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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十光     不负大明不负卿txt下载     不负大明不负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725章 辽东边墙拆否?

    东北军区正式成立。

    按照朱翊镠的原定计划,由张学颜担任总司令,李成梁为副总司令,同时委任舒尔哈齐担任总参谋。

    这样,原来女真族各部的军权,正式交到张学颜与李成梁手上。

    因为还要应付蒙古各部,所以原女真的兵力暂时没有被调离分散。

    尽管朱翊镠在提防这事儿,但他还是愿意相信,只要对他们好又真诚,他们没有理由联合起来反明。

    如今这片土地上的百姓都一个个感恩戴德,反明也失去了基础啊!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百姓安居乐业不造反,其他阶层很难成事儿。

    这是朱翊镠一直坚持的观点。

    事实上也是,没有百姓的支撑,哪怕是军士造反也会徒然兴叹。

    所以将吉林行省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安顿好,就不怕这片土地上的军士,把他们放在一起也无妨。

    朱翊镠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

    泰和二年上半年的重点任务是解决蒙古各部,外加提防小日本。

    女真族也就是当前满族的主体,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动静,毕竟他们眼下有太多的事儿要做,可忙着呢。

    需要开垦种植,需要搭桥修路,需要赶紧挣钱……不趁免税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赶紧折腾,还等待何时?

    所以说这个时候的满族人,哪里还有多少闲余时间去瞎胡闹呀?

    不过,任何一项政策都会有反对的声音,包括免除吉林一年的赋税。

    比如:这次免税针对吉林人,那之前从这片土地上迁移至辽东乃至内地的女真族人呢?是否也享受这个优惠?

    不然,他们心里不是很后悔当初的决定?免税是多大的诱惑力啊!

    朱翊镠的回复当然是同样免除。

    但又会引发另外的问题。

    既然如此,那原来的辽东人,跑到吉林去做买卖,是否也免税呢?

    倘若免除,是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跑到吉林去交易?可倘若不免除,对辽东人又显得太不公平了。

    同样是做买卖,做的还是同一宗买卖,却遭遇不同的待遇,这样让谁都会心里不舒服,肯定有怨言。

    辽东本也不富裕,只是与吉林行省相比要强,比中原地区差得远了。

    可辽东又没有一对一支援,他们不交税的话,各衙门怎么运作?

    故只能减税,而不能全免。

    某些人有怨言也没办法,但大部分还是能理解,毕竟辽东与刚成立的吉林行省肯定不能比。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人家吉林还只是个婴儿,辽东怎么说也是个大人,大人不能与婴儿“争风吃醋”。

    还有一个问题,也引来诸多人的议论,有支持的,亦有反对的,那就是辽东边墙是否要拆除。

    这个问题很早就被拿出来议论过。

    但当时朱翊镠还不赞成立即将辽东边墙拆除。

    如今的形势变了。

    女真族人几乎全部被纳入大明,成为大明一份子。用朱翊镠的话说,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而且各部落军权也都交给大明,接受大明的统一编制。

    既然如此,那“辽东边墙”还有存在的意义吗?当初建立辽东边墙,修建大大小小的城堡,就是为了抵御女真族、蒙古族的入侵、犯边。

    蒙古族各部暂时尚未入籍大明,但女真族各部已经接受大明,并被统一改造成满族。先不管蒙古族那边,防范抵御原女真族的辽东边墙要拆吧?

    不然,还是像防贼一样防着,怎么叫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拆除辽东边墙也是几乎所有满族人的要求。他们当然希望拆。

    毕竟辽东边墙是针对他们而建。如今强烈要求拆除的理由也很简单:既然是一家人,就不应该有隔阂嘛。

    可对于辽东人而言,自然不希望拆除,因为他们对惯于犯边的女真族人并没有足够的信心。

    为了这件事,吉林巡抚王承勋还特意来辽阳请示。

    最近有关“辽东边墙”的各种议论,朱翊镠也听到了许多。

    在一番思索与考量之后,朱翊镠觉得还是不要拆除边墙。

    对这个回复,王承勋还有点诧异。

    因为在他眼里,皇上是一个很开明的人,而且尤其注重各民族间的交流与融合,而辽东边墙实际上正是阻止汉族人与外族人的交流与融合。

    所以想着皇上应该赞同拆除辽东边墙啊,为什么依然不同意呢?

    “好不容易建起来,又拆了干嘛?”朱翊镠自有一番了解,耐心地对王承勋解释道,“辽东边墙拆倒不必拆了,当作文物参观便是。”

    “况且,只要持有大明身份证,都可出入自由,辽东边墙也不限制两边人的进出,拆不拆其实又有多大影响呢?为什么一定要拆?”

    “可是陛下,不拆他们感觉生分,好像他们依然是外族人。”身为吉林第一任巡抚,王承勋也倾向于拆。

    朱翊镠仍坚持道:“当初建立辽东边墙,是不让女真族与蒙古族人跨过,如今可以随便跨入,为何一定要拆呢?当作一道风景参观不好吗?”

    “好,那臣回去与他们解释。”王承勋感觉自己已经领会到了皇上的意旨,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嗯,辽东边墙存在的意义,已经变得与从前不一样。”朱翊镠又进一步解释道,“那只是一种外在的形式,不要强加太多的意义,关键在于我们的内心,不要将辽东边墙当作一种阻碍便是,这样看,拆不拆到底有多重要?”

    “臣明白。”王承勋点了点头。

    “对两族人有利的事情,朕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去做。”朱翊镠接着又信誓旦旦地道,“而对于这种形式上的东西,何必再去浪费人力物力财力去拆?”

    “陛下言之有理!”

    “还是让他们多关注生产,利用这个好机会多努力挣钱,发展生产提高生活水平才是当前第一要务。”朱翊镠又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明白,臣一定将陛下刚才的话,如实告知吉林人。”

    “嗯。”朱翊镠欣慰地点了点头。

    “陛下,臣这次来其实还有一件事儿想请教陛下。”

    “说。”

    “臣担任吉林巡抚这段时间里,总不断有人问及,满族是否有必要统一自己的文字语言?”

    不得不说,这是个好问题。

    ……

第1726章 窃取人参煮晒法

    任何一个民族当有自己独特的语言体系。而满族是融合了各个民族人创建的,其中女真族是其主体。

    历史上满文的创制,是在努尔哈赤的领导下,在佛阿拉城完成的。

    不得不说,满文的创制是满族在文化上的伟大发明,也是满族社会进步文明发展的标志,对满族共同体的形成起着积极的推动作用。

    满族刚兴起时,由于没有本民族的文字,只好使用蒙古文字,也有一些人懂得汉语。

    后来在努尔哈赤的领导下,借用蒙古字母拼写满语语音,因为无圈点,被称之为无圈点满文。

    无圈点满文,又称老满文。

    任何一个民族,的确也要有自己的语言文字,否则文明无法承载。

    朱翊镠当然赞成满族创建自己族人的语言文字。所以当王承勋提及时,他毫无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而王承勋之所以提出来,当然也是希望顺应满族人当下的要求。

    如今吉林行省正在开垦修路,努力做到无野不耕,山地都得到了开垦,他们需要用自己本族的语言文字记载当前的盛况。王承勋很理解这一点。

    就好比是,汉人倘若没有汉语,被逼迫使用他族语言,不仅是一件苦恼的事,也将失去一定的民族自信。

    语言文字其实也是民族政策的一部分,即便民族大融合,也要尊重与保留各族的特色,包括语言文字。

    朱翊镠自然不会反对。

    故而对王承勋交代道:“创制满族文字,朕当然会全力支持,你安排人去做这件事儿,愿满文早日确定下来。”

    “臣代表满族人感激陛下的宽容!”王承勋由衷地道。

    “这是应该的,不必感谢。”朱翊镠借机又重申了民族政策。

    王承勋铭记于心,想着待回去要将皇上的话好好传达下去,让满族人知道皇上的宽容与真情实意。

    说完创制满文这件事,王承勋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儿,接着说道:

    “陛下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还有一件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臣既然已经来了,也想请教陛下。”

    “说。”

    “满族人许多以贩卖人参为营生,靠挖人参、卖人参换些碎银,但因为做这项营生的人多,人参难卖,又卖不出好的价格,不知陛下有何妙策?”

    不得不说,这又是一个好问题。

    朱翊镠不由得暗自感慨,因为这件事又牵涉到努尔哈赤的一项发明。

    这个时候,人参的确很多,尤其是长白山一带,产量高,但这个时候的人还不知道将人参煮熟晒干。

    也就是说,当满族人与汉族商人交易时,通常会用水浸润人参,这样以增加新鲜感,期望能卖出一个好价。

    然而,浸水的人参无法久存,倘若汉族商人并不急于购买,那么人参也就只得贱价出售了。

    正是鉴于此,在历史上,努尔哈赤发明了煮晒法,方法就是将人参煮熟晒干,徐徐发卖,这样不仅获利加倍,也不愁一时卖不出去。

    这个方法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但当时意义重大,毕竟这是首创。

    朱翊镠直接借用过来,回道:“将人参煮熟晒干,不煮熟直接洗干净晒干也行,然后保存起来,这样,就不急于出售了,还可以卖到国外去。”

    “煮熟晒干?”王承勋讶然道。

    “对,晒干的人参可以长时间保存。”

    “营养可以保证吗?”

    “基本上可以。”朱翊镠道,“虽然不如新鲜的人参,但胜在保存长久,这应该是以后保存人参的常用方法。”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呢?”王承勋觉得说出来好像,确实也很简单。

    “世事难的往往是首创,第一次。”

    “这是陛下的首创吗?”

    “嗯,算是吧。”朱翊镠这时候也“厚颜无耻”了一次。

    “那臣回去告诉他们就这样做。”

    “好。”朱翊镠又嘱咐道,“一对一支援的各个府衙,要严格落实下来,不允许他们开空头支票。”

    “臣知悉。”

    “泰和二年,朕希望看到吉林行省无论哪个方面,都有一个质的飞跃。”

    “臣正在努力中,争取不负陛下之厚望!”王承勋嘴上信誓旦旦地回道,心里还想着,皇上果然是个百事通哈,似乎就没有皇上不知道的事儿。

    大到民族政策,小到人参贱卖,只要一说,皇上都知道怎么解决。

    简直太神奇!

    这样,确实也给了王承勋很大的信心与底气,只需按照皇上的政策方针勇往直前铆劲儿干就是了。

    王承勋心满意足地离开辽阳。

    朱翊镠也很欣慰,虽然与王承勋只是看似简单的一次谈话,但王承勋提出来的两个问题,实际上对于当前吉林行省局势的稳定尤为重要。

    统一创制满文就不用说了。

    即便是贩卖人参的问题,虽然在王承勋的口中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儿,可朱翊镠清楚这也是大事儿。

    据各种史料记载,明朝官员谈到满族兴起的原因时,几乎都强调贸易的作用。努尔哈赤曾多次前往北京朝贡,以换取急需的各种物资。

    哪怕是在努尔哈赤势头强劲,与明朝的关系已经相当紧张的时候,也依然冒险去往北京,只因为对明朝贸易的严重依赖,离不开大明。

    所以对于满族人而言,贸易可不是小事儿,关乎满族的稳定发展。

    除了创制满文,发明煮晒法等,努尔哈赤对满族还有一个巨大的贡献,就是创立旗制以管理族人。

    旗制来源于满族人的狩猎生产,努尔哈赤借鉴满族民间的围猎组织,起初编设为四旗,即黄白红蓝。

    后来又扩展为八旗。

    八旗制度具有行政、军事、生产三项基本职能。

    所有满族人全部编入八旗之中,由八旗来管理,因此八旗制度具有行政职能。他们出则作战,入则耕田,都是以旗为单位,故而八旗制度又有军事和生产的职能。

    历史上正是八旗制度的创立,使得满族人能够严密地组织起来,既增加了行政效率,又提高了战斗力,密切了合作意识,加强了民族凝聚力。

    与当时腐朽落后的大明军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朱翊镠来,满文可以创制,煮晒法也可以借鉴学习,八旗制度就要被他打入冷宫了。

    ……

第1727章 如何收服蒙古各部

    王承勋离开后,朱翊镠又让田义召来王象乾与李成梁。

    很快,两个人接到口谕都来了。

    坐定后,朱翊镠也不墨迹,开门见山地说道:“今日召见两位来,是为了如何尽快收服蒙古各部的事儿。”

    稍作停顿,朱翊镠一抬手:“来,两位爱卿,先说说你们的意见吧。”

    李成梁率先开口道:“陛下,依臣之见,还是像上次一样好,由臣领兵,去各个部落逐一落实,遇到不服从的,坚决予以打击,绝不姑息。”

    再一次彰显出李成梁好战的性格。

    当然,确实他有这底气。

    “方法倒是个方法,但朕觉得这个方法,对付蒙古族各部恐怕会有难度。”朱翊镠也没有转弯抹角,直承道,“毕竟女真族各部分布较为集中,就在这一片土地上,所以落实起来容易,但蒙古各部的分布范围实在太广。”

    李成梁不说话。他内心是有点儿不服气,蒙古族人多怎样?分布范围广又能如何?论打仗他可从来不怕。

    王象乾点了点头,附和道:“臣以为陛下言之有理,蒙古族各部不同于女真族各部,不仅部落多,分布范围广,绝大部分都是被本朝驱逐至漠南漠北漠西几大区域,故许多与本朝平常并无朝贡来往,甚至是完全敌对的。”

    “既然想收服他们,不就得随时做好打的准备吗?”李成梁来一句。

    “嗯,理儿是这个理儿。”朱翊镠点了点头,“但我们最好是以最小的代价,倘若像当初对付女真族各部一样,直接将军队开过去,恐怕会让他们产生逆反的心理,觉得我们是在耀武扬威,极有可能引发战事冲突。”

    朱翊镠一向坚持的原则还是,能和平推进则和平推进,武力是最最最后也是最迫不得已的方式。

    “为何女真族各部,朕当时觉得可行呢?”朱翊镠自问自答式地说道,“一是因为女真族各部的实力问题,没有一个部落可以与辽东军对抗。”

    “二还是因为女真族各部集中,倘若有什么事儿,辽东与奴儿干都司,都可以快速支援反击,但对付蒙古族有些部落,这方法显然行不通。”

    所以,朱翊镠觉得直接将军队开过去的风险太大,并不赞同。

    李成梁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对付蒙古族各部更为棘手——这个毋庸置疑。

    只是让他领军作战从来不怕,哪怕他孤军深入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那依陛下之见,该采取何种方式较为妥当呢?”王象乾轻轻地问道。

    “朕倒是有一个想法,不直接开军队过去,而先派人过去谈判。”朱翊镠介绍道,“对于愿意入籍大明的,届时再开军队过去接收;对于不愿意的,我们再精心准备,看如何对付。”

    “好,这个方式臣赞同。”王象乾又附和道,“如此一来,既避免了给他们一种压迫感,又防止我方损失。倘若贸然将军队开过去,万一起了冲突而交战,恐怕会两败俱伤得不偿失。”

    “这样也好,先谈。”李成梁跟着点头附和道,“然后集中精力对付那些谈不拢的部落,这样算是先礼后兵。”

    “正是此意。”朱翊镠笑了,继而又喃喃地道,“收服蒙古各部,如今不能只靠辽东军,除东北军区,还有蓟镇。”

    “那就更不怕他们了,可以与他们硬刚。”李成梁豪迈地说道。

    “自己人还是尽量不打自己人,不到迫不得已时绝不出手。”朱翊仍然镠坚持他一贯的原则与方针。

    只希望更多的蒙古族人能懂他,然后看清这个大势所趋,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与反抗,那就最好不过了。

    当然这也是理想。

    现实肯定不会如此顺利,看看收服女真族各部就知道了。

    收服女真族压力理论上小很多,可尽管如此,因为建州女真各部,还有哈达部,也是大费周章才搞定。

    蒙古族各部可想而知。

    正如王象乾所说,他们都是元朝残余势力,当初可是统治过中原的,被大明驱逐至边塞,与大明“有仇”。

    这时候反过来让他们入籍大明,他们又怎么可能一个个如此听话?

    虽然朱翊镠一再强调并不主张采取武力征服,但用兵估计不可避免。

    儿子怎么都不听话,生气了是不是得给他一巴掌?老子有这个权力。

    “那这件事暂时就这样定下来,王巡抚与李总兵尽快安排使者,以朝廷的名义前往蒙古各部谈判。”

    “臣遵旨。”

    王象乾与李成梁都点了点头。

    朱翊镠接着又洋洋自得地说道:“刚才只是其一,其二,两位也要派人多宣传眼下满族人的生产与生活状况,难道蒙古族人知道了不羡慕吗?”

    “指定羡慕。”王象乾立马笑道,“不羡慕才怪了,免费给他们发放物种,并免除一年的赋税,还免费给他们搭桥修路,实行一对一支援。”

    继而王象乾笑容收敛起来,略有几分担忧地道:“只是陛下,倘若蒙古族各部也要这些,朝廷恐怕吃不消吧?再说中原富裕的府衙都来一对一支援吉林行省,如何在支援蒙古各部?”

    “放心吧,朕依然会有办法的。”朱翊镠信心十足地说道。

    “那就好。”王象乾又笑了,既然皇上说有办法,自然不用他操心。

    朱翊镠接着又对李成梁说道:“虽然朕暂时不主张出兵,但李总兵随时要有领兵作战出击的准备。”

    “臣时刻准备着。”李成梁回道。

    “嗯。”朱翊镠欣慰地点点头,感慨地道,“东北两大民族的问题解决了,朕就可以安心地回京喽。”

    “有陛下坐镇辽东,一定可以圆满解决。”王象乾鼓励地道。

    “但愿如此。”说心里话,朱翊镠自己也有信心,不然不会早早放出消息,这样好让各部落考虑清楚。

    辽东的问题只是比较突出,加上努尔哈赤的缘故,所以不得不让朱翊镠决定坐镇辽东一阵子。

    但其实西部与西南部的问题,也不是那么容易解决。

    看看魏学曾与许国两个人任务的进展速度就知道了。

    ……

第1728章 红颜薄命 香消玉损

    王象乾与李成梁得旨,迅速安排人前往蒙古各部谈判。

    朱翊镠密切关注蒙古各部的动态。

    进入一段平和时期。

    这天,只见田义慌里慌张地跑进来禀道:“万岁爷,京城来急信了。”

    急信?朱翊镠不由得一激灵。

    “什么事儿?”也不知怎地,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不妙的预感。

    “万岁爷,给。”田义递过信。

    “你帮朕看。”朱翊镠一抬手道。因为预感不好,所以有点不敢看。

    “奴婢遵旨。”田义小心翼翼拆开,看完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搞得朱翊镠的心更是一紧。

    “到底何事?”

    “德嫔娘娘她,她已,已经……”田义哽咽难鸣地说道。

    朱翊镠思绪飞驰一把夺过信件,原来是赵灵素抑郁而终。

    这是一封讣告信。

    赵灵素还是没能逃脱红颜薄命香消玉损的厄运吗?

    历史上这位赵王妃确实死得早,可好像也没有这么早呀,难道做德嫔还不如追加的王妃过得开心快乐?不然为何那么早抑郁而终?

    朱翊镠自以为对赵灵素还不错呀。

    讣告上说抑郁而终。

    徐文颖走过来,得知此情后感伤地道:“好端端的怎会突然,突然就……”

    徐文颖说不下去了。

    朱翊镠摇头叹息:“素素一直患有体寒症,自打知道朕有取而代之的心,她便一个人偷偷跑到京城,然后与皇兄有过一次交涉,被关起来后,心中的疙瘩长时间没能解开,所以一直不快乐。她的固执超出朕的预料之外啊!”

    “那现在怎么办?你要回京吗?”徐文颖感伤地问道。

    朱翊镠神思电转,这时候回京,那接下来蒙古族各部怎么办?

    还有,满族人会不会跳起来?

    可不回京,似乎也说不过去呀。赵灵素服侍他多年。

    尽管赵灵素以侍女自居,可他一直将赵灵素当作心爱之人。

    如今过世了,怎能不回去?

    “田公公,请王巡抚与李总兵马上过来一趟。”朱翊镠思虑片许后吩咐田义。

    “遵旨,奴婢这就去请。”田义忙爬起来,心事重重地转身去了。

    他身为奴婢自不敢说,但心想,德嫔娘娘这时候去世,可真不是时候,让万岁爷回京还是不回京呢?

    倘若回京,还不知道满族人与蒙古族人有没有那么听话?

    万岁爷如同定海神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可不能离开辽东啊!

    可倘若不回京,外人不是又得说万岁爷薄情寡义不喜欢德嫔吗?

    原本德嫔娘娘的地位就最低,从前是万岁爷的一名侍女。

    ……

    很快王象乾与李成梁都赶来了。得知德嫔娘娘去世,他俩唯有默哀。

    不过,此时此刻,王象乾与李成梁两个人心里的想法倒是不大一样。

    王象乾的想法与田义相同。

    而李成梁则认为皇上可以回京,因为他感觉,即便皇上不坐镇辽东,他也可以搞定已经收服的满族,以及即将要收服的蒙古族各部。

    只是两人都不知道皇上如何抉择。

    “德嫔去世,朕想立即回京一趟。”朱翊镠开门见山地说道,也没有与王象乾和李成梁商量的意思。

    “皇上,那这边的努力有可能会前功尽弃。”王象乾担忧地道,“倘若知道皇上回京,指不定会乱成啥样呢?”

    “朕决定偷偷回京,不将这个消息传出去。”朱翊镠如是般说道。

    这是他刚才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偷偷回京,这边的人以为他还在。

    只要他还坐镇辽东,对已经建立的满族以及蒙古族各部就有一股威慑力。

    李成梁没有说话。

    王象乾也知道皇上重情重义,而且决定下来的事儿不易更改,故而也保持沉默,毕竟说了偷偷回京,意味着皇上考虑到了他所想的问题。

    “万岁爷回京,那还回辽东吗?”田义弱弱地问了一句。

    “当然回来。”朱翊镠道,“田公公与淑妃暂时还留在辽东这边,待朕送德嫔入殓入土后便回来了,朕这次回京预计历时两个月左右。”

    “奴婢明白了。”田义点点头。

    “这事儿暂时就你们几个知道,也不要告诉他人,明日一早朕便出发,要让其他人感觉朕还在辽东。”

    王象乾与李成梁都点了点头。

    “这会儿天气还很冷,外出走动的人很少,朕带着小朱与一名近侍即可,安全应该不成问题。”

    “陛下就准备带两个人在身边吗?”王象乾不禁担忧地道。

    “人少反而不易引起人们注意,有小朱与一名近侍保护就够了。”

    王象乾知道劝也没用,说道:“既然陛下已经决定下来,那臣也不多说,不知陛下还有何嘱咐?”

    “不要轻易挑起与各部的战争,等朕回来。”朱翊镠刻意叮嘱,继而再次强调道,“也不要泄露朕离开辽东的消息。倘若有臣觐见,田公公挡下便是。”

    “臣明白。”

    “奴婢明白。”

    王象乾与田义点头回道,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

    “不用担心朕,你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儿,朕很快就会回来。你们去吧,不要有情绪,明早也不用送行。”

    朱翊镠一摆手。

    王象乾与李成梁就此退下。

    徐文颖这才冲出来,着急地道:“皇上要回京吗?我也要回。”

    “你挺着大肚子,老老实实待在这边修养,稍后让田公公把姽婳妹妹请来。”

    “可你说要两个月时间呢。”

    “两个月时间长吗?我们来辽东已经半年多了呢。”

    “你不在日子比较难过嘛。”徐文颖噘着嘴小声说道。

    “那郑皇后在京怎么办?”朱翊镠轻轻反问了一句。

    “那好吧,路上小心!”徐文颖知道朱翊镠这会儿心情肯定不好,所以也没有违拗他的意思。

    “生活起居便由田公公负责……”

    “我自己有手有脚,不是还有姽婳妹妹陪伴吗?你就不用担心我了。哦,把几名近侍都带在身边。”

    “不必了,我带走一位就好,其余两位留下来保护你。”

    “总兵府里很安全呀!”

    “那也留下,回京后若需要,还可以抽调两名过来。”

    “好吧。”徐文颖也不多言。

    次日一早,朱翊镠便带着朱八戒与翊坤宫里的一名近侍偷偷离开。

    三个人都骑马。

    这样速度快。

    ……

第1729章 为什么抑郁?

    紫禁城里一片哀声。

    赵灵素所在的钟粹宫更是如此。

    谁也没有想到,年纪轻轻的德嫔居然突然离世,而且还是抑郁而终。

    这是李时珍的诊断,断不会有错。

    如此一来,都落得好奇怪,很是纳闷儿,赵灵素如此年轻,又深得皇上的喜爱,怎么可能抑郁了呢?

    皇上对她不好吗?

    从前赵灵素可是一名侍女,跟随朱翊镠去了江陵城,途中被匪徒卖到窑子里去,哭瞎了双眼。

    在江陵城,得到朱翊镠与李之怿的悉心照顾。一个侍女享受如此待遇,可谓是破天荒的了。

    后来她一个人偷偷进京,在李太后面前揭穿朱翊镠有取而代之的心,被朱翊钧软禁在景阳宫。

    朱翊镠不计前嫌,做了皇帝后封她为德嫔,还费尽心思将她从景阳宫搬到钟粹宫,目的就是让她忘记过去。

    朱翊镠做皇帝留宿三宫时,也有她的一份儿,可以说从未冷落她呀!

    对她那么好,为什么还得抑郁呢?

    在许多人眼里,根本就想不明白这事儿嘛,感觉不可能得抑郁啊,以致于有人纷纷猜测,是不是另有死因?

    毕竟,紫禁城里死人的事儿,可谓司空见惯也不足为奇。

    当然,多数人还是认为赵灵素极有可能得抑郁,理由不止一点。

    第一,赵灵素不能生育。

    当初皇上请李时珍进京,其中有个目的就是为赵灵素看病。

    后来确实也经李时珍调理过,但始终没有听到赵灵素怀孕的消息。

    女人不能生育,当然郁闷了。

    而且还是皇帝的女人,看看陈太后曾经不也得了抑郁吗?

    身为皇帝的女人,倘若不能为皇帝生孩子,其地位可想而知。

    陈太后曾经都受到冷落,她本该住坤宁宫,结果却住在慈庆宫,主要就是因为不能生育“惹下的祸”。

    皇宫里的女人,都说子以母贵,但其实反过来也成立。

    只此一点,就有可能得抑郁症。

    第二,赵灵素曾经“背叛”过皇上。尽管皇上不以为意,也从不这样认为,反而认为是赵灵素帮助他加快取而代之的步伐,但事实上就是“背叛”。

    这就是为什么赵灵素从前一直躲在景阳宫里不愿意出来的缘故。

    后来是因为皇上来了个“先斩后奏”,用“计谋”让她离开景阳宫。

    可站在赵灵素的角度,皇上对她越好,她会越觉得愧疚。

    这也可能让她得抑郁吧?

    第三,赵灵素曾经是侍女,总以奴婢自居,压根儿不敢与李之怿、郑妙谨相提并论。这是她一块儿心病。

    即便晋升为德嫔,赵灵素这块儿心病也没有根除,还是以奴婢自居。

    一旦抱持这种心里,在宫里自然活得小心翼翼,这有可能得抑郁。

    平常素日有几个人看见赵灵素出宫走走?几乎整日待在宫里不出来。

    甭说以前住在景阳宫,就是后来搬到钟粹宫,依然几乎从不露面。

    这样确实容易得抑郁。

    看,赵灵素得抑郁的原因似乎也可以找到,并不是无缘无故。

    仔细深究,还是能找到病根儿的。

    可尽管如此,朝廷内外对赵灵素的突然离世还是充满了疑惑。

    毕竟,皇上身边曾经心爱的三个女人,如今已经死去两个,只剩下贵为皇后的郑妙谨了,难免会让人想岔。

    为此,王安也很着急。

    因为他习惯站在皇上的角度,想着这时候德嫔去世,一让皇上怎么办?到底回不回来?二势必会将皇后推到舆论中心,是否真的抑郁而终?

    李时珍医术高超是没错,可谁能保证他的诊断就是事实?

    肯定有人会由德嫔的死联想到郑皇后,会不会是郑皇后所为?

    将朱常洛母子俩送到台湾,就是郑皇后在背后一手操纵的。

    所以王安既担心朱翊镠的处境,又担心郑妙谨的处境。

    反正王安觉得,赵灵素这时候死去对皇上与皇后都不利。

    可生老病死谁能主宰?

    要依他的意见,德嫔突然离世,这讣告都不能立即传出去。

    不然会让皇上难以抉择,会将皇后陷入舆论的风波当中。

    但郑皇后与陈炬都坚持发丧,而且还第一时间将消息送至辽东。

    这么大的事儿如何瞒得住天下?

    尽管王安觉得要是成心想瞒,怎么着都会有办法,可既然郑皇后与陈炬都坚持发丧,他也不好多争辩什么。

    ……

    赵灵素去世,一应礼仪还是交给礼部主持。

    礼部尚书徐学谟,一方面哀叹赵灵素如此年轻竟香消玉损,实在可惜;

    但另一方面,他的心里也有几分窃喜,心想随着李之怿与赵灵素的相继去世,女儿成为皇上两个女人之一。

    从此以后,皇上的恩宠,只有女儿与郑皇后两个人分了。

    以皇上的性子,怕是也不会再选嫔妃,那女儿的地位可想而知。

    徐学谟当然暗自高兴。

    关于赵灵素突然离世的议论,他也听到了一些,尤其关心那个非议:赵灵素的死会不会与郑妙谨有关?

    倘若有关,那真是为女儿的远见卓识而称赞。女儿当初选择混入军中,随皇上偷偷赶往辽东,等于是远离了宫廷的纷争,自然不会受到伤害。

    当然,对那些议论,徐学谟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在他的认知里,郑皇后完全没必要对德嫔下手。

    德嫔与郑皇后压根没得比,郑皇后怎么可能为这事儿对德嫔下手?德嫔对她根本没有任何威胁嘛。

    女儿现在倒是有。不仅天天与皇上腻在一起,还怀上了孩子。

    可皇后真是这样的人吗?

    徐学谟不信。皇后聪明绝顶,才不会做这种招人怨的“傻事”呢。

    ……

    坤宁宫。

    郑妙谨召见王安,直接问道:“你说皇上会不会回京?”

    “这个……”王安稍有犹豫,然后冷静地回道,“皇后娘娘,依奴婢之见,万岁爷重情重义,会第一时间赶回来,可辽东那边正处于攻坚阶段,倘若万岁爷选择回来,辽东那边的许多工作都将无法向前推进、展开了。”

    “我只想知道,你认为皇上会不会回来?”郑妙谨又问了一次。

    “奴婢觉得,会。”王安点头回道。

    ……

第1730章 不是做梦吧?

    “你也知道辽东那边正处关键,皇上这时候如何能回来?”

    郑妙谨望着王安,有一半是请教。

    王安恭谨地回道:“皇后娘娘,尽管眼下早已入春,但辽东那边依然天寒地冻,所以虽然处于关键时刻,可这时候没有哪个部落会跳出来闹事儿,也就是说辽东那边暂时安稳。”

    稍顿了顿,看了郑妙谨一眼,王安确定可以接着说时才往下:

    “如果这时候万岁爷偷偷回来,不让那边人知道,那自然无碍。当然,这只是奴婢异想天开的念头。”

    “偷偷回来?”郑妙谨微微挑眉。

    “对,奴婢是这样想的。”王安小心翼翼地回道,“万岁爷如果偷偷回来,既能对德嫔娘娘寄予哀思,又能保证辽东那边的稳定,不至于乱套了。”

    “你觉得皇上会这么做吗?”

    “奴婢觉得很有可能。”王安点点头。

    郑妙谨其实也感觉到了,都说王安许多时候能与皇上想到一块儿去,这次是否……好久不见,确实想念啊!

    孩子都已经会笑,能认人了,可惜孩子他爹为了国事不能陪伴左右。

    而她……也不知度过了多少个寂寞的夜晚,尽管之前经历过,有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感觉。

    但思念还是苦,寂寞还是难熬。

    只是她能忍而已,可心里头还不是像所有女子一样,希望偎依在男人的怀抱里做一个会撒娇的小女人?

    她知道外界现在对她的评价多是强悍,巾帼不让须眉之类的。

    但其实她觉得是因为爱才让她变成这样,当初劫持万历皇帝是出于爱,如今代太子秉持国政也是因为爱。

    如果不是对皇上的爱,她又哪里会走上这样一条道?

    就像当初李太后一样,还不是因为对儿子朱翊钧的爱?

    男人可以为了事业,为了理想,为了女人,为了名利,而变得强悍;而这个时代的女人似乎很单一,如果变得强悍了,那只是为了男人。

    “不知皇后娘娘还有何吩咐?”

    见郑皇后沉吟不语似有心事儿,王安不禁轻轻地问道。

    “既然你料到皇上会偷偷回京,那这两天多留意一下。”郑妙谨吩咐道。

    “遵旨,奴婢斗胆问一句,皇后娘娘希望万岁爷偷偷回来吗?”

    “希望如何?不希望又能如何?”郑妙谨淡然一笑,而后微微抬手。

    王安立马儿躬身而退。他还真希望皇上这时候能偷偷回京一趟,因为他已经感觉到郑皇后渴望的心。

    与人相处的时间越长,必然越能理解一个人,就像他对郑皇后。

    从前或许不是很了解。

    但随着皇上离京去了辽东,他与郑皇后接触的时间越来越多,经常让他感慨做好女人真不容易。

    尤其是郑皇后,皇上不在身边,对内要照顾孩子,要管理后宫,对外还要秉笔国政,处理国家大事,经常还要面对外头各种各样的非议……

    需要承受太多了!

    皇上偷偷回京一趟也好,郑皇后毕竟是个女人,需要温存需要慰藉,需要皇上耳语呢喃式的鼓励。

    ……

    与王安一番交谈后,到了晚上,郑妙谨竟多了几分期待,还真希望皇上能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孩子已经沉睡。

    她一个人翻来覆去睡不着。

    人往往就是这样,当特别期待一件事发生时,内心总会多一些激动,而激动中总会夹杂着几分兴奋。

    忽然,烛影微微晃动起来。

    没有风,便是人。

    郑妙谨迫不及待地一转身,果然见有人进来,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她朝思暮想的朱翊镠。

    “真的是皇上?”郑妙谨豁然坐起。

    “是,我偷偷回来了。”说话的同时朱翊镠已经快步过去。

    “我不是做梦吧?”郑妙谨怔愣地望着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感觉从前也不似这般。

    原来皇上还没有取而代之做皇上时离别的时间可比这次长多了。

    “不是,这阵子辛苦了!”朱翊镠将郑妙谨搂进怀里,感觉有许多话要说,但最后也只说了这一句。

    而郑妙谨更是如此,最后她一句话也没说,眼睛都湿润了,只是紧紧抱住朱翊镠,生怕他又要离开。

    两人就这样拥抱在一起,沉默了好久后,郑妙谨才悲戚地来了一句:“素素她……具体原因你可以去问李神医。”

    “好,明天再说。”

    “嗯。”

    然后两人又心有灵犀地沉默,感觉语言在这时候似乎完全多余。

    尽管因为赵灵素的离世,使得他们两个心头都罩上了一层阴影,但小别胜新婚,此时此刻也无法阻挡他们对彼此的思念。今夜,美好。

    ……

    次日一早,郑妙谨悠悠醒来,发现皇上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难道昨晚是做梦?

    肯定不是啊,皇上的确回来了。

    “来人。”

    “皇后娘娘醒了?”进来的是迎丝、迎竹两位姑娘。

    “相沢呢?”平常这时候伺候郑妙谨的都是以相沢为主。

    “回皇后娘娘,相沢昨晚回家了,万岁爷一大早起来便去了翊坤宫,而后去钟粹宫。”迎丝禀道。

    “哦。”郑妙谨这才心安,原来迎丝迎竹也已经知道皇上回来了。

    “万岁爷让奴婢告诉皇后娘娘,不必将他回京的消息传出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迎丝又说道。

    “好,知道了。”

    “皇后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皇上回来就当他没回来,你们也不要有什么异常的举动。”郑妙谨又谨慎地叮嘱了一句。

    “奴婢明白。”迎丝迎竹同时点头,然后两人躬身而退。

    郑妙谨有点慵懒地躺着,不愿意起来,似乎还在回味。

    忽然,郑妙谨又想到什么似的,大喊了一声:“来人!”

    进来的依然是迎丝、迎竹。

    “奴婢在呢,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皇上起来后看过孩子吗?”

    “看过,但太子睡得正香,万岁爷只是盯着看了好大会儿,然后便离开了。”

    “这还像一个父亲。”郑妙谨欣慰地点点头,随后又心满意足地让迎丝迎竹先且退下,她还想再躺会儿。

    ……

第1731章 我有这么让人害怕吗?

    “万岁爷真的回京了吗?”王安小心翼翼地问一早过来传话的近侍。

    这会儿他才刚刚起床呢。

    “是的,万岁爷请王公公立即去钟粹宫一趟。”传话的近侍对王安说道。

    “好好好,奴婢马上过去。”王安兴奋地点了点头。皇上果真回来了哈,看来他与皇上又想到一块儿去了。

    昨天郑皇后还问他呢,今天就收到皇上偷偷回京的消息,嘿嘿。

    故而早饭都没来得及吃,王安快速洗漱完毕后,便匆匆向钟粹宫赶。

    与王安同时收到消息的还有陈炬与黄锋两位大珰,另外还有李时珍。

    此刻他们也正往钟粹宫赶。

    其他的人朱翊镠就没有通知了,不到迫不得已时,暂时还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其实,京城里的人知道他回京了倒是无所谓,就怕他一时半会儿还回不去辽东。

    那消息就会很快传到辽东那边。

    这是担心的问题。

    ……

    翊坤宫里。

    李太后对朱翊镠此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对着陈太后摇头叹息,想着这倒是符合朱翊镠的性格,只是偷偷跑回来这事儿……

    李太后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陈太后倒是想得开,喃喃地道:“镠儿本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素素突然离世,镠儿跑回来看看也无可厚非。”

    “姐姐,这个我知道,只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一个人跑回来,事后是不是还得回去?”李太后担忧地道,“且不说对辽东那边局势的影响,万一途中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办哦?”

    “镠儿不是偷偷跑回来的吗?”

    “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李太后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他一个皇帝,即便偷偷回京,总不能天天躲起来谁也不见吧?消息很快会传出去的。”

    “这个倒是。”陈太后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可谁让镠儿就是这个性格?不送德嫔最后一程,他岂能心安?”

    这一点,李太后又何尝不清楚?

    ……

    陈炬、黄锋、王安、李时珍四个人几乎同时抵达钟粹宫。

    进去见果然是皇上回来了,四个人都激动地跪下磕头行礼。

    “免礼。”朱翊镠一抬手,一副无比庄严的神情,将目光投向李时珍问道,“李神医与朕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素素怎会突然抑郁而终呢……”

    “回陛下,德嫔娘娘原来就一直不开心,陛下离京后,更是忧郁满怀,加上她又患有严重的体寒症,所以就……”

    李时珍如是般解释道。

    他们几个人都还跪着没有起来。

    朱翊镠接着又问道:“你一直负责调理,她得了抑郁,你没有早发现吗?”

    “陛下,臣其实早已经发现了。”李时珍不紧不慢地回道,“可也不知为何,德嫔娘娘的心便如同死灰一般,抑郁者需自己打开心结,任何药物调理往往都不管用,臣也是无能为力啊!”

    “在朕起身去辽东之前没有发现?”

    “当时没有。”李时珍摇了摇头。

    “朕离京也就半年多时间,那怎会恶化如此严重?”

    “陛下,请恕臣斗胆说一句,德嫔娘娘的心已死,故也许对她而言,离开才是最好的解脱。”

    朱翊镠深深叹了口气,要说赵灵素的心结……哎,他也无话可说,赵灵素的“偏执”超出了他的想象。

    “陛下节哀顺变吧!”李时珍道。

    “万岁爷节哀顺变!”陈炬、黄锋、王安三个跟着也说道。

    “你们都起来吧。”朱翊镠一抬手。

    四个人这才缓缓起身。

    但谁也不敢多问。

    都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朱翊镠先开口,对陈炬嘱咐道:“陈公公,朕这次偷偷回京,所以这些天钟粹宫就不要让闲杂人等随便进出这里了。”

    “奴婢遵旨。”

    “该什么样的礼仪一切照常,不要因为朕回京有所改变。你们几个知道朕回来就行,暂时不要泄露出去。”

    几个人都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陈炬有心,又刻意提醒道:“不过万岁爷,是否有必要见首辅申先生一面?”

    “嗯。”朱翊镠微微颔首,想着申时行确实要见一见的,即便不谈国事儿,也要见一面给他以足够的信心。

    “万岁爷这次回京要待多久?”陈炬接着又问。他知道皇上还要回辽东,淑妃没回来,蒙古族的问题也没解决。

    “最多两个月。”朱翊镠回道。

    两个月之后天气会逐渐转暖,这是其中一个方面的考虑。另一个方面也是基于赵灵素的下葬礼仪,最快得历时七七四十九天完成,差不多两个月。

    听到皇上要待两个月时间,不光是陈炬,其他几个也暗自高兴,想着皇上在京两个月可以处理许多事儿。

    ……

    郑妙谨带着两分慵懒劲儿,终于起床准备精心打扮一番。

    “咦,相沢还没进宫吗?”

    见伺候她梳妆打扮的是迎丝迎竹两位,郑妙谨不禁问了一句。

    “回皇后娘娘,想必是因为朱侍卫这次也随万岁爷回京,所以相沢在家陪伴相公吧。”迎丝揣摩着回道。

    “哦。”郑妙谨深有体会地点点头。想着这次相沢该不会责备朱八戒,上次都没怎么亲热就赶人家去辽东呢。

    “皇后娘娘好久没让奴婢们给您打扮了?”迎丝一边给郑妙谨打扮一边说。

    “皇上不在,我天天在坤宁宫待着几乎哪儿都没去,打扮给谁看呢?”

    “奴婢有句话,皇后娘娘不要怪奴婢多嘴行不?”迎丝弱弱地说道。也是因为皇上回来,见今天郑妙谨高兴,否则放在平时可不敢这样多嘴。

    “说吧。”

    “奴婢觉得女人的打扮更多不是用来取悦男人,而是应该给自己看的。”

    “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郑妙谨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是觉得我不打扮没有女人味,还是觉得我需要打扮才显漂亮?”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迎丝忙着急地解释道,“皇后娘娘天生丽质,即便不打扮也漂亮,女人味儿十足。”

    “紧张什么?我今天高兴,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多谢皇后娘娘!”

    “再说了,你这样提醒,肯定也是为我好吧?”

    “当然,奴婢当然是为皇后娘娘好!”

    “那你紧张什么?我有这么让人害怕吗?还是说你们受到外界流言蜚语的影响,所以感觉就是很怕我?”

    “……”迎丝感觉今天话说多了。

    ……

第1732章 不知不觉变成一只母老虎

    郑妙谨知道越来越多的人惧怕她。

    连身边的人都这样认为,那更不用说外面的人了。

    而对她这种评价主要还是皇上离京去了辽东之后。

    在此之前她还没有这个感觉。

    至于原因,她自己也清楚,因皇上离京,她表现强悍,这是其一;

    其二,最近宫里也不太安宁,朱常洛被送到台湾,又有几起死人事件,舆论对她都不利,她心知肚明。

    加上之前劫持万历皇帝一事,所以对她的评价当然不太友好。

    不过这都是她自愿的,又能怪谁?

    晚上,当一切都安静下来,朱翊镠才从钟粹宫回到坤宁宫。

    郑妙谨一直在等,妆容还留着,并没有卸去,昨晚没怎么说话,今晚她很想与皇上说几句贴心话。

    朱翊镠何尝不想?他知道自己不在京,郑妙谨承受了很大压力。

    两个人像新婚燕尔般亲热。

    “常洵睡了?”朱翊镠问。

    “嗯,常洵很懂事儿,不吵我们。”郑妙谨如是般答道。

    “他才几个月大,又懂什么?”朱翊镠摇头笑了笑。

    “你去翊坤宫时,娘没有质问你,为什么这时候跑回来?”

    “娘理解我,也懂我,我人都已经回来了,还能说什么?”

    “几个月不见,我有没有变?”郑妙谨含情脉脉地望着朱翊镠问。

    “变得更冷静、成熟了。”

    “如今,无论内廷还是外廷中人,他们现在都怕我怕得要死,感觉我像一只母老虎一样,包括你最倚重的王安。”郑妙谨带着两分自嘲的口吻道。

    “你贵为皇后,我不在,你最大,他们当然怕你了。”

    “可原来我并没有这种感觉。”

    “原来有我坐镇京师嘛,现在当然都将目光对准你。”

    “其实我也想做小女人。”郑妙谨偎依在朱翊镠的怀里。

    “现在不就是吗?”

    “以后即便你回来了,他们依然还会认为我是一只母老虎。”

    “有我就好。”

    “这是你说的哈?”

    “我从不喜欢誓言,因为人生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但这个我可以发誓,只要你不胡来,我一辈子都对你好。”

    “那在你眼里,什么叫作胡来?”郑妙谨忙警惕而认真地问道。

    “嗯,就是不做伤天害理、违法乱纪的事儿。”朱翊镠道。

    “那将常洛送到台湾呢?”

    “这个不算,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那将常洛的乳娘利用完后杀了呢?”

    “就像你曾经对待嫣韵一样?”朱翊镠立马儿想到嫣韵,曾经被郑妙谨安排代替她服侍伺候万历皇帝,后来万历皇帝失势,嫣韵就被她杀害了。

    “嗯。”郑妙谨确定点了点头,双眸还是没有离开朱翊镠。

    “杀人终究不提倡。”朱翊镠道,“想必这就是为什么你感觉到越来越多的人惧怕你吧?包括王安。”

    “我一直比你狠,这股狠劲儿你身上没有,这是冯公公说的。”

    朱翊镠点了点头,这个他承认。

    “德嫔突然离世,我知道外界有传言说与我有关,你怎么看?”

    “不会,我不相信。”朱翊镠笃定地回道,“我已经问过李神医,他说素素就是因为抑郁,心其实已经早死。”

    “你就不怀疑李神医迫于我的淫威才这样说的?又或是素素的心死其实也是因我而起?”郑妙谨接着又道。

    “我相信你。”朱翊镠又笃定地道。

    “为什么?”

    “因为素素没有任何方面妨碍到你。”

    “可她是你的女人啊!我知道外界甚至有人说,当初之怿妹妹也不是因为难产致死呢,而是因为我做了手脚。”

    “不要在乎外界说什么,有我相信你就好。”朱翊镠道。

    李之怿死与郑妙谨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这个他还不知道?

    对李时珍的话,朱翊镠也相信,不相信李时珍迫于压力而说谎,这样赵灵素的死也与郑妙谨无关。

    历史上的赵灵素本就死得早。

    尽管郑妙谨的确有“狠”的一面,死于她手上的人也有几个,但李之怿与赵灵素肯定不在其列。

    这一点朱翊镠相信郑妙谨。

    轻重郑妙谨还分不清楚吗?

    “即便你不相信也没关系呀,反正我是一只母老虎。”郑妙谨又自嘲式地道。

    “不要胡思乱想。”

    “今晚我可都与你说清楚了,常洛是被我逼至台湾的,常洛乳娘是我指使人做掉的,但德嫔之死与我无关。”

    “好,我都知道,也知道让你受了许多委屈,只能以后慢慢补偿你了。”

    “我何时怕过受委屈?”

    “有你坐镇京师,我很放心坐镇辽东啊!”朱翊镠由衷地道。

    “我变成一只母老虎,看谁敢胡闹就咬谁,你当然可以放心坐镇辽东,如今身边的人见我都害怕呢。”

    “为我而变?还是为常洵?”朱翊镠如是般问。

    “都有吧,但主要还是为你。常洵还小,也不知道将来是否合适做皇帝,不合适你可以废了他。”

    “现在说这事儿还早。你刚才不是说常洵很懂事儿吗?”

    “是否懂事儿与是否适合做皇帝又没有关系,这是两码事儿。”

    “那你认为什么样的人适合做皇帝?”

    “这也不好说,你大哥就不适合做皇帝,他不明白皇帝的威权来自于尊重与信任,而以为是来自于他的权力。”

    “你虽是女子,可发现你比较适合做皇帝。”朱翊镠口由心发地来了一句。

    “是吗?”

    “要不以后我主外你主内,京师由你坐镇,我去处理边患。”

    朱翊镠忽然灵机一动地说道。但他不认为是异想天开。

    因为郑妙谨确实有这个能力,而边患何止一个辽东?只是辽东边外的问题更为突出而已。

    “你解决完辽东那边的边患,还想去哪儿?”郑妙谨忙问。

    “西北边、西边、西南边,其实问题都还没有解决呢。”

    “我还是不希望你去。”

    “可委任其他人去,效果不一样。”

    “这个我当然知道,就像许阁老,经略西南几行省,问题还没有解决呢,而军费开支比辽东多多了。”

    郑妙谨说的是事实,朱翊镠也不好反驳,当初派许国去本就没想着会那么顺利,毕竟是要废除一项旧制。

    ……

第1733章 亏欠

    徐文颖说过,女人变成什么样,至少有一半以上的责任在于男人。

    郑妙谨说自己不知不觉变成了一只母老虎,朱翊镠想着肯定有他的责任。

    所以,他感觉对郑妙谨的确亏欠。

    但其实,对郑妙谨从一开始就是亏欠,到如今发现还是亏欠。

    也许这也是一种缘分吧。

    因为有时候“亏欠”能将两个人十分奇妙地联系在一起。

    朱翊镠感觉他与郑妙谨的关系就是这样,从一开始想着利用,那是对郑妙谨妥妥的“亏欠”。

    后来因为这份“亏欠”,两个人真的走在一起,相爱了,貌似可以弥补,但也只是貌似,朱翊镠心知肚明,郑妙谨忍受了常人所不能忍的东西。

    如今朱翊镠不得不在外,对郑妙谨这份“亏欠”又有所延伸。

    郑妙谨为什么感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一只母老虎?是因为郑妙谨为了他,做了许多“得罪人”的事儿。

    以致于外界的人都很怕她,就是她身边的人像迎丝迎竹也怕。

    朱翊镠认同,以徐文颖的理论,这当然有一半的责任在他身上。

    原本郑妙谨可以不做“恶人”的。

    ……

    次日一早,朱翊镠来到阔别半年多的东暖阁,准备召见申时行一叙。

    平常素日有王安照看这里,东暖阁倒是一尘不染,四处都干干净净的,就仿佛朱翊镠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朱翊镠刚一坐定,王安便来了。

    特意让王安来旁听。

    毕竟以后朱翊镠还会离开皇宫,他的各项精神指示需要王安领会、传承。

    不得不承认,在领会他心意这个方面,王安可谓独一无二,要远胜陈炬。

    ……

    天还没亮开,申时行便接到皇上的口谕,让东暖阁觐见。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申时行诧异不解,皇上回京了吗?

    经传话的近侍确定,申时行得知原来是真的,皇上偷偷回来了。

    顿时间也不知怎地,想必是百感交集的缘故吧,申时行感觉鼻子一酸,感情喷薄而出,老泪纵横。

    他真的哭了。

    只是没有哭出声。

    然后胡乱扒了几口吃的便进宫去。

    途中思绪飞驰,思虑着一会儿见了皇上该说些什么,感觉有一肚子话,不知要说多久才能说完。

    皇上离京这段日子他压力大,但这种感觉似乎又说不清道不明,非要说也只能用“五味杂陈”来形容。

    ……

    东暖阁。

    朱翊镠与王安先谈开了。

    两个人心有灵犀似的,第一个问题谈到的便是台湾。

    王安将他在台湾的所见所感,首先对朱翊镠说了一遍。

    对当下台湾的发展,朱翊镠还是比较有信心,尽管台湾是座岛屿,与大陆隔海相望,发展也才起步。

    但台湾不仅资源丰富,而且地理位置极佳,相信很快就能摸索出一条适合自己的发展道路。

    朱翊镠正准备再问问王喜姐现在的情况,近侍禀报说首辅到了。

    只见申时行无比激动地进来,然后跪倒在地,似乎忘了自泰和元年起,朝臣不必跪拜的规矩。

    申时行带着哽咽的声音道:“臣申时行叩见陛下!陛下终于回来了!”

    “申先生请起!”

    朱翊镠忙从御座上起来,走到申时行身边,抬手躬身去搀扶。

    一边搀扶还一边吩咐王安:“快,给申先生赐座!”

    明显感觉申时行苍老了很多。

    朱翊镠颇有感触,想着自己离京也就半年多时间,申时行居然像过去好几年。这半年多的压力可想而知。

    难怪申时行见他眼睛都红了,很想哭的样。朱翊镠看着也心疼。

    申时行受宠若惊地爬起来。朱翊镠亲自将他扶到王安搬来的椅子坐下。

    “臣多谢陛下!”申时行很激动。

    朱翊镠重新回到御座,端详着有点局促而又激动的申时行道:“朕不在京的这段日子,申先生辛苦了!”

    “在陛下面前,臣不妨说心里话,有时候感觉确实苦,但静下心来想想,其实也不苦。”申时行不紧不慢地说道,“在京城再苦也算安逸,哪有陛下坐镇辽东苦?哦,陛下为何突然回京?”

    朱翊镠只得又解释一遍,着重强调这次是偷偷回京,大概一个月后还得回去,边境的问题尚未妥善解决呢。

    申时行也不好说什么,他当然尊重朱翊镠的选择,知道皇上深谋远虑有主见,自然能分得清轻重缓急。

    解释一番后,朱翊镠望着申时行感慨地道:“申先生苍老了许多呀!”

    忽然感觉对申时行亦有一种“亏欠”。

    原本这段历史就已经被他改变,申时行早早地被推上首辅的位置。

    他在京时感觉还好,让申时行“萧规曹随”即可,首辅当得还算轻松自在。

    可他不在京时,申时行的压力可就大了,监国太子还不会走路,国家一应大小事都得依靠首辅。

    当然,这种“亏欠”同样让他与申时行的关系走得更近。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奇妙。

    而申时行早就意识到自己苍老了许多,尤其是斑白的两鬓,所以听了朱翊镠的话,他点了点头,如是般说道:“多谢陛下关心,臣年纪也不小了,可不就得一天比一天显得苍老吗?”

    “国事稍后再说,朕没有保护好申用嘉,令他失去黄金右手,在这里先给申先生赔礼道歉。”

    说着朱翊镠从御座上站起来,冲申时行鞠了一躬。

    “陛下言重了!”申时行赶紧站起来还礼。这事儿他压根没放心上,儿子虽然失去一条胳臂,与王姽婳和离了,但身边又多了两位女子,还是不错。

    只是提及儿子申用嘉,申时行不由得想到皇上放贷的事儿。

    想说来着,但转念又想,皇上才从辽东回来,还有许多国家大事没说,这时候说儿子的事似乎不合适。

    故而申时行暂且压下不提。

    但即便如此,朱翊镠心里还是有数的,回京肯定还要见申用嘉。

    “申先生放心,申用嘉的后半辈子朕会负责。”朱翊镠信誓旦旦地道。

    “多谢陛下!”这话申时行听着可太开心了,他又冲朱翊镠跪下,感觉心中所有的阴霾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申先生请起,这是应该的。朕早已将申用嘉当作好朋友了。”

    ……

第1734章 皇上是永远的神

    朱翊镠与申时行一席话,谈了将近有三个时辰,从早上至晌午时分。

    站在朱翊镠的角度,是就朝中大事与申时行交换意见。

    而站在申时行的角度是请教,尽管申时行感觉对皇上的路数已经摸清,但有些事还是拿不准。

    别的不说,就说皇上放贷促进消费这事儿,申时行就理解不了。儿子怕欠人情,他倒是能理解。

    还有像守制之礼,让女性参与劳动乃至参加科举考试等……这些问题申时行都还需要重新审视。

    因为皇上的理念太“格格不入”了。

    不过由于有足够的“经验教训”,之前也有许多问题与皇上意见相左,但最后都证明皇上看得更远。

    正鉴于此,申时行没有说一句反对的话,哪怕心里暂时不认同,他也保留意见,真心实意地请教。

    所以两人的谈话很愉快和谐,无疑给了申时行足够的信心。

    尽管申时行依然感觉压力山大,但与皇上一番交谈后,又感觉前途还是光明的,一切都值得。

    至于皇上所说的“亏欠”,他不这样认为,君臣之间哪敢说“亏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是每一个臣子该做的吗?

    皇上这样信任他重用他,那是他的荣幸才对,他应该感激皇上。

    眼下感觉是有压力,但与座主张居正相比,申时行觉得不算啥,想当初张居正荣登首辅那会儿多难。

    如果与张居正这个首辅比较,也无所谓压力不压力了。

    他记得皇上曾经开玩笑地说过,假若大明的担子有一千斤重的话,那张居正一个人抗了八百斤。

    尽管这是皇上的玩笑话,有点夸大其词,但足见张居正当时的压力。

    皇上只说张居正,用没有说他申时行吧?他的压力肯定不及张居正。

    这样一想,申时行当然会觉得,虽然任重道远,但前途一片光明。

    皇上就是永远的神。

    ……

    谈话过程中,王安一言不发,只在旁边静静地听着,认真又用心。

    王安知道皇上让他旁听的目的,而且这次皇上明确告诉申时行,以后遇到难以抉择之事,可以与他商议。

    从前只是暗中授意,这次皇上明确对首辅说了,这让王安受宠若惊,他感觉肩上的担子重了许多。

    但与首辅申时行的想法一样,不管怎么说,有皇上领头,压力再大,又怕什么呢?皇上这时需要向前冲的人,那他就只管往前冲便是了。

    以王安此时的年纪,他不冲谁冲?

    所以,比起申时行,王安的心境更加开阔,真个是无所畏惧。他甘愿成为皇上手中的利剑。

    本来他拥有今天的超级地位,就是皇上赋予的嘛。

    且不说皇上是一位英明的君主,哪怕是够昏庸,待他如此这般,想必他也会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更何况皇上在他心中是永远的神。

    ……

    申时行离开东暖阁,朱翊镠与王安依然还在,因为不想被更多人看到,所以来了就是一天。

    午饭朱翊镠就在东暖阁里吃的,王安一直陪着没有离去。

    饭后朱翊镠也是有心,问王安:“你是不是很怕郑皇后?”

    乍一听这个问题,王安先是微微一滞,而后望着朱翊镠谨慎地回道:“万岁爷,奴婢当然怕皇后娘娘,哪有奴婢不怕主子的道理?”

    朱翊镠摇了摇头,说道:“你该清楚朕不是想问这个。”

    王安也不敢撒谎,感觉自己的心思能被皇上全部看穿,故而在皇上面前还是老实点,别想隐瞒什么。

    一念及此。

    王安回道:“万岁爷是想问,最近有许多舆论对皇后娘娘不利,甚至有些人说一些难听的话攻击皇后娘娘,万岁爷是担心奴婢所以也害怕吗?”

    “是皇后感觉你最近很怕她。”朱翊镠如实说道,他也没想隐瞒什么。

    “回万岁爷,其实也没有了。”王安镇定地回道,“奴婢只是在皇后娘娘面前不及在万岁爷面前放松而已。”

    “这是为什么呢?”

    “奴婢可以说吗?”

    “朕问你就是想知道答案。”

    “那奴婢斗胆说了。”虽然王安刚还说到“放松”,但此刻他仍然小心翼翼,“奴婢感觉与万岁爷的心要近一些,皇后娘娘行为处事有些会跳脱奴婢的思虑,故而奴婢在皇后娘娘要谨慎一些。”

    “那不还是因为害怕?”

    “万岁爷要这样说,那就算是吧?”王安只好咧嘴一笑。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让人害怕,做的许多事儿都是为了朕。”

    “这个奴婢当然知道。”

    “那你以后在皇后面前还是自然一点好,这样她心里也觉得舒服一些,不然她以为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只母老虎。”朱翊镠语重心长地嘱咐王安。

    “奴婢明白。”王安铭记于心,点了点头回道,想着最近他与郑皇后的交往确实有点谨慎小心。

    “这件事朕本不该嘱咐,但皇后的压力也大,她背负了许多平常女子无法背负的东西,倘若她身边亲近的人都那么怕她,让她难免会怀疑自己。”

    “奴婢谨记万岁爷的嘱咐。”

    “朕之所以敢离开京城,将国家大事交给她处理,就是认同她的理念,也就是说,她的越多做法朕表示认同。”

    王安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不由得想起郑皇后刚不久前告诉他,当初去台湾废掉番王正是出自她的主意。

    “其实皇后也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只是在很多时候她不愿意与人多解释。”朱翊镠接着说道,“哪怕被人误解攻击,通常她也不会刻意去辩驳什么。”

    王安能感觉到皇上对皇后由衷的赞赏,既然皇上都这样说了,也许他真的需要重新认识郑皇后。

    就目前来看,反正在王安眼里,郑皇后不是一个容易靠近的人,与皇上有说有笑,可很少见皇后笑。

    况且,皇后有皇上没有的那股子狠劲儿,这也让人不敢太靠近。

    总之,归根结底,想必还是因为对郑皇后了解太少的缘故吧。

    说完这事儿,朱翊镠吩咐道:“晚上去嘉年华画居,你一会儿安排一下,顺便知会申用嘉一声。”

    “奴婢遵旨。”王安嘴上应道,但心里还在想着郑皇后的事儿。

    ……

第1735章 探望申用嘉

    申用嘉接到口谕,当即兴奋地跳了起来,忙召来陈珂玥与郭三,让两个赶紧收拾打扫嘉年华画居。

    晚上朱翊镠与王安微服如约而至。

    申用嘉领着陈珂玥与郭三早已等候多时,他们见了朱翊镠都很激动,仿佛这就是他们的希望之神。

    将朱翊镠迎至上座坐定,申用嘉又吩咐陈珂玥与郭三,端来新鲜的水果与点心,并沏了一壶茶。

    “陛下回京,随便让人传话,我进宫觐见便是了,何劳陛下亲临?”

    申用嘉带着几分歉意与受宠若惊的情绪开口说道。

    “朕来看看你的画,也想与你好好谈谈,白天见过你父亲。”

    朱翊镠开门见地说,与申用嘉也不用什么客套寒暄之类的。

    “左手作画的功力还是很差劲啊!”

    说起画,申用嘉立马儿变得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与昔日那份自信高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左手总是找不到感觉,记得从前右手作画,随便勾勒几笔,都感觉很有韵味儿,这种感觉用左手似乎无论如何也找不回来。”申用嘉摇头叹气。

    “慢慢来,做好十年,乃至二十年的准备。”朱翊镠如是般说道。

    “我倒有这个决心,只是生活……”申用嘉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不是让你贷款吗?生活难道还过不下去?”朱翊镠信心十足地道。

    “正想着感谢陛下。”提及贷款,申用嘉忽然又来劲儿了,“若没有陛下及时的贷款,去年年底都不知道怎么过。”

    继而,申用嘉又口风一转,道:“只是陛下,贷款只能救急不能救穷!总不会能十年二十年都靠借贷生活吧?”

    “对你自己这么没信心吗?”

    “陛下,照目前的状态,的确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感觉。不瞒陛下,有时候我会觉得余生靠左手永远都不行。”

    看得出来,申用嘉有两分垂头丧气的样,想必是因为一天又一天糟糕的情绪积累所致——原来可不这样。

    “朕不是说了,待解决完辽东那边的问题后,回京就会帮你想办法的。”

    “当然相信陛下呀,不然我也不敢随便借贷。”申用嘉如是般说道。

    “你尽管磨炼,总有再出头之日,朕来到这个世界,看人的眼光一向准。”朱翊镠洋洋自得地道。

    申用嘉点了点头,的确,要论看人的眼光,皇上无人能及。

    “但左手作画的能力,终究还得靠你自己磨炼,别人无法代劳。”朱翊镠又鼓励道,“越是不得意不被人看好,你就越要努力,在没有做出一番成就时,也不要那么在乎外人的眼光与评价。”

    总之一句话,只能靠自己。

    申用嘉能理解,所以他确实一直很努力,只是努力的效果……

    暂时他还看不到希望,还好皇上说半年之后回京帮他想办法。

    “与陈、郭两位相处如何?”朱翊镠接着又关心地问道。

    此时只有王安在,陈珂玥与郭三都出去了。

    申用嘉看了门口方向一眼,轻轻地回道:“不敢欺瞒陛下,感觉与她们两个终究还是不是一路人,凑合过日子,还谈不上什么知心知己。”

    朱翊镠听了不禁摇头叹气:“对你这说法,朕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感觉你看得太明白,但生活还是`邋遢`一点好,太过明白便如同水至清则无鱼了。”

    “谨记陛下的教诲!也只是因为不想欺骗陛下,将心里话说出来而已。孩子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知己也好,凑合过日子也罢,感觉不重要了,人生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缺憾。”

    说这话时,申用嘉不由得想起王姽婳,与王姽婳就是缺憾。如今与陈珂玥、郭三,依然感觉不完美。

    但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能够以一颗平常心接受各种各样的缺憾或许才是最重要的。

    “哦,陛下,姽婳还好吧?”想到王姽婳,申用嘉关切地问道。

    “好!她不用你操心,你还是多操心自己与陈、郭两位吧。”

    也是,王姽婳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操心?她生活质量一向高。

    这一点,申用嘉自愧不如。

    “你作画的所有草稿、未成品,都不要随手扔掉,没准儿有一天就能派上用场。”朱翊镠又不忘嘱咐一句。

    申用嘉回答说:“有些太烂了,水平稍好一点的我会留下。”

    “不,朕说的是全部,先不管是好是坏。”朱翊镠忙纠正道。

    “好!”申用嘉虽然不明白朱翊镠这样安排的用意,但很配合地点了点头。无它,只因他相信朱翊镠。

    “这次朕偷偷回来,预计逗留一个多月,但朕回京的消息尚未公开,所以这阵子你若想与朕说话解闷儿,便告诉王安一声,让他来安排。”

    “遵旨。”申用嘉会意地点了点头。

    “白天见过你爹,当谈及贷款的问题时,他想把你借的贷款给还了。”

    “不不不……”申用嘉又是摆手又是摇头,一脸的抗拒,道,“我贷款的钱,必须由我自己来还,倘若要父母还,那当初不如直接拿走父母的。”

    “嗯,朕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拒绝了你爹。”朱翊镠不紧不慢地道。

    “陛下英明!”申用嘉由衷的感激。

    “朕这次来,除了探望你,还有一件事儿,想问问你的意见。”

    “陛下请说。”

    “朕想成立一个大型女子社团,以永宁公主为首,其宗旨就是让女子抛头露面参与劳动,让她们拥有自理能力,届时邀请陈珂玥与郭三两位加入。”

    “陛下要解放女性吗?”申用嘉明锐地问道,他记得朱翊镠曾经提到过,要提高女性的社会地位,给她们创造更多的就业集体,让她们从家里走出去。

    尽管有违当下的社会形态,但在申用嘉看来,这无疑是伟大的创举。

    如果将大明女性都解放了,将会是什么样子?该有多美好呢!

    至少他不用借贷,陈珂玥与郭三也可以参与劳动挣钱。

    他身边只有两位女子,这个问题还不凸显,倘若有更多女子,解放她们将迎来不一样的生活。

    当然,这很需要勇气,很需要有超前的意识,他与皇上能接受,并不代表其他人也赞成。

    相反,这时候抵制反对的人会绝对占据上风。

    ……

第1736章 倡导解放女性

    “不得不说陛下这想法很独特!”申用嘉直言不讳地说道,“我当然能接受,准确地说是陛下一切主张我都能接受,关键是,那些女子能否接受呢?还有社会当下的环境允许吗?对女子有利吗?另外,男人会怎么想?”

    申用嘉望着朱翊镠,心中似乎有十万个为什么。

    朱翊镠不紧不慢地道:“每一项新的主张前期肯定都很难,甚至需要几代人的努力方能完成。可你想想,假若将女性地位提高了,都解放了,男人的压力是不是也要小许多?”

    “那当然。”

    申用嘉脱口而出,笑道:“刚才我还想来着,假若陛下的主张得到推广与响应,那珂玥与三儿是否也能挣钱,我就可以一门心思地作画了。”

    随即,申用嘉又道:“不过陛下,这样会不会觉得我们男人很无能,需要靠女人来挣钱养家?”

    “看你这思想,还是大男子主义。”朱翊镠摇头,不以为然道,“第一,男人是否无能,不需要女人来证明;第二,家是男女双方共有的,甭管谁挣钱都一样的,男人做奶爸也不错。”

    “啥?啥?”申用嘉显然又没听懂。

    “算了,这个不与你解释,反正就是希望提高女性的地位,让女性参与社会劳动,不再以抛头露面为羞为耻。”

    “我是无所谓。”申用嘉笑了笑。

    “倘若解放女性,她们的地位得到提高,还能为社会创造更多的价值,女人自己的价值也能进一步彰显出来。”

    “我举双手赞成,要不立即召来珂玥与三儿问问?”申用嘉欢喜地道。

    这一点,申用嘉与他爹一个样。即便心中有许多疑问,但还是愿意无条件地支持朱翊镠,无它,只因信任。

    “那倒不必,若朕与她们说,或许她们会感觉有压力,不一定会表露出内心真实的想法,还是稍后你与她们慢慢详谈吧,关键是提倡这样一种理念。”

    “好,明白。”申用嘉似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还是感觉这个理念固然很好,但能接受的人想必少之又少吧。

    “那朕回去了。”朱翊镠起身。

    “恭送陛下。”

    “不必,朕带人来了。”

    “陛下不是偷偷地出宫吗?”

    因为申用嘉只看到王安一个人,所以不禁问了一句,而且看到皇上与王安都是微服,也没见其他人啊。

    “你忘了朕有无形的近侍吗?”朱翊镠带着两分得意的神情。

    “哦。”申用嘉恍然顿悟般点头。

    翊坤宫里藏着不少近侍,据说都是高手,用皇上的话说类似“中南海保镖”。

    申用嘉倒是见过,但从未见过人家出手,关键还都是女的,也不知道皇上与郑皇后当初都是从哪儿请来的。

    申用嘉也就没有相送了,京城的治安确实一天比一天好。

    待朱翊镠离去,申用嘉忙激动地召来陈珂玥与郭三,将朱翊镠的想法与理论与两位交流、分享。

    ……

    第二天,永宁公主奉旨进宫,听说皇上偷偷回来了,不知召她何事。

    约见的地点在东暖阁。

    姐弟俩一见面便寒暄问候,那股亲热劲儿自不必多说。

    “外孙女怎么没带来?”朱翊镠问。

    “太闹腾了。”永宁公主回道。

    “二姐与驸马都不是闹腾的人啊!”朱翊镠半开玩笑地来了一句。

    “小时候也看不出什么,皇上小时候还调皮捣蛋,直至十几岁还是那样。”永宁公主打趣道,“可谁能想到,如今做了皇帝,成为许多人心中的神?”

    “那是世人对朕的抬举!”

    “是皇上政策好,以人为本,不仅分田地给老百姓,还减赋减税,心中装着百姓,自然都念你好。”

    永宁公主由衷地说道,想着当初支持弟弟做皇帝真是明智之举。

    这也是她一直欣慰而骄傲的地方。

    “姐夫还好吧?”

    “当然好了。”永宁公主道,“托皇上的洪福,让他入朝为官,他心中一直感念皇上呢,只是他不明白,申请去吉林为官,为何不让他去?”

    “他申请去吉林做官?”朱翊镠诧异,确实他是第一次听说。

    “皇上不知道吗?”永宁公主也诧异,还以为是朱翊镠的决定。

    “不知道。”朱翊镠摇头,“吉林官员的任命,我只钦点了巡抚与总兵官,其他官员都是吏部的决定。”

    “哦,那就难怪,皇上不开口,吏部确实不会将驸马调离京城。”

    “让姐夫好好干,待解决好辽东那边的事,下次回京给姐夫升官儿。”

    “这么快就升官儿,好吗?怎么也得让他任期满六年吧?”

    “六年太长,只要有能力,就该承担更大的责任。”

    “皇上自己看着办吧。”永宁公主当然清楚弟弟的用人标准,“皇上今天召见姐姐来,不知有何吩咐?”

    “是有一件大事要与二姐商量。”

    “什么大事?姐姐不过是女儿身,有什么大事要与姐姐商量?”

    “就因为二姐是女子,又是公主的身份,所以才希望二姐出马。”

    “说吧,到底什么事?”永宁公主一副好奇的神情,知道这个弟弟心中鬼点子多不胜数。

    “我想请二姐出面,以二姐为首,成立一个女子社团,其宗旨是宣扬解放女性,尊重女性,倡导女人出来做事,以此提高女性的地位,增加女性自身的价值,让女人不再依附于男人。”

    “……”永宁公主怔愣地望着朱翊镠。

    “二姐不认同吗?”

    “不是。”永宁公主忙摇头解释,“是觉得皇上的主张好奇特,完全颠覆当下对女性的认知与定位。”

    “对,就是要颠覆传统,提高女性的社会地位,倡导男女平等。难道女人希望看到男尊女卑吗?永世被男人压着而不能自立自强吗?难道女人不希望活出自己的风采吗?”

    “当然希望,但可以吗?”永宁公主激动地问道。她一直因自己是女儿身而苦恼,许多事都做不了。

    她娘,也就是李太后,曾经当着她的面感慨,说她可惜是个女儿身。

    如今皇上这么说,好像是要颠覆老传统,让女人可以与做事养活自己,这样就有更多的选择与价值体现,自然可以提高女性的地位了。

    只是,她觉得有这可能吗?

    男尊女卑是上千年乃至几千年的传统,真的可以做到男女平等吗?

    ……

第1737章 永宁公主还是那个永宁公主

    “二姐为何这样一副疑虑的神情?”朱翊镠凝望着永宁公主问道。

    “首先我非常赞同皇上的主张。”永宁公主回道,继而口风一转,“只是,要颠覆这样的老传统谈何容易?”

    “当然知道不容易,可朕是皇帝,提倡起来想必要顺当一些,这是其一。”朱翊镠耐心地解释永宁公主听。

    “其二,二姐也知道,我一向提倡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关系,这自然也包括男女平等,而不仅仅只是男人与男人之间、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平等。”

    “第三,朕当然清楚提倡男女平等颠覆老传统很难,但万事开头都难,也不敢奢望短时间内就能改变,或许需要几代人乃至几十代人的努力。”

    “朕不过是率先为女性发声的皇帝而已,至于最后能做到什么程度,目前还无法预料,但女性的觉醒是历史的大趋势,不可能永远男尊女卑。”

    “解放女性的好处太多太多了,二姐是个聪明人,无需朕多言。”

    “相信二姐一定赞同,所以第一时间想到由二姐领头,郑皇后与淑妃届时肯定也会从中协助支持二姐。”

    “所以二姐先不要担心难易问题,首先二姐要认同,然后身体力行地去倡导去做,以促进更多的女性之觉醒。”

    “二姐愿意接下这个任务吗?”

    “愿意。”永宁公主笃定地点了点头。确实,皇上已经说得非常清楚的了,她似乎也不要多问。

    “好!”朱翊镠兴奋地道,“那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二姐了。”

    “可我需要怎么做呢?”永宁公主问。

    “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儿,朕只是先与二姐沟通,随后会有旨意颁发下来,具体工作,到时候二姐再细看,现在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好,我会全力支持皇上的工作。”

    “有二姐领头,朕放心啊。”朱翊镠欣慰地道。可以说,王安与永宁公主,是与他的心最接近的两个人。

    王安一直得到重用,之前只因永宁公主是女儿身,故而一直闲置。

    现在终于机会来了。

    只要这样一道旨意颁发下去,那以后永宁公主也会“红”的。

    “皇上为什么会有这多千奇百怪的想法呢?”永宁公主好奇地感慨道。

    “就是喜欢瞎琢磨。”朱翊镠如是般回道,“二姐认为这个理念好就行。”

    “我是女人,为我们女人发声,我当然认为好。”永宁公主不假思索道。

    “虽然是为女人发声,可也是为了大明能够更好更稳定地发展下去。”朱翊镠很认真地说道,“解放女性,便意味着做事儿的人增多了,那国家财富自然跟着增多,如此一来,二姐你说,朕的江山是不是更加稳固呢?”

    “哦,原来皇上是为自己的江山稳固考虑的哈?”永宁公主不禁带着两分调侃的语气来了一句。

    “更多的当然还是为了提高女性的地位,这个嘛,二姐肯定懂的。”

    “我懂,当然懂。”永宁公主心悦诚服地点头,继而又以调侃的口吻道,“即便姐不懂也没有关系呀,按照皇上所说去做就是了嘛。”

    “姐,话虽如此,但做一件事,尤其是领导,还是要懂更好,不然如何去说服别人?”朱翊镠道。

    “明白。”永宁公主点头,“以后有不懂的地方,多向皇上请教。哦对了,这提议,娘与母后知道吗?”

    “知道,其实,这个问题早就与娘沟通过,只是没有具体落实下来。因为这是一个严肃而又重大的问题,可能比朕眼下推行的任何一项改革都要艰难,所以登基即位之初没有立即施行,如今改革有了显著的成效,朕的威信又在逐步提升,这才敢去号召。”

    “皇上可真是了不起!”永宁公主由衷地称赞。

    “这种恭维的话,二姐就不要说了吧。”朱翊镠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永宁公主却异常的认真,道:“这是姐的心里话。”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朕先代天下女性感谢二姐。”

    “不客气,姐也是女人,应该是姐代天下女人感谢皇上才对。是皇上提倡男女平等,让女人拥有自己的天地,以提高女人的地位。皇上都说了,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儿。”

    “那朕先受着。”

    永宁公主还是那个永宁公主,从来没有让朱翊镠失望过。

    就这样,他们姐弟俩谈妥了。

    接下来就是怎么做。

    反正朱翊镠已经计划好,决心就要这么做,至于反对的声音暂时不管。感觉男人会反对的多一些,但或许,肯定也会有女人反对的。

    ……

    而另一边,陈珂玥与郭三在申用嘉的撺掇下,也答应下来。

    只是她们两个眼下有孕在身,不知道接下来会让她们做什么。

    朱翊镠拉她们两个“入伙”,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她们是申用嘉的女人,而申用嘉是首辅申时行的儿子。

    很有代表性。

    其次,朱翊镠也是抱着一种“宰熟”的心理,毕竟说服身边的人相对容易,尤其是信任、了解他的人。

    当然,也是想为申用嘉减轻一定的负担,否则左手没有练成,便没有收入来源,申用嘉脸皮又薄,不肯花父母的钱,日子终究还是要过的。

    起初,陈珂玥与郭三或许图申用嘉什么,但现在已经在一起,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怎么过日子了。

    相信陈珂玥与郭三也能理解。

    而关于提倡男女平等,积极鼓励女性也可以出来做事儿等这些观点,已经与首辅申时行沟通过了。

    当时申时行表示高度赞同。

    解放女性有何重大意义,申时行当时还没有看到有多深远,但他看到一旦解放女性,创造财富的便人了,那国家自然更加富裕了。

    这是申时行当时就能看到的一个点。其实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

    女人不仅仅只是能为男人生孩子照料家务,同样可以工作创造价值。

    只是申时行像申用嘉、永宁一样也都不敢确定,到底会有多少人由衷地表示赞同而为此而努力奋斗。

    毕竟男尊女卑是当下的现实。

    ……

第1738章 皇帝的主张必须支持

    京师大街小巷很快有了反应,围绕女性话题,四处都是热议的人群。

    “喂,你们认为女人抛头露面,甚至出去工作挣钱,应该提倡鼓励吗?”

    “当然不提倡鼓励,倘若让女人抛头露面出去工作挣钱,那要男人作甚?”

    “用永宁公主殿下的话,你这就是妥妥的大男子主义,女人为什么就不可以抛头露面出去工作挣钱呢?我们男人也很累,活得像狗一样。再说了,许多家庭靠男人也养不活一大家子。”

    “那也不能没有出息地指望女人,这天下的女人啊,就得守家。”

    “是啊,有出息的男人可以养活许多女人,家里的家在外的;可本事不大的男人呢?甚至连自己都养不活,现在还好,有田有地,没本事也不至挨饿,可即便如此,若遇灾年怎么办?家里是不是还得有点积蓄才行?”

    “这些观念最近都是谁提倡的?怎么忽然说要提高女性的地位?”

    “是永宁公主殿下,她要为天下女性争取权利,倡导男女平等。既然要男女平等,自然鼓励女人从家里走出去。不过都说永宁公主殿下是得到了皇帝爷的授意,所以其实是皇帝爷的主张,不然永宁公主殿下也不会出头。”

    “又是皇帝爷的主张?皇帝爷的理念为何总是这样奇葩呢?”

    “你就说认不认同吧?”

    “皇帝爷是我们心中的神,他的主张当然认同。皇帝爷主张分田分地,主张切断对皇亲国戚的无条件供给,主张向外国学习,主张废除守制必须三年的规定,主张收服蒙古与女真各部……哪项主张不是高瞻远瞩?”

    “可你刚才不是不同意让女人抛头露面出去工作挣钱吗?”

    “嗯,如果是皇帝爷的旨意,自然另当别论,我也希望轻松一点啊,甚至被有钱的女人包养着呢。”

    “切,什么人?”

    “反正如果是皇帝爷的主张,那我们都得静下心来掂量掂量,因为皇帝爷的眼光无人能及,你敢不承认吗?”

    “我无所谓,女人想出去挣钱,我肯定不拦着,就怕难以接受的不是我们这些男人,而是习惯于在家的女人。”

    “你们说要是女人真的愿意出去工作挣钱,会不会将挣来的钱交给我们?这样男人的腰包不是能鼓起来?只是,外头有多少适合女人的工作呢?我们男人谋一份工,还难上加难。”

    “永宁公主殿下说,第一,将来会为女性创造更多的工作机会;第二,其实有些工作更适合女性,比如纺织业、养殖业等,女人又不是只能在家生孩子带孩子洗衣做饭之类的。”

    “这个倒是。”

    “听永宁公主殿下说,过些天要在全京城做一项民意调查,看有多少男人支持女人出来工作,又有多少女人愿意从家里走出去,届时我们都需要表态。”

    “要是皇帝爷的主张,我就支持,皇帝爷说好就是好,你呢?”

    “我本来就不反对。”

    ……

    ……

    而蹲在家里的女性朋友们,同样也围绕这个话题激烈地议论开了。

    “我们这些女人真的可以像男人一样拥有平等的权利与地位吗?”

    “反正永宁公主殿下,哦,不,应该是皇帝爷就是这么说的,眼下还是一个男权社会,男尊女卑的境况需要改变。”

    “真的可以吗?”

    “这是为我们女性争取更多的权利与地位,短时间内肯定仍无法改变,但总得需要有人站出来呼吁,如今呼吁的人是皇帝爷,这是我们女性的荣幸。”

    “可从家里走出去能干什么呢?”

    “男人能干的,我们都能干啊!听说只要女人愿意,别说出去工作挣钱,就是去当兵入伍,参加科举都行。”

    “女子当兵入伍,参加科举?”

    “对呀!当兵入伍叫女兵,参加科举如果能中就叫女官,不行吗?”

    “嘿嘿,皇帝爷就是喜欢颠覆传统。”

    “那你同意皇帝爷的主张还是反对?”

    “就怕男人反对我们抛头露面从家里走出去,这样他们会觉得丢人现眼,失去了男人该有的尊严。”

    “所以我们自己也需要争取,总不能让我们世世代代都做男人的奴婢、做工具人乃至像宠物一样养着吧?”

    “既是皇帝爷主张,我当然支持,虽然我并未见过皇帝爷,但听说皇帝爷最尊重女性,确实一直倡导男女平等。皇帝爷一向独具慧眼,只要他认为好,那就一定是好,我支持。”

    “女人当兵会是什么样子?让女人像男人一样穿上军装,想必也帅吧?”

    “瞧你一副憧憬的样子,难不成你还想上战场?”

    “怎么不行?历史上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还不少呢,像奢香夫人,还有像大名鼎鼎的三娘子,她们不都是女人吗?女人上战场有什么不可以?不见得就比男人差到哪儿去。”

    “这样一说,还真是让人向往啊。我们这些女人,窝在家里的时间也实在太长了,外面的世界其实很精彩。”

    “那到时候,待永宁公主殿下民意调查时,我们都赞成好了。”

    “必须的。不是,这会儿皇帝爷不是还在辽东那边吗?”

    “在辽东那边就不能授意给皇后娘娘颁旨吗?推翻守制之礼不就是皇帝爷的旨意,然后在皇后娘娘主持下顺利完成的?皇后娘娘也是个狠角儿。”

    “的确。听说永宁公主也不简单。”

    “永宁公主殿下是皇帝爷的姐姐,听说皇帝爷最欣赏的就是永宁公主殿下这个姐姐了。况且当初还是皇帝爷救了永宁公主殿下,不然这会儿永宁公主殿下还得守寡呢,所以永宁公主殿下为万岁爷办事也是没得说。”

    “像我们这样想法的女人多吗?”

    “感觉应该不少,但肯定也有反对的声音,毕竟这是一次颠覆。可女人想提高自己身份地位,想要与男人平等,不就得走出去吗?只有独立,不再依附于男人,自然就会有话语权了。”

    “嗯,的确是这个道理,眼下我们靠男人养着,靠男人挣钱给我们花,男尊女卑的现状终究难以改变。”

    “来,在永宁公主殿下的领导下,我们一起努力!”

    “一起努力!”

    ……

第1739章 有辱申家门楣啊

    申时行夫人很是不解,儿子身边两位女人居然挺着肚子去发什么传单,说是为了宣传解放女性思想。

    准确地说不是不解,而是很愤怒。

    陈珂玥与郭三两个虽然并未与儿子拜堂成亲,可如今京城谁不知道她们就是儿子申用嘉的女人?

    那便意味着是申家的人。

    以永宁公主为首,倡导男女平等并估计女性出去工作挣钱,甚至可以入伍当兵、参加科举等。

    这些她都不管,可儿子的两个女人挺着肚子出去发传单,这事儿让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申家的女人需要这样吗?

    岂不让人笑话?

    是养不活她们吗?竟然需要她们出去干活?也不知儿子怎么想。

    申时行散衙刚一回来,就被夫人逼问此情。夫人还想去找儿子理论,若不是考虑怕陈珂玥与郭三也在,到时候不好收场,白天她就过去了。

    夫人在申时行面前抱怨一通。

    申时行当然也听说了,今天这件事儿可以说是一个大新闻。

    可他知道这是皇上倡导的,而且他自己当时也点头同意了。

    难道鼓励其他家的女人这样做,他申家的女人就搞特权吗?

    所以申时行只能安慰夫人。

    “永宁公主都带头这样做,咱儿子的两个女人为什么不行?”

    “看来你是支持的?”夫人诧异。

    “嗯,皇上与我特意沟通过此事。”申时行不紧不慢地说道。

    “皇上不是在辽东吗?”

    “这是个秘密,我可以告诉夫人,但请夫人务必保守,因德嫔娘娘过世,前不久皇上偷偷回来了。”

    “我还以为这是皇上在辽东下旨授意让永宁公主带头宣传的呢。”

    “皇上一直倡导人人平等的理念,自然也包括男女平等,这次因为德嫔娘娘得抑郁突然离世,皇上的感触很深,希望天底下的女性不要天天宅在家里,这样确实容易抑郁。”

    “就因为这个皇上要解放天底下的女性吗?”夫人匪夷所思地道。

    “德嫔娘娘离世只是导火索,解放女性是皇上的理想,是改革的一部分,女***了,不仅可以提高女性的社会地位,实现她们自身的价值,还可以为国家创造更多的财富。”

    “可女人这样抛头露面,在街上游走真的好吗?你可以忍受?”

    “为什么不能忍受?就因为她们是申家的人吗?”申时行反问,接着道,“这是皇上提倡的主张,儿子自己也同意,我们有什么意见?他们又没有吃我们的用我们的,我们凭什么干预他们?”

    “你不怕被人评头论足说闲话?”

    “说什么?皇上说了,解放女性是大势所趋,以后很多女人都会从家里走出去,而不再望着家里的男人。这是皇上为女性发声,女人应该高兴,感谢皇上这个伟大的决议。”

    “可陈珂玥与郭三两个都挺着肚子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

    “没有那么矫情,她们只是街上发传单,适当走走运动运动挺好的,总比整天坐在家里强。在家里蹲久了,儿子心烦,她们也有怨言,毕竟儿子左手还没有练出来,没有收入来源。”

    申时行确实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因为赞成皇上的主张,所以已经想得很清楚,鼓励自家的媳妇儿走出去。

    他相信皇上也是这么想的。

    看,首辅家的儿媳妇儿都抛头露面在外面工作呢,多么具有代表性。

    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遍京师。

    宣传的效果立竿见影。

    现在想来这是皇上的高明之处。

    让永宁公主领头做这件事,让陈珂玥与郭三也参与进来,使得原本就具有爆炸的决议更加爆炸了。

    见申时行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夫人一迭连声地叹气。

    “不要抱怨,要相信皇上的眼光。”申时行将皇帝摆出来安慰。

    “可这,这有辱申家门楣啊!”夫人无可奈何地摇头。

    “怕是你想多了,劳动光荣,劳动最美,怎么在你嘴里就变成有辱门楣?”申时行一本正经地道。

    “与你说不清楚。”夫人转身气咻咻地去了。感觉丈夫眼里现在只有皇上,似乎皇上放个屁都是香的。

    实在无语。

    申时行也感觉无语,女人抛头露脸就有辱门楣了?用皇上的话形容:老传统老封建害人不浅啊!

    过几天,全京城民意普查结果出来就知道了,看到底有多少人欢迎支持这项决议,又有多少人抗议反对。

    看来,夫人是持反对态度。

    想必像夫人这样的态度也是大有人在,毕竟这是要改变成百上千年的老传统,提倡一种全新的理念。

    哪有这么容易被世人接受?

    即便是皇上提议倡导的,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阻力吧。

    但无论怎么说,申时行赞成。

    据人口普查显示,男女比例基本持平,这便意味着倘若皇上的决议在全国推行开,国家就多出一半的劳动者,能为国家创造多少财富啊!

    男人也不会这么累了。

    女人的地位也提高了。

    简直就是多赢嘛,对哪一方都有好处,何乐而不为?

    难道让男人养着一堆女人,不让她们出去干活,就是光宗耀祖值得炫耀的事吗?而让女人出去工作挣钱就成了有辱门楣丢了颜面?

    若真这样想,是不是还是把男人太当回事而把女人看得卑贱,其实就是男尊女卑的观念在作怪。

    门楣固然重要,可两个女人就能有辱乃至毁了申家的门楣吗?

    显然,申时行不赞成。

    申用嘉就更不用说了。此时此刻他正与陈珂玥与郭三交流心得呢。

    很神奇,他们三个人都感觉自己心情变好了。

    从前整天憋在家里,陈珂玥与郭三喜欢胡思乱想,今儿个跟随永宁公主发传单宣传心情大好。

    而申用嘉一个人静静地作画,也感觉舒服多了,从前看着陈珂玥与郭三两个,情绪也受到感染似的,总有一种心浮气躁急于求成的感觉。

    他自己很清楚,越是这样越找不到感觉,必须将心沉下来才行。人世间所有的成就都是沉淀下来的。

    人与人整天腻在一起,再亲密的关系,哪怕是夫妻、父母与子女,也会有不耐烦的时候,还是要保持适当的距离为好,或者说自己专心做自己的事,这样就不会苛求对方。

    “今天感觉如何?”

    申用嘉心情大好,满含十分难得的笑意,关切地问陈珂玥与郭三。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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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9972/ 第一时间欣赏不负大明不负卿最新章节! 作者:十光所写的《不负大明不负卿》为转载作品,不负大明不负卿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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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大明不负卿介绍:
万历九年(公元1581年)冬,清丈全国田亩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一条鞭法也已在全国各地施行,万历中兴达至鼎盛。然而首辅张居正病重,卧床不起生命垂危,为物色首辅接班人伤透了脑筋,为自以为得意非凡的学生万历皇帝操碎了心。而此时的万历皇帝却渴望亲政,试图摆脱皇权被三座大山架空的尴尬处境,乃至明着关怀暗中盼望严苛的老师张居正早死。这时,潞王朱翊镠被灵魂附体,血液里流淌着对大明王朝的无限热情,仗着万历皇帝和慈圣皇太后李氏的宠信,上佐天子(当然,听话就佐,不听话就干),外震四夷,书写属于他璀璨的大明篇章。这是一个拯救张居正维系张居正的改革成果,拯救大明让大明登上巅峰的故事。不负大明不负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不负大明不负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不负大明不负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