,继续往下说道:“过了几个月我第一次月事就来了,那以后,我就觉得我和以前不一样了,当真越来越漂亮,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我来了,我想这可能就是媚骨功的作用了吧?”

    “恩!”云霄闷哼一声道,“媚骨功不是什么上乘武功心法,只是一门让女人脱胎换骨的法门,不过……你练得太久了……所以效果太……明显,后果……也很严重,师傅怎么就不跟你说清楚呢!”

    “谁都没想到我不到几个月就失踪啊!现在知道了,也晚了!”芳华叹了一口气,“算了,不提这个,不过我倒是有个现,你知道么,我在陈友谅头顶的根处,现了血狼会的刺青!”

    “什么!”云霄大吃一惊,顾不得芳华绕在自己身上,直接坐了起来。

    “所以我推测,血狼会必定已经将这些读过书的汉人子弟,安插进了各路义军,说不定,应天也有!”被云霄大意间推开的芳华两眼放光道。

    “不是说不定,是肯定!”云霄大叹一声,以后的麻烦怕是多了,自己这趟去了大都,就算把血狼会全剿了,恐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整天披着红斗篷的打手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读过书,已经混进各路义军有了文武各职的血狼会成员,而且他们还是汉民!云霄心里沉甸甸的。

    “呵呵,这不该我去头疼了!”芳华格格一笑,又扳过云霄,绕着他,道,“我身上也有血狼刺青,所以陈友谅能认出我,还以为我认不出他,我说我要走,他肯定认为我有别的任务,不会拦我。他虽然是个好男人,可我不能因为他来和你为敌哩!”

    说罢,整个人都凑了过来,粘着云霄道:“我听你的,我自己回应天去,不过我不再是飞字营的人。”

    “你不打算见见师傅?”云霄眉头一皱,问道。

    “怎么见,我还有脸见他老人家么?”芳华一脸凄然,“如何向他老人家说起?若是起初被迫也就罢了,可后来,明明就是我自甘堕落。遇上男人,就把持不住自己,人尽可夫,一副荡妇模样!”

    云霄心里一阵难受:怪不得你,是那媚骨功实在太……

    云霄只能无奈安慰道:“这是师傅犯下的错,我也有错,希望你不要恨我……”

    芳华摇摇头:“恨你有用么?没有恩公,我早就死了,没有恩公,我也过不上那点快乐的日子,恩公留下媚骨功,本来就告诫我等出嫁之后再修炼的,是我自己抢着练才会变成这样。就算没有媚骨功,我在鞑子手上做歌妓,也被鞑子赏给手下将军过夜了,呵呵,起码四五十个男人了吧!”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云霄第一次在女人面前这么惶恐不安,按道理说,这个女人最应该是自己唾弃的那种女人,被迫做了鞑子歌妓,前后有过几十个男人,这或许不怪她,可又自己送上门去找陈友谅!遇到男人就酥软如这般!

    云霄有些醋意,因为芳华的美,他也知道自己这醋意完全没道理,或许将这种醋意解释为嫉妒更合适一些,可云霄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在嫉妒。他不知道该将眼前这个女子怎么办,走还是留,一筹莫展,帮她找个归宿?她的身份怎么办?

    “瞧不起我这个贱女人吧?”芳华惨笑一声,“我让你难堪了?和我这样的女人扯上关系,怕是你也要丢脸吧!”

    云霄挠挠头:“好歹你也算我半个师姐,我至于么……”

    “师姐?”芳华摇摇头,“你敢认,我还没脸认。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可怜,我只想做个普通人家的女子,我只想有个家而已……”说罢,头缓缓地靠在云霄肩膀上。

    云霄没有闪开,他明白芳华心中的那一丝孤独,被男人世界彻底包围的孤独,就算受尽男人的污辱,她依然对未来充满渴望,期盼有一个温暖儿充实的家,她既对男人充满了不信任,又对男人充满了期望。所以她把别人对她的哪怕一丝半点的柔情都当作一种上天的恩赐;她疯狂地将鞑子将军、色目将领对她的一点点赏赐当作是一种爱意,将他们的日日欢好当作是一种对爱的狂热;她将陈友谅对她的痴迷当作是自己的幸福,却拼命去回避自己连一个小妾都不如的现实,她天真地觉得,这就是爱,但云霄也清醒地感觉到,这种天真背后的自我麻醉和欺骗,还有那种在绝望之中无奈的渴望。

第七十二章 无尽深渊

    “呵呵,那你去应天吧,去康将军府上找他们家丫头,”云霄轻声笑道,“他们家在城外有座消夏的别院,就说是我想买下来送给你这个师姐住……”

    芳华摇摇头道:“那只是个宅子而已,不是家。”

    云霄继续笑道:“在那别院旁边,就是我自己搭的几间竹舍,小了点,还没起名字,你若想要,一起拿去;若是不要,日后我和飞儿闲暇的时候,咱们当邻居也好。去了之后,记得有空遣人帮我打扫打扫,周围那块地方也是我买下的,你想再建也不妨。”

    芳华这才展颜一笑,朝云霄伸出手掌,摊开掌心道:“拿来。”

    云霄一头雾水:“拿什么?”

    “空口白牙,我就要去拿人家宅子,人家不当我是个疯子么?”

    也是!不过云霄摊手笑笑:“没有纸笔。”转念一想,又开口笑道:“去的时候你买个鲤鱼钱袋,然后照实话说就行,只要不是黑色和青色就行。”

    “为什么不能是黑色和青色?”芳华突然狡猾一笑,伸出令一只手,赫然就是一青一黑两个鲤鱼钱袋,“难道是勾引人家大小姐的定情信物?”

    云霄大窘,一把抢过来,道:“我也为这个犯愁呢……”

    “就像不想招惹我一样,不想要人家是吧?”芳华似笑非笑道。

    云霄听出这话里自伤身世的意思,暗想这个女人也太敏感了吧,这话里也能挑点刺?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我常年在外飘,老让人家空等着也不是办法,还是早嫁人了好……”

    芳华冷笑道:“让我回应天,怕也是想给我找个人家送过去吧?我可不敢指望你能接我进府,也不指望你来什么金屋藏娇,只求刘将军别把我当个牲口一样三文两文地买掉!”

    云霄大急,心道我怎么可能把你当牲口一般卖?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得抓住芳华的手想好好解释,却被芳华一手甩开:“别碰我!我这样的货色,怕是脏了你的手!”

    心灰意冷的芳华的眼角滑出一滴眼泪,幽怨道:“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恨过谁,我自己命苦罢咧!可是你既然嫌弃我,又何必这样安置我!我是想男人想疯了,我遇到一个男人,就把他当作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夫君,我每天都骗自己说这个男人会很爱我很疼我,会守着我一辈子,可是你为什么连骗我都不愿意!为什么连让我自己骗自己的机会都不给我!”

    云霄心里也是难过之极,可却偏偏找不到什么安慰的话来,只得将双手插进际,抱着头拼命摇晃着脑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心里一横,将话坦坦白白地说了出来。

    “你们很漂亮,真的很漂亮!我很像跟你们在一起,我会为你们的欢乐而喜,为你们的痛苦而悲,我会为你们做所有的事,你们哪一天嫁人我会很伤心;可是我已经有了飞儿,我想做个好男人、好丈夫,我想让飞儿每天都那么开心,你们又为什么要来逼我?求求你们……”

    相对于云霄等人在感情方面是个“雏儿”,芳华明显经验丰富了许多,也明白了云霄话语中饱含的矛盾与自责,知道云霄并不是看不起自己,反而对自己颇有好感,只是心中对柳飞儿看得太重,方不开。于是叹了口气,道:“谁去跟你结这个仇?我知道你不能给我任何承诺,可是我也和你一样,不能给你任何承诺的。”

    云霄听了这话颇不是滋味,他明白芳华的意思是,你是你,我是我,你喜欢柳飞儿跟我没关系,我以后去找别的男人跟你也没关系。我现在看上你了,但并不代表我不会看上别的男人。自己又能责备她什么呢?她确实不是自己的什么人,自己没资格要求她如何如何。云霄心里惘然若失,只得责怪自己贪心,有了柳飞儿,又想偷偷拴住别的女人,何况这个女人非同一般,没有男人可以栓得住她,怕是陈友谅自己,也已经是绿帽子满天飞了。自己让她离开陈友谅是对还是错?自己今天来到这里,是对还是错?头疼,那就不去想吧!虽然知道自己的逃避终究不是办法,可能躲过一时是一时吧。或许,到时候只要找个被子把自己蒙起来,自己就不会害羞,至少不会让别人看见自己害羞。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对芳华道:“去吧,你终究是我的师姐。”于是准备起身。

    芳华得胜似的笑了,扯住准备起身的云霄,抓过他的双手一只手滑进自己的领口抚上峰峦,又引导着另一只手探过襦裙伸向自己的小腹之下,整个人同时凑了过去:“明知道我的媚骨功练过了头,你还忍心就这么走开?让我怎么回去……”一言未毕,狠狠地吻住云霄,撬开云霄的双唇,将舌头吐了过去。云霄脑袋嗡地一下,眼前顿时一阵眩白。

    修炼媚骨功一旦过头就会如同芳华这般,容貌如天仙般绝美自然不在话下,可是副作用却明显得很:敏感,而且索求无度。

    两个人足足大战了三个回合才罢手,中场还不休息。两人气喘吁吁瘫在地上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沉了。芳华看着自己胸脯上吮吸的痕迹,朝云霄吃吃笑道:“你当真比鞑子和色目鬼都厉害哩!”

    爆之后的云霄听到这话心里有些恶心。在他的意识里,能和他这样做的,应该就是自己的女人,所以云霄从来不逛窑子,一来窑子里根本找不到比柳飞儿更出色的女子,二来那里面都是不是自己的女人。可惜眼前这位和他心中所想的完全不同。芳华的话在完事之后摆到台面说的时候,云霄确实很恶心。

    一句话不说,起身穿起了衣服。芳华看出云霄的不快,凑过来挑逗道:“吃醋哩!”

    不是吃醋,是恶心。云霄心底说了一声,同时对柳飞儿也充满负罪感,甚至觉得自己对不起蓝翎,更对不起康玉若和燕萍: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要了一个刚认识的女人,凭什么又当初将她们拒之千里?其实他自己也清楚,若是她们也如芳华一般来诱惑自己,怕是自己投降得会更快。

    “走吧,不早了。”云霄说话的时候衣服已经穿好。芳华用自己的手绢仔细将双腿间的残留擦干净,媚眼一抛,将手绢丢给云霄:“拿走!我可不能带着这个东西回去!”

    你不能带,我就能带?云霄一阵无语,接过湿漉漉粘乎乎的手绢,团在手里,内力微吐,将手绢化为飞灰。看着也穿好衣裙的芳华,云霄心里在恶心之余也有一丝涟漪:以后怕是忘不掉这个女人了!芳华如有无穷吸力一样,在云霄的心里紧紧吸附住一个角落,尽管这个角落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两人走出小屋,芳华从偏门出去,匆匆离开。云霄则走进了禅院,迎接他的,是柳飞儿和蓝翎几乎喷火的眼神:进去这么久,白痴都知道里面生了什么状况。看到云霄出来,两人也不多话,气冲冲地走出了慧慈庵,云霄只能一路小跑跟上去。

    回到小院,两人分别甩手进了各自房间,蓝翎没办法去管,还好,柳飞儿和自己睡一块儿,云霄只得先去找柳飞儿。

    进了房门,就看见柳飞儿气鼓鼓地坐在桌旁,云霄尴尬地笑笑,阖上房门。

    “静慧师太说,她可是个大美人!”柳飞儿冷冷道。

    云霄默默不语。

    “啪!”柳飞儿突然猛拍一下桌子,“我们成亲还没到一个月!”眼泪突然流了出来:“你就这样……”

    确实是自己做得不对,云霄默默想到,自己真的变了,变得很坏。

    云霄走过去,伸手抹去柳飞儿的眼泪,坐到另一张凳子上,将小屋里面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借口罢了!”柳飞儿依然生气,“哪个男人不觉得自己做错事是有原因的?只可惜犯错之前没想过后果,犯错之后只去想借口!”

    被看穿了,云霄也没办法,一咬牙,只得道:“那你想如何?”是啊,话都被你说完了,我再解释都没用,你直接说怎么办吧!

    “你做出来的事情,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柳飞儿气恼道。

    这个麻烦更大,若是不开口,说明你连道歉的诚心都没有;若是说,就这么过日子吧,以后就这样了,那飞儿还不立刻跳起来掐死自己?自己可是承诺过不再让她伤心的,肯定回自己一句,今儿有了芳华,明儿玉若、萍儿、翎儿的可就都来了,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若是说,以后再也不敢了,看见芳华咱绕着走,回头飞儿又该说了,纵是这等女子,也不该始乱终弃,你若真是这薄幸之徒,我跟着你还有什么盼头?

    难!和女人不能讲道理,听天由命吧!

    “唔……不早了,睡觉吧……”云霄支吾了半天道。

    柳飞儿不怒反笑:“你还好意思再上床?人家体态风流,美貌绝顶,我可比不上,伺候不了!”

第七十三章 政局险境

    是跪搓板还是顶水缸你言语一声!云霄心里嘀咕着,身子却不敢挪动一丝半点,心下对天下惧内者有了新的认识: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爱,因为爱而骄纵。何况自己确实做错了事,无论柳飞儿做出什么事来,他都没话好说,就算他刘云霄做初一,柳飞儿做十五,自己也只能认栽,但是云霄也坚信柳飞儿不会这么做,消消气也就完事了。

    云霄的猜测没错,柳飞儿也纯粹是在借题挥。

    如同云霄这样文武双全、容貌俊朗的男人,虽然谈不上全天下找不到第二个,但是数量也不是很多,还没到天下女子人手一个、按需分配的地步,真要这样就不值钱了,她柳飞儿也不会那么稀罕。所以说,盯着云霄眼睛绿的女子肯定少不了,对自己来说有威胁的也不会少,臭家伙又是一个同情心泛滥、不会拒绝的老好人,深怕伤了女子的心,含含糊糊地一拖,就让人家女孩儿陷进去了,自己若不是盯紧点,以后云霄跑江湖的时候,怕是要马车成队拉这这些女侠、小姐们出门了。

    再者,臭家伙急着和自己成亲,当初怕就是想让这个芳华跟着自己,因为他总觉得自己欠芳华的,如今听他这么一说,更像有这么回事了。可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芳华不是普通女子,柳飞儿有预感,这芳华恐怕是一个漩涡,稍有不慎就会舟船倾覆。若是换做康玉若,哪怕是燕萍,柳飞儿最多吃两口干醋,让坏家伙哄自己几下也就过去了。虽然自己行事有些大条,可骨子里还是懂些妇人之德的,知道自己虽然是个将军,可是终究还是一个受规矩束缚的女人。

    作为朱元璋的义弟,未来的一营统帅的云霄,且不说朱元璋会赐给臭家伙几个小妾,就算正常的朝堂联姻,都不会少,自己的旁边,不还有两个平妻的位子么?自己是云霄第一个进门的妻子,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是知道的。就算自己将来和云霄游荡江湖,总也必须有一个落根的地方,那个地方,将来也一定要有一个人,能在云霄和柳飞儿不在家的时候留守。云霄的父母若在,则代替云霄侍奉父母,不在,则撑起刘家的整个天空,让云霄不生子而四处漂泊,让刘家无后,柳飞儿必然会觉得自己愧对先人。云霄不止一个女人,已经是注定了。

    柳飞儿想起马秀英的一句话,既然注定要娶这么多女人,那就抢先挑自己看得顺眼的。可芳华是什么货色?身为男人的云霄或许会在女色面前把持不住,身为女人的柳飞儿可是将芳华的本色看得比较清楚:没男人就活不下去!虽然是个可怜的命,但这无论如何让柳飞儿接受不了。不行,这个关口必须把严了!

    “把媚骨功的口诀背给我听!”见云霄不插话,柳飞儿沉声道。

    “万万不可!”云霄大惊之下,直接站了起来,“这是当年魔教魅惑人的功法,本来倒是极好的,可副作用你也知道的!”

    “怕了?”柳飞儿冷笑一声,“你也怕我出去找男人?贪着别人的,又不肯别人贪着自己的,都是一路货色!”

    “我真的……知道错了……”云霄支吾不已,偷偷瞟着柳飞儿。

    柳飞儿见时机差不多,口气也就一软,叹息道:“唉,你找什么女人不行,偏偏找陈友谅的女人!”柳飞儿没有掐住“找女人”的话题,转而强调“陈友谅的女人”,语气中满含警告。云霄一听才明白柳飞儿生气的原因,仔细思考一下也心中悚然。

    柳飞儿接着道:“那是你能惹的么?一个陈友谅未正式纳入门的窑姐儿啊!传到应天去,会有多少人拿这事在大哥面前做你的文章?万一三人成虎,硬指你和陈友谅勾结,一个窑姐儿就把你收买了……”

    柳飞儿如此一分析,云霄冷汗直流,直挺挺地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芳华的美貌在应天一亮相,必定满城轰动,若是有心人那么一挑拨,这事就真得不能再真了!

    “玉若和燕萍两位姐姐在应天那么苦心待你,你却拒人千里,这下倒好,出来一趟江州,居然带回一个窑姐儿,还让这个窑姐儿去找玉若姐姐要宅子,你这不是羞辱人么?你当玉若姐姐好欺负么?亏得是玉若姐姐,到时候多半自己偷偷哭几晚,若是我,便是不要命了,也要到江州来和你理论!”

    又是一条大罪!云霄这才想起远在应天的康玉若,这次自己怕是把人得罪光了!

    “这么一个女子去了应天,满应天都知道是你的人,可你也不想想,她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么?你刚刚给陈友谅戴了顶绿帽子挺得意么?看看应天会有多少人给你戴绿帽子!到时候,你是男乌龟,我是女乌龟,两个人就躲在府里让别人笑去罢!”柳飞儿一番话说完,心里也是气苦,臭家伙,你这么一来,我就陪着你丢人了!

    云霄那个惭愧,都快抽自己几个耳光了,本来还觉得自己的安排无不妥帖,现在才现,自己一旦和女人扯上边,就立刻漏洞百出!补救!有没有办法补救!云霄求助地看着柳飞儿,自己也就是聪明一点,武功高一点,可论到政治智商,女人才是天生的。

    “哼!现在才知道自己老婆好了?”柳飞儿脸色终于缓了过来,翻了一个白眼,道,“第一路,我少不得当一次泼妇,写一封书信,着快船送到大嫂手上,哭诉你骗我成亲,又勾搭自己安插在陈友谅身边的下属,还想金屋藏娇;你也写一封书信给大哥,将事情来龙去脉讲清楚,一个字都不能隐瞒,说我因为这事要出走,孤身一人闯江湖,咱俩再见面就是仇人,你正苦苦相劝,求他帮忙开导,在我那封信之后几天出,这样可以打消大哥那边疑虑,几个小人也翻不出浪来;再在飞字营传令芳华立下大功,洗清身份更换姓名,赏赐宅第、金银回应天安居,这样不但在飞字营消除影响,也能让下面的人干活儿更卖力一些;你再写一封书信,也说芳华是你师姐,又立下大功需要安置宅第,不能公开身份,防止外人报复。只能委托玉若姐姐帮忙操办,操办之后便不可再过问,免得暴露芳华身份引来报复,这样玉若姐姐不但不会伤心,还会因为你将她视作最可靠的帮手而高兴一些日子。”

    云霄在一旁听得心服口服,自己这老婆不当个女军师也太屈才了!看着云霄颇有些崇拜的眼神,柳飞儿有些不屑:“我是怕自己年纪轻轻到时候守寡,更不想我和你两个人满天下被人追杀,否则我才懒得帮你!”

    看见云霄有些愧色,又柔声道:“你是男人,我是你的女人,自己男人在外面胡天胡地我能不生气么?你若是看上哪个姑娘,我又有什么好说的?传出去,人家还说我不懂妇德,恃骄专宠呢!你好歹是大哥的结义兄弟,日后堂堂正正的将军,就算要多几个女人,起码也是一些良家女子,芳华这种人招惹不得的,且不说你我夫妻蒙羞,到时候,几位哥哥脸面上也过不去的。天下间好女子那么多,你将来若是觉得我不好看了,我在给你寻几个天仙般的人物来,好么?”言语间,脸上也隐隐有些凄色。一记闷棍一个甜枣,柳儿也学得精熟,表演的功夫更加不差。

    可云霄却感动得不行,想来想去自己老婆贴心哪!当下点起烛火,忙不迭按照柳飞儿吩咐,两人一起写起书信,又仔细斟酌过字句才放下心,和柳飞儿摸黑各自进了一家飞记的店铺,分头将一应事情交代下去。两人一回到房间,云霄就爬上床,躺下准备睡觉。

    “滚下来!”柳飞儿一把将云霄扯起来,“跟别的女人做了那事,还有脸上床么?滚到隔壁去!”

    蓝翎?云霄顿悟,还有一个小祖宗要安抚好。只得起身出门,柳飞儿送到门口,幽幽道:“别回来了,小丫头心里苦着呢,可比那个女人可怜多了!”说罢长长叹息了一声,关好门,闩上。

    云霄心里也是一揪,走过去,悄悄推开小丫头的房门,里面一片漆黑,云霄点起火烛,朝床上看去。小丫头和衣躺在床上,脸上泪痕仍在,枕头似乎已经湿透了,心下也是不忍,找出药水将小丫头脸上的易容药抹去,有搓了一块湿布把小丫头的脸好好擦了擦。刚刚擦完,小丫头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小丫头已经醒了,云霄迟疑了一下,吹灭了烛火,也和衣躺到床上,伸过手臂,让小丫头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臂弯。小丫头没有拒绝,任由云霄摆弄。云霄伸出另一只手,抹去小丫头脸上的泪珠,从小丫头身后扯过被子,将两人盖上。

    “别冻着。”云霄凑在小丫头脸旁微声道,手又伸过去,解开小丫头的外套。小丫头没说话,黑暗中狠狠地在云霄胸口捶了几下,便不在作声,扭动着身躯配合着云霄的动作,自己的手也没闲着,也解开云霄的外套。

第七十四章 特殊方法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云霄只觉得自己怀里一凉,蓝翎的小手就探进自己怀里,在自己胸口亲亲抚摸着,支起身,小脸在云霄脸上乱拱。

    终于找到嘴唇了,蓝翎轻咬住云霄的嘴唇,吮吸着唇瓣,半个人压到云霄的身上,不知不觉中,云霄也用双手搂紧蓝翎,张开嘴,舌头迎合了过去,彼此感应着对方舌尖的滋味。两人的衣衫,就在不停地纠缠与扭动中尽数脱落。赤身相见让两人搂得更紧,蓝翎在云霄怀里微微抖着。

    感受着堵在胸前的两团柔软,云霄感觉自己又有了反应,轻抚着蓝翎的脊背,云霄低声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不后悔哩!”蓝翎窝在云霄怀里,幽声道,“我真羡慕寨子里的那些阿妹哩,她们可以找一个爱自己一辈子的阿哥,可以每天唱着情歌一起采药采茶,可我什么都不能做,爱一个人,要么看着他死,要么就必须和其他男人生孩子……我不要做什么教主,我要做云霄阿哥的小阿妹,哪怕一辈子不嫁,将来做个老阿妹,就这样和云霄哥哥在一起……”

    云霄闻言手臂又紧了紧,两颗滚烫的心靠在一起。黑暗中的蓝翎感觉到两腿之间的那根灼热,正顶在自己柔软的部位,闷哼一声,双腿夹紧,扭动起腰肢,来回摩挲着。坚硬如铁,自己的敏感的那一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刺激,摩挲地更厉害了,感受到另类刺激的云霄也忍不住埋下头,摸黑含住一粒已经硬硬的樱桃,双手在蓝翎身上游走。用力地吮吸,越来越激动的云霄越来越用力,蓝翎的度也越来越快,突然身体一阵痉挛,瘫软下来喘着粗气,云霄感觉到自己的那团火热被一股热流彻底冲洗。

    不上不下!云霄心里苦笑不已,可又不好说什么,体谅到蓝翎的苦楚,云霄抽手拿过蓝翎的束胸布带,替蓝翎擦拭,却被蓝翎一把按住。小丫头一下子将脑袋缩进被子里,很快,云霄感觉自己那团火热进入了一个温暖湿润的空间。“嘶――”云霄顿时明白了蓝翎的动作,黑暗中更加增添了无尽的遐想。

    蓝翎只是从图谱中看到这些,却从来没有亲身试过,虽然觉得嘴里的味道有些怪怪的,可好奇心更大,舌头也就到处动个不停,对那个小小的洞眼更加关照许多。云霄哪里受得了这个,没一会儿就彻底爆了,小丫头呜咽几声,来不及全部吐出,吞下了大半,黑暗中嘴巴砸吧半天,白痴地说道:“有点难吃……”还好黑灯瞎火,否则云霄真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小丫头也不管,黑暗中将嘴巴在帷帐上蹭干净,又钻进云霄的怀里,如温顺的小猫似的蜷着。半晌来了这么一句:“以前听你和飞儿姐姐……都要好久,怎么我们……就这么快?”

    大羞之下的云霄含糊道:“额……额……那是因为……今天没点蜡烛……不够亮……”心想,白天刚刚三次,晚上本来不会这样,你若不是用嘴,我哪有这么快!

    “哦……那下次记得点上,刚才好舒服……时间长些多好……我就这么没用……”小丫头迷迷糊糊说了一句,睡着了。

    云霄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说我“快”。也酣睡过去。

    一天连战数场,云霄就算铁打的也吃不消,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快到吃午饭的光景了。蓝翎早醒了,不过这是她和云霄第一次两人共枕一夜,而且之前做了那些羞人的事,又是赤身相见,害羞之余,心里也是甜蜜异常,醒来之后依然躲在云霄的怀里,美美地看着云霄沉睡的脸,直到沉不住气的柳飞儿使出“妙手”秘技,拨开门闩直接进了房门。

    柳飞儿先看到的就是两人光溜溜的肩膀,还没来得及吃惊,就看到前晚蓝翎在帷帐上留下的“记号”,污秽当中一抹鲜红,当然那鲜红是蓝翎唇上的胭脂。可柳飞儿却不这么认为,因为她还看到云霄正在床上“昏迷不醒”。当场就柳眉倒竖,愤怒的目光看想蓝翎,指着蓝翎的鼻子怒喝道:“淫妇!小贱人!你们昨天做了什么,你忘了你的功法么!你要害死他不成!”

    突然的怒骂极其刺耳,蓝翎当场被骂懵了。“淫妇”、“小贱人”这么恶毒的字眼!飞儿姐姐怎么突然这样?

    柳飞儿的声音在云霄耳边炸起时,云霄立刻被惊醒了,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傻愣愣地看着因为愤怒而脸扭曲到几乎变形的柳飞儿:“生什么事了……”

    蓝翎顺着柳飞儿刚刚的目光看到帷帐上的战果,这才明白柳飞儿怒的原因,偷偷瞟了云霄一眼,顾不得身上光溜溜,直起身红着脸在柳飞儿耳边一阵嘀咕。

    柳飞儿的脸上的怒气渐渐消失,继而脸色又红了起来:“你居然肯……”蓝翎慌忙捂住柳飞儿的嘴,又凑到柳飞儿耳边继续嘀咕,柳飞儿这下彻底害臊了:“这也行?好脏……”话没说完,又被蓝翎把嘴给捂住了。

    云霄没在意二人说的什么,他的思绪还停在刚刚柳飞儿飙的表情上,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慌忙穿起衣服,溜出房门。

    两人说完话,才现云霄已经不见了,柳飞儿调笑悄声地对蓝翎道:“你的办法还是留给你自己用吧,姐姐还是走正路好了,嘻嘻!”蓝翎又是攀住柳飞儿一阵打闹。

    正月里每天都是好日子,云霄三人在小院住得倒还舒心,唯一让云霄郁闷的就是赵影每天都跑来小院找蓝翎吹牛。云霄从来没想到女人除了扯淡闺阁**之外,吹起牛来比男人还不靠谱儿:什么血战**差点**、智擒匪徒身负重伤、什么救助孤弱血洗衙门诸如此类。两女讲得热血沸腾,就差烧黄纸喝鸡血拜把子了,随时都有可能“留书一封,闯荡江湖”。

    好在两女对斗宝大会还算有点兴趣,才没有立刻动身,让云霄在提心吊胆中熬到了正月十五。

    斗宝大会还没开始之前,各路人马都已经汇聚江州,当然最多的是瞧热闹的,也有不少来“提前看货”,认准货主,方便日后“自取”的。至于飞记,云霄早有交代:不出头、不落尾。所谓不出头,那就是飞记出的宝保证不能进前五,否则不但容易引起不法之徒的觊觎,白白招惹一身麻烦,而且容易进入陈友谅的视野;不落尾就是也不能落在十名以外,飞记在江州怎么说也是一个巴掌排得上号的联号,同行内都是知道的,若是名次掉到十名之外,那也显得太假。在云霄眼里,飞记争个七八名左右既不费功夫,也不惹眼,六十多个参赛商号里面也不至于被小觑。何况第一名早已商量好了,是朱元璋派来打幌子的沈记,老板沈万三。飞记的作用就是力保沈记得第一,压箱底的宝物早就移交给了沈记。虽然目前两大势力同属义军一类,并未正式撕破脸皮,可明白人都看出两大势力之间的火药味儿。沈记恰恰就是打着朱元璋的旗号来的,光明正大,摆明了给陈友谅添堵。

    正月十五午时,斗宝大会在金湖楼拉开帷幕,无论场内外都是人头攒动。就算最没见识的平头百姓都知道,今天这里面展示的任何一样东西,放在平时,都是可以酿成血案的,但从金湖楼里里外外数千精兵就知道,这里戒备森严的程度。人群之中也夹杂这不少或贪婪或锐利的眼神,他们都在仔细观察着每一位带着宝贝进入金湖楼的老板,仔细观察他们身边带来的保镖,观察他们的身手同时也在估量自己的能力。这次斗宝大会之后,会酿成多少血案就无人去估计了。

    云霄压根就没来参加,只是在小院收拾行装顺便等待消息,打算接到应天的回信之后即刻动身。这次江州之行对他来说收获已经非常大了,喜也有,惊也有,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去大都,将这些年来生的事一一告诉师傅。

    听说要去见云霄的师傅,柳飞儿期待之中又有些紧张,云霄只是笑着安慰:“等我们到了大都,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你还怕什么?”柳飞儿想想也就坦然了。蓝翎则是一叠声问云霄的师傅是不是白头白胡子的老年神仙,会不会打人的屁股。

    斗宝大会的结果完全不出云霄的意料,飞记的九龙琉璃盏第八,而移交给沈记的那颗鸭蛋大的夜明珠震惊全场,当之无愧地得了第一,到处都在传言沈记老板出海行商捞了一只聚宝盆,要什么宝物念叨一下就从盆里直接倒出来。飞记的几个掌柜过来报信的时候说,当时陈友谅的脸都绿了。这么多年一直都被朱元璋压着一头,结果这趟还是输得干净彻底,还得捏着鼻子给朱元璋的商队减税,至于人家在自己眼皮底下开商铺,傻子也知道干什么的,但是没撕破脸皮之前,只能硬熬着这根肉刺了。

第七十五章 武当见闻

    云霄三人收到消息就动身了,沈记的出现,陈友谅一定会死死盯着江州的街面,三个人都从应天来,再惹眼不过,趁着江州现在看热闹的人多,赶紧动身为妙。

    过江一路朝西北而行,受许定波之托,送给武当送去一封书信。镖局的精干力量已经计划逐渐充实到许英的手下,人手又有些紧张起来,许定波只能老脸一厚,邀请一些即将下山的武当弟子回镖局助拳,按说振威镖局如今声名大噪,这事应该不难办。何况云霄也想亲自拜会一下师傅口中也无比敬仰的那位老人。

    柳飞儿和蓝翎对张三丰更是好奇,云霄就将张三丰生平典故一路上一一将给他们听。不过不久云霄就闭口不讲了。

    如今人要出名,有两个比较常用的办法:一是千方百计和奇人异士扯上关系,攀亲戚、拉人气等等手段都行,还有一种就是给这些人泼脏水,找个人多的地方大骂几声,保管立刻出名,不过这样做风险也高,且不说没有证据容易遭人唾骂,单是人家上门寻仇你就受不了。所以采用第一种方法的奇多。

    入了湖北境内几乎处处都有张三丰的影子:张真人去过的茶楼、坐过的凳子、喝过的茶杯、使过的筷子等等,还有挨过打的泼皮后代现身说法,讲述自己太爷爷调戏良家妇女被张真人教训的一顿好打的故事,题目就是“我太爷爷和张真人不得不说的故事”,额,不对,应该是“我该拿什么拯救你哟,失足的大好青年”!

    据说还有两个县因为争夺“张三丰悟道地”“张三丰出生地”“张三丰奶妈喂奶地”等等的称号差点大打出手,硬摊派给个个铺子的赞助、请各路草台班子到县里唱堂会、还有请花魁头牌过来唱小曲儿的,两个县不知道砸进去多少银子,县里衙役差人的俸禄都停扣了几个月,百姓的税也收到几十年以后了;据说又要选“丰女郎”,海选的布告文书都已经贴出来了,就连长几颗牙齿、腿要多长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两天拔牙镶牙的大夫生意好了去了。不过最好赚钱的还是卖书的,什么《张三丰成功秘诀》、《张三丰长寿秘诀》、《解读张三丰的职场心得》,最要命的是那些卖膏药的,直接扯出一块横幅:三丰丰胸贴,只用一贴,三点皆丰。据说卖得极火。

    面对这些消息,云霄摊摊手,无奈道:“我说再多也是多余的。”

    却看见蓝翎已经拉着柳飞儿跑到书摊前面正在掏钱买一本《张三丰武功秘籍全录(合订版)》,立刻掩面而走。

    柳飞儿自小在洛阳城当扒手长大,平日里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直到与云霄邂逅,故而平时节俭异常。节俭是美德,也是好事,可一旦“异常”,那就未必好了。云霄三人走过的地方都是“路不拾遗”,倒不是这里衙役捕快勤勉可嘉,而是柳飞儿一路都挨个儿扫荡过了,就算看见个芝麻也要认真捡起来“以备荒年”,根本无“遗”可“拾”,不知道断了多少丐帮弟子的活路。

    原先云霄和柳飞儿出门行走,要么舟船骑马,要么走荒山野岭,倒也没这么费事,如今三人步行,云霄看见身上越来越重的包袱,终于在登上武当山之前于山脚下忍不住打开来看个究竟。结果摊开包裹一看,针头线脑自然不必说,小孩玩耍的木刀木剑也有几把,手绢尿片分开扎在一起,绣花鞋、虎头帽、沾了墨迹的扇子、扯破的短袄、胭脂盒子、丹药罐子一应俱全;再看看柳飞儿强丢给蓝翎的一只,同样如此,柳飞儿身上还有一只更大的,夺过来打开一看,嚯!女人的肚兜、穿旧的襦裙、绣了春宫的帕子整扎整扎。

    云霄和蓝翎的脸当场就绿了,云霄正想好好教训一番,可看着柳飞儿自己的包裹,心里也是不忍。两套湖丝的襦裙还是当年万户府带出来的,洗得都快褪色;青色长衫也是洛阳初遇时云霄给的,后来没怎么穿过,却也洗得干干净净;女装时穿的肚兜、抹胸、亵裤,都是在南疆时和云霄一起选的。凤钗是熟铜打制的,耳环锡制的,簪子都是做玉雕的废料磨成的:一包裹的地摊货。这丫头,恁节俭!

    云霄一阵无语,提起几个包裹准备朝山涧里扔,却被柳飞儿死死抱住。

    “别扔!”柳飞儿夺过自己那只包裹,眼睛红红道,“这些都是你给我的……”

    云霄心里一阵感动,我给的衣服,宁可洗烂了都要穿上!回想起两人自从相识以来,自己也只给柳飞儿置办过这些东西,就算两人成亲,也没给柳飞儿买一件新衣服,哪怕一双袜子都没有。江州各掌柜送来的布匹绸缎,柳飞儿舍不得用,又折价卖了出去,“乱世黄金”这四个字,被柳飞儿反复念叨了很久,一直都说云霄手缝稀,留不住钱,要替云霄存钱。

    可我还是勾搭了别的女人!云霄内心将自己骂得狗血淋头。手也渐渐松开,柔声道:“不丢,都不丢,将来回到应天好好存着。”可是不丢归不丢,一路捡来的东西怎么处理?柳飞儿死活不肯再丢,赌咒誓这次之后绝不乱捡东西才罢。可是总不能背着这些上山去,蓝翎倒是冒除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晌午时分,一个郎中两个道士蹲在武当山下摆开了旧货摊,还真是什么玩意都敢卖,往来行人好奇之余还真从这里买走不少,毕竟武当山下村落里生活也不富裕,看到接近跳楼价的吐血甩卖,淘得一两件破旧衣服回去补补也能穿上几年,尿片什么的回去洗洗干净还是能去补补衣服袜子的,木刀木剑卖得比柴火还便宜,回去哄哄自家小子也不错。

    吃午饭的时候,三人拿出前日镇上买来的油炸馒头片干嚼,柳飞儿和蓝翎聚在一起说话,云霄只能从旧货摊中寻了一本前人笔记,看那题目是《大唐周武天下录要》,没听说过,估计是写安史之前的朝廷秘闻,于是拍拍灰尘,将书摊在膝盖上,一边拿着馒头片朝嘴里送,一边细看消遣。

    书是手抄本,字儿写得不错,内容还真让云霄猜着了,从玄武门之变写道安史之乱平定,内容还行,虽然成不了什么经典,不过要比当今不少“大儒”写的东西强多了。可惜了这位士子多半没什么身份地位也没什么钱财门路,写了这么本书连付梓的机会都没有,那些书商也忒没眼光,不然印出来,应该还能卖几个钱。这书还行,带回去放进“儒道”一部里面也对得起祖师。

    合上书本卷起来,准备放进怀里,却现自己油腻腻的指尖上黑黑的,仔细一看,居然是字,连忙翻开书,却现自己翻书时碰到的纸角通通被抹去几个字,禁不住“扑哧”一笑:这写书的士子也忒穷了些,从哪里弄来的便宜墨,被油一污,居然落了墨,也还好遇上个过目不忘的,不然你的一番苦心还不白费?

    不远处柳飞儿和蓝翎听到云霄轻笑,以为有什么热闹瞧,连忙凑过来看个究竟,云霄就笑着解释了一番,随后笑道:“说他穷吧,居然还用的铁蚕纸。”

    “铁蚕纸?”蓝翎奇道。

    “妹妹恐怕不知,”柳飞儿笑道,“寻常纸张用的都是竹木泡进石灰水里化烂捣碎之后制成,这铁蚕纸用的是铁蚕蜕的壳儿捣碎了混在纸浆里制成的纸。”

    “用铁的,可以当刀剑用?”蓝翎又是一阵奇怪。

    柳飞儿又是一笑,抚着蓝翎的脑袋道:“不是的,铁蚕纸结实一些,和普通纸相比,水浸不烂,即便火烧,也要半个时辰才能点燃,而且不会烧着,只会慢慢变焦,除非故意毁掉,一般这书是坏不了的。这本书用的铁蚕纸,足够写书的人买上一堆上等笔墨了。”

    云霄呵呵一笑:“别骗小丫头,那都是以讹传讹的东西。世上哪有什么铁蚕,只不过是一种矿石,样子像蚕而已!什么天蚕丝之类的,水火不侵、刀枪不入,骗人哩!其实还不是火浣布?矿石罢咧!”

    柳飞儿也是似懂非懂,勉强点了点头。蓝翎则是一脸好奇,用油腻腻的手指也抹了抹书上的字迹。

    “咦?我怎么抹不掉?”蓝翎又开始问了。

    云霄干脆用巴掌在书页上抹了抹,亮了一下黑乎乎的手掌,笑道:“笨蛋是抹不掉的!”

    蓝翎不服气道:“骗人!你才是笨蛋!”说罢手朝书上一指,“看,还有字没抹掉!”

    我手上哪有那么多油!云霄又笑嘻嘻地用残留油腻的手指抹了两下,傻眼了,字迹还在。

    “哈哈!笨蛋笨蛋!”蓝翎一阵乐乎。

    倒是云霄觉得有些异样,合上书本,用手指在封面上抹了抹,几个字立刻消失,留下了四个字《大周天录》。云霄咧开嘴一笑,道:“飞儿,你这次捡到宝哩!”

    六只眼睛齐齐盯着书一阵呆,半晌柳飞儿试探道:“看看?”

    蓝翎立刻从干粮袋里找出几片油炸的馒头片,将两手涂的全是油,一阵乱抹过去,云霄跟柳飞儿看着蓝翎两只黑黑的手,如同看白痴一样看着蓝翎,眼光中满含可怜的眼神。

    “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不是说要看看吗?总要把字抹掉才行啊!”蓝翎无辜地回应着两人的眼神。

    两人并不回答蓝翎,各自捏起一片,直接用馒头片逐行刮去墨迹。看到两人的动作,蓝翎彻底崩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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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诀介绍:
一个贫苦人家子弟,母亲病死,妹妹饿死,父亲抑郁而终,却风云际会变成了承载历代武林兴衰的传人,没有结局的初恋,使他变成双重性格,却在偏偏人生路上遇到一位又一位知己,冥冥之中,又偏偏把握住了历史大潮的正确走向。
??? 一个懵懂少年在情感和心智上逐渐成熟的人生历程,奇人、奇性、寻常事,还有几位奇女子。
???飞云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飞云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飞云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