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5章 抗日援朝意义何在
当然，朱翊镠也意识到了，任何事情都会有不利或反对的一面。
况且这次还是战争。
关键还是与外国战争。
而最为关键的还是抗日援朝，人家日本根本没有找大明的茬儿嘛，为何要帮助朝鲜去打日本人呢？
战争可是需要烧钱死人的呀！
肯定还是有许多人不能理解，也仍然不相信日本进攻朝鲜，其实终极目标是要针对大明。
日本想在东南亚有所作为，并建立属于他们的势力范围，大明是他们绕不过去的一座大山。
许多官员都不相信不能理解，就更别说许多百姓了。
起初连李成梁这样的大将都难以置信，日本竟会有如此宏大的理想，还会问他们有这个能耐吗？
但李成梁的观念逐渐改变了，不仅认识到自己的短处，也认识到其他民族的长处，不再夜郎自大。
可其他官员呢？
还有百姓呢？到底有多少相信又有多少能理解的？
所以这个时候抗日援朝，指定会出现反战的情绪。
辽东的底子如何大家心知肚明，能折腾得起吗？
吉林、黑龙江又不能指望。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果然，很快便得到辽东各方面的反馈，反战的人不在少数。
王象乾与田义都有点着急，两人商议好，一道来找朱翊镠了。
田义先开口禀道：“万岁爷，无论是辽东的将士，还是辽东的百姓，都有反对抗日援朝的呀！”
朱翊镠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这本在朕的预料之中。”
“万一反抗情绪高涨，恐怕对战争不利呀！”田义担忧地道。
“朕知道，辽东这边好不容易解决女真与蒙古族的问题，紧接着又要与日本开战，肯定有担心害怕的，但朕早就说过此战不可避免，还是尽量安抚吧，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
历史上这一战，虽然最后以胜利告终，但着实坑苦了大明。
战死许多将士，又害得辽东人生不如死，最后竟发出“生于辽不如走于胡”的感慨，其实这样间接给了满族在辽东边外成功崛起的机会。
日本以丰成秀吉为首侵略朝鲜，而朝鲜承平已久军备废弛，在日本军队下望风披靡，如李成梁所说不堪一击。
朝鲜国王李昖不得不放弃王京汉城退至平壤，不久又退至义州，不得不请求大明支援，并提出“愿内属”。
日本攻占汉城之后，毁坟墓，劫王子，掠府库，朝鲜八道几乎全被日本占领，大明决定抗日援朝。
当时，以李成梁长子李如松为东征提督，率领蓟镇、辽东、保定、山东诸军出兵朝鲜。
双方互有损伤，日本被迫议和。
没过几年又挑起战火。
这次打了一年多时间，直至丰成秀吉病死，导致日本军心动摇，大明与朝鲜军才在几个月后将日本赶走。
根本就不是朱八戒想象的那样，他还想着一两个月结束战斗。
这怎么可能？
最后抗日援朝虽以胜利告终，但这场战争共持续七年之久，之后给辽东军民带来了沉重的兵役和徭役负担。
大明丧师数十万，糜饷数百万，其中绝大部分人力、物力都由辽东百姓承担，而李成梁儿子李如松、李如柏、李如梅都做过东征主将，李家的家丁、亲军非死即伤，可谓消耗殆尽……
可想而知，这场战争对辽东、乃至对整个大明的影响有多大。
说天下萧然生灵涂炭也不为过。
朱翊镠相信他参与进来之后，无论如何也不会达到那般凄惨的境界。
只是历史不能纵向比较而已。
而这些又无法对人言，都还没有发生的事儿怎么与人说？
能有王象乾、李成梁那般见识与眼界的人毕竟还是少数。
对那些暂时不能理解抗日援朝意义的人，只能先安抚做思想工作了。
“万岁爷，奴婢与王巡抚会尽量安抚的，但恐怕有些军民还是会有反战的情绪。”田义接着又说道。
“你们相信朕吗？”
“万岁爷，那还用说？当然相信。”
“所以也请他们相信朕，朕坐镇辽东已有一年时间了，所有的决定都是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与百姓将来的福祉。”朱翊镠语重心长地说道。
“奴婢明白。”
“要让军民明白这时候抗日援朝的意义所在呀。”朱翊镠感慨地道。
“陛下，万一日本就是不登陆朝鲜内地，可也不从海上撤军呢？”
王象乾又担忧地问了一句。
“嗯。”朱翊镠微微颔首，不是没这个可能，确实应该要准备到。
“如果只是海战，陛下需要调度京师的水师过来帮助吗？”
“朕想不必。”朱翊镠道。
“可辽东水师战斗力有限啊，而朝鲜更不用说了，按照陛下的说法，不一定是日本水师的对手。”
“这个朕知道。”
“辽东兵力素以步兵、骑兵为主，倘若海战，完全无用武之地，万一失败了或与日本不分胜负，那不是更加助推了日本的嚣张气焰吗？”
“这是当然，所以如果开战，即便是以海战为主，也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朱翊镠斩钉截铁地说道。
“……”王象乾却不敢吱声了，心想辽东水师战斗力这时候恐怕不如日本，就怎么能保证只成功不失败呢？
“想什么呢？”见王象乾沉吟不语，朱翊镠鉴貌辨色，直截了当地问道，“是觉得我们与日本在海上作战，如果正面硬刚，我们并没有取胜的把握吗？”
“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臣确实有一个担心。”王象乾坦诚地道。
“放心，即便是海上作战，朕也有信心打败日本。”朱翊镠信心十足地道，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件神器。
是该表现技术的时候了。
“王巡抚只需按照朕的吩咐，将朕需要物事准备妥当齐全，届时朕自有取胜之法。”言罢，朱翊镠提笔，写了一张清单，递给王象乾。
王象乾接过一看，一脸的懵逼，不解地问道：“陛下，要那么多鲸鱼皮、鲸油、油罐子、藤筐作甚？”
“王巡抚先别管了，朕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你只管照朕吩咐去做，越快越好，争取五日内备齐吧。”
“好！”王象乾立马儿去了。
……
第1876章 送你们上天
空旷的营地上。
朱八戒带着额亦都、费英东、土谢图汗奥巴、哱云几个家伙，还有一队朱翊镠精挑细选出来的士兵，正围着一个正在充气的大气球窃窃私语。
大气球是用鲨鱼皮制作而成的。
鲨鱼皮弹性足，经过处理后十分轻薄，密闭性好，质地又坚韧，寻常的武器，即便是弓箭远射，也难以穿透。
因为它的密闭性，后世许多游泳健将喜欢用鲨鱼皮做的泳衣。
而如果用它来做大气球，则可以更好的储存气体，不使热气流失，故而能够减少热气的消耗。
热气球——正是朱翊镠想到的用来对付日本海军的方法。
不是担心日军不从海上撤走但又不肯登陆朝鲜吗？不是担心辽东水师实力恐怕不如人家但又不得不战吗？
那就只能海上作战了。
这个时候，如果能借助热气球空中袭击日军，那还担心辽东水师恐怕干不过日本吗？
日军在战舰上仗着洋枪大炮耀武扬威，那就飞到空中袭击他们，如此一来焉有不胜之理？
所以朱翊镠想到制作热气球，但预计需要操练半个来月。
朱翊镠召来朱八戒他们几个准备先实验，同时还从带来的一万精兵中挑选出一百名喜欢挑战冒险的。
此刻人都已经到齐了。
“陛下这是要研究什么玩意儿？”额亦都好奇地问道。
“师祖说，这个玩意儿可以把人送到天上去。”朱八戒道。
其实朱八戒也根本不明白，只是听朱翊镠这样说。
“怎么能将人送上天呢？”
“这里有个藤筐，难道让我们坐在里面吗？可这如何上天？”
“陛下脑子里确实装着千奇百怪的想法，也许可以实现呢。”
“……”
围着大气球七嘴八舌。
可这几个不是满族就是蒙古族，似乎一时都没想到孔明灯。
只有朱八戒是汉族，可他这家伙读书少，甚至不认识孔明是谁。
很快，朱翊镠在田义的引领下，带着塔娜与两名近侍来了。
田义他们一个个也都很好奇，想看看到底怎样将人送到天上去。
“都来了哈？”朱翊镠走过来，满面春风地与各位打招呼。
“师祖，我们早到了，就等你来。”这时候一般都是朱八戒先开口。
朱翊镠也不急着说操练热气球升空的事儿，而是先调节一下气氛。
问道：“今天来的各位，都是有心与日本一战的勇士哈？”
“是的。”异口同声回答。
“好，但小日本狡诈不好对付，霸占朝鲜海峡死不肯撤兵，朕派李总兵说合去，他娘的，他们竟然不给面子，你们说是不是很气人？”
朱翊镠像是与一堆好朋友神侃，没有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
“师祖，那就战吧，我们都想去。”朱八戒又迫不及待地说道。
“可海上作战，你有多大优势呢？”朱翊镠轻轻问了一句。
“……”朱八戒立马儿不吭声了。
“所以，我们得讲究策略，他们想在海上作战，我们就飞到空中去，到时候向他们头上扔炮火，撒尿都可以。”
“……”大家听了忍俊不禁。
“师祖，那怎么飞到天上去？”朱八戒急不可耐地问道，恨不得立即飞天。
“别急，今天不就为了这事儿吗？慢慢听朕先把飞天的原理以及操作技术解释清楚，然后咱们再具体实操。”
“师祖，那搞快点儿嘛，大伙儿早就等不及了。”朱八戒催促道。
“把你送到天上去，你不害怕吗？”
“啊？”朱八戒不禁咂舌，忙问，“送到天上去，还会摔下来吗？”
“理论上不会，但如果出现意外，或许也会掉下来，毕竟是在天上。”
“飞多高掉下来呀？”朱八戒又问。
“有个几百米一千米这个样子吧。”朱翊镠抬头向天。
“这么高啊，那掉下来不摔死也得摔残呀！”朱八戒咂摸着嘴。
“只要掌握好方法与技巧，一般不会掉下来。”朱翊镠又道。
“哦，相信师祖，那快点实验吧，看看看，大家快看，大气球真的升起来了诶。”朱八戒兴奋地叫了起来。
确实，此时热气球已经充满气鼓起来，渐渐开始飘起。
热气球之下，是个火油罐子，火油罐子里装的都是鲸油。
精炼过的鲸油持续燃烧性极强，完全可以供应来回十数里的巡航。
当然呢……这一切还只是处于朱翊镠美好的构想中罢了。
实际的变数还是很大。
但送人上天这个肯定没问题。
眼看着原本干瘪的球囊越来越鼓开始腾空而起，火油罐子熊熊燃烧不断冒着热气，气球底端有一根长绳拉着。
再之下，就是藤筐了。
藤筐不小，可以容纳四五人，里头还装着不少的火油罐子，甚至还预备了火药、剪刀、棉被以及食物等。
“你们都看到了吧，热气球就是可以升空。”朱翊镠这才开始介绍道，“人可以坐在藤筐里，然后热气球就可以带我们升天了，说起来也很简单哈。来，有谁先愿意坐上去感受一下。”
“……”这一下没有一个人敢答应，包括朱八戒在内。
“怎么？都害怕了？”
“师祖，到时候这根绳子是不是要剪断呀？”朱八戒问道。
“不剪断绳子，怎么带你上天？”
“那会不会一直飞，一直飞，飞得很高很高，师祖看不到我们，我们也看不到始祖了？”朱八戒又担忧地问。
“看，鲸油罐子有个阀门，用来控制燃烧的速度与火焰的大小，飞天后就可以控制高低快慢了。你们还需要利用罗盘辨别方向，不然空中可不像陆地那么容易辨别东西南北。”
“师祖，怎么听起来还感觉这玩意儿挺复杂的呢。”
“那是因为你听什么都感觉复杂，与这玩意儿无关。”
“哦。”朱八戒点点头，但还是有点不敢上，好在他有两个小弟可以使唤，当即冲额亦都与费英东一挥手道，“来，你们两个上去。”
额亦都与费英东虽然打仗勇猛，可看到这个新鲜玩意儿，心里也怕，一时杵在原地不敢动。
“跟你们两个说话，没带耳朵吗？”朱八戒拿捏那两个还是很有底气。
所以额亦都与费英东尽管害怕，可因为朱八戒吆喝，加上见朱翊镠又在旁边看着，感觉不能这样胆怯。
相互对视一眼后，两人毫不犹豫地翻身进了藤筐，大不了一死。
朱八戒大松一口气，对朱翊镠笑了笑说：“师祖，实验可以开始了。”
……
第1877章 第一次飞行失败
额亦都与费英东其实自己也很感兴趣，当他们翻身跳进藤筐时，只见大气球在空中晃了几晃。
确实没有因为他们两个跳进藤筐里而使得大气球下沉，看来这个玩意儿还真能够承载他们。
这也让他们心安两分。
朱翊镠接着又交代道：“稍后，你们自己将绳子剪断，几大要点朕刚才都对你们说了，鲸油终究有燃尽时，如果你们想下来，自己也可以关掉阀门，大气球会徐徐下沉，裹着棉被降落，同时还有伞作保护，掉落至地上，朕想，应该还不至于伤筋动骨吧。”
“那就好。”额亦都忙接道。
费英东一手扶着额亦都，一手紧紧抓着额亦都的袖子，显然有点害怕。
“你们镇定一点，死不了。”朱翊镠又鼓励道，“最多掉地上摔一跤。”
“陛下，到时候我们在哪儿降落？”额亦都在剪断绳子之前又问道。
“这个朕也说不好，毕竟这才第一次实验，也不知你们技能如何，朕不限定你们在哪儿降落，自己看着来吧，但要学会控制气球飞行的方向与速度，不然到时候如何精准地打击日军？”
“哦。”
提到打日本人，额亦都与费英东俩的心又安定了两分。
“多摔，哦，多实验几次就好了。”朱翊镠又笑呵呵地补充一句。
额亦都与费英东都点了点头。
其余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因为都清楚接下来自己也要上。
到时候去打日本人，不可能只用额亦都与费英东他们两个。
“还有什么事儿需要交代的吗？”朱翊镠接着又笑问。
可在额亦都与费英东听来，怎么感觉像是让他们临终遗言？
两个人都摇了摇头。
“那就剪断绳子，飞起来吧，朕相信你们，你们也要相信朕。”
额亦都取来剪刀，将绳子剪断。
原来这大气球被绳子拉着，想飞又飞不起来，可绳子一被剪断，便很快放飞自我了，徐徐向上空升起。
“送你们上天不是玩儿的哈，而是要学习经验技术，稍后还要你们亲自传授给各位呢。”朱翊镠朝着额亦都与费英东两个笑着挥手。
在场恐怕也只有朱翊镠一人看似轻松，其他个个目不转睛，生怕大气球突然爆裂，或是藤筐突然掉下来……
但确实没有，大气球带着额亦都与费英东已经越升越高了。
“师祖，真的可以将人送上天呢。”朱八戒一脸惊讶地咂摸着嘴说道。
“师祖是要利用热气球袭击日军，必须严肃严谨，还以为闹着玩儿呢。”
“哦，师祖真厉害！”
而此时的额亦都与费英东，有点天旋地转的感觉，心扑通扑通直跳，从未有过这般体验，没想到还真的能腾空而起了，耳边的风呼呼地吹着。
等到他们有心思往下看时，只见下面的人差不多只剩下一个点了。
而后他们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房屋与树木也都变成了数不清的点。
忽然他们都有尿尿的感觉……
身子也在不住地打寒颤，不知道是人上了天感觉真冷还是假冷。
额亦都身为二哥，知道这时候必须镇定才行，说道：“来，三弟，将这棉被裹奇在身上，就不会冷了。”
费英东接过棉被，迅速将自己裹起来，但还是感觉想尿尿。
“二哥，我想尿尿。”
“那就尿，咱一起，刚才陛下不是也说了吗？届时也要尿日军的，咱就当先实验吧。”额亦都率先解裤子。
费英东跟上，但发现本很想尿，掏出来时又有点尿不出来。
其实额亦都也有同样的感觉，但他似乎找到了尿不出来的原因，“三弟，咱别相互看着，背靠背尿吧。”
两个人都转身。
“二哥，不会尿到陛下吧？”
“放心，你看看下面，咱已经不知道飞哪儿来了，下面没人。”
“那咱一会儿在哪儿降落？会不会就这样掉下去？”费英东又揪心地问道，感觉生平从未这样紧张过。
“先尿吧，然后咱试着来控制一下气球飞行的速度与方向，不然降落之后没法儿与陛下交代。”额亦都道。
“哦，好。”
两个人终于尿出来了。
尿完，额亦都拿着罗盘，开始试着辨别方向，这个没什么技术，而后他又试着调节鲸油罐子燃烧的阀门，以试图控制气球飞行的速度。
发现果然阀门开大一些，气球飞得更快更高，反之亦然。
既是这样，那就开小一点吧，瞧费英东吓得脸色苍白。
其实他自己何尝不是？只不过藤筐里唯独两个人，他年长，没办法，打肿脸充胖子而已。
忽然手一紧感觉不听使唤似的，将鲸油罐子阀门给关了。
气球飞行速度逐渐慢下来，当额亦都反应过来时，发现气球已经开始徐徐降落了，而后越降越快，以致于额亦都慌得都不知道重新点燃。
只顾着惊呼道：“三弟，不好，飞行失败，赶紧捂好被子，把伞撑开，我们即将摔下去。”
“哦，哦，知道了，二哥，咱会不会摔得粉身碎骨？”费英东急问。
“有可能吧。”额亦都随口答道。
“……”费英东脸色苍白，心里头想骂这玩意儿还真不靠谱呀！
……
朱翊镠率领众人尚未离开，毕竟是第一次，怎么着也得等到结结果。
“始祖，他们飞哪儿去了？”朱八戒焦急地问道，已经看不见气球。
“上了天就看他们自己的控制了，师祖也不知道。”朱翊镠摇了摇头。
“师祖，他们是不是这个世界第一波上天的两个人？”朱八戒又问。
“也许是吧。”
“他们不会飞出辽东吧？”
“飞不了这么远的，鲸油耗尽，气球自然就会停止飞行。”
“那他们现在飞哪儿去了呢？”朱八戒看起来有点着急，毕竟那是他两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弟呀。
“你们去附近找找看，按理说这个时候也该降落了。”朱翊镠吩咐道。
“快快，都去找。”朱八戒一摆手，催促众人，“师祖，我也去找哈？”
“去吧。”
“他们该不会掉下来摔死吧？”朱八戒转身前又问了一句。
“按照设计与理论，该不至于……”朱翊镠也不确定地回道。
朱八戒忙带人去了。
……
第1878章 跃跃欲试 都想上天
额亦都与费英东吓得面如土色，只觉大气球越沉越快。
“二哥，我们要不要抱在一起呀？”费英东这么提议是因为害怕。
“算了吧，万一降落地面时，你当了我的垫背怎么办？”额亦都没答应，“再说这个降落速度好像也摔不死。”
但费英东感觉还是害怕，又道：“大哥，万一地面全是石头怎么办？”
“这时候想那么多有啥用？听天由命吧。”额亦都一边说一边看下方，感觉还有几百米高，确实有些吓人。
虽然感觉以这个速度降落，应该不至于摔死，毕竟有伞保护，还有棉被裹着身子，怕只怕摔断了腿，又或是磕磕碰碰破了相，那就倒霉透顶。
“三弟，快看，下面好像是一片树林诶。”额亦都兴奋地叫了起来。
“树林怎么了？”费英东忙问。
“大气球或许会被树枝卡住，这样就会减慢降落速度，万一没有，我们可以跳到树枝上，加上伞的保护，应该不会受什么重伤，最多擦破皮。”
“咦？二哥言之有理。”
“快快快，准备好，大气球没被树枝卡住，我们准备跳，争取抓住树枝。”
这样两人同时从藤筐里跳出来，借助伞的保护，成功抱住了一根树枝。
总算有惊无险。
只是手臂、脸颊上有几处难免被树杈擦破了皮，其他一切完好。
两人松了一口气，降落在树上就不怕了，树再高都能爬下来。
“二哥，我们没死呢。”费英东笑了。
“其实即便不是这片树林，只要下面不是崎岖不平的乱石，应该就摔不死。”
“二哥，刚才气球怎么会突然下降？”
“手一紧，一不小心将阀门关了，这是因为我紧张所致，我们爬下去再说。”
“好。”
两人慢慢从树上爬下来，大气球还是完整的没有破，鲨鱼皮就是结实。
“二哥，想想其实还蛮刺激的哈！”下来后费英东回味地说道。
“一会儿见了老大他们，别说吓尿的事儿哈。”额亦都有点不好意思地叮嘱。
“这个当然知道。”费英东点点头，吓尿的又不是二哥一个人。
“如果皇上也在，就说飞天好玩儿又刺激，不会有危险，明白吗？”
“明白。”
“那我们还要实验再飞吗？”
“当然要啊，咱还没学会如何有效控制，陛下说过，多飞几次就会了。”
“我听二哥的，不过咱现在降落的位置在哪儿呀？”费英东环顾四周。
“离军营应该不会太远，毕竟油罐子就那么大，鲸油还没有烧完，只要咱还活着就不怕，管降落在哪儿？”
“也是。”费英东又咧嘴笑了。
“再说了，我们两个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以后可以吹一辈子牛皮了。”
“那是，那是……”费英东备受鼓舞。
两人准备利用罗盘确定方向，然后同时拉着大气球找回去的路。
对于他们而言，确实是不一样的体验，过程很刺激，事后一想，或许可以吹一辈子牛皮，又感觉挺好玩儿。
那么这次试飞，好像也值得吧？
……
朱八戒带着一帮人，终于找到额亦都与费英东了。
“还以为你们两个摔死了呢？”
见两个只是划破几处皮，朱八戒高兴地跳了起来。
他还真怕两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弟就这样挂了。
“老大，死不了，这是管理上设计的飞球，怎会摔死人嘛？”
额亦都当即来了一句。
“对对对，我们安全降落，只是降落时碰到两棵树，所以被树杈划破了几处皮而已，死不了人的。”
费英东跟着也附和道。
“师祖这会儿还在营地里等着呢，赶紧回去。”朱八戒一边催促一边问道，“被送上天是什么感觉？”
“很过瘾，很刺激，老大稍后试试就知道了。”额亦都回答。
“感觉像鸟儿一样，稍后你们都来试试吧。”费英东一唱一和。
两人绝口不提被吓尿的事儿，好像飞上天只有快乐、刺激。
等到朱翊镠面前，更是夸夸其谈只讲好的快乐的，不讲坏的郁闷的，就连因失误才被迫降落一节都省去了。
如此一来，大家跃跃欲试，个个都想尝试一下飞天的感觉，不过都还是希望由额亦都与费英东两个带着。
这个时候谁都知道经验最宝贵。
“师祖，我也要试一试。”有了额亦都与费英东打头，朱八戒也不怕了。
“可以呀，试呗。”朱翊镠道，“师祖说过，只要你们按照我说的吩咐，操作得当，不会有太大危险，就怕你们因为紧张慌乱出错，自己害了自己。”
“你们两个掌握要领了没？”朱八戒问额亦都与费英东。
“老大，感觉基本上没问题。”额亦都信心十足的样，继而又道，“就是有一件事需要请教陛下，降落时如果刚好碰到乱石或海域怎么办？届时要在空中袭击日军，降落时必定是在海上吧？”
“这个问题问得好。”朱翊镠立马解释道，“袭击日军之后，你们的降落点就是海上，届时只需给你们每人准备一件救生衣就行，另外朕肯定会安排船只去接应你们，那个时候降落更容易，但一定要利用气流的变化以及鲸油的燃烧，控制好气球行驶的方向，到时候别降落到日本国去了就行。”
“既然如此，那赶紧上天瞧瞧。”这次朱八戒勇敢地跳进了藤筐，当然肯定要拉上额亦都与费英东两个。
确实有了第一次，第二次额亦都与费英东也没那么怕了。
感觉确实摔不死，便果断地跳进了藤筐，准备带朱八戒感受一次，自己也可以更有经验地学习如何控制好气球。
这样，三个人跳进同一个藤筐。
一切准备妥当后，朱八戒亲自将拉着气球的绳子剪断了。
在一片欢呼声中，包括朱八戒自己也叫起来了，热气球再次徐徐升空。
“老大，刺激不刺激？”额亦都问。
“别分心，控制好气球。”朱八戒心里也怕，但身为老大，这时还是得刻意保持镇定，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老大，没事儿的，坐稳了哈，我要开大阀门，加快速度。”
“别别别，还是慢点儿，这个速度可以了，这是在天上……”朱八戒忙道，“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老大不会是因为害怕吗？”
“滚蛋，你们都不怕，我怕什么？”朱八戒又逞强地睁开了眼睛。
额亦都这次有了经验，一手拿着罗盘，一手小心翼翼地控制阀门，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有点手忙脚乱的感觉。
虽然起飞时，朱八戒很兴奋地叫了起来，但气球腾空而起的那一刻，他的心就扑通扑通直跳，刺激是刺激，但在天上飞……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
第1879章 朝鲜族与朝鲜民族
“万岁爷，这热气球送人上天，您是怎么想到的呢？”
田义好奇地问道，他也有一股上天瞧瞧的冲动，只是感觉自己年纪大，不知有没有人愿意带他。
让他一个人去，那肯定是不敢，受不了这个刺激。
“热气球与孔明灯的原理一样，只不过孔明灯当时用的是纸而已。”朱翊镠简单地解释一句。
“届时如何利用热气球袭击日军？”塔娜跟着关心地问道。
“只要我们能控制好热气球，届时可以装满鲸油，泼洒在日军战舰之上，然后放火烧，还可以向他们战舰上直接投递火药，然后点火烧他们，他们在海上而我们在空中，他们想躲都不成，是不是只有挨揍的份儿？”
“嗯，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哈。”塔娜佩服地点了点头。
“可惜如果只是海上作战，你便无法领导参与了。”
塔娜摇头而笑，道：“我又不是一个只想表现自己而不顾大局的人，这次不能领导参与，不是还有下次吗？”
“你能这样想，那再好不过了。”朱翊镠回之一笑，“走吧，我们回去。”
“万岁爷，不管他们了吗？”田义道。
“让他们自己反复练习，反正要领朕都已经说过，朕在这儿看着也不起多大作用，不知道他们飞到哪儿去了。”
“哦，那奴婢在这儿看着吧。”
“这样也好，但记住，约束所有参与这项飞天计划的人，不要让他们走漏风声。”朱翊镠又刻意叮嘱一句。
“奴婢明白。”
田义不想走，是想看看一会儿有没有人愿意带他，也想感受一把上天的感觉。这样他仍然在此坚守。
而朱翊镠带着塔娜与近侍离开了。
……
朱翊镠现在回到总兵府，第一件事就是看只知吃了睡睡了吃的孩子。
这个孩子很乖，不哭也不闹，与朱翊镠、徐文颖的性格似乎都不像。
“试飞成功了？”徐文颖关心地问道。
“肯定没问题呀，试飞其实还没有制作大气球难度大呢。”朱翊镠回道，“只要装置设备做好了，送人上天并不难。”
“看来你还得与日本人干完一仗后才能回京哈！”徐文颖道。
“小日本狼子野心，恐怕这一仗才只是开始。”朱翊镠感慨地道，“朝鲜贫穷军备废弛，根本不是日本的对手，大明也不能常年四季驻军帮助朝鲜，只要日本不死心，这场战争就不会结束，大明势必会被牵涉其中。”
“那为什么不将朝鲜也直接纳入大明呢？”徐文颖忽然来一句。
“……”把朱翊镠不禁问得一愣。
心想朝鲜确实明确表态“愿内属”，但由于固有的理念，一直把朝鲜当作一个不能融入华夏民族的国家看待。
见朱翊镠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徐文颖又道：“为什么你愿意接纳满族、蒙古族，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却不能接受朝鲜族呢？朝鲜国王不是也姓李吗？他们与大明的关系其实很亲近呀。”
“确实很亲近，但这个不一样。”朱翊镠似有所思地说道。
“怎么不一样？关键人家愿意啊，满族与蒙古族还有不愿意的呢，而你却宁可兴兵，哪怕将他们夷为平地，也誓要收回。”徐文颖一副不解的神情。
“其实你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朱翊镠点点头，“反正大明不接纳他们，他们迟早也会沦为日本的殖民地。”
此刻如果将日本比作一只狮子，朝鲜就像是一只小山羊，而大明则是一头大象，小山羊被狮子时刻盯着，需要大象的庇护，才能躲过狮子的袭击。
“但必须得纠正一点。”朱翊镠接着又郑重其事地说道，“眼下朝鲜人不能直接称呼他们为朝鲜族人，因为朝鲜族是我大明的一个少数民族，所以不能指代朝鲜人，朝鲜人得自称朝鲜民族。”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要将两者特意分开，可我大明的朝鲜族人，不是朝鲜迁移过来的居民吗？”
“是啊！”
“那你为何非要将我大明的朝鲜族人与朝鲜民族对立起来呢？”
“原本就是两个国家嘛。”
“可他们不是愿意内属大明吗？那就接纳他们，让他们统一成为朝鲜族，也就是你口中属于大明的那个朝鲜族，不再成为朝鲜民族，这样不就行了吗？反正他们明确表态愿意呀。人家日本都来抢了，朝鲜方又主动请求内属我们，为什么不要呢？”
“……”把朱翊镠问得又是一愣，感觉是不是真得改变思维？不过他知道自己担心的地方在那儿。
“你就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徐文颖追问。
“理确实是这个理。”朱翊镠也点头承认。
“那你担心什么呢？”
“你也知道，收回满族与蒙古族，大明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将来在治理上还要大费心思，若答应朝鲜民族内属，是不是也得花费很多心思？”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如果不花费一点心思，那答应朝鲜民族内属大明也就无所谓了，其实你还是希望将朝鲜民族当作一个独立的国家。”
“嗯。”朱翊镠微微颔首。
“那日本人为什么要霸占呢？难道没有好处他们也会占领吗？”
“当然有好处，剥削他们呀。”
“而你不愿意这样做，对吗？”徐文颖脱口而出，望着朱翊镠，“看吧，还是因为你仁慈，就答应朝鲜族，哦，用你的话说是朝鲜民族，又怎么了？既然有好处，咱也可以利用开发，怕什么？”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朱翊镠之前确实没这样想过，这不就成了抢占殖民地吗？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世界其他列强尤其是以西方几个国家为代表，确实正在进行掠夺殖民地的活动，而且从哪些殖民地获得了大量的财富。
后来西方国家那么富裕，很快超越东方国家，与这个不无关系。
只不过，这是赤裸裸的侵略呀！
朱翊镠没想过要走这条道。
而徐文颖虽然没有提出“殖民地”的概念，但实际上说的不就类似这个吗？
当然，徐文颖说的也不全是，依据她的意思，是想将整个朝鲜民族融进大明朝鲜族，成为大明的一部分。
如果这样，那就要一视同仁，不能差别对待，更不能像日本那样剥削。
而这正是朱翊镠顾虑的地方。一视同仁不剥削吧，又没有好处；可剥削利用吧，又违背了民族政策。
所以，朝鲜民族“愿内属”，那到底以怎样一种方式“内属”，很值得细究。
之前朱翊镠确实没答应朝鲜，因为始终将朝鲜当作另外一个国家，这时不想趁人之危“白捡便宜”。
但与徐文颖一席话，又让他觉得是否需要重新掂量、评估。
朝鲜这时很需要大明，没有大明的帮助，根本应付不了日本的进攻。
……
……
第1880章 接受朝鲜内属大明吗？
不得不说，人的思维有时候确实需要变通一下。
就像朱翊镠，之前似乎从未想过侵占他国的领地，只求将原本应该属于大明的领地明确下来并收回。
所以即便朝鲜使者来求助大明帮他们打日本人，条件是“愿内属”，朱翊镠都没有答应，而只是承诺可以帮朝鲜打日本，也就是抗日援朝。
如果答应接纳朝鲜，首先当然不是侵略了，只能算一种交换。
因为站在朝鲜民族的角度，还不确定大明是否愿意出兵呢，所以才会主动提出“愿内属”作为交换条件。
但之前朱翊镠想着，这个“愿内属”恐怕也只是附属国，而不是像徐文颖所说的那样，将整个朝鲜民族融入大明朝鲜族，使其成为大明的一部分。
故而没想趁人之危答应，本心是为朝鲜好，但徐文颖所说似乎也有几分道理，此时不接纳朝鲜，将来也会被日本霸占，沦为小日本的殖民地。
那是不是还不如现在将他们收了？
但如果收，就得需要与朝鲜进一步沟通，“愿内属”到底以何种方式。
日本虎视眈眈，不断渗入朝鲜，朝鲜肯定也是意识到了危机，才提出“愿内属”作为交换以寻求大明的庇护。
至于接纳朝鲜的好处，如果狠心肯定是有好处的，剥削掠夺嘛，这个谁不会？只是想不想的问题。
朱翊镠一个人在静静沉思。
尽管觉得可行，但还是在犹豫，朝鲜这个时候“愿内属”，是因为日本来攻打他们，是因为他们自身实力不行。
可随着各民族的觉醒与进步，难道还愿意一直内属吗？全世界的民族解放运动迟早会发生，是国家都要独立，不会甘于被任何一个国家沦为殖民地。
朝鲜民族也是一样。
况且不一定“愿内属”到那个时候。
可如果答应接纳朝鲜，一开始就对他们进行剥削，那既不是朱翊镠心之所向，也肯定行不通。
朝鲜人又不傻，对他们剥削，他们就不知道反抗？为什么宁可主动提出要求“内属”大明，也要奋起反抗日本？不就是因为感受到日本对他们不友好吗？
况且，如果答应接纳朝鲜，朝鲜要求享受像满族、蒙古族一样的待遇，大明该怎么办？负担太重了。
除非他们只进贡不索取。
想来想去，朱翊镠觉得这是唯一可以答应接纳朝鲜的方式。
不然，朱翊镠都会有疑虑。
可只进贡不索取……这样又能坚持多久呢？但朱翊镠也只能接受以这样的方式“内属”大明。
想明白并确定这一点后，他觉得可以回答徐文颖。
刚一出来，便看见田义鼻青脸肿的回来了。
“怎么回事儿？”朱翊镠忙问。
“万岁爷，奴婢也想试飞，却从空中摔下来，所以，所以……”
“你这么大年纪了，瞎掺和什么？摔伤了没有？”
“只摔了一跤，都是外伤，无碍，万岁爷不必为奴婢担心。”
“也感受了一把上天的感觉对吧？”
“是的，万岁爷。”
田义虽然被摔得鼻青脸肿吧，但说起上天的感觉时，他满面笑容，显然对自己的决定并没有后悔。
“还想感受吗？”朱翊镠又问。
“如果再稳当一些，人能够更加安全地降落，奴婢非常想再感受感受，因为在天空中飞着的感觉实在太好了。”田义意犹未尽地说道。
“降落时不稳当，主要是因为你们操作失误所致吧？”
朱翊镠不以为然道，对自己改造的成果还是比较有信心。
“也许吧。”田义点了点头，“大家上天后有的紧张，有的只顾着乐，基本上脑子都是空白的。”
“多飞几次就熟练了，也不稀罕了。”
“万岁爷，是这样的，现在飞得最好的是额亦都与费英东两个人，他们差不多能够安全降落地面。”
“什么叫差不多？”
“万岁爷，偶尔还是会有失误。”
“其他人练习了吗？”
“在练，万岁爷的话，奴婢嘱咐过他们了，小朱也在时刻监督，接下来十几天他们每天就只做试飞这一件事。”
“好，你每天代朕去监督，朕会隔三差五去一趟，让他们不停地练习，熟能生巧任何时候都是管用的方法。”
“奴婢遵旨。”
“来，朕问你一个问题。”朱翊镠一本正经地道，一个人的思维毕竟有限。
“万岁爷请问。”
“先头朝鲜来使说，以愿内属大明的条件，请求大明出兵打日本，朕只答应可出兵，却没答应接纳朝鲜民族，这样他们或许会认为朕不会全心全意帮助他们，朕如果答应接纳朝鲜民族，田公公你说会不会引起我国民的不满？”
“这个……”田义稍一犹豫，而后沉吟片许才说道，“万岁爷，奴婢觉得，如果接纳朝鲜民族，只要不会加重大明的负担，国民就不会反对吧？如果因为接纳朝鲜民族而得到许多好处，国民理应只会热烈欢迎才对呀。”
看吧，着眼点还是放在“利益”上。
一句话，有利可图，大家就欢迎。
朱翊镠摇了摇头道：“可世事都有两面性，哪会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只要好处，人家朝鲜也不干呀，小日本不就是这样吗？所以朝鲜才奋起反抗。”
“言之有理。”田义点头，问道，“万岁爷怎会又想到接纳朝鲜呢？”
“接纳朝鲜内属，或许能够更好地防范日本的侵略。”朱翊镠道，“只是朕担心以朝鲜的国力，势必会拖累大明，这样或许会引起国民的不满。”
“只要万岁爷觉得行就行。”田义道。
“朕担心的地方也不是没有，毕竟接纳朝鲜有好处，亦有坏处。”
“奴婢还是觉得，这取决于万岁爷的态度。”田义坚定地说道。
朱翊镠似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如果将这件事当作一笔生意，其实只要朝鲜每年的进贡，能够抵得上东北军区的一半军饷，就可以做。
否则肯定就是亏本。
但又不能完全按照生意的思路，历史上抗日援朝、抗美援朝，如果只是按照生意的思路，想必都不会发生。
……
第1881章 飞球队准备出发
秦得倚又一次回来报信了，试图将日军引至陆上作战的计划失败。
根据秦得倚的汇报，日本或许想到有大明的援军，如果这时候登陆作战将毫无胜算，所以坚持在海上。
日本又或许想到，以辽东水师现阶段的战斗力，根本不足以对日军构成任何威胁，大明也不可能为了朝鲜，集全国之力与日本决一胜负吧？
或许正是基于这些判断，日本才死活不肯撤军，要不就开打。
反正硬气得很。
由于已经有了对付日本的方法，朱翊镠也不担心，对秦得倚说道：“让李总兵先等等，僵持一阵子。”
秦得倚神思电转地问道：“陛下是暗中正在调度水师来助吗？”
朱翊镠摇了摇头，说道：“那样不是太浪费人力物力财力吗？”
“那陛下让李总兵等待的用意是？”秦得倚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届时朕自有办法对付日本海军。”朱翊镠信心十足地说道。
“哦，那末将稍后速去朝鲜，就这样告诉李总兵，让他只管放心。”
在王象乾、李成梁的影响下，秦得倚如今也越来越相信朱翊镠了。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事实。皇上做的那些事，让秦得倚不得不佩服。
“去吧。”朱翊镠信心满满的一摆手。
“陛下这会儿会派兵前往朝鲜吗？”秦得倚又弱弱地问了一句。
“暂时不会。”朱翊镠摇头。
“哦，那末将先行告退。”秦得倚来去匆匆，虽然不知道皇上有何办法对付日本海军，但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了。
……
经过好几天的操练后，以朱八戒为首，像额亦都、费英东、哱云、土谢图汗奥巴几个，包括精心挑选出来的一百名精兵，都对热气球载人上天有了更深的了解与熟练程度。
虽然尚未达到随心所欲操控热气球的地步，但控制好飞行的基本要领也算是都掌握了，只有在被迫降落时发现还是无法做到安全着落。
伞毕竟不是降落伞。
但这个朱翊镠已经强调，基本可以忽略，因为到时候统一降落到水里，安全没问题，即便不会水性，只要有救生圈儿就不会出事儿。
关键是能控制热气球飞行的方向。
朱八戒信心十足，再次请求如果出战，他要做飞球队队长，必须参与这项十分有趣的战斗。
朱翊镠当然同意，只要能控制好热气球，在天上飞理应不会有危险，甚至可以选择晚上出击。
最后几天的操练，朱翊镠亲自监督观摩，确保每个人都能控制好热气球飞行的方向与速度。
届时联合辽东筹建不久的水师，争取打一次漂亮的海战。
小日本仗着海军的优势，居然不听大明调解，宁可一战也不撤兵，还真以为大明不敢出兵揍他们呢。
得让他们好好见识见识。
……
十几天时间倏忽而过。
朱八戒早已经技痒难耐了，这样的战斗太有趣太刺激。
“师祖，半个月马上过去，我们什么时候攻打日本呀？”
“选择一个有风的清晨吧，届时你们袭击完日本后，天色刚好亮了。”朱翊镠已经派人在做准备，“你们后天出发，前往朝鲜太白山脉，具体事宜明天师祖再给你们统一讲解。”
“好嘞！”朱八戒心潮澎湃，这次又是他领队，关键战斗的方式很特别。
反正他参加，额亦都、费英东、哱云、土谢图汗奥巴几个都跟着他去。
朱八戒又是一个晚上兴奋得睡不着觉。
次日，朱翊镠将他们召集一块儿开会。
兴奋归兴奋，但这是战争，不是儿戏，谁也不敢大意。
朱翊镠开始交代——
“明日一早便有人送你们去朝鲜，朕在辽阳等你们好消息。”
“这次的任务是空投鲸油、火药，以燃烧、炸毁日本海舰。”
“飞球队队长就是小朱，飞球飞天的时间，届时会有人通知你们。”
“你们需要控制好热气球的速度与方向，然后做到精准投落。”
“完成任务后，你们需要往黄海方向飞，然后在海上降落，届时朕会派有水师接应你们，切记方向不要错了。”
“落水时大家都有一个救生圈儿，抱着救生圈儿就可以了，即便你们有人不会游泳，也有接你们上船的。”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朱翊镠扫视一圈儿，其实也就一百来个人，飞球队规模并不大。
但朱翊镠想着，规模应该是够了。
有一百多个人升空，同时向日本海舰投递鲸油、炸药，然后点火，日本人还不得吓个半死？
再说又不是只有一个飞球队，届时还有李成梁他们领导的辽东水师，加上朝鲜本土总有一些战斗力。
日本还有什么脾气？
这样一场战斗虽然尚未开始，朱翊镠都已经能想象到最后的结局了。
“师祖，可以向日军头上撒尿吗？”朱八戒兴趣十足地问道。
“当然可以呀，但得先撒，不然不是自己撒尿灭自己的火吗？”
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师祖，万一中途出现什么意外，我们飞不到黄海海域降落，怎么办？”
朱八戒接着又问道。
朱翊镠确实也担心这个问题，虽然按理说是可以做到的，但因为技术不成熟，加上途中很有可能出现意外，那就有可能直接在朝鲜海峡上空降落。
“如果发生意外飞不到黄海海域，那你们也要尽量向黄海方向游去，争取与辽东水师会合。”朱翊镠道。
“师祖，万一被日本抓到了呢？”朱八戒接着又问道。
朱翊镠微微一笑：“辽阳监狱里不是还关着十八名日本人吗？如果你们真的被抓，朕就与他们交换放人，总不至于超过十八人出现意外吧？”
“那肯定不会。”朱八戒咧嘴一笑。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朱翊镠又扫视了一圈儿。
“陛下，我们空袭日军后，是不是就不能再参战了？”额亦都问。
“只要你们空袭成功，这次战役你们就是头功，后面战斗不用你们参加。”
继而，朱翊镠又感慨道：“刚筹建不久的辽东水师也需要锻炼啊！”
以战代练，当然是最好的方法了。
……
第1882章 京城对抗日援朝的反应
次日一早，几十辆大马车便向着朝鲜方向去了。
车上除了载人，还有热气球以及热气球升空时需要的燃料与设备，当然还有准备空投的火药等。
朱翊镠亲自来送行。
因为这项作战计划暂时没有几个人知道，故而送行的人并不多。
临走时，朱翊镠冲朱八戒等人挥了挥手说道：“飞天时不要紧张，朕相信你们能漂亮地完成这次空袭任务。”
“师祖放心，我们一定能成功。”朱八戒第一个信誓旦旦地表态。
“陛下放心。”然后异口同声道，“我们一定能完成任务。”
就这样飞球队出发了。
与此同时，朱翊镠又让王象乾安排辽东水师准备出发，其中主力前往朝鲜海峡准备空袭之后参战。
而另外一小部分停驻黄海海域，准备接应降落后的飞球队。
朱翊镠这次没有御驾亲征，辽东的步兵、骑兵也没有出动。
小日本不是仗着海军的实力，要打就打海战吗？那就满足他们。
正所谓兵不厌诈，先空袭他们，然后再战，看他们还有什么脾气？
……
京城坤宁宫。
郑妙谨正在教朱常洵牙牙学语，忽见王安忧心忡忡地来了。
“皇后娘娘！”
“有急事儿吗？”郑妙谨忙问。
“辽东那边传来消息称，日本要抢占朝鲜国的海域，朝鲜国不得不请求万岁爷出兵援助，万岁爷于是派李总兵充当使者前去调解，结果日本却不听劝，执意不肯撤兵，还扬言要打海战。”
“与大明打吗？”郑妙谨神情一紧。
“是的。”王安点头道。
“小日本凭什么？”因为朱翊镠，郑妙谨对日本也有了格外的关注。
“皇后娘娘，日本陆战当然不能与咱们比，可海战不一样。辽东原来没有像模像样的水师，万岁爷坐镇辽东之后才开始逐渐规划筹建，战斗力有限，想必这也是日本选择海战的原因。”
“那，是否可以派京师的水师前往支援？”郑妙谨以不确定的语气，毕竟她没有收到朱翊镠的信儿。
“皇后娘娘，恐怕不行，一来万岁爷没有颁旨，应该有所顾虑，二来这是援助朝鲜打仗，倘若调度过多的兵力，恐怕会激起反战的情绪，毕竟这时候肯定还有许多人不理解，万岁爷为何一定要出兵抗日援朝呢？”
“那该怎么办？”郑妙谨着急地道。
“奴婢也不知道，所以很着急，辽东水师并没有战胜日本海军的把握。倘若成功了还好，倘若失败了，只会激起更多的人反对抗日援朝。如此一来，万岁爷就变得很变动了。”
“颖儿孩子已经出生，他们不是都快要回京了吗？”郑妙谨道。
“皇后娘娘，万岁爷计划是一个月之后回京，可如果与小日本干起来了，恐怕回京的日子还得延后。”
“这事儿申先生怎么看？”
“暂时还不知道呢。”
“你去内阁一趟，让他们拿出一套可行的方案来。”郑妙谨吩咐道。
“奴婢这就去。”王安立马儿转身。
“且慢。”郑妙谨忽然又觉得，这事儿只请教申先生恐怕不够。
“皇后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问完申先生后，你去一趟张大学士府，向张先生请教，问他有何主意。”
“奴婢遵旨。”王安这才去了。
确实，王安也觉得，在军事方面张居正肯定要强过申时行。
……
内阁与司礼监几乎同时收到消息。
所以此时的申时行也正在考虑，是否需要做点儿什么，但又确实没有收到皇上的任何指示。
见一向有主见的王安来了，申时行像是看到救星似的。
然而这次让他失望了。
王安也束手无策，如果这一战非打不可，那地点可是在朝鲜海峡。
距离远，又是海上，问题太多，顾虑太多……没有一点有利于大明。
这仗还怎么打？
所以两个人交涉一番后，都不禁摇头叹气，只好一道前往张大学士府，希望张居正能为他们指点迷津。
虽然他俩都能理解皇上为什么一定要抗日援朝，但对于朝鲜海峡战役，却是茫然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张居正在分析局势之后，倒是很轻松地给出了一个建议：既然皇上没有旨意传来，那就不用管了。
至于理由也只有一个：相信皇上。
申时行与王安从张大学士府出来后迫切而问了对方同一个问题。
“要无条件相信皇上吗？”
然后两个人都彼此点了点头，因为除了相信，确实别无他法。
皇上没有旨意，难道让他们主动出兵开到朝鲜？不可能吧？
王安很快又回到坤宁宫复命。
……
“申先生与张先生都怎么说？”郑妙谨见王安回来，迫不及待地问道。
“娘娘，申先生也很迷惑，张先生说什么都不用管。”王安如实回答。
“不出兵也不出钱吗？”郑妙谨问。
“是，张先生说既然没有收到任何旨意，那只能相信万岁爷。”
“张先生很自信？”郑妙谨又问。
“反正奴婢看来，张先生很自信，只是没有给出任何相信万岁爷的理由。”王安小心翼翼地回道。
“那你觉得呢？”
“奴婢相信张先生的判断，毕竟恐怕没有人有张先生对万岁爷那么了解，尤其是军事上。”王安道。
“也不需要我们做任何准备吗？”
“张先生说没必要，倘若开战，且看战争的结果，再便宜行事。”
“申先生也同意？”
“嗯。”王安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反正我们在这边干着急也没用。”郑妙谨沉吟片许后给出指示。
“无论胜败，张先生都担心会激起反战的情绪，毕竟肯定有许多人并不理解抗日援朝的意义到底在哪儿。”
“让陈公公利用东厂，适当控制一下舆论吧。”郑妙谨吩咐道。
“奴婢遵旨。”
“还有，务必确保辽东那边的消息传递及时，以方便我们第一时间作出反应。”郑妙谨又进一步强调。
“奴婢明白。”
正说着，近侍又禀报说，司礼监掌印陈炬来了，有要事求见。
“来得正好，传——”郑妙谨正想着让陈炬亲自来一趟呢。
……
第1883章 出击吧（求订求票！）
陈炬笑容满面地进来了。
这……与郑妙谨和王安两个人想象的都不一样，他们还以为陈炬这会儿肯定也是忧心忡忡地进来呢。
可瞧这样一副神情，该是好事儿。
“皇后娘娘！”陈炬欢喜地喊了一声。
“陈公公来得正好。”郑妙谨道。
“出使他国的远洋舰队回来了。”陈炬喜不自禁迫不及待地禀道。
“陈公公是说张简修他们回来了？”
“是的，皇后娘娘。”
“那一切迎接事宜就由陈公公负责安排吧。”郑妙谨当即嘱咐道。
“这个奴婢自然知道，但奴婢高兴的不仅仅只是他们成功回来了。”
“哦？陈公公的意思是？”
“当初万岁爷力排众议，宁可花费巨资也要出使他国，除了向外国学习，其实还有一项隐蔽的任务，那就是借助远洋巡海之机训练我大明水师，如今他们正从海上归来，准备停靠天津码头。”
听到这儿，王安脸上已经浮现出两分心领神会般的笑意来。
只听陈炬接着说道：“眼下日本正要霸占朝鲜海峡，发动海上战争，而万岁爷也准备出兵援助朝鲜，可辽东水师刚筹建不久，想必战斗力有限，倘若调动京师水师，动作又太大，而且担心会激起反战的情绪，毕竟这是抗日援朝，并非所有人都能理解意义何在。”
听到这儿，郑妙谨似乎也明白了陈炬为何那么高兴了。
“所以奴婢想着，是否可以让张简修与邓子龙他们暂时不要回京，而直驱黄海海域，与日本海上一战，加上辽东水师与朝鲜，此战就不怕了。”
“好！”郑妙谨不假思索地答应。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王安附和，但随即又担忧地道，“只不知张简修他们回来了多少人？还有，带去的兵力海上作战能力训练得到底有几何？”
“嗯。”郑妙谨点了点头。
“皇后娘娘，这个奴婢觉得好办。”陈炬道，“只需先问张简修他们，磨炼两年时间，他们该清楚自己实力有几何。倘若能战，便不需要调动京师的水师，也就不至于引起国民反战的情绪。”
“好，就这么办吧，传本宫旨意，让张简修、邓子龙他们自己斟酌，掂量能否一战，若能，看派多少人去合适。”郑妙谨当机立断算是决定下来。
“遵旨，事不宜迟，奴婢这就安排人去。”陈炬急匆匆地躬身而退。
“王公公。”郑妙谨又叫王安一声。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还得麻烦你即刻去内阁与张大学士府一趟，知会两位先生一声，同时请教他们看这方案是否可行。尽管我已经下旨，但若他们强烈反对，这时候也还是有回旋的余地。”郑妙谨十分谨慎。
“奴婢明白。”
这样，王安也躬身退出坤宁宫，又去找申时行与张居正了。
但心想，这是陈炬提出来的，他觉得可行，郑皇后觉得可行，那去知会两位先生也只是知会，他们该不会反对。
本来，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嘛。
一来不需要调动京师的水师，二来可以检验一下张简修他们的成果。
可谓一举两得。
果然不出意料，两位先生都表示没意见。
这项决策就这样定下来了，让张简修、邓子龙他们率领一队精兵前去朝鲜海峡作战，暂时不必返京。
……
朱八戒一行人抵达朝鲜。
李成梁得知皇上要空袭日军，起初确实有点不敢相信。
即便朱八戒与他讲解清楚明白，李成梁也还是将信将疑，人能够上天？只是想到这是皇上的主意，才让他觉得或许还真有这个可能。
因为在皇上眼里，一切皆有可能。
辽东水师也已经准备就绪，只等热气球升天，给日军来个措手不及，届时还不将他们打得狼狈鼠窜？
李成梁虽然心有疑虑，毕竟还没有见过热气球载人上天，但朱八戒那一群人可是信心十足。
按照计划，他们来到太白山脉，锁定目标后，准备在此起飞。
……
是夜，有风。
这也在预料之中。
一切准备工作已经就绪。
这次热气球刚好有五十个，两人或三人同进一个藤筐。
丑时过半，以朱八戒为首，逐一剪断拉扯热气球的绳索。
一个接着一个的热气球徐徐升空。
朱翊镠与额亦都、费英东他们三个同在一个热气球下面的藤筐里。
在月色的映衬下，一个个热气球升至空中，像幽灵一般缓缓前进。
暂时还没有一个热气球偏航，全部向着已经锁定好的方向飞去。
风也很给力，吹拂的方向与热气球本要飞去的方向一致。
“老大，怎么感觉有点冷呢？”费英东忽然问道。
“你是不是害怕呀？”朱八戒脱口而出。
“有老大在，我怕什么？”
“可这是在空中，我在与一个普通士兵在，没什么两样。”
“老大，我好像不会游泳……”费英东又道。
“不是有救生圈儿吗？现在别想那么多，一会儿飞到日本战舰上空，漂亮地完成任务后，再说降落的事儿。”
朱八戒这时候倒是很清醒，毕竟他是这次飞球队的队长，不能乱。
“后面的人都跟上来了吧？”
“都跟上来了。”额亦都回道，“老大你看，这会儿看起来像萤火虫似的在天上飞的，不都是我们的飞球吗？”
“此时此刻小日本都在沉睡中吧？”费英东又问了一句。三人之中，确实数他最为紧张，但也还谈不上有多害怕，不然完全可以不跳进藤筐不参与。
“师祖设计这个时间飞天，不就是要趁小日本入睡好下手吗？干日本人咱不用客气，尽管招呼吧。先憋一泼尿，等到了他们头顶让他们尝尝，幸好都不是童子尿，不然倒是便宜他们了。”
朱八戒兴致勃勃地说道，他也不用管飞球飞行的方向与速度，这些都是额亦都一个人在负责控制。
此时夜深人静，陆地上都是静悄悄的一片，更别说天空上。
李成梁亲眼目睹飞球载人升天，也就不再有任何疑虑，只能再次感叹皇上的高明实在非常人所能及也。
心想，如此一来，那这场战役还有什么可怕的？
看着一个个飞球飞走后，李成梁领军也要投入战斗了。
虽然水战不是他所长，但这次他职位最高，还是由他负责调度。
朝鲜方也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虽然这是他们的主场，但很有自知之明地将领导权同样交给李成梁。
这样，李成梁就成为这场战役的总指挥。除了辽东，还有朝鲜水师。
很快都到了朝鲜海峡岸边集合，只等日军骚乱一起，他们便开始出击。
……
第1884章 空袭成功
日军这时候确实在休息，负责值守的水兵忽然被“淋雨”了。
他们感到十分好奇，抬头一看，天空繁星点点，怎会突然下雨呢？
抬手接雨，感觉还有丝丝温度，更是诧异，这鬼天儿下的是什么雨？
赶紧点灯，凑近一看，确实不太像什么雨，仿佛还有一股骚味儿。
而当水兵再次抬头看那鬼天时，只见空中飘下油脂一般的东西。
此刻，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
既不知道那“雨”其实就是人尿，也不知道这油脂一般的东西就是鲸油。
更不知道天空有人在作怪，毕竟以他们的见识，怎会想到有人飞天？
直到他们确定空中有人捣乱时，是因为他们闻到了一股火药味。
先是雨，接着是油，再是火药，紧随其后的，自然而然便是火了。
那不是有人捣乱才怪呢？
只是，让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会有人在空中这样捣乱呢？
而实际上，他们也没有多少可以细想的时间。
因为鲸油已经燃烧起来，火药也已经炸开了。
日军很快混入惊慌失措之中。
有了鲸油与火药的助攻，日本战舰燃烧迅猛，咄嗟之间便成了一片火海。
这时候许多水兵还在睡梦中呢，当他们被惊醒时，火势已经蔓延开来。
而当他们搞清楚原来是天空有人捣乱袭击他们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可还是想不明白，天上怎会有人？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当然战舰被烧被炸还不是他们最悲催的时候，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辽东水师与朝鲜本土水师正破浪而来。
哦，不对，准确地说，还有一支由邓子龙将军率领的强劲的水师。
本来日军就已经阵脚大乱了，如何能够抵挡迎面而来的三支水师？
……
以朱八戒为首的飞球队，他们成功完成了任务。
聚集在日本海舰上空时，还以为他们是天上的星星呢。
先是每人撒了一泡尿，然后向下投递鲸油，接着火药，再接着点火，待见浓烟滚滚升起时，他们又控制飞球，向黄海海域飞去。
没有一个人不开心，都直呼这种感觉太特么爽了。
要说唯一的缺憾，就是不能飞下去与小日本战斗。
他们只能先降落，然后看有没有机会再来。
不过根据他们的估计，是没有机会参与接下来的战斗了。
因为辽东与朝鲜水师都已经准备就绪，待火势一起，就要冲过去。
而等他们飞到黄海海域，再赶来这边，想必战斗已经结束了。
日军这时惊慌失措，战舰又被烧毁炸毁，哪还有多少战斗力？
辽东与朝鲜水师奔赴过去，差不多也就收拾残局，不用费多大的劲，就能把日军打得一败涂地。
“老大，这一战是不是太轻松了？就这样结束了吗？”额亦都兴奋地道。
“二哥好好控制飞球吧，别分心，不然我们要掉到海里喂鲨鱼了。”费英东虽然也很兴奋，但小心谨慎。
“这可是师祖的杰作，小日本哪里是对手？”朱八戒望着自己后方的一个个飞球，洋洋自得地说道。
“老大，你说这会儿日军得乱成什么样子？”额亦都又忍不住问道。
“我敢打赌，他们现在肯定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呢。”朱八戒笑道。
“不可能尿味儿还闻不出来吧。”
“怎么闻？莫不是要舔几口？即便闻出来了，脑子肯定也是懵逼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们还能在天上飞吧？”
“这个确实，恐怕也只有皇上才能想出这么一个稀奇古怪的办法来。”
“还有多长时间才能降落？”
“老大，快了，快了，三弟，你再添加一点鲸油进油罐子里吧。”额亦都富有经验地的吩咐费英东。
可费英东脸色一变，“哎呀”一声，恍然顿悟般说道：“不好不好，刚才鲸油都投完了，现在没有。”
“没有？一点不剩吗？”额亦都瞪大眼睛，眼见火势越来越小，肯定是因为鲸油罐子里的鲸油烧得差不多了。
“刚才一兴奋激动，忘了这一茬儿都投到日本战舰上了。”
“……”额亦都很是无语，“老大，那准备降落吧，火马上要灭了。”
“靠，下面没看到接应我们的人呀！”
“老大，还没有到目的地呢，不是油没了吗？”额亦都着急地道。
“这样降落，下面不是茫茫大海？”
“那有什么办法？看，气球已经在下沉了，快，准备好救生圈儿。”
“二哥，让他们来接应呀，可以跳进他们的藤筐里。”费英东当即使出吃奶的力气，朝着后头的飞球，大声呼喊道，“喂，快来救我们啊。”
“三弟，已经来不及了。”
确实，一来其他飞球上的人这时也听不到，二来时间上也来不及。
只得迫降了。
每人抱着一个救生圈儿。
救生圈与热气球一样，也是用鲨鱼皮制作而成。
“靠，居然是我们成为这第一个失误的飞球，太有损我这队长的威名了。”朱八戒有几分恼怒。
当然他也没将责任推给费英东，毕竟刚才他一样投得兴奋，也忘了应该还得留下一罐鲸油备用。
紧跟他们后头飞行的是哱云与土谢图汗奥巴，发现很奇怪，不是还没到目的地吗？怎么就降落了呢？
而等他们发现，或许是出了什么故障时，已经晚了，由于火已经熄灭，飞球下沉的速度越来越快。
哱云与土谢图汗奥巴也徒然兴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三个人乘坐的飞球掉入海里。
没过多久哱云又看见后头有两个飞球撞在一起，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操作不当，两个飞球同时开始下沉。
那两个热飞球藤筐里共坐着几个人这时候也不得而知。
再后来就不知后面什么情况，很快能看到下面接应他们的人。
哱云与土谢图汗奥巴第一个成功降落，而且精准地降落战舰上。
一降落下来，就让接应他们的人赶紧去海上寻找朱八戒等人。
朱八戒可不能出事儿。
其他飞球上的人，有的也成功降落至战舰上，有的降落到海里，反正有救生圈儿，距离接应的船只也近，都算成功降落。
最后一清理发现少了四个飞球，哱云与土谢图汗奥巴眼睁睁看着有三个飞球降落海上。
看来还有一个飞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故障。
四个飞球上共载有十人。
只能赶紧去海上搜索了，不然太有可能葬身于这茫茫大海。
……
第1885章 大获全胜
“噗通！”
“噗通！”
“噗通！”
朱八戒、额亦都与费英东三个，都纷纷落水了。
“老大，接应我们的人在哪里啊？”费英东大声喊道。
虽然紧紧抱着救生圈儿，可一望无际的茫茫大海，海浪又是一浪接着一浪地拍来，着实好吓人。
“我怎么知道？”朱八戒自顾不暇，心想这时候要是来鲨鱼、鲸鱼，在海里任凭他力大无穷也干不过。
“二哥，怎么办？”费英东感觉问朱八戒没用，还是问额亦都靠谱。
“咱们只能朝西边游，希望有人来救我们，至少确定我们不会落入日本人之手，就怕海里有大鱼出没，咱三个人都是手无寸铁，恐怕应付不过来。”
额亦都一边游一边说。
有救生圈儿游起来倒是不费力，但海浪大，靠自己慢慢游，何时是个头？
必须要有船只来救他们才行。
可也不知道接应的人在哪里，好在天色慢慢亮了，能够分得清东南西北。
“咱不会真的要葬身海底吧？”朱八戒是有力气，但肚子饿了，望着茫茫无际的大海，不禁也有两分绝望。
“老大，没有到绝望的时候，不能放弃，一定要撑住。”额亦都感觉到了，连忙鼓励道。
“只要有吃的，我就能撑住。”
“老大，保命要紧，饿肚子事小。”
“那是你们。”朱八戒道。
“老大老大，还是别说话，省省力气吧，没准儿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海浪太大，有动静我们也听不见。”
“可怎么回事儿，游来游去，为什么还是感觉在原地？”朱八戒又道。
“老大，这是因为我们身处大海，显得很渺小，但只要坚持，就有希望。”额亦都不断地在鼓励。
“哎，天不遂人意啊，本还想着安全降落后，去打小日本呢，这下可好，小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老大，别灰心嘛，你想想皇上，还有你老婆、孩子都在等你。”
“对对对，我必须活着回去。”朱八戒顿时来劲儿了，但还是感觉肚子饿，“这时候要是有吃的就好。”
“老大，实在饿就喝几口海水吧，可以填饱肚子的。”费英东喊道，“海水是咸的，不难喝，我刚喝了两口。”
朱八戒翻了个大白眼，心想连他的脑子都明白，如果海水能填饱肚子，那这个世界还会有饿死鬼吗？
还好三个人都没受伤，身上没有磕破皮流血，不然肯定会引来大鱼。
与他们三个有着相同境遇的还有另外五名士兵，就是因为飞行途中两个气球撞在一起，最后被迫同时降落。
五个人也一同落入大海，此刻正在距离朱八戒几海里外挣扎。
他们同样不知道接应的人在何处。
落入这一望无际的茫茫大海中，没有人不害怕。
另外还有一个飞球也被迫降落，不知何故热气球泄气了。
装载着的两人也落入海里。
只是，他们在刚袭击完日军时就被迫降落了。但当时都关注下面情况，所有没有察觉到而已。
为了不惊动其他人，那两名士兵也没有发出求救的信号。
只能自认倒霉了。
……
此时的朝鲜海峡上空硝烟滚滚，战舰被摧毁，日军惊慌失措。
令他们雪上加霜的是，一直等待的李成梁，领兵很快杀到。
在一片混乱中，大明与朝鲜联合军先是向他们开炮、放箭，而后又有大量水手趁热打铁，直接上了燃烧中的战舰与他们厮杀……惨不忍睹。
其实在日军遭遇空袭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看清楚了这一战胜负已分，就看怎样能将伤亡损失减到最小。
日军确实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飞上天来袭击他们？
不过虽然遭遇不明所以的重创，日军战斗力仍然不容小觑。
刚开始遭遇联合军袭击时，因为尚未从惊慌失措中缓过神来，所以日军大有溃不成军之势。
确实被杀得节节败退。
但他们很快又振作起来，毕竟上空的袭击早已经停止了。
然而，正当他们再度振作时，发现又有一支莫名的水师攻击他们，不知从何方来，却打着大明的旗号。
以李成梁为首的辽东水师同样感到诧异，因为来的这支水师战舰上的武器装备类似于日本的洋枪大炮，而且威力似乎更大，却打着大明的旗号……
李成梁还以为这是皇上的安排呢。
如此一来，好不容易稍有振作的日军又被打得落花流水找不着北。
最后不得不抱头鼠窜，成百上千的日军不是被杀死就是被淹死。
鲜血几近燃遍了朝鲜海峡。
这一战，以日军一败涂地而告终。
除了死去的，还有少数逃走的，被俘虏的日军有两千多人。
……
自报姓名之后，李成梁才知，原来这支打着大明旗号的劲旅竟是出使他国归来的水师，领头人正是邓子龙将军。
两人原来是一北一南两位将领，并未谋面，但彼此听说过对方的事迹，此刻见面如同神交已久，相互钦佩。
李成梁又从邓子龙口中得知，原来邓子龙出兵来助，不是皇上的圣旨，而是皇后娘娘的懿旨。
此时此刻想必皇上还不知情呢。
但无论如何这一场仗打得漂亮，大明与朝鲜几乎没有什么损伤。
而反观日军，可谓损失惨重。
李成梁心想，早知道有邓子龙领军来助，即便没有飞球队空袭，也可与日军一战，而且胜算极高。
瞧瞧邓子龙领导的水师武器装备就知道，比日军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李成梁暂时还没有与邓子龙详谈，但李成梁也知道这是邓子龙出使他国的成果之一。
但日军之所以很快溃不成军，主要还是因为先头遭遇空袭，既伤了他们的人，又毁了他们的战舰，关键还令他们军心大乱。
等到李成梁领军赶到时，日军基本丧失了战斗力。
再等到邓子龙领军来，日军就毫无还手之力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所以此战大获全胜最大的功劳，还是属于飞球队的空袭。
邓子龙的到来只能算“锦上添花”。
这一点邓子龙也惊叹不已，因为即便没有他领军来，日军也将溃败。
看来皇上早已经胸有成竹，是皇后以及京城的官员多虑了。
皇上坐在辽东，就可以轻松搞定小日本嘛，不管是不是海战。
这样看，邓子龙感觉增援辽东水师似乎就成了“多此一举”。
……
第1886章 虽赶走日本 可朝鲜国王更忧虑了
日军虽然没有全军覆灭，但也是伤亡惨重，逃走的日军很少。
能够逃走的也是趁混乱之际，纷纷跳进水里，经历了九死一生。
又或是在李成梁所率领的大军尚未到来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危险，所以没有着急去救火，便直接开溜的。
但无论哪种方式逃脱了，死亡的毕竟是多数，而逃走的少之又少。
被俘获的日军全部押回朝鲜。
朝鲜国王李昖率领文武百官，亲自迎接凯旋归来的大军。
对大明的感激自是无以言表。
然而当李成梁决定班师回去时，李昖却是欲言又止忧心忡忡，似有一肚子心里话，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看起来比之前更担心更害怕了。
时任朝鲜丞相的柳成龙，不得不将李成梁拉到一边儿，坦诚地说道：“李总兵，本国国主有心事啊！”
“什么心事？”李成梁问。与柳成龙相识已久，也不必转弯抹角。
“此次赶走日本海军，多亏圣朝出兵援助，可日本人狼子野心，虽然这次将他们打败，维护了朝鲜的主权，可他们定不甘心，还会卷土重来的。”
柳成龙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正是他们国王李昖最担忧的地方。
哦，李成梁明白了。
可这事儿他也很为难，总不能让明军一年四季驻守朝鲜吧？
打铁还需自身硬，维护自己国家的主权，终究还得靠自己才行。
一念及此，李成梁坦白地说道：“此刻皇上还在辽阳，要不你随我一道去与皇上说，毕竟这事我也做不得主，日本此次遭遇重创，肯定需要休养生息一阵子，不会立即卷土重来。”
“好。”柳成龙立马点头答应，接着又问道，“日本战俘怎么处置？”
“逼迫日本签署互不侵犯条约，然后才放人。”李成梁脱口而出，因为这是朱翊镠提出的主张，他早已领会。
“如此甚好，就怕日本不肯啊！”柳成龙感慨地道。
“朝鲜军备废弛，你们还得需要加紧练兵才行。”李成梁直截了当地建议，在柳成龙面前也没什么顾忌。
“的确。”柳成龙颇有感触地点了点头道，“想我朝鲜国本就贫苦，近些年来士林分化，朋党争锋，都自顾不暇了，还要遭遇日本倭寇的挑衅，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着实难以自保，这次若非有圣朝罩着，恐怕国将不国啊。”
“走吧，我朝皇帝英明神武，他一定会有主意。不瞒柳丞相说，我朝皇帝已经盯着日本很久了，要知道他们的狼子野心，他们不仅要侵占朝鲜，甚至还觊觎我大明的领土呢？”
“那不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吗？”柳成龙当即奚落了一句，继而点头道，“好，待我马上与国王知会一声，然后便与李总兵一道前去辽阳参见圣朝皇帝。”
柳成龙当然欣然前往，想着这时候国王肯定也想见大明皇帝。
去一趟辽阳正合他们心意。
不出柳成龙所料，国王李昖很痛快地答应了，而且还有心叮嘱，见了大明皇帝之后要怎么着怎么着。
这样，李成梁便带着朝鲜丞相柳成龙一道回辽东。
因为与大明的关系，柳成龙本人与国王李昖一样，都是儒家代表人物，也略懂汉语，交流没问题。
邓子龙也没有立即回京，既然皇上在辽东，那肯定要先见皇上。
正当李成梁宣布班师，见一名士兵紧急来报：“李总兵，飞球队队长所承载的飞球落入海里，此刻不知所向。”
“怎会这样？出了故障吗？”李成梁神情一紧，知道朱八戒对皇上的意义。
“不知道，与他落入海里的还有额亦都与费英东，截止目前尚未找到他们。”
李成梁更是紧张，不会被鲨鱼吃了吧？当即又派出一队水师海上搜寻。
朱八戒出了事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可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呀，而且还不仅仅只是贴身侍卫那么简单。
但也只能派水师去海上寻找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总兵，飞球队是怎么回事？”邓子龙好奇地问李成梁。
他一直想问，但没找到机会，刚才李成梁与柳成龙在交涉，之后又报告飞球队队长落入海里不知所踪。
“这是皇上的杰作，具体我也不太明白，利用气球将人送到天上，然后从空中袭击日军，让日军猝不及防。”
说起这个，李成梁忍不住笑了。
一来觉得好玩儿又刺激，他也想飞到空中去看看；二来想着当时飞球队从空中撒尿的画面，然后又是鲸油、火药再然后便炸了……想想就觉得开心。
邓子龙虽然见过朱翊镠，但也谈不上有多了解，英明神武倒是听说了。
而且他从当初力排众议也要出使他国这件事儿也可以看出，皇上的远见卓识的确非一般人所能比。
因为这次出使他国对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不仅对他，对与之同行的所有人都十分震撼。
领军援助朝鲜，并非出使他国时的全部兵力，像张简修他们都没来，而是领另外的人先行进京了。
邓子龙不由得感慨道：“皇上简直太厉害了，如同神一般。”
“邓将军算是说对了，辽东人，无论官还是民，都将皇上当作神呢。”
“皇上的眼光要超越我们所有人。”
“邓将军这次出使他国想必也受到了很大的启发吧？”李成梁道。
“那是当然。”
“待回到辽东，好好与我介绍介绍。”
“没问题。”
这时柳成龙忍不住插问一句：“李总兵，可我不是听说圣朝皇帝很年轻，只有十几岁吗？”
“是呀，可年纪似乎不能说明什么。”
“才十几岁，却让你们这些大将心悦诚服，着实不简单哈。”如此一来，柳成龙更是想见朱翊镠了。
“确实，本朝无不佩服皇上，越是接触，越是感觉皇上深不可测，方方面面都那么优秀，实属天才也！”
李成梁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始终洋溢着笑意，很为此而自豪。
毕竟在这众多人之中，属他与皇上的关系最为亲近。
“李总兵，还是想问一句，圣朝皇帝为何不愿意接纳朝鲜？”柳成龙谨慎而又认真地问了一句。
这是国王刚交给他的一个任务，想与李成梁先谈谈。
毕竟李成梁是辽东总兵，在东北这边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柳成龙当然也清楚，待大明皇帝离开辽东之后，东北这边就基本由李成梁说了算，尽管还有戚继光与王象乾，但论在东北的根基，肯定还是李成梁。
但还别说，柳成龙这个问题一下子将李成梁给问住了。
皇上为何不愿意接纳朝鲜呢？
……
第1887章 战后
柳成龙有心一问，就想听听堪称是东北最有影响力的人的态度。
然而李成梁确实难住了。
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
虽然他感觉许多问题都已经与皇上的心很近了，但这个问题例外。
大明为什么不肯接纳朝鲜内属呢？
大明本是他朝鲜的宗主国，眼下朝鲜许多方面，包括官员的设置，都与大明保持着高度一致。
而且人家朝鲜还是主动请求。
相反，女真族与蒙古族尚有不同意入籍大明的，结果宁可踏破也不允许。
差别就是这么大。
所以李成梁确实有点想不明白。
当然，即便想明白了，这时候估计他也不会随便表态，因为不敢代皇上回答这种国家与国家之间的问题。
“柳丞相，这个问题还是回辽阳，让皇上来回答你吧。”故而李成梁沉吟片许后只能这样回答了。
柳成龙是一个聪明人，当然也就不再追问下去。
一众人这才启程。
为了尽快赶到辽阳，以李成梁、柳成龙、邓子龙为首的职位较高的人选择走陆路，而其他人走水路。
……
朱翊镠在辽东已经收到捷报。
其实大败日本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让他最惊喜的是，出使他国的使团终于回来了。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已是两年多。
而且根据汇报上来的消息称，邓子龙领导的水师战斗力杠杠滴，尤其是先进的武器装备让人大开眼界。
看来当初力排众议顶着巨大压力也要出使他国，这条路是对的。
已经初步看到成果。
相信张简修、邓子龙他们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开了眼界长了见识。
但既是战争，难免会有悲剧发生。
即便是压倒性的胜利，大明也有将士伤亡，另外飞球队也有四个飞球出了状况，目前还不知道人找到没有。
其中，就有朱八戒与额亦都、费英东他们三个。
尽管那三个人，将他们放在十万敌军中或许都可以逃出来，但放在大海里就不得而知了。
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朱翊镠还是比较担心。
说句不违心的话，他肯定预料到了会出状况的，毕竟技术不成熟嘛，本来就是需要冒险的一件事儿，但没想到竟是朱八戒他们三个。
要知道他们三个可是最先接受训练的，其熟练程度理应高于他人才对，结果却还是出了状况。
……
王象乾得知朱八戒海上失踪，也很着急，尽管不是正儿八经的女婿，但其实也早已经当作是一家人了。
茫茫大海中出事的概率太大。
虽有救生圈儿，可哪经得住海浪的扑腾？况且海上有鲨鱼鲸鱼食人鱼，遇到了，还不一口吃了？
任凭朱八戒有多大力气，在海上也是无用武之地啊。
想着朱八戒还没见到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呢，不会真要葬身大海吧？
王象乾这个老丈人当然着急。
可着急又有什么用？只能等待海上救援的消息了。
……
黄海海域负责接应的是李兴，派出好几艘船去找，结果一无所获。
飞球队失踪的那十个人，全部音讯全无，一个都没有找到。
总不可能飞球落海时，降落到黄海区域以外吧？
根据哱云与土谢图汗奥巴两个人的描述，当时降落时就在黄海海域范围之内呀，他们可是亲眼目睹朱八戒乘坐的那个热气球降落。
可为什么找不到人呢？
其他两个相撞的热气球上面的士兵也没有找到。
后李成梁又派秦得倚领军来找，同样一无所获。
李兴与秦得倚分别率领的两支船队都已经会合一处了，海上失踪的十个人却不知所踪。
他们两个知道朱八戒对于皇上的意义，而且还是王象乾的女婿呢。
找不到人回去可不好交代。
可茫茫大海怎么找？总不能让他们跳出黄海海域去找吧？
最多还能往东海方向去看一看，再远不可能，也不现实。
只有救生圈儿，如果还活着，根本游不远，按理说早找到了。
李兴与秦得倚为难，该怎么办？
继续寻找还有没有意义？可不寻找回去又如何交代？
两人一经商议，只能一边寻找一边派人回辽阳请示。
……
三日后，李成梁等人率先回辽阳。
回来后，李成梁第一时间带邓子龙与柳成龙觐见，并对朝鲜海峡一战做了更进一步的陈述。
“小朱他们几个海上失踪的人找到了没有？”朱翊镠迫不及待地问。
“陛下，截止目前，还没有听到相关消息传来。”李成梁如实禀道。
“继续找，不能放弃。”朱翊镠也只能作出这样的指示了。
“臣已经嘱咐过秦得倚副将。”李成梁感到很无奈。
既然将朝鲜丞相都带来了，朱翊镠当然来不及与邓子龙叙旧，只能先与柳成龙谈国事。
这是柳成龙第一次见朱翊镠，在由衷地感谢之后，便坦诚地将朝鲜接下来面临的困局娓娓道来。
朱翊镠也想到了，小日本确实不会轻易罢休，倘若如此，朝鲜后来就不会沦为日本的殖民地了。
抗日援朝虽帮助朝鲜打了胜仗，但在某种程度上，实际上也加剧了日本誓要征服朝鲜的决心。
所以，柳成龙又一次提到“愿内属”的方式，以寻求大明的保护。
毫无疑问，柳成龙此时肯定就是代表朝鲜国王李昖的态度了。
看来，朝鲜还是希望“愿内属”。
确实，这也是朝鲜目前摆脱日本攻击最为有效的方式。
朱翊镠正想就这个问题与朝鲜方沟通，柳成龙来得还真是时候。
首先朱翊镠赠送了一本兵书给柳成龙，就是戚继光的《纪效新书》。
其目的是要朝鲜抓紧时间练兵。
因为无论接下来是否“内属”大明，朝鲜不想被沦为殖民地，第一要务都是练兵，在国际条约尚未达成统一之前，这是争取国家主权的保障。
柳成龙感激涕零，也是说到他的心坎儿里去了。来时的路上，他便与李成梁忧心忡忡地讨论此事。
柳成龙与李成梁所见略同：朝鲜军备废弛，必须重建军队才行。
接着朱翊镠才郑重其事地对柳成龙说及朝鲜“愿内属”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因为徐文颖之前的提议，朱翊镠也算考虑了很久。
感觉可以很好地回复朝鲜方。
……
第1888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除了朱翊镠和柳成龙，参加旁听的王象乾、李成梁、邓子龙与田义。
关于朝鲜内属大明的问题，旁听的那几个都想听，之前皇上为何拒绝？
经过这次战役之后，朝鲜方又重提此事，皇上的态度是否会改变？
朱翊镠不紧不慢地说道：
“关于朝鲜内属大明的问题，这些天朕确实在认真考虑，毫无疑问，我们与日本已经结下梁子，假若大明这时候不接纳朝鲜，以日本的狼子野心，势必还会来攻击抢占朝鲜领地。”
“可朕在此之前之所以拒绝，的确是有所顾虑，朕刚刚收复满族与大部分蒙古族，可以说都是嗷嗷待哺，大明的政策不断向他们倾斜，压力很大，以至于京城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
“假若再来一个朝鲜，朕不知道国民怎么想，柳丞相明白朕的意思吗？”朱翊镠望着柳成龙气定神闲地问道。
柳成龙听着有点懵，因为他们希望的“愿内属”大明，并非与原女真族、蒙古族那样入籍大明成为大明一份子。
作为朝鲜，只是想将大明继续当作宗主国，以寻求大明的保护。
柳成龙这时候代表朝鲜国，故而也不会退缩，明明白白地说道：
“圣朝皇帝陛下，或许我们的表述让您误会了，我们朝鲜提出愿内属大明并非入籍大明，只是成为圣朝的藩国，我们不需要享受原女真族、蒙古族那样的待遇，只寻求大明的庇护。”
议事就应该这样，坦诚布公。
朱翊镠也直截了当地说道：“朕其实倾向于柳丞相所说的方式，但这种内属的方式，也不是不进让人担心啊。”
“请圣朝皇帝陛下不妨直言，只要能保证朝鲜不受外来势力的欺负打压，我们一定会给圣朝足够的补偿。”
“好，柳丞相快人快语，毕竟庇护朝鲜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就像这次出兵援助你们，不耗费一百万两银也得耗费七八十万，打仗打的都是钱呀！”
朱翊镠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先说断后不乱，这个时候就不必客气了。
他接着又说道：“这一次朕友情援助你们，但世间所有的帮助都只是救急不救穷，维护本土的安全终究还是得靠你们自己，倘若日本不断挑衅，大明也无法做到常年四季支援你们。”
“明白，当然明白……圣朝皇帝言之有理。”柳成龙不住点头，“我们以每年进贡的方式内属大明，不知可否？”
这正是朱翊镠最倾向的方式，而这方式的重点在于每年进贡多少。
如果只是按照之前朝鲜国进贡大明的方式与标准，显然是不够的。
这便是需要明确协商的地方。
“那柳丞相认为每年该如何进贡，进贡实物还是银两？又进贡多少？”
朱翊镠直问，也不转弯抹角。
谈到这儿，王象乾与李成梁他们都明白过来了，原来朝鲜主动提出愿内属并非入籍大明。
而皇上之所以没有答应，也是因为担心朝鲜每年的进贡，抵不上支援朝鲜所需的军费开支。
假若真是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抗日援朝一两次肯定没问题，毕竟是邻居，有着深厚的友谊。
就像朋友间借钱，借一两次指定没问题，但不能老借，超过三次，即便再好的朋友，都得考虑。
那就需要谈成本谈利益了。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这样，上升国与国家之间一样也是。一两次是出于友谊，多了必须得谈利益。
朝鲜以愿内属大明的方式，寻求大明的庇护，而内属则是通过进贡的方式体现出来，那自然而然就需要谈进贡的具体内容，怎么进贡？进贡多少。
庇护朝鲜可不是嘴上说说。
假若日本或其他国家来犯，大明需要出兵，跨国作战成本会更高。
这时候必须谈利益。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就是这个意思。
很现实，但很实用。
都是明白人，柳成龙自然也想到了这些，不然刚才也不会说一定会给大明足够的补偿，至于补偿或进贡多少，那就需要好好谈谈了。
“依圣朝皇帝之见，朝鲜国每年需要进贡什么？又进贡多少才合适呢？”柳成龙将问题踢了过去。
朱翊镠稍一沉吟，说道：“这个，说多了吧，你们觉得亏；可说少了吧，我们也觉得亏。要不这样，柳丞相以为如何？干脆割地给我们大明吧。”
“割地？”柳成龙微微一滞，“不知圣朝皇帝陛下想要朝鲜哪片土地呢？”
“朕先头就已经知会朝鲜国，让明确皮岛、铁山一带的疆界，可依然存在争议的地方，要不这样，铁山以西全部归我大明所有，柳丞相以为如何？”
“铁山、皮岛原本就是大明的呀！”柳成龙有点诧异地望着朱翊镠。
“朕的意思是，包括铁山、皮岛以及义州、宣州那一带，凡是存在争议的地带就不要争了，全部归我大明所有。”
“这个……”柳成龙又是微微一滞，确实没想到朱翊镠开出这样的条件。
“怎么？柳丞相做不得主吗？”
“也不是做不得主，来辽时国王就已经嘱咐过，可以自行做主，但还是得需要一个具体的方案，包括存在争议的地带到底有哪些，然后才能定夺。”
“好，稍后朕会为你们一一说明。”朱翊镠接着又道，“不过呢，倘若需要大明出兵，一定的补偿还是需要的哈，也不能让大明无条件为朝鲜出兵。”
“好好，请求圣朝皇帝陛下先列出具体方案来。”柳成龙连连点头，但心想大明皇帝年纪轻轻，胃口倒是不小。
只是现在有求于人家，不连连点头又能怎么办？先头就被拒绝过一次，如今与日本已经结下梁子了，必须请求大明答应朝鲜内属才能避祸。
倘若大明这时不管，朝鲜恐怕就要灭国了，只有先请求大明答应，确保朝鲜的安定，然后发愤图强，尤其是要加紧练兵，争取早日摆脱大明的庇护才是正道，届时再谈也有底气。
不像现在处处被动，生怕大明皇帝再一次拒绝，那就不好玩了。
朱翊镠也暗自高兴，没想到谈判竟如此顺利，原本皮岛、铁山、宣州、义州等地就是属于大明的地盘，后来却变成朝鲜的？该收回还得收回。
这时候若再客客气气，那何时才能得偿所愿？领地终究是个好东西，多多益善，即便不用，存在也是好的。
领地又不会烂，终究有一天会派上用场，更何况是义州、铁山、宣州、皮岛那一带，其战略位置十分重要。
……
第1889章 报喜不报忧的老传统不变
与柳成龙议事完，朱翊镠再次问起朱八戒等人有没有消息。
可给出的回复依然是没有。
这让朱翊镠与王象乾都更着急了。
只是身在辽阳也爱莫能助，到底是没找到还是已经出事了不得而知。
落入茫茫大海中，如果出事儿，极有可能连尸体都找不回来了。
柳成龙也没有立即回朝鲜，而是等待将要签署的条约明细。
关于与朝鲜方的这份条约，因为朱翊镠之前考虑得很清楚，所以也准备得很充分，特意将申用懋请来辽东。
专门负责这件事儿。
之后朱翊镠才算正式接见邓子龙。
使团成功归来，首先当然高兴，从邓子龙口中了解到一些基本情况。
使团到了东南亚以及欧洲共十几个国家，交流、学习、参观、贸易……
对于邓子龙而言，更多的是惊喜与震撼；而对于朱翊镠而言，其实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更详细的出使他国所得，以张简修邓子龙为首，命人合力编辑一本书，叫作《世界之旅》。
书里有详细的介绍，将从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各个方面，进行国与国之间的对比剖析。
出使他国的意义就不用说，在邓子龙看来无与伦比。
朱翊镠感觉预期达到了。
不过使团这些考察学习所得，应该传递给更多的大明官员，让他们知道出使他国的意义到底有多大。
而不是传递给他这个皇帝，他早知道中西正在逐步拉开距离，几乎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在前进。
而未来证明西方国家更加成功，东方总体越来越保守落伍了。
所以对朱翊镠而言，是要进一步强化并推动出国学习深造的理念，至于意义，他早已经刻入骨子。
相比较各种震撼与激动，他更关心这次出使他国带去两万多人，返航时带回来多少，肯定有人回不来。
还有，他也关心这次出使他国途中经历哪些磨难遇到哪些困难。
毕竟，自古至今，国人都有报喜不报忧的不良习俗。
果不其然，问到这些问题时，邓子龙顿时沉默了。
是学习到了很多，但代价巨大，确实也死了好多人。
途中有生病不治身亡的，有遭遇海浪翻船溺水而亡的，有遇到海盗袭击战死的，还遇到一场流感……
总之，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完美。
不愉快的事情很多。
去时两万多人，回来时才一万六千多人，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总共有几千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与打一场硬仗没多大分别。
比征战科尔沁部、打击日本海军两战加起来死去的人还多。
朱翊镠也想过，肯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做事没那么容易。
越是大事，牺牲越大。
这个通常都是成正比的。
说起途中遇到的困难与牺牲时，邓子龙声音哽咽，眼眶都红了。
可朱翊镠暂时也没有心情听，毕竟这边的事情都还没有解决呢。
尤其是谈到各种牺牲时，朱翊镠觉得更是需要精心策划，为下一次的出使做好准备，必须回京仔细研究。
鉴于此，朱翊镠在了解基本情况之后，便让邓子龙先领军回京候命。
反正他很快也要回京了。
具体事宜，等他回京后再详谈，眼下还是以辽东这边的事为主。
这样，邓子龙在觐见之后，做了简单的汇报，便领军回京了。
毕竟，邓子龙的到来，本来意外之外，朱翊镠事先也没想到。
在他的计划中，即便邓子龙没有出现，与小日本的一战也将取得碾压性的胜利——这一点大家有目共睹。
交代嘱咐邓子龙然后将其送走，朱翊镠又问起朱八戒等人的情况。
依然没有消息传回。
作为皇帝，对每个人的生命当一样珍视，战争中的伤亡无法避免。
可作为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与人的亲疏肯定还是有所不同。
朱八戒失踪了，毫不违心地说，朱翊镠肯定更紧张更着急。
王象乾也一样。
都愁眉苦脸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成梁也不知道怎么安抚，担心如果几天都没音讯，那人还活着吗？毕竟那是在海里，而不是陆地上。
最后还是田义劝道：“万岁爷，还是先回去等待消息吧。”
确实，在这儿空着急也没用，想必秦得倚与李兴都清楚朱八戒的意义。
朱翊镠只得先回总兵府。
徐文颖正在给孩子喂奶，见朱翊镠回来有点垂头丧气，知道肯定还没有找到朱八戒等人。
“与朝鲜方谈得怎样？”徐文颖问。
“那倒是很顺利。”朱翊镠回道，“这时候朝鲜害怕日本卷土重来，我们提出什么要求，朝鲜方当然不会拒绝。”
“还是没有答应他们内属？”
“与我之前想的一样，他们所谓的内属并不是指入籍大明，而只是作为大明的藩国，这个条件已经答应他们。”
“那你的目的也达到了？”
“嗯。已经与朝鲜方说得很清楚了。”
“小朱还没有音讯吗？”
“没有。”朱翊镠摇头叹气，“按理说早就应该找到了，可是并没有，海上变幻莫测，让人不能不担心啊！”
“……”徐文颖也心知肚明，但她还是劝道，“现在着急也没用，兴许小朱命大福大，不会有事儿呢。”
“现在也只能盼望有奇迹出现了。”
可是在海上还能有什么奇迹呢？难道遇到鲨鱼鲸鱼，还能像老顽童周伯通那样骑着在海上玩儿几圈？那是虚构的武侠小说好不好？
如果再没有消息传回，朱翊镠可真是不敢抱什么希望了。
但这事儿也不能给秦得倚、李兴他们施压，海上找人不容易。
朱翊镠相信他们肯定也尽力了。
除了等待确实无能为力。
徐文颖本想提孩子满月的事，见朱翊镠愁眉不展的样，又把话咽回去了。
她知道，虽然与日本一战取得了碾压性的胜利，可如果因此战而让朱八戒葬身大海，终究是太遗憾的事。
而且这次将日本甚是得意的水师打败了，肯定也会让日本高度戒备，不甘心也不死心，还会盯着朝鲜与大明。
从这方面看，也有不利的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