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5章 谈情说爱岂能潦草？
显而易见，朱八戒说这句话时，神情痛苦，仿佛不愿回想。
看来他也有所感悟。
尤其是毫不犹豫地回答说，以后不期待征战沙场了。
“那你有没有后悔这次充当先锋？”朱翊镠接着又问道。
“师祖，也谈不上后悔吧，毕竟如果我不充当先锋，没有杀那么多人，便不会有这样的感触。”
稍顿了顿。
朱八戒接着说道：“还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些死去的科尔沁部的将士是可怜，但他们宁死不屈，也要反对师祖，着实可恨。”
“师祖，他们死了便死了吧，反正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大战了。身在战场时还不觉得，只知痛快，可一停下来，实在不忍心看到死这么多人。”
朱翊镠欣慰地点了点头，又问：“以后还想做先锋吗？”
“如果师祖需要我做，我肯定还是要做的，只是不会那么主动请求。”朱八戒带着几分感伤的情绪说道。
“回辽阳时，好好与你岳父分享一下你今时今日的心情吧。”
“哦，知道了。”
“你没有受伤吧？”朱翊镠关切地问。
“多谢师祖关心，受了几处轻伤，但都不碍事儿，比起去的人这算什么？”
“看来经此一役，你长见识了。”
“师祖，我脑子笨，见识谈不上，感觉只是多了一些感慨。”
“去把舒尔哈齐叫来。”朱翊镠吩咐。
“哦。”朱八戒立马儿调转马头。
因为舒尔哈齐这次负责殿后，看管护送缴械投降的科尔沁部大军。
就连朱八戒都意识到了，这的确不是一次愉快的经历。
……
辽阳总兵府。
田义第一时间将前方征讨科尔沁部胜利的消息告诉徐文颖。
“淑妃娘娘，万岁爷御驾亲征，刚刚取得了碾压性的胜利。”
徐文颖大喜，也没问战争的过程与伤亡情况，而是如是般问道：“是吗？那皇上是不是很快就能回来了？”
“淑妃娘娘，恐怕还没那么快呢，这次战役虽然我们取得胜利，但双方互有伤亡，科尔沁部的将士们最后也是被迫投降，还不知道接下来怎样呢？”
“你刚才不是说取得碾压性胜利吗？”
“那只是我们死的人少许多，但科尔沁部也是负隅顽抗，坚持不下去才被迫放下兵器投降，他们死了两万多人，而我们也死了四千多人。”
“以后还是不要有战争的好。”徐文颖拉着王姽婳的手感慨地道。
“是啊！一场战役死几万人，想起来就恐怖。”王姽婳也不禁感慨。
“皇上无恙吧？”徐文颖问。
“回淑妃娘娘，万岁爷没有参与这次战斗。科尔沁部前任大汗自杀身亡，而新一任大汗被生擒。”
“哦。”
“不过还有一件事儿，奴婢不知是否需要向淑妃娘娘禀报一声？”田义小心翼翼地说道。谷
“随你。”
“据前方消息称，科尔沁部前任大汗翁果岱临死前，当着大军的面恳请万岁爷纳他女儿为嫔妃。”
“什么？”
“淑妃娘娘，科尔沁部前任大汗临死前，恳请万岁爷纳他女儿为嫔妃。”田义只得又说了一遍。
徐文颖微微一笑：“皇上不会答应。”
田义微微一滞，谨小慎微地问：“淑妃娘娘何以觉得呢？”
“因为我了解皇上。”
“淑妃娘娘说对了，万岁爷的确没有答应，拒绝了科尔沁部前任大汗。不过奴婢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说呗。”
“奴婢说了，恳请淑妃娘娘不要责备奴婢。”
“我又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
“那奴婢说了，万岁爷如今只有郑皇后与淑妃娘娘两个，第一，的确需要充实后宫呀！”
“这事儿你与我说没用，你得与皇上说。”徐文颖道。
“万岁爷听淑妃娘娘的话，还望淑妃娘娘平日多开导。奴婢觉得翁果岱这步棋堪称是妙手，这也是奴婢要说的第二点，如果万岁爷果真纳了翁果岱的女儿为嫔妃，那可以笼络科尔沁部，再也不用担心他们反明，想必这也是翁果岱的出发点：政治联姻，科尔沁部也就不会担心对他们不公了。”
“哦，田公公这么一说，感觉还意义挺重大的。”徐文颖点了点头。
“所以奴婢才说，希望淑妃娘娘好好开导万岁爷嘛，这事儿若是成了，对大明对科尔沁部都有好处。”
“嗯，的确，可皇上是什么人，田公公现在应该也有所了解吧？他要是不认可，得费多大力气呀！就像我当初为了嫁给他，又发誓言又造势，搞得天下人皆知，若非之怿姐姐临终托付，最后还是不成。科尔沁部大汗之女，能承受我当初那样的压力吗？”
“……”田义无言以对，心想天下间恐怕除了淑妃娘娘，谁也承受不住。
王姽婳不禁摇头笑了笑，说道：“颖儿姐姐，你可别指望这世上还有女子能学你哦，那可是学不来的。”
“草原上的女子不是豪迈吗？也许比我还大胆也不足为奇呀。”
“这么说，淑妃娘娘是同意万岁爷纳妃了？”田义问道。
“只要皇上自己愿意，我当然没有意见呀！”徐文颖脱口而出。
“不知皇后娘娘怎么想。”田义又道。
“放心，郑姐姐肯定像我一样，不会反对的。”徐文颖信心十足地道。
“反正奴婢觉得这样好，一来可以充实后宫，二来可以拉拢与蒙古各部的关系，只是万岁爷……”
“皇上总说爱上一个人很难，但我总觉得男人不是都喜新厌旧吗？”徐文颖喃喃地道，“都说好看、有钱、忠诚，这三样东西，一个男人最多占两样，可不明白皇上为什么都占了？其实皇上的心思有时候我也看不明白。”
“没有颖儿姐姐否看不明白，那就没有其他人了。”王姽婳打趣道。
“不，”徐文颖摇了摇头，“从前之怿姐姐看得比我要明白多了。”
“那姐姐觉得皇上有可能纳妃吗？”
“估计很难。”徐文颖道，“或许你们觉得之怿姐姐与德嫔相继离开皇上，他更应该纳妃，可我觉得刚好相反，她们的相继离去让皇上更不敢轻易去爱，时至今日，皇上睡觉时梦中还经常念着之怿姐姐的名字呢。在皇上眼里，谈情说爱，岂能潦草？”
……
第1846章 又当了一次媒人
舒尔哈齐骑马来到朱翊镠身边。
“陛下有何吩咐？”
“朕看得出来，对于翁果岱的死，好像你是最悲伤的一个。”
“不敢欺瞒陛下，他曾经说想与我做好朋友，可我说前提是不能有反明的念头，最起码要等到科尔沁部完全臣服于大明才行，可没想到……”
提起翁果岱，舒尔哈齐还是伤感。
“其实你心里已经把他当作好朋友了对吧？”
“是，陛下，臣斗胆说一句，抛开之前反明的思想，翁果岱这个人的人品还是不错。”
“既然如此，那由朕做主，将他女儿许配给你如何？”
“这个……”舒尔哈齐愣了一愣，不禁思绪飞驰，不是说要陛下娶吗？怎么推给他作甚？
“他说他女儿很漂亮，应该不假。”
“陛下，臣不是担心这个。”
“那你担心什么？”
“翁果岱是希望陛下能纳他女儿为嫔妃，这样对科尔沁部而言，他们就不担心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了；而对于大明与陛下而言，也能更好地走近与蒙古族各部的关系，这是翁果岱决定的初衷，之前他与臣专门提及过此情。”
“可朕并没有纳妃的打算。”朱翊镠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
进而又说道：“一来你与翁果岱关系好，二来朕相信你，会给他女儿带来幸福，嫁给朕却不一定。”
“可是……”舒尔哈齐依然犹豫。
“你还担心什么？”
“翁果岱已经不在了，恐怕他不会同意，因为他只认可陛下；第二，臣现在是满族人，而他女儿是蒙古族人，假若臣与他女儿联姻，会不会被人非议，不利于这边局势的稳定？”
“朕都不怕，你还怕人非议吗？”朱翊镠知道舒尔哈齐担心什么。
毕竟，他们原建州女真也有反明的倾向，而科尔沁部反明的态度就更加明确了，倘若他们两个结合，势必会有人担心，会不会联合反明？
朱翊镠不担心这个。
如今建州女真不复存在，已经改造完毕，而科尔沁部经此一役后，也是元气大伤，再反明不是找死吗？
所以朱翊镠也是诚心诚意撮合。
无论身份地位，还是容貌上，舒尔哈齐确实也都配得上。
“不要犹豫了，就这么决定吧。”
“陛下，这样好吗？”
“朕说好就好，但你必须得谨记，要对人家好，否则朕不放过你。当然，还得需要人家姑娘同意嫁给你才行，感情的事儿还是得两厢情愿情投意合好，这样才能维持长久。”
“既然陛下已经开口，那臣也只能先答应了。”舒尔哈齐内心欢喜，想着翁果岱人品好，女儿肯定不错。
但其实，翁果岱儿子也不错，只是反明的态度坚决。想想人家还没满十二岁，却领导那么多人对他如此衷心，已经大大超出十二岁孩子的能力。
至少舒尔哈齐是这样认为的。谷
“好，如果成功了，朕委任你暂时代管科尔沁部。”朱翊镠道，“随后朕会在这片土地上成立内蒙古自治区。”
“臣定会竭尽全力，争取不辜负陛下对臣的信任与厚望。”
“那这件事儿先就这么说定了，待我们回到通辽城后，你先找到翁果岱他们家人，看看与人家姑娘有没有感觉，倘若成了，你就不必会吉林，暂时留在科尔沁部这边。”
“臣遵旨，一切听从陛下的吩咐。”
“看来朕又要撮合成功一段姻缘。”朱翊镠不禁开心地笑了笑。
舒尔哈齐这会儿渴望见到翁果岱的女儿，看看翁果岱说他女儿很漂亮，到底是有多漂亮。既然皇上已经开口，想必人家姑娘不会不同意吧？
这门姻缘十有八九是成了，舒尔哈齐心里美滋滋的。
朱翊镠心里也美，不用再为这件事而费心了，想着翁果岱居然当着几万大军的面说这事儿，而且还是在自杀的时候，多少让他感觉到压力。
如果让舒尔哈齐娶，可谓是门当户对，肯定不辱没翁果岱的女儿。
“陛下，接下来对土谢图汗奥巴如何处置？”舒尔哈齐跳转一个话题。
但其实也不算跳转，如果成了，土谢图汗奥巴就是他小舅子。
眼下关心一下也没错。
还有关键一点是，感觉土谢图汗奥巴这会儿心里估计还恨他。
“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朱翊镠回道，“前期肯定要软禁起来，如果能像他爹翁果岱那样有此觉悟，保不齐朕也会放了他，毕竟他还小，可塑性强。”
“明白。”舒尔哈齐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继而又问道，“陛下刚才说成立一个内蒙古自治区，其行政级别是？”
“与吉林行省一样。”
“哦。届时，是这片土地都属于内蒙古自治区管辖吗？”舒尔哈齐又问。
“不，这片土地太过辽阔，东北那边会再成立一个黑龙江行省，而在内蒙古自治区的北边，朕还将成立一个蒙古自治区。”朱翊镠解释道。
其实，京城那边早就收到了这个通知，并在积极地做着准备。
“如此一来我大明的版图就辽阔了。”
“还没有达到朕的理想啊！”朱翊镠感慨地道，头脑里闪现出许多地域来，尤其是西边方向上。
“这么说，陛下解决完蒙古族这边的事儿，还会有其他的行动？”
“当然。”朱翊镠脱口而出，“朕之所以坐镇辽东，是因为这边的问题最为棘手，但并不代表其他地方没有问题。西方、西南边，都有不同程度的问题，朕当然希望都能尽快解决。”
“难怪陛下说爱一个人难。”舒尔哈齐小声嘀道，“其实并不是难，只是陛下根本不想花时间与精力在这上面。”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朱翊镠坦诚地道，“但还有一个原因，朕一直倡导男女平等，解放女性，而且已经都付出了行动。既然倡导男女平等，那是否也要倡导一夫一妻制呢？这样才叫真正的男女平等嘛。”
一夫一妻……舒尔哈齐不敢接话，感觉不可思议，如果这样看，他不是就不能娶翁果岱的女儿吗？
……
第1847章 搞定一个部落 却没搞定一个小家伙
“去把土谢图汗奥巴带过来吧。”朱翊镠吩咐舒尔哈齐。
其实朱翊镠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那个小子执意反明，而且宁死不屈，态度竟是如此的坚决。
比他老爹翁果岱还要坚决得多。
翁果岱懂得退，可土谢图汗奥巴不懂，如果仅仅只是用初生牛犊不怕虎来形容，似乎也不恰当不准确。
之前与舒尔哈齐谈及此情时，朱翊镠感觉这是一种信念。
但土谢图汗奥巴到底是因为什么驱使着，朱翊镠也并不确定。
很快，土谢图汗奥巴被带来了。
此刻，这家伙还被束缚着，对朱翊镠依然充满愤怒之意。
朱翊镠当然不会与这小子计较，开口问道：“你的家人呢？”
“不用你管。”土谢图汗奥巴冷冷地回道。
“他娘的，对师祖说话客气点，是不是皮痒了欠收拾？”朱八戒看不过去，当即戟指怒目。
土谢图汗奥巴还是有点怕，抬头看朱八戒一眼后便低下了头。
“你爹死了，你家的事儿朕一定要管的。”朱翊镠不紧不慢地道，继而将目光投向舒尔哈齐，“朕已决定把你姐姐嫁给他，以后他就是你姐夫了。”
“不嫁给你就行。”土谢图汗奥巴没好气地来了一句。
“哼，师祖才不会娶你姐姐呢。”朱八戒又一次针锋相对，“你这个臭小子怎么感觉比我还不识趣呢？师祖要是娶了你姐，那你不是也比我高出两辈儿？”
“……”土谢图汗奥巴不敢作声。
“你还要反明吗？”朱翊镠接着又问。
“誓死不渝。”土谢图汗奥巴回道。
“那就别怪回通辽后将你关起来，等你什么时候像你爹一样想明白了，到时候朕再决定是否给你自由。”
“干脆一刀把我杀了岂不痛快？”
舒尔哈齐也听不下去了，斥道：“你小小年纪，怎么就不想活了呢？”
“我不是不想活，是不想苟活。”土谢图汗奥巴当即掷地有声地纠正道。
“……”舒尔哈齐微微一滞。
“你有信仰吗？”朱翊镠接着又问道。
“信我自己。”土谢图汗奥巴几乎脱口而出，没有任何犹豫。
“你这臭小子太目中无人了！”朱八戒冷笑一声，“你要有师祖那样的能耐，信你自己也行，可你还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哪儿来的自信啊？师祖都没说过这样的话呢。”
“你整天嘴里只知道挂着师祖，谁像你？”土谢图汗奥巴终于反驳一句。
“靠！”朱八戒怒目相向，“看出来了你小子就是欠揍。师祖，还是别与他废话了，瞧他什么态度，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儿，剁了他拉倒。”
朱翊镠道：“等科尔沁部的事儿处理完毕，把他带回辽阳，与额亦都、费英东两个一道读书写字吧。”
“人还是得多读书才行呀！”继而，朱翊镠又感慨地来了一句。
“好，陛下，这个主意好。”舒尔哈齐当即赞不绝口。
朱八戒却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读书少也知道师祖提倡的政策好，这与读书多少又有多大关系呢？”
朱翊镠微微一笑，还别说，朱八戒这一句反驳挺有力度。
不过，朱八戒认为对错好坏的标准毕竟与常人不同。
在朱八戒眼里，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这个师祖。
至于其他，都不重要。
对这一点，朱翊镠最清楚不过了。
所以读书多少对于朱八戒而言，确实没有那么重要，相反，或许还会因为读书多了从而产生疑虑。
这就像某些不读书浑浑噩噩过日子的人，通常要比读了很多书的人日子过得愉快甚至舒服多了。
再说，一个人的本性，按理说与他读书多少并没有直接联系，满腹才华却本性龌龊的也大有人在。
故而，朱翊镠也没有多去辩解，只是对舒尔哈齐吩咐道：“你暂时把土谢图汗奥巴带在这边吧。”
“好。”舒尔哈齐不假思索答应，并立马儿将土谢图汗奥巴带走了，他是想好好开导开导这个有可能成为自己小舅子的非常固执的家伙。
……
除了戚继光已经领军回到蓟镇，其他人都还是跟随朱翊镠先回通辽城。
而此时，明军大获全胜的消息早已经传开了。蒙古族其他部落将士都来通辽城外迎接朱翊镠凯旋归来。
科尔沁部的百姓没有受到波及，但放下兵器投降的两万将士，如何安置他们会是当前最紧要的任务。
回来的路上朱翊镠一直在想，让那些人继续从军还是弃军投农？
最后还是觉得征询他们自己的意见为好，愿意从军继续从军，统一编入大明的军队中，不愿意从军的，也不能随便放他们走，毕竟还是危险分子。
最好对他们统一进行劳改。这片广阔的土地终究需要人开发的。
先看舒尔哈齐与翁果岱女儿的姻缘如何，假若成了，便让舒尔哈齐领军留守通辽，暂时代管科尔沁部。
等届时正式成立内蒙古自治区，再看人事上怎么安排。
这是朱翊镠的初步打算。
这会儿趁以三娘子为首的其他蒙古各部都有人在，刚好召开一次会议。
会议的主旨当然还是民族政策，真诚地希望各部都像三娘子学习，主动入籍大明而不能学科尔沁部。
虽然这场战役其他留守通辽城的蒙古族各部没有参与，但也能想象当时死伤相藉的情景，当以此为戒。
反正眼下的态势已经非常明了。
朱翊镠的强势也表现出来了，倘若学科尔沁部，就只等着武力解决。
这样，以三娘子为首的蒙古各部代表纷纷表态，都愿意入籍大明。
即便有心里不乐意，或还想继续观望中的部落，这时候也只能少数服从多数了，不明确表态可不行。
朱翊镠很是欣慰，但其实，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当日决定征讨科尔沁部，不就是要敲山震虎吗？
科尔沁部算是基本搞定了，接下来就是如何管制改造的问题。
当然，也包括对已经表态的其他蒙古各部。
朱翊镠决定先让各部回去，然后从东向西一路改造。
……
第1848章 这才是真实的三娘子
在蒙古各部领军回去之前，朱翊镠特意再找三娘子谈心一次。
朱翊镠当然首先表达了对三娘子深明大义的感激之情。
毕竟三娘子不仅在土默特部威望很高，在蒙古族其他部落一样。
三娘子这次领兵前来，又主动请求愿入籍大明，开了一个好头。
两人虽然才刚见面不久，但早就算得上是神交了。于朱翊镠是这样，于三娘子同样也是这样。
差别只在于，朱翊镠对三娘子的钦佩来自于书籍，而三娘子对朱翊镠的钦佩来自于各种传说。
最后殊途同归，都得到了印证。
所以，他们两个人现在已经是好朋友了，即便这时候戚继光不在，也可以做到畅所欲言。
其实，除了感激之外，朱翊镠更关心土默特部眼下的状态，以及三娘子她个人的生活以及心态。
这也是朱翊镠这次特意找三娘子谈话的立足点与出发点。
感激完后，朱翊镠便说道：“有句话我想问来着，但不知合适否？”
“陛下，这是不把我当朋友了吗？”三娘子莞尔一笑。
“当然不是。”
“那就不必客气，有话不妨直言。”
“好，朕听说三娘子的夫君自继承大汗位子以来便不理政了，可有此事？”
“是，其实当年俺答汗年事已高，将部落政权交于我手，之后连续两任大汗都没怎么理政了，只不过这一任大汗表现更加糟糕而已。”
说到这儿三娘子微微叹了口气。
随即她又问道：“陛下问及此情，是有什么想法吗？”
“朕是关心你，知道土默特部如今由你说了算，可毕竟人家是大汗，从不理政，想必你平时很辛苦吧。”
“多谢陛下关心，辛苦是辛苦，但其实辛苦一点也好啊。”
“三娘子何以如此感慨？”
“哎！”三娘子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三娘子不把朕当朋友？”
“当然不是。”
“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莫非不能与朕这个朋友分享吗？”
“陛下英明神武，眼界高远，我倒乐意与陛下分享，只是陛下日理万机，哪敢烦扰陛下为我操心？”
“那就不必客气，有话不妨直言。”朱翊镠以刚才三娘子说话的语气，继而又道，“兴许朕还能帮你一二。”
“陛下，女子理政着实辛苦，但比身体上的辛苦，我心更苦。”三娘子抬手轻轻抚摸自己心口处说话。
“哦，此话怎讲？”朱翊镠嘴上问，但心想三娘子心中的苦，恐怕就如同戚继光之前所猜测的那样。
“与我相交的人，都知道我崇尚汉族文化，也喜欢穿汉族女子的服饰，包括许多礼仪，可我却身在蒙古部落，必须遵守蒙古部落的习俗。”
三娘子幽幽叹了口气。
接着说道：“其它习俗倒是还好，我能接受，可让我难以接受的是居然让我嫁给继子，后来又再嫁继子的继子，这在汉族文化看来不就是乱伦吗？”
“然而，为了部落的稳定与大明的友好，我又不得不接受。”
“想当初，俺答汗死后，继子黄台吉要娶我，我恼羞成怒，率领一万精兵出逃，结果被追回来，大明又派使者一再劝说，要以大局为重。”
“我也知道自己关乎大明与土默特部边境的稳定，深知责任重大，所以回去与黄台吉成亲，后来黄台吉病逝，我又被迫与他儿子成亲……”
“哎！我从未自己这一生居然嫁给爷孙三辈，不知陛下是否能理解我心中的苦楚？又或许在汉族文化看来，我这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吗？”
三娘子眼睛湿润了。
看得出来满眼的落寞之情。
朱翊镠尽管表示可以理解，但他所理解的苦，与三娘子心中的苦，指定不同，岂能一样？
只听三娘子接着说道：“倘若我不是因为自小接受汉族文化，或许这样的经历也不会让我如此痛苦吧，冥冥之中似乎这是老天爷的安排。”
“这样看，三娘子对黄台吉与扯力克都谈不上相濡以沫的爱情？”
虽然朱翊镠觉得这样问不妥，但还是口由心发地问出来了。
“爱情？”三娘子摇了摇头，“不瞒陛下说，即便是俺答汗也不是我理想中的爱情。陛下肯定清楚，我嫁给俺答汗时才二十岁，而俺答汗六十七岁，当我爷爷都绰绰有余。陛下觉得我这辈子，会有相濡以沫的爱情吗？”
“朕的确是为你感到心疼，但这也正是朕钦佩你的地方，你深明大义，为了部落与大明而不顾个人感受。一句谢谢不足以表达朕对你的感激。”
朱翊镠由衷地说道。
三娘子凄然一笑，道：“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很快就是四十岁的老女人，相濡以沫的爱情不指望，所以我只能一门心思扑到部落的政务上，平时忙起来最好，这样就不用多想其他事了。”
“而爱情事儿是我最不愿意想的。”三娘子接着又落寞地补充一句。
朱翊镠也算有心问及，希望三娘子袒露自己的心声，因为这样才算是一个真实的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着七情六欲也有遗憾的人。
而不是像某些书籍，似乎只想写她为大明做出伟大贡献的一面，而她的内心世界却被完全忽略了。
三娘子的贡献，无论对蒙古族还是对汉族，都不可磨灭。
可真有几人能懂得她的心呢？又有几人真正关心过？
或许，吴兑算是其中一个吧，戚继光勉强也算得上是。
毋庸置疑，三娘子的内心一定非常强大，但夜深人静时她的感受肯定也很痛，甚至会偷偷落泪，就像此刻提及时她的眼圈儿一直是红的。
外人看到的更多是她光鲜亮丽、有魄力允文允武的一面。
但她与常人一样，内心也有失落遗憾无奈的一面。
“不会怪朕问起你的心事儿吧？”朱翊镠轻轻地问道。
“当然不会，陛下说了是关心我，而且我将心里话说出来，也好受一些，多谢陛下愿意倾听。”
“说多谢的人应该是朕，多谢你将心里话坦诚地说出来。”
“朋友嘛。”
“朕这个朋友想帮帮你啊！”
“陛下怎么帮？陛下想帮我什么？”三娘子忙问。
……
第1849章 真的可以为自己而活吗？
“你还不到四十岁，余生还长，有没有想过改变？比如做自己想做的事？”
“陛下，我还能改变吗？还有这个机会吗？”三娘子不禁摇头苦笑。
“朕刚说兴许可以帮你一二，毕竟以后不需要你为了大明与土默特部的和平发展而牺牲自己。从前的确是大明亏欠你，朕现在想做一些补偿。”
“陛下如何补偿？”三娘子好奇地问。
“你带领土默特部入籍大明后，便可以来京城做大官儿，完全接受汉族人的生活习惯与方式，甚至可以与扯力克和离重新选择不一样的生活。朕都可以帮你实现，只要你自己愿意。”
“……”三娘子亮丽的眸子里顿时闪现几分光，但很快又黯淡，摇头道，“可是陛下，我不过一介女流，岂能来京城做官？倘若我选择与扯力克和离，岂不是会被土默特部人唾骂？”
“朕正在倡导男女平等解放女性，在京城已经付诸行动了，既然倡导男女平等，那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也可以做，包括做官，而这是朕希望看到的，也希望有三娘子这样的典型代表。”
朱翊镠耐心解释。
接着又道：“至于感情事儿，本不该朕操心，但如果三娘子真的觉得苦，朕觉得也不是不可以重新选择嘛。”
“此情太大，请陛下容许我考虑，这会儿我脑子似乎有点乱了。”三娘子百感交集地说道。
“好，朕只是提出想法，自古劝和不劝离，朕也是因为心疼三娘子，感觉你心中有许多苦，既然如此，也不必委屈自己，可以大胆地为自己而活嘛。”朱翊镠鼓励道。
但看得出来，三娘子一时半会儿还难以接受。
毕竟这个时代做自己很难，尤其还是在一个男尊女卑的社会里，做女人本就不容易。
为自己而活——不过短短几个字，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不知有多难！
先不说三娘子与扯力克的感情，朱翊镠倒真心希望三娘子来京城做官，这样可以树立一个好榜样。
女人同样可以入朝为官。
但由于这观念太过超前，让谁接受都会有一个过程的。
三娘子也不例外。
显然她被惊呆了。
尽管她现在也知道，朱翊镠脑子里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与观念，但这时候还是被惊到了。
居然希望她来京城做官儿。
还鼓励她可以离开扯力克，重新开启新的生活……
皇上的思维可真无人能及！
三娘子思绪飞驰，感觉皇上的建议像是只有在梦中才会实现。
现实中如何做到？
反正三娘子一时半会没想明白，觉得这想法太不可思议了。
好在这是皇上提议，早就听说皇上思维异于常人，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话又说回来，别人也不敢，这种话唯有皇上才敢说。
“三娘子回去后可以考虑掂量，朕还是那句话，可以大胆地做自己，只要你愿意，朕可以助你实现。”
朱翊镠再次承诺道，不过见三娘子完全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他也没有让三娘子立即表态。谷
“好！多谢陛下关心，我回去后一定好好考虑。”三娘子诚挚地说道，但心想皇上只有十几岁，为什么说话做事显得如此成熟老道？居然将她心事儿看穿的似的，真是不可思议！
“有没有觉得朕的想法很是奇怪？”朱翊镠直截了当地问道。
“确实有，陛下想他人所不敢想。”
“想没用，关键是做。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是啊，但像我们，很多时候想都不敢想，更别说去做了。”
“三娘子前半生的贡献已经够大，朕还是衷心希望你后半生做自己，为自己活一回，而不要太委屈自己。”
“多谢陛下关心！”三娘子道，“陛下这样不怕土默特部出乱子吗？”
“征讨科尔沁部后，朕想蒙古各部应该不会出大乱子，况且朕很快要对各部落进行改组。”朱翊镠信心十足。
三娘子点了点头，这个确实。只是皇上的建议与鼓励，她还需要考虑。
这个时代的女人，真的可以为自己而活吗？
曾几何时，她觉得自己已经超越许多女人了，执掌一个庞大的部落，世间有几个女人可以做到？
但与皇上的思维一比，感觉真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值一提。
看来对皇上的了解还只停留在初级阶段，甚至初级阶段都算不上。
三娘子不由得暗自惊叹。
“不过，三娘子可不要有压力哈！”朱翊镠接着又道，“今天朕与你说的话，你只当作是好朋友所说，朋友当然希望你好希望你快乐，不要委屈自己，千万不要把朕的话当作圣旨，明白吗？”
“明白。”三娘子点了点头，“皇上太贴心了，难怪听说淑妃娘娘当初向天下人立誓，此生非陛下不嫁呢。”
“如果有机会，三娘子可以与淑妃交心，她是这个时代女性觉醒的代表，真正做到了为自己而活。”
继而朱翊镠又补充道：“但朕这么说可不是低估三娘子之前的选择，朕刚才不止说过一次，你的贡献不可估量，朕是真心希望你快乐一些。”
“我当然明白陛下的用心。”
“那就好。土默特部与大明的问题将由朕来解决，而三娘子只需考虑接下来想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朕争取都满足你以补偿大明之前对你的亏欠。”
“多谢陛下！”
“当然这只是朕的设想，而补偿也不过是一种方式，亏欠就是亏欠，如同走过的路，过了就过了，又如何能真正做到补偿？求一个心里安慰罢了。”
“但无论如何还是感谢陛下诚心诚意为我考虑。”三娘子诚挚地道。
“不必一直感谢，朋友嘛，应该的。”
“都说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天我与陛下一席话，感觉这辈子都会受益匪浅。”三娘子感慨地道，“因为陛下教给我的是一种理念。”
“不说教，只是朋友间的探讨，朕会尊重三娘子的选择，所以不要有任何的压力，遵从自己的内心。”
……
第1850章 我要嫁给陛下
与三娘子掏心掏肺的一席话后，朱翊镠送蒙古各部暂时先回自己部落，等待大明对他们的改造。
不管心里是否真诚的愿意，这时候指定不敢吭声质疑了。
猛骨孛罗留在舒尔哈齐身边，朱翊镠当日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对他的表现还算基本满意。
而失去一只手掌的哱云也算表明衷心，让他暂时跟随朱八戒。
额亦都与费英东两个不用说了，这次战役表现突出，成为朱八戒身边两个得力的护法，而且他们还得到舒尔哈齐的规劝，不再想旧主人的事了。
他们两个暂时还是交给朱八戒。
毕竟朱八戒善于拿捏他们。
三娘子回去的途中，一方面感激朱翊镠的坦诚与关心。
但另一方面烦恼也多了，难道真可以换一种自己喜欢的生活吗？
从前不是没想过，只是不敢想，深知她自己身上的责任与使命。
土默特部不能没有她。
尤其大汗每况愈下，可以说一代不如一代，她更清楚自己在土默特部中的地位，以及大明对她的期待。
所以即便多次动过离开的念头，曾经也确实付诸了行动。
但最后她还是选择忍让，委屈自己成全大明与土默特部。
如今皇上深知她的心思，并且承诺尊重她的一切选择，包括可以来京城做官儿，可以离开扯力克……
接下来，按照皇上的计划，土默特部将接受大明的改造，这样对她的依赖性就没有那么高了。
她确实可以抽身，似乎真的可以选择另外一种生活。
只是未来不可知，另外一种生活虽然值得期待，但到底是什么样子她也不清楚，是否一定比现在好或者说比现在舒服也不得而知。
但她内心告诉自己，对眼下的生活状态确实感到不如意。
如果土默特部真的没有她也行，她倒是愿意去尝试一下。
尽管有皇上支持，可她心里还是不敢确定自己就要这么做。
所以在领军回去的时候，她让部队先回土默特部，而她自己则以拜访吴兑为由准备进京一趟。
想问问吴兑怎么看。
她一直把吴兑当作自己父亲一样，而吴兑对她确实也视如己出。
……
舒尔哈齐已经找到翁果岱的家人。
自然也见到了翁果岱的女儿塔娜。
塔娜刚满十三岁，是土谢图汗奥巴的姐姐，也是翁果岱第一个孩子。
这天舒尔哈齐带着她来见朱翊镠。
乍一见，朱翊镠第一感觉仿佛见到脑海里一直存留的赵敏郡主的形象。
只见塔娜脸泛红霞，微带酒晕，容光更增丽色。自来美人，不是温雅秀美便是娇艳姿媚，塔娜却是十分美丽之中带着三分英气三分豪态，雍容华贵中自有一副端严之致，令人肃然起敬。
确实如同翁果岱所言，是很漂亮。
虽然进来后与朱翊镠的距离并非只有咫尺之间，但朱翊镠还是闻到了从塔娜身上飘散出来的一股奶香味儿。
男人眼睛不像嘴巴一样会说谎，看得出来舒尔哈齐很满意。
介绍塔娜时流露出的尽是欢喜。
只是塔娜的神色中，隐隐带有三分薄怒，似乎并不大情愿。
舒尔哈齐介绍完后，朱翊镠赐座。
塔娜勾着头。
朱翊镠趁机看了舒尔哈齐一眼，意思很明白：人家姑娘愿不愿意啊？谷
舒尔哈齐高兴地点了点头，却是会错意，还以为朱翊镠问他满不满意。
舒尔哈齐当然满意了。
见到塔娜的第一眼，就被塔娜不可逼视的容颜吸引住了。
朱翊镠也以为舒尔哈齐知道他在用眼神问什么，既然点头了，那问题就好办嘛，于是客气地笑问塔娜：
“朕该如何称呼姑娘？”
“直呼名字塔娜就好了。”塔塔娜抬起头来，带有几分腼腆地回道。
“好，塔娜姑娘，你爹自杀身亡，朕感到遗憾、痛心。当时朕对你父亲许下承诺，要给你择一门好的姻缘，所以几经考量后，觉得舒尔哈齐很合适，不知塔娜姑娘意下如何？”
朱翊镠开门见山地问道，也没有磨磨唧唧的或旁敲侧击。
蒙古族女子本比汉族女子大方。她们少有忸怩作态的一面。
“可我听说，我爹临终前，不是希望将我许配给陛下当嫔妃吗？”
“……”朱翊镠微微一滞，当即不得不将目光投向舒尔哈齐。
只见舒尔哈齐咧嘴一笑，然后开口回道：“陛下，臣已经与她解释过了，说陛下没有纳妃的打算，可她还是想亲口问陛下，所以就来了。”
“敢情你们两个还没有谈好？”朱翊镠直截了当地问道。
舒尔哈齐摇头苦笑。
只听塔娜又坦坦荡荡地说道：“舒尔哈齐大哥固然很好，可与陛下相比，我当然更愿意嫁给陛下了。”
“可朕确实没有纳妃的打算。”朱翊镠坦诚道，“所以当时也没有答应你爹，只承诺要为你择一门好的姻缘。”
“可这是我父亲的遗愿。”塔娜又道。
“你弟弟眼下还是科尔沁部名义上的大汗，他也坚决不同意你嫁给朕的。”朱翊镠只得说道。
“他做不得我这个姐姐的主。”塔娜坚定地回了一句。
舒尔哈齐摇头苦笑。
朱翊镠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还以为舒尔哈齐已经搞定了塔娜呢。
三个人都沉默了会儿。
还是朱翊镠先开口：“既然说开，那今天索性把话说清楚了，舒尔哈齐你愿意娶塔娜姑娘吗？”
“我当然愿意。”舒尔哈齐脱口而出。
“那塔娜姑娘呢？”朱翊镠接着又问道，“你愿意嫁给舒尔哈齐吗？”
“我要嫁给陛下。”塔娜笃定地回道。
“……”朱翊镠无语。
“……”舒尔哈齐苦笑。
两个男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彼此对着对方摇了摇头。
让朱翊镠顿时想到了徐文颖，塔娜姑娘可别像徐文颖那样。
短暂沉默后。
朱翊镠笑了笑开导：“塔娜姑娘，你看舒尔哈齐英俊挺拨，以后又有许多时间陪你，嫁给他会更幸福。”
“我相信我爹的眼光。”塔娜道，“况且我娘也这样认为。”
朱翊镠感觉头皮有点发麻。
舒尔哈齐苦笑中带着几分着急。
……
第1851章 偏要勉强
“塔娜姑娘，能不能再考虑一下？”朱翊镠接着说道，“相信你也能看出来，舒尔哈齐很喜欢你。”
“素闻陛下英明神武，莫非不明白我爹的用意？”塔娜据理力争，“再说一个是陛下，一个是他，让天下女人来选，试问有几个不选陛下？”
女人都愿意嫁豪门，看来放在哪个时代都是一样的。
至于爱情嘛，谁又能说豪门就不是爱的一部分呢？
如果这样看的话，塔娜的选择也不难理解，反而合情合理。
舒尔哈齐有点小尴尬，但他也能理解，如果让一个女人在他与皇上之间作出选择，毫无疑问选皇上了。
这一点与皇上没法儿比。
真爱的威力一向只是适用于两情相悦，否则在豪门面前什么都不是。
毕竟除了爱情或许没那么深，其它方面女人想要的豪门都能给予。
更何况，这个豪门还是巨无霸的皇帝，又年轻，又有才，怎么比？
尴尬的确是有点小尴尬，但对于舒尔哈齐而言，他也能坦然面对。
与皇上比，输了又不丢人，谁要觉得行，谁就来试试看。
相信这是绝大多数女子的选择。
塔娜的这个理由，让朱翊镠与舒尔哈齐两个人都无话可说。
“要不塔娜姑娘回去再想想，嫁给朕真没什么好？朕每天日理万机，没有多少时间陪你，况且朕身边还有皇后与淑妃，身在皇宫中，甚至还要面对尔虞我诈的斗争，日子过得并不平静。”
“陛下，不用想，反正这就是我的态度，否则我就是爹眼中的不孝女。我爹的心意，我这个女儿完全明白。”
塔娜态度坚决地说道，而且再次将她死不瞑目的爹搬出来。
“那朕派人先送塔娜姑娘回去，待朕与舒尔哈齐商量商量。”
“这是陛下自己的事儿，为什么要与他商量？”塔娜坦荡地问道。
“……”把朱翊镠又是问得一愣，“塔娜姑娘，有些事儿勉强不来的。”
“我偏要勉强。”塔娜道。
“……”这一刻，朱翊镠脑海里又不禁飘起了赵敏郡主的形象。
“再说，陛下让我嫁给他，难道就不算勉强吗？”塔娜又问道。
“让朕好好考虑一下。”朱翊镠带着两分无奈。
“那我先行告退，陛下好好考虑。”塔娜起身离去。
朱翊镠派一名近侍相送。
然后又与舒尔哈齐无奈地对视着。
“你怎么搞的？”朱翊镠道。
“陛下，这也不能怨我吧？”舒尔哈齐弱弱地道，“在臣与陛下之间，任何女子都会选择陛下您的呀！”
“朕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
“臣当然知道，相信塔娜也知道，可她刚才不是说了偏要勉强吗？要不还是陛下将她娶纳了，这是塔娜与她爹娘以及科尔沁部所有人的愿望。”
朱翊镠沉吟不语。
舒尔哈齐接着又说道：“塔娜姑娘挺好的，不仅能歌善舞，还可以驰骋疆场作战，骑射术、鞭术、刀剑术，都有不错的造诣，与她弟弟有一拼。”
顿了多顿，舒尔哈齐继续：
“陛下纳了她，科尔沁部所有人都放心了。故即便陛下不考虑个人感情，也要考虑民族大义。”
“臣感谢陛下成人之美，但之前陛下也说了，还得塔娜姑娘同意才行，总不能一厢情愿，陛下现在也看到了，她不愿意嫁给臣，眼里只有陛下。”
“陛下，塔娜也算是大美女吧？比起淑妃娘娘也不遑多让。陛下要是为臣与塔娜姑娘好，就不要强行撮合，否则结局恐怕难堪，陛下也说过，感情的事儿还是两情相悦的好。”谷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朱翊镠一抬手，不想再听。
“陛下这是答应了？”
“谁说答应了？”
“哦，陛下还要请示皇后与淑妃娘娘的。”舒尔哈齐声若蚊蝇地来了一句。
“你先下去吧。”
“遵旨，臣先行告退。”舒尔哈齐躬身而去，正迈出几步，又听皇上说道：
“你再去做做塔娜姑娘的思想工作。”
“陛下，不行的。”舒尔哈齐道。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他觉得已经对塔娜有相当的了解，那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
“朕看是你不行。”朱翊镠没好气地说道，又是一摆手，“下去吧。”
舒尔哈齐摇头叹气地走了。
难道让他与皇上抢女人吗？先且不说敢不敢，确实抢不过呀！
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心想，发现科尔沁部美女很多，以后若让他代管科尔沁部，等到皇上离开通辽城后，那他就是抢手货。
到时候再找也不迟。
塔娜姑娘，他就不争了。
舒尔哈齐很快追上塔娜，都坦诚说开了，反而觉得自在得多。
“万一皇上就是不娶怎么办？”舒尔哈齐关心地问道。
“那我不嫁给你。”塔娜道。
“……”舒尔哈齐尴尬的一笑，“要不要这么伤人心啊？”
“皇上不娶，我便去死。”塔娜又道。
“这种话可别说，想都不要想。”舒尔哈齐忙道，“其实皇上是个仁慈的人，只要你坚持……”
“爱情与仁慈有什么关系？”塔娜当即打断反问道。
“我的意思是你永远不要放弃。”
“我既然已经想好就不会改变主意。”
“嗯，该这样。这是塔娜姑娘第一次见皇上吧，有什么感觉？”
“挺好呀，就是貌似还不够果决。”塔娜脱口而出。
“那只是感情方面，皇上确实不怎么擅长，其他方面可不这样。”舒尔哈齐为朱翊镠辩解道。
“也许吧，要不我认你做大哥？”
“不不不……”舒尔哈齐连连摆手，“你可是要嫁给皇上的人，我岂敢做你大哥呢？况且，皇上是我大哥的师父，我比皇上矮一辈儿，我们还是做朋友，你不要因为拒绝我而觉得愧疚，我如果是你也会这样选择。”
“多谢理解！”
“不客气！”
“如果你觉得我们部落的女子还合你心意，随后我会给你介绍一个比我更漂亮的姑娘，让你们成亲。”
“那多谢了！”舒尔哈齐大喜，坦率地道，“我刚才还想着这事儿呢。”
……
第1852章 三娘子请教吴兑
三娘子离开土默特部大军之后，独自一人纵马疾驰，很快进京了。
然后哪儿都没去，直扑吴兑的家。
听说三娘子来了，吴兑二话不说直接放下手中的公务回家。
毕竟想着，这时候三娘子一个人进京作甚？不是刚出兵跟随皇上征讨科尔沁部取得了胜利吗？
按理说这时候该领兵回土默特部才对呀？为什么来找他？
所以吴兑飞速回家。
回家一看，三娘子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吴兑也来不及寒暄客套，便直接问道：“三娘子有要事？”
“要事谈不上，是有心事。”三娘子心事重重，如是般回道。
“什么心事？”吴兑忙问。与三娘子犹如父女般，也不必转弯抹角。
“你不要紧张嘛，本来我就挺紧张。”
“好好好，我不紧张，你慢慢说，反正今天我请假，不用回衙门了。”
“我已经向皇上保证，带领部落入籍大明。”三娘子从这一节说起。
“挺好的，这是大势所趋，先表态先受益。不会是为这件事儿吧？”
“当然不是，在我们离开科尔沁部之前，皇上特意找我长谈一次。”
“皇上一向很钦佩你，你还记得当初皇上还是潞王爷时，就通过我表达了他对你的钦佩之情吧？”
“当然记得。”
“与皇上交谈是件荣幸的事儿，他思维开阔高瞻远瞩，通常都能给人以很好的启发，像我们与皇上交谈过后，无不欢欣鼓舞，可你看起来怎么？”
吴兑不解地望着依然愁眉不展的三娘子，感觉很是诧异。
“你知道皇上与我特意说什么吗？”
“皇上行事往往出人意表，恐怕这个世上没有人能确定皇上想什么。”
“他问我想不想来京城做官？”
“新一任大汗不理政务，你能离开？”
“入籍大明大明后，皇上说会进行改组，土默特部对我就没有那么依赖了。”
“哦，那倒是。”吴兑点了点头，“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你知道皇上为什么问我要不要进京做官吗？”三娘子接着又问。
“皇上眼下正倡导男女平等，要解放女性，希望有更多的女性朋友走入职场与官场，皇上恐怕希望你做一个表率与模范。”吴兑第一时间想到这个。
三娘子点点头：“没错，皇上确实是这么说的，但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你知道什么吗？皇上关心我眼下的生活与感情状态。”
“生活与感情？”吴兑急切想听。
“嗯，皇上之前与我从未谋面，却知道我内心并不快乐，明确指出我为了民族大义，一直在委屈自己，嫁给土默特部连续三任首领。”
“所以呢？”吴兑着急地问。
“皇上估计我说，如果我不喜欢眼下的生活与感情，可以选择离开。”
“离开土默特部与大汗吗？”吴兑一副惊恐失措的表情，忙问道。
“嗯，皇上说，从前我其实一直委屈自己，没有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如今我可以做回我自己。”
“皇上为什么要与你说这个？”
“关心我呗，知道我心里苦，知道我想逃，皇上还说大明从前利用我安抚土默特部，现在已经不用了，对以前表示歉意，所以，为了补偿我，接下来将尊重我的一切选择，包括离开土默特部进京来做大官，包括离开土默特部大汗重新选择一段感情……”
“……”吴兑愣住了。
“怎么？你这是什么反应？”
“皇上行事，就是不走寻常路啊！”吴兑不禁感慨道。
“你说我该怎么办？”
“……”吴兑一时没反应。
“问你呢？”与吴兑说话，三娘子也不必约束，像女儿请教自己父亲。
“什么？”
“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现在怎么想？皇上又希望你怎么做？”吴兑连续两问。
“皇上说遵从我自己的内心，他希望我快乐地做我自己。”
“那你怎么想就怎么做。”
“可真的可以做我自己吗？”三娘子疑虑地道。
“皇上说能就能。”吴兑道。
“可如果做我自己，你想，我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想要像鹰一样自由地翱翔，就一定要有搏击长空的勇气与力量，压力在所难免，但与收获应该是成正比的。”吴兑如是般说道。
“如果土默特部可以离开我，我内心是向往重新选择一次，但这个压力之大我又确实不敢想，所以我才急着特意进京想请教你。”
“你觉得我比皇上还高？”
“我觉得你比皇上要亲。”
“首先遵从自己的内心，其次要相信皇上。”吴兑道，继而又刻意补充，“皇上要是觉得行，哪怕暂时需要面对巨大的压力，终究也一定能行。”
三娘子似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吴兑接着又说道：“反正我也早看出来了，你与扯力克没有什么感情，余生还长，所以，我建议你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再继续委屈自己。”
“这便是你给我的建议？”
“怎么？还不够明确吗？当然必须得有一个大前提：不能让部落出乱子。”
“这个我当然知道。”
“快到四十岁的年纪，说年轻也不年轻，但余生确实又有很长的路要走，为自己而活不容易，但又值得期待，这也是皇上解放女性思想的体现。”
“是，皇上与我说及此事时，一直强调这个观点，男女平等，女人当为自己而活，而不必为了男人委屈自己。”
“反正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义无反顾地支持你到底。”
“你不说我也知道，如果全世界的人都背叛我，你指定是最后一个离开。”
“错，我不会离开。”吴兑笃定地道。
“我明白你的建议，但我还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毕竟这事儿太大。”
“嗯，既然进京来了，要不要去拜见皇后娘娘？不然说你不礼貌。”
“有必要吗？”
“有，顺便可以请教一下她，因为若论压力，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有她承受的多。”吴兑感慨地道。
“好！”三娘子答应了，她知道吴兑指什么，郑皇后曾是万历皇帝的嫔妃，后来又做了泰和皇帝的嫔妃，郑皇后所承受的压力确实无人能及。
……
第1853章 郑皇后的能耐与见识
当晚，三娘子便在吴兑家留宿，次日一早，便进宫拜见郑妙谨。
坤宁宫里，郑妙谨正在旁边看着两名近侍为儿子打扮。
时光飞逝，转眼朱常洵已经一岁有余了，会走路，会喊娘。
本来平日里，照顾朱常洵的是迎丝迎竹两位姑娘，可因为相沢临产，孩子马上就要出生，郑妙谨悉心地将她们派出宫照顾相沢去了。
用过早膳后，郑妙谨正准备带领朱常洵去翊坤宫给两宫太后请安。
忽然一名近侍进来禀报说，兵部尚书吴兑带着三娘子求见。
郑妙谨忙放下朱常洵去接见，毕竟吴兑与三娘子都是显要人物。
况且三娘子刚征讨完科尔沁部，这时候进宫来，任谁都会好奇。
但吴兑将三娘子送来，就去了兵部衙门，并没有进坤宁宫。
一来不方便进，二来觉得这是两个女人之间的交谈，他一个大男人，还是不要参与进来为好。
在近侍的引领下，三娘子来到坤宁宫拜见郑妙谨。
可以说两个人彼此都很期待。
郑妙谨不用说了，三娘子这时候突然进宫觐见，还不知道所为何事。
因为吴兑的提醒与建议，三娘子也很期待与郑妙谨一席长谈。
女人与女人之间交流，有时候会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来。
行礼坐定后。
郑妙谨开门见山地问。
三娘子也很坦诚地将一切告知，包括自己内心深处的困惑与矛盾。
既然来了，当然要坦诚嘛。
而且，来之前吴兑还特意叮嘱，说郑皇后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要想从她那儿取经，首先就是要坦诚布公。
郑妙谨听完，也终于知道三娘子为何进京，接着又进宫来见她。
原来是请教来了，请教完吴兑，又在吴兑的建议下来请教她。
首先，郑妙谨表达了对三娘子的谢意，毕竟人家看得起才来请教。
三娘子为何不请教别人，特意进京请教吴兑与她两个？三娘子与吴兑的深厚友谊，郑妙谨当然知道。
其次，郑妙谨也毫无保留地表达了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人家三娘子坦诚相告，她自然也要坦诚。
所以，在表达一番谢意之后，郑妙谨是这样说的——
“难怪皇上一直很钦佩你，如果是我做不到像你那样，为了民族大义而委屈自己，我更看中自己的内心感受。”
“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或一件事，会义无反顾，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我都不在乎，因为在我眼里当知道自己想为什么而活时，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
“有些鸟儿，是注定不会被关在牢笼里豢养起来的，因为它们身上的每一片羽毛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
“很多时候压力是自己给自己的，当你一心一意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时，就不会在意外人给予你的压力。”
“就像我一直被外人诟病，说我曾经是万历皇帝的嫔妃，但其实我心中喜欢的人一直是泰和皇帝。”
“所以即便当初我做了万历皇帝的嫔妃，也从来没有侍寝过，万历皇帝临幸时，我就找人代我行事。”
三娘子听到这儿，一脸的惊讶与佩服，竟然还能这样操作？
“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郑妙谨微微一笑，轻轻地问道。
“嗯。”三娘子坦诚点了点头。
“只因我心中有一个强大的念头，就是一定要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后来的事儿想必你们也听说了。”
“皇后娘娘非我们所能及也！”三娘子由衷地赞道。
“刚说了，当一个人知道自己想为了什么而活时，就会忍受任何生活，自然就不怕任何压力了。”
“嗯。”三娘子似有所思地点头。
心想，郑皇后虽然并未明确告诉她要怎么做，但郑皇后其实已经通过自己的事迹清楚传达了一种理念。
就是人一定要明白自己为了什么而活，或者说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然后义无反顾地去追求去努力，这样即便有天大的压力也能承受。
“不知我的观点是否对你有所启发？”
“有有有……”三娘子连连点头。
“那吴尚书对此什么态度？”郑妙谨接着又问道。
“他与皇上的观点一致，建议我在确保民族团结稳定的大前提下，遵从自己的内心，勇敢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三娘子回道。
“原来或许你没有机会选择，但现在有了就当珍惜，该为自己而活，女人这辈子其实挺苦的，我们不必被别人道德绑架而委屈自己，要学会勇敢地对这个世界说`不`。”
郑妙谨说得是掷地有声。
三娘子听得是振奋人心。难怪吴兑一定要让她来见郑皇后一面。
果然不枉此行。
“当然，说实话女人知道想要什么固然重要，但我们手中到底有多少选择的能力更重要。或许许多女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就是没有选择的能力，而我们女人这些能力从哪儿来？”
郑妙谨做紧握拳头状，接着道：
“就是要靠自己一步一步一点一滴去争取，而现实是我们女人连许多与生俱来的能力都丧失了，所以我们女人要觉醒，想要什么就要勇敢地去追求，想拒绝什么就勇敢地说`不`。”
此时此刻，三娘子对郑妙谨已经无法只用“钦佩”二字来形容了。
她仿佛明白了一个真正觉醒的女人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
难怪皇上可以安心坐镇辽东，让郑皇后代太子秉持国政。
有郑皇后这样的能耐与见识，皇上能不放心吗？
“多谢皇后娘娘这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我知道怎么做了。”
三娘子感激涕零地说道。
“我们最感谢的人应该是皇上。”郑妙谨道，“如果不是皇上提倡男女平等，我们不敢想去争取更多的女性权力，即便敢想，也会遇到诸多阻力，所以说到底是皇上赋予我们这样的机会与权力。”
“是。”三娘子点头道是。
“感谢三娘子出兵支援，也感谢你主动提出入籍大明，切实为皇上分忧。”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无论如何还是要感谢三娘子的大局观，对你我也是由衷地敬佩。”
“不敢当，不敢当……”三娘子谦虚地道，“皇后娘娘才让人敬佩呢。”
两人虽然这是第一次见面，但相得甚欢，已然成为好朋友了。
……
第1854章 女人
三娘子满意地离开坤宁宫，内心强烈地产生了一个感觉。
都说一个人交往的圈子决定一个人的格局，看来果然不假。
想着平常时日里，她实际掌权土默特部，可每天接触的人当中，都以她马首是瞻，自然觉得她最高。
以致于有时她自己都产生这样一个错觉，好像自己的见识眼界就真的高于其他人，现在想来还真可笑。
这段时间通过她与皇上的交流，与吴兑的交流，又与郑皇后的交流，她才发现原来什么叫作真正的高人。
这也让她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人就应该跳脱自己的舒适圈，去追求一种更高品质、自己更向往的生活。
每个人，无论男女，都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力，当然也要有这样的能力，如果没有，就要去努力。
想通这一节后，三娘子忽然自己觉得很有一种心旷神怡般的感觉。
她也知道接下来怎么做了，与吴兑拜别后，便骑马驰回土默特部。
……
吴兑也甚感欣慰。
很多时候他很心疼三娘子，知道她身上背负的使命，所以身不由己，嫁给自己并不喜欢的男人。
而且还不是一次嫁。
连续三次。
这对于女人而言是一种折磨，无形中腐蚀着她那一颗炽热的心。
然后这颗心逐渐冷却了，到最后麻木了，也就不会再有什么追求了。
这是吴兑不想看到的结果。
然而现实又确实正在一步一步靠近并验证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好在三娘子现在遇到了先知先觉的皇上，开导她，启迪她，鼓励她，让她开始觉醒，开始试图改变。
吴兑当然欣慰开心了。
他可真是一直把三娘子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
如果说当初与三娘子相交是政治上的考虑，但到现在与三娘子的私交要远远超出政治因素。
……
对于郑妙谨而言，与三娘子只是进行一场谈话，心里怎么就想怎么说，可谓不费吹灰之力。
但想必也正是因为这样坦诚布公的由衷之言，才让三娘子感觉到与她很亲近，很乐意与她与以朋友的身份交谈。
任何时候的真诚都能被感受到。
而真诚也是最为有效的沟通方式。
不敢说对三娘子有多大的启发，但至少感觉三娘子已经听进去了。
虽然人类的悲欢离合并不相通，她无法完全领会三娘子心中的愁苦，但可以看出三娘子内心并不快乐。
否则不会痛苦，不会感觉压力，更不会因为听了皇上一席话，便只身一人跑到京城来请教吴兑。
一个人如果不想改变就不会痛苦。
所以无论三娘子接下来作出何种选择，她都会送上祝福。
但其实通过谈话，她已经能够预感到三娘子接下来会怎么做。
女人嘛，一旦狠下心来，有时候往往比男人要决绝得多。
……
辽阳总兵府。
田义很想将刚刚收到的这个消息告诉徐文颖，因为他像大多数一样，希望皇上纳妃以充实后宫。谷
“淑妃娘娘。”
“田公公有事吗？”
“奴婢收到通辽城的消息，说翁果岱的女儿像当初淑妃娘娘一样，一定要嫁给陛下。”田义小心翼翼地告知。
“很好呀！”徐文颖脱口而出。
“可万岁爷他……”
“我说了他不会同意的。”
“假若淑妃娘娘开口，再加上皇后娘娘，万岁爷会不会改变主意呢？”
“这个不好说，不过你们为什么一定要皇上纳妃呢？”徐文颖抬眸问。
“淑妃娘娘，万岁爷乃一国之主，三宫六院，当然都得有主人嘛。”
“可他自己不愿意呀，为什么还要我和郑姐姐出面？你们就不怕我和郑姐姐吃醋吗？虽然我说只要皇上愿意，我是没意见的，可并不代表喜欢皇上见一个爱之后甚至喜新厌旧。”
“奴婢该死，不该在淑妃娘娘面前多嘴。”田义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知道你们是为皇上好，我只是想说皇上如果有喜欢的人或有需求，他自己会找的，似乎用不着你们为他操心，他又不是不懂得谈情说爱。”
“是是是，奴婢多虑了。”
“那我给皇上写一封信吧，告诉他如果真心喜欢那个大汗之女，就娶，可如果不喜欢，也不要逼他，让他遵从自己的内心，这样行吗？”
“好。”田义点头回答，可心想要这样说，十有八九与没说一样。
朱翊镠接着又感慨地道：“两个人感情的事儿，旁人其实不好多嘴，就像穿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清楚，劝人家结为秦晋之好，万一将来不合呢？”
说这番话时，徐文颖想到旁边坐着的王姽婳，当初不就是被人撮合嫁给申用嘉吗？甚至皇上都参与其中。
可结果呢？对王姽婳与申用嘉两个都是一种惨痛的经历。
当然如果婚姻幸福，那另当别论。
所以，感情的事儿还是尽量让他们来吧——这是徐文颖的态度，不反对，但也绝不怂恿。
当初她誓要嫁给皇上，也是她自己争取来的。虽然有一点“胁迫”皇上的成分在，但决定权依然在皇上手里，她并没有说皇上不娶她就去死，最多只是说终生不嫁嘛。
答应给皇上写信开导开导，也是因为想到她曾得李之怿的帮助与提携，才让她成功嫁给皇上。
故而她倒是愿意帮翁果岱女儿一把，但能不能成还得看人家姑娘自己，看她是否能讨得皇上欢心。
就像当初的她，虽然被皇上一再拒绝，但感觉皇上还是喜欢她。
这个才是关键之中的关键。
假若皇上一点儿都不喜欢，李之怿那么聪明，也不会开口的，即便李之怿开口，她自己也感觉没劲儿。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在于翁果岱之女的魅力以及皇上对她的感觉。
感觉有了，她可以牵线搭桥；若根本没有感觉，她可不想掺和。
毕竟她也没见过翁果岱之女，不知道人家好不好，是什么性格。
总不能说随便哪一个女子想嫁给皇上，她都要帮忙去说合吧？
那不是不负责任吗？
谈情说爱，不能潦草，那可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反正这些话，徐文颖在信中都一一交代说清楚了。
……
第1855章 联合起来对付皇上
通辽城。
舒尔哈齐急匆匆地来见朱翊镠。
“陛下，陛下。”
“什么事？”
见舒尔哈齐如此急促地呼喊，朱翊镠忙放下手中的活儿问道。
“塔娜姑娘说，陛下若不娶她，就不活了，反正如今部落里的人都知道她将成为陛下的人。”
“她这不是逼婚吗？”
朱翊镠不禁摇头苦笑，来到这个世界怎么女孩子都喜欢他呢？
除了李之怿，其他几个好像都是倒追，是因为他的魅力吗？
可怜上一世，他孤零零的一人。
这一世全给补偿回来了。
不过想想也合情合理，上一世什么身份，这一世可是王爷，后来又成了皇帝，几个女孩儿不喜欢有钱有势的男人嘛？况且还那么有才。
这样一想，宁死也要嫁给他，就不难理解了。
而塔娜姑娘更是遵从她爹，觉得这样有利于民族团结与稳定。
联姻原本是一件好事。
这一点朱翊镠岂能不知？只是在他看来，爱情终究是一件大事，倘若没有做好爱一个人的准备，为了民族大义与另一人成亲，非他所愿。
三娘子走的不就是这条道路吗？
亏得之前还语重心长地劝人家要为自己而活呢？倘若没有做好准备而接受塔娜姑娘，不是步入三娘子的后尘？
“陛下，塔娜姑娘性子刚烈，看她不是故意吓唬人，倘若陛下拒绝她，臣恐怕她真的会寻死。”
见皇上犹豫不决的样，舒尔哈齐又趁热打铁地说道。
“这些天你都是怎么开导她的？”
“陛下，怨不得臣，之前就说过，在陛下与臣之间选择，她肯定选择陛下。”
舒尔哈齐又是一副委屈的样子。
“你再去安抚安抚她，朕再考虑。”
“陛下，臣嘴巴已经说干了。”
“好了好了，下去吧。”
朱翊镠没好气地一摆手。
舒尔哈齐躬身而退，刚一转身，就咧嘴诡谲一笑，然后迅速跑回塔娜身边去“邀功请赏”了。
此时的塔娜正在等候消息，见舒尔哈齐回来，忙问：“咋样？”
“皇上说考虑考虑，我看有戏，你给我介绍的漂亮姑娘也有戏吧？”
“放心，包在我身上，一定成。”塔娜信誓旦旦地说道。
为了攻破皇上那道关，她特意与舒尔哈齐一唱一和联手。
舒尔哈齐当然乐此不疲。如果塔娜选择他，而没有皇上，那他当然愿意娶塔娜。可塔娜既然已经表态说非要嫁给皇上，那他就不会与皇上争了。
而塔娜答应给他介绍别的姑娘，这样再好不过。
所以两人一拍即合，舒尔哈齐特意将问题严重化。
这个主意还是他出的。
“用这个方法逼迫皇上真的有用？”塔娜问道。
“皇上仁慈，应该管用，淑妃娘娘曾经用的就是这个方法，越激烈越好。淑妃娘娘曾立誓，皇上若不娶她就终身不嫁，最后成了。你也来，皇上若不娶你便寻死，比淑妃娘娘还偏激，我看皇上最后十有八九不忍心。”
“如果皇上心里真的没有我，用这个方法逼迫他，似乎……”谷
“诶，这时候你可千万别心软，感情可以培养的，皇上值得你去这么做。刚皇上说了会考虑，过两天我再去，最好是你寻死一次，一哭二闹三上吊嘛，不过是假死，别当真就是了。”
舒尔哈齐开始出馊主意。
“我是发誓一定要嫁给皇上，可难道皇上对我毫无感觉？”塔娜喃喃地道，继而又问，“郑皇后与淑妃娘娘，她们都是什么类型的女子呢？”
“对自己要有信心哦。”舒尔哈齐鼓励道，“就按我说的办，一定能成。我将你的优点都说给皇上听了，皇上也是赞不绝口，对你不可能一点感觉没有，皇上总不会讨厌你吧？”
“讨厌该不至于吧？我是一个让人讨厌的女子吗？”
“当然不是。”舒尔哈齐脱口而出，继而又调侃道，“其实我觉得我这个人也还蛮不错的，可惜你看不上我，不然你在我眼里可是神仙下凡一般，要是能娶你做老婆，让我折寿十年也行。”
“别学得油嘴滑舌的。”
“我说的可是心里话。”
“是，你是很不错，可与皇上比呢？”
“……”舒尔哈齐顿时哑火了。
“好在你有自知之明，能正确地认识自己，不敢与皇上争。”
塔娜也忍不住调侃一句。如今她把舒尔哈齐当作自己亲兄弟一样，有话直说，也不必转弯抹角。
原本转弯抹角也不是她的性子。
“这一点我当然有自知之明，所以才恳请你给我介绍其它女子嘛。”
“放心，我的事儿成了，你的事儿也就跟着唱成了。”塔娜莞尔一笑。
“那你听我的准没错。”
“皇上要是知道我们两个联合起来对付他，他会怎么想？”
“反正是为了他好，也是为了民族大义嘛，嘿嘿，不怕的。如果成功了，那我们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反正不成功，我决不罢休。”塔娜摆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来。
……
对于朱翊镠而言，这确实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在底下大臣看来，随着李之怿、赵灵素的相继离去，他应该再纳嫔妃，可在那看来刚好相反。
实在不忍心看到爱人离他而去，余生有郑妙谨、徐文颖足矣。
他是人，不是神，心没那么大，可以同时爱上几个女人，这个他真的做不到，眼下他不想再爱其他女子。
可遇到塔娜这样刚烈的，宁死也要嫁给他，该用什么方法拒绝呢？
正自琢磨。
朱八戒跑进来，递过一封信。
“师祖，你的信，是淑妃娘娘写的。”
朱翊镠忙接过，拆开一看，原来正是为了塔娜一事。
徐文颖在信中明确表态：不反对不怂恿，让他遵从自己的内心。
那他内心，此时此刻就是不想。
只是万一塔娜姑娘真的想不开，并不是以此来“胁迫”他，那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原来爱与被爱有时候都令人苦恼。
前一世不断经历爱她人的痛苦。
而这一世刚好反了过来，不断经历被她人爱的痛苦。
朱翊镠看完信摇头叹气。
……
第1856章 回辽阳暂避
“师祖，淑妃娘娘特意给你写信，是有什么忧虑的事吗？”
见朱翊镠摇头叹气似有心事，朱八戒好奇地问道。
“自己看吧。”
朱翊镠随手将信递给朱八戒。
朱八戒却犹犹豫豫没有接，尴尬地笑了笑说：“师祖不是不知道我有几斤几两，恐怕信上的字儿我都认不全，要不还是师祖说给我听算了吧。”
“那就别问了。”朱翊镠一本正经。
“哦，那我试着看一看。”朱八戒又不得不试着接过信件读了起来。
可读到“翁果岱”的“岱”以及“塔娜”的名字时，他就读不下去了。
好多字不认识。
但又不好意思开头问朱翊镠，也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读。
心想早知道就不问了。
读完信后，朱八戒愣在那里，也不知道自己理解了多少。
“信中说的什么？”朱翊镠有心一问。
“不认识的字儿太多，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说了啥。”朱八戒坦诚地回道。
“看一封信都费劲，平常让你读书识字还不认真。”朱翊镠训斥道。
朱八戒勾着头不敢作声。
“我们过两天回辽阳吧。”朱翊镠道。
“师祖，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这边的事务交给舒尔哈齐打理，应该无甚大碍。”
“哦，师祖，虽然这信我看得懵懵懂懂，可淑妃娘娘似乎并没有说什么急事儿啊，好像是让师祖如果想，就娶哪个姑娘吧……哦……”
说到这儿，朱八戒恍然顿悟般将信件送到朱翊镠面前，指着信上“塔娜”二字问：“师祖，这两个字是不是人名，指的就是塔娜姑娘啊？”
朱翊镠微微一笑，看来还没有笨到家。
“师祖，那我好像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你知道什么？”
“淑妃娘娘好像说，如果师祖喜欢塔娜姑娘便纳她为嫔妃，如果不喜欢也不必勉强自己，是这个意思吗？”
“还有呢？”
“淑妃娘娘好像还说，让塔娜姑娘先去辽阳一趟呢，不知何意。”
“嘿嘿！”朱翊镠只是嘿嘿一笑，并没有作声。徐文颖信上确实希望塔娜姑娘去辽阳一趟，其用意很明显，想先把把关，看塔娜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那师祖愿不愿意呢？”朱八戒问。
“不愿意。”朱翊镠摇头。
“那就不管了，师祖是皇帝，也没人敢逼你做不愿意做的事儿。”
在朱八戒的眼里，这事儿好像很容易解决。
“你说得倒容易，要是不答应，塔娜姑娘寻死呢？”
“那就娶了，如今东西十二宫基本上都空着，随便让她住哪一座宫，师祖要是喜欢她，平常就多亲近，不喜欢就不亲近嘛，反正她是自愿的。”
“若不爱，那不是害了人家姑娘？”
“可师祖，人家乐意呀，即便师祖不爱她，或许在她眼里，觉得嫁给师祖就是一种幸福呢，与爱无关。”
“算了算了，不跟你说这事儿。”朱翊镠一摆手，觉得与朱八戒说不清楚。
朱八戒只得放下信躬身而退，心想师祖到底想娶还是不想娶塔娜？
若说想娶，何必找那么多推脱的理由？若说不想娶，又何必怕这怕那？皇帝有什么可怕的呢？
反正朱八戒觉得看不懂。
……
皇上两天后要回辽阳的消息迅速传开。
舒尔哈齐与塔娜急了，很自然而然地想到，这是皇上故意躲避吧？不然为何突然要回辽阳？
“快快快，一哭二闹三上吊呀，赶紧逼一把皇上，否则没机会了。”
舒尔哈齐第一时间来找塔娜，还是坚持自己的主张。
可塔娜却摇了摇头，不同意：“这样没意思，显得我像个泼皮无赖，如果非得用这种方式，还是算了吧。”
“那你到底嫁不嫁给皇上？”
“当然，必须嫁。”
“可皇上过两天就要回辽阳了，淑妃娘娘孩子也快要生了，以后皇上就不会来这边儿，早要回京城的。”
“皇上去哪儿，我跟哪儿了呀。他能有，我又不是不能走。”塔娜道。
“咦？这个主意不错。”舒尔哈齐顿时眼睛一亮，笑道，“对付皇上就得死缠乱打，他去哪儿，你跟到哪儿。”
舒尔哈齐仿佛看到新的曙光。
塔娜回之得意的一笑，她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样，舒尔哈齐也就不再坚持自己那个馊主意了。
……
两天后，朱翊镠领军出通辽城。
因为戚继光早已经回到蓟镇，而舒尔哈齐奉命留守通辽城，由他全权负责对科尔沁部接下来的改组。
舒尔哈齐来送别时，又在朱翊镠面前提及塔娜。
“陛下这一走，让塔娜姑娘怎么办？”
“留给你，如果你不行，搞不定，那只能让她再找。”朱翊镠道。
“陛下，臣不是不行，而是她的心已经全在陛下身上。”舒尔哈齐忙道。
“替朕向她说一声对不起吧，感情的事儿勉强不来，祝她幸福！”
“陛下真的要如此决绝吗？”
“此情不必多说了。”
“陛下这一走，不怕她寻死？”
“朕已经想通了，如果因为这事儿她想不开，那朕幸好没有答应她，否则日后稍有不合她心意便以死相协，试问谁受得了？朕相信她不是这样的人。”
“那好吧。”舒尔哈齐深深叹了口气。
“科尔沁部所有事务暂时就交给你处理了，有什么困难或有什么需求，可随时派人告诉朕。”
“臣明白，多谢陛下对臣的信任。”
“改造途中，尤其注意两件事。”朱翊镠又刻意嘱咐道，“第一，开垦种植，发展生产是重中之重；第二，不要让反明的残余势力抬头，这一点需要时刻提防警惕。”
“臣知悉。”
“暂时不要放土谢图汗奥巴，如果难以调教，就将他送到辽阳来。”
“好的！”
“回去吧，不必相送，朕还会在辽东待上一阵子，等到黑龙江行省、蒙古与内蒙古自治区成立，再回京。”
“那陛下保重，臣就送到这儿了。”
很快，朱翊镠领军出了通辽城。
也算是凯旋而归。
大军尚未进入辽东境时，朱八戒就收到喜讯：相沢生了一个闺女。
朱八戒激动地跳了起来，恨不得立即飞到相沢身边。
……
第1857章 偷偷跟来了
“师祖，我也当爹了，给我女儿取个好听的名字吧？”
朱八戒喜出望外地恳请道。
说到取名字，朱翊镠想到自己两个孩子的名字还没取好呢。
“你是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朱翊镠问朱八戒。
“都好，只要是自己亲生的。”朱八戒咧嘴一笑，“我不在乎男孩儿女孩儿，反正都喜欢。”
“取名字的事儿等到京城再说吧，到时候与师祖的孩子一块儿取。”
“好，那先多谢师祖。”
“当爹的人了，以后要更加努力，爹可不好当，责任重大，知道吗？”朱翊镠语重心长地道。
“知道了，师祖。”
“还有，以后要更加疼爱自己的老婆与孩子。”朱翊镠又道。
“那是自然的，师祖不说我也知道。”
“想不想回京？”
“想当然是想，但不能。相沢说了皇后娘娘会给她安排人照顾她，所以不用担心，我还是一心一意保护师祖，不然相沢又得说我不懂事儿。”
“好吧，到时候与始祖一道回京。”
“嗯，相沢之前就是这么交代的。”
“还要不要再生呀？”
“师祖，当然要生了。”朱八戒脱口而出，“师祖都已经有了三个，包括尚未出生的，就是四个，哦不不，是五个孩子的爹，我这才一个，当然还要再生几个孩子。我就喜欢孩子，越多越好。”
“养不容易啊，教育更难了。”朱翊镠想到上一世，不由得感慨一句。
“恳请师祖一件事儿好不好？”
“说。”
“无论将来我生几个孩子，都恳请师祖允许我的孩子，与师祖的孩子一起学习好不好？”朱八戒认真地道。
“你倒是想得挺好哈。”
“嘻嘻，师祖，你看我，连一封信都读不下来，将来怎么教授孩子？所以只能恳请师祖了，我知道这是奢望，毕竟师祖的孩子可是皇室子孙，怎能天天与我的孩子在一起？”
“你与相沢孩子的教育问题，朕可以负责。”朱翊镠点头答应。
“多谢师祖！”朱八戒感激涕零，若非骑在马上，这时候肯定要磕头致谢，接着他又说道，“如果师祖的孩子想学习骑射武功，我也可以教授他们。”
“好！皇室子孙的确很有必要强身健体。”朱翊镠掷地有声地说道。
因为想到历朝历代到了中后期，皇室子孙似乎身体都不够强壮，子嗣也越来越少了，这一点在大明中后期的皇帝身上表现得尤为突出。
两人正愉快地交流着，见后头一名士兵纵马疾驰而来。
翻身落马禀道：“陛下，科尔沁部前任大汗之女塔娜姑娘跟来了。”
“说什么？”朱翊镠微微一滞。
“塔娜姑娘随军在后。”
“她跟来了？”
“是。”
“就她一个人吗？”
“对。”
“她一个人跟来作甚？”
“她说陛下去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简直胡闹，送她回去。”
此刻大军已经快到辽东边境了，距离通辽城已经很远了。
“陛下，将士们都说了，让她不要跟来，可她就是不听，一直尾随。”
“她到底想干嘛？”
“……”报信的士兵不知如何回答，心想陛下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塔娜姑娘到底想干嘛还用问？
“师祖，看来你是摆脱不掉她的。”朱八戒笑呵呵地说道，“师祖还以为回辽阳就没事儿了，看，她自己追来了。”
“随她去吧。”朱翊镠一摆手道。
“陛下，什么都不用与塔娜姑娘说了吗？”士兵又弱弱地请示道。
“让她回去。”
“她是不会回去的，塔娜姑娘态度异常的坚决。”士兵道。
“那就不管。”
“哦。”报信的士兵又飞马而去。
“师祖还是不要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吧？”朱八戒说道，“反正淑妃娘娘不是刚好想看看塔娜姑娘吗？那就让她来辽阳呗，也许与淑妃娘娘谈得来呢。”
“你懂什么？”朱翊镠没好气地道。
“师祖，我确实不懂，可我当初也是被人拒绝，还被岳父用扁担撵出来，这滋味儿很不好受。而我是个爷们儿，塔娜姑娘还是个女孩儿呢，师祖难道真的忍心吗？”
朱八戒这时联想到自己曾经追求王姽婳的经历，虽然已经过去了，可每当想起，他还是会心疼，这个滋味儿他可是记忆犹新。
所以这会儿由己及人，情愿设身处地为塔娜说几句好话。
“前几天你怎么说的？不是觉得很简单吗？”朱翊镠反问道。
“可我也没想到塔娜如此执着呀，还以为师祖不答应她就算了，可谁知她还会一个人跟来，且不说这份情义，她这份勇敢也很值得人敬佩。”
由于有这方面的经历，所以朱八戒这会儿说的话不禁让人动容。
“你现在能理解师祖的难了吧？”
“……”朱八戒摇头，弱弱地道，“我只能理解塔娜姑娘此刻心中的痛，就像当初的我一样。至于师祖……我还是觉得不难抉择，一句话的事儿。”
“那当初姽婳妹妹怎么没答应你？按你的逻辑，不也是她一句话的事儿吗？”
“是啊，她当初给了一句话，就是不同意啊，很痛快的。”
“师祖不痛快吗？”
“师祖与姽婳不一样，她是女子，此生只能嫁给一个男人，不喜欢我当然不会答应；可师祖是男人，还是皇帝，可以同时娶好多女人，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都可以娶，怎能一样？”
“你说，不喜欢为什么要娶？”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了。”朱八戒终究还是词穷说不明白。
“若爱，就深爱；若不爱，就不要拉扯，爱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那师祖怎么办呢？看人家都偷偷追来了，又不肯回去，还说师祖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不能真的不管不顾吧？”
朱八戒一副为难的样子，还是感同身受地想给塔娜送去温暖。
继而他又补充道：“师祖，被人无情拒绝真的很伤心。师祖那么优秀，或许在感情上从未有过被人拒绝的经历，可我有呀，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被人无情拒绝，师祖也有过的。”朱翊镠回忆般道。
只不过不是这一世罢了。
朱八戒一副打死都不信的神情，“师祖可真会开玩笑，在感情上，你哪里会有被人无情拒绝的经历嘛？”
……
第1858章 果然与众不同
“与你说不清楚。”朱翊镠摇头叹息。
“哦，感觉师祖不想说时，就说说不清楚来敷衍。”朱八戒弱弱地道，“师祖才华盖世，怎会说不清楚？”
“是与你说不清楚，不是师祖说不清楚。”朱翊镠强调一个“你”字。
“师祖，我知道自己脑子不好使，可被人拒绝这件事儿，我有发言权。”
“好好好，师祖又没有说你的感受不对。你的感受师祖知道。”
“那师祖为什么还如此狠心呢？”
“这是负责任，就像当初姽婳妹妹拒绝你一样，她不喜欢你，答应你不是害你吗？对她、对你都不公平。”
“那师祖也还是不要伤害爱你的人。”
“师祖用你教吗？啊？”
“徒孙不敢。”
“去，把塔娜姑娘带过来。”
“师祖这是要答应她吗？”朱八戒当即展颜一笑。
“把一个小姑娘落在大军的后头，不管不顾，有失体统，传出去不是说师祖薄情寡义吗？”
“就是，就是，我就知道师祖刀子嘴豆腐心。”朱八戒忙纵马而去。
“等会儿。”
“师祖，还有何吩咐？”
“去只管将她带来，不要多嘴胡说八道。”朱翊镠刻意嘱咐道。
“明白。”朱八戒心花怒放地去了。
朱翊镠则是叹了口气。
李成梁骑马过来，关切地问道：“平日里陛下很少叹气的，瞧陛下愁眉不展的，就为了塔娜一事吗？”
“李总兵能理解朕当前的心境吗？”
“臣不敢说都理解，但感觉陛下当前不想谈情说爱，毕竟国事繁忙，只辽东这边就让陛下如此费心，还有西边、西南边、东南边……”
“是啊！”
“偏偏陛下又是一个深情之人，只想与相爱的人一生一世，不想辜负人，所以当被人追时才会痛苦，总感觉拒绝人是一件伤人的事儿。不知臣的看法，是否合陛下心意？”
“就是，就是……”朱翊镠连连点头。
“可是陛下，臣能否说两句心里话？”
“李总兵但说无妨。”
“情就一个字，可谁也说不清，人活于世，总会去追人，也会被人追，合则聚，不合则散，也没必要当作是沉重的枷锁，人人都有选择与拒绝的权利。拒绝一个深爱你的人或许会伤人，但同时也给了另外深爱她的人机会，人生路谁知道这一条就一定比另一条好？这只是臣的一点拙见。”
“李总兵言之有理。”
“所以臣觉得，如果陛下不喜欢，就果断地拒绝，也不用有心里负担；陛下拒绝，才能给别人机会嘛。况且，臣听说塔娜姑娘的心很大，虽是女儿身，却胜过男儿，故陛下不必担心她。”
“可她长期跟着朕也不是办法。”
“要不陛下打开心扉与塔娜姑娘好好谈谈？逃避终究不是办法。”
其实李成梁也已经感觉到皇上是在逃避，不然不会突然宣布回辽阳。
“这事儿还是回辽阳再说吧。”
“好！”李成梁嘴上答道，但心想陛下这不还是在逃避吗？
回辽阳就能说得清楚？
……
朱八戒很神速地将塔娜带来了。
难怪她跟着大军直到这会儿快到辽阳了才被发现。
看她一身戎装，若不看前面，把她放在军中还真难分辨。
腰间挂着一把腰刀，俨然一军士。
“师祖，塔娜姑娘带来了。”
朱八戒兴奋地禀道。由于他自身的经历，所以对塔娜很是同情，尤其是知道塔娜竟偷偷跟在大军后，更是巴不得师祖立马答应人家才好。
“你这是何苦？”
朱翊镠打量着塔娜，以两分叹息的口吻问道。
“我愿意。”塔娜只是听似平静地回了三个字。
“可你是否考虑过朕是否愿意？”朱翊镠轻轻地道。
“那是陛下的事。”塔娜道，“总不能因为陛下不喜欢，就不让我去做喜欢的事吧？就像陛下拒绝、逃避，那是你的自由，而我愿意跟来，是我的自由。是不是该这样理解呢？”
“是。”朱翊镠点头表示认同。
“那就恳请陛下不要问为什么了。”
“以后都要跟着朕吗？”
“未来的事谁说得准？跟着你是因为喜欢，万一哪天突然不喜欢了呢？谁敢保证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而不变心？”
李成梁在旁听着都惊讶了，好个塔娜姑娘，竟敢在皇上面前这样说。
朱翊镠倒是又认可地点了点头。
确实，这世上谁敢保证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而不变心呢？
倘若果真如此，那世上所有的结婚誓言都能成真，不会有离婚的了。
“那先随我们回辽阳吧，刚好淑妃想见你。”朱翊镠也没有多说什么。
“好，多谢陛下！”塔娜答道，其实刚才朱八戒已经告诉她了。
“不必客气，你日后不要后悔自己的决定就好。”朱翊镠平静地说道。
“放心，我不会后悔。”塔娜道，但随即她又补充道，“即便日后真的后悔，有什么用？人生又不能重来？再说后悔也是我自己的事，与任何人无关。”
“嗯，倒是在理。”朱翊镠微微颔首。
李成梁再次被惊讶到了，感觉塔娜说话无拘无束，仿佛根本没将眼前人当作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蒙古女子果然有与众不同的一面。
李成梁不由得暗自感慨，反正他还没见过有这种性格的汉族女子呢。
很快，大军进入辽东境内。
王象乾已经收到了消息，率领辽东官员准备恭迎皇上凯旋归来。
徐文颖自然也收到了消息，但她的肚子此时已经太凸显，不适合出门，只能在总兵府里等待。
不过她关心的点儿不在战争取得胜利，而在于听说塔娜也跟来了。
她很想见一见。
与皇上相处这么长时间，可以说已经对皇上有了非常深的了解，感觉知道什么样的女子更能讨得皇上的欢心。
塔娜能不能得偿所愿，徐文颖觉得自己可以把关，这一点她还很自信。
当然，她也清楚，尽管皇上现在不愿意不松口，但当初皇上对她不也是这样吗？再看看现在。
所以，这根本不是衡量的标准。
……
第1859章 坦荡的蒙古族女子
恭迎归来的宏大场面自不必说。
以辽东巡抚王象乾为首，身在辽阳的大小官员几乎全都来了。
作为辽东人，常年的战乱对于他们来说，当然是够痛苦的。
如果能够一劳永逸地解决辽东边患问题，使各大民族成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那当然值得庆贺了。
虽然不知蒙古族各部将来怎样，反正原女真族的问题解决得很好。
原女真族，已经改造成了满族，正式成为大明一员，辽东与吉林人可以凭借大明身份证自由出入了。
尽管辽东边墙在激烈的讨论后依旧保留着而没有拆除，但现在大多数人只是当作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这样看，此次征讨科尔沁部，就是长痛不如短痛的做法了。
无论官兵将士还是百姓，当然欢迎这么做，以后便可享有长久的和平，再也不担心连年有战颠肺流离。
所以，恭迎凯旋而归的不仅有辽东官员，还有辽东众多百姓。
百姓完全是自发而来的，王象乾并没有特意吆喝组织。
朱翊镠见了十分欣慰，之前他也担心百姓反战的情绪。
如今照此情形，绝大部分人还是都能理解他的政策与用心。
……
大军进入辽阳城后，朱翊镠也没有多做停留，第一时间回总兵府。
不知不觉两个多月过去了。
徐文颖不止一次倾诉相思之苦。
还曾特意派人来传达这份情，若非被田义阻止，她甚至想去通辽城。
虽然没有出城迎接，但她也一直在总兵府外等待，见朱翊镠回来，又不顾形象地扑到朱翊镠身上。
“能不能矜持一点？”朱翊镠笑着小声提醒道，“朕是皇上，你是淑妃，旁边还有那么多人看着。”
“看就看着呗，我管他们看不看！”徐文颖直接回了一句。
“好好，可以松手了，进屋再说。”
徐文颖这才笑着松开，因为塔娜的打扮，此刻她还没有注意到。
但塔娜已经先开口了。
“科尔沁部塔娜参见淑妃娘娘！”
徐文颖一下子来兴趣了，立马儿将目光投向塔娜，上下打量起来。
“她非要偷偷跟来，我也没办法。”朱翊镠附在徐文颖耳边说道。
“不必多礼！”徐文颖像是没听见朱翊镠的话，对塔娜说道，“为何穿着一身戎装？先进府沐浴更衣再说吧。”
“怎么办呀？”朱翊镠一边搀扶着徐文颖进屋，西一边轻轻地问道。
“什么怎么办？”
“她爹临终前要我娶塔娜，而塔娜姑娘自己也……哎，我有心回辽阳躲避，可她却偷偷跟来了，你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就来了，我先帮你把把关，怕什么？”
徐文颖乐此不疲似的莞尔一笑。
“想办法劝她回去。”
“你鬼点子那么多，都没有办法，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再厉害的人都有不擅长的领域嘛。”
“好好好，我知道。”
“我可是真心不想娶哈，已经向你表明了心迹。”朱翊镠一本正经地道。
“明白，不用特别与我解释。”
“明白就好，那接下来看你的了，我可没心思处理感情上的事儿哈，接下来的任务很重，时间紧迫啊。”
“你做你的事儿，塔娜姑娘的事儿我来解决，这样总可以了吧？”谷
“如此甚好！”
……
一身戎装根本看不出塔娜的美，待她沐浴更衣换一身女儿装走出来时，徐文颖不禁看得呆了。
只觉塔娜姑娘潇洒飘逸容光照人。
“听说塔娜姑娘擅骑射，可以征战沙场？”徐文颖好奇地问道。
“略懂一二。”塔娜谦虚地回答，与此同时目光四处溜达，“皇上呢？”
“怎么？现在就一刻都离不开他？”徐文颖不禁调侃道。
“不，他老是躲我。”塔娜坦诚地道。
“他是皇帝，万众瞩目，还能躲哪儿去嘛？”
“也是，怎么躲，我都能找到他。”
“找到他不难，可要走近他的心却不容易。”
“一步一步靠近，相信总有一天可以走近。”
“好，可他不愿意，你为什么还要偷偷跟来？”
“听说当初淑妃娘娘也这样执着，所以我此刻的心，想必不用多说，淑妃娘娘也能理解。”
“勇气可嘉，但关键还是能让皇上喜欢。”徐文颖坚持自己的看法。
“那当然，不喜欢有什么意思？”
“这么说，你很有信心了？”
“那倒没有，皇上是个特别的人。”塔娜坦诚地回道，“但我想，结果谁也不能预料，我们做事，不是因为知道结果才去做，而是因为做了后才知道结果。淑妃娘娘，你说呢？”
“有道理，有主见，我喜欢。”徐文颖由衷地赞道。
“多谢淑妃娘娘夸奖。”
“依我的见解，皇上日理万机，平时的确喜欢那种聪明，又善解人意，但千万不要那么多事的姑娘，他可没有多少时间与精力处理感情上的事儿，所以与皇上交往，需要我们自己立即主动，而这一点，塔娜姑娘与我很像。”
“多谢淑妃娘娘的建议！”
“那你暂时就住在这里吧，你还很年轻，才十三岁嘛，等两三年也没关系。”
“好，只要皇上与淑妃娘娘不嫌弃。”
“你能文能武，又聪明伶俐，干嘛要嫌弃你呢？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认的妹妹，叫王姽婳，以后你就称呼她姽婳姐姐吧。”
此时王姽婳还没回去，徐文颖将王姽婳介绍给塔娜认识。
“姽婳姐姐好！”塔娜大大方方。
“塔娜妹妹好！”王姽婳也喜欢，毕竟身边确实没有这种类型的朋友，蒙古族女子给人的感觉就是坦荡。
“其实我希望见你一面，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回来。”徐文颖又道。
“淑妃娘娘以后有什么吩咐，或是有什么好的建议，请尽管提。”
“好，一定。”
“淑妃娘娘会不会反对皇上纳妃？”塔娜又不避讳地问了一句。
“我不反对，但也不会怂恿，关键还是要看你能讨得皇上的心，不然就不是与皇上分忧，而是给皇上添堵了。”
徐文颖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塔娜点了点头，说道：“明白，多谢淑妃娘娘如此坦诚！”
“坦诚才是最好的沟通方式嘛。”徐文颖道，“尤其在皇上这种聪明人面前，千万不要耍心机。”
接着又补充一句：“除非是撒娇，用来调剂枯燥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