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零章 何彪命危 禁法必行
司马涛神念再次侵入竖眼,无碍入内,只不过唯一能读取的只有自己的信息,试着去读司马安成的,却被告知权限不够。
“嗯,行了,司马家主暂时没有宗主下发的令牌,权限是最低级的弟子阶,查探不到什么的,这竖眼红光我能牵引出去,笼罩整个司律殿外广场,故而我说为司马家登记不会很久的。”
司马涛极为有兴趣研究段德造出的玩意,只不过暂且也只能忍下心中念头,一道随着仇千啸出门。
“安成,你爷爷绝对看这东西走不动道的。”
司马安成闻言与司马涛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另一边,段德和北宫飞燕辞别了司马叔侄后,一路回到六都河心小筑,一名机密殿修士早已等在小筑,见段德过来恭敬递上一枚玉简,便转身离去。
段德查探良久,看着满眼四季不凋谢的荷花陷入长久沉默,北宫飞燕没有打搅的意思,之前去到巫毒区外围,妙心的反常他也是感受到的。
她能理解段德的徘徊犹豫,对于感情段德其实一直都很被动,对妙心和金妙妙他的态度总是保持着若即若离。
便是现在还被限足于北宫家的妹妹,以及和妹妹一道的那个女修,他恐怕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该如何去做才算是完美。
妙心的离去,明显透着蹊跷,以他的性情,即便不当做他女人,至少还会是朋友,是朋友他估计会放不下,只是眼下并非亲赴佛门查探究竟的时机。
“燕儿,你说,妙心会不会出事?”
段德从沉默中回神。
“不会,不管佛门的目的是什么,至少妙心不简单,即算是棋子,那也绝对是较为关键的棋子,性命应该是无忧,只是她的状态我没猜出来。”
北宫飞燕依偎在段德怀中,四下无人,这是她认为的,只要段德出现在六都,那处所在的主人目光绝对是在他身上的。
“不会么?我也这般认为的,既然无性命之忧,日后自有相见之时,至于到时候还是不是我认识的妙心,已不那么重要,不管是她还是她,我们之间本就不存在男女之情哩,朋友方是最为正确的解释。”
“是么?我妹妹也是?金妙妙也是么?还有那个叫做童歆然的女修?”
“燕儿你这是欠操练啊?”
“我是无所谓了咯,有本事操练死我哈,不过小雨‘姐姐’会不会削死你我就不知道哈!”
段德不着痕迹瞥了眼远处,果然一双似笑非笑的妙目正与他对上,期间意思么,段德打了个寒战,赶忙移开视线。
“去,去,去,夫君我暂时懒得理你,事儿多着呢,都还没能理清楚,不谈那事,不谈那事。”
这句话对谁说的只有段德自己知道,要是让沩水抓过去操练一番,他可能要误事,巫毒区外的战场随时可能完事不说,就是迎客殿前的一堆儿修士也等着他亲自去处理。
北宫飞燕闻言颇为不满,怎么每次到这六都夫君总是神神秘秘的?要是在别处,自己这般挑逗,这蛮子还不将自己就地正法?
正要耍娇卖萌,不依不饶之际,段德腰间令牌光华流转,段德微顿后站起身,眼中冷光灼灼。
“走吧,该解决的事,先解决再说。”
传讯来的是司马安成,何彪的事段德可以等,司马安成那里等得?辞别司马涛便急匆匆赶去那里,迟疑不到半个时辰还是选择让段德施术。
“何事?”
北宫飞燕见段德有事,也就熄了心中那团火焰。
“何彪。”
“有几成把握?”
“把握?没有,本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又没有实践基础,哪里来的把握?成与不成,看天意吧,老是拖着也不是个事。”
“啊?夫君这般,好么?”
“生死不能自主,那便由我和司马安成为他做主吧,活着没点人样,或许,能有来世也不一定呢?再说,此术若成,何彪或许能很快进入大乘后期,也就是巅峰级,何不赌上一赌?”
“没有副作用?”
“有,终生无望再进一步,除非仙路开启,或许有一线可能。”
“这哪里能算是副作用?巅峰级啊,多少修士梦寐以求的境界?对普通修士而言,半仙那只是存在于传说中而已,更多就是听都没听说过。”
“不,修无止境,直到生命终结,半仙终究不是仙,只是路断了而已,并非修士尽头,若是路没断,却是自断其路,于修士而言,算不算是最大的悲哀?”
“这?夫君你想得太远了吧?”
段德只是复杂的笑了笑,并未作答。
何彪和蓝莓被钟离子以秘术冻结魂魄后,段德请来北宫家的半仙强者以纯粹的冰系道韵将他们冻住。
段德二人到时,紫雀和赤娇正在与司马安成说着什么,紫雀早已没了当初的活泼,赤娇上次让段德教训一顿后,好了很多,至少紫雀没有那般疲累。
“段德,你有几成把握?”
赤娇一见到他便急忙上前,脸上堆满担忧,问完似乎又后悔,一手捂着隆起的肚子,低着头咬着唇瓣。
“算了,还是不要告诉我和妹妹,你尽管施为便是。”
段德探手翻掌轻贴圆鼓鼓的小腹,闭目查探少顷,带着笑意。
“一年零三个月又十天出世,很强壮的小子。”
一道源力精气度入,赤娇只感觉腹中胎儿微微动弹,闻言少去几抹忧心,堆积着更多的母性。
“我只能推断尚有年余,宝宝出世我,我想让他在父亲的教导下长大。”
段德看了眼同样满脸担忧的紫雀,没来由感觉自己有些草率,只是箭在弦上能不发么?
“他是我炎黄兄弟,又是元老,不管如何我都会尽力而为,多余的而今多说无益,我这便带他走,只是,暂时只能救一个,只有一个‘药引’,日后再救另一个便是,你们二人选择吧。”
“我。。。”
“宗主自行决定便是。”
赤娇卡壳,紫雀却是将这个选择权抛了回来,一边是从小到今日的姐妹,一个是夫君,这怎么选?
再说段德的术也不是稳稳当当的可以救活一个,如此怎么选择都是残忍的。
“救何彪吧,男人就该有个男人的担当,难不成还要让自己女人替自己试法?便是之后二人苏醒,何彪也会自责的。”
司马安成插言定性,他有这个权利去替她们选择,所说的也是事实,只是段德内心更趋向于先救蓝莓,或许这便是转变吧,不过他还是同意司马安成所言。
“那行,何彪我现在就带走,不会超过五日,是成是败我不保证,你们早作准备吧。”
段德进了内堂,两具冰雕横亘内堂,离地三尺,森森寒气流淌,地面一尺余高如云海仙境一般,只是极为冰冷。
二人全身无血色,生机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觉,段德心中警然,上次过来查看尚在一年多前,那时候生机也很弱,却绝对没到如此程度,蓝莓稍稍要好一点。
“再不施救恐怕神仙来了也回天无力,何彪啊何彪,捡了个大便宜,娶个老婆附送六个姨妹子,你这一脚踩空断送不少,不过么,你那娃儿似乎还等着你,是不是让你娃儿叫他人做爹就看你自己了,哦,对了,如花似玉的老婆在他人身下承欢你能忍?”
段德贴着何彪叽叽咕咕,反正一句好话都没说,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龌蹉理论,出奇的是,植物人般的何彪,似有感应,生机竟然开始波动。
“哟,不服啊?哥现在给你个机会,成与不成在你自己咯,不成的后果已经告诉你了,成了你丫也欠我几条命,嘿嘿,走起?”
拘着冰坨子跟在后头,也不理会身后两个梨花带雨的美娇娘相互抱着痛苦,径直往栖霞山深处而去,就是北宫飞燕也被段德勒令不准跟随。
待到无人处,段德挥手间虚空成阵,就要乘坐传送阵离开,这种极端邪法自然不宜在栖霞仙山施为,因果极大。
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是还有一大家子么,再说这是沩水相赠的宝地,怎可轻易辱之?巫毒区中心做这些勾当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处所。
“怎么,尚不成熟的术法你也敢用在自己人身上?”
一脚踏空的段德差些跌个狗吃屎,沩水玉足挤出虚空,自己这半吊子虚空成阵便化作一阵荧光消散开去。
“我的亲亲沩水娘子啊,你能不能换种方式出来?”
段德在栖霞山闭关的岁月可没少受沩水‘欺凌’,痛并快乐着,这句话妥帖至极,二人稍有生疏的关系,变得寻常夫妻般的融洽。
“少来啊,当着我的面你怎么不应承你那肥燕子的求欢?”
段德舔着脸靠上去,沩水也不躲闪,段德自己参悟那劳什子邪术恐怕猴年马月都不一定有成效,那些个刻碑都是自己一个个刻制的,杂而碎的感悟没有成线等于废物。
沩水在其中帮的忙的可想而知,段德 拖着何彪出来沩水就知道这货要做什么,虽然她不在乎这世间除了段德以外的任何生灵,却也还是个女人。
是段德的女人,换个角度她也就不在高高在上,而是以寻常道侣一般的角度生活,自己指点段德成术,也就附上了一分责任。
第五四一章 孤身只影造坛 扪心自较行术
“这是他最后的曙光,原本要死不活的还能挨上两年的,出来前我用,用方法激活了他仅有的生命潜力,现在没有退路可言。”
沩水属于那种你永远都不会腻的女人,段德每见一次似乎都有新的感受,也不晓得这是为何。
“不在栖霞山施术么?至少实在不行我还能帮衬则个的,万一出事,你看看那赤娇姐妹,你怎么交代?”
沩水只是想让他在自己监督下用不成熟的术,如若不行,自己随手可帮,段德拥着妖孽般的妖娆,贪婪的嗅着永远不够的馨香,眼神目测。
“不行,你为我早已偏离轨道,我可舍不得放弃这世间至高无上的女人!”
沩水一怔,段德很少会与她说情话,二人倒更像是各取所需,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动的心不得而知,却不想这个家伙也是如此么?
“行了,男人的事儿自有男人去做,你就安心欣赏着你治下越来越繁荣的地盘吧,相信现在应该较于之前更为丰富。”
栖霞山之外原晃金三角地带,几度枯荣,早已繁花似锦,凡人的视角和脚步一生中只有这么远,这么广,短暂而精彩的几十年晃眼则过。
从开始被炎黄修士‘请来’开荒,到之后的文曲星迁徙,再到现在司马家裹挟来的,整个晃金三角区域现有凡人不下十亿之众。
只是,这是修士的视角看待这片区域,凡人十几亿之众散在修士眼中的这么一小块区域,绝大多数还是荒地尔,有人居住的不足十之二三。
炎黄凡人专属,一如既往不准修士进入,就算是办事也要相关文书,一旦有人不遵守,不管是谁打杀了事。
这也是段德给沩水留下的‘剧场’,以供她习惯性的打发时间所用,六都其实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六都,炎黄宗的修士与凡人混居太久,凡人也就不再是凡人。
“既然如此那你自己当心,之前的揣测或许还真有可能的,你确定到时候不需要我出手么?”
段德索取香舌堵住声源,沉长的湿吻差点让他丢了何彪与沩水祸祸去,终究还是有了些抵抗力。
“小样儿,完事后自觉点过来交作业!”
沩水进出空间就像是进出门帘一般,娇柔艳丽的俏颜满是红润,段德直勾勾盯着她消失在‘门帘’后,狠狠吞了几大口吐沫,才再次成阵,反手捞住何彪这块可耻的冰块摔进阵法,自己也跟着消失不见。
巫毒区中心,三个哈宝一只甲虫,醉翻在地,满地狼藉的骨头渣子剩菜空酒坛,四幢歪歪斜斜的破烂石窟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搭起来的。
好在知道最中心的阵法是段德的禁忌,没有被他们祸祸掉,四仰八叉交叠成堆的三个人形妖兽呼噜震天。
相较之前的中心区域,这时候有所不同,不是那四个狗都嫌弃的破石窟,而是围绕整个中心的一圈儿彩色烟云。
只不过不像在外边那般色彩鲜明,整个彩云圈都蒙上一层灰扑扑的感觉,同样没有在外面的恐怖数量,只有十余丈高,五十余丈宽的一圈儿环形。
不知疲倦的围绕中心缓缓旋转,这些个魔虫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估计即便是活着怕也不再能威胁段德等人。
至于其余消失的那些去了哪里?愈发浓郁的灰绿色天空怕就是它们浑身精气所化吧?
跨界阵法区域边缘,虚空一点蔚蓝急速扩大,蜿蜒成阵后一具冰块尸身急速砸下,下方醉酒的小胖子本能挥手打开。
噗~~
那冰块冻着的何彪悲催的撞碎一幢破石窟,栽进彩云虫群中,顿时那圈儿彩云如烧锅般的沸水,急速将他裹成一团。
幸好段德来得及时,飞速挥手拘过,那半仙下的冰系道韵已是破破烂烂,极深处的坑已然啃至何彪肉身皮肉之上。
“屮!四个王八犊子,玩忽职守!还差些把何彪喂了虫子!”
段德心肝皆颤,庆幸没有耽搁,不然何彪来个尸骨无存,自己这良心上也过不去呵~~
一脚一个将四个家伙揣进虫群,出奇的是这些个虫子居然还认识人?醉成死尸的四个玩意掉进去,虫群硬是当做没看见!
“吖?这四个家伙做了什么?这群魔虫竟然不咬他们?哟,这下分得清那只是虫帝咯。”
段德大奇,亲自观察片刻,在虫群中有五只有别于其它虫子的家伙,体型倒是一模一样,只有气息极为强悍而已。
随意拘过一只虫帝,神念侵入这只有芝麻粒大小的强者身躯,没有丝毫阻碍便能探查他想要的一切。
虫帝与其说是虫形强者不若说是能量极度压缩后的智慧能量体,此时智慧已然尽失,唯有本能驱使着这团特别的压缩能量。
怎么变成这样的段德自己都不清楚,他的本意就是用来‘肥田’的,现在巫毒区的毒性和其中显化的道韵明显增强不少,效果极为显著。
“没想到这些玩意适应性这般强悍!”
几个时辰后,段德总算是摸清楚了大概的缘由,也就是为何还能遗留这些虫子的原因所在,那就是魔虫族的超级适应力。
灵智本就只有虫帝本身具备,其余的只是分身般的存在,进入巫毒区后,它们扛不住巫毒腐蚀,便自行适应巫毒,最后甚至自削灵智,化为原始本能。
没有主观的影响下,适应新的环境才是最快的方式,它们居然成了!巫毒区本就是段德的,这些虫子本能遵从他的指引,也就是说,段德又收了一帮特殊打手。
“呵呵~~这个可以有,说不准虫魔族与我有缘,若是有机会定要主动去亲近亲近才是,暂且留在这里帮我守着,好过这四个不靠谱的玩意。”
放飞手中虫帝,段德略有兴奋的拍了拍手,起身仔细打量着这些虫子的习性,好资源自然要用好,现在自发的在外边转圈,能发挥的实力极其有限。
要知道一大群巅峰修士都不是这群虫子敌手啊,没有智慧差是差点,不过也有好处不是,绝对听从安排也是另一种极为靠谱的‘好’。
“算了,算了暂且先这样吧,等完成亟待完成的,再来好好斟酌斟酌。”
撇了眼这四个憨包弄的房舍,段德一脸无语。
“什么品味?段爷带出来的玩意就这水准?等老子完事定要好生与这些家伙亲近亲近!”
径自带着何彪远离中心区域,这里可是联系两界的跨界阵法,莫要一不小心搬石头砸着自己,那就得把肠子悔断咯。
阵配术,擅长什么一般解决问题都会从自己擅长的方面想办法,此术也是一般,这阵法与众不同,与其说是阵法不若说是祭坛。
三日后段德方才建成
圆形三层祭坛全由人骨建成,至于这些血淋淋的人骨哪里来的,段德不会说自己惩奸除恶来的,反正用料极为残忍。
请来助阵的人骨主人都是活生生的将全身血肉化进自身骨骼中,整个过程主人家都是有思想的,那场面就甭提了。
三丈祭坛矗立在一座完全没有生机的山巅,削平的山头地面段德也有祭炼,复杂而又粗犷的古贤阵纹阴刻其上,占满整个三里方圆的山头地面。
此时,这些纹饰已被鲜血注满,阵阵腥红色雾气升腾着,隐有条条虚幻若现的狰狞虚影晃过,那是被阵法拘束住的魂魄。
那森森骨制祭坛上的魂魄最为密集,也极为凶厉,阵阵无声嘶吼没有间断扩散,段德骨身还在围绕祭坛打着禁制。
而段德本尊则是悬浮于整个阵法之上,手中一团炽热的金属团在转动,这是在炼制最后的阵基。
“屮!这事情怎么都不是我这样的好人该做的!蓝莓的伤势还是等何彪这货自己去想办法!看着都遭罪!”
骂骂咧咧的段德整张脸漆黑无比,真正意义上的做坏人也不容易,虽然这些‘道具’都是跟蛇眼‘借’的,当然,蛇眼应该不知道,这事儿也不能让他们知道。
蛇眼怎么制作的成批次高手段德不知,不过这些人,或许已经不能在称之为人的人形傀儡,他也还是人啊。
下手之前信满满,甚至都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单,可真下手走过全部流程,段德整个人都不好了。
手中拉扯出一副如地球埃及法老棺状的器具,只是少了头部的那一节,甩出沩水的洗澡水冷却这器具后。
段德挥手,那棺材般的器具翻转开,显出内部繁密的纹饰,以及密密麻麻的指长四菱形满是倒钩的尖锥,心下一阵发麻。
“也不知能不能行,就这么办吧,拓驭真人呐,反正你也活够了,何不做些牺牲,把这世界交给年轻人?”
喃喃自语间,段德挥手掐诀,棺材下迅速成阵,那空着的棺材中一具光头身影渐渐凝实,这不正是拓驭么?
待拓驭完全传送至棺材中,段德急速掐诀一指,那翻开的棺材板啪的一声合上,唯有拓驭那颗光头露在外面。
此时的拓驭似乎已被段德先前炮制过,双目呆滞无神,即便合上盖子那密密麻麻的尖刺扎进**也没有任何表情
第五四二章 行古巫祭祀神魔 揽因果不问是非
段德再三确认这位强人没有脱离自己掌控,方才牵引着拓驭缓缓飘下,那骨制祭坛正中有一预留的口子。
夹着拓驭的棺材缓缓沉入其中,直到剩下头颅,一阵细密的咔咔碎响传出,祭坛在骨身抬手间放出妖异红色芒刺。
整个硕大阵法中的古符文开始一个个被点亮,同样是深邃的猩红光彩,只是没有祭坛那般耀眼。
段德闭目,神念连通阵法,再次检查阵法疏漏与不足,再三检视修改完已是一天后,骨身完事没有被收回本尊,带着两圈夸张又拉风的孽法光轮,悬浮阵法外虚空,算是护法之用。
段德站在祭坛之上,低头看着脚下的拓驭,犹豫半晌,又测了测时辰,尚有半个时辰便是子时,这是多久没有在意过时辰了?
古贤之所以神通远甚而今,恐怕遵循大道脚步也是其一,时辰,也是道的一种,还是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
现在的修者界段德是没听到谁能在时间这个方向有所成的修士,不过远古是绝对有的,不说掌控时间法则道韵,就是悟得攀枝那也是了不得的超级大能者。
“阴阳交汇之时,逆天换命之机尔,此番罪孽在心不在身,何彪,莫要让我白白背上这份滔天因果便是。”
外围的骨身探手牵引,何彪化冰后的身躯如常人一般,缓步入场,只是眼眸紧闭,没有身体机能而已。
段德盘膝接过骨身牵引力,让何彪同样盘膝状,做五心向天浮于拓驭头顶三尺不动,待何彪就位,探手一指点在拓驭眉心。
“拓驭,今日借你成道之躯,证道之魂一用,天道赐予尔之真灵印记亦不能免去,非你之过,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拓驭悠悠转醒,瞬间感觉浑身酸麻刺痛,浑身旺盛无比的生机正在缓缓流失,身体就像是筛子一般,元神被禁锢在识海之中,与肉身经历着同样的痛苦。
让他惊骇的是,自己识海中的元神体竟然与肉身一般,也有一副同样的棺材卡住,肉身流失精元生机、修为。
元神流失魂力,道韵法则,自己的一切都在缓缓流失,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疼痛彻骨噬心,却也不算什么。
偏偏浑身都在消散,都在融化,内心深处竟然有种变态的欢愉感直冲脑海,恨不得这缓慢的流失能加快一般。
极度的惊恐充斥着怒凸的眼球,视线渐渐聚焦在段德身上。
“段德!!!!你,要作甚!!!”
段德不能感受他所感受的,可自己的术大概也清楚是个什么样的流程,眼中没有怜悯,没有自责,没有愧疚,冰冷得远甚玄阴葵水之寒。
“生祭尔,唤醒吾之兄弟,拓驭,深受吧!”
拓驭得到肯定的答复,内心深处一**奇异的快感愈发强烈,以至于让他不能清楚的感知到自身状态,心中极度恐惧占据全部。
“何必?何必如此?”
“无他,仅是需要而已,善恶两面,对错不过人心尔,尔等心起贪念一刻,便是种下苦果之时,而今迎客殿广场尚有千余修士,我已给了机会。”
拓驭狂怒至极。
“善!哈哈~~~~果真如尔所言,吾之苦果自种自尝,该!那些随我等流落于此的修士你也不放过?”
“给了两个选择,走,吾厚礼相送,留,视如本宗修士,绝无偏见,自选而已,若是欲走与你同等道路,唯死尔,尚且缺失一巅峰修士救助另一人。”
段德冷漠的陈述着自己的决定,这很公平,丛林法则下没有怜悯可言,只有敌人,自己人,和不相干的人,三种而已。
给出的是不相干和自己人两个选择,若是执意要去做那敌人,段德不介意将敌人消灭在瓮中。
“哈哈~~~当真活不够的人生,理不清的七情六欲,临到终了竟落得如此结局?早知如此吾宁愿战死魔族之手,图个悲烈亦是佳话!”
“魔族或许也这般想的,怪只怪那只看不见的遮天巨手,玩弄着他想玩弄的人心,于我来说魔族和修者界修士其实差别并不大。”
“嗯?你来自何处?”
拓驭亦是智慧通达者,段德话中的意思他能懂。
“呵呵~~来时没得选择,去时也不会遵循本意,我?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而已,挣扎着只为自己所在意的那些‘情’,莫问来处,莫思去时,只在当下,随心尔。”
“倒是小瞧了你这风云后辈的能耐,今日吾之所有倾注于头顶之人?”
拓驭忽然通达念头,那些外在的感知诱惑变得虚无,正如段德所说,来这世间走上一遭,他对来去皆无选择的权利,这一生漫长得自己都有些惊奇,何时走,何种方式走,已变得不再那般重要。
回顾人生精彩便是精彩人生,回顾人生低谷,那便是失意人生,起起伏伏,随心而变,看好极好,顾败极坏。
“然,他的人生我管不着,我管的仅是他与我的因果而已。”
“哦?观你阵势,当是极为邪门之法,偷天换命,天所不容,此等大因果,你就不怕天谴?”
“期待天谴之眼的再次相见,那次有人暗中出手,而今方知错失良机,此番一举三得之举若成,吾道看成不远矣!”
“嗯?天谴之眼?你见过?曾,受过?”
拓驭露于表面的大脸已经渐渐失去关泽,变得愈来愈灰败,只是强悍的修为让他暂时忘却这些而已。
段德不再答话,冷漠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双眼中天遣破灭之光外溢,那种专属于天道的劫力气息溢出,拓驭能清楚的感受到。
即便将死,也没能掩饰住眼中的震惊,是了,他承受过天谴,此时他不免想起之前路途上关于段德的传闻,依照那般推算,若是此间天地尚且完整,怕是早已够天谴之罚的降临。
“子时以至,真人好走~~~”
飘飘忽忽的声音由段德唇间流出,拓驭心瞬间沉入无底深渊,醒神时已是化作枯木般的脸孔,眼中神光暗淡至极。
“莫,莫相送,可惜了,不能目睹天,天谴~~~”
按照段德所做过的孽事,此番似乎并不算什么,不过这祭坛,这术法,献祭的便是那颗犹在阴尸宗内藏中的死人头。
那是先于这片天道的生灵,献祭于他等于背叛天道,无论何种势力,背叛才是绝对的罪不可赦!
故,此术初成,沩水便推断有可能引来天谴降临,段德修为卡在此处已不是一天两天,根本就寻不到路。
之前疯狂吞噬便可进步,现在就是吞噬再多的天地精元也是无用,远古之术失去了存在的土壤果真不是以讹传讹。
一个修士对于实力的追求可以掩盖一切,段德之所以顺水推舟,就是想要拼一把,看是否能寻到突破口。
若是一直以这般修为,他活不了多久,这一点他毫不怀疑,面对的敌人越来越强,而自己却在原地打转,投机取巧终究只是权宜之计而已。
子时交汇之际,段德面色严肃,赤足裸身踏在祭台之上,竟如民间跳大神一般,神神叨叨,手舞足蹈起来。
随着段德‘梦幻般’的起舞,整个祭台,以及祭台所在的硕大平面,显化出无数魂体,跟着段德节拍,同样舞动。
这些魂体远比段德活祭于此的生人要多出百十倍,甚至大多都是重影一般挤在一起,却有看上去丝毫不乱,这场面诡异至极的同时也稍具喜感。
段德带头跳广场舞有没有?
中心处的已经化作枯木的拓驭彻底绝了生机,与段德交流这段时间,他其实承受着这世间难以想象的折磨。
这也算是段德对他的一些补偿吧。
舞动动作诡异而单一,整场无声无息,唯有越来越浓的血雾,以及参杂其中的缕缕灰色魂雾,本就昏暗的天宇似乎完全化成血海汪洋之底。
浓得化不开的粘稠感几乎凝滞住这片虚空,就在此时。
“叱!”
忽远忽近,忽大忽小的声音似乎来自段德,又不像,或许来自遥远的远古,随着这声怪异清叱传出。
笼罩在粘稠虚空的何彪头顶出现一个小黑点,缕缕淡黄色极细丝线如灵蛇般探出,扭动间有若生命,由他天灵遁入,穿插气孔之间。
看上去极端骇人的景象,高台上的段德犹在忘情的跳着大神,脸上充斥着迷乱的邪意,唇角邪魅的弧度流露极端的残忍和癫狂。
像极狂信者一生中最后的奉献,把一切交予自己所信仰的神。
那缕黄丝穿插盏茶后没入何彪眉心不见,而出来的那个黑点没有消散,少顷又一缕黄丝探头,同样的方式消失,如此往复再三。
时间似乎暂时凝滞,就如空间中的段德和魂体一般,用骨身的视角,此时的祭祀空间不像真实,倒像是一副邪意凌然的画。
相隔几亿万里之遥的幽冥海阴尸岛
此时的阴尸宗并不是段德来时的模样,那一望无际的坟此刻如火山一般隆起,远看就如修者大陆长满的毒疮。
第五四二章 阴尸宗之变 术成劫又至
黄绿色毒烟直冲九天之上,每一个疮口都在鼓动着粘稠黄白色浆液,一路流淌汇聚,在这些山包脚下集聚成河。
最高的山峰便是阴尸宗所在的那一座,整个山体如癞蛤蟆背脊一般,无数大大小小的褐色凸起物闪着晶亮的绿光,很有节奏的涌动。
似乎本就是某种庞然大物的**,这片岛上的拱包流出的粘稠黄白浆液在此山外化作海洋,围绕着主山。
颇为奇异的是,这些浆液并非从上往下流淌,段德当初来时,虽然感觉还算平坦的地貌,实际上还是边缘低于中心的,此时的黄浆海呈现圆弧向外的趋势。
也就是中间高边缘逐渐降低,那时候还有僵尸,尸魁之类的死亡生灵存在,现在的阴尸岛诡异的看不到任何生灵存在。
整个阴尸岛也没有哪怕半丝风声,一切都在动,却又出奇安静。
阴尸宗藏宝界
如星空般的处所,还是段德进来时的模样,只是少去一颗文曲星而已,那颗炽烈如太阳般的星辰依旧散发着光和热。
阳星般的星辰实际上便是那混沌生灵的头颅,此时的头颅之上,生灵几张面孔的眉心处都有几千名满身污秽的人影盘膝而坐。
从他们服饰上依稀可辨就是阴尸宗修士,这个神秘的势力极少出现在修者界中,因此修者界对其了解也是还极为有限。
然而,四处面孔近万修士,竟然最低都是大乘期,他们对这头颅的莫名压力没有抵抗力,此时集群而坐,外围都有一个光罩笼着。
当初与段德换来传送阵许多阴尸宗大修都是极为不屑的,本就是宗门之物,既然老祖能进来,给他们时间自然也能进来,何必用一颗宝星去换?
一开始自是有人不信邪的架起阵法就往这里钻,只不过,全都是有进无出,一时间皆以为段德用计坑他们,就差发出黄泉追杀令通缉段德。
好在妘夕的老爹知道些什么,及时阻止,用三名半仙重伤的代价方才确认段德没有作假,三名半仙出来后表情凝重而又兴奋,完全不在意半仙之体受创。
用妘夕老爹的话说便是:能承受住那里的威压,对凝聚半仙之体极其有用,甚至有可能不需要仙灵之气就能成就真仙之体,凌驾整个修者界之上!
只是这个前提有些强人所难,堪比白日飞仙。
妘夕神秘的老爹自不会千辛万苦请来段德打开门,就为好了宗内的半仙。
整个阴尸宗的半仙随后进进出出,伤了出,好了进,实力可说立竿见影,直到适应头颅上的压力。
有了经验,不但半仙能呆得更久,就是巅峰级修士也能在半仙引领下短暂进入,好处自是不言而喻。
就在三年前,阴尸宗阴尸岛所有坟茔突变,黄白色浓稠浆液,黄绿色毒烟自地底喷涌而出,不管是修士还是修士所控制的僵尸,不管是练气期弟子还是大乘期修士,触之即死。
一时间,原本堪比两个超一等宗门的阴尸宗,大乘之下几乎一夜之间灭绝殆尽,关键时刻阴尸宗宗主显出法相,传下奇阵。
本就大部分巅峰修士都汇聚在通往头颅之处,损失倒是不多,此刻危机,宗主传法,毒烟已然阻断他们所有逃生路线,虽然不少修士猜出其中恐有猫腻,也是反抗不得。
统统进入头颅世界,按照宗主所传之法行事,便是如今这番模样的由来。
“少宗主,再有十载便可成事,不知宗主?。。。”
段德曾经爬过的硕大眉毛之巅,妘夕盘膝抚琴,妖异邪魅的凤眸更显阴柔,纤长雪白的十指优雅的勾动着膝盖上的古琴。
荡出清脆悠远的妙音,相比眉心处的那些修士,妘夕浑身清洁干净,纤尘不染,神态安详,眸子似闭非闭,完全不在意跪在虚空的半仙。
“少,少宗,明日便是发放解药之时,还望少宗主垂怜,吾等必尽心尽力开启封印,便是身死亦无怨无悔!”
这位半仙须发皆成不健康的枯黄之色,浑身没有几两血肉,表皮蜡黄枯败,仿若行将就木,一身气息滞涩波动。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中毒的征兆,实际上此老之前是仅次于阴尸宗主的宗老首座,便是现在高高在上的妘夕见着也得恭恭敬敬自称晚辈。
而现在的他,战战兢兢,言语刻意压低音调,妘夕不理会于他的这小段时间中,他内心惶恐至极。
“唔,宗老啊,快快请起,莫要折煞晚辈呵,适才抚琴入迷,神游太虚竟不曾发觉宗老前来,实在罪过,宗老此番前来可是有些眉目?”
琴音尾音在这虚空拉出极为漫长的调子,怕不是一炷香后才消散,妘夕左手按压琴弦之上,嘴角勾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瞥了眼身如筛糠的宗老慢悠悠出言。
“少宗息怒,少宗息怒,老奴打搅少宗雅兴实在该死,实在该死,还望少宗垂怜则个。。。。”
宗老惊闻妘夕出声,本就绷紧的弦差些没直接断了去,急急连声求饶,哪里有修者界顶级强者的半分尊严??
“嗯?”
妘夕眉宇微皱,稍有不愈,一声轻嗯老者告饶戛然而止,趴伏虚空瑟瑟发抖,再不敢发声。
妘夕见此面露谦恶,甩手抛出一尊青铜制就的樽壶,正砸在老者后脑,老者枯败的灰黄发间,肉眼可见凹进去一个与那铜樽底角相同的伤口。
不待血液迸出,老者便运功止住,不是他敢在此提功法反抗,而是怕自己血液引来妘夕不适。
“拿去吧,十载?有些长啊,父尊怕是没有太多耐心等待,加紧吧,嗯?~~~”
忽然,整个头颅震动,滔天异种威压瞬息强烈许多,老者精血亏空,真元不济,道韵散乱不堪,再加上在妘夕眼前不敢运转修为抵挡,哪里承受得了如此突变?
瞬息便凝滞,随即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片片如烧没了的纸片一般,散落飘飞。
而妘夕全然不曾理会一位半仙的消逝,站起身的刹那,横于膝盖上的名贵古琴也是直接化作尘埃。
“这是怎么回事?”
妘夕骇然的闭目感知。
“夕儿,‘齁’之首似有人以古法献祭!此地为父看着便可,你速速回修者界打听此人下落,不计代价带回来!”
不待妘夕理清缘由,一道传音入耳,妘夕闻言面露震惊之色。
“献祭?怎么可能?莫说而今的修者界,便是上古亦是无人能献祭混沌先民啊!”
“莫要耽搁,此事为父亦不能完全肯定便是,只是,宁可信其有,去吧。”
“谨遵父尊令!”
妘夕不再追究,现在的妘夕与段德认识的妘夕简直就不是同一个,那时候与他父亲就差势同水火,而今却是如此恭敬。
或许,与他能不做任何防御便可穿行此头绝大多数地域有关吧?
待妘夕消失在头颅界之后,虚空一声低喃。
“太少,太少啊,若是能得此法。。。修者界?魔界?呵呵,囊中之物尔!”
巫毒区中心
随着黄线涌入何彪躯体,何彪整个人气息开始变得晦涩,凝滞空间中似乎没有时空变换,唯一变化的只有何彪渐渐强横的波动。
段德身躯此时似实似虚,整个祭坛平台上都凝固着他状若疯癫的虚影,没有半分消散,也不知现在的他实体究竟与哪道虚影重合?
外围的魂体亦是凝固不动,整个血腥又邪意的场景似乎没什么消耗,消耗掉的或许唯有拓驭真人的所有。
外围悬浮的骨身不知何时已是盘膝于化作水缸大小的无极荒鼎之上,宽大的黑袍与身后缩胀不定的光轮融为一体。
死灰色的怨气光轮此时格外醒目,似乎比浓墨般的暗黑光轮还要显眼,其中属于巫毒的些许墨绿正在变淡,是变得纯粹,还是急剧加重的天地怨气掩盖?
“嗏!还不醒来!”
画面极静到极动瞬息发生,一声炸雷般的叱喝如敲碎玻璃的石子,凝滞祭坛也如玻璃上的画影,随着破碎急速化作没有任何生机的死灰色。
红色的血,淡黑的魂体,森白的骨骼,刹那失去该有的颜色。
‘啵’
掩盖在叱喝中的气泡破碎声极轻,然而,随着这不起眼的破碎声响起,虚空似乎活过来,奇异的沙沙细碎响声跟随入耳。
整个山巅祭坛化灰,显现出满脸疲倦的段德,一脸凝重的闭目悬于虚空,没有理睬一脸茫然,眼中金光四射的何彪。
“宗主?我这。。。”
细碎的响声如无数蚂蚁爬过沙地时一般,且渐渐变得连贯,声响也变得大了起来,段德睁开眼眸,已是黑红玄光滔天。
“何彪,滚回去安慰你婆娘,有何疑问自去问她们便是,老子现在没空搭理你!”
吼完也不待何彪啥反应,化作十余丈的骨身已然捏着这货后脖子,甩进段德随手凝出的虚空阵法中。
阵法仅仅维持半息,便莫名其妙自然化作荧光消散,段德眉头拧成麻花,双手快速结印,本尊身躯后退,骨身排骨自然打开,将本尊融进胸腔之内。
第五四三章 如此惩戒力穷呼 醍醐灌顶长者言
骨身变得硕大的骷髅头脑后,那两轮怪异光圈段德没有放大,而是极致收缩成桌面大小,恰好护住其后脑。
“娘希匹的,这回又出什么幺蛾子?上回出眼睛,这回莫非显美腿?忒大爷的,段爷还指望你推个屁股蛋子,送段爷升仙哩!”
兀自嘴贱的段德印决一滞,左手指着下方,许久不曾出现的红黑太极显化在骨身脚爪之下,此时的红黑太极格外鲜艳。
黑鱼油亮泛光,如墨精铁打磨出光亮一般,红鱼晶莹通透,如水晶铸造,杀猪刀曾经就是这个模样。
仿若实质的太极竟有百丈直径,缓缓旋转,其边缘延伸出繁复无比的纹饰光带,有段德五岳连山印的虚影呈现。
可见此时的段德已是战力全开状态,面对未知的袭击,唯有倾尽所有放手一搏,可不会如地球电影电视剧高手过招一般,先来点开胃菜,再放大招。
‘沙沙。。。’
越来越近的错觉让段德有些烦闷。
“沙个屁啊,有种的出来练练撒?不出来就给老子滚远些!”
然而,沙沙声近在耳边后,就这么一直保持,也没出现什么异样,只有让人心烦的沙沙声而已。
再三确定就只有这么些玩意的段德极度无语,这是要烦死他的节奏么?这声音很奇怪,不管是封闭听力还是元神脱离肉身,这声音怎么都刷不掉,也隔绝不了。
不大,不断,就像患了听力障碍一般,若要形容的话,就是地球以前靠天线收电视节目,没有信号时满屏幕黑白点点的沙沙声。
段德全力一拳砸在棉花上,错力感让他不舒服,不过貌似成了啊?直到放松下来,段德心中不无得意和自得。
收了架势,也不介意耳边多出来的厌烦声响,踏入传送阵消失不见,然而段德没有发现的是,这巫毒毫无空隙的覆盖地带,他适才施术范围却是没有因为收工而重新覆盖。
也就是说这中间出现一处巫毒空白带!
说不失望是假,可也有几分不要面对生死的轻松,得失两分。
段德没有去看何彪如何,不想看见某些煽情画面而已,眼看着给秦圣等人的期限也即将到来,返回栖霞山时顺道查探了一番半仙战场,已是结束。
这事情拖着绝不是好事,外来户实力确实强横,可只要是在栖霞山,段德不会有半分担忧,能在沩水眼皮子底下翻出浪花的不说没有,至少秦圣等人里是绝对不存在的。
“可是段小友?”
溜达在栖霞山繁茂的古林间,难得沩水没急着找麻烦,段德也是放空自己,用脚丈量着属于自己的地盘,一道和蔼的呼唤打断他的闲适。
山间一处清澈溪流边,一白袍老者同样安逸的举着根歪七扭八的枯木茬子在作钓,段德定眼瞅过去时此老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额?这鱼是我的啊,禁止垂钓的。”
段德背着手脸上一抹轻松闪过,出言道。
“哦?此处亦是我家,为何钓不得?”
老者笑意更浓,毫不客气。
“不成,不成,我可没有您老这般大的长辈哩。”
段德连连摇头,止步溪边,与老者隔溪交谈。
“段小友与吾孙儿兄弟相称,可不是吾后生?”
段德松开交叠与身后的双手,拱手屈身一礼。
“段德见过司马前辈。”
老者抚须大笑不止,连连颔首。
“如此甚好,不想闻名已久,此番见得着实让老夫一惊呐。”
段德困惑。
“司马前辈何出此言?”
老者将那树杈子压在足下,反手摸出腰间酒壶,仰头灌下一口,方才细细看着段德。
“能算当下,正如我知段小友会打此而过,却不能算来处,不能算去处,实在怪哉,怪哉啊,难怪天机宗的老家伙为此纠结两百余载。”
段德闻言暗惊,自从吃过几次天机算术的亏,他无时无刻不在努力规避,自从一身三分之后,他发现效果还不错,至少问过相熟的几个会此术的友人,算他,极难。
从截天机残界失利来看,自己的方式着实可以最大限度制约此术,没想到司马闳能算到自己行踪,那么以此类推,与他同样级别的也能暂时算到自己最近的轨迹。
“敢问前辈,能算在下几何?”
司马闳似乎对他极为感兴趣,打量不断。
“近可算十日,只是极为模糊,极清不过三个时辰尔。”
段德暗自皱眉,莫说三个时辰,即便能算下一刻,那也是致命的,这不难解释。
“与前辈同样道行此界几何?”
司马闳闻言大笑,探出一手,五指大张。
“不出此数,段小友可心安?”
段德暗自撇嘴,至少有五个人可以大概算到自己十天之内的大概作为,离得近能清晰算到自己三个时辰的作为,老子这命还能抓在自己手上么?
“呵,呵呵,安得下来才怪,司马前辈此处挡我去路可有指教?”
司马闳的出现段德心中已有猜测,此番问完自己身家性命相关的,自是要理清此老阻住自己是为何。
“小友莫要忧心天机算术之事,以小友之命格完全可以忽略此事,至于老夫叫住小友,相信小友已然猜到。”
段德闻言,略作思量,心下一动,便也打消再去迎客殿广场的想法,干脆翻手摸出自己渔具,忙活半晌也是安心作钓。
“小友当真通透,诶,人心难测 啊,老夫自知小友潜力,力排众议拉来东北散修界众修欧诺个,欲给他们寻条活路,奈何,奈何啊。”
重新拿起那破烂树杈的司马闳面现疲倦,言语间诸多无奈。
“前辈谬赞,我只想活着,为我珍惜的人活着,也为珍惜我的人活着而已,并没有多高尚的情操可言,人各有志,晚辈才疏学浅就怕辜负前辈厚望啊。”
“真性情亦是代价不菲,小友背负恶名,褴褛蹒跚至今,老夫亦是佩服之至,秦宗主以及不愿留下之人,老夫做主已让安成放出宗门,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小友见谅,毕竟是老夫主张如此。”
“哦?司马前辈可愿为炎黄大长老呼?”
“只怕人老糊涂,担不起段小友信任。。。”
“司马长老何必自谦?炎黄得您老照拂,根基不垒自稳,我这毛糙性子能让炎黄苟延至今已是运气逆天,司马长老这鱼可不是随便钓的啊。”
“呃?诶,安成总说宗主性情惫懒,蛮横不讲理,今日老夫算是领教了啊。”
“司马长老这般诋毁宗主似乎,似乎不太地道啊,本宗主宽宏大量之人也不会计较,只是司马长老酒壶里头的货,本宗主似乎没尝过?”
“人老成精是没错,可有些人天生便长着一张欺人太甚的嘴脸,总让人误解,哪知内里早已成精成圣?拿去拿去,给老夫留点口粮便是!”
“呵呵~~这怎么好意思哩?司马长老这么客气,我也无以为报啊,要么,以身相许?”
“去,去,去~!莫要在老夫面前耍心思。”
“这?司马长老有所不知,本宗年少学浅,路行不过二三里,见识也短,看不清人心,望不见时局,有幸山中得遇高人,怎么着也得指点几分才好罢休啊。”
“宗主此番怕是想把老夫这把老骨头置于油锅炸个通透方才罢休?”
“岂敢,岂敢?莫说您老德高望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后五百载尽在指掌间流逝,就是您老乃是我兄弟长辈这一条,我这破落户宗主也仅够求教资格啊,哪敢逾越半分?”
相谈甚欢的老少隔溪而座,时不时各自勾上一条小鱼儿,司马闳本就准备了竹制鱼篓,段德么,先进的钓具来源于地球的记忆。
段德想听听智者的看法,包括对自己,对炎黄,对之后修者界的局势判断,他一向都是边走边改边做,预谋的仅仅是自己的想法而已。
不说那边带来的记忆就一定会先进,读万卷书不如行百里路,那里的规则在这边已经证明大多数是不合适的。
所谓真理唯有一条,适者生存,物竞天择。
有时候静下心来的段德也不得不感叹,自己这个外来户能活到现在,当真是尧天之幸,刺激,这个曾经平淡中渴望的在这里已经变得平淡。
玩命,这个曾经醉酒挂在嘴角的词,原来可以变得习以为常。
段德没有如小说主角一般的思想,从不认为自己在这个世界有什么优待和特权,战战兢兢走的每一步,都是自认最佳选择,面对每一个敌人,都是当做同等智慧的人来对待。
甚至,更多的段德都将自己摆在低于敌人的角度,如此,不论哪次生死相博,他都用尽心思全力以赴,力争不给敌人太多反应时间。
哪怕以伤换伤,以命换命!
他从来不奢求光耀万古,傲世绝巅,不求美名挂世,万民敬仰,那些不是骨子里小人物该拥有的,一直都想安然的活下去,活下去而已,为了在乎和在乎自己的人活着,仅此而已。
传言偏听则迷,兼听则明,智者一虑,愚者百思,难得与智者平视而论,何不相请?
第五四四章 莫推莫敲道人心 去留随意藏乾坤
“哦?宗主这是考校老夫么?莫说宗主本乃大智大勇之辈,便是宗主而今成就,纵观万古也是你少有人及,这番言语老夫情何以堪呐?”
司马闳目视鱼漂,不曾转脸,言语间多少有些真实情感在其中,段德这点还是能看明白,只是,自己真有此老说的这般?心底暗自苦笑不已,真心请教啊,何必呢?
“司马长老似有误解在下,请教之言乃发自肺腑,并非您老所想一般,若是您老觉得如此,那便算作探讨而今局势,您老此时亦是炎黄中人,且把身家性命押注于此,我这宗主除了兴奋莫名,也是无所适从啊,总担心一个不好,枉费您老信任。”
既然司马闳已承认炎黄长老之职,那便是自己人,该透的底子估计司马安成也不会保留什么的,若非如此单凭此老自身之智也不至于如此选择。
“非也,宗主有所不知,宗主一路褴褛,磕磕碰碰走到今日,不见低迷颓丧,反倒愈挫愈勇,并非如我这般老骨头指点,而是宗主自身的选择,而今老夫亦是厚着老脸以寻求庇护,也好多几分把握度过这乱世之劫,宗主还不明白么?”
段德闻言心头大惊,随即唇角露出一丝苦笑,他懂了,并非自己没有金手指,而是自己一直没能看清而已。
到底是穿越流的主角么?背后推手远不止一层么?命运轮盘终究还是圈住自己的吧?却没想到旁人远比自己能看透自己。
“受教!”
自己做出的选择不一定正确,但是冥冥中自有道理存在,这个所谓的冥冥不是这片被封闭的天,这点段德可以确定,至于是什么?知道了也就不能称之为冥冥。
“司马长老留下多少大能?”
段德去见一见自愿留下的大修肯定是有必要的,只是有个现成的在,自己不会抓瞎闹出什么笑话。
“大能?”
司马闳缓缓摇头,脸上露出几分落寞,段德不清楚面前的老人修为战力几何,只是看他几经战事却是气定神闲毫无伤势,大概能估算,此老即便是在半仙群体中地位只怕也不会低了去。
“以你的身份地位修为见识怎的也与那些小修士一般称呼?这处牢笼有大能不假,只不过皆是没牙的猛虎而已,除此之外谁又敢自称‘大能’?”
说这番话的时候,司马闳的目光投向六都,似乎义有所指,段德习惯性偏头瞅了眼,山势阻隔,是看不到沩水的小窝的。
只不过,小窝的主人此时慵懒的倚在不远处一棵高大乔木的树杈上,与段德相距不过十几丈而已,段德与司马闳想要发现她没有可能。
见段德目光扫来,螓首微动,那双星辰明眸水光四溢,晃得段德瞬间神魂失守,那唇角勾起的弧度让四周野花尽皆卷缩成花苞。
“嗯?老夫多有得罪,并无恶意,还望上仙莫要放在心上。”
段德被司马闳稍稍有些急切的道歉声惊醒,瞪了某人一眼,努力调整脸上的表情转回头去。
司马闳哪里还有之前的气定神闲?树茬子让一尾大鱼拖去了溪里,挂在水草间挣动着,而司马闳则是躬身抱拳不起。
“咳~~~司马长老起来便是,此地的大能么,炎黄宗老窝就在六都城,只要您老不是有意冒犯,她是不会计较的。”
其实段德说的倒是真心话,沩水之前唯有六都凡人百姓遭遇修士大规模杀戮才会出手,即便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修士在六都辱骂,她只怕看都懒得看一眼。
司马闳低着头颅,闻得段德之言后,双肩不着痕迹的变得舒缓,眼中精光一闪而没,随即才起身,一双老眼似乎心有余悸一般。
只是段德也不是什么刚入江湖的初哥,既然司马闳想要当着他的面探探底,那便遂了他的愿吧,一个智者,还是超级强者,段德可没有这个心思日日去防范。
这种人,足够聪明的同时,知道的也足够多,让他再多知道一些也是无妨,反倒让他有所顾忌,将来若有一日要动歪心思也得掂量掂量。
沩水出现在这里,段德心中一抹暖流划过心田,他知她心,她做得远比自己对她付出的要多很多。
“额?宗主所言甚是,鱼也差不多够吃,宗主可要去见见留下来的修士?”
司马闳没有再去打听段德与六都大能之间的关系,有段德之前的那句话他心满意足,知道过多这把老骨头怕是连碾成细灰的机会都没有。
“额?司马长老意思是请他们吃鱼?”
司马闳提起掉在溪边的竹篓,已是鱼儿过半,随即笑呵呵的道。
“有何不可?宗主此番算是正式见面于他们的,安成没有宗主同意也没能放他们出去,此时不管是要走的,还是要留的还在迎客殿驻留哩。”
段德提溜出自己制作的鱼护,那里边的渔获自然是远甚司马闳的,丈余的鱼护怕不下百十斤鱼儿。
“我道长老已然放那些留不住的走了呢,长者何必太过拘泥行事?他们留在这里也是如坐针毡,我不看见还好,一看见肥水外流,这心里头也不是滋味吗。”
段德其实并不在意他们自作主张放掉那一批,毕竟一直以来他都是甩手掌柜状态,既然放权,那就要绝对的信任,只是司马爷孙做法让他还是感觉心中颇为愉快。
这边是人性吧。
“那可不行,安成之前莫非就是这般做事的?宗主在大庭广众之下许下的言语,自然需要宗主亲自去兑现才是,这是一个宗门的基本原则,回头我得好好教教他!”
司马闳自然也能听出段德所言不虚,并非谦让,而是习以为常,以前的炎黄小宗都算不上,司马安成这般做无可厚非,现在可不是以前。
莫说新加入的司马家以及大量的其他修士,就是原来的炎黄宗,至少也是有几个巅峰修士存在的,堂堂一等宗门的底子,无规矩不成方圆,长此以往绝不是什么好事。
“额?司马长老也别怪安成,我一向都是甩手掌柜的,他若是没有绝对的全力做主,这宗门恐怕比想象中还要乱,不过么,这事情我不擅长,长老们商量着办就是。”
段德说到一半转弯就是见司马闳脸似乎不同意这般,想想也是,仅是不同往日,段德心中也是有着计划的,今后大战连绵时,若不能做到令行禁止,恐要吃大亏。
“宗主说笑,老夫初来乍道凡是还需适应些时日,另外我瞧着宗主启用的那些陌生儒修,本事不赖呵。”
二人并肩穿行在高大的乔木间,段德走时撇了眼沩水,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司马闳却实在了解宗内情形。
段德暗自佩服司马安成,哄骗他整个家族来投也就罢了,作为主事人的司马闳对宗内绝对是真实的,了解有限。
胳膊肘往外拐啊。
出人意外的是秦圣所代表的天羽宗并没选择离去,段德暗自佩服秦圣的某些功力,走的确是走了一部分。
主要是拓驭所代表的散修势力,难怪拓驭为人稍显嚣张,一道过来的群体中有两位半仙是他后台,说不上关系太过密切,半仙级别一般都不会经常显现人前,拓驭便是这两位在修者界的代言人一般的角色。
在东北散修界算得上是排名第三的势力,拓驭让段德生祭,这两位可没有秦圣的面皮,以他们的修为也不俞无处容身。
带着一帮子属下告辞离去,若不是这么个情况,恐怕没这么容易放过段德,富人家的狗那也不是随便就可以打的。
形势比人强,天羽宗三名半仙,司马家只有司马闳一个,再加上铜钹真人和冥白真人的尊师,以及这两位便是整个东北散修界遗留的所有顶端高手。
司马家另外一位对付魔族时战死,看似力弱,实际上段德从几人对司马闳的微妙态度上来看,他一人便可震慑余者,莫非半仙层次还有猫腻?
有意思的是段德发现冥白真人之师溟濛与他竟有六成挂像!这其中肯定有着什么故事,作为散修,能爬上巅峰级的那就是稀世妖孽级,心智和气运缺一不可。
可偏偏冥白真人却是个老好人性子,这?嘿嘿,段德心里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这里头要是没得猫腻那才是怪事。
另外铜钹真人的师尊是半仙级高手中仅有的一名女性,这姿容就不必多表,女人走到这一步,想想就不会简单,名字也是挺好听的,昧雨醇。
天羽宗的三名半仙两名姓秦,这事儿估摸着一脉相承出品,段德对他们的留下也是喜忧参半,一来就闹得如此地步,走,秦冠男那边多多少少有些难堪,留,这可不是什么自己随时随地可以掌控的属下。
“田道友,晓道友此番别过便不知何年何月能再见,各自珍重,而今的修者界二位也是知道,若是有难传讯于老夫,届时老夫必然相助。”
第五四五章 莽吞象腹鼓如球 稀罕物贵贱难分
栖霞山外的传送殿,一行人送别这两位半仙老祖,以及他们的门人弟子,司马闳这话中有话的,段德暗自撇嘴,不是好东西!
“司马道兄止步,此番若不是诸位通道帮衬,我兄弟二人怕是无缘日后,今日一别,盼再聚之时,告辞!”
田潞安拱手告别,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出言外之意还是故意装傻,至于另一位名为晓曲的矮墩修士则是一脸为所谓的憨笑。
众人目送一众修士消失在对外的传送阵中,心中如何做想便不得而知,该说的,该聊的在迎客殿前已然做过。
“诸位,回吧,宗主尚有安排。”
司马闳云淡风轻的转身,似乎送走的不是一路上同舟共济过的战友,而是一面之缘的客人,道不同不相与谋么?
段德一直都是陪衬般的走个过场,全权交予司马闳处理,不是他不能,而是这事儿由司马闳出面远比自己合适。
迎客殿自然是有会议室般的建筑,等诸人落座,段德环顾一圈,心下默然,一圈看下来,最低都是巅峰级修士,半仙就有六个之多!
实际上巅峰级修士不比半仙多多少,魔战时,半仙仅损失两位,恰巧一个是司马家的,一个是天羽宗的。
巅峰修士可就死得有些多了,顶级战力难伤更难死,反倒是下一阶层的修士,没有任何退路可言,半仙战场参与不上,魔族传送过来的也没一个弱者,下面的人上去也是白送。
除非像剑宗那般组成绝世大阵,几千人组阵对付一个,还不能修为过低,不然反震力就能直接震死。
段德之前就注意到的,虫族还有喽喽存在,故而大乘期也能上去练练,别的魔族可没有这种低阶货色。
“宗主,这便是巅峰级以上的战力了,尚有五名巅峰级修士重伤,魔虫入体,此时正在治疗,巅峰级损失太过严重,诶~~~”
司马闳这时候的脸色可说不上好看,没坐下来统计损失的时候或许尚能自欺欺人不去想,这时候入目一扫,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随着司马闳话语一起,在座众修无不是一片萧瑟,段德没有他们的感受,也不会假得去感同身受,这才哪跟哪?魔族入侵似乎还没拉开序幕,仅仅是点个火而已。
“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冥白,铜钹,司马涛,司马轻语,天羽宗的五个,段德都已知晓名讳,而刚刚驱散魔虫,此时还一脸苍白,潮红不断转换的一名青年模样巅峰级修士段德不知名讳。
“鄙人冯裹见过宗主。”
青年,稍稍压下调理身体的真元波动,浅笑回道,感觉很随和,也没有架子,段德心生好感,甩手丢出一瓶沈元丹。
“冯道友,散会后好生调理便是,也不急于一时,尔等福利待遇我稍后会让荀攸送达诸位洞府。”
冯裹轻飘飘抬手摄过丹瓶,道出一颗生有繁复丹纹,龙眼大小铁疙瘩般的丹药在手中打量,又凑近鼻尖闻过,动作不急不缓,颇为优雅。
“多谢宗主,有此丹我这些许损耗不值一提呵。”
这丹药不是胖子炼制的,是段德打劫而来,算得上是道阶中品宝丹中的极品货色,他自己用不上,那些女人也不缺,储物空间中尚有不少,做个顺水人情刚好。
“我之前也是说过的,诸位加盟炎黄我段某人荣幸之至,乱世已起,超级大宗也不能安然自保,莫说我等散修,抱团取暖或可多些生存机会,这些我也就不多说,诸位都是前辈,自然通透。”
“诸位融进炎黄或许会要些时日,不过还是希望诸位能尽快适应,日后战事不会少了去,将诸位分散恐适得其反,故另设天羽,司马二殿,另半仙级皆为本宗长老,司马长老主事。”
“天羽殿还是秦宗主为首,司马殿由司马家主为首,冥真人,铜真人,冯真人以及之后痊愈的散修巅峰级可以自由选择进入本宗任何一殿。”
“诸位可有疑义?”
段德没有顾忌,直接探明对他们的分配,暂时也只能如此,看上去似乎直接在炎黄本宗头上加上一层,实际掌权的还是司马安成、荀彧、荀攸他们。
诸人皆默然不语,这般安排已是极致,换做他们处于段德位置怕也难得有这份魄力,修者界实力为尊,万古不变的真理。
想要喧宾夺主秦圣已然试过,拓驭已然生祭,这小小炎黄也不是他们眼中的羸弱不堪,眼前侃侃而谈的段宗主也不是眼中的小修士。
“诸位既无疑义,那么接着说说接下来的事儿,荀彧?”
须臾,荀彧推门而入,习惯性推了推鼻梁上的酒瓶底儿,面对一屋子大能毫不怯场,绕过主位,站在段德左侧。
“虫魔族被烈阳宗打散,化整为零已有部分侵入或是潜伏我宗疆域,赤松子、血诗滢以及北宫家的两位巅峰级修士已然截住四波。”
段德闻言心中稍有不安,虫魔族若是光明正大的过来,他倒是不怎么怕,对付这些虫子的手段已经传达下去,可这些玩意若是隐匿行迹就会变得极为麻烦。
“它们便是为的此物。”
司马闳抛出一抹翠绿至于桌面,段德、荀彧没见过,余者基本上都上手把玩过几个来回,段德拘过放在手中打量。
确实如秦圣说的一般,整体不规则多面绿水晶体,里外通透,没有任何能量波动,看上去就是一块玻璃制品。
段德手中一股让在座都不曾熟悉的波动传出,正是源力,双眼亦是化作红黑阴阳之色,这绿水晶如空气,源力毫无滞碍可以来回穿透,也没有任何反应。
用瞳术窥测,却有所发现,绿色水晶中有极其细微的丝线流串其中,源力可以通透劫眼亦能清晰看见,不过也仅此而已。
“好生奇异的真元波动?这是何种真元?为何如此怪异?”
众修倒是不奇怪那破石头,只对段德真元道韵极为感兴趣。
“不知,没见过此类真元,平和中正,似包容万道于其中,厚重无类,像是?清浊兼容,绝非吾等真元之属。”
段德没有理会他们窃窃议论,拧着浓眉,半晌无语,自己的功法什么德行自己再清楚不过,所过之处无物不夺,可手中这玩意硬是没得半死反应。
“司马长老有何见解?”
转手丢给身后的荀彧,段德也找不出其中道道。
“见解?不识此物,却又让虫魔族疯癫,按理说此物应出现在魔界,也不知为何流落在此,原本被压制下去的传送通道硬生生被它们挤开,不惜遣出大量高手前来夺取,这?”
司马闳的话简直就是废话,事实摆在眼前,还说个毛线?段德咧嘴一笑,身后荀彧瞥了眼司马闳,随即推了推镜框。
“要么丢给虫魔族,让它们拿着滚蛋,莫来骚扰我宗,要么随意丢去哪里,让它们自己去找?”
老脸一红的司马闳终究还是道出段德想要他说的话,这事儿也好理解,路上捡个东西,你自己屁用都没有,他人却是宁愿付出整个族群大部分代价索取,你会不会随便丢了不要?
“以我之见,此物或可与虫魔族换取些好处,此时我等暂且不宜与它们硬碰硬,若是如此,超级大宗也不会理会,白白让宗门损失惨重。”
秦圣的言语实际上说的是段德其中考虑的方法之一,不过不足为外人道尔,这货还真敢说啊!
“哦?秦殿主可有门路?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啊。”
段德可不惯着这货瞎捣乱。
“呃?传闻宗主善魔界语言,也与魔族有所交流,难道传言有误?”
秦圣也不是简单货色,回怼直击要害。
“秦殿主所闻皆是真实无误,只是我不认得虫魔族主事啊,难不成还去联系他们魔界其余种族以做桥梁?此事倒也不是不行,要么,殿主与我一道前去做了这单买卖?”
蛮子可不是什么矫揉造作的性子,很是干脆直接的认了又如何?此言一出,众皆哗然,然而,稍稍一想,坏了!上了贼船!
秦圣也没曾想段德这般直接承认,瞬时间目瞪口呆。
“好了,老夫要这东西是没什么用,那就全凭宗主处置便是,宗主要如何利用自行选择便是,若是真换得好处,总得分润些与我。”
司马闳更为直接,如凡间巷尾争价买菜的老头儿一般,段德接过荀彧送还的晶石,在手中抛着,目露思索之色。
祸水东引倒是可以有,也不明白虫魔族愿意付出多大代价换取,最重要的是现在虫魔族出行极不方便啊,自己想要利用也是价值有限的。
“介绍一下,这位是荀彧,炎黄宗机密殿殿主,诸位以后估计少不了与他做些交道。”
段德收起晶石,虫魔族倒也是神奇,置于储物空间的石头,它们相隔亿万里居然也能准确追踪得到。
介绍荀彧不为别的,就像段德所说,之后在座的只怕不会少与荀彧打交道,不管是出去办事,还是战斗,消息第一,远甚‘粮草’,一个错误的消息或许小命就得交代在此。
要说东北方的修者界区域,天羽宗和司马家少不了自己的消息渠道,然而这里,他们除了一身修为外,两眼一抹黑。
第五四六章 不当家不知材米贵 心归处患得患失
倒没有出乎段德预料,道出荀彧所处职务后,就是司马闳都点头与荀彧打招呼,秦圣也收敛了某些性格,客气非常。
段德那个郁闷啊,荀彧他听我的啊,屮,你们能不要现实到如此程度么?
“宗主,虫魔族可不会等待,是否遣些人散于周边以做防范?”
司马闳自是听出段德之前就做出了安排,不过随着时间推移,神级的魔虫族怕也会出现,与他们对战的先前的那一批并未完全剿灭。
死了三只而已,还有两只负伤遁走,眼下看来只要晶石还在炎黄,那些虫族应不会放弃,他们既然已是炎黄宗人,能者不说多劳,至少要有这个主动承担的思想。
“无妨,此物我自有安排,诸位一路风尘,暂且安顿下来再做其它,今日暂且到此,诸位我先行一步.”
段德拒绝司马闳的好意,一者不想这群人认为炎黄本宗太过无用,二者他们也确实需要休整,区区一些虫魔族的散兵游勇就得全力以赴?还么这个必要,在这些人没有半分归属感之前还是少用为妙。
段德见的是上层修士,与他们一道过来的修士那就海了去了,光司律殿的虹光就持续亮了三月之久方歇。
原本大小猫不过几千正式成员的炎黄宗,瞬间暴涨至三万余修士,暴涨的修士还不包括金丹以下修为的。
也就是说,秦圣、司马闳所带来的修士中,筑基和练气期弟子暂时只能算作,炎黄宗的零时成员而已。
本来富裕的炎黄宗修士此时不得不消减一半福利待遇,这也是不得已为之,财政总管金妙妙找上段德,就差撒泼满地打滚了,王董也是欲哭无泪。
与炎黄宗同阶修士想比,那边稍显富足的天羽宗和司马家修士那就是穷得叮当响,莫说一路上消耗不少,就是没有任何消耗,那也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
虫魔族三个月前忽然失去对晶石的感知,只是朝着炎黄宗这块最后气息出现地汇聚,段德等人隔绝不了气息,不是还有个超级老婆么?
沩水当初瞥了两眼,随即直接丢入自家闺房养那大莲蓬的池子里,更本就没怎么在意,当然段德表现让她不满,导致北宫飞燕一个月没能找到段德人影。
再见时,似乎脚步虚浮,精神萎靡,似乎消减不少,身上的筋肉貌似都酥了起来,月余不见那甚是想念,夫妻间的事儿也得做不是?
哪知段德以救何彪身体有恙为由,硬是扫了她的兴致,何彪带着赤娇、紫雀亲自道谢,却没想倒从段德手中得了块玄界石。
修为莫名其妙攀到绝巅,没有玄界石寸步不能进,梳理熟悉莫名其妙的修为,何彪正愁此事,这个谢道得当真划得来。
闻及蓝莓何时能救时,段德脸上表情有些牵强,那无时无刻不在响起的耳鸣病可没有任何消散的意思,沩水也表示无能为力。
小雨气息接近全无,端坐沩水莲床正中,有沩水在侧,段德也不渝有恙,虫魔族疆域内有,不过只是隐患,没有晶石的确切地点,这些个潜伏着似乎也不敢轻易暴露。
司马闳还是分配了三名半仙巡视,再加上原本就在疆域逗留的两位半仙级北宫家的常驻老祖,基本上只要一有发现,绝不留情的抹杀了事。
虫魔族的神级高手倒是安分,段德他们知道它们就在栖霞山周围徘徊,却是懒得去惊动,不是没有偷偷潜进来的,只不过结局已注定,没什么好说的。
“什么?还与我要钱?当我是仙界库门看守呢?没有!一个低阶灵石都没有!你给我滚出去!”
商堂后殿
商堂还是被金妙妙安置在蚌伏城,如今散修联盟魂去肉存,对炎黄宗来说与后院没什么两样,金妙妙、王董更是将大部分触手安置在更好生钱的散修联盟疆域。
蚌伏城离得近却也不是边境城市,恰恰好作为老窝之用,商堂与其他堂口不同,本就需要靠近修士来往密集之所,方便行事,算是唯一不在栖霞山安置的堂口。
栖霞山也有预留只不过不叫商堂,匾额上写的是‘财帛殿’,额,暂时里头老鼠都没一只,灰尘怕是尺余厚咯。
王董肥硕的身躯倚在前后堂门槛上,驱散了属下,闭目打着呼噜。
而后堂的狮吼乍起也仅仅让他翻了个脸皮子,呼噜声稍顿后继续节奏的演出。
后堂内简直不堪入目,炸毛的金妙妙骑在段德身上,指着鼻子喷着吐沫星子,娇俏水嫩的脸颊因为激动变得潮红。
胸前的兔子随着那张檀口喷出的气流胡乱跳动,妙目不见精明,亦没有柔情含羞,有的只是红红的火焰攒动。
傿头巴脑的段德扶着两条手感极佳的丰腴美腿,却是无暇歪歪,总算是经过多番改良,造出的全宗辅助行头标配图纸,自己稍稍一合算,加了这么多人,将档次调到合体期,折算下来,天文数字!
毛着胆子过来想和金妙妙商量商量的,哪知一提到钱财,金妙妙便炸毛了,这如何能谈得下去?谈毛线差不多。
“呵,呵呵,妙妙别激动,别激动行不?咱可以商量商量。。。”
段德讪笑着还想争取,却没想到身上的金妙妙忽然情绪崩溃,妙目中火焰瞬间让洪水冲没了,扁着嘴哭得稀里哗啦。
呃?
我一定是过分了,一定是,大不了不做就是,反正都是辅助装备,别的宗门没有还不照样砍杀了不知道多少纪元?
“呜~~呜~~~”
段德瞬间没辙,也不敢再提要钱的事儿,翻身起来抱着柔声安慰,却怎么也没能让金妙妙止住悲伤?
心中一动?额?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难道金万两死的消息,她知道了么?
“都说取消这个计划,不用钱,绝不动用,怎的还哭啊?多大的人了都?妆容哭花了,不漂亮了!”
好吧,这句话比什么都有用,金妙妙抄起广袖就抹,抹到一半方才记起自己都多久没化过妆容了?
成天都泡在玉简堆中,哪里有时间管妆容不妆容?反正段德都说收了自己,又不需要勾引男人,有这闲心还不如多想个赚钱的门路。
回头见段德颇为怪异的注视,心下又是一阵悲凉袭来,眼看她又要哭的段德,终于想起这姑娘自己貌似也能任意轻薄啊?不是被那几个婆娘收入后宫了么?
千言万语不若一吻定情,这是废话,又不是没亲过,至于做点别的,暂时被沩水教训的心理阴影还没散去,有些‘厌食症’。
金妙妙先是一怔,直到段蛮子入侵方才暗自想起与段德同样的问题,顿时身躯便软了下去,哭?悲伤?哦,暂时当机的脑子里想不起这些。
良久,唇分。
软如烂泥的金妙妙不清楚这一回还有没有勇气拒绝他,不过她是多虑了,段德享受是享受,却没有进一步动作,连不安分的手这时候也仅仅是搂着她而已。
金妙妙确定段德不会对她有所作为的时候,心里念头又起,这是,自己做得不对,他不再感兴趣了么?
偏头挂入段德胸膛,不敢再看,患得患失的心里乱如麻线。
至于段德么,此时正回味呢,哪里想到怀中女人复杂的心思?
“我父亲是不是在我们出来后不久就死了?”
闷闷的话语,别样的凄凉,而今的她,也是无亲无故吧?果真还是知道的,商人的渠道不会比专业的机密殿情报差很多。
只是侧重点不一样而已,再说,商堂暂时也归机密殿管辖,只是管不到金妙妙、王董他们而已,能够得知她哥哥出事,金万两出事又如何瞒得了太久?
“嗯,是的,死于阴谋,我能力有限,已经着荀彧留意,只是做事的人本就极为高端,又不是在炎黄宗地界,实难查明因由。”
“当初出来你就是去,去收拾么?”
“我去的时候已经气绝,你父亲知晓,只是没说而已,我也没想到会这般快。”
段德将当初的事说了一遍,又将金万两偷偷塞给自己的玉简给了金妙妙过目,金妙妙没有怀疑段德会对自己父亲不利,看过玉简的她,目光点点哀怨。
段德瞅得心疼,平时的口花花当然不能用在此时,然而一时间嘴笨也没能刮出几句有用的安慰,只能紧紧抱着怀中心伤的女人。
她绝不是今天才知道这个消息的,只是苦于没有找到人倾诉而已,段德身边总有人陪不说,就是没人的时候也找不见人影。
这一刻,段德才明白,一个男人怀抱只有这么大,除非不负责任的玩弄,女人还是少招惹为妙,照顾不来就不要去沾染。
“既然知道了,那便一道送送他吧,总留在空间里也不是个事。”
金妙妙沉默应允,二人没有将金万两的遗体运回栖霞山,金妙妙说他一直想云游四方的,段德当然只能随她意愿。
湾鳌江畔,洒落最后一手灰尘的金妙妙瞬间失去力气,好在段德就在身旁,拥住她,不至于让她滑倒在地。
第五四七章 尽身心只为一顾 缘来缘去成陌路
回去的路,是段德抱着她走的,金妙妙埋首怀中不发一言,默默的数着心底的伤口。
“商堂暂时交给王董去做,你随我出去走走好么?”
段德原本是解决全宗装备后要出去的,此时看着金妙妙,他已经暂时放弃这个想法,炎黄的今日,都是怀中如今脆弱不堪的肩膀顶起来的,自己过分,今日方知么?
小雨原来看得远比自己通透,刻意的回避某些事情,实在是没必要的事,且行且珍惜,珍惜她们的付出,珍惜她们的存在,珍惜她们的寄托。
搁浅的辅助装备发放,倒没有几个人知道,金妙妙没能放下手头的事物,不是王董不能胜任,她说没有事儿可做,反倒有时间想太多,只要求段德若是在宗内,除闭关外每月必须过去陪她几日。
听到这个简单的要求,段德差些当场甩自己几大嘴巴子,其中心情懂的人自懂。
自己研制的,自己宗门用不起,不是还有用得起的?北宫圊迫不及待的将他掳掠回去做苦力。
北宫飞燕有任务在身,脱不得身,孤身前往北宫家之前,北宫飞燕情绪有些复杂的交代段德,若有闲暇,去看看北宫琳。
北宫家的冰山上不是个炼器的好去处,不过北宫家也不会就只有这一处地盘,小玄界有多少段德不清楚,反正现在的炎黄宗都有不下十余,大多数是秦圣他们贡献的。
北宫家的其中一个玄界中,段德聚精会神的在量产‘初元陷阵牌’,现在的牌面自然比北宫圊用费的那个要制作精良得多,不是内部,而是外观。
工作台上厚厚一叠图纸,全是外观上的图案,里边实际上也是有所区分的,不过区别不大,这是使用者为搭配自己功法提的建议。
这个很有必要,制式的东西全都一样,并不一定适合所有人,段德炼器一向注重使用者的要求,没有最好的装备,只有最适合自己的。
北宫圊很是无良的安排两个侍女,美其名曰端茶送水,侍候段大师日常起居所用,顺便发放成品。
至于北宫圊自己,一开始急吼吼的要以她的为先,等段德到了后,他又说让段德先把手练熟,自己最后,这样东西会更好之类云云。
为何说她无良?两个侍女段德都认识,北宫琳,童歆然!
见面之初,面对段德复杂的眼神,北宫琳一脸的嫌弃,童歆然满眼的漠然,这特么也能当侍女?
侍寝行不行?
反脸段德便找北宫圊抗议,这句话是争取无果,不要不行的时候段德咬牙切齿说的,结果北宫圊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彻底让段德死了这条心。
北宫琳依旧冷冰冰的熟悉气息,修为竟然没能突破,还是分神期巅峰,段德暗自奇怪,那件是否有所后遗症?
按理说以她的天赋,就算稍慢于同龄人也不至于差这么多,要知道连幽魂,豸独,秦冠男他们修为也都在大乘期左右了啊。
至于天赋稍差的童歆然也不知道逝去的日子怎么过的,段德记得当初恒东南身死之时她说已有身孕,而现在看不出她有生育过,这些东西对修士而言并非什么难以看出的事。
再加上分神期的修为在段德眼中也隐瞒不了什么,除了变得陌路,整个人气息也变得极为陌生外,段德唏嘘之余也是懒得多加打探。
话不投机半句多,只交代二女按程序办事,不要打搅自己就不再理会。
两个过客般的女人欣然应允,半年来硬是没说过一句话,儿女之间似乎也不怎么对付,同样交流不多,基本上都是手头上的事儿交流个一句半句。
初元陷阵完全出自段德自己,若不是应要求改动,或许这千余阵牌不需要半载便能完全收工,有了要求,算是一个个量身定做的,自然要慢无数。
有的玉简写的要求段德看了都想打人,有的要求看了也不免脸红,这其中万般人万般念,一一处理,段德并不轻松。
北宫圊从一开始到现在只把他丢这里就没再来过,好在这里还有个熟人在,钟离子,这老货治病治得人都丢了。
泡在北宫家这么久也没见回去不说,来与段德喝过几次酒,所带的女伴就没重复过,段德不无佩服道。
“钟老,善治闺中烦闷呐。”
哪知钟离子抚须大赞,宗主此言甚是,堪比绝句,堪比绝句啊!
今日暂歇,适才送走蹭吃喝的钟离子,段德黑着脸收拾残局,至于两个所谓侍女,那就不用指望了,不让段德过去侍候她俩就不错。
段德才刚收拾完,一道清冷的香风袭来,眼前白影俏立,倚在躺椅上的段德微眯着眼打量,却是许久不曾露面的北宫飘雪。
段德朝她身后瞄了眼,一向尾巴般的孟不通却是没进来,不免有些奇怪。
北宫飘雪低着头咬着嘴唇,一脸的挣扎。
“怎么了?不通呢?”
段德自然知道这丫头一向对自己没好感,现在么,貌似算是她继父?还是公爹?关系乱得一塌糊涂。
“段,段叔叔,不通尚在推算他祖爷所在的位置,说是他来的世界将要与修者界合并,若不救出其中生灵,必将化作劫灰。”
这是第一次听到她嘴中叫自己敬称吧?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后边的话,孟不通推算他的世界将要毁灭?那孟黄一岂不危险?难怪一向形影不离的二人今日没能同来。
“他在哪推算?还有多久的时间?”
段德自然知道孟不通找自己的缘由,自己预留在那里的跨界传送阵唯有自己知晓,既然孟不通能推算到,相信那边的孟黄一也能。
当初走的时候预留的灵石足够开启三次跨界传送阵的,只是能传送的人有限,坐标也是随机的,并非定在段德受天劫照顾的地方。
孟黄一没有过来,缘由不难猜测,作为历代国师,对那片世界的感情抛舍不下是肯定的,不到最后一刻应该是不会独自偷生。
段德起身询问,北宫飘雪既然已经叫出口,也没那么难以启口,顿时说话顺畅许多。
他们夫妻二人被指派在北宫家属地边缘的城池驻守,家自然也安在那里,不过孟不通不怎么管事,除了修炼就是研究天机术。
管事的一直都是北宫飘雪,安身之处也不在城里,而是城外的一座高山之巅。
此城不大,修凡混居,常驻修士只有近千余,倒是凡人居多,同时也是附近三个凡人国度的圣城。
过了此城万余里便是佛门地界,是北宫家的边城,同时也是天德宗的边城,不过了离当初段德和孟不通掉落之地尚远,倒是离六都稍近。
段德一路上听北宫飘雪所说,孟不通年前便已推断出那一界即将并入修者世界,离现在尚有三月,孟不通想用天机术勾连孟黄一,以得知确切消息。
因此没有通知段德,北宫飘雪其实已经去炎黄见过北宫飞燕,实际上就是想寻段德,北宫飞燕一则有事在身,二则也是想缓和段德和女儿的关系,故意让她自己回北宫家自己说的。
看似还有三月之期,段德确实知道时间极为紧迫,另外还不知来不来得及,残界并入的场景他亲自经历,残界自带气场,灵气精气充沛,远比孟黄一所在的世界坚硬。
再加上孟黄一所在的世界本就都是凡人,世界动荡毁灭,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若是灭世风暴已起,这时候。。。
“师尊!”
二人蜗居倒是颇有几番仙蕴在其中,山巅之上亭台阙宇,灵花奇木在阵法效应下,雾霭蒸腾,仙光灼灼。
段德跟着北宫飘雪才刚踏足阵内,一道消瘦虚影便跪拜凝视,声音中颇有几番自责的味道。
“作甚?我什么时候教的你跪于人下的?给老子站起来,想什么话这是!”
段德自然知道这小子心里头的愧疚,一直与北宫飘雪一道儿或许会淡忘某些事,直到想起自己从哪来,怎么来的,这种情绪会自然而然的涌涨。
段德黑着脸绕道而行,北宫飘雪咬着下唇不言语,路过孟不通身边的时候,脚尖没忍住提点了这二货。
孟不通急忙收敛情绪,低眉顺眼的跟着老婆和段德。
“什么个情形?这里不适合布置跨界传送阵,你二人是随我去六都,还是去北宫家?”
段德在他们蜗居内参观一番,一路山也没开口,随即又转回阵法出口处,这才站定出言。
有些焦急的孟不通夫妇闻言也是一怔,北宫飘雪心里头还在腹诽段德是不是有特殊癖好,好好的连他们的卧室也钻进去看了个遍。
“师尊,此地由我和飘雪做主,基本上无人会过问。”
他们有他们的想法,段德也是有自己的考虑,那一界除了孟黄一外,他并不在乎其他人,那个曾经的救命恩人,渔家女孩此时哪里还有人在?
世事变迁,凡人寿不过百,何况基本年岁只有五十余载的那片天地?
至于所说的荫及其后人,这纯粹扯淡,人死帐消,何况做人已是凡之极致,若要经营,何愁不能荫及后人?
第五四八章 彰武界毁灭在即 桃花劫没完没了
“你如何做想?接你祖爷过来?还是连带那一界所有人都迁徙过来?”
段德眯眼盯着这张俊逸非凡,却骨感的面颊,段德自己感受不到,长期混迹于这一界顶层博弈中的他,自有几番威势存在的,给予孟不通的感受那就只有压力。
“师,师尊我只想接爷爷和两位姨娘,或许,或许还有他们的后代,至于那一界的凡俗,我尚未考虑,考虑清楚。”
段德心里头颇为失望,自己是不在乎,不过远没有到顺手为之而不为的境界,但是自己带出的弟子,连最基本的考虑都没有。
‘哎~~~’
一声长叹,段德走出阵法立于山崖平台边缘,这里能看到远处的城池,以及一些仰慕这座仙山的凡人,一步一磕首的向着这座山汇聚。
山脚下已然形成一片人为践踏出来的广场,其正中立着一把连鞘道剑,段德认得,与北宫琳之前用的那把古剑极为相似,是身后北宫飘雪的佩剑。
佩剑所立之处三丈方圆早已有人用山石垒好,做成如及祭台般的存在,这般做法在修者界并不罕见,以人念养道器,促道器之灵增长。
于修者自然是好处多多的,可对于凡人来说,仅仅给予他们树立心灵寄托而已,并没有什么消灾解难的功效。
正气,俗语有云,气正则身正,身正则避万邪,这个作用仅仅对那些心智消沉,心有不顺的人有用,可对于疾病缠身的,又能当药石否?
“人各有志,你不再是小孩,并不需要他人评判你的作为,为师亦不会苛求你该如何为人处世,仅说一句,为人处世,三思后行便是。”
孟不通双手交予小腹,躬身站在他身后,心下其实也是极为忐忑,从师尊的表情便可看出,他对自己是有些失望的,只不过师尊的这句他极为认同的。
自己不再是小孩,有着自己的生活方式,处事方法,一切的行为自己都能承担后果。
“徒儿谨遵师尊之言,只是师尊。。。”
“段叔叔,既然您暂时在北宫家走不开,那便在北宫家建立阵法吧,如果那一界的凡人尚且存在,那便全部迁徙至北宫家凡人国度属地便是。”
北宫飘雪实在看不下去孟不通的行为,插言打断他的话,直接便做出决定,二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个帮着北宫家处理外城事物,这处事的能力着实不再一个层次。
段德怔怔看着山下虔诚礼仙的尘世中人,思绪飘飞,这一幕似曾相识呵,或许,曾经的自己也做过山下人同样的事吧?
只不过没有这般虔诚,当初自己心中怎么个想法已然模糊,不可否认的是,自己也曾憧憬着所求能得回应。
求佛,不是这个世界的佛门。
三人回到北宫家,北宫圊迎上段德便是一同数落,什么正事不干,什么出工不出力,什么什么。。。
然而意兴阑珊的段德充耳不闻,北宫飘雪则是老鼠见了猫一般躲在孟不通身后,孟不通这个‘气管炎’表情说不出的僵滑稽。
北宫圊口水说干,段德理也不理,没什么熟悉的地方,北宫圊安排炼器的小玄界并不适合布置跨界阵法,那便只有北宫飞燕的闺房可用。
现在来说,段德也是这的半个主人,用起来理所应当,稍稍清理后,便在一心一意的布置阵法。
“喂!段德!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娘哪点亏待你了啊?送两个貌美侍女给你享用不说,还出钱出人为你打江山,从没问你要半点报酬,现在让你炼器,炼制点小小器物而已,你这是什么态度!”
北宫圊着实红火上头,炸毛了,一屁股坐在段德刻阵的地板上,张牙舞爪打断段德做事儿。
段德眼中焦距渐渐回缩,定格在北宫圊修长的身段上,上上下下瞄了半晌,直至发狂中的北宫圊都有些红艳上脸。
“北宫家主,你阻我救人是为何?”
北宫圊闻言先是一怔,转而脸色红转白,再转铁青,一把跳将过来,按倒措不及防的段德就是一通暴揍。
“你个杀千刀的,老娘枉费半天口水,你这混账玩意竟然在神游!你救人,救个毛线的人啊!老娘今天不揍死你,我跟你姓!”
噼里啪啦一通‘拳头炒肉’声响起,侍立在墙根的北宫飘雪一脸兴奋,孟不通则是进退两难,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
别以为漂亮女人就是粉拳咿呀,北宫圊可不是在与段德打情骂俏,也不是温婉娇柔的小女子,这也就是段德皮粗肉厚,抗揍,换做他人,不死也会半身不遂。
“诶,诶,诶哟,北宫圊你这是作甚?再打我还手了啊!”
被压着打蒙的段德总算知道疼,这一疼,醒了,醒了就全身不好了,大爷的,我是不在乎女人这姿势打我,疼就疼点,大不了占些便宜当补偿。
可这还有两个屁事不懂的晚辈在旁观哩,段某人这面子往哪搁去?
“哟呵?修为不高,口气蛮大,有种你还手试试?嗯?怎么?我哪知道怎么?就是看你不爽,老娘手痒,就是要打你,怎地?”
气头上的北宫圊哪里能让段德好过,不但加重拳头,就是玄界也用上了,就是压着段德狠揍。
修为差距是大,可是距离也足够近啊,哦,应该说二人之间不存在距离之说,段德想是想反击的,也有这个能力,只不过若是打了身上这个货,他怕出事,究竟怕什么,嘿嘿,猜!
“不通!飘雪!你们两个既然没给她解释,那就给我滚出去!等会再与你们算账!”
段德百忙之中转头瞥见两个看戏的家伙,顿时大怒,只得威胁!
孟不通二人闻言一怔,北宫飘雪先反应过来,掐着孟不通的后颈,化作白烟消失在门口,顺便将她母亲的洞府阵法给开启。
“哟?还知道丑?哼!让啊!!!”
骑在上边的北宫圊冷笑连连,双手化作幻影,骤雨般的拳头招呼得更是紧凑,只是话没说完,只觉一股强大伟力反冲而上。
来不及半丝反应,二人便已调转姿势,段德鼻青脸肿的瞪着身下同样呆滞的北宫圊,姿势可比刚才要暧昧得多。
“如何?嗯?北宫大家主?近身战莫说你,就是半仙在如此近的距离,老子也能瞬间让他回炉重造!”
火热的气息炙烤着北宫圊的脸颊,挣扎?挣扎个屁,就像被固定在铁板上的钉子,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不是纯粹的蛮力,浑身似乎被某种怪力整个制住,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混蛋!你敢这般对待本家主!信不信我自爆!”
恼羞成怒的段德反转局势,而恼羞成怒的北宫圊则是更夸张。
“哦,你觉得你能是吧?好吧,段爷今天陪你共赴黄泉,你爆个给我看看?”
段德撇撇嘴,极为不屑的盯着有些慌乱的水眸。
暗自想运转功法的北宫圊心中大骇,不单单只是肉身被制住,就是真元道韵也同样动用不了,怎么自爆?
“你,你,我不是用玄界压制住你的么?”
终于慌乱起来的北宫圊极为不解。
“忘了告诉你,不管玄界,真元,道韵,与我贴身,谁都用不出来,没得三两三,哪敢上梁山呵,女人,你说我这一脸猪头模样,是不是也得照原样返还?只是,我这手轻重掌控不怎么到位,若是打重了,回头你再打回来就是。”
也不再等北宫圊答话,段德握拳缩臂就要往那俏脸上招呼,北宫圊见那比自己脸小不了多少的拳头,顿时发怵。
“亲,亲一下算了,别打啊,这么漂亮,你也舍得下手?再说,肥燕子那里你也不好交代是吧?”
天知道北宫圊如何说出来的这句话,言毕她自己都不敢置信,段德拳头顿在琼鼻汗毛尖上,拳风刮得北宫圊柔嫩俏脸都有些下凹。
北宫圊不后悔说出让这拳头止住的话了,心下转而庆幸自己急智,这玩意挨上一下什么感觉?
段德用拳头遮住身下人视线,脸上表情极为精彩,嘴唇无声的嗡动,看其口形分明就是在说:屮,怕什么,来什么,老子就知道还手会坏事!
最后,段德还是亲了,当然象征性的亲的粉扑扑的脸颊,啥滋味,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亲吧,怕又俘获一御姐芳心,不亲吧,定会得罪这女人。
做人难,做男人更难,做渣男难,做个好渣男更是难上加难!
北宫圊是瞬移消失的,段德苦着脸继续自己的工作,门外的一对小夫妻被叫进来一顿狠批,顺带着让二人去找跑了的北宫圊说明原委!
“忒不是东西,勾三搭四的没个人样!都长成这幅德行还是不能掩盖段爷的绝世风姿,还是能招蜂引蝶,诶,真难~~~”
叽叽咕咕的段德在这么个奇异的气氛下布完阵法。
“你是要亲自过去接人么?”
北宫圊恢复常态,只是,段德回头看了眼便有苦说不出,这女人换了身更为耀眼的冰丝雲缎裙!
本就修长的身姿,再加上极为傲人的双峰,极长的美腿,一袭裹身紧乍一览无余不说若隐若现的通透肉感,着实艳光四射。
‘完了!’
段德如是说。
第五四九章 天意如此避亦难 跨界之旅非等闲
“什么完了?怎的答非所问?我这身不好看么?”
北宫圊终究还是没能绷住脸色,她都没有发觉,说话的语气极其不对。
耸拉着双肩的段德干笑不已。
“哪里能不好看?就是极美,我才不敢多看不是?我必然要去的,那老货也不认得路,顺便见识一下小世界并入大世界的前奏,或许灵有收获也不一定。”
北宫圊芳心暗喜,只是转而又在心头腹诽自己。
“我陪你走一遭吧,我也未见你所说的光景,半仙在望,却是迟迟不得要领,或可凭此破解也不一定。”
暗自咧嘴的段德实在不知该如何去避免某些不愿变现的事,若是在地球该有多好?看上眼,去交流一番,而后事了拂衣去,多潇洒?只是,这里不合适啊。
“也行,那就孟不通夫妇再加你我二人,跨界传送有些难受,他二人修为不及,你照看一些也好,省去些许麻烦。”
北宫圊似乎有些小兴奋,抬手便解除了洞府禁法,传音让守在洞府外的小夫妻进来。
“你怎的可以随意进出燕儿的闺房?”
段德这时方才注意到一点,这个阵法他当让能看懂,不经主家同意,半仙之下应该是不能自由进出的才是。
“这整座冰山都是由我掌控,我想去哪就去哪,在这冰山内的一切事物都休想瞒得过我的注视。”
北宫圊似乎有些小骄傲,然而,得知此处的段德怪异的盯着她,北宫圊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唰’变得前所未见的潮红色泽。
“口味不错,倒是我疏忽了,这本帐先记着。”
段德如何能不记得,与北宫飞燕的那场激情似乎就发生在此,发生前似乎眼前这个女人也是刚走,刚走?走个毛线!纯粹在上头看免费的成人动作片儿!
“我。。。”
北宫圊似乎还想做些无谓争辩,却是让段德努嘴示意止住话头,并不着痕迹运功消去脸上不正常的颜色。
“你们两个自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若是让本宫听到什么流言蜚语,呵呵,飘雪你懂得?”
北宫飘雪急忙小鸡啄米般点头,也不敢应声。
“好了,别威胁他们,这次就我们四人过去,那边的事先不谈,传送过程会有些难受,不通你经受过,可为你婆娘稍作解释,这与修为没太大干系,当然,是修为不够才没的。”
彰武大陆
自从段德失忆助章武帝开启一统大陆的篇章复又消失离去,章武帝雄心不减,借其余威,以莫大魄力在有生之年拿下整片人可及之处。
真正做到天下之士莫非王臣,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最终含笑而终,后帝继位,为恭颂先帝之功,改国号‘彰武’,尊先帝为彰武大帝,追封段德‘彰武战神’。
一字之差其意天壤之别,自此整片大陆也被称为彰武大陆。
由此可见一个远超凡人力量的人物在凡人世界的作为影响何其巨大,而孟黄一孟家的地位是怎么都会牢不可破的。
本就一直不理会政务,不管是以前的章武国,还是现在的彰武天朝,孟家一直都是超然物外,可不管彰武君臣都不敢去得罪这位活着的传说。
不管是能力还是寿命都已被尊为仙神,而孟家所在的原章武国都,在彰武天朝迁都后,全都归属孟家。
这里慢慢也就成了彰武天朝一处圣地,深出检出的孟老神仙只有在彰武国十年大祭之时才会出来主持,然平时担任国师的是孟老神仙的儿子,孟获。
自从彰武战神升仙后,本是晚年的孟老神仙枯木逢春般,或是彰武战神传其仙术秘法,不但驻颜有术,还会些许仙家法术,最紧要的竟然还得了一儿一女!
儿子名为孟获,其意自明,女儿孟悠悠,二女长成后同样是深出检出,孟黄一答应先帝孟家依旧为彰武国师,无奈只让孟获在朝中挂上个名,只在年节庆典之时主持祭天而已。
然而这一切只是半年之前而已,现在的彰武?
孟家祖宅画像空间内,三道人影盘膝而坐,孟黄一位于入口处,孟获和孟悠悠与其成三才位。
“父亲,何不直接离去?此界已无再呆下去的必要,您也有言,此界不出三月必将整体崩灭的。”
儿子孟获继承孟家的良好基因,看其相貌还是青年模样,实际已是年逾古稀。
“哥,休要多言,爹自有分寸,你就这么着急去不通那一界么?”
银铃般的清脆嗓音,同样银铃般的二八佳人,这便是梦悠悠。
“这个,此界气数将尽,外头又有魔人作祟,若不是祖宗留下避祸之所,我等三人只怕也是随界化作劫灰,再说这里灵气稀薄,仅够我等筑基之用,父亲得庇天怜方能成就金丹大道,我如何能不急?”
孟获与梦悠悠皆是筑基初期而已,在这种稀薄灵气下有如此成就,还要多谢当初段德遗留的聚灵阵和诸多灵石。
更为难以置信的是孟黄一,竟然金丹已成!
“年岁已是不小,怎的反倒不如悠悠?让尔坐等便等着就是,时辰到自会去那修者界!”
一直保持中年状态的孟黄一闭目呵斥,一时间这个密闭空间又一次恢复宁静。
又是月余等待,这让沉不住气的孟获极为不解,若不是父亲之言不敢违逆,他都想自己开通跨界传送阵离去。
即便是梦悠悠也是有些许心乱,到底修为还浅,在人世间经历更是不足,自从幼时伴随孟黄一开始修炼后,兄妹二人哪里能有与凡夫俗子混迹在一起的心?
不但没有成亲,就是与世俗打交道也仅仅限于天潢贵胄而已,然而,即算是天朝大帝于他们来说不过一介凡俗,浅交已是尽头。
二人并非同胞,正是当初孟黄一娶的两个侍女所生,一人一个,可惜孟黄一想尽办法也没能留住两个没有灵根的妻子,最终只能含泪相送。
对自己晚年所得一子一女,自是倍加疼爱,遂他们心意,孟黄一自己对修仙也是个门外汉,所得不过段德相告而已,跌跌撞撞竟让他摸进了结丹期,也算是孟家祖宗的德行深厚。
“莫慌,三日后必有结果。”
久不出言的孟黄一此言一出,兄妹二人同时放下心,这是对自己父亲的绝对信任,同时也算是打消了心中某些不好的念头。
他们是怕孟黄一自己不走,毕竟对这个世界的感情极为深厚,这种莫名的感情兄妹二人感触并没有多深,所以为此及不理解孟黄一的踟蹰。
但是孟黄一既然说出准确时间,那就一定会有结果,这是几十载得来的经验,孟黄一要么不说,只要说出准确些的言论,必成事实,就如同他二人生母临终之期,以及外面混乱不堪的彰武界!
果不其然,三日即至,这片空间中内里段德所开辟的那一处,阵纹开始亮起迷幻般的光彩,照得整个空间如梦似幻。
这种档次的景象,兄妹二人首次得见,一时间怔在当场。
“好漂亮~~~这就是仙家手段么?”
梦悠悠喃喃轻语。
孟黄一此时唇角露出一抹笑意和期待,站起身来踱步上前脸上似有些僵硬,抬手死命揉搓几下。
“也不知不通是否一道而来啊。”
传送阵亮起定是反向传送,而这个阵法是段德所留,按照段德当初言语,这种阵法修者界也少有人能布置,不通应该还没有这个能力。
既然来人,段德必至,而知晓此界时日无多必是不通,若 是一道过来,便可先于一步解了心中思念。
“爹,来的可是神仙?”
孟悠悠一脸的憧憬,美目直愣愣盯着越来越玄乎的阵法,而一旁的孟获搓着手,表情有些激动,有不安,目光也是定在那边,似乎怕一瞬间的场景被错过。
“神仙?或许是,或许不是,不过么,老朋友此时能来已是足矣。”
抚须畅笑的孟黄一似乎用笑声掩饰自己心中的那一份独属于他的心情,别看有了一双儿女,可孟不通对他的意义似乎更为重要。
当时孟家的囧境唯有他这个过来人能懂,唯一的独苗呵,多少代的传承皆是如此?生怕断根在自己这一代,然而破了之后反倒没了那份紧致心态。
四道身影渐渐凝视,孟黄一一眼便定格在孟不通消瘦俊逸的身影上,一瞬间,他还是没能忍住那份子悸动,浊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一行四人,最为耀眼的便是仙子般的北宫圊和北宫飘雪,尤以北宫圊为甚,从来对凡俗美女毫无知觉的孟获一瞬间便把眼珠子挂在她身上。
北宫飘雪美则美矣,还差些火候,换了身装扮的北宫圊,那模样段德都有些惊艳,莫说没见过仙子姐姐的孟获。
而孟悠悠则是四人间打量,一双美眸也是刹那有些自惭形秽,不管是北宫圊还是北宫飘雪,气质还是长相,以及女人在乎的,她似乎都远远不及。
这让从来对世间男人不假辞色的眼光一阵阴郁。
“祖爷!哇~~~”
一道呼唤宣示着这次传送已然顺利完成,然而让孟家三人大跌眼镜的是,除了不起眼,或者严重些,有些扎眼的段德外,两个美女一个帅哥就在传送阵内下起了‘猪崽子’。
第五五零章 搜肠刮肚文空空 祈天拜地思竭竭
当然,她们皆是戒了五谷之修,,吐了半天仅有些胃液而已,尚不及落在阵内,就被段德挥手间打消。
“不通?”
孟黄一定在原地,怎么也没能迈出步子,段德扶着趴在自己手上干呕的北宫圊,眼眸却是打量着场中三人,最后定格在孟黄一身上。
“孟老哥,怎的?就记得这个臭小子?我大老远过来接你似乎不是很受欢迎呐?”
挂在手上的柔软躯体弯腰动作间,难免让段德触碰到敏感部位,段德有些尴尬,只能转移注意力,不过柔软的主人似乎很是习惯这般,毫不在意,呕得欢实。
那边的孟不通与北宫飘雪比北宫圊还要不如,二人脸色极为苍白,只差把肚肠掏出来洗拔干净,看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孟黄一闻言大笑,不经意间已是蒸发掉泪痕,上前几步。
“段老弟这是弟妹?如此看来,这跨界传送阵怕是不好坐啊。”
实际上孟黄一此时承受莫大压力,压力来自孟不通夫妇,二人头昏脑涨,气急有些激荡,无形的威压直接作用在这片空间中。
起初还无事的孟获兄妹此时双腿如筛糠一般,连连退步,段德见了只得挥手打出几道源力,两道入了孟不通夫妇身体,三道入了孟黄一一家。
唯独手上的北宫圊似乎被遗忘,不是段德享受这种感觉,而是此时的北宫圊已然缓过来,自己不愿恢复而已,尤其是孟黄一的这句话。
段德内心颇为无奈,自己能拒绝?只能听之任之,不过再次收入后宫的想法早已掐灭,直接拒绝的话,北宫圊颜面何存?
发乎情,止乎礼,算是最佳,这就要看之后如何变化。
“这是朋友,北宫家主,也是不通的岳母家家主,名,北宫圊,与不通搅和在一起的就是他妻子,北宫飘雪,诶,我说你们两个气息收敛些!”
段德这般介绍,北宫圊似有不满,暗自一口咬在段德胳膊上,旋即拉出一个自认为友善的笑容。
“北宫圊,见过孟道友。”
段德暗自呲牙,女人都是属那个的么,怎么动不动就用牙齿招呼?北宫圊的自我介绍让段德一阵无语,这娘们多久没有这么低调?怎么生硬成这个德行?
那边的孟不通顾不上头昏眼花,挣开妻子便直接飞扑过来,孟黄一本要与段德先客套两句,这会,让孟不通又一声祖爷完全打消。
祖孙二人相拥互为安慰,这场景极为感人,只是段德并不喜欢,也不晓得为啥,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北宫飞雪微微有些着脑,本就白皙的脸颊倒是泛起一抹红润,绝不是羞的。
“你应该跟着叫祖爷,丫头,莫丢了修者脸面,更遑论你是北宫家的下一任继承人!”
段德转眼就看出这丫头想法,传音呵斥。
这传音是最普通的,北宫圊听得一清二楚,就连孟不通也能听到,只是一向言听计从的孟不通此时一反常态没有转头安慰生气的婆娘。
倒是北宫圊,闻言转头盯着北宫飞雪,眼神中不无警告,北宫飞雪在北宫圊面前可不像在他老娘面前那般放肆,顿时低头嗯了一声。
孟获兄妹有段德源力支撑,瞬息便恢复常态,或者说比最佳状态还要好几分,可惜段德这源力不是灵丹妙药,转了几圈便消失无踪。
你二人可是孟老哥的儿女?
“侄女孟获见过段叔叔!”
“侄儿孟悠悠见过段叔叔!”
显然,孟黄一没少提及段德,这二人叫段德毫无滞涩,显然不是第一次出于嘴中。
“嗯,不错,能在这筑基,根基倒是极为牢固,过去修者界也不俞修为上的进境,这祖孙二人怕是一时半会不会消停,走吧,带我们出去暂且回避。”
段德被北宫圊挽着手臂,只得任她为之,率先往出口而去,只是尚且迈出几步,便被反应过来的孟悠悠伸手拦住。
“段叔叔不可!外面尽是魔人,出去不得,家早就没了,整个彰武大界独剩我父子三人尔!”
段德几人闻言一惊,北宫圊看了眼凝眉的段德,转头盯着孟悠悠。
“魔人?小姑娘,你所说的魔人是何样貌?”
孟悠悠被北宫圊突发的上位者威势镇住,呐呐回道。
“五花八门,我也没有亲眼见过,父亲冒险出去了一次,只言身带青色魔纹者主,身高十余丈者辅,还有虫身人形者,极为貌美者,种类极杂。”
北宫圊闻言大骇,转头看着段德。
“魔界打通了这里?”
段德长嘘一口气缓缓摇头。
“如若所猜不差,魔界用了什么方法寻到了即将与修者界合并的小世界,以此为基点累积直接了跨越主世界的大通道。”
北宫圊所知远不及段德,因此这番话也是模棱两可,不甚明了。
“具体的方式,以及魔界大批量入侵修者界的难处我也不清楚,之前的通道那般布置更是让我抓不着头脑,或者,通道级别太高,只能传送高阶生灵通过?”
段德并没有发现魔族阴谋的兴奋,这并不算什么,残界之时,已是见识过魔界的决心,若是真能顺利进攻,也不至于散分通道节点,再让修者界压制住。
“不是还有一处没能寻到?”
北宫圊是没能明白段德之言,只是就话论话接上这茬。
“不暴露意义是绝对有的,只不过我们不知道而已,不过按照常理,那处没能寻到的传送通道不足以支撑魔界畅然用兵,或许,而今被制住的通道只是魔界的一种试探。”
孟家兄妹听得段德二人言语一脸懵圈,向往的修者界,似乎并不太平啊?果然,北宫圊木木的话语让没见过世面的兄妹内心乱入麻线。
“那就是说,魔界可能已经找到正确方,眼前的就是?那全面的战事即将开始?”
段德回头瞥了眼忧心冲冲的女人,莞尔一笑。
“注定是要打的,为何这般表情?风风火火,决断利落的你在担忧什么?”
北宫圊闻言大怒,妙目微眯,吭哧两道白气拉出三尺余。
“死蛮子,若是打输了,你的女人都是那群人不人鬼不鬼的胯下万玩物,你乐意?”
段德愕然,心下不由暗道:这也包括你么?你激动个屁,魅魔族的那些女人一个个美得冒泡,我那分都乐不思蜀咯,你们么?在魔界那些人眼中不一定就真的漂亮,审美观差距可是不小的。
“这就是你担忧的缘由?不管输赢,你难不成能阻止得了你死我活?既然不能阻止,你担忧有个毛用?要打便打就是,实在怕落得你所说的那般境地,不会自爆么?”
北宫圊气急,思想不同的争议简直毫无结果,徒增些许堵心而已。
“段老弟之言甚为有理,既然避不开,尽人事听天命罢了,何须费那心思?段老弟,弟妹所忧心的其实也不无道理啊,怎么,老弟要出去一探?”
段德无语的转身,看着说了白说的孟黄一半晌。
“你这老货,越活越年轻倒也罢了,这招太极推手亦是炉火纯青呐,既然来了自是要去见见世面的,魔界入侵修者界在即,我这也算是先睹为快吧,老黄可有建议?”
孟黄一拉着孟不通的手不放,思索少顷。
“我这玄孙儿多亏你照料,而今也是有妻室,修为似乎也不怎么行,这,由我引你外出便是,他们以及我这两个不肖二女先回最佳,祖宗所建庇护之所也不怎么安全,魔人有大能者在。”
“祖爷,哪里有你说的这般脆弱,此番偶遇,自要一同查探!”
孟黄一话音未落,孟不通随即强自插言。、
段德倒是赞同,按照他的想法,就是独自探查,他有优势,也有经验,还懂魔语,看看也是无妨,不要说什么大义凌然的心思,仅仅是好奇占多数,未雨绸缪次之而已。
“小雪!你和不通带着他俩回族安顿下来等待,不得有误!”
北宫圊嘴巴可不比孟不通慢,一直盯着段德的脸色,一见这货就知道什么想法,再说早就知道段德在魔族内打点过,厮混过,性情也是了解的**不离十。
杵在那里的北宫飞雪也就象征性的给孟黄一行了个大礼,跑了一趟龙套的她心里窝火无处可发,听闻魔族阴谋就在眼前,孟不通的补言她还在心中暗赞另一个,转眼便又落入谷底。
北宫圊的话她可不敢违逆,孟不通闻言也是乳霜打的瘸子,可怜兮兮看着段德,希望这个师尊可以网开一面,只不过段德更是绝情。
“那就这般安排吧,孟老哥出去过一次,熟悉外界情形,等会与我等说说再做打算,至于不通,飘雪以及孟获,孟悠悠吧?你们先行回修者界等候便是。”
在孟黄一眼中,魔族有大能坐镇,不过他所谓的大能只是超过他修为太多的一群人统称而已,只不过依照段德在残界的经历推断,这里的魔族最少有半仙级,也就是魔族的神级高手坐镇的。
且不管他们的目的为何,单单孟黄一见到的就不止一个魔族种族存在,那就是魔界的集体活动,如此推算,这个小界作用应当不凡。
有高手理所应当,而这里修为最高就是身边的北宫圊,遇上魔族神级高手能不能走掉还得靠运气的修为啊。
孟获倒是没有那种一窥究竟的心思,能快一些见识见识修者界是最紧要的,至于是不是要打仗?天塌下来不是还有无数高个儿在么?
孟悠悠亦是如此作想,不知者无畏,仅此而已。
三人看着消失在传送阵中的后辈,心思各异。
“孟老哥是不是远没有和你儿女道出实情?”
第五五一章 铁蹄下阴魂密布 抬眼间遍地苍夷
传送光芒消散,空间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幽暗,孟黄一并未改变太多这里的布置,只在原本放置大玄界石的地方弄了些起居必备物品。
三人落座后,段德开门见山的询问。
“哎~~~凄惨,凄惨,惨无人道,这群披着外皮的兽类!”
孟黄一似乎压抑已久,等到儿女后路落定,等到段德亲自赶来,他的情绪不需要再有掩饰,瞬间变得歇斯底里,这对一个涵养极高的国师而言,简直颠覆认知。
只是旁听的段德杀人无算,北宫家的家主,美则美矣,同样罔顾性命,到了这个境界手上有多少枉死人命,那也是不可计数的。
“哦?惨?种族屠杀没有不惨的,孟老哥亲眼所见,自是愤懑满胸,你这一界,人口过亿不及一手之数,而现在,他们的目的地,随意在地形图上点上一点,便是亿万生灵,若是修者界败,尽死尔!何来惨字一说?”
孟黄一闻言却半丝不能释怀,言说只是言说,亲眼所见那久远不是这么一回事,那种冲击言语根本就无法描述。
“哈哈~~~~段老弟,我不知你是否见过,至少,我所见此生只有合棺之时方能忘却,所有生物,不单单只有人而已,所有生物啊,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统统堆叠成尸山!”
“流淌着鲜红的血液汇聚成汪洋大海,悬于尸骨外围,言说尸骨成山多做夸大比喻,而我彰武界四亿人口,不计其数之生灵,尽化作一座接天尸山,滔天血海,老弟,可曾入眼否?言惨可有过否?整片天下,唯独剩我三人尔!”
状若癫狂,双目赤红的孟黄一几乎将脸凑到段德鼻尖,牙齿便在言语间被他自己咬碎,和血任由唇角流淌而下。
段德默然,暗手一道源力打入孟黄一体内,孟黄一狰狞的脸孔渐渐变缓,随即哐啷扑倒在桌面,沉沉睡去。
压抑得过久,冲击得过甚,一朝解封,必将走火入魔,段德只得将其打昏,抬手附于孟黄一顶门,良久方才收手。
“我,淡化了他的所见所闻,但愿他自己能走出来吧,这般场景,即便是我等,怕也是难以承受。“
段德低沉的声音,唤醒了有些发怔的北宫圊,北宫家主其实并没有太多感触,孟黄一发泄这么少少一段时辰,她竟走神了,听是听到了,不过过耳之风而已,半丝没往心里去,这般哪里会有感受可言?
段德说完看着渐渐有着光泽,变得清晰的凤眸,心下恍然。
“对牛弹琴,北宫家主,你这是神游去了哪里?莫不是有情郎忘在修者界?”
北宫圊也没发飙,少少回顾孟黄一的情绪发泄,便明了段德此时言语的意思,只是她圊宫主岂是这般好相与?
“情郎倒是没忘在修者界,只是现在胆子肥了,竟敢在本宫面前高调训斥,段郎,你说,你是不是皮痒?”
凶厉的表情别有反风味,只是,这时候的段德没那心思去与她打情骂俏,终究还是受到了孟黄一描述的影响。
“出去瞅瞅魔族的大工程?看看他们用的什么龌蹉方式越界?”
面无表情的段德还是能唬住小孩的,至少眼前的北宫圊知道这货现在开不得玩笑。
“去,既然撞上,哪能不去?”
段德看着起身的北宫圊,自己却没有起身。
“可能会死,也可能,你会落入魔爪,后果或许如你之前所言那般不堪。”
北宫圊巧笑嫣然,瞬时间这暗色空间一阵敞亮。
“我还不是你女人,你担心个什么劲?要不要,出去之前宣示你的所有权?”
段德起身便走,暗道:自讨苦吃。
“不是我女人也是我女人的家人,也是我朋友,我不死,还轮不到你这乌鸦嘴一语成谶!”
颇为霸气的宣示让听了前言的北宫圊心中温暖,唇角一抹浅笑,亦步亦趋的跟着高大的背影,丝毫不觉突兀。
段德清晰的记得,当初这个入口便是在孟家老祖画像后头,此时那张画像却挂在内空间正中的墙上。
入口还是如记忆中一般,一片氤氲气息笼罩,现在的段德和身边的北宫圊也是看不穿此门的深浅。
出了氤氲,一股子熟悉的气息铺面而来,段德忍不住深深吸了口长气,久久不能动弹的修为竟然有些许悸动?
“嗯?难不成这玩意才是关键?”
段德眼前那里是什么皇室后山?浓郁至极的魔界气息让这片原本趋向光明灵气的世界恍若地狱。
立足于一处深渊之上的虚空,满眼的裸露黑褐色大地,寸草不生,只灵不存,无风,无光,一片深沉的永夜。
“咳咳~~~这就是你说的人间界?这就是他们原来的世界?蛮子,你怎的没有半丝不适?这么重的魔气,比深渊战场还要来得浓郁,莫不是此界已被魔界吞噬?”
连串压抑至极的咳嗽打断段德的默默感知,神识内并无魔族存在,孟黄一是怎么在这种环境探究的?以他的修为,这种程度的魔气能直接将其魔化啊?
段德主动拉起柔软的手腕,源源不断的涓涓细流度入北宫圊体内,她能在这种环境生存不少年,只不过会一直消耗她的修为,直至完全耗尽被魔化或者死亡。
段德体内的源力有些贪婪的疯狂吞噬魔界魔灵气,北宫圊不用感知,凭借黑暗视觉便能看见段德体外形成的涡旋。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魔界遣过来的探子?”
换做谁,第一时间都不会相信常理之外的东西,听闻段德过往是一回事,亲眼所见那又是一回事,北宫圊此时的声线明显有些颤抖。
却没有拒绝段德源力的输入,若是心中念头为真,哪怕同归于尽她都会毫不犹豫去做。
“探个毛线,出生地,天德宗东南域,幼时与你家北宫琳差点滚了床单,之后四处漂泊就不说了,单单天德宗那些暗茬子我揪出来的还少么?屮!我特么跟你解释这些作甚?你想怎的就怎的,我还有事,要不?现在送你回去?”
心里头的话尾加上一句:跟着我,我不安全!
身后没有那张氤氲掩盖的门户,不过段德能感受到它的气息和所处空间节点,心下稍安,莫要到时候还得布阵才能进去,跨界传送阵的材料现在身上可不齐。
北宫圊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段德侧脸,段德说话也没有闲着,双手法决连连变动,地火水风光暗,尽在指掌间变幻,也不知他在做什么。
令北宫圊震惊的是,段蛮子精通,或者说会全系道法!是真正的全系,不是用本系模拟其他系粗浅道韵而来。
虽然指掌间的道韵波动并不怎么声势浩大,可以她的眼光和感知能清晰知道,这些小小的道法,道韵法则最少都是三重天以上!
三系灵根或许能做到,可三系以上就是废材,根本不可能,眼前的算是怎么回事?
至于段德的言语和不设防的作为,让北宫圊彻底抹去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你到底练得什么功法?你不是雷道体么?怎么全系都会?全系都通?”
“通个毛线,以前是雷道体,让修者界的老天爷收了去,现在么?最强的雷系也才七重天而已,其余的四五六不等,我的功法你们练不了,远古还是荒古的不得而知。”
“嘶~~~你个变态!这还不知足?”
“我取向正常,什么叫知足?一万个小朋友能打得过一个你么?杂而不精那就是废材,这里的魔气让我久不曾动弹的境界有所动摇,我可是众里寻他千百度啊,不能错过!一定要弄清楚!要不总是吃软饭心里怎么也不踏实!”
开始是跟北宫圊说的,之后的便是自言自语,北宫圊翻着白眼,唇角露出一抹勾人的微笑,深渊战场她去服役过十年之久,魔界气息也很熟悉。
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修者界修士能很正常的立于魔气包裹中,没有半分不适,没有魔念入脑,没有针扎般的腐蚀感,呼吸进来的魔气在段德存留在自己气海的那团异种真元过滤下,竟然如灵气一般可以补充消耗。
“难怪这些女人一旦与你相处过久,必然让你弄上床,原来你就是个神秘的集合体,好奇心本就重的女人哪里禁得住你的诱惑?”
北宫圊悠然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悬浮段德身边没有遗世而孤的那种闹心感,反而有些莫名的兴奋。
“放屁,莫要诋毁我,什么叫被我那啥,都是你,哦,不对,她们把我弄上床的!我是被动的,我是冤枉的!”
百忙之中的段德哪里能想到北宫圊这般直接,凶厉的表情,蛮横的言语怒怼,换回来的却是起身而上的高挑女人。
“喂!作甚!我不能再收小妾,管不过来,你不要过来!”
段德哪里装得下去?收了手上动作,抽身急退,可惜,修为着实是软肋,跟本就没能躲开,又不是打架。
第五五二章 密探彰武 闲谈修界
“是么?我还以为你是来者不拒哩?反正你都一大家子,似乎我掺和一脚,凑个热闹也是可以考虑考虑的,既然你说都是你的女人主动,我家的肥燕子可不是你说的那般呢,怎么,不想承认?”
北宫圊抿着红唇,并没有真就逼上去,她只是想动一动,看看段德留在自己体内的那团真元是否能支持战斗而已。
段德闻言,尴尬摸着寸草不生的光头,讪讪笑着。
“那个,那是事出有因,我不是负责了么,这里可不是打情骂俏的好地方,这么浓的魔气估计是有通道直通魔界大陆的,我是哪里都能呆下去,你不行的,不要瞎闹。”
北宫圊的神识不能携带段德真元护驾属性,在这里严重受制,闻言也是止住不合时宜的交流。
她自己都没能弄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只能算是与段德聊得来,没有什么可拘束的男性朋友而已,心里聊以自~慰的言语,唯有她自己能听到。
“我在这里实力大打折扣,若是遇上对手会很吃亏,你收敛一些,莫要吃软饭卡了喉咙。”
段德瞥了这忽然正经起来的女人一眼,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想当年在汉庭斯,那几个远比自己修为高的家伙似乎也这个意思。
只是到最后如何?希望不要让我英雄救美,这女人已经在危险边缘徘徊而不自知,要是没有这么多女人我倒是乐见其成。
“我们摸索着前进吧,这个世界并不大,我大概知晓孟黄一所谓的尸山血海在哪,过去瞅瞅,尽量避免被他们发现,即算是被发现,也不要一根筋死战,跑路第一,带你过来我可不想仇了你北宫家。”
这些事儿不得不交代,段德有过无初次类似经验,还有在汉庭斯的过往,最怕就是这女人热血冲脑,无脑乱动,光听孟黄一描述就能知道这里绝对有让常人崩溃的场面。
“安心,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三岁小孩,好歹也掌管北宫家近百载的大人物,什么场面能让我失去方寸,管好你自己,我同样不想带个拖油瓶跑路!”
段德没有再反驳,死鸭子嘴硬,见识是够,自己见识难不成就会比你成天在那一亩三分地用脑的差?
取出一艘精装蜉蝣,不像外星飞碟咯,更趋向于圆盘装法器,段德没有将其放到最大,仅仅保持巴掌大,便于隐藏行迹。
二人进去当然不会也变得如蚂蚁,这点点空间缩放术对现在的他来说不要太简单,圆碟出世本是天蓝色,宝光氤氲,等段德进入后,碟子迅速变得与周围环境一体。
肉眼是分辨不出此地多了个小碟子的,外围隐息阵法开启,神念也照样能滑开,内部空间很大,起居用品一如既往的齐全。
北宫圊目瞪口呆的盯着蜉蝣舱内的锅碗瓢盆,以及卧室中齐全的被褥,梳妆镜等等家具。
“你这是随身携带一个可以随时和你女人生活许久的移动城堡吧?”
现在的蜉蝣段德取消了可视观察窗,到这个修为已是没那个必要,眼睛能看到的神识早就发现,能发现神识的目光更显眼。
就是操纵用的水晶圆球也不复存在,一切都是神识完成,蜉蝣先是沉入出来时的深渊之底查探,说是深渊也确实是,竟有万丈余。
“人为的,好凶悍的修为,必是神级高手所为,只是这里你不是说都是凡人么?是什么能引得神级魔族出手?”
北宫圊与段德站在蜉蝣之上,默默地查探着这里无比暴虐的深渊之底,现在倒是北宫圊用修为护住段德,这里的恐怖波动不是段德能承受的,骨身或许可以,不过有暴露的嫌疑。
段德时不时会打出道道幽光,虽然大多数都被狂乱的技能余波绞碎,还是有一些消失在可视范围之内的。
“神级出手就一定是要与人对战么?”
段德驱使着蜉蝣在这并不大的深渊中游走好些圈,几乎每一寸土地他都有探查过。
“呃?你是说,另有目的?可我看来这就是一记没有任何含糊的技能攻伐啊?”
深渊之底并不平坦,也不是实地,浓郁的异种道则激荡着狂乱的破坏力,还在急速破坏、腐蚀这片大陆,这要是个球体,现在只怕是已到地心位置。
“不,不全是,如果所料不差,这样的深坑应该还有的,我们暂且不去中心查探,围着找找试试。”
北宫圊见段德煞有其事,也不做反驳,要知道眼前的男人同时也是罕见的阵器双绝,自己也没有太好的决议,跟着他似乎也不错,哦,貌似这趟本就是为的这个目的。
原本是想顺便见识见识小世界毁灭之前的光景,不成想灵有收获,谁说的?这家伙所到之处,必不太平!
找到第二处类似深渊是原来的海中,海边的渔村段德矗立良久,建筑什么的早已腐化掉,地形倒是没太大改变,依稀能辨别自己当初落难之地。
没有什么唏嘘,活得太久,太多的人,太多的事,总会不经意间化作回忆的累积,等待自己去翻阅。
“魔族有你这个敌人或许真的是他们的不幸。”
第二处深渊之底,几乎同样的环境,同样的深度,同样的暴虐,北宫圊喃喃的言语,端的嗤之以鼻。
“不,有一点你错了,不是魔族有我这个敌人,而是我的敌人比较不幸,魔族他们不一定就一定是我的敌人,你可懂?”
段德很是郑重的盯着北宫圊,北宫圊从他眼中感受到极为浓重的虐气,知道他不少事,却没与人能了解段德是怎样的内心,他的担忧,他的恨,他的一切过往。
即便是沩水和与小雨有着某种联系的超级大能,回顾的也仅仅是段德降临这个世界之后的事,而他之前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或许不止,不过段德知道,那些知道自己来这个世界之前的人,绝大多数对他都不存在好意。
充满恶意的成长环境,熏陶出现在更为复杂的段德。
没来由,属于母性的那点点柔软被触动,北宫圊没有孩子,与道侣没来得及要孩子,便已生死永隔,她的道侣并非死于北宫家诅咒,而是仇杀。
“别用这种眼光看我,别用这种心思待我,你会很快沦陷,你难道不自知么?”
段德终于狠下心直接拒绝唾手可得的另一份感情,这一步踏出,他心中没来由一阵轻松,是的,感情债压人,远比欠钱来得沉重。
“呵呵~~~有意思呢,本宫的事本宫自己能做主,怎么?嫌弃本宫?”
段德没有解释的意思,这种事,越描越黑,越解释越难脱身。
“走吧,看看去,应该还有的。”
段德率先没入蜉蝣之内,北宫圊怔怔留在舰顶,心中五味杂成,段德并非不待见她,她能看出来,他的想法无非不想再多一分感情,以此伤害到爱他的女人。
“咯咯~~~我这是来晚了么?丫的,死蛮子这般绝情?老娘登高一呼,愿意侍寝的怕不是能填满幽冥海!混蛋!”
转悠半月之久,段德驾着蜉蝣寻遍整个彰武世界,找到九处深渊,其地点被段德用自己所制的定星盘标注。
“果然啊,这阵法别出一格,野蛮粗暴,却是极为有用的,九处?修者界的通道恰巧也是这个数,还有消失的一处,那么这里的中心?”
“你是说魔族用神级高手的术法做阵,打通魔界与这一界的直通通道?让魔气随着魔族一并降临?”
“这是基本的准则,要战,自然是先得选择适合自己的环境为佳,正如你在这里战力打折,魔族在修者界同样也是如此,不创造适合他们的条件,再多的魔族也是过来肥地的。”
这种概念,段德一直都贯彻始终的,以弱胜强不是没有可能,全靠运气那是白痴,只有穷尽所能拉低与强者的差距,才是根本。
实力是固定的,那就从环境着手,环境是固定的那就从其他外在条件着手,不然有几条小命也得玩完。
变通变通,不变通个毛线?
“那,修者界压制住的九处空间通道岂不是没有任何用处?他们该来照样能来?”
这种结论让北宫圊明显有些失了分寸,战争号角似乎没能吹响,魔族又一次阴谋被修者界合力粉碎,这是她所能接受的,也是这一阵子忽然轻松起来的因由。
把段德弄进北宫家炼器,并非备战,纯粹是看见好东西玩自己家拉的性子而已,这么久不再,不是去了别处,正是帮助天德宗压制的那处通道扫尾。
顺便做听天德宗的完事大会,战后总结,虚头巴脑的玩意这时候变得有意义,她也不能免俗,要知道,一场战事完结,总归有好处分享的。
北宫家先前与主宗闹得有些僵,不过战旗竖起的刹那,北宫家的女人,巾帼不让须眉,战死的家族成员也不在少数,那些抚恤金她还是要拿回来的。
“谁告诉你魔族雷声大雨点小的?谁告诉你魔族不会临世的?谁告诉你魔族九处空间就是被你们压制住的?你们是不是脑子有病?”
第五五三章 终日打雁雁啄眼 好奇临险险黏人
段德震惊于北宫圊的思想,要知道她是超一等家族的掌舵人啊,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修者界基本风向!
之前段德还不知道,总以为自己能想到的那群老东西自然是通透无比,好吧,看来就算是知道的老东西,因为某种缘由把事实给掩埋了去。
“这?本就是压制住的啊?有何问题?就凭你在这里的猜测?触类旁通?”
北宫圊有些歇斯底里,声线变得稍显尖锐,刺得段德耳膜有些生疼。
“好吧,你们是对的,我瞎几巴猜测当不得真,我可没想与你论个长短,去中间看看去,危险随时降临,别带着不该有的情绪,我们小命还是蛮珍贵的。”
与她论个毛的长短,跟女人说道理?对牛弹琴尔,闲得慌?自家女人也闲得慌哩。
远远就封闭嗅觉的二人心情逐渐沉重,尸臭熏天?低估了这个词的用意,漆黑的视野虽不能影响正常视野,那是相对的。
现在的二人,可视距离不过二三十里而已,这在普通人看来已是奇迹,可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九点几折的视野而已。
看不到却不影响嗅觉,越往中心,这呛人的味道越发浓郁,嗅觉远超常人不假,承受力自然也是远超常人的。
什么几百上前的腐尸,那味道堪堪也能接受,可一界生灵散出的味道,已入道行,即使封闭嗅觉的二人,照样熏得白眼狂翻。
“这。。。”
“嘘~~~”
“魔族,别出声,传音你会不?”
蜉蝣鬼鬼祟祟在表层土壤中移动,舰内空间自然是有灯光的,还很暖,凭借n层过滤的尸臭都让段德下决心出去后一准销毁这艘价值不菲的坐舰!
“滚蛋!你这破法宝难不成连说话都不能屏蔽?”
哪知北宫圊被臭得火气滔天,层层冰雾缭绕在她身周,却也效果有限。
“你大爷的,这么臭你还张嘴说话,有病吧你!”
段德也好不到哪去,同被熏出火气,浑身上下九彩华光闪烁不断,却也是没得鸟用。
“谁叫你这破舰连个味道都不能屏蔽?还好意思自称双料仙匠!”
北宫圊直接瞬移一把揪住段德衣襟,将这不知多重的汉子提溜在虚空,凑近俏脸恶狠狠的吼道。
“你来,你倒是来啊,我也享受享受高级待遇?”
段德一副流氓做派,抓住揪着自己的纤手,歪眼斜嘴的嗤道。
“你!~~~”
“放手!屮!着道了!”
北宫圊气急,手上寒光万道,就要揍死眼前的憨货!段德被她的寒光刺醒,打了个机灵,急急吼道。
北宫圊抬起的右掌明灭着玄界的虚影,这下若是打实,段德便可安息了。
“魂定宇内,置于己身,安于神海,稳俞明间,遂,神定太虚,虚华不慎,朝朝窃窃。。。。。”
段德闭目,唇间嗡动不休,一个个金色先贤古文化作实质般的莹白字体从唇间爆射而出,顿时整个坐舰开始微微晃动,道道虚无中迸射的霞光映照得整个房间通明透亮。
凶虐上脸的北宫圊被这霞光一照,顿时一个激灵,随即目光转为秋水,骇然的看着自己的姿势,再晚一步,自己是否会一掌击毙他?
阵阵后怕让娇俏美人儿汗湿重衣,玲珑半透的霞批瞬间变得透明,段德目视,险些中断定魂口诀。
这口诀不是什么术法,更不是段德自悟,本就是大搜魂术的口诀,只是被段德参透,用先贤文筑识海撑天柱时所用。
对安神定魂,破除幻术类术法有奇效,这是他自己知道的,不过一直以来这些负面的术法对他作用极其有限,没能有用武之地。
不想,这次却是派上用场。
段德也是有些后怕,若是自己不设防,让北宫圊直接命中躯体,即算不会一命呜呼,恐怕怕这具身体外加骨身都得报销。
徒留身在魔界的最后一具分身接收自己残余意识,这其中的变故不知还能否留下完整记忆?
一个没有记忆的自己?段德如何能不怕?即算此时的北宫圊艳光刺得他蛋疼,也不能阻止心中的恐惧。
他不剩下什么,唯有自我意识和随意识存在的记忆而已。
“怎,怎么回事?”
北宫圊有些僵硬的放下段德,声若蚊呐,脸色亦是苍白,短时间冒出的香汗打湿了鬓发,粘在雪白的脸颊两侧,别有一番诱惑在其中。
段德心绪也不平静,探手拂过她沾满露珠的长长睫毛,北宫圊没有避开,只是闭上美眸,任他粗厚的掌指触碰自己脸颊和睫毛。
“女人,我们,被发现了!我的错,终日打雁,阴沟翻船,入阵而不自知!保护好你自己,你绝不能留在这里,定要活着出去,即使我出不去,你也得出去!不然,你北宫家的怒火,我的小炎黄承受不起!”
久不动弹的芳心乱跳,结果等来的竟是这般言语,温厚的掌指倒是没错过占便宜的机会,在自己脸颊上摩挲着,也不曾想起这般是否妥当!
“臭男人,坑了自己带上老娘,手感如何?要不要摸些更带劲的地儿?趁着此时还有些许时间?”
北宫圊咬牙切齿的一巴掌扇在段德脸上,直把犯浑的段德打得一脸懵,闻言也是毫不含糊,龙爪手闪电出手,直击要害,遇上没想过这茬,不躲不闪的北宫圊被抓个正着。
“呃?嗯~~~”
这个声音差点让举动过后立马扇自己两耳刮子的段德一怔,旋即覆在某坐山峰的咸猪手触电般缩回。
“呵呵,过瘾了?你说老娘是先送你走,还是一道儿走?”
北宫圊怪异的感觉中回神,羞恼瞬间占满仅剩的理智,起落过于频繁,二人脑子接近当机状态,行为准则,世俗约束似乎一时间变得薄如蝉翼。
“不用了,还是问问他们吧!”
段德浑身华光大作,接下来便是被一股巨力轰飞出去,整个蜉蝣舰尚且经不起一击,直接爆碎成渣渣四散开去。
明知道被发现,还有心思**,这二人当真不知死字如何作裱啊。
魔韵暴虐张扬,肆无忌惮的肆虐着二人周身,不但是他,就连高他几万丈的北宫圊照样没能安逸接下这击。
“哟,哟,哟,特娘的,修者界的那群二傻子何时也有这般灵敏的嗅觉了?哈哈~!!!本尊运道不差,一个人族妞儿自己送上门!”
震天炸响的话语让被震得稀里糊涂的段德清醒,本就在地层表面行事,这一击来得毫无征兆,二人炸飞的同时。
北宫圊到底修为远高段德,一圈硕大无鹏的复杂光环出现在其足下,立住身形的窈窕身躯绽放森冷寒气,在夜空中闪耀。
这话自然是魔语,北宫圊是听不懂的,段德却是听得分明,心下暗怒,老子碗里的肉,即算不舍的吃,也轮不到他人染指!
“兀的那魔崽子,你丫有种的与老子大战三百回合!老子女人岂容你个脏货染指!”
段德热血冲脑,自然不是正常状态出言,这莫名的阵法不念经还真抵不住,不是直接攻击的攻击才是最为难防的。
心中想什么,瞬间便化作言语出口,段德大骇,只得继续默念搜魂术,顺便将口诀传音给懵懂的北宫圊。
“嗯?居然有只毛都没长齐的小老鼠学得吾族语言?难得难得啊?怎的不去吾族做底探?哈哈,真是浪费啊,能学会神族言语的卑虐种族可是极为少见的。”
外空,仍然一片漆黑,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确切的说来,此时二人目光内还是一片漆黑,目光所及仍然是黑褐色光秃秃的大地。
即使段德神识范围也没有其它物事,这只能说明,对方要么借助阵法之威,要么就是出手做成阵法的那个神级高手!
“娘们儿,或许今日此地便是你我葬地啊,后悔吧?”
段德传音给北宫圊,这娘们当灯泡上瘾,也不言语,段德不知她是否受阵法驱使,故而传音一试,有过几次境遇,修为并不是他判决一切的标准。
“有时间叽歪,不如早些找出此阵破绽,能活着老娘才不想死!那混蛋定是神级无误,老娘拼命也不是对手,你若是想观赏老娘在他人胯下风情,那便继续卖弄你的魔语!”
段德闻言心下一定,只要这婆娘不被影响,那还有得玩,半仙级是打不过,不过这厮似乎也不自由啊,若是换位思考,自己绝不会容忍两只老鼠在眼前爬来爬去!还有闲心在这叽歪,猫戏老鼠那只是动画片。
压力,不是什么无形的压力,而是重物急速砸下挤压空气造成的压力,段德心中漏去一拍,这场面似曾相识?
身边的北宫圊比他这逐渐加速钉入地底的情况要好得多,至少面色颇为艰难却还能浮在虚空,只是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
浑身的森寒冷光放射状照亮大片漆黑,段德黑着脸感受着这货的无差别误伤,源力化形的土金双系蛋壳,瞬息就被扎得有如筛子。
“死婆娘,不是脚掌就是巴掌,硬顶找死啊!别连累了老子!”
段德纹起可怖的肌肉群,凭空增大掌厚一层,筋肉扎结如万年老藤,脑后两圈光轮墨染清水般急速蔓延开去。
蛮横穿插过北宫圊圈于身体外的玄界,准确揽住细细蛮腰,进去的壮硕手臂穿透玄界皮肉尽成冰屑,揽住蛮腰的只是带着坚韧经络的暗金骨爪而已。
很痛,生刮去血肉,哪里能不痛?只是性命攸关,痛得狠了也就麻痹了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