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5章 不再宽恕 再次委任
扯力克第二次被塔娜押解进京。
这时候他再也不像上次那样来到东暖阁居然还敢撒野。
关键是，朱翊镠这次也没有下令松绑，而是打量着这家伙。
然后以一副不屑的神情说道：“其实此刻朕懒得与你多费口舌，不过念在你是顺义王与三娘子的面子上，朕还是想问你一句，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还没等扯力克搭话，塔娜竟先开口道：“陛下何必再问？他不守信诺，出尔反尔，陛下是不知道他回土默特部后有多可恶，杀了他一了百了。”
“让他死也死个瞑目嘛。”
塔娜又夷然不屑地道：“陛下看他的样子，自知罪孽深重百口莫辩，押解回京的途中一句话都没有。”
“求陛下饶过我一命！”
扯力克开口了，再也不淡定，一边磕头，一边求饶：
“我不做大汗，也不做顺义王，只求陛下饶过我这条小命，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生事了，甚至可以隐姓埋名，史上再无我扯力克这一号人。”
“求陛下饶我不死吧！”
“求陛下饶我不死吧！”
扯力克这会儿倒是显得诚心悔悟的样子，每说一句便磕一个响头，额头上确实也已经磕破皮出血了。
“陛下可千万别信这种小人。”塔娜又着急地道，“信一次两次也就够了，倘若陛下还敢信他的话，那我……”
因为着急，所以塔娜差点就说出“那我觉得就是陛下的问题”，好在抬头看了朱翊镠一眼，立即将话咽回去。
瞧皇上淡定的样子，似乎不用她在旁着急，那可是英明神武的皇上。
哎，都知道皇上就是仁慈了一点。
不然还真找不到什么缺陷呢。
朱翊镠平静地说道：“朕只不过想问你还有何心愿未了，饶你不死是不可能的，你不要白日做梦。朕对你的仁慈已经酿成大祸，若饶你不死，你还有心有肺继续苟活于人世间吗？”
“陛下，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请陛下饶过我吧，只要饶我不死，做牛做马我都愿意，求陛下饶过我吧！”
扯力克继续磕头央求。
只是……说他卖惨吧？感觉不像，他那种人卖惨也让人感觉不到惨，从出身到长大成人，都活在光环里，或许真的体会不到什么是“惨”吧。
可说他不是在卖惨吧？他又涕泪纵横，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尽管让人感觉不出可怜，但眼泪、鼻涕、哭声，还有额头上的血都是真实的。
“你太令朕失望了！”
“也令三娘子失望！”
“如果没有遗愿，那就不用多说了。”
朱翊镠不紧不慢地说了三句话，每句话都稍作停顿一下。
“陛下！陛下！我知错了，陛下别杀我，请陛下饶过我一命……”
扯力克撕心裂肺地呼喊着。
然而终究不管用，被拖下去了。
朱翊镠肯定不会再相信，其实原本就不相信。
塔娜终于松了一口气，笑道：“还真怕陛下仁慈答应他呢。”
朱翊镠微微一笑，说道：“朕也许真的仁慈，可又不傻。”
“留下扯力克这种人，只会让更多人受苦受难，还是杀了省心。”
“这次生擒扯力克，你坦白地说，是你的功劳大还是吴尚书的功劳大？”朱翊镠忽然跳转一个话题。
“嗯，我想应该是我吧。”塔娜稍一犹豫，望着朱翊镠如是般回道，“因为吴尚书与土默特部关系好，所以即便与扯力克打起来，也是处处留情，倘若不是我去，生擒扯力克肯定还得些时日。”
朱翊镠相信塔娜说的是事实，但还是摇了摇头：“你就不能谦虚一点？吴尚书当你爷爷都不止，生擒扯力克即便是你功劳大，也不能与吴尚书抢呀！”
“我可没有抢功，只是陈述一个基本事实。”塔娜自我辩解道，“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做人何必那么虚伪呢？”
“好吧。”朱翊镠也不争辩，“那朕再交给你一个任务吧。”
“什么任务？”塔娜迫不及待。
“上次你不是想与三娘子一道领兵征讨不服的部落吗？后来因为努尔哈赤是大元帅，你又不想去了。如今努尔哈赤参战日本，你去协助三娘子吧？”
“好！”塔娜欣然答应，这本来就是她当日主动提出来的。
“不过朕还是有两句话交代。”
“陛下请吩咐。”
“第一，去了必须听三娘子的，努尔哈赤不在，三娘子是大将军。”
“这个当然，不用陛下刻意交代。”
“我怕你年纪轻轻喧宾夺主，这次生擒扯力克肯定就是这样吧？”
“也不算吧，只是因为吴尚书与土默特部关系好，所以显得有点优柔寡断不敢下狠手，我可没有喧宾夺主哈，不信陛下问问哱云他们。”
“那么认真作甚？朕只是提醒你。”朱翊镠笑了笑。
“我可不想被冤枉哦。”
“第二，必须时时刻刻牢记朕的民族政策，即便征讨某个部落，也不要胡乱杀人。这次杀了两千多，尽管罪魁祸首的扯力克，可终究与朕所倡导的原则相违背，你需得谨记才行。”
“好！”塔娜这回没有辩解。
“第三，如果能够为朕网罗一些少数民族的特殊人才，包括从政的官员，如此像努尔哈赤、三娘子这样的，哦，还有你，那朕就会抱起头来笑。无论何时何地，朕都急需人才呀。”
“这个我只能说尽力帮陛下宣传。”塔娜道，“毕竟我的眼光又没有陛下好，看人不一定准，哦，除了看你。”
“朕是认真与你说事儿呢。”
“我不认真吗？”塔娜一本正经地道。
“第四，多向三娘子学习。”
“啊？学习什么？”塔娜微微一滞。
“你还年轻识浅，三娘子身上有许多优点值得你学习的。”
“可她嫁给爷孙三人……”
塔娜一句话没说完便戛然而止，因为发现朱翊镠犀利的眼神射了过来。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朱翊镠郑重其事地警告，并解释道，“她是为了民族大义而委屈自己，世上没几个女人可以做到。这也是朕为什么支持她离开扯力克选择自己的人生的缘故。”
“记住了。”塔娜点了点头，心想，别看皇上平日里笑嘻嘻的时候居多，一旦脸色阴沉下来，还是有点吓人。
……
第1966章 三日后处决
塔娜领完旨，便带领一波人马与三娘子会合去了。
她弟弟土谢图汗奥巴也一道随行。
这是朱翊镠的刻意安排，因为感觉把土谢图汗奥巴放在他姐姐身边，让人多少要放心一些。
土谢图汗奥巴与他姐姐比起来，还是显得稚嫩很多。
送走塔娜，刑部尚书沈鲤来了，不为别的，是来请示如何处置扯力克。
“处决吧！”
朱翊镠态度很明确，之前陈炬与王安也问过，当时他没有明确表态，说等到扯力克押解进京再决定。
这会儿他已经想好了。
“臣明白。”
沈鲤点了点头，其实他已经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毕竟已经给过机会，是扯力克自己不知道珍惜。
“扯力克犯下的大罪可不止一条，也无需等待，三日后处决。”
“好，也许他知道要死了，这会儿哭得稀里哗啦恳请陛下饶恕呢。”
“让他别白日做梦，成年人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朱翊镠不想多解释，也不想再为这件事儿而费心了。
沈鲤却没有退下的意思。
朱翊镠看在眼里，不禁问道：“沈尚书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也没有。”沈鲤摇了摇头。
“沈尚书有话不妨直言，朕的脾气你们现在也都知道，不必藏着掖着。”
“陛下，刚才或许有那么一丝为扯力克求情的念头，但现在没有了。”
“哦？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吗？”朱翊镠很好奇地道。
毕竟扯力克之前就可判死罪，后来回到部落又起兵造反，这种人还能宽恕吗？为什么沈鲤说竟居然萌生一丝为扯力克求情的念头？
看来，沈鲤这次觐见，或许就是为扯力克求情而来。
“陛下，扯力克确实罪该万死，原本臣是想着，判扯力克死刑，但可否暂缓执行？”沈鲤如实说道。
“朕看不必了，不适合暂缓执行。”朱翊镠还是坚持自己的决断。
“臣刚才也忽然想明白了，确实没有必要，那臣先行告退。”
沈鲤这才躬身而退。
朱翊镠一时间也没想明白，素以刚正著称的沈鲤，为何忽然好像不怎么公正了？扯力克还没到死的份儿吗？
如今他是做了皇帝变得沉稳，如果以之前的性子，扯力克早就死了。
沈鲤再次回到刑部监牢。
扯力克还在撕心裂肺地呼喊，但这次他再也不敢破口大骂了。
“沈大人，怎么样？皇上的态度有变吗？”见沈鲤进来，扯力克忙问。
沈鲤摇了摇头，“皇上态度坚决，说三日后处决，不必暂缓执行。”
扯力克心灰意冷，顿时脸色惨白。
“老夫已经尽力了。”沈鲤道。
“……”扯力克浑若不觉。
沈鲤微微叹了口气，猫腰而出，感觉心里有一个小小的疙瘩。
适才在东暖阁，他确实想为扯力克求情来着，但心里又十分矛盾，见皇上态度坚决，他只好打住了。
至于为什么？他身为刑部尚书，明知扯力克犯了死罪，而且不止一条，为何还想为扯力克求情？
或许正是因为他刚正的性格，所以这个时候才会与别人想法不一样。
这个时候谁不认为扯力克该死？
擅自领军进京，抗旨不遵，诋毁大臣，辱骂皇上，接着又出尔反尔起兵造反……这一颗脑袋儿都不够砍呢。
然而，沈鲤却觉得，扯力克之所以变成这样，难道真与皇上无关吗？
想当初扯力克是土默特部大汗，又是第三代顺义王，虽然从不管事儿，可安安分分守着三娘子过着平静的日子。
一切都是因为三娘子的离开。
而三娘子为何敢毅然离开？难道真如她所说是她自愿的选择吗？
如果没有皇上与吴兑，三娘子会不会离开扯力克？沈鲤不敢确定。
当然，他也心知肚明，皇上肯定是为了土默特部以后更好的发展。
扯力克确实不再适合做领导了。
假若扯力克能够正确认识自己，接受三娘子的离开，再配合大明改革，皇上肯定不会杀扯力克的。
如果这样看，那只能怪扯力克自己不安分，不识抬举，不知收敛……
但以扯力克的身份地位，确实可以混吃等死，而不必被砍头。
这中间的是是非非，让沈鲤觉得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幸好刚才忍住没说，如果他真将心里话说出来了，那不是让皇上认为，是皇上将扯力克逼上死路的吗？
好像设了一个“圈套”等着扯力克跳。
不跳万事大吉，一跳就得死。
偏偏扯力克傻傻地跳了。
这些心里话，让沈鲤怎么说嘛？与皇上没法说，与扯力克更没法说，与任何人都没法说，只能烂在自己心里。
沈鲤承认，皇上本心肯定是不想杀扯力克，不然也不会抓了放放了抓，但扯力克原本可以不变成这样的。
是皇上、三娘子、吴兑共同促成的结果，当然内因还是扯力克自己。
然而，依据沈鲤的经验，人有时候的确会到受外界的影响，并非所有人都能做到那么冷静，而且每个人忍受的阈值不一样。
遇到同样一件事儿，有的人可以忍住，但有的人就是忍不住。
这是一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因为人与人确实不一样。
所以在沈鲤几经思量后，觉得扯力克有点“冤”，本不该变成这样。
这是沈鲤的内心活动，他没有对任何人说，确实也不能说。
毕竟是扯力克自己作死，而皇上是为了大局着想，无论是支持三娘子进京做官儿，还是支持三娘子如果不喜欢扯力克可以大胆地离开……其实都可以看作是皇上眼下正推行的政策体现：一个是民族政策，一个是解放女性。
不过，沈鲤倒是也能想明白，既然是改革嘛，总会有人要牺牲的，而扯力克只不过是其中一个。
还能怪谁呢？
好像也只能怪扯力克自己鲁莽，没有正确地认识自己。
一念及此，沈鲤豁然开朗似的，走出监狱后不再唉声叹气了。
他自己也十分确定，没有几个人会像他这样想的。
扯力克就是罪该万死——相信这才是大家的共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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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7章 战斗中的温情
努尔哈赤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日本。
按照朱翊镠的指示，他将替换马栋暂时领导台湾行省的军队。
马栋将努尔哈赤一直视作神一般的存在，当然放心将台湾行省的军队交给努尔哈赤领导了。
而且以马栋的脑子，也想到了这时候皇上为什么回台湾。
毕竟他现在是台湾巡抚，当然不能出事儿，眼下台湾离不开他，还要防止日本狗急跳墙反攻。
所以努尔哈赤一来，马栋便将台湾行省的军权交出去了。
而努尔哈赤对台湾行省的军队其实并不陌生，因为他曾经代替马栋在台湾练兵得有一阵子。
这样，马栋便返回台湾行省。
其他几路军的大将不变，还是朝鲜丞相柳成龙，加李成梁三个儿子。
努尔哈赤一来，便迅速加入到火热的战斗中去了。
日本人在对抗的同时，尚处于懵逼的状态，不知道为何大明联合朝鲜，竟然打到他们本土……
以丰成秀吉等为代表，想着侵占朝鲜进攻大明不是他们的理想吗？怎么会莫名其妙反过来了？
以如此强悍的兵力，突然毫无征兆地攻到日本海岛，不会只是因为他们袭击了途径日本海域的出使团吧？
这分明就是早有预谋啊！
自卫反击只是一个借口。
然而，对于日本军方而言，想什么没用了，将欺负到家可恶至极的大明与朝鲜军打退才是正道。
可是，瞧攻击他们的几位大将，李如松、李如柏、李如梅、柳成龙、马栋还有努尔哈赤，哪一个好对付？
这应该是大明与朝鲜的精锐部队。
日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本想宰猪过年，结果自己被宰了。
……
马栋安全回到台湾，知道自己肩上的重担，也知道王喜姐为他担心。
所以回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亲自去王喜姐那里报信。
王喜姐确实还在为他祈祷，忽然见马栋出现在面前，顿时喜极而泣，若非王淑蓉陪一直伴在她身边，她恨不得立即飞扑进马栋怀里。
“战争结束了吗？”王喜姐问。
“还早着呢。”马栋如实回道，“皇上有旨，让我先回来镇守台湾，而台湾的军队交由努尔哈赤领导。”
继而，又将日本当前的局势与战况向王喜姐简单说了一遍。
但其实，王喜姐并不关心那些，只关心马栋安全回来了就好。
毕竟她知道，有朱翊镠策划，又准备了那么久，与日本一战，取胜当不成问题，就看最后伤亡情况几何。
在她眼里战场上没有常胜将军，再厉害也会死人，所以担心马栋。
“马将军，在你领军作战的这些日子里，姐姐日夜为你祈祷祝福呢。”
王淑蓉生怕王喜姐对马栋的好，在这方面比较笨拙的马栋不知道，所以她忍不住笑着提醒道。
“妹妹休得多嘴！”
王喜姐脸色微微一红，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当即轻斥一声。
“姐姐，我说得本是事实嘛。”
“我知道。”马栋点头回道，同时抬手幸福地摸着自己心门口处。
“马将军是台湾巡抚，我当然关心他的安危。”王喜姐还为自己辩白道，“皇上为什么要将他替换回来，肯定也是基于这方面的考虑嘛。”
“好好好，妹妹我不说了。”王淑蓉又笑道，“咱自己心知肚明就好，好像我不说马将军就不知道似的。”
“就你多嘴。”
“姐姐，不说，不说，那马将军还会去支援吗？”王淑蓉只得跳转道。
“暂时还不好说，这是一场硬仗。”马栋如是般道，“日本确实厉害，无论是军备还是斗志似乎都不比我们差，唯一明显不如我们的，恐怕就是他们没有想到攻到他们本土，所以准备不足，但即便如此，他们的战斗力也不容小觑，皇上当初的担心确实有先见之明。”
“只要马将军安全回来，姐姐倒是不担心这场战役的结果呢。”王淑蓉道，“有皇上出马，焉有不胜之理？”
在马栋没有回来之前，王淑蓉与王喜姐便讨论过这个问题。
两个人都相信大明一定会取胜，因为她们都相信朱翊镠。
对朱翊镠的能力，尤其是料事如神的本领，她们都由衷的佩服。
马栋点了点头道：“这个倒也是，大明最后一定能取胜的，但我们还是要做好随时应援的准备。皇上精心准备那么久，这一战只能胜不能败。”
“马将军放心，一定会。”王淑蓉道。
王喜姐则凝望着马栋微微点头，心里同样也是这句话。
马栋欣慰，一切尽在不言中。他最期盼马上迎来五年之约，还有两年多时间赶紧过去吧。
告别王喜姐后，马栋立即颁布一道勤加练兵的指示，同时加紧台湾的防务并做好随时增援的准备。
马栋刚一离开，王淑蓉与王喜姐便愉快地聊开了。
如今她们两个亲如姐妹无话不说。
“姐姐有马将军，真为姐姐感到开心高兴，除了皇上，马将军是我见过最靠谱的男人。”王淑蓉道。
王喜姐摇头而笑，不禁打趣道：“瞧妹妹说得，好像你见过很多男人似的！”
“从前深居宫里，是见得不多，但来台湾行省也还是见了不少男人吧？看马将军多体贴，刚回来就急着见姐姐。”
“别老说我的事儿，姐姐不是让你也尽快物色一个靠谱的男人吗？”
“我还是算了，没那个命。”
“有时候你也需要主动嘛。”王喜姐语重心长地道，“妹妹不要觉得自己是一个女人，又带着一个孩子，便自己给自己打退堂鼓，幸福不会从天而降，也是需要自己争取的，以妹妹这条件，难道还有哪个男人瞧不上？”
“姐姐可别这么说，瞧不上我的多着呢，我自认是有自知之明的人。”
“要不我出面帮妹妹找吧？”
“别别别……”王淑蓉连连摇头，“眼下妹妹我只想将常洛抚养成人，至于男人就不必了，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好的，为什么一定需要男人呢？”
“哦哦哦，我当然不是指姐姐哈！”王淑蓉又立马儿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若姻缘来了，固然欢迎，绝不退避；若还没到，也不必强求，还是顺其自然。”
……
第1968章 到底多久才能拿下日本
为了更好地调度物资，同时也有点技痒难耐，李成梁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只坐在辽阳，他领军五千去了朝鲜。
反正他想着从京城供应来的物资源源不绝，不担心后勤的问题。
王象乾点头同意了，他知道李成梁现在是不好战，但想法与努尔哈赤有点相近，还是很热衷于打日本人。
这一战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结束，东北这边有戚继光镇守足够了。
对于李成梁的到来，朝鲜国王李昖表示热烈欢迎，亲自迎为上宾。
其实，在李成梁领军到来之前，这时候的李昖心里还真是担心呢。
因为朝鲜军备本就落后，这次可以说举国之力攻击日本，故而朝鲜本土空虚，这时有日军来强攻那就傻眼了。
刚好李成梁领兵来，当然让李昖大松一口气，如释重负。
尽管李昖是一国之主，而李成梁只是辽东总兵，但见了李成梁，李昖不知有多客气，感觉像个臣子。
“李总兵领兵前来朝鲜，不是也想跨海作战吧？”李昖恭敬地问道。
“暂时应该用不上我。”李成梁如实回道，“我只想过来看看。”
“那就好，所有物资，都按照李总兵的指示，安排送往前线去了。”
“确实有点可惜没有参战。”
“李总兵孩子个个能征善战，由他们去也是一样的，日本这次要完了。不过有一个问题想问李总兵。”
“请问。”
“这一战，不知要打到什么程度？”
“取决于日本人的态度，倘若乖乖投降签署条约，那可以考虑休战；倘若他们誓死不从，不介意踏平日本海岛。”
“都打到日本海岛本土去了，他们肯定是不会乖乖投降的。”李昖道。
日本人什么性格，他还不清楚？
别说日本有相当的战斗力，即便是兵备落后的朝鲜遇到这种情况，他们也绝不会乖乖投降啊。
“不投降就打，拼实力。”李成梁斩钉截铁地道，“看他们能坚持多久。”
继而又问一句：“朝鲜不会怕了吧？”
李昖头摇得与拨浪鼓一样：“当然不怕，这一战我们朝鲜也渴望已久呢，从前只受日本欺负，这回终于可以欺负他们一回，朝鲜军民莫不欢欣鼓舞，有人整天想过大年似的庆祝。”
“我知道你们的决心与斗志。”李成梁点了点头，毕竟这是皇上的判断。
对于这一战，朝鲜方确实也给出了足够的诚意，不仅国内精锐部队倾巢而出，而且由丞相柳成龙亲自挂帅。
朝鲜这时候恨不得将日本剿灭了才开心，免得还要总防范日本的侵略。
“依李总兵看，这一战需要多久方能结束？”李昖又关切地问道。
“皇上预计半年到一年之间。”李成梁道，“不过依据目前的情况看，我想应该用不了这么久。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现实或许并没有这么乐观。”
其实，在这个问题上，李成梁与朱翊镠的想法大致相同。
得知京城官民全都如此支持与日本这一战，朱翊镠也是信心十足，曾估计战斗持续不了多长时间。
然而，朝鲜国王李昖似乎不这样认为，或许因为他对日本的忌惮之心尤为强烈，加上朝鲜军备废弛的缘故，所以他对日本可不敢丝毫轻视。
听了李成梁的话，李昖喃喃道：“可我怎么感觉一年时间不够呢。”
毕竟几路大军加起来也还不到十万兵力，这样就能将日本打垮了？
而且用时不到半年？
无论如何，李昖都不敢相信。
李成梁依然信心十足地道：“皇上也是这么认为的。”
“哦。”李昖只好微微颔首，如今他也知道大明皇帝说话的分量，尤其是那神乎其神的预言能力。
李昖心想，或许这也正是李成梁的底气所在吧。
不过，李昖内心还是有所迟疑，毕竟曾经吃够了日本的苦头，日军的战斗力不知强过朝鲜多少倍。
每日都有士兵从日本海岛传回关于战争的消息，目前双方还处于激烈的战斗中，虽然大明与朝鲜联军占有一定的优势，但也没有到完全碾压的地步。
李成梁感觉是不是还缺一把火？莫非真的需要他亲自出马？
……
此刻的日本确实一片混乱，虽然此战的目标只在军方而不在民，但在日本海岛引起的轰动着实不小。
此战爆发的原因，日本人已经摸清楚了，是因为日本军方攻击大明出使他国时途径日本海的使团。
而对于进入日本海域的外国船队是否需要打击，日本人各执一词。
有些人认为就该打，必须强悍，有些人则认为这样不礼貌，草率。
但有一点是相同的，既然大明与朝鲜联军打到日本海岛本土来了，那毫不犹豫选择抗争，宁死不屈。
所以，什么原因引起的战争姑且不论先放一边，在日本人看来，这是一场保卫战，百姓纷纷参与其中。
毫无疑问，这给大明与朝鲜联军增加了挑战性与不确定性。
那么到底多久才能拿下日本，似乎也没人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李成梁与李昖在朝鲜琢磨，还需要怎样再添一把火。
而此刻正在日本海岛领导作战的几名大将，没有时间考虑这些问题，他们虽有信心，可丝毫不敢大意。
柳成龙不用说，早就见识过日军的厉害，若非与明军联手，他心里发怵。
李成梁三个儿子李如松、李如柏与李如梅还是第一次与日军正面交锋，感觉比原来的蒙古、女真部落强悍多了。
努尔哈赤也有一样的感触，他曾经遇到最厉害的军队是辽东铁骑，无论是原女真各部，还是蒙古各部，又或是西南少数民族部落，都不如日军强悍。
所以，他们哪个都不敢掉以轻心。
况且，这还是客场作战。
不过，他都想着，假若能够生擒丰臣秀吉，那问题或许就容易得多了。
可即便是神勇如努尔哈赤，想要生擒丰臣秀吉，又谈何容易？
丰臣秀吉被称之为日本统一时的战国三杰之一，本身就是一位了不得的英雄式人物，作战时神勇过人。
努尔哈赤感觉与他比也不遑多让。
……
第1969章 再添一把火
扯力克终究还是被处决了。
但在京城并没有引起什么反响，毕竟都知道他所犯下的大罪。
确实也没几个人像沈鲤那样想，当然沈鲤也只是抱有一丝同情。
作死的还是扯力克自己。
所以扯力克处决便处决了，没有人觉得他有什么可冤的。
最近京城里的人议论最多的，还是与日本正在进行中的大战。
虽然没有人直接参战，但也是出了钱，这样便感觉与自己息息相关。
京城的人，无论是官还是民，同样关心与日本这一战将持续多久。
而朱翊镠的预计，即半年到一年时间，也早已经传开了。
然而，许多人又是另一种看法。
与朱翊镠、李成梁的乐观不同，与朝鲜方的有所怀疑不同，与参战的那几位谨慎的领袖也不同。
许多人认为，拿下日本需要那么长时间？日本不是一个小小的岛国吗？
京城里的人确实没有经历日本倭寇的袭击，也没有像朝鲜那样被打击过。
有这个想法也不难理解。
毕竟几路大军压进日本海岛，几位领袖都是战将，后勤有充分保障，感觉拿下一个日本还不是小菜一碟？
他们许多人比朱翊镠、李成梁还要乐观，觉得两三个月甚至十天半月，就能轻松搞定小日本。
确实，当人们不了解一件事时，很难做出正确的评估。
尤其是被刻板成见左右时——认为大明无敌，那就更难评估了。
朱翊镠觉得，他这个时间判断是合理的，当然也只是判断。
或许会有变数。
但他像所有人一样，信心十足，认为大明一定能取胜。日本再强，也难以抵挡大明与朝鲜的联合攻击。
这天陈炬又来禀道：“万岁爷，辽东来消息，说李总兵领兵去了朝鲜，感觉拿下日本还需要再添一把火。”
“再添一把火？几个意思？”朱翊镠不由得微微一滞，李成梁也去了朝鲜？
“或许是因为李总兵了解到，大明与朝鲜联军正与日军打得激烈，并没有占据明显优势，所以有点着急了吧？”
“李总兵是想去参战吗？”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李总兵只是感觉需要再添一把火。”陈炬禀道。
“这事儿急不得，日本就这德行，不打到他们痛，他们不知道收手。”继而朱翊镠又感叹道，“可惜这个时代还没有发明原子弹啊，不然像美国那样投两颗下去，日本就立马儿老实了。”
“……”陈炬一脸问号，又是没听懂。
“不过，李总兵想再添一把火……倒是可以琢磨琢磨。”朱翊镠喃喃地道，“李总兵或许正是想到要给日本来个痛的，然后好让日本痛快地签署条约，嗯，要不再给日本来一次飞球计划？”
“万岁爷，这是个好主意，让日本人再见识一下空中袭击的威力。”
陈炬连忙附和，虽然他并没有亲眼目睹飞球如何载人升空作战，但想着人在天上往下攻击，谁不害怕？
“只是飞球载人控制不好，便有一定风险啊。”朱翊镠又感慨地道，自然而然想到失踪很久仍未有音讯的朱八戒、额亦都与费英东他们几个。
“万岁爷，依奴婢看，倘若站在战争的角度，飞球即便有风险，那也比一场恶战下来死去的人少得多。”
陈炬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即便算上因飞球计划失败而遇难的人，那也不算多，就像上次与日本朝鲜海峡一战，假若硬碰硬，直接上去对轰，伤亡的人数不知要多出多少倍。
“如果这样看，倒也是实情。”朱翊镠思绪飞驰地点了点头。
“万岁爷，要不就这样回复李总兵？”陈炬以试探的口吻道。
“你先去问问曾经参与飞球队的那些士兵，看他们是否愿意去。”
“万岁爷若有口谕，他们焉有不愿意去之理？”陈炬轻轻地来了一句。
“毕竟技术还不够成熟，有风险，只有真心愿意去做，才能做到最好，朕不想逼迫他们。”朱翊镠说道。
“那好，奴婢马上去问。”
“让他们遵循自己的意愿，先不要讲将朕摆出来。”朱翊镠又刻意嘱咐。
“奴婢明白。”陈炬忙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便来回复。
“万岁爷，昨儿奴婢问清楚了，所有曾经参与朝鲜海峡飞球计划的士兵，都迫不及待想再次参与。本来昨晚奴婢就要回复，可奴婢回宫时已经不早了。”
“你没有刻意引导他们吧？”
“万岁爷，没有。”陈炬笃定地摇头，继而又解释道，“或许他们知道万岁爷痛恨日本，所以很有杀敌之心，只可惜没有机会，听说可以再次飞球计划攻击日本，一个个自告奋勇，压根儿就没将飞球技术不成熟的事放在心上。”
“那好吧，让他们立即前往朝鲜，与李总兵会合。”朱翊镠决定道。
“奴婢遵旨。”
“飞球所需要的物事，让他们路过辽阳时，向王巡抚请求提供。”
“奴婢明白。”
“还有一点需要与他们交代清楚，行动一定要隐蔽，不然的话，即便到了日本海岛，恐怕也会被人家死死盯着，那样连升空的机会都没有了。”
“好，奴婢一定交代他们。”
“去吧，目标是丰臣秀吉。”朱翊镠又刻意将丰臣秀吉搬出来，憧憬地道，“倘若在天上击中丰臣秀吉，那是一件多么让人振奋的事儿哈！”
对朱翊镠的嘱咐陈炬谨记于心，后躬身而退，立马儿安排去了。
朱翊镠还在想着丰臣秀吉，如果有机会，还真想见一见此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竟有如此之野心！
不得不承认，京城里的人许多还是太小看日本了呀！
居然比他还要乐观，认为不需要半年就能搞定日本才算合理……
嘿嘿，当初也应该派出使团去日本看看，不至于现在还有许多人将日本定位在区区一个的小岛国上。
其实，这时候日本的军队组织已经比大明先进了，日本的倭寇只是日本军队的一个小小缩影而已。
这就是为什么早年日本倭寇能够横行于大明东南沿海一带的重要原因，他们拥有几近现代化的军事组织雏形，战斗力极其彪悍。
……
第1970章 唯有坚持
塔娜与三娘子成功会合了。
她们两个都是蒙古族的女子，似乎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感。
塔娜一来便告诉三娘子，扯力克被朱翊镠处决了。
其实三娘子一点都不意外，早就想到是这样的结局，但得知消息，她还是沉默了好大一会儿。
塔娜弱弱地问道：“三娘子是不是觉得还是有点感伤？”
按辈分，三娘子是塔娜的长辈，但在称呼上塔娜还是跟随其他人一样，也是叫“三娘子”。
三娘子幽幽然地回道：“毕竟我与他曾经同床共枕过呀，而且不可否认，他的死确实与我有关。”
“人都已经死了，三娘子莫内疚，你与他本不是一路人。”
“塔娜姑娘何以觉得？”三娘子不禁好奇地问了一句，毕竟她与塔娜算不上有多了解，其实才刚认识。
况且，三娘子也不觉得塔娜很了解扯力克。既然都两个人不了解，为何如此确定地说不是一路人？
“因为皇上对你们两个的态度截然不同。”塔娜如是般回道。
“……”三娘子摇头浅浅一笑，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回复了。
“我这样回答，三娘子不满意吗？”塔娜坦率地问道。
“我知道你很中意皇上。”三娘子笑了笑说道。言下之意，即便塔娜姑娘很中意皇上，可将皇上的评价当作依据……似乎也不大合理吧？
塔娜却不以为然道：“三娘子也知道皇上看人的眼光超准，既然皇上如此器重三娘子，而对扯力克嗤之以鼻，那证明你与扯力克压根不是一路人，我这个逻辑好像没问题吧？”
“我与扯力克确实不是一路人。”这一点三娘子也承认。
“就是嘛，来之前皇上还特意嘱咐我要听你的话向你学习呢。”
“你那么喜欢皇上，一定要不遗余力地争取让皇上也喜欢上你。”三娘子忽然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对塔娜说道，“如果爱情只是单方面的，那将来很有可能会出问题，就像我与扯力克。”
“扯力克很喜欢三娘子，而三娘子根本不喜欢他，对吗？”
“这便是我离开他的原因，却没想到结果他……”三娘子叹了口气。
“还是不说他吧？”见三娘子情绪有些低落，塔娜只得跳到她自己，虚心地请教道，“要不三娘子来教教我，怎样才能让皇上也喜欢上我呢？”
“唯有真诚地坚持下去。”
“可如果我等了三年、五年，皇上对我依然还是没有感觉，届时我都过了出嫁的年龄，让我如何坚持下去呢？”
塔娜凝望着三娘子眼睛一眨不眨。
三娘子想了想，回道：“如果是我，那也得坚持下去。这世上男人是很多，可你最爱的或许只此一个。”
“……”塔娜沉思片许，喃喃地道，“那得需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啊，五年、十年或许可以等一个人，可若一辈子……说心里话，我还真有点不敢想呢。”
“难道你认为不值得吗？”
“皇上如此优秀，又尊重女人，值得当然值得，只是我觉得爱情终究需要回应，也不能单方面的一味付出吧，不然再热的心最后也会冷却。虽然我是一介女流，可也是要面子的呀。”
“可不坚持，又怎么知道结果呢？你与淑妃娘娘关系好，她不就是孤注一掷最后赢得皇上的心吗？无论如何，要嫁给一个彼此相爱的人才好。”
“这个我知道。”塔娜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我曾经对人说过，人在每个阶段的感情会变，过了三五年错过最佳的婚龄，或许我不再喜欢皇上了，这也说不准。”
继而，塔娜又补充道：“当然坚持肯定是要坚持，毕竟美好的事物值得我们全力以赴去争取，但我真不敢保证能坚持一辈子，一辈子太长了。”
“你的意思是，只坚持三五年？”
“不，最多三年。这是我自己给自己定好的一个短期规划。”
“三年之后，如果皇上仍不松口呢？”
“现在没想好，过完三年再说，也许到时候自然就知道怎么做了，现在我只想做好三年内规划好的事。”
“嗯，你这样想也好，省得不必要的烦恼，但我还是建议多坚持。”三娘子诚挚地道，“虽然坚持也不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但不坚持一定得不到。”
“多谢三娘子，我记得了。”
“祝你好运！”
“多谢！不过，为什么不说皇上如果选择接受了我，也是他的好运呢？”塔娜带着两分骄傲的神情。
“塔娜姑娘的思维果然与众不同哈！”
“本来就是嘛，皇上不是倡导男女平等吗？爱情上也应该平等呀。”
“是，塔娜姑娘言之有理，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之见识。”三娘子由衷地赞道，“看来是我的思想陈腐了，毕竟皇上也是一个男人嘛。”
“我就是这么想的。”塔娜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所以我才说，希望我的爱有回应，不然多没意思？爱情虽然不求平等，但一定要求回应。”
“塔娜姑娘真是一个明白人。”三娘子不由得感叹，又问，“那塔娜姑娘觉得你对皇上的爱有哪些付出呢？”
“帮他领兵作战不是吗？”塔娜不假思索地道，“我亲口对他说过，倘若证明我有领兵作战的能力，将来他娶了我，我便可以代替他御驾亲征。”
因为经常想这个问题，所以塔娜回答的速度确实很快。
三娘子也听明白了，原来塔娜如此热衷于领兵作战，是因为她将这个当作追求皇上的一种方式。
“可是，皇上如果真的娶了你，那你最起码也是嫔妃娘娘了，那又如何能够轻易出宫领兵作战呢？”
“怎么不可以？”塔娜反问，“皇上又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你还真适合嫁给皇上，不然不知道天下间还有谁能够征服你？”三娘子不禁摇了摇头，调侃道。
“三娘子是说我太强势了吗？还是说我太野了没有女人样？”
“没有，没有……”
“女人难道一定要唯唯诺诺，甚至就是要低男人一等的吗？皇上一再强调男女平等，解放女性，提高女性的社会地位，这正合我的心意。”
三娘子听完欣慰地笑了，确实感觉塔娜的性格真适合嫁给皇上。
一席话也让三娘子觉得，塔娜不仅有自己的想法，而且还独树一帜。
尽管她也是来自豪迈的蒙古族，但像塔娜这样的女子并不多见。
三娘子又不由得笑侃道：“我怎么感觉你能很快搞定皇上呢？”
“三娘子这是笑我不自量力孤芳自赏自以为老娘天下最美吗？”
“不不不，我是真心觉得。”
“借你吉言，但愿如此。”
……
第1971章 李成梁已深谙皇上之心
李成梁现在终于学会遇难题第一时间请教皇上这个法宝了。
想再添一把火，可添什么火呢？
他想到再调度人马，毕竟后勤有保障，东北军区也还有将士可调，只是不敢确定皇上怎么想，所以加急请示，结果皇上再度启动飞球计划。
而没有选择调兵增援。
如此甚好。
原本李成梁与朝鲜国王李昖也不是没有想到，只是上次飞球计划让皇上损失了朱八戒，还有额亦都与费英东。
李成梁知道皇上很心疼，甚至想着皇上压根儿不想提及热气球。
所以他也就不敢主动提及。
可没想到皇上竟然主动下旨再次启动飞球计划，这把火一定可以。
得知消息，李成梁与李昖都异常的兴奋，有飞球队空中袭击，还担心日本继续负隅顽抗不投降吗？
他们仿佛看到胜利在招手。
可因为皇上有旨，这项行动必须保密，所以李成梁与李昖只暗自高兴，并配合辽东方面偷偷准备。
朝鲜虽然贫穷，但火药、鲸油之类的物事还是能够准备不少。
他们也不是一无所有。
而且李昖还怀有一个小心思，不禁问李成梁：“李总兵，待飞球队来了，我们朝鲜也可以派人跟着学习吗？”
感觉他们要是学会了，日后也可以照葫芦画瓢打击日本。
不仅有趣，还很有效。
李成梁犹豫片许后道：“这项技术可是皇上发明的，不知皇上怎么想。”
“我们可以交学费学。”李昖又道。他实在是太迫切学习这项技术了。
上次虽然飞球队是从朝鲜山脉上升空的，但当时禁止人近前观看。
所以他们只知道飞球载人上天，却并不知道如何才能上天，以及上天前和上天后都需要注意什么。
比如如何升空，如何控制方向与速度，如何降落等，都不清楚。
毕竟这项技术带有一定风险，搞不好热气球连同人一块儿降落。
上次是降落在海上，不就有十个人落入海里至今音讯全无吗？
那是在海上，倘若是在陆地上，是不是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所以李昖虽然对这项技术好奇，但必须先要研究学习透彻才行。
宁可花钱且当作交学费。
尽管这事李成梁肯定也不敢替皇上做主，可他听到“交学费”，心下不由得微微一荡，就不知李昖愿意花多少。
感觉皇上对钱很有兴趣，看，把李时珍的《本草纲目》版权、郑公王世子的《十二平均律》都卖了呢……
一念及此，李成梁也是留了一个心眼儿，回答说：“我也不知道皇上是否愿意将这项技术传授给你们，毕竟这算得是军事机密，当初皇上研究时，也为此耗费了不少心血与金钱。”
“李总兵可以帮忙请示皇帝陛下。”李昖央求道，“虽然我朝鲜不富裕，但愿意花钱学习这门新技术。”
“那国王说你们能承受多大开支，我请示皇上时也好交代。”
“要不李总兵开个价？”
“任何研究所得其实都是无价的，前期付出了许多心血劳动，对此皇上尤为重视，不然我大明神医李时珍的一本著作《本草纲目》出版权不会带到五百万两银子，而郑公王世子的研究《十二平均律》卖到一千万两银子。这个……国王好像也听说了哈。”
“听说，听说了。”李昖连连点头，可当即吓出一身汗。
五百万、一千万……对于朝鲜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不说一千万了，五百万国王可以承受吗？”李成梁直截了当，姑且当作一门生意嘛，没有一点诱惑力，如何能够打动挣钱如小菜一碟的皇上？
“李总兵也知道我朝鲜的国力，五百万确实很吃力呀，还能……”
“可没有这个数目，我都不好意思开口，毕竟这是军事机密。”
李成梁直接将李昖的话打断了。
李昖脸色有点不好看，但又实在想学，一咬牙：“好，五百万就五百万，不过能否分期付款？”
“分几年？”李成梁道。
“五十年。”
“太长了。”
“那，三十年？”
“堂堂一个国家，不至于吧？要不这样也行。”李成梁忽然灵机一动，“这次与日本一战，你们朝鲜也有参与，届时日本战败赔款，你们就不收了。”
“这行。”李昖当即乐呵呵答应了。
心想，即便日本战败了，他们朝鲜也不敢让日本赔款，只求签署有效的国际条约，保证日本不再侵略朝鲜。
所以，李昖压根就没想日本会赔款的事儿，日本怎会赔款给他们呢？
本就没有指望，若以这个折换，可学习飞球升空技术，那再好不过了。
“那好吧。”李成梁也暗自高兴，“不过这也只是我们此刻的想法，还不知道皇上怎么想，会不会答应，所以我只能保证将国王的请求如实告诉皇上，两个选择，看皇上倾向于哪个，又或是根本就不想传授飞天技术。毕竟这事儿我也不懂，唯有请教皇上了。”
“多谢！那李总兵赶紧派人给皇帝陛下送信吧。”李昖迫不及待。
“好，我马上安排。”李成梁道，“不过国王先不要太高兴，万一皇上与我们想的不一样，又或是开价更高呢？”
“李总兵定要将我的诚意说明，只要能学，多大代价我都会考虑的。”李昖又再三叮嘱，“有劳李总兵了。”
“明白。”李成梁欣然应诺，朝鲜是不富裕，但还是那句话，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嘛。钱对于一个而言，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使劲儿挤，总还是有的。
李成梁又心想，皇上无时无刻不惦记着挣钱，包括这次与日本打仗，都想着割地赔款，朝鲜要主动“交学费”，应当没有理由拒绝呀。
不管皇上是否拒绝，反正李成梁想着自己也没有承诺李昖，最后的决定权不还是握在皇上手里吗？
万一皇上乐意这么做，挣朝鲜一笔也好，让朝鲜放弃日本的赔款也罢，不也算是他李成梁的一个功劳？
虽然是一时兴起想到的主意，但李成梁与皇上相处这么久，感觉皇上不是一个有钱送上门来却不挣的人。
……
第1972章 军人本色
王象乾也一样，接到飞球计划二次重启的旨意时，立马想到朱八戒，心中感伤的情绪不禁油然而生。
为了朱八戒，也为了他两个命运似乎都不怎么好的女儿——婚姻上都遭遇了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
如今两个女儿都带着孩子，决定独自将孩子抚养长大。
给他与夫人的信中都明确表示，今后不会再找男人了。
至少目前都是这种心态。
王象乾当然觉得遗憾。
好在王姽婳已经做了皇家托儿所的一名老师，以皇上对他女儿的照顾，女儿确实可以自己抚养孩子。
不过遗憾归遗憾，女儿的人生他也不会干预，既然两个女儿都决定暂时不找男人，自然随她们去。
天下父母都一样操心子女，可到底有多大作用呢？成年孩子的人生终究还得他们自己做主。
眼下他在辽东巡抚任上，还得秉承皇上的旨意，一门心思搞改革，他已经认识到发展才是硬道理。
瞧这次与日本大战，京城的支援源源不绝送至辽东，皇上深得民心与官心固然是很重要的一方面。
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京城的官民腰包里有钱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然让他们拿什么支援？
就像辽东乃至整个东北，多数人也支持与日本一战呀。
可手头上没钱，只能精神鼓励了。
这中间还是有差别的。
因为皇上在京，京城是最早推行改革的地方，成效自然也最明显。
到了关键时刻就大不一样。
可以拿得出来。
所以改革求发展才是第一要务，王象乾已经认识到了。
像李成梁一样，跟随皇上一年多时间，算是学到了精髓。
与李成梁引导朝鲜国王购买飞球升天的技术，可谓殊途同归。
这次与日本大战，整个东北地区都没有因为战争起而影响他们的生活。
无论别人怎么看，反正在王象乾眼里，这是因为大明富裕了强大了，有京城的官民为他们撑腰。
……
而此刻，东北地区虽有戚继光在镇守，但他也是技痒难耐。
想当初，他很早就知道朱翊镠决心与日本一战，一直在积极准备。
可没想到，战争兴起，他却不能参与，有时候也想是不是自己真的老了？
毕竟这次领导战斗的是李成梁三个儿子以及努尔哈赤，都是年轻人。
而皇上喜欢重用年轻人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
想着与王象乾商量一下是否需要增援吧，给他的回复是不用，皇上已经准备派飞球队支援。
此战过后，戚继光想着自己这一生恐怕再也没有机会领导战争了。
如今满族全部，蒙古与大部全部归顺大明，想必短时间内不会内乱。
毕竟皇上才十几岁呢，有足够的时间、精力、能力控制好大明边境。
如此一来，他这一生也就这样了。
曾经的辉煌已经成为过去，每个人的迟暮之年总会如期而至。
但作为一个军人，他确实希望再漂漂亮亮地干一仗。
想着吴兑比他年长三岁，还不是被皇上一样派出去了？
一念及此，戚继光又有点儿蠢蠢欲动了，想去增援。
可惜，皇上暗中授意李成梁担任这次战役的总指挥。
……
此时的舒尔哈齐也有点不淡定了。
得知他大哥千里奔波，居然赶到日本顶替台湾巡抚马栋领导作战。
他的心也不禁有点痒痒。
不明白皇上为什么刚刚任命他大哥为征讨大元帅，而且已经出发了，却又让大哥返回来赶到日本去？
难道只是因为大哥的军事才能？
皇上为什么宁可将大哥的任务中断也没有想到让他去呢？
他对自己的军事才能也很自信。
所以同样想去增援，毕竟听说了这时候与日本正打得激烈，也不知道日本到底什么时候会投降。
舒尔哈齐当然知道战争很残酷，但对于他这样善于领兵的军人，与他的大哥、戚继光、李成梁一样，很多时候也很渴望一场痛快的战争。
实在按捺不住，舒尔哈齐向总司令戚继光发出了请求。
他们两个想到一块儿去了。
其实说起来远远不止他们两个。
努尔哈赤与李成梁何尝不是？只不过努尔哈赤更有先见之明，再与日本大战尚未爆发之前就向朱翊镠申请。
所以有机会去日本作战。
而李成梁也是因为预料到日本会挑事儿，所以提前与王象乾商议，最后向朱翊镠请示，从而取得了这次战役的实际领导权，也就是总指挥。
所以除了台湾行省，东北以及朝鲜方都是李成梁在暗中调度。
这样看，他们几个都渴望一战，当然，也包括朝鲜丞相柳成龙乃至整个朝鲜，还包括台湾行省的马栋。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军人之本色吧。
……
戚继光很快收到舒尔哈齐的请示。
原本，因为与王象乾商量过，得知皇上已经派出飞球队，所以戚继光还在犹豫，要不要请示皇上出兵增援。
后来又一想，皇上派出去的都是年轻人，加上东北军区也需要他坐镇，最后想想也就遗憾地算了。
结果舒尔哈齐的请示一来，又重新燃起戚继光心中的无限渴望。
当机立断向朱翊镠发出请示，希望与舒尔哈齐一道出兵增援，而且将此当作他这一生中最后一次大战。
言辞中感情充沛，盛意拳拳，希望能够打动朱翊镠。
消息很快送到京城。
朱翊镠得知此情，一方面当然感到欣慰，毕竟都渴望与日本一战，这是胜利的希望；可另一方面他也在犹豫，戚继光是否适合去日本作战。
让戚继光去吧，确实年事已高，要是万一有什么闪失，可不是好事。
然而不让戚继光去吧，他又觉得被轻视了，感觉是不是真的老了？
舒尔哈齐去不去倒是无谓，去了支援他大哥努尔哈赤也行。
可如果答应舒尔哈齐去，而不答应戚继光，戚继光指定又有想法。
况且戚继光信中说得如此诚恳，当作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场大战。
朱翊镠犹豫半天也没有决断下来。
与日本大战，不能与吴兑改造土默特部相比，这中间的差别太大了，压根儿就不是一个风险等级。
……
第1973章 暂不考虑增援
“万岁爷是遇到什么为难事儿吗？”送信的陈炬不禁弱弱地问道。
“戚大帅与舒尔哈齐都渴望与日本大战，所以请求出兵增援，言辞诚恳而炽热，朕确实感觉有点为难啊。”
朱翊镠坦诚地感慨道，继而又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说了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陈炬听完点了点头，“好像，确实有点为难呢。”
尽管戚继光有卓越的军事才能，可马上六十岁了，跨海进入日本作战，这确实是不得不考虑的一个问题。
况且，陈炬当初跟随皇上前往镇守辽东，他也知道皇上总是让戚继光压李成梁一头的用意。
李成梁是辽东总兵，皇上便让戚继光做蓟辽总督，后来李成梁做东北军区副司令，张学颜退下来之后，又立刻让戚继光做总司令。
就是担心晚年的李成梁飘了，毕竟李家在辽东独霸一方。
如果戚继光出事儿，那在辽东，单靠王象乾压不住李成梁。
尽管陈炬心里也清楚，现在的李成梁心态上已经大变，似乎不用担心他会飘了，可让戚继光出战终究不合适。
然而戚继光偏偏如此渴望。
假若不答应吧，好像嫌弃他老了不堪重用似的。从戚继光的口吻中，似乎即便让他战死他也高兴。
陈炬知道这当然不是皇上的意愿。
如果连皇上都感到为难的话，那他确实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朱翊镠又喃喃地道：“朕有心不安排戚大帅，并非觉得他老了，而是与日本此战，不比先头征讨科尔沁部，朕特意安排年轻将领冲，包括李总兵，朕一样没让他去，只授意他幕后调度。”
“按理说，以戚大帅的心智，该能理解万岁爷的呀！”陈炬疑虑地道。
“或许他真的感觉自己老了吧。”朱翊镠不得不感慨道，“感觉自己老了，便会萌生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那万岁爷觉得如何安抚他为好呢？”
“陈公公代朕去一趟辽东吧。”朱翊镠思虑片许后决定道，“将朕的担忧如实告诉戚大帅，朕还是不希望他出战，希望他以稳定东北局势的大局考虑。”
“好！”陈炬点头答应。
“反正朕的想法与各方面的忧虑，陈公公都已经非常清楚了。朕已回京，需要戚大帅帮朕坐镇东北，以确保整个东北地区的稳定发展啊！”
“奴婢明白。”
“至于舒尔哈齐，如今他掌舵内蒙古自治区，也让他不要掺和了，一心一意将内蒙古自治区治理好，与日本大战的事儿，自有朕与李总兵来。让他们都做好自己的分内事，若将来需要他，届时朕再传他们，眼下还用不上。”
“奴婢明白。”
稍顿了顿，陈炬又问道：“万岁爷派奴婢去是只传话吗？还是需要奴婢在辽东待到与日本大战结束后？”
“最好待一阵子，也不一定非得待到与日本大战结束，朕不在辽东，你去便代表朕给他们指示吧。”
“奴婢一定竭尽全力。”陈炬道，“就怕奴婢的眼光不及万岁爷百分之一，届时会被人笑，被人嫌弃。”
“朕既然派你去，就表示相信你，毕竟你随朕在辽东待了那么长时间。”
“多谢万岁爷对奴婢的信任！”
“那你明日一早就启程吧，尽量速度快点，别让戚大帅等着急了。”
“奴婢遵旨。”
“大内的事儿暂时交给田公公处理。”
“好！”
陈炬应声而退，知道皇上很重视这件事儿，特意派他去一趟。
朱翊镠确实有心这样安排。
本心而论，他当然不希望戚继光出战，可又担心戚继光不能理解，只好派有分量的陈炬去。
对于舒尔哈齐倒无所谓，既然不让戚继光去，干脆都不答应。
有那么一瞬间，朱翊镠想过让王安去，毕竟王安在处事的灵活性上要胜过陈炬，但王安还是太年轻，与戚继光的地位有点不想匹配。
所以最后还是决定让陈炬去。
陈炬陪同他在辽东待了那么久，对他主推的各项政策方针都有所了解，应该也能漂亮地完成任务。
去了不仅要安抚戚继光，还要待上好一阵子，代替他作出指示。
至于增援一事，暂且不考虑。
日本的战斗力这时候本来就不可小觑，与他们打得激烈也在情理之中，不可能像征讨科尔沁部那样很快呈现一边倒的局势，除非大明两京的军队也开过去，那肯定能碾压这时候的日本。
……
陈炬第二天一大早便出发了。
虽然他年纪也不小了，可为了赶时间，他选择骑马，一路直奔辽东。
感觉确实需要一个人代替皇上发号施令，不然遇到难以抉择之事，来往传信很不方便，耽误时间耽误事儿。
他自信自己对皇上的政策方针都已经了然于胸，只担心临时应变能力，与皇上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
可既然皇上相信他让他去，那他自然义不容辞极尽所能。
其实陈炬自己也想到了，往往这个时候皇上喜欢派出的人是王安。
当初，无论是去江陵城请张居正再度进京，还是去台湾行省安抚马栋与王喜姐，又或是去真定府安抚需要回家守制的张泰征，都是派王安出马。
毕竟，如今京城内外大臣都知道王安的思维与皇上最为接近了，这一点现在也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
当然，这不是逢迎被皇上器重的王安，而是王安自己一次又一次地用实力向大家证明了这一点。
陈炬也是由衷地佩服王安。
但他也清楚，皇上这次为什么派他去而不是王安，恐怕还是与他的大内总管身份地位有关。
无论怎么说，他是内相——内廷一把手，王安还不是。
而戚继光是大明第一神将，武职已是最高级别的了。
由他这个内相去安抚当然更合适。
况且，对东北那边局势的了解，陈炬也自信要胜过王安，包括他与那边官员的亲近关系，像王象乾、李成梁，应该也要胜过王安。
所以，皇上安排他去肯定有皇上的道理。陈炬想着，皇上哪步棋下得随随便便？即便当时看着很随意，但事后仔细一琢磨，都了不得呢。
这便是皇上的过人之处。
无人可以比肩。
……
第1974章 没毛病
飞球队已经抵达朝鲜，与李成梁会合了。李昖迫不及待地想一窥究竟，可惜被李成梁很快送到日本。
此刻正值大战，日本无暇顾及，朝鲜海峡皆是大明与朝鲜水师，所以将人送到日本海岛并非难事。
飞球所需要的各种物事都已经准备妥当，辽东与朝鲜都出了力。
李昖表现尤为积极，他太渴望将日本干趴下，最好几十乃至几百年翻不了身，再也不敢觊觎朝鲜。
所以像火药、鲸油也都准备不少。
李昖当然知道火药与鲸油做什么用的，只是不知道飞球如何升空。
然而好奇也没用。
李成梁与他说得很清楚，这是军事机密，当然不能随便透漏。
所以李昖只好等待，希望大明皇帝能够答应他们可以参观学习。
至于条件他觉得一切都好商量。
李成梁派出飞球队后十分期待，原本他技痒难耐想去增援，但皇上派来飞球队时已明确指示无需增援。
李成梁只好在朝鲜等待。
他没有领军返回辽东，希望在朝鲜等到凯旋归来的大明与朝鲜联军，然后与三个出战的儿子一道回去。
……
朱翊镠收到李成梁的信，看完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万岁爷，与日本大战胜利了吗？”旁边的王安连忙问道。
朱翊镠摇头而笑。
“那万岁爷为何如此开心？”
“朝鲜国王李昖想出钱学习飞球升天的技术，朕又看到银子在招手了。”
“可是万岁爷，朝鲜已经成为我们的藩属国了，再收他们的钱似乎不太，有点不太好吧？”王安小心翼翼地道。
他本想说是不是有点不太地道，但临时觉得不妥，又改口了。
“怎么不好？有钱送上门来，若是不挣，那也不是朕的风格呀，是不是？这样晚上睡觉都睡不好的。”
“哦。”王安点了点头，想想也是，继而又问，“那万岁爷，朝鲜愿意出多少钱学习呢？不是说朝鲜很穷吗？”
“朝鲜是很穷，但他们学习有关军事方面的技术愿意花血本，不然几百年后他们也不可能拥有核武器啊！”
“……”王安一脸懵逼，这已经不知道是他多少次没有听懂皇上的话。
“李总兵信上说，朝鲜愿意出资五百万学习这项技术，或者待日本战败后放弃日本的赔款作为交换，你觉得哪样更合适？”朱翊镠喃喃地问王安。
“万岁爷总说日本富裕，可奴婢也不估计他们能赔款多少。”
“无论赔款多少，朝鲜想学习飞天的技术，朕当然两样都要啊，既要钱，又要朝鲜放弃日本的赔款。”
“……”王安微微一滞，万岁爷果然就是万岁爷啊，不过随即他咧嘴一笑，“万岁爷言之有理，无论日本赔款多少，奴婢觉得朝鲜都不能要的，虽然他们这次参与了，但军备落后，也只是参与，断不能与咱们比，赔款确实应该归我们所有，不然分给他们多少合适呢？”
朱翊镠望着王安笑了笑，说：“还是你更懂得朕的心哈。”
“万岁爷，本来就是这样嘛，若非我们，日本欺负朝鲜，朝鲜都没有还手之力呢，是我们保护他们。就像这次与日本大战，倘若不是我们，朝鲜岂敢？他们是重在参与以表明态度。”
“可我们吃肉，怎么也得给朝鲜几碗汤喝吧？”朱翊镠笑道。
“万岁爷，保护朝鲜不受日本欺负这还不算是肉吗？”
“你这样说似乎也有道理哈！”
“嘿嘿，万岁爷不嫌奴婢胡言乱语就好，反正奴婢就是这么想的。”
“那朝鲜想学习飞天的技术，朕两样都要没毛病吧？”
“当然没毛病了。”王安脱口而出。
“那就这样回复李总兵，稍后你代朕起草，有些话需与李总兵解释清楚，不然朝鲜国王还以为我们不友好呢。”朱翊镠看似漫不经心地嘱咐道。
“遵旨。”王安点了点头，进而又补充道，“奴婢觉得万岁爷对朝鲜太好了，本来日本欺负朝鲜，不关我们的事儿，万岁爷却要出兵帮助朝鲜，他们要是还说我们不友好，那不是白眼狼吗？”
“朕帮助朝鲜当然也是有私心的嘛。”
“奴婢能否弱弱地问一句？”
“朕帮助朝鲜，一来是阻止日本的野心，有必要给日本一点颜色；二来也是希望通过与日本大战，谋取些利益，想我大明还是不够富裕呀。”
“那在万岁爷的眼里，什么才叫富裕呢？又或是万岁爷想达到什么水平？”王安接着又弱弱地问道。
“总之离朕的目标还差得很远，穷苦百姓依然还是遍地都是，而且骂朕的依然大有人在不是，阿嚏——”
说着朱翊镠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不禁调笑道：“看，刚说着，肯定就有人在骂朕。”
王安倒也没否认这一点，心想皇上推行改革，触犯了那么多人的利益，肯定有人骂嘛。
“万岁爷是大好人，而天下间总会有大坏人，大好人被大坏人骂，万岁爷根本不用在乎。”
朱翊镠摇了摇头：“朕不是在乎，而是在想骂朕最厉害的大坏人，这时候会在哪儿？你说说看。”
“这个……”
王安抓头，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心想这种人全国都有吧，但想了想还是回答说：“奴婢觉得，骂万岁爷最厉害的肯定还是权势大户人家，像被剥夺特权的皇亲国戚之类的。”
“裁撤留都南京，痛骂朕的人应该不少，让张学颜大学士去山东，痛骂朕的人也应该不少，当然痛骂朕最厉害的肯定还是日本人嘛，阿嚏——”
朱翊镠又是一个大大的喷嚏。
“哦，那是，那是……”王安又不禁咧嘴一笑，日本人当然就不用说了，这时候他们不知有多痛恨呢。
“你说心里话，朕不算欺负日本吧？”
“当然不算，是他们先动的手，况且当初他们不是也这样对待朝鲜吗？咱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朕的儿子将来要是有你这般悟性就好喽，朕就不担心继位问题。”朱翊镠忽然由衷地感慨。
“万岁爷请放心，无论是太子，还是皇子，将来指定都比奴婢的悟性高。”王安连忙说道。
这也是王安的心里话，想着皇上多聪明，无论是李之怿，还是郑妙谨，又或是徐文颖，哪个悟性不高？强强联合生出的孩子怎会差？
看朱常深与朱常洵那哥儿俩，聪明劲儿已经彰显出来了。
不过王安转念又一想，对于皇室子弟，太过聪明的还是不要太多了，容易出事儿，同一辈当中有一个足够聪明就好，其他的还是算了吧。
……
第1975章 安抚戚继光
陈炬遵照朱翊镠的指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戚继光身边。
戚继光确实已经等不及了，他已经做好领兵增援的准备。
见陈炬来，不禁有点惊讶，毕竟人家是大内总管，怎么可能随便出宫？
寒暄一番后了解，原来正是为了领兵增援的事儿，皇上不答应……
戚继光起初很是失望，毕竟如此期盼，却忽然告诉他不行。
经陈炬详加解释之后，戚继光的心情才平复几分，但依然有点儿失望。
无它，只因他感觉此生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参与如此规模的大战了。
故而，他情不自禁地感慨道：“此次与日本一战，可谓百年不遇，我也马上步入花甲之年，余生就这样了吧？”
陈炬听出来了，戚继光的感慨中夹杂着两分英雄迟暮的落寞之情。
也是颇多感慨，安抚道：“万岁爷总说，戚大帅是我大明第一神将，您的余生即便不再参与任何一场战役，一样也没有人能盖过您的光彩，所以戚大帅不需要一场大战来证明什么。”
戚继光微微叹了一口气。
稍顿了顿，喃喃地道：“其实我也不是想证明我还没有老，我还能继续领兵作战，军人嘛，每逢遇到大战时，心情难免澎湃，既然皇上不许出兵增援，那也只能如此了。”
“戚大帅要理解万岁爷的苦心，整个东北地区的稳定还得靠您呢。”
“明白，我只是稍有遗憾，不能上战场杀日本人，皇上的旨意，我当作无条件遵从，不说这个。”
“戚大帅理解就好啊。”
“皇上已经派出飞球队，不知是否预测过接下来的战斗还要持续多久呢？”
见陈炬一副忧虑的样子，戚继光主动跳转一个话题，不再继续纠结。
“其实万岁爷一直说准备半年到一年这个样子。”陈炬如实回道，“毕竟日本战斗力不容小觑，而且其好战程度，想必戚大帅也十分清楚。”
“嗯。”戚继光点了点头，早些年他与日本倭寇没少打交道，对日军的战斗力确实有所了解，可不敢轻敌。
他这么问，其实反而是怕皇上有轻敌之心，不要以为派出一支飞球队，就可以轻易打败日本。
继而，戚继光有点不解地道：“既然皇上预测需要那么久，怎会不需要增援呢？上了战场难免会有伤亡嘛。”
言下之意，如果不增援，那大明与朝鲜联军不是会越来越少吗？
陈炬以他自己的理解，对戚继光解释道：“万岁爷只说暂时不需要增援，也并没有说永远都不增援。”
“哦，原来如此，是我多虑了。”戚继光微微颔首，接着笑了笑说，“确实，以皇上的聪明才智，何需我们操心？害得陈大公公还得专门跑一趟。”
“实话实说，万岁爷让我来，确实因为需要安抚的人是戚大帅。不过万岁爷派我来，还因为需要我坐镇一阵子，以代替万岁爷决策，免得这边来回进京传递消息，耽误时间又耽误事儿。”
陈炬坦诚地将实情告诉戚继光。
陈炬本就厚道，而且在他看来，这是对戚继光的尊敬。
“多谢！”
既然都已经说开，戚继光也没有再纠结，由衷地表示感谢。
这样，陈炬此行的第一个任务就完成了，当然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毕竟不让戚继光出兵增援是皇上的旨意，戚继光不会抗旨不遵。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时候显然还不适用。
至于安抚舒尔哈齐，那就不是陈炬的事了，自有戚继光。
所以，安抚要完戚继光之后，陈炬便又迅速向朝鲜赶去，准备与此次大战的总指挥官李成梁会合。
这可以看作是陈炬此行的第二个任务，即代替皇上决策。
毫无疑问，这个任务要难得多。
此前随朱翊镠镇守辽东时，陈炬奉命去过朝鲜，认识朝鲜国王李昖，包括朝鲜丞相柳成龙。
不过，陈炬的到来让李昖与李成梁都感到意外，因为陈炬已经不是之前在辽东时的身份了。
大内总管负责后宫与整个内廷，被称之为内相，与外廷首辅一样，通常都是不会轻易出京的。
一番沟通了解后，李昖与李成梁明白了，原来陈炬是要代替皇上决策，意思就是以后有关与日本大战的事儿，基本不需要向皇上请示了。
这无疑能提高办事效率。
只是陈炬的压力自然就来了，他必须确保自己与皇上的思维一致，而在他看来，这个工作其实最适合王安。
李成梁倒是没觉得什么，他与陈炬算是老熟人了，心想陈炬此行，应该是负有类似于监军的职责。
早些年，每逢战争都有监军来，而且多数都是宫里派出来的公公，意思就是代替皇上履行一定的职责。
后来这个规矩还是在张居正担任首辅期间逐渐破除的，但其实贯彻得也不彻底，仅限于九边重镇几个地方。
但张居正确实意识到了由公公监军的弊端，因为公公不懂军事，而且其性格也决定不可能像军人一样血性。
所以在张居正担任首辅期间，刻意突出总兵官的地位，尤其九边重镇，使得总兵官不再受到监军的掣肘。
而这一改变，自朱翊镠登基后，才算彻底扭转过来，不再派有监军。
故而在李成梁看来，陈炬是类似于履行监军的职责，而非真正的监军。
因为监军制度已经废除了。
而李昖对于陈炬代表大明皇帝前来坐镇，一方面表示欢迎，另一方面也有些许遗憾。
想着陈炬要是早些时候赶过来，那是不是可以代替大明皇帝表态，同意朝鲜学习飞天的技术？那就不用刻意请示大明皇帝了。
即便如此，李昖还是按捺不住，决定先问问陈炬——不是说好了是代替皇上决策而来吗？
然而，不问还好，至少抱有莫大的希望，可一问反而让李昖担忧起来。
因为陈炬冷静地告诉他，这是军事机密，是无价的，既然是无价的，那还怎么卖呢？比李成梁说得精贵多了。
李昖岂能不担忧？
好在陈炬又补充，因为这是军事机密，所以他代表不了皇上，最后还得请示皇上。他来代表皇上决策，仅限于与日本大战的相关事宜。
……
第1976章 再次空袭
李成梁一个晚上没有睡，包括朝鲜国王李昖、陈炬等人也都是。
因为按照飞球队传过来的的计划方案，定于今日凌晨空袭日军。
李成梁他们显得又紧张又兴奋。
头一天就在朝鲜海峡做好部署，想着届时肯定要发生激战，虽然不一定需要过去增援，但准备工作没有落下。
而且飞球队已经预计好了，空袭之后会再次降落海上，降落地点就选定在朝鲜海峡——这是比较安全的考虑。
李成梁他们需要接应飞球队，所以一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似的没有睡意。
此时，刚过丑时，进入寅时。
这个时间段，人们通常都还在睡梦之中没有起床呢。
而李成梁与陈炬，还有李昖却正在战舰上秉烛夜谈，战舰就停在距离日本海岛不到二十海里处的朝鲜海峡上。
天空繁星点点，微风习习。
此等天气，当然也是在飞球队的考虑之内，因为飞球升空后需要星星做来掩护，也需要借助风力与气流飞行。
“李总兵，袭击应该开始了吧？”李昖掐着手指，望着天空，表现出一副很兴奋的样子。
“嗯，按照计划应该是开始了。”李成梁一边回答，一边也抬头看了看。
可是坐在船里显然什么都看不到。
“要不，我们出去瞧瞧？”李昖试探地问道。这三个人当中属他最年轻了，精神头儿十足。
“好，请。”李成梁点点头，与陈炬率先站了起来，并不约而同地抬手朝李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于是，三人出了战舰，站在船头向日本方向眺望。
可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好像只能看到天上的繁星。
但其实只是距离远的问题，此时飞球队已经发起了攻击。
攻击的目标是日军的军营。
这次飞球队比上次规模要大，总共有一百多个飞球，每个飞球配备标准的两个人，不再像上次那样随机了。
毫无疑问，这次方方面面都比较严格，出发前要求尽量做到零失误。
毕竟，这次不同于上次，虽然对手仍然是日军，但其规模与战斗力，与上次都不可同日而语。
这次可是面对全部日军，而且客场作战，飞球队当然也要不一样。
除了人数多于上次，要求比上次更为严格之外，像火药、鲸油之类的战备物资，也准备得更多更充分。
总而言之，这次空袭的摧毁力是上次的好几倍都不止。
飞球队升空时，由于特意选择在凌晨时分，故日军依然毫无察觉。
待到他们升空后，依然向下投递火药、鲸油，然后再放火，只不过这次再也没有人在空中撒尿了。
无它，只因太重视，必须争取时间攻击，争取时间撤退。
要知道这次是在日本海岛上空，倘若不能精准地降落至朝鲜海峡领域，而被迫降落在日本海岛本土之上，那最后估计小命不保了。
所以参与这次飞球队的战士，一个个精神高度集中。
毕竟撒尿终究没有攻击力。
上次以朱八戒为首，多少有点好戏谑的成分在，所以才会先撒尿。
因为这次无论是飞球的数量，还是操控飞球的战士的数量，又或是火药与鲸油的分量，都不知是上次多少倍，所以向下投递然后点火时，伴随着巨大的声响与浓浓上升的硝烟。
这也迫使飞球队迅速撤离，不然在空中都辨别不清方向了。
对于日军而言，因为有上一次的经验教训，他们这次从睡梦中惊醒后，再也不认为是天空中降落什么不明物，而是第一时间确定，又有人从空中偷袭他们……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呀！
然而，即便确定又能如何？在空中袭击，日军也只能望洋兴叹。
由于这次的摧毁力太大，使得日军军营迅速被烧成一片火海。
加上鲸油又是流动的液体，风助火势，火焰像洪水般迅速蔓延。
短时间内想扑灭显然不可能了。
这种袭击方式，日军实在是无能为力，尚未找到有效的破解方法，无论他们自信有多强悍的战斗力，
日军很快陷入一片混乱、恐慌，被踩伤的被烧伤的不知凡几……
可以说这是技术的碾压。
让日军感觉像做噩梦一般。
而另一边，李如松、李如柏、李如梅、努尔哈赤以及柳成龙几路大军早已各就各位，火刚烧起来便迅速出击。
目标是争取摧毁日军的主力。
至少要让他们感到害怕，不再有信心与大明、朝鲜联军相抗衡。
由于空袭让日军大乱，几近于溃不成军了，所以李如松他们势如破竹，以最快的速度占领了日本的军营。
对于负隅顽抗的日军，当然也没有手下留情，杀得兴起。
只可惜，他们最想抓的丰臣秀吉逃走了不见踪影。
如此看来，日军暂时还不会投降。
……
朝鲜海峡战舰之上，李成梁与李昖他们还在眺望。
忽然李成梁神情一紧：“你们听，好像听见有轰隆隆的响声。”
李昖与陈炬立马儿都将手掌摆成弧形放在耳朵后细听。
“是啊。”李昖兴奋地道，“莫非飞球队已经偷袭成功了？”
“肯定是。”李成梁点头，又道，“你们快看天空，硝烟弥漫，这是火药与鲸油燃烧释放出来的。”
“那肯定是空袭成功了。”李昖欢欣鼓舞地道，看看看，像萤火虫一样，向我们飞来，应该是飞球队吧？”
轰隆隆的响声过后，很快就能隐隐约约看见空中飞回来的飞球了。
这次飞球队摆成一字型，整齐划一地一个接着一个，谁也没有抢速度，谁也没有因为操作不当而落后。
看来，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飞球队战士就是不一样。
很快便能看清。
就是飞球队回来了。
李昖望着空中载人的飞球，不知有多么兴奋，想着有一天朝鲜也能掌握这门升空的技术那该多好。
日本再来侵犯，给他们一点苦头吃吃，这将是一件多么刺激的事。
李成梁提出两个学习技术的条件他都能接受，只不知大明皇帝怎么想，要是答应朝鲜可以学习，李昖觉得他什么条件都能答应，只要朝鲜有。
看，将人带到天上，放箭射不到，枪炮打不到，那不是无敌吗？
别说向下方投递火药鲸油了，就是仍石头、仍斧头，让人也受不了呀。
还有什么比这更为有效的打击敌人的方式呢？
……
第1977章 军官的思维
“扑通！”
“扑通！”
“扑通！”
“……”
随着一声声降落海里的声音响起，表明飞球队又一次漂亮地完成了任务。
尽管他们都还不清楚大明朝鲜联军与日军战斗的具体情况，但包括李成梁李昖他们在内，仿佛都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瞧飞球队这牛逼的仗势嘛……
由于训练有素加上又极其重视，这次飞球队居然没有一个失事的。
升空时多少人，降落时多少人，而且全部按照计划降落到朝鲜海峡上。
这让李昖更加坚信必须学习这门高超的技术，花费多少代价都要学。
甚至让李昖还这样想，并且直截了当地对李成梁说道：
“先头李总兵不是担心技术不够成熟吗？看，这不挺成熟的吗？莫不是李总兵不想让我们学吧？”
李成梁其实也没想到，这次为何没有一个飞球失事的？
上次飞球队还少，却失事四个，十个人落入海里至今生死不明。
这次一个都没有。
不管窍门在哪儿，反正李成梁觉得需要好好总结。
至于李昖问的问题，故意不让朝鲜学习……不存在，因为他压根就没想这个问题，他只想挣钱。
“国王说笑了，我怎么不想让你们朝鲜学呢？”李成梁如是般回道，“不然我也不会建议呀，只可惜决定权不在我手里而已，需得皇上同意才行。眼下战况要紧，咱先不说这个。”
“有飞球队这样威武的队伍出击，李总兵还担心战况吗？我看只需坐等胜利的好消息就是了嘛。”
李昖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好像有飞球队出击就万事大吉了。
李成梁却有点不以为然，心想，如果日本这么好对付的话，皇上也不会预计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
飞球队的威力虽然很大，但毕竟攻击范围极其有限，人数就那么多，飞球的承受能力也就那么大，总共还能投下多少火药与鲸油？
日本虽小，但也只是与大明比，所以李成梁不认为飞球袭击后，日本就立马大败甚至投降。
想当初征讨科尔沁部，也是几路大军联合出击，而且皇上御驾亲征，都持续了几个月，日本比科尔沁部不知强大多少，又哪有这么容易溃败？
除非他们真的怕了，所以主动提出罢战，不然可没那么简单。
然而，以日本人的性格，也不会轻易投投降罢战呀。
一念及此，李成梁不禁问陈炬：“陈公公，飞球队暂时不回京吧？”
“不回。”陈炬心领神会地说道，“必须等到日本投降。”
“如此甚好！”李成梁知道陈炬这时候的态度代表皇上。
陈炬当然也清楚李成梁要求留下飞球队的原因，只要日本不投降，也许还会第三、第四次重启。
飞球队比军队更有威慑力。
直到傍晚时分才传来消息，日本这次败得很惨，但并没有投降，只不过军营被摧毁，迫使他们换了一座城。
看，这在李成梁的预计之中。
虽然此战消灭日军三千之余，但还远远没有摧毁日军的有生力量。
李昖感觉有点惊讶，日本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坚韧不拔。
李成梁心里则在盘算，第三次飞球计划是否应该启动了？
时不时地给日本来一次，看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而陈炬则想着，是否有必要换一批将士回来，再派一批将士过去，毕竟与日本这也算是一场持久战了。
虽然已经过去的将士这时候肯定已经有所熟悉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斗的激情总会慢慢减退。
这是人之常情。
换一批将士回来，再派一批将士过去，这样可以不断提高战斗的激情，反正后勤有足够的保障。
先头与戚继光讨论时，其实就已经提到这个问题了。
一念及此，陈炬说道：“李总兵，你说有必要置换一批将士吗？”
不料，李成梁与戚继光似乎观点不同，毫不犹豫地否决：“不必了。”
“为什么？”陈炬忙追问。
“很简单，如果这时候置换一批，日本尚未投降，军功怎么算？”李成梁自有他的考虑，“毕竟作为军人，谁都希望在自己出战时敌军投降嘛。”
“哦。”陈炬点了点头，又说道，“可两军交锋，终究会有伤亡，斗志是一方面，将士也会越来越少吧？”
“将士越来越少是肯定的，但斗志我认为不一定会越来越弱，如果是我，斗志只会越来越强。”李成梁道。
“这是为什么？”陈炬又问。
“因为我相信世上许多人，在某一件事情上付出的时间与精力越来越多，其决心也会越来越大，坚持到底的决心也会越来越强，这是人的本能。”
“嗯。”陈炬似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像很有道理，一个人坚持做一件事，当然时间越久越有决心。
不过好像也必须有一个前提，就是相信最后能成，不能做着做着就没有信心了。这次与日本大战，相信前去的将士们一个个都信心十足。
如果按照这个理论，好像确实不需要立即置换一批将士。
“况且将士们也需要这样的磨炼。”李成梁接着又补充道，“必须让他们自己克服各种困难，不能总指望别人来帮助他们，我感觉或许这也是皇上暂时不准备出兵增援的原因之一。”
“李总兵言之有理。”陈炬心悦诚服地道，“不愧是总指挥官。”
“陈公公过奖了！我不过是以一名军官的思维考虑问题。”
“军事上有李总兵我就放心了。万岁爷虽然派我来坐镇，但李总兵千万不要被我的思维左右，毕竟我对战争一窍不通。”陈炬坦诚而谦虚地说道。
进而，他又感慨地补充一句：“万岁爷坚决废除公公监军的旧习，想必也是基于这个考虑吧。”
“嗯。”李成梁欣慰地点了点头，与陈炬的交谈确实很合他心意。
陈炬并没有仗着位高权重，又是代替皇上来决策的而故意压他一头。
陈炬是个忠厚之人，这一点李成梁心知肚明，说话确实诚恳。
不像有些公公，仗着自己是从京城来的，又兼有皇上派来监军的职责，便对地方官儿指手画脚。
本来就是嘛，宫里出来的公公到底能懂多少呢？尤其是军事方面，说他们一窍不通还真不夸张。
……
第1978章 将国防安全承包给大明
李昖终于等到泰和皇帝的回信了。
不过因为朱翊镠这封信是写给李成梁的，所以李成梁自然先看。
此刻他们在朝鲜海峡尚未退去。
一来防止日本狗急跳墙，反过来攻击朝鲜；二来也想随时增援，虽然皇上暂不考虑，但得时刻准备着。
李成梁考完朱翊镠的信微微一笑。
“万岁爷答应朝鲜可以学载人升天的技术了吗？”陈炬再旁问道。
“当然答应了。”李成梁点点头。
“那需要条件吗？”
“不讲条件也不是皇上的性格啊。”李成梁笑了笑，继而将信递给陈炬，“陈公公你看，看皇上是怎么说的。”
陈炬接过信件，考完后也笑了：“果然这就是皇上的处事风格哈。”
“可不？其实我早就料到了，只是没料到皇上比我们更狠，哈哈……”李成梁不禁又笑了起来，“原本我还想着，朝鲜要不出钱，要不放弃赔款，结果皇上两样都不落下，哈哈，哈哈……”
“那李总兵与朝鲜国王如何交代？”陈炬接着又问道。之所以这样问，还是觉得皇上的条件有点苛刻。
“交代？交代什么？”李成梁却不以为然道，“我也只是建议，最终决定权本就在皇上手里，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的当然不算数，这一点，我与朝鲜国王已经解释很清楚了。”
“哦。”
“还有，陈公公难道没有发现，朝鲜国王有多么渴望学习这门技术吗？”李成梁又信心十足地道，“自飞球队成功袭击回来后，朝鲜国王总时不时地提及，生怕皇上不答应他们呢。”
“可万岁爷赖的这条件是不是……”陈炬又担忧地道。
“陈公公放心，皇上有料事如神的超级本领，既然这样说了，想必认为朝鲜定会答应。朝鲜国王自己也说了，他们本来就没有指望日本赔款，这一条朝鲜国王肯定没放在心上。”
“可五百万两银子也不少呀！”陈炬咂摸着嘴，“尤其是对比较贫穷的朝鲜，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呢。”
“是不少，但皇上不是答应可以分五十年还清吗？第一次缴纳定金后，剩余的一年十万还不到，这样看并不多。况且，如果拿皇上与外国传教士谈《本草纲目》与《十二平均律》的价格，五百万也不算多吧？”
“那是，那是……”陈炬又笑着连连点头，只要想着卖出天价的《本草纲目》与《十二平均律》，他就觉得在皇上眼里，似乎一切都有可能。
“皇上虽然在信中没有明言，但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意思，不就是看在朝鲜是藩属国的份儿上吗？不然根本就不会出售这项超前的技术。”
“万岁爷太能挣钱了！”陈炬不由得感慨道，可谓赞不绝口。
“这是我大明之福呀，皇上为国家挣得多了，百姓日子就好过了，就像这次与日本大战，倘若不是国家有底气，东北的百姓可就要苦喽。”
“嗯，就是这个理儿。”
“话说回来，皇上为什么能挣钱？还不是因为他聪明他眼光好？像李时珍的医学著作，如果不是皇上慧眼独具，恐怕还要被埋没多少年，而不会被世人认可并流传开来呢？”
“确实，所以李时珍不知道有多么感激皇上。”这个陈炬清楚。
“还有郑公王世子的研究，皇上不仅表现出慧眼独具，还表现出宽大的胸怀与惊人的魄力，毕竟郑公王世子是妥妥的皇室子弟，放在其他皇帝那儿，能宣传郑公王的著作吗？别说请他进京，不限制他研究就很不错了。”
如今的李成梁看得很透，将一切都归结于朱翊镠的功劳。
因为毋庸置疑，如果换作是其他皇帝，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
再比如将人送到天上去的技术，谁能想到？即便有人想到了，又有谁能做到？所以说都是皇上的功劳。
包括之前许多创新，像暖棚种植技术、暖气、自来水、平分田地、解放女性等，无不显示皇上的与众不同。
没有人可以否认这一点。
而且，像陈炬、李成梁这些人，与皇上接触的时间越久，便越能真切地感受到皇上超越同时代的人太多。
毫不夸张地说，在他们眼里，皇上的思维可以碾压同时代的人。
而事实上也是。
“走吧，我们去告诉朝鲜国王。”李成梁兴奋地拉着陈炬，感觉自己做了一件与皇上惺惺相惜的好事儿，毕竟当日是他提出来的。
不过说心里话，尽管李成梁刚才解释很清楚，但陈炬还稍微有点担心，感觉皇上有点狠。
李昖其实一直在等待回复，所以见李成梁与陈炬进来，第一感觉便是大明泰和皇帝来信了。
急切地问道：“皇帝陛下答应让我们朝鲜学习飞天技术了？”
李成梁笑着点头：“当然，毕竟大明是朝鲜什么关系？”
“太好，太好了，那条件呢？”李昖兴奋得手舞足蹈，也不矜持，好像忘记他是一国之主的身份。
“皇上念在大明与朝鲜非常友好的份儿上，答应你们学习，五百万两银子的学费也可以分五十年支付，当然呢，日本若有赔款，你们也别要了。”
因为李成梁觉得皇上的条件并不苛刻，所以说出来时很淡定。
反而陈炬在旁边一直盯着李昖，就想看看李昖第一反应是什么。
见李昖紧握拳头兴奋地跳起来，这态度已经再明年不过了。
陈炬明白了，看来还是李成梁更懂得李昖此时此刻的心思。
或许在朝鲜国王李昖看来，穷一点没关系，花多少钱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学习先进的军事技术，这样腰板儿就可以挺直，不用担心被人欺负了。
在此之后的几百年时间里，朝鲜确实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在努力。
“那什么时候我们可以派团队去学习飞天的技术呢？”
一阵欢欣鼓舞的兴奋之后，李昖又迫不及待地问道。
“皇上说随时，让团队带着定金，签署一份协议后，便可以开始了。”
“那好，那好，需要多少定金？我立马儿派人回去准备。”
“第一次缴纳百分之二十的学费，剩余的分五十年还清即可。”
“好！”李昖痛快地答应了，心想虽然百分之二十的学费依然很高，可为了学习先进的飞天技术，砸锅卖铁人人勒紧腰带，也要把这个钱凑齐。
身为国王，这是他必须要灌输给朝鲜国民的理念，在他看来这也是他这个国王的职责与使命所在。
李昖倒是确实想得开，朝鲜要想将来不受外国欺负就得学习嘛，学习不得交学费？这钱就当是将朝鲜的国防安全承包给大明负责好了。
……
第1979章 大人物要离开京城了
吴兑奉旨回京。
原本土默特部的改造任务还没有完成，但因为以扯力克为首的反明势力被铲除，所以大局已定。
接下来只需按部就班地执行确定好的政策方针就可以了。
临时召吴兑回京，是朱翊镠多方面的考虑。吴兑派出去时，他是想着兵部的事儿由张居正代为主持。
无奈张居正最近感觉头昏眼花身体抱恙，朱翊镠还以为张居正的老毛病又犯了，一问原来另有隐情。
吴兑刚一回京便来东暖阁觐见，行礼过后着急地问道：
“陛下，张先生无甚大碍吧？”
吴兑对张居正的感情确实深，其实张居正在内阁的十六年，对吴兑同时期的那一批人都照顾有加。
像谭伦、梁梦龙、方逢时、王崇古、戚继光、李成梁等。
张居正非常重视边防，对军事方面做出了诸多有效的改革。
“还好，他身体无甚大碍。”朱翊镠回道，“只是他马上要回江陵城了。”
“啊？”吴兑讶然，“张先生怎么突然要回江陵城？”
“因为他老母亲卧床不起，恐怕支撑不了多长时日，所以他一着急，便感觉头昏眼花身体四肢乏力。”
“哦，原来如此。”吴兑点了点头，想着张居正的父亲早已过世。
“张先生此番回乡，指定不会再来京城了。”朱翊镠又感慨道，“之前，若非朕再三恳请，他都不想来呢。”
当初，还是特意派王安去请的。
吴兑心知肚明，张居正已经六十多岁了，当初若不是皇上出面指导切除他的痔疮，恐怕已经作古西去。
后来被万历皇帝清算，又是皇上出面营救，并为他成功平反。
张居正进京后便退居幕后，但一直致力于军事改革，也算是对皇上的一种感恩、报答。
如今老母亲恐怕时日不多，张居正这时候要回乡也在情理之中。
都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一旦回乡指定不想再进京折腾。
吴兑隐隐感觉，好像明白皇上召他急着回京的用意了。
“朕会很快安排人送张先生回去，回去后，他的工作便由你来接。”朱翊镠直截了当地指示道。
吴兑静静听着，他已经猜到了。
朱翊镠接着道：“军事改革的方针早已确定，你只需贯彻落实下去，说起来好像也挺简单，但朕必须要一个有魄力的人时刻盯着，不能松懈、怠慢了。”
“臣明白。”
“至于土默特部的改革，吴尚书也知道大局基本已定，就不必再操心了，待三娘子与塔娜成功归来，朕会琢磨再成立几个行省，朕有信心养活他们，有生之年帮助他们吃饱，穿暖。”
朱翊镠说这番话时，流露出一股豪迈之情。
吴兑听了也颇有感触，以大明眼下的发展速度，皇上绝对可以做到，而不绝非妄谈。
心想，明智的部落这时候应该归顺大明成为大明一份子，而不是像扯力克那样非要跳起来闹事儿。
造反的结果多半是死。
为什么说多半？因为皇上仁慈，也有放过一条生路的，比如猛骨孛罗，还有翁果岱的儿子土谢图汗奥巴。
但前提是他们知道改过自新，而像扯力克那样出尔反尔，一再生事儿的家伙，结果肯定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回京，你便是看看张先生，顺便交接工作上的事儿，张先生后天估计就要离开京城，也许这是你们今生今世最后一次见面了。”
说起这个，朱翊镠自己也感觉有几分感伤，也许吴兑与张居正是最后一次见面，他与张居正何尝不是？
张居正一旦回江陵城，他这个皇帝又哪还有机会再与之相见？
吴兑躬身而退，心中感慨不已，不仅仅因为与张居正的感情，更多还是想到自己接下来肩上所承担的重任。
张居正此生的成就，吴兑当然自愧不如，毕竟张居正不像他一辈子几乎只在兵部任职，可以说只精通兵事。
张居正全面开花，是大政治家。
吴兑望尘莫及，这辈子也休想赶上张居正了，他只求在接下来的军事改革中别拖后腿，别辜负皇上的嘱托。
……
吴兑离开后，顾青云又来了。
顾青云对眼下巡城御史这个职务特别满意，当然他心里头很清楚，这一切都是皇上赋予他的。
待顾青云行礼过后，朱翊镠也不墨迹，开门见山地说道：
“朕召你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后天由你领队，送张先生回江陵城。记住，此行务必保密。”
“臣遵旨。”顾青云点了点头，他知道皇上口中的“张先生”即是张居正，只是不知为何皇上突然有此决定。虽然没开口问，但一副好奇的神情跃然脸上。
朱翊镠只得又解释一遍，反正他们那些人都知道张居正的事儿了。
顾青云明白，同时也明白皇上为何突然紧急召回吴兑尚书，原来是因为张居正即将要离开京城回江陵。
护送张居正去江陵的确是重要的任务，毕竟张居正的地位非同一般。
也让顾青云不禁想到上次去湖北请李时珍进京时的情景，途中就出了事。
朱翊镠接着嘱咐道：“这趟任务有多重要，朕就不再赘述了，途中不仅要注意安全，还要为张先生的行踪保密，切莫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臣明白。”
“队伍不宜过大，这样太张扬，但考虑安全，也不能由你一个人去，朕会亲自挑选出十个人，由你领队，去江陵城的途中，他们都会听你号令。”
“好。”
“倘若出了什么差错，朕绝不轻饶！”
“明白。不过陛下，臣离开京师，肯定有人问及原因，臣该如何回复？”
“就说去江陵城朱氏集团总部，代替朕视察。”朱翊镠早已经想好了。
“哦，这个理由好。”
“你下去准备吧，不在京期间安排人手，务必保证京城的治安秩序。”朱翊镠又特意叮嘱道。
“明白。”顾青云躬身而退。
朱翊镠坐了会儿后也起了身，与王安一道向慈宁宫方向而去。
想着张居正马上就要离京了，李太后是否有心见张居正最后一面？
李太后这时候还不知道张居正母亲卧床不起马上要回江陵城呢。
一到慈宁宫，朱翊镠便见儿子朱常深摇摇晃晃地跑过来，然后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爹。”
最近天天见面，也亲热不认生了。
朱翊镠一把抱起儿子。
李太后跟在后头忙诧异地问道：“镠儿怎么这时候来慈宁宫？”
“娘，是有一件事儿要问你。来，常深找你乳娘去，爹要与你祖母议事。”
“哦，可是，孩儿为什么不能听？”朱常深歪着脖子问道。
“大人议事，小屁孩儿不许听。”
“那，好吧。”朱常深挣扎着下来，然后乖巧地随他乳娘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