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0章 进入紧急战备
“万岁爷，辽东八百里加急信。”
朱翊镠刚来东暖阁片许，屁股都还没坐热，便见陈炬进来禀道。
一听“辽东八百里加急信”，朱翊镠不由得神情一紧，第一时间想到，辽东那边莫非有战事发生了？
连忙打开信件一看，紧张的心才平静下来，原来不是紧急战事发生，而是王象乾与李成梁的请示。
“万岁爷？信上说了什么？”陈炬不禁担忧地问道。
“你自己看。”朱翊镠将信递给陈炬。
他自个儿则陷入沉思。
陈炬看完信也松了一口气，原来是王象乾与李成梁请求备战的事儿。
不禁小心翼翼地问道：“万岁爷，王巡抚与李总兵决心与日本一战？”
朱翊镠微微一笑：“不，这是朕的意思，只不过他们看出了朕的心思。”
因为最先陪同朱翊镠前往辽东的便是陈炬，所以当陈炬听到朱翊镠说决心与日本一战时并不感到惊讶。
皇上的心思陈炬早就知道。
“万岁爷特意安排一直出使团前往美洲，途径日本海，莫非确有引诱日本之心？”陈炬又不禁弱弱地问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首先朕不是特意安排，确实有必要去一趟美洲，想想欧洲对美洲的殖民占领，在大约一百年前就开始了，最早是西班牙人。”
朱翊镠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虽然我大明是礼仪之邦，不会殖民占领，但有些好东西朕也想要，比如辣椒、橡胶树，所以急需去一趟美洲。”
“哦。”陈炬点了点头。
“至于途径日本海，那是朕觉得最好的航海路线，也并非有心走那条道，但选择走那条道，确实需要经过日本的领海范围，日本兴许会发难找事儿，朕也不是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看来王巡抚与李总兵都想到了。”
“的确，毕竟朕离开辽东时反复嘱咐他们，一定要时刻提防日本。这时候出使团经过日本领海，而关押日本十几个海盗至今未放，他们想到日本会故意找茬儿也在情理之中。”
“这么说，万岁爷并非故意安排，以引诱日本出击？”
“确实不是故意的，但这一点嘛……朕似乎也解释不清楚。如今你们都知道朕痛恨日本，又决心与日本一战，你说让朕怎么解释得清嘛？”
“万岁爷，那就不必解释。正如王巡抚与李总兵所言，只要日本挑事儿，我们就立即反扑，给他们致命一击，反正咱也没打算先出手嘛。”
“虽然王巡抚与李总兵有点误会了朕出使美洲的本意，但他们确实看得很清楚朕对待日本的态度啊！”
“那万岁爷如何回复王巡抚与李总兵呢？”陈炬接着问道。
“既然看出朕的心思，那当然准了。”
“奴婢明白，万岁爷的意思是，只要日本敢挑事儿，就让东北军打过去？”
“嗯，不过打过去的不止东北军。”朱翊镠点点头，又慢悠悠地来了一句。
“不止东北军？那还有？”
“不是还有朝鲜吗？”朱翊镠道，“朝鲜虽然贫穷，军备也落伍，但他们的决心不低于朕，只要有决心，就不怕任何困难，多少会有一定的战斗力。”
“那是。”
“不过，除了朝鲜，支援东北军的你忘了还有台湾吗？”朱翊镠又道。
“对对对，还有台湾行省。”陈炬当即想到，当初成立台湾行省其中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对付日本。
“与陈公公说心里话，朕其实很期待这一战啊！”朱翊镠感慨道。
“万岁爷，如果此战发生，打日本要打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呢？”
“王巡抚与李总兵不是说了吗？打到日本本土去，看看能不能以战养战，这样大明就不亏了，兴许还能改善东北的生活呢。”朱翊镠憧憬地道。
“万岁爷，日本肯定比朝鲜富裕吧？”
“那当然。”朱翊镠脱口而出，继而又补充道，“如果朕这时候不出手，日本随后会以迅猛之势，很快超过大明，成为与西方列强一样的经济强国，然后他们还会来侵略朝鲜侵略我们，所以朕必须终止他们害人利己的梦想。”
“万岁爷，小小日本，经济会强国大明吗？”陈炬感觉不可思议。
“这个也不能以大小来论。”
“那倒是，万岁爷年纪不大，却毋庸置疑是最强的。”陈炬忙道，“不过万岁爷，台湾巡抚马栋，会像王巡抚、李总兵一样也深得万岁爷的心意吗？”
“放心，朕已经给过指示。”
“哦。”陈炬立马儿想到，不久前像辽东一样，也给台湾派过去四千水师，应该就是让马栋做准备的——皇上每一步棋果然都是有预谋的。
朱翊镠很快给了王象乾与李成梁回复，也八百里加急送到，回复的内容倒是很简单，就一个字：准。
当然，这一切必须是基于日本有心挑事儿的基础上。
倘若日本不敢动，那也没辙，只能再找机会了。
不过依朱翊镠对日本的了解，不敢动的可能性似乎很低。
那就意味着这一战即将到来。
倘若到来，这次就不像上次那样只是局限于朝鲜海峡了。
将会是一场大规模的战役。
朱翊镠确实已积极准备了很久，从台湾到辽东，可以说一直在准备。
相信这也是为什么王象乾与李成梁如此敏感的缘故，想到出使美洲的使团经过日本海，便立即想到日本或许会找事儿，所以东北进入紧急战备状态。
倘若不是因为朱翊镠的警惕，这时候谁会想到要与日本决心一战？
……
因为八百里加急，王象乾与李成梁很快也收到了朱翊镠的指示。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字，但这个字仿佛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王象乾与李成梁心里踏实了，立即投入到紧张的备战状态中。
为了防止日本有所察觉，这一切准备工作都是在暗中进行。
当然也只是暂时没有公开，内部相关人士都知道整个东北在备战。
同时，朝鲜方也很快收到信息，日本极有可能要找事儿了，必须马上进入紧急备战状态中。
朝鲜丞相柳成龙毫不犹豫，与镇守朝鲜的李如柏积极准备出战。
而此时此刻，以余氏双胞胎兄弟余定乾、余定坤为首的出使团船队已经穿过辽东半岛，进入朝鲜半岛了。
他们兄弟俩还不知道那些事儿。
确实，他们在海上航行，也感觉不到东北与朝鲜已经风起云涌。
他们还以为只是一次航海行动，哪里会想到，此时此刻辽东半岛、朝鲜半岛、台湾岛以及日本岛，四四面八方全都将目光聚焦到他们身上？
……
第1951章 终究还是造反了
“万岁爷，万岁爷，扯力克果然不是好东西，他领军造反了。”
一大早，王安便来东暖阁禀道。
朱翊镠抬头，微微一滞，继而冷哼一声，但也没有多意外。
“万岁爷，看来他真是不想活了。”
“若非三娘子求情，朕可朕没打算放他回去呀！”朱翊镠微微叹了口气。
“万岁爷不是曾说有检验之心吗？如今他果然领军造反，也算是认清了他的真面目，就是小人一个，再杀他也就不为难了。”王安小心翼翼地说道。
“说是这么说，可也没想真检验，造反终究是一件头疼的事儿。”
“吴大人不是刚好在吗？”
“那也得劳民伤财损兵折将呀，去翊坤宫，把塔娜姑娘请来。”
“奴婢遵旨，万岁爷是想让她领兵协助吴大人吗？”王安心思敏捷地问。
朱翊镠点了点头。
虽然有吴兑在那边，但为了尽快解决战斗，还是派兵增援。
毕竟吴兑还有改造的任务，他也没有带多少兵去，又不知道土默特部到底有多少人跟随扯力克造反。
很快，塔娜来了。
她一来便高兴地问道：“听说陛下又准备让我领兵了？”
“嗯，还是为了对付扯力克，不过这次是要领兵深入土默特部。”
朱翊镠将扯力克一回到部落便领军造反的事儿简要说了。
然后又特意嘱咐道：“记住，这次主要任务是擒获扯力克，对其他人，只要他们诚心认错，便网开一面，切不可酿成不必要的杀戮。”
“扯力克固执，倘若他像上次一样就是不听呢？”塔娜问道。
“倘若他宁死也要反抗，坚决不缴械投降，可杀之。”
“明白。”
“你还是带上次的原班人马吧，即刻出发。”朱翊镠吩咐道。
“遵旨。”
这样，朱翊镠就派塔娜再次领兵前往土默特部支援吴兑。
扯力克这次是死定了。
谁也救不了他。
只不知此时此刻三娘子是否也听到这个消息，倘若听到了肯定会心疼，而且还会履行她立下的誓言。
当日她恳请放了扯力克，并立下重誓，倘若扯力克不思悔改执迷不悟，她会亲手杀了扯力克。
三娘子肯定是认真的。
然而扯力克就是不听她劝，一回去便生事，她不心疼才怪？
……
刑部尚书沈鲤听到扯力克一回去便领兵造反的战消息也是震惊。
浪费了他一番诚心诚意的劝导。
沈鲤本心也是倾向于给扯力克一次机会，尽管当时皇上问他扯力克该如何量刑，他说不用审都是死罪。
但其实他还是认为这时候杀扯力克不合适，容易挑起矛盾纷争。
毕竟扯力克的身份太过特殊，而且与三娘子的事儿又说不清楚。
沈鲤都可以想到，扯力克回到部落后如何煽风点火，指定会将当日关在监牢里的话全都搬出来，不管对错，也不管有没有根据，肯定会博得一些人的同情，然后与他一道造反。
毕竟，事实是三娘子离开了他，离开了土默特部，三娘子在京做大官，与吴兑关系确实也亲密无间。
所以，有些事情解释不清的。
说皇上怂恿三娘子，说皇上想拿下扯力克，说三娘子与吴兑有一腿儿……这些说出去，土默特部肯定都有人信。
不然，倘若没有人支持扯力克，这家伙也不敢一回去就制造事端。
沈鲤除了两分遗憾之外，还有两分愧疚，如果真的因为扯力克造反死了很多人，那当日他就不该劝扯力克，应该让皇上立即将这家伙处决了。
为此，他特意请求进宫觐见。
因为沈鲤的确耿直，所以将心里话都一五一十说出来了。
朱翊镠听完微微一笑，道：“沈尚书不必愧疚，朕当时确实也没想杀他，希望再给他一次机会。”
“如今恐怕会酿成大祸。”沈鲤还是又担忧又愧疚地说道。
“大祸应该还不至于吧。”朱翊镠分析道，“毕竟识时务者当属多数，通过这次造反，将土默特部不忠于大明的人找出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所以沈尚书无需多虑，此事本与你无关，你开导扯力克也是出于一片善心。”
“多谢陛下体谅！”
“朕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暴君，这件事儿沈尚书就不必操心了。”
“作为刑部尚书，没有秉公执法，而是考虑到扯力克的身份地位与影响，这确实是臣失职呀！”沈鲤固执地道。
“沈尚书要是这么说，那朕才最不称职的人呢，明知扯力克犯了大罪，还要给三娘子面子，答应放走扯力克。”
“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沈鲤赶紧解释，可发现已经解释不清了。
“算了，不必多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便扯力克起兵造反也不怕。”
这一点，朱翊镠还是自信。
原本土默特部与大明的关系就十分要好，再加上三娘子，估计跟随扯力克造反的人也不会很多。
况且如今蒙古各部基本上都已经入籍大明，这时候扯力克翻不起大浪，只是起兵造反这事儿有点恶心人。
而且以扯力克的性子，肯定还会编出许多不忍听的理由。
沈鲤也就不多说了。
“既然沈尚书来了，朕还真有一件大事儿需要你去尽快完成。”
“陛下请吩咐。”
“朕自登基即位以来就一直在强调男女平等，提高女性的社会地位，确实也领导做了一些实实在在的事儿，可这还远远不够。为保障妇女的合法权益，促进男女平等，充分发挥她们在发展建设中的作用，保障她们在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家庭生活等各方面都享有与男子平等的权利，朕想颁布一部《妇女权益保障法》，争取将实现男女平等作为一项国策确定下来。”
“这……”沈鲤微微一滞。
“怎么？沈尚书有意见吗？”
“意见倒是没有，只是觉得这件事儿做起来恐怕有点难。”
“万事开头难嘛，这个沈尚书倒是不用怕，反正有朕撑腰。朝廷本应立法鼓励妇女自尊、自信、自立、自强，并运用法律手段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不然朕的政策依据何在？又如何保障？”
“臣明白，那依陛下之见，立《妇女权益保障法》该从哪些方面着手？”
“可从政治、经济、文化、财产、人身、婚姻与家庭、劳动与社会保障、法律责任等方方面面来阐述，努力消除对妇女一切形式的歧视与压迫。”
“这可是一项任重道远但确实伟大的事业呀！”沈鲤不由得感叹道。
“只要沈尚书认为方向是对的就好。”
“陛下高瞻远瞩，既是陛下倡导，焉有不对之理？”沈鲤由衷地道。
“那沈尚书回去好好琢磨琢磨，然后选人开始着手制定，一定要多听听女性朋友的声音。”朱翊镠叮嘱道。
“臣遵旨。”
……
第1952章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听说要将女性的权益以法律的形式确定下来，永宁公主兴奋地第一时间进宫，说一定要与皇上谈谈。
朱翊镠当然乐此不疲了，永宁公主是觉醒女性之代表，立《妇女权益保障法》一事，她很有发言权。
“皇上怎么会想到要立法呢？”永宁公主一来便兴奋地问道。
“这很难想吗？只有立法才能得到有效保障。”朱翊镠洋洋自得。
“可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要立法？”
“二姐觉得这个方法好吗？”
“当然好，不过我有一个要求，能否让我参与立法？这样我就可以提要求提意见，知道哪些合理哪些不合理。”
“那必须有二姐参加才行呀。”
“多谢皇上！”永宁公主满意地笑了。
“要说谢，朕该谢二姐才对呀！若不是二姐出头领导解放女性的事业，朕找谁啊？谁比二姐更具有代表性？”
“这个倒是哈！”永宁公主也不谦虚地笑了笑，“怎么说我也是皇上的姐姐，我做事没人敢叽叽歪歪说三道四。”
“就是嘛，所以朕要感谢二姐。”继而朱翊镠又感慨地道，“其实朕心里有许多好的政策方针，苦于没有多少人理解朕啊，总不能让朕事必躬亲，那样的话做皇帝也太没意思了。”
“弟弟这个皇帝做得已经足够好，不必事必躬亲，天下那么大，就像解放女性事业，总还是有像我这样理解你的人吧？”永宁公主乐观地道，“即便像郑公王世子那么高深的理论，世上不是也有人像皇上一样识货吗？”
“二姐这样说倒也是，天下之大，总会有知音。”朱翊镠点头道。
“就是嘛，所以皇上有好点子好主意尽管提出来，一时不被人接受，可以慢慢来，只要好，终有人赞成。”
“二姐还是那样乐观哈。”
“这也是从皇上身上学来的呀。要知道皇上从前还是潞王的时候，可比现在还要乐观得多。”永宁公主调笑道。
“不一样，原来的乐观更多或许是盲目的乐观，因为不知道轻重缓急；可现在必须事事谨慎，毕竟是一国之主，每项政策都需要深思熟虑。”
“只能皇上更加成熟稳重了。”
“那当然，现在做了皇帝，总不能还像原来那样咋咋呼呼的吧？”
“看到皇上日渐成熟，治大国若烹小鲜，我这个做姐姐也欣慰呀。好了，我也该回去了，可说定了哈，制定《妇女权益保障法》我必须要参加。”
“好，二姐放心，你不参加，朕还不放心也不答应呢。”朱翊镠道。
永宁公主心满意足地去了，高兴之余它也很欣慰，想当初皇上还是潞王的时候，当她与驸马得知皇上有取而代之的心时，就毫不犹豫支持皇上。
而当初在京真正支持的又有几个？
再看看如今，事实无不证明皇上确实是一代明君，相信现在没有一个人觉得泰和皇帝做得不如万历皇帝好。
虽然万历皇帝也是她亲哥，本不分亲疏，但站在国家前途与百姓的福祉上考虑，她必须支持弟弟泰和皇帝。
证明她当初的眼光多么远见。
皇上能力超群英明神武，心中时刻以人为本，永宁公主当然欣慰了。一定要好好宣传《妇女权益保障法》，让更多的女性参与进来。
毕竟皇上说了，她自己也已经意识到了，解放女性关系着国计民生，那可是利国利民的大计。
由于实在过于敏感，所以《妇女权益保障法》刚刚进入起草阶段，就已经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了。
无论男女都加入了这场议论之中。
而朱翊镠要的正是这个效果。
之前就已经投入到解放女性的事业当中并参加了工作的女性朋友，当然兴奋越来越有干劲儿了。
有了法律的保障，她们就不再害怕被人歧视、冷落甚至侮辱，可以安安心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而之前尚在徘徊、犹豫不决的女性朋友，听到朝廷即将颁布《妇女权益保障法》后，也是高兴坏了。
怎么说这也是为了保障女性的合法权益，为女性朋友投入到工作当中提供法律依据，当然值得庆幸。
当然依旧会有反对的女性朋友，因为一旦上升到法律的高度，如果她们还赖在家里，显然就不合时宜了。
这就等于是一旦立法，原来那些想宅在家里的女性朋友，反而被认为是另类而不应该，逼迫她们出去。
用还有一些女性朋友不愿出去。
任何一项政策都是这样，再好也会有人反对，也会触犯某些人的利益。
但无论怎么说，这项决议从目前来看，达到了朱翊镠预期的效果。
这天，郑妙谨笑了笑问：“一旦《妇女权益保障法》颁布实施，我是不是也得走出皇宫带头做事呀？”
“你就不必了吧？”朱翊镠道，“我不在京时，你还要处理国家大事呢，况且不能完全绝对看待女性的事业，比如女性在家带孩子算不算正当职业？”
“要我说当然算。”郑妙谨道，“带孩子可是一件苦差事哦。”
“就是啊，我是鼓励女性独立，参与到社会中去，但并不否认女性在家庭从事的工作，那同样是正当职业，不然谁愿意生孩子？谁愿意带孩子？不能因为我鼓励女性走出去，就认为待在家里干活儿低人一等，而得不到承认，那样不是偏离了我的初衷吗？”
“你这么一说才叫合理嘛。”郑妙谨嫣然一笑，“不然好像女人在家带孩子不值得提倡似的，自己生的孩子当然自己带最好了，应该是鼓励闲置在家的女性朋友走出去，我说的对吧？”
“还是你的理解力强。”朱翊镠由衷地道，“要是天下女子都像你这样，那我这个皇帝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刚才说的这些都应该写进《妇女权益保障法》中。”郑妙谨道。
“嗯，到时候起草完毕，第一时间会给你过目的，有哪些不合理的地方，希望都指出来。不仅要给你看，还必须得集思广益，征求天下女性的意见，争取做到尽善尽美。”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
第1953章 皇上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吧
以余定乾与余定坤兄弟为首，他们只有一千多人，乘坐两艘大船。
他们出使的目的与张简修、邓子龙所领导的大部队有所不同。
朱翊镠告诉他们，欧洲代表着先进国家，而此时的美洲则不是。
所以去欧洲以学习、贸易为主，而去美洲首要目的是寻找物种。
而作为余氏双胞胎兄弟，最渴望的当然是找到他们最需要的橡胶树。
他们从天津港出发，穿过渤海到黄海，进入朝鲜半岛海域，再穿过朝鲜海峡直至日本海，途中一切顺利。
打着“大明和平号”的旗制，一路扬帆起航，也没有遇到任何海盗。
当然，他们船上也装载有火炮，也有水手，不过定性以自卫为主。
上一次出使他国的只有余定坤，并非双胞胎兄弟两人都去了。
而这次两兄弟一道，而且朱翊镠还让他们负责，让他们深感荣幸。
上一次余定坤大致学习到了自行车的轴承技术精髓，这一次希望能找到橡胶树——以制作自行车轮胎。
其它的物种当然发现越多越好，届时通通都带回大明。
这是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
至于途中是否会遭遇危险，他们确实没有想得太多。
一路上他们议论最多的就是，皇上为何知道那么多？
仿佛这天下间就没有皇上不知道的事儿。关键是，皇上曾经说过的，最后都被一一证实了就是对的。
辽东与朝鲜都派人来表示祝福，并且给他们送了礼物，可就是没有人提及日本可能要发难的事儿。
这天，两兄弟又在船头唠开了。
“大哥，想我们跟随皇上也有好几个年头了哈，那时皇上还是潞王爷，好像也只做了一件事。”余定坤道。
“是啊，时间过得太快，我们确实只做了一件事，最后还没有做成。”余定乾说起这个时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皇上说了这事儿也不能怪我们，他知道我们尽力了，只是现有条件不具备而已，就像郑公王世子制作不出钢琴那样，迫不得已将版权卖了。”
“皇上也说了，如果我们研究制作出自行车，可以申请一个专利，到时候也很能挣钱。”余定乾憧憬地道。
“大哥研究也不是为了钱吧？”
“当然不是为了钱，但如果能挣到像郑公王世子，又或是李时珍神医那么多钱，不是证明有价值吗？”
“那倒是，大哥放心，有皇上给我们参谋指导，我们有生之年一定可以成功的。”余定坤信心满满地道。
“你说皇上足不出户，为什么知道美洲产有轮胎需要橡胶树呢？”
不知不觉两兄弟又聊到这个话题。
而且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深情。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聊，但每次聊及时，似乎都得不到他们想要的答案。
这一次也一样。
余定坤摇了摇头，喃喃地道：“也不知大哥怎么想，反正我觉得皇上的思维很独特，很多时候仿佛与我们不同，似乎超越了我们所有人，所以有时候我想着他是不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余定乾更是诧异，觉得匪夷所思。
“是啊，因为他的许多观念都超越了我们这个时代嘛。大哥你想想，废除陈旧的守制大礼，倡导男女平等，解放女性，这些曾经有人敢想吗？”
“确实，要这样看，皇上与我们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皇上的世界似乎要高于我们。”余定乾点头道。
“不是似乎，是一定高于我们，不然无法解释皇上为何坐在皇宫里，却能做到对天下事了如指掌。”
“可皇上也是人，平时也有喜怒哀乐啊，这些与我们没什么不同。另外一个世界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
“我也很好奇啊，有时候很想当面问皇上，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待这次完成任务后，研究制作出完美的自行车来，有机会一定要问问。”
“嗯，以皇上的开明，应该不会生气的。”余定乾鼓励着说道。
毕竟这个问题他们实在好奇。本来研究物事是他们兄弟的专长，每当说起皇上时，让他们很想研究人。
“穿过朝鲜半岛后，我们要经历很长的一段没有人接济的时间了。”
“但愿途中不会遇到大麻烦，我们能够顺利地抵达美洲吧。”
两兄弟正说着，一名水手来报：“队长，好像又有人要来接济祝福我们。”
这次他们兄弟俩负责，平时船上人就称呼他们大队长、二队长。
“还有谁要接济祝福我们？”余定乾与余定乾不约而同道，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后摇了摇头，好像确实没有啊。
“看起来像是日本人。”报告的水手不确定地回道。
“日本人？”兄弟俩又是同时发声。
“日本人与我们大明很友好吗？”余定坤还不由得问道，“不是就在前不久，与日本发生了一场海战吗？”
“与日本确实不友好。”余定乾又补充道，“不仅不友好，皇上还很憎恨日本人呢？二弟或许还有所不知，皇上坐镇辽东时，抓了日本十几个海盗，听说关在辽东监狱里至今未放。”
“那他们来干什么？我们确实也没打算接受日本的接济与祝福呀。”
“不过，我们好像确实已经驶入他们的领海范围。”余定坤道。
“他们来了多少人？”余定乾忙问。
“不知道，只是来了两艘船，马上就要靠近我们。”水手回答说。
“船上有没有懂得日语的？可以先与他们交涉，我们只是路过，别无故起了冲突，毕竟我们是任务是去美洲。”余定乾警惕地说道。
“队长，好像有懂日语的。”
“那赶紧去。”余定乾一摆手吩咐道。
“好。”报信的士兵连忙去了。
“二弟，皇上没有说让我们提防日本吧？”余定乾问。
“没有。”余定坤确定地摇头。
“皇上如此憎恨日本人，他们来该不会找茬儿吧？”余定乾又担忧地道。
“不知道，看看再说。”余定坤摇头。
“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离开朝鲜海域大概有一个时辰。”
“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皇上总说，别看日本国土面积不大区区一个小岛，可狼子野心，敢欺负朝鲜觊觎大明，而且听说近年来飞速发展呢。”
“嗯，不知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果真有如此好心接济祝福，也像朝鲜一样会给我们送来礼物吗？”
“二弟别做梦了。”余定乾十二分的警惕，“关着他们的人不放，他们又吃了败仗，怎会善待我们嘛？”
“那总不会是来劫掠我们的吧？”
话音刚落，只听“轰”的一声炮响，震得他们乘坐的船只猛地一晃。
靠！兄弟俩当即色变。
……
第1954章 出击 打
“大哥，怎么回事？”余定坤惊讶道。
“日本肯定找茬儿来了，走，我们去看看。”余定乾忙向船后方跑去。
“轰！”
紧接着又是一声炮响。
这次他们看清楚了，火果然有人正向他们大船开炮。
虽然火炮的威力并不强大，但也是打得船只直晃动。
倘若这是一艘小船，这时候恐怕就要被火炮掀翻了。
“他娘的，还动真格的了，居然不问青红皂白就开炮。”
余定乾一边跑一边骂。
“报告队长，是日本人，他们不听我们解释，以为我们闯入他们的海域，是来挑衅的，所以直接开炮。”
又有一名水手急匆匆地跑来禀道。
“他们到底想怎么着？”余定乾怒吼。
“队长，可现在已经解释不清楚，我们需要反击吗？”水手请示道。
余定乾与余定坤都是思绪飞驰，他们这次只有两艘大船，这都已经打起来了，怎么过去解释？
可如果不解释，就这样打起来吗？
一来，这不是他们此行的任务；二来，万一伤亡惨重，如何去美洲？
然而，也不能任凭这样打击呀。
不仅会有伤亡，船击沉了怎么办？
“轰！”
又是一声炮响，打在船尾。
船上的人尖叫不断。
“大哥，下令打，日本人不讲理。”余定坤看不过去，着急地道。
可余定乾仍在犹豫，他当然息事宁人，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二弟，我们一旦开火反击，恐怕就会引发两国大战的。”
“可眼下的形势，大哥也看到了，日本人不问青红皂白来了就轰，分明是在找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呀。”
余定乾焦头烂额，不知道日本人为什么这样？好歹也得先通话吧？
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儿？
“轰！”
“大哥，不能再犹豫了，下令吧，否则我们的船只就要被他们击沉，两千多条性命呢。”余定坤焦急地道。
其实，若论皇上对日本的态度，余定乾要更清楚，毕竟他上次没有跟随出使团出海，先在江陵，后来跟随王衡来到北京，这方面了解得更多。
但站在他的角度，此次只是负责出使美洲，无论如何也不想在这时候与日本开战，压根不是他们的任务呀。
可恶的日本人，怎么就他娘的不问三七二十一，上来直接开干呢？
这个节骨眼儿上想解释确实已经不可能了，可真的要反击打起来吗？
“大哥，日本的目的还不明显吗？你看，他们来的都是小型战船，分明就是有备而来，我们还等什么？”
情急之下，余定乾只得一咬牙，从嘴里挤出一个字：
“打！”
“给我打！”余定坤跟着振臂一呼。
“开火，队长已有令，开火反击。”立马儿有士兵大声呼喊。
轰！轰！轰！
双方立马儿对轰起来了。
遇到这种事儿，当然也顾不得后续还能不能继续前往美洲。
只能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余定乾与余定坤双胞胎兄弟，虽然领兵作战不是他们的长项，但船上有两千名水手，也就是第一次出使他国训练出来的水师，已有相当的经验。
所以对轰起来，他们倒是也不惧。
唯一的担心就是船毁人亡，最后去不成美洲不得不作罢。
……
海上战火一起，朝鲜方便立即收到消息，毕竟他们一直在密切关注，准确地说是一直在等待。
早就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丞相柳成龙吩咐将士与驻守朝鲜的明将李如柏立马儿出兵增援。
虽然朝鲜海上作战能力几乎微不足道，但不可小看他们的决心。
他们与大明一样，都急切希望挫败日本，最好令日本元气大伤，这样就不敢再觊觎朝鲜了。
况且这次大明是主力，他们就更不用害怕，对待仇人，只管下手便是，先且不管什么后果。
李如柏其实不擅长海战，但因为镇守朝鲜的目的就是防范日本，而日本是岛国，最有可能发生的就是海战，所以来到朝鲜后他也不断学习。
此次出兵增援余氏双胞胎兄弟，他也是做了积极的准备工作。
并非临时抱佛脚式的出击。
当然，根据他父亲李成梁的部署指示，也不是率领所有兵力支援余氏双胞胎兄弟，去的只是其中一小队。
而辽东方，驻守铁山的李如梅，也就是李成梁第五子，早就收到父亲的指示，当余氏双胞胎兄弟经过铁山的海域时，他们就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李成梁将皇上刚不久送给辽东的四千水师部队，便是全部交给第五子李如梅号令，其目的就是对付日本人。
为了更快捷地出击，李如梅不仅做好战斗的准备，还以帮助巡视朝鲜海域为由，直接将部队开到朝鲜海峡。
只等日本挑事儿。
一旦开火，依据他父亲的部署，他们可不是去增援余氏双胞胎兄弟的，毕竟增援的有他二哥已经足够了。
他要做的是，与朝鲜军方一道，跨过朝鲜海峡，直驱日本海岛。
所以，李如梅号令的也军队，也并非全部都是海军，还有东北骑兵步兵。
兵力共计两万。
朝鲜军方这次也是派出两万兵力。
此刻他们都已经收到了日本与余氏双胞胎兄弟海上开火的消息。
故而正在跨越朝鲜海峡，直指日本海岛，大战已是迫在眉睫了。
除了这次进攻日本海岛的主帅李如梅，镇守凤城的李如松，也就是李成梁的长子，也早收到父亲的指示。
他率领两万东北军进驻朝鲜，作为李如梅的后援，准备随时跨海接应。
此刻李如松已经抵达朝鲜，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虽然他并不清楚为什么父亲料定日本这次必然会出手，但他清楚大明与日本一战将不可避免。
作为辽东副总兵，毫无疑问，将是他父亲的第一继承人，李如松当然对当前的形势了若指掌了。
所以他不担心领军到了朝鲜，结果日本没有反应，扑了个空。
毕竟这次父亲如此大的动作，肯定是已经请示过皇上了。
没有皇上的指示，父亲该不会贸然行动，而皇上料事如神，肯定有所察觉或早已经料到这一天。
既然如此，李如松还担心什么？
这一战虽然他父亲并未出面，只坐镇辽东，但总指挥官就是他父亲。
东北军区的准备与部署，全部是在他父亲的授意下或明或暗进行的。
甚至包括朝鲜方的部署行动，派多少陆军，派多少海军，派多少部队支援余氏双胞胎兄弟，派多少部队进军日本海岛，派多少人留守等……
可以说，全部都是他父亲在部署。
这一点，李如松清楚得很。
……
第1955章 姐姐活明白了
除了辽东、朝鲜，还有台湾，马栋也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说到对付日本，可以说没有几个人比马栋更先知道朱翊镠的想法。
虽然马栋不及张居正、冯保、潘季驯即当初江陵三老知道得早，但马栋无疑是第一个付出行动的人。
建立台湾行省，将台湾作为一个海军基地，都是在马栋手上完成的。
确实也取得了一定成效。
如今台湾行省虽然依旧贫苦，但基本过上了安定的生活。
自打上次朱翊镠支援四千水师给台湾之后，马栋就知道与日本一战想必是快了，随后便接到备战的密旨。
所以这段日子，一方面加紧时间练兵，一方面密切关注海上的动态。
果然，消息传来了。
日本无故发难，海上袭击出使团。
战斗已经打响了。
马栋不由分说，当即亲自率领一万精兵出海，同样直驱日本海岛。
这样，就有了东北、台湾、朝鲜三方的兵力，直指日本海岛。
他们的主要目标都不是增援余氏双胞胎兄弟，那只是一个缩影。
王喜姐依然在台湾过着十分平静的日子。不过有朱常洛与他娘陪伴，她的生活倒是多了一些色彩。
听说马栋亲自领兵进攻日本，王喜姐开始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王淑蓉自然看在眼里，她带着儿子朱常洛与王喜姐也生活了一阵子，王喜姐的心思，她又岂能不知？
原来她叫王喜姐叫“皇后”，后来只能叫“王妃”了，来到台湾后她又改口叫王喜姐“姐姐”，只因王喜姐希望这里的人都忘记她曾经皇后、王妃的身份。
王淑蓉心知肚明，万历皇帝不在了固然是一方面原因，但另一方面想必是因为王喜姐与马栋的关系。
如果这里的人老是惦记着她原来的身份，甚至还叫她“王妃”，那将来与马栋怎么办？两人可是有个五年之约。
转眼这都已经过去两年多了，五年时间可以说转瞬即逝。
所以王喜姐当然希望这里的人把她当作居住在台湾岛的一个普通人。
王淑蓉当然知道王喜姐心里早已经有了马栋。马栋就更不用说了。
但他们俩还是恪守之前的约定，尽管深爱着对方，也没有做僭越之事。
王淑蓉都看在眼里。
她也为王喜姐感到高兴。她总感觉女人一辈子太不容易了，尤其是像她们这样从宫里出来的女人。
能够再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反正王淑蓉是绝不敢想。
“姐姐在为马将军在祈祷吗？”
见王喜姐嘴里念念有词，王淑蓉不禁轻轻地问道。
“是啊，也不瞒妹妹，打仗总是让人提心吊胆。”王喜姐坦诚地道。
“听说这次是与日本人打？”
“嗯，日本战斗力不可小觑，多少年来一直海上活跃，当初我们来时便遭遇他们的袭击，可不是善茬儿。”
“可听说这次发兵的不止马将军，而且皇上做了长时间的部署计划。”
“是这样，可还是让人担心。”
“姐姐放心，以马将军的才能，指定能够平安归来。”王淑蓉抚慰道。
“我也只能在此为她祈祷了。”
“姐姐有一个挂念的人多好！”王淑蓉带着几分羡慕的劲儿感慨道。
“其实妹妹也可以找一个男人，反正皇上倡导男女平等。”
王淑蓉摇了摇头，落寞地道：“我这辈子恐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妹妹就是心态没有转变过来。”
“我也承认，但还是觉得很难，做不到像姐姐这样高的境界啊。”王淑蓉感叹道，继而又问，“五年之约到了之后，姐姐真要嫁给马将军吗？”
“到时候再说吧。”王喜姐虽也没有明确表态，但心里其实已经点头了，毕竟她不是一个不守信诺的人。
“真佩服姐姐的心，够大，我为什么就做不到呢？”王淑蓉摇了摇头。
王喜姐道：“我的心曾经绝望过，死过，所以现在看得很开。”
继而，又喃喃地道：“虽然我不希望每个人都像我那样有着惨痛而不堪回首的经历，但惨痛而不堪回首的经历确实可以让人获得更加通透明白，经历过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困扰我。”
“姐姐是活明白了呀。”
“妹妹也可以。”
“我道行还不够，做不到，况且我还有常洛，担心找个男人对常洛不好，所以我还是继续孤单一人吧。”
“常洛会长大的，然后有他自己的天地，我是建议妹妹不要将全部精力放在常洛身上，这样你的期望会很高，而常洛也会有压力的。不光是你，我希望全天下的女人，都不要将时间与精力全部放到孩子或男人身上。女人也该有自己的天地，不然如何与男人平等？”
“姐姐言之有理。”王淑蓉似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难怪皇上对你的评价那么高呢，姐姐与我们就是不一样。”
“刚说了，都是用惨痛而不堪回首的经历换来的啊。”王喜姐感慨道。
“希望常洛长大不要学他爹啊。”王淑蓉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当初朱常洛他爹是如何对待王喜姐的，但在台湾生活了这么久也早有所耳闻。
“常洛肯定不会。”王喜姐道，“他爹是因为从皇帝变成藩王，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所以变得跟疯了一样。”
“现在回过头来一想，倒是觉得身居高位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嘛。”
“可不是吗？”王喜姐道，“可偏偏这世上就是有许许多多的人迷恋于名利而不能自拔，甚至可以为了名利而死，常洛他爹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常洛他爹与皇上虽然是同父同母所生，但确实有着天壤之别。”
“他爹要是有皇上一半的能耐，也不至于落得如此悲催的下场，哎，都已经过去了，还是不说，不说。”
王喜姐摇头叹息，就此打住，她确实不想回忆惨痛的过去。
“娘，马将军领兵出海打仗去了，我也要去。”忽然，朱常洛冲进来。
“常洛还是个小孩子呢。”王淑蓉道。
“常洛长大后的理想是什么呢？”王喜姐笑问。
“领兵打仗，像马将军那样做个大将军。”朱常洛脱口而出，在台湾生活似乎让他逐渐忘记他爹曾经是万历皇帝。
当然，这也是王喜姐与王淑蓉希望并极力引导的结果。
两个人都希望朱常洛忘记他爹曾经是皇帝，永远不要像刚来台湾那会儿不停地追问他爹到底是怎么死的。
做一个普普通通人，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不也是挺好的吗？
这会儿朱常洛说要做大将军，王喜姐与王淑蓉都不赞成。
所以当朱常洛脱口而出时，他娘王淑蓉立即又引导道：“常洛，大将军固然威风八面，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娘还是不希望你做大将军。”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王喜姐不由得一激灵，立马儿想到马栋。
……
第1956章 虽未领兵 犹胜领兵
辽东辽阳总兵府。
李成梁这次确实没有参战，将任务交给他三个儿子负责。
他刚一收到日本开火的消息，便见王象乾色急匆匆地来了。
想必也是刚听到这个消息。
“李总兵，日本果然忍不住开火了。”
王象乾来，也不知道是兴奋多一些还是担忧多一些。
李成梁反正是没看出来，但他认为他自己的兴奋要多一些。
“现在想来，当初我们的预判该没错吧？皇上兴许就是有心的。”
“嘘——这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李总兵还是不要这样说好。一来圣意不可随便猜测，二来搞得好像皇上故意用余氏双胞胎兄弟做诱饵似的。”
“是是是……”李成梁连连点头道，“我们自己心知肚明就是了。”
“对此战，李总兵觉得有几分胜算？”
“如果不出意外，有九成的把握吧。”
“李总兵如此乐观吗？”
“毕竟我们有备而战嘛，已经准备了很久。”李成梁信心满满地道，“对于眼下日本的局势，想必皇上看得很清楚，这时候出兵应该不会错。”
“日本这时候真的内乱吗？”
“王巡抚难道还怀疑皇上的推断？”
“那倒不是，只是并未亲眼所见，所以难免有些担忧儿而已。”
“依我看，王巡抚不必担忧，皇上给我们回复的那一个`准`字儿，难道王巡抚觉得还不够有力量吗？”
“不知台湾那边马栋出兵了没有？”
“马将军的反应比我们应该都快，想想，他可是最早知道皇上有对付日本之心的大将啊！”李成梁笃定地道。
“嗯。”王象乾点点头，马栋确实比他们都要先接触皇上，“这么说，我们眼下只需安心等候消息了？”
“王巡抚一心一意搞改革便是，争取让辽东更富裕一些，为整个东北做好表率，至于对付日本，我来。”
李成梁拍着胸膛信誓旦旦地道。
军事方面王象乾确实火候不够，不过他瞧李成梁很久没有这么兴奋了。
不禁如实问道：“李总兵这次并未领兵，为何看起来反而更加兴奋呢？”
“王巡抚问得好啊！”李成梁笑着解释道，“此时此刻我确实比较兴奋。一来，这是与日本大战；二来，又有必胜的把握；再者，从前不知道，原来运筹帷幄的感觉是如此之好；还有，收拾小日本是皇上的心愿，我们能够为皇上分忧，难道不值得兴奋高兴吗？”
“以最小的代价，将日本收拾得服服帖帖，才是我们的目标吧？”
“一定会的。朝鲜方丞相柳成龙亲自挂帅，台湾马将军可是马芳之子，当初皇上万里挑一选择马将军镇守台湾，可见马将军有多大能耐，这次他也是亲自出马。至于咱东北这边，虽然我没有参战，但长子、次子、五子，三个也要胜过我吧？可以说三方精锐齐出，难道还搞不定区区一个小日本？”
李成梁慷慨激昂地说道，一股得意自豪的情绪溢于言表。
“从前每次大战，李总兵是不是都兴奋？”王象乾又问了一句。
“这个确实，军人嘛，总希望征战沙场，我自然也不例外。”
接着，李成梁又将话锋一转：“其实自上次征讨科尔沁部失败后，我已经没有那么渴望战争了。但这次与日本，或许是多方面的原因，我实在兴奋，就希望给日本一个毁灭性的打击，看他们还敢欺负朝鲜觊觎大明不？”
因为李成梁的高祖李英是从朝鲜半岛迁居到铁岭的，祖上因躲避唐末变乱而避于朝鲜，明朝时回归。
所以李成梁与朝鲜的感情好，看到日本欺负朝鲜，当然痛恨日本了，恨不得将日本铲平令其不再为祸。
看来李成梁兴奋的原因，确实如他所说是多方面的，可不止一点。
“既然李总兵如此兴奋，又如此有信心，那我就不操心了哈？”王象乾笑。
“可以。”李成梁信心满满地点头，他相信此战一定会向大明这边倾斜。
王象乾就此退去。
李成梁一个人坐着，憧憬地发笑。
……
余氏双胞胎兄弟刚下令开打时，心里还真有几分忐忑。
毕竟这不是他们的使命，只是刀子驾到脖子上了没办法才反击。
他们也都听说了日本海上作战的超强能力，从前的倭寇可是令大明惧怕过的存在，况且他们兄弟俩还不是军人出身，心里不忐忑才怪呢。
所以说下令是下令了，但也是赶鸭子上架似的硬着头皮。
日本的火炮并不比大明落后，导致刚一开始双方就展开激烈的对轰，似乎谁也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大明两艘船大，目标显眼，不够灵活，容易被攻击，但承受能力大。
日本皆是小型战船，有备而来，在海上穿梭自如，不容易被击中。而一旦被击中，就有翻船沉没的危险。
其中有一艘船只就被打沉了。
尽管如此，日本还是不落下风，将余氏双胞胎兄弟的战船包围起来打。
海上一片混乱。
余氏双胞胎兄弟这时候也无暇细想再这样打下去，肯定没法远航了，船已经被打破，有的地方开始漏水。
“大哥，怎么感觉日本战船源源不断呀？”余定坤情急之下问道。
“他们有备而来嘛。”余定乾道。
“那我们今天不是凶多吉少，逃不出这片海域？”
“逃什么逃？既然已经开火，我们就要力拼到底。”
“如果战死，那谁来继承我们的自行车研究？”余定坤又道。
“二弟，先别想那么多了，打赢了这场仗再说。”
“可他们源源不断来人增援，这又不是他们的主场，我们如何能赢？”
起初余定坤坚决要打，比余定乾还要着急，可现在眼见日兵越来越多，就是有备而来，这会儿想到自行车，他又有点担忧，怕就这样葬身海底。
“我们现在只能坚持，再坚持。”余定乾抚慰道，“没有任何其它办法。二弟可不要泄气，我们是队长。”
“大哥，我没有泄气，只是担心再也不能研究自行车了。大哥你看，日本又有增援部队赶来了。”
……
第1957章 请君入瓮 引蛇出洞
一听说日本还有增援部队赶来，余定乾也有点泄气了。
这都已经是在咬牙坚持，若再来增援部队，那结果不言自明。不过事到如今，也只有奋力一搏。
“干吧，管他来了多少人！”
余定乾一股男儿气概油然而生，冲余定坤他们一挥手道。
“对，已经没有退路，干吧。”
余定坤也是振臂一呼，激情澎湃地说道，确实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是海上，又不是陆地，想逃都没机会，除了拼命别无选择。
最可惜的是，在海上不能靠近日本战船，故而无法近身厮杀。
只能借助枪炮，而这又不是余氏双胞胎兄弟所擅长的。
倘若能与日本近身搏斗就好了。
双方还在激烈的对抗中。
忽然，日本的炮火停止，然后看见前头几艘战船纷纷逃窜似的。
紧接着，便听见有人喊声呼喊：“救兵来了，救兵来了……”
余氏双胞胎兄弟不由得一愣，救兵来了？谁的救兵来了？
是他们的救兵来了吗？不对呀，这是海上，已进入日本海域范围，发生战斗也无人知晓，哪来的救兵？
可若不是他们的救兵，难道是日本的救兵？那更不对，倘若是日本的增援部队，日本战船跑什么呀？
莫非刚才他们误以为是日本增援部队的其实是他们的救兵？
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救兵怎会来得这么快？不可能呀！
“队长，是大明的救兵来了。”
终于又有水手确定，来的增援部队果然就是大明的水师。
“大哥，快看，就是我们的人。”余定坤激动地跳了起来。
当然高兴了，既是大明的人，他们就不会葬身大海了。
只是没有人不诧异，大明的水师都从哪儿来呀？
从战争打响到现在，最快也只能说消息传到辽东去，可辽东如何做到派兵出来增援他们？
除非水师是从朝鲜海峡而来。
这是唯一的可能。
“大哥，救我们的，会不会是故意打着大明旗号的朝鲜人？”
余定坤忽然想到。
然而余定乾却道：“有这个可能，但我想不会，朝鲜没有炮火，战斗力没有这么强，你看，日本战船纷纷逃窜，指定是大明水师。”
“那确实很奇怪哈，来得怎会如此迅速？”余定乾想不明白。
这时候所有人都还想不明白。
“先不管，待打退日本人，我们与他们会合，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余氏双胞胎兄弟也不瞎琢磨了，下令往死里打，反正这次是日本挑头。
由于来了援兵，战斗瞬间呈一边倒的趋势，很快便将日本击溃。
一共击沉了四艘战船，也不知有多少日本水手落入大海里。
余氏双胞胎兄弟大松一口气，虽然他们的人也有伤亡，两艘大船被打得严重破损，接下来难以远航。
但至少他们胜利了，没有被日本打败，而葬身海底喂鱼，两艘大船修补修补，应该就可以继续远航。
余氏双胞胎兄弟第一时间迎接增援部队，就是大明的水师。
而且是李如柏与李如梅派来的人。
一问之下，原来是皇上早已经料到日本人很有可能会找事儿，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与部署。
水师已经驻扎在朝鲜海峡附近了。
不仅如此，战斗一打响，李如柏与李如梅，还有朝鲜丞相柳成龙，以迅不掩耳之势向日本海岛进发了。
余氏双胞胎兄弟不禁瞠目结舌……
几个意思？大明联合朝鲜要攻占日本海岛吗？只因他们这次海战而起？
而且，似乎这一切都在皇上的运筹帷幄之中，倘若不是提前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如何做到反应如此迅速？
大战就这样开始了吗？
余氏双胞胎兄弟都有点不敢相信，听到这个消息时怔愣了好大会儿。
那他们眼下该何去何从呢？
援兵告诉他们，先退回朝鲜海峡修补战船，然后继续向美洲进发。
至于与日本战争的事，不用他们操心，一切早就已经部署好了。
虽然这样的安排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结果，但他们一颗心还是久久不能平息，感觉来得太突然了。
援兵帮助他们打退日本水师后便离开，因为他们要进军日本海岛。
接下来还有更大的战事等着他们。
余氏双胞胎兄弟将援兵送走，然后一边收拾残局，一边向朝鲜海峡退去。
由于援兵来得迅速而及时，人员伤亡倒是不严重，只要大船修补完整，不影响他们继续向美洲进发。
只是他们心中有诸多疑问。
“大哥，你对此事怎么看？”退回的途中，余定坤先开口问道。
“原来皇上运筹帷幄早就算好了，根本不用我们操心。”
“可皇上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一声呢？而是偷偷地部署。”
“我看这事儿还是不提前告诉我们为好吧，毕竟这是军事机密，况且，倘若日本不按照皇上设计好的剧本走呢？那提前告诉我们又有何意义？”
余定乾虽然像弟弟余定坤一样也是疑虑重重，但他还是一力维护皇上，处处站在皇上的角度出发。
“那皇上为何安排我们做队长？”余定坤又不解地问道。
“怎么？我们不能做队长？”
“不是不能，而是毕竟我们以研究为主，并不擅长海战，倘若皇上已经料到日本人会找事儿，为什么不派两个懂海战的人做队长？不怕我们坏事儿吗？”
“怕什么？反正有援兵赶来，只需我们支撑一会儿便好了。况且，由我们不懂海战的人做队长，或许正是皇上的故意安排，这样，表明我们只是路过去往美洲，并非有心挑衅，是不是？”
“嗯，有道理，有道理。”余定坤连连点头，“皇上比我们想得远多了。”
“皇上英明神武料事如神，当然比我们想得远，又想得周到。”
“只是大哥，届时日本不得说皇上蓄谋已久，早就想与日本一战吗？”
“嗯，虽然这或许是皇上的本心，但我们也不能这样说，毕竟是日本找事儿先开炮，倘若他们不动，直接放我们通行，那皇上的部署不是也白搭了吗？所以，说到底还是皇上料事如神，算准了日本一定会来找事儿。”
余定坤微微一笑：“大哥的意思是只要日本一来就上当了？”
“皇上这一招儿叫作请君入瓮。”
“那我们算什么呢？”
“引蛇出洞。”
“大哥这两个比喻还真是恰当哈。”余定坤不由得兴奋地说道。
“是皇上高明才对，不然我们还以为这只是一次出使他国的行动呢，原来里面还有那么多的文章可做。”
“那我们是不是也算立了一大功？”
“别想，皇上是希望我们去美洲找宝贝，这算什么大功？让谁做队长不行？”
“大明联合朝鲜干日本，哈哈……”余定坤忽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先头日本欺负朝鲜，大明迫不得已抗日援朝，日本肯定还在气头上，没想到皇上立马儿反将一军，哈哈，皇上还是那个不能吃亏的脾气哈！”
“嘘，皇上岂能容忍你随便评论？他不是当初江陵城时的潞王爷。”
尽管余定乾心里也认同弟弟这个说法，但他还是警惕地说道。
“地位是不一样了，但人的性格还是没怎么变嘛。”余定坤咧嘴一笑。
……
第1958章 趁他病 要他命
东暖阁。
王安禀道：“万岁爷，三娘子得知扯力克起兵造反，请求亲自去抓他。”
朱翊镠却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时候还不行。”
“万岁爷没有答应三娘子吗？”王安又弱弱地来了一句。
“没有。”朱翊镠道，“即便当时朕答应，这时候恐怕也要考虑。”
“万岁爷，这是为什么？”
“有吴兑吴尚书在，扯力克翻不起大浪，这是第一；第二，朕都可以预计跟随扯力克造反的毕竟是少数，用不着三娘子；况且，还有……”
朱翊镠说到这儿，却突然停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了，而是一副似有所思的样子。
如此一来，王安更是好奇了。
“万岁爷，还有什么？”
“朕已经派塔娜姑娘去了，三娘子是征讨大将军，而努尔哈赤是大元帅，有可能朕要将努尔哈赤火速调回，那征讨必须由三娘子负责了。”
“啊？万岁爷为何要将努尔哈赤火速调回呢？”王安更是不解。
“因为朕答应过他，只要大明与日本开战，朕便第一时间调他回来，让他加入到对抗日本的大战中。”
朱翊镠当然没有忘记，答应过努尔哈赤，却没有答应三娘子。
对付日本可能需要努尔哈赤，但对付扯力克，不需要三娘子。
扯力克最多也只是小打小闹。有吴兑与塔娜对付已经足够了。
“万岁爷，大明何时与日本大战？”王安诧异地道，当日给王象乾与李成梁回复的是陈炬，而不是他。
这件事朱翊镠确实也没有公开，毕竟目前他还只是预测阶段，又怕京城京城掀起一股反战的情绪。
所以东北、台湾、朝鲜的部署，王安这时候并不知道。
朝中其他大臣也不知道。
朱翊镠一直是在暗中部署、指示。
“估计快了吧？没准儿已经打起来了呢。”朱翊镠如是般回道。
“啊？已经打起来了？”王安不禁讶然道，“在哪儿打起来了呢？”
“在日本。”朱翊镠道。
“在日本打起来了呀……”王安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弱弱地道，“万岁爷，可否为奴婢解释清楚？”
虽然王安知道皇上早就在积极准备与日本一战，可怎么也不会想到战场会是在日本呀。
要知道，日本是岛国，若战场在日本，那不是要跨海作战吗？
这对于大明，可是不小的压力呢。
“可这事儿，让朕从哪儿说起呢？”朱翊镠喃喃地道，“要不就从余氏双胞胎兄弟出使美洲说起吧……”
刚准备为王安解释一通，只见陈炬色急匆匆地进来了。
“万岁爷，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尽管陈炬因为太着急了，所以说得并不完整，但朱翊镠一听即明。
“日本果然主动开火了吗？”
“是的，万岁爷，刚刚从辽东传来信息称，日本战舰不由分说，见到余氏双胞胎兄弟的大船就直接开火了，与万岁爷先头的预料一模一样。”
陈炬的担忧中又有几分欣喜，所以脸上浮现出两分得意的笑。
“立即传旨，召努尔哈赤回来，让他不必回京，直接奔赴日本支援。”
朱翊镠当即下了一道指示。本心他也希望努尔哈赤加入战斗中去。
“万岁爷，努尔哈赤领兵否？又以何种身份奔赴日本？”陈炬心细地问道。
“领兵过去太慢，不必领兵，他与马栋将军要好，让他直接代替马栋领导台湾行省的军队。”朱翊镠当机立断。
“奴婢遵旨。”
“你先去安排，安排完马上回来。”
“好，那奴婢先行告退。”陈炬急匆匆地转身去了。
虽然王安还没来得及细听到底怎么回事，但透过刚才陈炬与皇上对话，他似乎已经明白了。
好像是余氏双胞胎兄弟遭遇日本海上袭击，然后打起来了。
可又有许多不明白，怎么还扯到台湾巡抚马栋将军？
朱翊镠见王安一副急切的样子，只好与他解释一遍。
王安一点即明，立即心领神会。
“原来这一切都在万岁爷的运筹帷幄之中啊！”王安感慨地道，继而又表示担忧与不解，“可万岁爷不是一直在强调日本不可小觑吗？为何还要将我们的军队开到日本海岛去客场作战呢？”
“这样才能击溃他们呀，不然会像上次一样，他们不信邪不知道痛。”
“可客场作战终究不利嘛。”
“嘿嘿，朕这叫背水一战，打到他们本土去，看他们以后还敢嚣张吗？”
“万岁爷，这件事儿，朝中大臣暂时还不知道吧？”王安又弱弱地问道。
“还不知道……”朱翊镠摇了摇头。
“万岁爷回来了，那这次战争主力是谁？又是谁来领导的呢？”
“主力当然是东北军区，所以实际领导是李成梁总兵官，但他这次没有亲自出马，而是交由他三个儿子负责，朝鲜方与马栋将军作为辅助。”
“万岁爷一定是有必胜的把握吧？”
“朕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也是有考虑的，第一，朝鲜刚刚被日本欺负完，所以战斗的决心很强烈；第二，马栋也早已经摩拳擦掌，准备了好久；第三，东北军也需要磨炼，无论是水师，还是陆战部队；而最关键的一点是，日本这时候党争正乱着呢。反正与日本一战不可避免，那当然得趁他病要他命了。”
“……”王安听了不禁两分恻然，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依万岁爷之意，这一仗要打到什么程度才算罢休呢？”
“让日本永远不要有侵占朝鲜觊觎大明之心，如果他们负隅顽抗不肯签署国际条约，朕不介意踏平日本海岛。”
“……”王安都有点不敢搭话了，感觉皇上这是有多恨小日本呀。
“去，将内阁几位阁老召来东暖阁议事。”朱翊镠抬手吩咐道。
“奴婢这就去。”王安躬身而退。
陈炬安排完后，很快又急匆匆地回来了，看起来很紧张。
“陈公公紧张什么？”朱翊镠直问。
“万岁爷，两国大战能不紧张吗？”陈炬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迟早是要经历的，与其等他们来挑衅我们，不如我们趁他国内党争乱套之际先发制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万岁爷，会不会引起国际谴责，或其他国家的干预？”陈炬又担忧地道。
“是日本最近太嚣张了，朕迫不得已应战而已。”朱翊镠回道。
“哦，万岁爷预计一定能取得大胜就好，尤其战线不能拖得太长，否则恐怕在国内引发反战的情绪与恐慌。”陈炬又谨小慎微地提醒道。
“这个朕当然清楚，日本腹背难以兼顾，加上内乱，他们应该支撑不了多久的。”朱翊镠信心十足地道。
很快，内阁几位大臣也来了。
毕竟，这事儿太大。
……
第1959章 皇上还是那个处事风格
申时行、王锡爵、王家屏都是一副神情紧张的样子，或许是因为听说与日本已经开战了，他们居然才知道。
“三位阁老来了，请坐。”
朱翊镠吩咐陈炬与王安赐座。
“陛下，听说与日本打起来了？”
申时行刚一坐下来，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其余两位也是万分期待的神情，目不转睛地望着朱翊镠。
“是啊，你们也知道，朕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朱翊镠这时候也没藏着掖着，将内心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可是陛下，为何要将战场选在日本本土？”申时行又不解地问道。
“打蛇打七寸，此战不打则已，只要开打，就得给日本致命一击。”
朱翊镠刚才对王安解释过，虽然这时候更言简意赅，但其大意一致。
打就往死里打，打到他们本土，打到他们害怕为止，不然决不撒手。
“那陛下可有十成取胜的把握呢？”申时行又着急地问道。
这个问题王安刚才也问过了，看来都担心客场作战不能取胜。
这也可以理解，倘若不能取胜，那领兵到日本海岛实在没有必要。
“有。”
这次朱翊镠连解释都没有，直接笃定地回了一个字。
见皇上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王安有心补充道：“这时候不仅万岁爷期待这场战争，朝鲜、辽东与台湾行省都很期待呢，无不斗志昂扬，况且日本这时候国内党争，正乱着呢，万岁爷说能取胜那就一定没有问题。”
三位阁臣都点了点头，因为都知道王安的话基本能代替皇上。
反正皇上决定下来的事儿，他们也改变不了，战斗已经打响了嘛。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问问有用的或者能够说得上话的。
申时行道：“陛下紧急召臣等来，不知有何吩咐？”
朱翊镠微微一笑，知道申时行已经不想追问战争的事儿了，只想知道接下来他们需要做点什么。
这也正合朱翊镠的心意。
本来这次暗中授意李成梁与王象乾进入紧急备战状态，就没有提前与朝中大臣沟通，包括内阁几位。
战斗已经打响了才让他们知道，就是不希望争论，做事就好了。
朱翊镠不紧不慢地道：“第一，朕召你们来，当然是要告诉你们一声的；第二，既然前线战斗已经打响了，朝廷当然要提供支援，三位阁老回去制定一个可行的方案出来。”
“陛下，倘若朝中大臣问及，我们该如何回复？”申时行又道。
“日本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早年沿海一带倭寇横行，扰我大明不得安宁；最近又欺负朝鲜觊觎大明，意欲建立建立一个亚洲大帝国，大明定会阻止，绝不会让他们的野心得逞。”
朱翊镠慷慨激昂，顿了顿，接着说道：“这次战争的起因是，余氏双胞胎兄弟途径日本海，无故遭遇日本袭击，他们成心为报上次之仇，我们不得不做出最快反击，事情就是这样。”
申时行、王锡爵、王家屏三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他们的眼神仿佛在说他们听到的实情不是这样。
还是申时行开口问道：“那陛下，如何解释我们早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日本恐怕做梦都没想到，大明与朝鲜出兵速度如此之神速吧？”
“谁让朕拥有料事如神的本领？有本事他们别发难呀，既然敢首先发难，就要做好战斗的准备。”
朱翊镠这番话说得太霸气了，让申时行几个无言以对。
皇上确实有料事如神的本领，日本别怪大明提前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有本事别发难呀……好像很有理。
朱翊镠接着又说道：“所以说开战的事以及大明为何能够做到先发制人，现在就不用纠结了，毕竟与日本的战斗已经打响，我们需要做的是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赢得这场战争，以及赢得战争后如何安抚军民。”
“臣明白了。”以申时行为代表，点了点头，好像又很有理……毕竟，担心其它的确实也已经没有用了。
“这也是朕召你们来的目的。”继而朱翊镠又刻意补充一句。
言下之意，至于战斗打响之前的那些疑问全都可以跳过不管。
申时行三个当然心领神会，这确实也相当符合皇上的性格嘛。
“好了，朕就交代这么多吧，你们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申时行三个相互看了一眼，然后都摇了摇头，心里面飘过同样一句话：以皇上处事的风格，这时候补充什么，似乎也不管用吧。
“既然没有，那你们退下吧，有什么问题及时与朕沟通。”
“好，臣等先行告退。”
申时行与王锡爵、王家屏就此退出东暖阁，与往常的召见一模一样，说是来议事，其实就是来听指示的。
反正习以为常了，皇上就是那个处事风格，让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最让他们感到信服又佩服的是，皇上的能力确实轮不到他们质疑。
就问皇上料事如神谁能比？料到日本会发难，所以才精心准备。
日本这次是哑巴吃黄连，再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咽，谁让他们发难？
“元辅，皇上的话当然毋庸置疑，可不知朝中大臣会怎么看？”
王锡爵还是有点担忧，毕竟这是两国大战，日本近些年来强势得很。
“先不管，无论朝臣怎么看，反正最后都能证明皇上是对的就好。”
作为首辅，申时行知道这个时候必须与皇上的态度保持一致。
王锡爵也就不再多说了。
陈炬与王安都还没有离开。虽然他们都感觉到了皇上信心满满，可两国大战一起，不能不让人担忧。
王安刚才问了一通，算是明白了。
而陈炬原本就明白，无需多问，毕竟原来一直跟随皇上坐镇辽东，这次皇上暗中授意王象乾与李成梁，也是在他手上完成的。
单就这件事儿，陈炬比王安知道得多：“万岁爷，努尔哈赤此刻在西边，待他接到通知，再赶到日本，大战会不会早已经结束了？”
“应该没有这么快，努尔哈赤年轻力壮，日行六百里没问题。”
“最少也得需要半个月。”
“难道你指望半个月拿下日本吗？”
“那万岁爷预计多久？”陈炬忙问，因为刚才不是说，希望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战斗吗？
“朕预计半年至一年。”朱翊镠道。
“……”陈炬吓得都不敢说话，冷静了会儿后，才道，“万岁爷，如果需要半年至一年，那军费开支可不小……”
“李总兵已经想到了，以战养战，日本可比朝鲜富裕多了呀！”
“万岁爷的意思是？”陈炬弱弱地问。
“以战养战字面意思就是，不需要我们自己掏钱，也可以打赢这场战争，没有枪没有炮，日本给我们造，没有钱没有粮，日本给我们抗。”
陈炬微微一笑：“就是就地取材呗？”
“臣公公还担心不小的军费开支，李总兵甚至乐观地认为，通过这一战，辽东可以大赚一笔提高生活水平呢。”
“……”陈炬又一次不敢接话了。都知道战争劳民伤财，就是要烧钱，李总兵居然想着大赚一笔……可真是人才！
“怎么？陈公公不信？”朱翊镠鉴貌辨色地问道。
“万岁爷相信？”陈炬弱弱地反问。
“朕当然相信了。”
……
第1960章 落后就得挨打
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打仗不仅不花钱，还能大挣一笔提高生活水平。
陈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既然皇上说相信那就相信吧，不然怎么办？
“既然万岁爷相信，那为什么还要内阁商议出一套支援的方案出来呢？”
陈炬沉默片许后弱弱地问道。
对吧，既然万岁爷都相信这个，那是不是就不用朝廷提供支援了？何必再让内阁几位阁老操心？
朱翊镠微微一笑，道：“陈公公，这你就有所不知吧？”
“奴婢愚钝，还得请万岁爷指教。”陈炬虚心地请教。
“首先，这只是朕相信，与朕的预测是两码事儿，万一被打脸呢？其次，你们说，如何发战争财？”
“莫非，抢？夺？”陈炬讶然。
“把人家打败了，总不能让人家拱手相让吧？不过说抢夺太不好听，还是叫赔偿好，战争是他们掀起的，我们是被迫应战，既然打输了，那就得赔偿，这没什么好说的，是不是？”
“……”陈炬又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与人打官司，如果打输了，是不是得赔偿？道理一样嘛。”
“哦，那倒是。”陈炬这才点点头，但心中还有疑问，“可是万岁爷，我们进军去他们的领土打呢。”
“那又能怎样？打不赢就得认命。”朱翊镠掷地有声地道，继而又感慨，“那些所谓的西方国家，当然还有小日本，也是这样对待我们的呀！”
“……”陈炬与王安都是一脸问号，心想，西方国家与日本什么时候这样对待过我们大明？也没有啊！
朱翊镠也没多解释，想到八国联军侵华，战场不就是中国吗？最后中国打输了，割地赔款的也是中国。
“记住，落后就得挨打这一铁律，从古至今都没有变过。”
朱翊镠只感叹地说了这样一句。
陈炬感觉皇上是不是有点霸道？当然他也只是心里想想。
王安在旁边倒是一直没有说话，因为他打心里认同，国家与国家之间有时候和人与人之间是一样的道理。
现实中的穷人就是没有话语权。
朱翊镠接着道：“你们想想，如果不是大明罩着朝鲜，日本侵占朝鲜后也会大肆掠夺，将朝鲜的财富据为己有，是不是这个道理？不然为什么要侵略？他们难道是来扶贫的吗？还不是为了掠夺财富与抢占资源？”
“万岁爷言之有理。”王安附和道。
“哦。”陈炬则是似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中似乎还有疑问。
“西方国家早在一百年前就不满足国内发展，而开始纷纷开拓殖民地，目的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财富与资源？这方面，大明落后太多呀。”
顿了顿。
朱翊镠继续：“你们都以为大明现在很富有，是吗？其实不然，西方国家正在追赶，甚至超过我们，不然购买《十二平均律》与《本草纲目》的钱从哪儿来？一部分确实是他们挣的，但有一部分是他们抢或者叫剥削来的。”
“万岁爷，原来这样啊，难怪他们花得不心疼。”陈炬恍然顿悟般。
“花得心不心疼朕不敢确定，但朕敢确定，他们花了这个钱，就一定回想方设法挣回来，抢回来，不然你们还以为外国人真的很傻呢。”
“奴婢终于明白了。”陈炬不禁喃喃地道，“万岁爷说的好像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虽然他们将钱付给我们了，但他们会通过其他方式挣回来，乃至抢回来，反正他们是不会亏本的。”
“嗯，就是这样。所以说大明一方面还需努力，一方面也不能心慈手软，该出手时，就得狠狠地出手干，不然待到百年之后，落后的就是我们了，落后指定挨打，这个毋庸置疑，想想此时的朝鲜，是不是面临这样的窘境？”
“确实。”陈炬这次由衷地点了点头。
“好了，今天朕对你们说的话，对内阁三位阁老都没说，你们也不要随便对人说，毕竟以战养战的想法，在某些迂腐的人眼里，或许认为不地道。”
“奴婢明白。”陈炬与王安都点头，不过这两人的想法倒是有点不同。
陈炬的担忧似乎多一些，而王安倒是觉得落后就得挨打很合理，打输了割地赔款没什么不对，自古以来不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吗？从未例外。
两人一并出了东暖阁。
陈炬表示担忧，声若蚊蝇地对王安说道：“万岁爷该不会穷兵黩武吧？”
王安摇了摇头，回道：“陈公公不必多虑，万岁爷自由分寸的。”
“可万岁爷不是说以战养战，战争还能挣钱提高人的生活水平吗？”
“陈公公，那似乎也仅仅只是针对日本，第一，万岁爷痛恨日本人狼子野心到处欺负人；第二日本比较富裕，倘若其他战争，万岁爷的理论也不适用，毕竟穷得叮当响，如何以战养战？”
“好像有道理。”
“对吧，如今陈公公难道还不了解万岁爷吗？不会做亏本买卖的，所以不必担心万岁爷穷兵黩武，只要开战，要不能挣钱，要不以后能挣钱，万岁爷说了爱好和平，他是不会随便兴兵的。”
听王安一通劝后，陈炬终于又心安两分，感觉确实不及王安了解皇上。
哎，可不管怎么说，战争总是会有死人的呀，还是少兴兵为好。
朱翊镠又何尝不知战争会死人？
可面对日本这样的狼子野心，居然企图建立大亚洲帝国称霸亚洲，不狠狠地教训一下也解决不了问题。
虽然他从不赞成以暴制暴，也不相信以暴制暴能根本解决问题。
但以暴制暴有个好处，可以打垮对方，让他们短时间内翻不了身。
毕竟狼子野心需要实力支撑。倘若日本没有一定的实力指定不敢，那就让他们元气大伤，消停消停。
不然再等一两百年后，日本就开始欺负咱们，那可是一点不心慈手软，大屠杀，几十万人，都干得出来。
至少，朱翊镠从未想过要这样欺负日本，虽然以现在的实力绝对可以。
……
第1961章 慈不掌兵
当吴兑得知扯力克被放回土默特部时，便大吃一惊。
第一感觉这样会坏事。
毕竟在他的眼里，扯力克这种人品性太差了，口口声声说爱三娘子，离不开三娘子，却宁可亲手掐死三娘子，然后自杀，也不放三娘子自由。
后来没有得逞，又不惜诋毁三娘子的名誉，这种人不配谈爱。
再加上扯力克抗旨不遵，又胆大包天地在东暖阁里闹事儿。
吴兑想不明白，即便皇上不杀扯力克，这时候也不能放了呀。
果然不出吴兑所料，扯力克刚一回来，便妖言惑众起兵造反。
虽然像扯力克那样不知死活的人不多，但这样一搞不是也腻味人吗？
吴兑恨不得立即宰了扯力克。
尤其是在土默特部散布关于他与三娘子的那些不实言论，搞得好像他与三娘子真有不清不白关系似的。
好在吴兑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自从考中进士之后，他就一直与兵部有着不解之缘。
他从兵部主事到兵部郎中，再到湖广参议，到蓟州兵备副使，然后又到宣府巡抚，再代方逢时担任宣、大、山西总督，又任兵部左侍郎、右都御史、蓟辽总督、兵部尚书。
干的工作全部与“兵”有关。
而且吴兑本身与土默特部也有着不解之缘，当时大明与俺答汗顺利完成互市，他就是积极倡导者之一。
如果不是吴兑积极与三娘子加强联系，恐怕边境不会那么安宁。
吴兑绝对堪称文武兼优，在大明与蒙古发展关系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他在土默特部也有着良好的声誉。
所以对付扯力克根本不怕。
既然扯力克想制造事端，那就没得说，一个字，打。
或许由于与三娘子关系太亲近，真的如同父女般，所以才被扯力克抓住机会诋毁他与三娘子。
不过他问心无愧。
在他看来，现在的扯力克就像一根搅屎棍，必须先拿下，然后才谈土默特部改组改造的事。
所以当扯力克起兵造反到处宣传不实言论时，吴兑第一时间纠集土默特部忠诚于大明的人士进行反击。
双方立即拉开阵势。
扯力克还扬言反正也不想活了，就是要与大明抗争到底，谁让大明皇帝想拿下他，又生生拆散他与三娘子？
之前在京城刑部监牢装老实甚至装孙子，不过是为了能回到部落。
如今安全回来，刚好吴兑也在，让扯力克心中的怒火更盛。
虽然相信他的人并不多，但他毕竟是土默特部大汗，故而被忽悠了听信他然后跟随他反明的人也有。
不过还是支持吴兑的人多，与扯力克大概在七三开这个样子。
因为彼此都很痛恨对方，所以双方刚一交火就看似十分激烈。
俨然有一种往死里打的感觉。
但也只是俨然，其实不然。
起初谁也没有占据上风，支持吴兑的人虽然多过扯力克，但毕竟这是扯力克的地盘，还是有一定影响的。
而且吴兑有所顾虑。
随着塔娜与她弟弟领兵加入，才迅速扭转局势，吴兑一方占据上风。
然而恨归恨，也只恨扯力克，由于吴兑与塔娜都秉持朱翊镠的原则，就是不能随便杀害同胞，故而即便占据上风也没能将扯力克他们一举拿下。
就那样，双方僵持了好多天。
塔娜与她弟弟土谢图汗奥巴，都认为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在他们姐弟俩看来，这样软绵绵地打，既没有显示他们的战斗能力，也没有突出他们的领导能力。
尤其是塔娜，领兵出来一次便意味着要接受朱翊镠考察一次，当然希望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代价结束战斗。
对于扯力克的负隅顽抗，塔娜忍耐数日后实在气愤，便向吴兑请示道：
“吴大人，还是狠一点，杀吧，不管那么多了，不然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吴兑紧锁眉头，表现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坦诚地对塔娜说道：“其实我并不想杀其他人，只想杀扯力克一个。”
“可吴大人也看到了，被扯力克蛊惑的那些人还是誓死追随他，我们不痛下杀手的话，仍然无法抓到扯力克。”
塔娜虽然领兵来援，但她还得以吴兑马首是瞻，这是朱翊镠的指示。
所以吴兑没有下令，她也不敢在土默特部大杀四方，毕竟即便立马儿抓住扯力克，吴兑仍然还要留在这里。
而不像塔娜胜利了便可马上回京。
吴兑的顾虑也在情理之中。可他现在也看清楚了，希望被扯力克蛊惑的那些人回心转意，几乎没有可能。
一念及此。
吴兑终于决定道：“塔娜姑娘，再给他们最后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之后，若不投降，杀无赦——”
“好！”塔娜点头，她知道对于吴兑而言，这是一次艰难的决定。
吴兑当即将此命令散布出去。
确实没有很好的办法了。
首先，劝不动，被扯力克蛊惑的人没有人回心转意。
其次，打不动，慈不掌兵在任何时候都管用，吴兑知道不想杀害同胞的理念一直束缚着他。
不将支持扯力克的人全部击溃，要抓扯力克难于登天。
看来只有往死里打了，再也不能看着凶狠，实则处处留情。
关键是，他们留情了，而扯力克那帮人还不一定领情呢。
在这件事上，吴兑承认自己确实仁慈了，除皇上的宗旨影响了他，还有就是，他与土默特部确实有感情，再加上三娘子，所以只要有那么一线希望，他就不想痛下杀手。
然而，再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所以，给了最后期限，三天，在这三天时间里，投降依然既往不咎，否则只能杀无赦了。
消息很快在土默特部传开。
可惜一天两天过去，扯力克领导的反明部队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吴兑这道指示对他们不起任何作用。
……
三娘子与努尔哈赤同时接到皇上的旨意，一个郁闷，一个欢腾。
三娘子郁闷地留守。
努尔哈赤欢腾地去了。
这是圣旨，两人自然不敢违抗。
征讨大元帅努尔哈赤离开，那担子肯定就得落到征讨大将军身上。
如此一来，三娘子就不能实现自己要亲手杀了扯力克的诺言。
努尔哈赤接到圣旨后，第一时间向辽东赶去，可谓千里走单骑。
他很兴奋，没想到大明这么快就与日本干起来了，而且战场还在日本，那就意味着可以肆无忌惮杀了。
相反，三娘子相当郁闷，心里不知将不争气的扯力克骂了多少遍。
好心劝皇上放了他，结果一回部落就起兵造反，接着诋毁她与吴兑。
实在太气愤了。
偏偏这时候大明又与日本开战，她知道皇上答应了努尔哈赤。
……
第1962章 官民都很给力
京城官民都知道眼下大明正与日本打仗，不过也只是引发热烈的议论，并没有引发什么反战的情绪。
东厂提督田义与巡城御史顾青云这些天一直在密切关注京城的动态。
感觉与往常没多大不同。
最多发现三五个人茶余饭后议论议论，而话风基本是这样的——
“是不是很奇怪？大明与日本怎么就突然莫名其妙的干起来了？”
“对呀，好像毫无征兆呀，说干就干起来了，而且听说除了东北军，台湾行省与朝鲜藩国也都参与其中。”
“要说征兆其实也不是没有，只是我们不知道，朝中重臣以及兵部官员都知道皇上早就准备与日本一战了。”
“为什么呢？”
“当然是日本可恶呗，想想，原来沿海倭寇横行，老是骚扰我们沿海，后来被我们打垮了不敢来，又想通过侵占朝鲜觊觎我大明，是不是狼子野心？”
“区区一个小岛国竟有如此能耐？”
“可别小看日本，听过近年来他们发展神速，上次欲侵占朝鲜海峡，若非大明出手，朝鲜早就扛不住了。”
“确实，听说朝鲜国王吓得要死。”
“就是嘛，现在的日本可比朝鲜富裕多了，尤其是经济与军事，朝鲜根本望尘莫及，不然也不会再次归附大明。”
“不会是因为人家富裕了变强了，就引来嫉妒吧？”
“当然不是，再强还能强过大明？皇帝爷之所以要打日本，是他们总想侵占其他国家，好像想建立什么一个大亚洲帝国，都敢对准大明了。”
“岂有此理，那必须干他们。”
“可不是？以皇帝爷的英明神武，岂能容忍日本如此嚣张？”
“打，狠狠地打，我双手双脚支持。”
“咱也不能只是口上说说啊。”
“那你说怎么办？”
“咱付出行动，小日本竟然敢欺负到咱们头上，必须给他们颜色瞧瞧。”
“可战场不是在日本吗？都是军队直接开到日本国土去，咱也帮不上忙呀。”
“怎么不能？虽然咱是不能去日本作战，可打仗就需要钱，咱可以捐款，多少不论，只代表我们有抗日的决心。”
“没问题，如今，在皇帝爷的英明领导下，我们日子也一天比一天好了，手头上也不紧巴了，我出十两银子。”
“我出二十两。”
“我虽然没钱，但卖血也要捐出一两银子，以表达我的态度与决心。”
“……”
一时间无论是官还是民，纷纷自发捐款支持大明与日本一战。
这大大出乎朱翊镠的意料之外。
他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这天，顾青云兴致勃勃地开到东暖阁汇报京城近况。
“陛下，京城的官民太给力了！”
“给力”这个词是顾青云从王安那儿学来的，王安自然是学朱翊镠的。
“嗯，朕亦有所耳闻。”
朱翊镠高兴地点了点头，不像顾青云，田义每天早晚各汇报一次。
东厂打探消息的本领，指定胜过五城兵马司，所以朱翊镠早有了解。
“据统计，京城的官民为了支持与日本一战，已经捐了八十多万两银子，数目还在增加，有望突破一百万。”
“朕也没想到啊！”
“这都是陛下的功劳。”顾青云逢迎地道，但其实也是他的心里话。
“你可不要拍马屁，朕不吃这一套。”
“陛下，臣是实话实说，为什么京城官民都支援抗日战争？还不是因为陛下让他们的日子过好腰包鼓起来了？陛下对他们好，他们自然对陛下好。看似他们支持抗战，其实是支持陛下。”
“你这话说得，朕该信不信呢？”
“陛下当然要信了，因为这不仅仅是臣的心里话，而且这是事实，陛下要是不信，可以微服私访，问问京城里的官员与百姓，看臣有没有说错？”
“那朕姑且信了吧。”
朱翊镠欣慰地点了点头，其实顾青云这番话田义也说过。
顾青云与田义观点基本一致。
无论京城里的官民自愿捐款是出于痛恨日本人的狼子野心，还是因为支持他这个皇帝，必须承认一点就是人们的日子越来越好了，手上能够拿得出来多余的钱了，不然也是白搭。
而这一切，田义与顾青云都归结于他这个皇帝领导有功。
朱翊镠确实感到欣慰。
顾青云接着说道：“陛下，无论是官是民谁也不傻，陛下坐镇辽东，收复除辽东外的大片领土，期间也兴过兵打过仗，但没有提高赋税加重百姓负担，这次与日本大战同样如此，他们真的很感激陛下，所以纷纷慷慨解囊。”
“确实能为朕省下一大笔钱啊。”朱翊镠笑了笑，原本他还想着除了从国库调拨银子支援抗日，还要个人掏腰包，现在看来似乎没这个必要。
即便他个人要掏，有了捐款，也能省下一大笔嘛。
当然谈钱“伤感情”，从官民积极的捐款中，足见对他这个皇帝的支持，以及对日本的痛恨。
无疑这是保障胜利的精神力量。
“由此可见，陛下登基即位以来，既赢得官心，又赢得民心，如此一来，还怕区区一个小日本吗？”
顾青云又抑扬顿挫地说道，脸上满是笑容，一半谄媚，一半真诚。
“好了，好了，再说朕要飘了。”
朱翊镠抬手打住，接着道：“代朕感谢所有人，朕很欣慰，很感激，会继续为了天下人的福祉而努力。”
“臣遵旨。”
“还有没有人不理解朕为何执意要与日本一战？”朱翊镠又问道。
“陛下，相信没有，臣与田公公最近都在引导。”顾青云回道，“但其实，以陛下今时今日之声望，不用引导，只要是陛下的决定，他们就一定会支持，因为现在都相信陛下卓越的眼光。”
“你别老说好话。”朱翊镠又警惕道。
“陛下，臣是在说大实话。”顾青云又信誓旦旦地强调道。
“无论怎么说，有大家的支持、信任与理解，朕感到动力很足，原来还想着这次与日本一战，需要做好半年到一年的准备，现在看来恐怕不用。”
有钱固然是一方面，但积极性、精神与斗志同样重要。
……
第1963章 都是皇上的功劳啊
王象乾与李成梁很快收到了朱翊镠的亲笔信。
信的内容虽简单，却让王象乾与李成梁振奋不已。
他们两个坐在一起，脸上都挂着两分笑意。
李成梁不由得感慨道：“想我李成梁此生历经百战，却还是第一次战争尚未结束，便笑出声来了。”
“刚开始时，确实有点担忧，但现在我也不紧张了。”王象乾笑道，“没想到京城的官民竟是如此支持这场战争，李总兵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确实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啊，但凡战事一起，总会有人反对，可这一次皇上居然说全京城人都支持。”
李成梁兴奋地说道，继而口风又微微一转，“王巡抚，皇上这么说，该不会只是为了鼓励我们吧？”
“断然不会。”王象乾笃定地道，“皇上一言九鼎，岂能为了鼓励我们胡编乱造？况且这也不是皇上的性子啊。”
“那是那是，我也只是说说。”李成梁忙道，“可这件事确实让人想不到哈。”
“我想不外乎几个原因，第一，皇上回京后思想工作做得好，让京城里的人都认识到了日本狼子野心。”
王象乾分析道。
继李成梁点头表示认可。
“第二，京城里的官民自发捐款，也是因为他们腰包鼓起来了，倘若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饥寒交迫地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怎会支援我们？”
“嗯，京城的改革最先推行，肯定早就取得一定成效，官员的待遇好了，百性的日子也好过了。”
“所以，我想说关键的第三点，还是因为皇上领导有功。”王象乾接着道，“因为与日本这场战役，可以说是皇上积极准备并全力支持的，支援打日本人其实就是支援皇上，所以，说到底还是因为皇上深得民心官心啊！”
“王巡抚分析得太对了！”李成梁附和道，“确实都是皇上的功劳。”
“皇上支持，还掏个人腰包；朝中大臣也支持，户部慷慨拨款不说，还纷纷捐款；京城百姓更是热烈响应，捐款的捐款，捐赠物资的捐赠物资，此时此刻我的内心非常踏实啊。”
“可不是？我们将这个好消息立刻通知前线，让前线将士们也兴奋起来，后勤有了足够的保障，让他们只管打，不要有任何后顾之忧。”
“好好好，我立即派人去。”王象乾连忙吩咐人置办。
毕竟这个消息太令人振奋了。
开战之前还担心东北扛不住，毕竟东北的主力是辽东，而辽东本来也不富裕，战争若拖得久，又是客场作战，不担心才怪呢？
可如今不用怕了，钱与物资源源不绝地供应，都充沛得很。
至于战斗力，王象乾与李成梁都相信自己的实力。
东北军区不用说了。
虽然他们不知道台湾行省那边怎么样，但相信马栋。
而朝鲜军备是很落后，可人家决心大，也可以弥补。
皇上在信中还说努尔哈赤正在赶来的路中，努尔哈赤的领兵作战能力，相信没有人敢怀疑。
万事俱备，而日本这会儿又正值内乱，试问如何抵挡？
安排完之后，王象乾实在开心，又与李成梁聊起来了。
不过这次是以努尔哈赤开头。
王象乾道：“皇上对努尔哈赤还是很器重哈，居然让他千里迢迢赶来。”
李成梁点了点头，喃喃地道：“皇上还是潞王爷的时候，就已经关注努尔哈赤了，时至今日依然如此。”
“可皇上不是曾经说过，努尔哈赤是很有可能危及到大明统治的人吗？”王象乾谨小慎微地道。
“皇上是说过，这也是皇上之所以亲自坐镇辽东的原因，不过，那不是从前都已经过去了吗？现在的努尔哈赤即便有心，也没有那个能力。”
“确实。”王象乾点点头，又道，“看来皇上现在一点都不防范了。”
“努尔哈赤再厉害，他现在手上没有兵，成不了大事，不必防范，反而因为他是一位军事天才可以好好利用。看努尔哈赤支援许国大学士，不到一年就凯旋而归，可见其才能。”
“是啊！皇上这次又升努尔哈赤为兵部左侍郎，以这样的趋势，将来兵部尚书恐怕就是努尔哈赤了。”
“依我看，不是恐怕，而是一定。”李成梁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
征讨大元帅是努尔哈赤，这次又特意让他赶来代替马栋领军，足见皇上对努尔哈赤的超级信任。
王象乾觉得也很有可能，努尔哈赤的官儿升得太快了。
李成梁接着又道：“除了努尔哈赤本身的才能以及与皇上的师徒关系，我想努尔哈赤之所以得到皇上如此重用，还有就是他少数民族的身份，与三娘子的情形大致一样，皇上有心树立典型，告诉天下少说民族人，大明对他们是友好的，欢迎他们参政议政，用皇上的话说就是成为国家的主人。”
“不得不说皇上的心，足够大。”王象乾不禁感慨一句。
“是啊，之前我们习惯将少数民族视为蛮夷，所以总是解决不了问题，皇上另辟蹊径，以包容的姿态彻底征服各少数民族，不佩服都不行。”
稍顿了顿。
李成梁接着又道：“我现在总算看明白了，为什么原来辽东连年有战，可与女真族、蒙古族的矛盾却毫无进展，反而助长了他们的野心，像努尔哈赤，倘若不是皇上亲自坐镇辽东，还不知道女真族现在发展成啥样呢？没准儿真有可能危及大明的江山。”
“嗯。”王象乾微微颔首，不过他此刻不仅想到努尔哈赤，还想到曾经的李成梁，倘若不是皇上，努尔哈赤只会变得野心越来越大，相反李成梁会变得越来越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而以长远的发展来看，假若李成梁与努尔哈赤对峙，显然努尔哈赤占据优势，毕竟李成梁的巅峰已经过了。
是皇上改变了他们，让努尔哈赤的野心不断收敛，更加忠诚于大明，而让李成梁也完成蜕变仿佛变了一个人。
可以说如今的李成梁又迎来一个人生巅峰，只是这次不再迷恋于战争。
这一切都是皇上的功劳。
……
再次祝福各位朋友虎年吉祥，事业发达，阖家幸福，万事如意！
年年皆胜意，岁岁都欢愉。改革春风吹满地，新的一年要争气。
2022，万事胜意！
第1964章 再擒扯力克
扯力克终究没有选择投降。
脾气倔强固然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知道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当日朱翊镠放了他，便等于是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但他没有珍惜。
所以当吴兑与塔娜给他三天的考虑时间，他也认为那只是诱惑他。
即便他答应不再反抗了，在他看来最后也是死路一条，毕竟出狱之前承诺书已经写好，却没有遵守。
回到部落就起兵造反，大明怎么可能还给他机会？
既然横竖都是个死，那就抗争到底绝不妥协。
然而，起初跟随扯力克的族人，看到吴兑与塔娜如此强悍，又逐渐得知他们的大汗原来犯下那么多条大罪，不禁有些担心害怕。
他们的大汗死路一条，可他们不是啊，吴兑与塔娜一再宣称，只要放下武器，仍然既往不咎。
有必要跟着大汗一块儿死吗？
所以有一部分人开始犹豫了，毕竟生死可能只在一念之间。
……
规定三天的期限转瞬即逝。
吴兑与塔娜终究没有等到扯力克缴械投降，他们发起了疯狂地进攻。
尽管这不是吴兑的本心，但面对如此不顾大体的扯力克也没办法。
即便是发动进攻的前夕，吴兑依然仁慈地让人传话给扯力克，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连累更多的人丧命。
但扯力克没有听。
可他的知道以自己的实力，无法与吴兑、塔娜两人联军正面抗衡，所以率领部队逃走，暂时回避锋芒。
然而，吴兑与塔娜早有准备，根本没有给扯力克逃走的机会。
双方最终发生大战。
起初吴兑单独与扯力克对抗时，之所以没有明显优势，是因为他战斗的决心不够强烈，毕竟有很多熟人，加上又有皇上不可残害同胞的指示。
够后来塔娜援军来了，局势立马儿发生倾斜，可那时扯力克依然领导族人有正面交锋的底气与实力。
可随着对扯力克行为越来越了解之后，相信他的人越来越少了。
犹豫的那部分人虽然不敢对扯力克明言，但心态上已经不够坚决。
所以当两军大战时，态度不够坚决的人很快放下武器纷纷投降。
这样能够活下来。
他们也已经看清了局势，跟随扯力克起兵造反根本没有出路。
而吴兑与塔娜既然发动进攻，就不再手下留情，对于反抗者，杀无赦。
如此一来，扯力克很快溃不成军。
塔娜再一次将他生擒。
但也没有立即杀掉，而对于其他誓死反抗的人，全部当场击毙。
此战共杀了两千余人。
这对于土默特部无疑是一场浩劫。
战后，吴兑继续留在部落里，完成朱翊镠交给他的使命。
而塔娜第二次押解扯力克进京。
或许扯力克知道这回死定了，所以途中一言不发。
不过从始至终似乎也没想自杀。
看起来淡定得很。
塔娜也没有与他说话，这种人，骂都懒得骂他了。
……
朱翊镠在宫里，很快收到塔娜再次生擒扯力克的消息。
以他当初的预计，好像还不够快。
按理说，有吴兑与塔娜两个人，收拾扯力克应该手到擒来才对。
所以对这个消息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惊喜，毕竟在自己预料之中。
王安看出来了，弱弱地问道：“万岁爷，生擒扯力克不高兴吗？”
王安也算参与了这件事。
当初觉得扯力克是个烫手山芋，后来承诺书是他拿去与扯力克签的，而扯力克也是他亲手放走的。
“高兴什么？杀了两千多人，有什么高兴的？朕原本就不该信他。”
“万岁爷本来就一直不信他，不过是给三娘子面子而已。”
“这样三娘子心里更愧疚。”
“可这样证明了扯力克实属该死，再杀他便没有人敢异议了。”
“哎！”朱翊镠叹了口气，“为了证明这个，害死两千多人啊。”
“万岁爷，那些都是反明的人士，本就该死，这次不杀他们，没准儿以后他们也会作乱。”王安小心翼翼地道，“这时候将他们一举拿下，有利于土默特部落的改组改造，以及将来的稳定发展，奴婢觉得这是好事儿。”
“你就这样说好话安慰朕吧。”
“万岁爷，奴婢不是有心安慰，是觉得这个问题应该就这样看。”
“这事儿不纠结了，日本那边有没有消息传来？”朱翊镠还是关心大明与日本的战争，不值得为扯力克费心。
“万岁爷，传回来的都是好消息，得知京城的官民纷纷支援，我军士气大盛势如破竹。”王安欢喜地禀道。
“又是报喜不报忧吧？”朱翊镠道。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但奴婢相信那边也不敢谎报军情，毕竟参与战斗的不是一方。”王安如是般回道。
这次有东北军，有朝鲜军，有台湾军，要说谎报军情，应该不敢。
“余氏双胞胎兄弟呢？”朱翊镠又问。
“万岁爷，他们已经修补好船只，朝着美洲方向再次进发了。”
“嗯，那就好。”稍顿了顿，朱翊镠问道，“余氏双胞胎兄弟有没有怪朕？”
“怪万岁爷？”王安微微一滞，不解地问，“他们为什么要怪万岁爷呢？”
“朕没有提前告诉他们日本会来捣乱呀！”
“万岁爷，这事儿本来就不能提前说嘛，倘若余氏双胞胎兄弟连这一点都想不明白，那岂不是辜负了万岁爷对他们的一片厚望？”
“但愿。”
“万岁爷请放心，余氏双胞胎兄弟是明白人，得万岁爷如此之器重，那是他们的荣幸。”
“稍后你去内阁一趟，让几位阁老明天来朕这里一趟。”
“奴婢遵旨，不知因为何事？”
“南京留都已经裁撤，该着手规划成立一个新的行省了。”
“明白。”王安点点头。
“将吏部尚书杨大人也一并叫来。”
“哦。”
王安正准备出去，见陈炬也来了。
陈炬禀道：“万岁爷，三娘子来信。”
听到“三娘子来信”，王安又不禁驻足想听一听。
“三娘子说什么？”朱翊镠忙问。
“三娘子说努尔哈赤离开，征讨的任务便落到她头上，她知道自己不能亲手杀死扯力克，请求万岁爷立即杀之。”
“朕知道了。”
“那万岁爷会不会杀呢？”陈炬问。
“待扯力克押解京师再说吧。”朱翊镠也没有百分百地确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