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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四章 临危不惧安然度 皎瑟当前觅土坑

    抓北宫圊的只是左手,同一时间右手掌中翻出一方黑鼎,抓住鼎脚奋力砸向地面。
    嘴里头骂声未绝,一连串幻影般的动作已然完成,第三角度肉眼观察只见原本被动防守,两颗不同颜色蛋壳包裹的二人,眨眼不到化作参天巨鼎,还是沉入土层大半的鼎身。
    接着便如天塌般的黑影一闪而没,原地陆沉目视不见底,往四面八方扩散的大地如沙浪一般翻滚远去。
    天地间一声古朴如铜钟闷响的巨声极远处才归于可闻状态,奇异的是这般强力碰撞竟然没有能打碎这片小世界的虚空?
    全力蓄力的北宫圊哪里会想段德横来一下?玄界护住周身本就是巅峰修士基本做法,巅峰修士也很难一次性攻破他人玄界的。
    即算是攻破,外边看似就在这里的本体,实际上玄界中主人动念可以出现在其中任何地方,思维有多快本体就有多快。
    段德蛮横破界抓住本体一气呵成,顺带还在咒骂自己!
    一心运转功法道韵,准备大神通的她被他抓住瞬间,便被打断施术不说,心中的骇然可想而知,这时候面对的可是神级高手!天知道是不是对方?
    来不及炸刺,来不及压下施术的反噬,来不及看清眼前方发生什么,更来不及出声惊呼,整个柔韧躯体被巨力横着拉成对折!
    娇俏左耳撞在自己左侧小腿上传来的嗡响让北宫圊头晕目眩,身体的极限拉扯加上施术中断的反噬,不需胃部收缩,满嘴浓稠鲜血飚射而出。
    跟随而来的便是更为难受的刺音袭体,连串突然而至的打击让北宫圊防御几近为零,好在段德瞬间也是反应过来,自己怕是好心办成坏事。
    此间也顾不上太多,更来不及顾虑其它,直接搂进怀中,缩成一团,次音波拂过肉身,让段德如在水中,一身爆炸般的筋肉水波荡漾般蠕动。
    无极鼎被拍砸下来直接作用在他后背,好在一开始便算计过,自己那一砸就是巧力将身下泥土岩石震成松软沙土。
    此时如乒乓球般连鼎带人一块儿砸入地底深处,随即而来的狂霸魔道法则经过无极鼎过滤,已对他伤害有限。
    一击,仅仅随手一拍而已!
    咔咔细碎骨裂声尤为刺耳,暂时失聪的耳膜只能感受到自己身体传来的声音,脑子并没有被这措不及防的打击弄当机。
    这时候决不能等待那家伙的查探,或许,他不用查探也能知道一击没有尽全功,再补一击,自己二人必死无疑,这个神级高手不是一般的神级!
    犹记得北宫圊带上自己制作的辅助装备,可以在虫魔族神级战场浑水摸鱼一阵,可这种强度的冲击?
    遁地!段德借助强横的冲击力,整个身躯卷成球状,护着中间的北宫圊急速遁离,再想窥视恐怕比这次更难,那只是能逃走的后话,现在么,吃奶的劲儿使出来跑路就行。
    “唔?何物伤我指掌?竟然跑了?晦气!两只小杂鱼都能跑了去,早知如此便让他们近些再出手,罢了,罢了,这份苦差事莫处纰漏便行。”
    黑暗中的低喃过后,又一次陷入永寂的黑暗。
    段德智慧不高,却有几分急智,倒是看出此人活动范围有限,一门心思的逃遁倒也让他钻了了空子去。
    本就刚入此人感知范围不远,借力使力速度极快,神级高笃定一击必杀的,也没准备什么后招。
    拍得手心一疼,方才察觉,察觉时段德只在地底留下一连串幻影而已。
    “放开我!死蛮子!老娘快被你揉成一团了!”
    说话是不可能的,好在修士能神识交流,咳咳,段德只顾跑路,他那强化三倍的肉身是高大威猛,可卷成刺猬般,所余空间也是极为有限。
    本就高挑的北宫圊也不是娇小的拇指姑娘,这会儿明显出了那大能的感知范畴,这货还是埋头跑路,也没能顾及中心的软肉是不是舒服。
    “额,噗~~~”
    地底,暮然刹车的段德图遁术难以维持,轰的一声撞出偌大一个空间,接着便是痛快的吐血声,卷缩的身子释放开来。
    一团柔和的白色亮光照明着这个撞出来的水滴形空间,段德哇哇逼出体内淤血,借着北宫圊这个冷光灯泡的光亮看着自己痛处。
    “嘶~~~特娘的,真疼,截天机你这没卵子的混球!”
    左手暗金骨骼清晰可见,上边虬龙一般盘绕的粗大血管突突直跳,那些粉化的毛细血管断口处倒是被远离封住。
    后辈排骨和脊椎骨靠外侧的已然粉碎,皮膜筋肉翻卷如烂肉,密密麻麻的裂纹布满尚且靠源力粘连的主骨,内脏很大一部分都是靠源力维持原状,实际上已经化作烂泥。
    多久没有这种稀烂的感受了?有那变态级的恢复力,段德可以不顾及身体破损程度的乱玩,疼痛感也远不及此时。
    不受伤不记得,现在伤势颇重,一时间狠意充满胸膛,连串国骂招呼过去。
    “你疼?老娘差点被你当场拉断成两节!”
    再看北宫圊,一身绝美裹身裙装腰部放射状消失诺大一块,下可见美妙胯部,上可窥得半抹雪腻。
    中间部位一只明显的爪子印,乌青肿胀,渗着丝丝血迹,站立的姿势仍然挺俏,可明显有些歪,估计脊椎损伤也是不浅。
    段德举着爪子转身在含怒的美眸前晃荡,略有苍白的脸抽了抽,目光被某些打眼的玩意儿勾了过去。
    “你这婆娘,典型的猪队友,还没对上敌人,差点把我刺成筛子,你是什么级别?我就在你身边啊,伸手可及,你能考虑下我的感受么?”
    北宫圊本就看到凄惨无比的段德有些过意不去,段德这么一说方才记起自己当时的作为,到这个程度,临战身边基本上都是同一级别的队友,习惯成自然,紧急时刻自然是按照习惯来的。
    “你不是号称肉身修者界第一无二么?我哪里知道?再说,再说你不也没事?这手是你自己破我玄界造成的,难不成还能赖上我?”
    段德目光随着北宫圊说话荡起的弧度而动,嗯,他就是故意的,这婆娘,欠收拾!
    “说你猪队友一点都不抬举你,那一巴掌就算你能硬抗下来,你想过你还能还手么?还能跑路么?好歹也算是打到北宫家家主位置的,靠裙带你们家也没这条件。”
    北宫圊显然不服,大能最重要的法则攻势都让无极荒鼎挡了去,他们承受的尽仅是最直接的物理攻击而已。
    北宫圊不是想不到,那鼎她也挡过,当时自己手都脱臼了,只是段德不知道而已。
    可现在扯皮啊,哪里能放弃自己的有力证词?
    “屁!挡都没挡,你怎么知道我挡不下来?本宫可是能与半仙级斗上几回合的大高手!坏了事儿还找理由!”
    段德懒得与她继续争辩,狠狠剜了一眼露出更多的半球一眼。
    “球大无脑!”
    随即草草处理自己伤势,后遗症,道伤什么的,段德从不担心,哪怕没有那可怖的恢复力,源力的妙用不惧这些。
    “死蛮子!小心看瞎你的狗眼!哼!老娘就是大,如何?有色心没色胆的玩意!”
    段德闻言一怔,随即苦笑着继续背转身忙活自己的事,这么明显的邀约,换做以前,只要自己三条腿儿没骨折,定是扬抢跃马,直接按倒了事。
    只是,矫情就矫情吧,碰不得,碰不得啊,免得后悔,段德生硬的用源力粗暴复位自己不再岗位的筋骨。
    一时间密闭空间中密密麻麻的骨骼咔咔声响起。
    北宫圊自己春光外泄哪能不知道?女人对男人目光的窥视本就极为敏感,何况面对面的距离?
    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任由他窥视,甚至巴不得这货霸王硬上弓,这种情绪很危险,正如段德警告她的话一般,只是自己偏偏就想飞蛾扑火。
    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心里,段德转过背复骨疗伤,北宫圊忽然觉得有些委屈,也不清楚是女人本性作祟,还是真就委屈,眼泪不听话的簌簌而下。
    今天临战的表现对她来说没有误差,段德不再的话,换做他人相随,她也会是这般做,哪怕最终不敌死于那处。
    她不像段德,算计那么多,战必上,上必果,生死间多靠天意,方能念头通达,勇猛精进。
    人与人之间的理念差别巨大,看事对人都一样存在这个定律,只要自己觉得对,那就去做,他人的看法终究是他人的。
    可她也不蠢,并非活腻了寻死,段德尖锐的抨击让她一时间难以接受,回过头一想,却也是最佳的选择,至少她现在活着,还活得好好的就是无声的证明。
    起始无声,转而嘤嘤抽泣,女人,不管能力大小,泪腺从不退化,说来就来,不需要太多,一字之差便可引动。
    速速整理伤势的段德可没把自己揣测当做真理,万一中间那货只是仓促不能动弹,稍作安排便可离开,他们这时候可是黑夜里的明灯。
    要知道,这世界除了三个活物,或许中间的魔族不止三个,但段德假若只有三个,有个可以完全屏蔽魔族感知的空间在,段德不喜欢赌命。
    故而也没想布阵掩去行踪。
    “嗯?我屮!你,你好歹也是超一等家族的家主,我又没怎么着你,你哭啥?丢不丢人啊?”

第五五五章 立场不坚终沦落 一响贪欢被封章

    闻得身后女人委屈得哭泣,段德心头发毛,也不好装作不知道,只能无语转身看着梨花带雨,伤不疗伤,哭得畏畏缩缩的北宫大家主。
    “得,得,我不对,我的错,小圊圊莫哭,哥哥带你买糖去,好吧?”
    北宫圊迷糊间只听到圊圊二字,曾经有人也这般称呼她的,当初懵懂不知,再回首已是天人永隔,从此再无称圊圊者。
    好吧,段德不说这二字还好,一说,那是点了易爆桶,拆了泄洪闸,哇哇大哭的北宫圊很是干脆的捂面蹲着痛哭出声。
    风中凌乱的段德一脸便秘,探出的右手顿在半空,脸上抽搐的肌肉变得极为生动。
    典型的被逼到三岔路口,段德放下右手,也蹲下来,双臂,哦,一条是骨头,只是多了些筋膜,双臂交叉,极近的距离盯着乌黑的秀发。
    进一步禽兽,退一步禽兽不如,不进不退,丧心病狂,选哪个?
    “诶~~~真不是,真不是你不够漂亮,我不喜欢你,只是,只是我已经承受到我能达到的极限,女人,我已经很多,太多了啊,我不想伤你们其中任何一个,可我时间真的有限,更给不了你们什么承诺。”
    “我的存在实际上就是一个阴谋,一个我自己知道的阴谋,或许,在那些人眼中我表演得精不精彩,只在他们一念之间,他们或许有能力夺去我现在拥有的一切。”
    “我拥有什么?除了爱情所化的亲情外,寥寥几个友情而已,拥有了便不想失去,或许看似不在意,直到失去霎那我才心痛,那还是说明我在意啊。”
    “人呐,能不入他人算计中最好,若是已经入了呢?那就只得被动承受,算计你的人不会站着告诉你的,就像现在的我,明知自己在演戏,偏偏想着什么时候能逃出观众的视线。”
    “北宫家与我牵连够深了,事到临头才想着自保恐怕会来不及呵,你,你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内心,徒劳这般逗弄,届时吃亏的不还是你么?何必呢?”
    空洞的目光,内心的独白,却是有人在听,不知何时抽噎的声音断续间隔开始变长,更不知何时,那双颇显清瘦又雪白修长的手已然欺身而上。
    牢牢握住生长中的骨爪!
    “你特么废话真多!老娘久旱而已,又不与你谈感情!凭的多出那许多感慨,怎么还想要了老娘的心不成!老娘愿意哭就哭,谁管得着?起开!”
    懵懵的段德被掀翻在地,这可真是在地,然后,没有然后,传说被强行逆推,现实版,问题是这二人貌似不知死活的在如此环境也很嗨。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无巧不成书或许能勉强解释天雷地火之间的关系,那魔族大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两只不知死活的老鼠,竟敢在他跨一步之内寻欢作乐!
    问题是孤单的大能不会想到,这两只老鼠还不是玩玩就算,似乎上了瘾头,半月方歇!
    罄竹难书的不知死活!
    “看什么?都看了这么久还不够?是不是迷恋上老娘了?”
    说话的自然是没怎么着装的女人,面对半月恢复完全,战力步步高升的家伙,她实在难以招架,中气不足的咧咧迎来又一次无休止的蹂躏!
    “还嘴硬?这回知道是你硬还是老子硬了吧?”
    “唔,你这蛮荒禽兽!不是人!”
    女人早已招架不住,烂泥般的怪异姿势,努力半晌也没能让自己换个舒服些的姿势,还是满脸揶揄,依然龙精虎猛的汉子帮忙才做到。
    “会不会怀孕?”
    “你倒是能呐?你若怀孕哥给你办手续转正。”
    “没用。。。。呃。。。我能!”
    面对那似笑非笑的注视,女人服软了。
    别以为修士便是万能的,对于这方面,若是不用术法,仅凭自身本事,那也就是体强者占优势而已,不过么,段德这体魄完全能胜任天下无敌。
    “别~~~”
    “好了,就是帮你穿上衣服而已,那货一个人驻守这里,挪不开身,不然与你战斗的当儿,他早来搅局咯。”
    “唔,不要乘机揩油行不?”
    “呵呵,是你自讨苦吃,怎怨得了我?谁叫你穿得这般紧实?我这穿上也费劲呐,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不是?”
    “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否则我死给你看!”
    “做都做了还怕人知道?”
    “你管我?听不听?”
    “你说了算!”
    “唔~~~这才乖~”
    “毛线!不要哼哼唧唧不成么?你这般让我贼难受!”
    “肥燕子不会这样么?”
    “燕儿吖?不会,没你敏感,碰都碰不得还大言不惭挑衅我。”
    “我,我哪知道?这样的,好不好?”
    “嘿嘿~~~你说呢?快着点,再磨磨蹭蹭我又来了啊!”
    “知道了!凶什么凶?你又打不过我!”
    “呵呵,也不晓得谁打不过谁,也不晓得谁求饶不断!啊!干甚,别咬~~~属二哈的啊你!”
    “嘻嘻~~~那你貌似背叛了你的女人啊。”
    “得意毛线啊你,是不是心长歪了?”
    “哦?歪了么?我不清楚耶,你不是爱不释手?真的歪了么?”
    段德翻着白眼挣脱棉花糖般的缠绕,这女人,诶,老子又特么沦陷了,怎么办?我就是个贱人呐,管不住的不是身,而是心!
    “不想负责么?这么急着走开?”
    此时的她恍若初恋的女友,贼缠人,段德颇为无奈的思考着这货的年龄,只是哪敢宣诸嘴上?
    “我怎么负责?你又不让她们知道,又让我负责,你教我怎么做吧?难不成把你养在外头?偶尔去偷腥?”
    段德苦着脸咧咧,着实不是个事儿,事前倒是心有期待,事中我心飞翔,事后彷徨无助,忽然想起另一个有着不再清楚的女人,米丽斯!
    她似乎才是理想中的情人吧?只是,这世道风俗下,那种思想的修者界女修怕是绝无仅有,那可是受过类似地球西方文化熏陶过的。
    “什么?你这混蛋适才说什么?把老娘当成什么人?养在外头?金屋藏娇?老娘需要你养么?你养得起么?你给我站住!诶哟~~~”
    果然,段德没过心的一句话点燃了某个不知名的易爆桶,瞬间就炸毛,急吼吼的追上来,却是身子不适,一个踉跄,黛眉紧锁勾着腰儿止住步伐。
    闻声不对的段德原本是一头撞进泥土中的,这会儿返回,抽搐着脸颊小心翼翼迎着那吃人的目光靠近。
    “那,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们,这算是啥关系?你说了算,哈哈~~~呵呵~~~你说了算成吧?”
    北宫圊只图一时欢愉,其实这时候心里头也是一团乱麻,北宫家的女人是不少养了些男人的,不过都属于私事。
    自己好歹也是家主,代表的也是北宫家的门面,这种事,北宫飞燕可以毫无顾忌跟了段德,自己是绝不能让这种事泄露!
    再加上本就是独享主义拥戴者,一向贬低男人朝三暮四,偏偏自己委身这蛮子,还是知道他,他。。。
    似乎是自己主动的啊?
    段德扶正北宫圊,却发现这妞儿满眼流光,眼中无限纠结挣扎,已是陷入自己的世界,传说中的走神?
    容颜依旧残留某些象征性的余韵,艳光四射,段德没能忍住,低头含住微肿后更为迷人的丰唇。
    “唔~~~”
    北宫圊被强行打断纠结的心思,瞪着大眼与段德零距离对视,片刻的蠢萌让段德只想开怀大笑,他不能理解她的那些心思。
    已然根植心底的观念差别,是二人寻觅共同点的滞碍,却不能掩埋已经发生的事实,因果已然结成,便不是寻常手段可能消除得了的。
    温和的回应,恰到好处。
    少顷,北宫圊理智的推开段德,四目相对,心灵互通。
    “我不能如燕儿一般,日后你就是本宫的秘密情人,不得本宫宣旨不得泄露只言半字,否则本宫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人世!”
    郑重其事的说着歪七扭八的言论,偏偏段德从她眼中看出坚定,或许,这是段德最希望的定论,然而却有着难以言说的负罪感。
    “你说了算,不过,这里我说了算。”
    段德不想再去纠结自己,眼下的事才是正题,若是没有被揍之前,魔族在搞什么段德没有迫切的心思过去探查,由着他们去弄便是。
    可这会儿不同,我不惹人,却是挨了一巴掌,不管你在搞什么,老子就是要让你搞不成!
    “嗯!”
    北宫圊微微歪头审视段德片刻,方才点头答应。
    在这里我是这男人唯一的女人,女人听男人的,顺理成章,无关修为能力。
    这是她内心的独白。
    这里当然不像段德所猜测的只有那位大能一人在,就孟黄一看到的稀奇古怪的魔族就不止一种,只是那位大能是这个以界为阵的主阵者,也是此界修为最高者。
    他二人也不是无脑乱闯,明知有魔族自是掩匿行踪探查的,被发现这事儿也就不必多表。
    “满世界找我俩呢,还真是为难了这些魔族。”
    刚出地洞,段德便发现满世界乱窜的魔影,三名不同种族的皇级魔族离他们藏身之地不过三十里低空掠过。

第五五六章 别开生面乧耐心 胜负无断是双赢

    段德对于这种处境有着极为老道的处置经验,即算对方也是有备搜寻,三十里对于这种级别的大能来说,与眼皮子底下无甚区别,偏偏段德能发现他们,他们却茫然无知。
    “还真是和那老头说的一般,多种族协同的作为,这里定藏有魔界入侵修者界的大秘密!哪怕拼了命也要弄清楚他们在做什么!”
    生涩依偎在段德怀中的北宫圊握拳发狠,却是被段德一巴掌赏在丰臀上,吃痛闷哼一声。
    “管你毛事?修者界男人还没死光,轮不到你个妇道人家上阵,命都拼上了,得到消息你准备带去献给阎王爷么?”
    “唔~~~你敢打我!呃?阎王爷是谁?”
    “专业处理人死后的转世业务,你说是谁?”
    “哦?有这种说法?我怎的不知?你哪里得来的消息?”
    段德最怕解释这种界沟,摸着柔顺滑手的乌黑秀发,嘿嘿奸笑。
    “人说,头发长见识短,吾深以为然也!”
    北宫圊闻言大怒,好在不是没有理智的小女生,暗中运转自身神通,唇角流露一丝微笑,段德瞥见就知不好,却是不及反应,腰间一阵搅痛,却是道韵入体。
    “哬~~哬~~~你想弄死我么!这般心狠!”
    弯成熟虾的段德脸色酱紫,牙缝里挤出一句,北宫圊却是恍若无事,认真探出有限的神识关注周遭动向。
    “少来,本宫略作惩戒而已,再有下次,本宫考虑考虑是否除去祸根!”
    面无表情说狠话,还是针对男人第二生命,段德打个激灵,讪讪不敢多言。
    “不是让本宫听你的?怎么就这么蹲着?什么也不做?”
    段德实际上也没这么疼,侵入体内的神通只是女人的惩罚,哪里会下死手?不过习惯性装模做样,避免二次打击罢了 。
    “做什么?等着抓舌头,比我们以身犯显要强很多,我不怕他们有喽喽,只怕他们没有,中间我们时不要想着过去一睹为快,不现实的举动,尽我所能也没能瞒得过那货。”
    段德直起身很是随意拉起入手微凉的的纤手,一路向着靠海的边缘而去,这里不适合有所动作,第二波魔族同样是三人一组,也都有一个巅峰皇级带队。
    以此类推,至少有一个相当于修士巅峰级的皇族带着两个相当于大乘中期的皇级在搜寻他们,这是必然的。
    人家也不是傻子,明知自己二人有个巅峰修士在,还遣人送菜,也就是说就算自己二人埋伏,面对这种阵容也不太可能无声无息。
    “抓了你确定能从他们嘴中得到你想要的消息么?魔族的心性远甚修者界修士,一般在深渊我们都不会指望能从舌头身上得到什么的。”
    北宫圊有着对付魔族的经验,段德倒是没有,不过他也想过,虽然有着幽冥宗的镇宗秘法做底,却也不是万能的。
    魔族与幽冥宗狗斗几万载,怕是早已防着这一手,不过么,自己的搜魂术得自幽冥宗却早已偏离了原有的神通范畴。
    怎么着试一试还是无妨的,这也是最简单知道魔族阴谋的方式。
    “能不能不得做了才知道么?就像你没有于我那啥的时候,是不是也在心底揣测过我能不能?”
    段德引着北宫圊走走停停,时而隐匿虚空,时而钻进地底,弄得北宫圊都觉得自己要有多傻就有多傻。
    “滚!本宫才不像你说的这般龌蹉!”
    女人么,脸皮薄,即算是想过,也绝不会承认的,关系再近不也有自己的**么。
    “呵呵,打住,禁声,狠茬子!”
    段德忽然急速打出绵密流光,拉着北宫圊土遁硬生生穿进地底岩层中,而后便保持不动,浑身气息也是接近于无。
    北宫圊稍稍熟悉段德这般做的缘由,也是极尽所能收敛浑身气息,贴在段德胸前不再动弹。
    二人适才只是贴地急掠,就在段德消失一眨眼功夫,离他们刚刚所处不过百丈远之处显出三道身影。
    其中为首者与段德一般,也是个光头,不过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布满暗青色细密符文线条,一双狭长的眸子不见半丝眼白,尽是纯粹的暗色。
    靠右的是位刀锋魔族的强者,收拢在腋下的刀锋暗淡不做任何反光,在这纯粹的夜色中却尤为森冷,丝丝缕缕的猩红色细碎流光由锋锐的刀尖处断续淌下。
    左侧却是位极为貌美的女子,高挑不输北宫圊的身段,比北宫圊好要出色的比例,整体给人极为柔软的错觉,一双媚意天成的桃花眸子,顾盼间有粉色沫状光点流溢,这才是人间尤物该有的样子!
    三人竟然都是皇级巅峰,出现时似乎整个时空都凝滞住,元魔族,刀锋魔族,极少出现的魅魔族!
    三个魔族巅峰如原本就是这暗黑天地的固定景物,出现无声息,出现后也是悄无声息,静立两日还是毫无声息。
    段德气定神闲的保持着自己的假死状态,不探出任何术法和方法去查验强敌是否还在,全凭本心感知。
    温香软玉紧贴胸口,他自然是能清晰感知她的状态,这是她对他没有丝毫防备所致,仅半日,胸口的人儿就忍耐不住。
    段德小心翼翼通过接触的身体度入源力,缓缓在她周身交织成一张网,北宫圊感受到段德动作,立时按耐住心中的探究,不再动弹,任由他施为。
    不是她不如段德,人说术业有专攻,段德被逼出来的天赋,她怎么会拥有?掩匿行踪谁都会,可长时间处于这种状态,可不止是对修为控制的考验,最大的考验就是人心。
    地底二人没有任何交流,哪怕是用元神交流也没有,地面三人同样如此,这三人用的是默契和与生俱来的超然耐心。
    魔族的生存环境早就出来的高手,其生存能力和反生存力都是出类拔萃的,这是他们人生的第一课。
    第三日
    三人无声无息消失在原地,段德感知到他们的离去,却还是没有动弹,哪怕留给他们二人的时间在一点点减少。
    怀中的北宫圊忍受不住这种高强度的心灵斗法,很是安心的陷入自我沉睡,连元神都沉沉睡去,自己的一切交予这个依靠的男人。
    这种段德玩剩下的伎俩怎么可能瞒得过段德?
    段德神识极为特殊,受环境影响小,隐蔽性高,再加上他一直都很注重这种优势的保持和锻炼,发现三人的时候第一时间便果断切去那缕神识。
    但是段德明了,这三人就算没有发现确切的自己,也绝对发现有人窥视,在这个除了自己二人尽是同伙的世界,那就不必解释许多。
    至于三人为何这般准确的定位自己消失之处,这点段德可没有探究的心思,做为顶尖的强者,谁没点特殊能力?
    直至半月后,三人再也没有出现在段德感知中,段德依旧没有释放自己任何实质性的感知术法。
    用极其缓慢的源力流速刺激怀中大睡特睡的北宫圊,在她苏醒元神的瞬间,便用源力在她体内示意不要有任何动作。
    北宫圊稍稍清醒片刻,由衷的佩服眼前男人的求生**,这种东西他或许不能自视,她却能很清晰的探知到。
    段德确认怀中这货完全清醒并明白二人处境后微微放下提起的心,若是公孙雨段德不会有这般顾虑,那妮子的感知还要强过自己,处事也比自己靠谱。
    还是那弱得几乎感知不到的源力丝线,在她体内交织成言语。
    “我们彻底被盯上了,三个家伙,据我估计,你拼尽小命或许能让其中最弱的重伤,最强的,应该强过新来的那些半仙,没得打,听我安排,我们必须走,他们或许耐心耗尽,若将这处空间完全打成虚无,我二人便无处遁行。”
    过程很慢,至少,让北宫圊感知明白,段德就在她体内比划了三遍之多。
    移动过程更是让北宫圊极度无语,不敢施展任何神通,这货不知用的什么方式,在岩层中如灰尘在空气中自由落下般蠕动。
    段德穷尽所思,自己所拥有的方式,最不被感知的唯有骨身脑后的灰色光圈,这玩意某些瞳术能直观看见。
    可其中蕴含的巫毒却是看不见的玩意,尤其控制其浓度的时候,这玩意对非生命物质有一定的腐蚀作用,却是不怎么明显。
    现在只能冒险一试,慢是慢点,至少还有希望,若是让这三个家伙逮到,或许能暂时不死,却也逃不开接下来的追杀。
    沩水赋予的保命一击可灭不了这个世界,这个充满不确定的世界也不值得段德用出这最后的底牌。
    三人的耐心出乎段德预料,直到自己移出那片让他不安的地带,三人还是没有出手打碎那片虚空,或许,这里有着什么段德不了解的禁忌吧?
    换做自己怕是早就这般施为的,并非他无中生有,感知错误。
    就在段德离开那片区域不到盏茶时间,三道身影再次出现在原处,没有交流,为首者只是轻轻摇头,而后率先隐没不见。

第五五七章 滴水泉偿 点仇无夜

    “呼~!特娘的!三个变态!若不是这破界即将毁灭,老子倒要和你们耗上个三年五载,倒要看看谁先忍不住!”
    浑身湿哒哒的段德也让北宫圊湿了前襟,段德大喘气骂骂咧咧扫了眼,顿时火起,北宫圊明眸放光,抿着嘴看着段德没有言语,直到见他目光火热的盯着自己,方才惊觉。
    “作甚!你觉得现在是时候?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双手环抱,北宫圊娇俏的阻止段德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这不掩已是勾人魂魄,一捂段德鼻间微痒,若不是修士这会儿怕是鼻血狂喷。
    “嘿~~嘿嘿~~也是,空间明显有些不稳定的波动,按照孟家祖孙的推算,尚余半月便是此界寿终之时,让我休息会,心神耗损太重,你不要轻举妄动,越是这时候他们越是警惕。”
    又三日
    枯死的海底成了深渊,布满甲壳类的海洋生物遗骸,这是海洋存在的唯一证据,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生物存在的迹象,就连残骸都没有。
    “真有耐心啊,海螺都没留下一只,这光光政策执行的真是彻底。”
    段德拉着北宫圊窝在枯死的珊瑚礁石间,打量着四周的一切,黑暗中的二人姿势实在令人费解。
    至少北宫圊是这般认为的,堂堂修士竟然和凡间蟊贼一般趴着!
    “用得着这般作态?要是他们能发现,站着和趴着有区别么?”
    段德转头瞥了眼怪异姿势趴着的北宫圊,那挤出罗衫的雪白实在晃得眼球生疼。
    “呃~~~做事要专业,至少目视我俩被发现的几率降低八成不是么?再说,你这般趴着着实是道难得的风景,我喜欢!”
    北宫圊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变形跑出半截的宝贝儿,脸色微红,却也不再反驳这种对她来说实在不雅的姿势。
    “啧啧~!!臭男人见一个爱一个,小心鸡飞蛋打!”
    段德肆无忌惮的瞄着,北宫圊似乎过了那段不习惯,任由他贪婪的目光凝视,唇角一抹得意淹没在无穷的黑暗中。
    “谁让你穿成这副德行?我若不看你不得打死我?等会可是要拼命的,这合适么?”
    北宫圊以往的打扮很是适中,不偏不倚,既展现她妖娆的身段也不失庄重,毕竟是一家之主,这会只有段德,穿得就比较露,至少段德首次见到她穿这身。
    “什么合适不合适?要么我打死他们,要么他们打死我,看没看见有何区别?”
    北宫圊面色一凝,冷声道。
    “呃?好吧,悠着点,这里可没有任何援兵存在,你非要知道些什么,那我也只能舍命相陪。”
    “说得似乎你不想找回点面子一般,也不知是谁在骂骂咧咧说狠话,也不知是谁伤好便拉着我趴在这里埋伏的!”
    “你应该学会给你男人留点余地。”
    “学不会,人蠢!”
    “来了!”
    “什么来~~~”
    “嘘~~~”
    三人一组,为首者身高十丈,肩头一左一右站立着两人,一者身后一对洁白羽翼,一者身材极为矮小,缩在宽大黑袍中就像个石墩子。
    “石魔族?圊圊别小瞧那矮子!难啃的玩意!”
    “你怎么识得?我都不清楚,只听说妖族面对的主要对手就是这个种族,很是难缠。”
    “而今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我是说这矮子也是皇级巅峰!我们要不要下手?”
    “别小看你女人,你这吃软饭吃习惯的看我们是不是也和你一般不中用?时间来不及,就这仨个家伙!我对付一大一小,那只鸟人归你!别让我分心!”
    “你!!我屮!招呼都不打,我们不是偷袭么?要不要这般张扬?”
    段德闻言气急,这女人忒看不起人,什么叫软饭吃习惯了?对了,她怎么知道吃软饭这个词的?
    北宫圊话没说完已然携天地奇寒,化成几十丈巨大的一团蓝白色刺团硬怼上去,段德心中一阵无语,当真胸大无脑型!
    三人组暮然遇袭却是毫无慌张,巨魔庞然大嘴咧开,露出参差不齐一嘴黑黄大牙,灯笼般的巨眼射出两道奇光直扑袭来的北宫圊。
    “嘎嘎~!!矮子,鸡婆,我们运气颇好,遍寻不到的两只老鼠自己送货上门咯,女的归我,难得你二人分享便是!”
    出声如九天劫雷,震得破败海底一阵嗡动,许多甲壳碎成齑粉飘散。
    北宫圊出来瞬间,那天羽族皇级便张开翅膀飞退虚空,肃穆宁立,手中一杆丈八奇形长枪光华流淌,驱散大片黑暗。
    那矮子却是纹丝不动站在巨魔族左肩,也不出声,就像长在肩膀上的瘤子一般。
    “破山,你还是管好你自己,这女人可不比你弱!”
    天羽魔族极为冷静,生冷的声线却不失美感,竟是个女的?
    巨魔嘴上痛快头脑可不像身躯一般,瞳术照耀在刺球般的北宫圊身上,冰雪消融,毫无作用,翻手一柄滔天圆头尖底的巨锤已是悄然砸下。
    无风压,无厉啸,小山般的垂体掠过虚空如幻影一般,不带一丝烟火气息。
    “咔咔~~~鸡婆你若是如矮子一般沉默,爷我都想与你好生亲近亲近哩!”
    嘴善不闲着,仿若视北宫圊如无物,手到擒来的敌人一般。
    进击的北宫圊当然听不明白这两货的言语,也不像段德所想那般某些地方大就真的无脑,极冰刺只是攻防兼备的神通,同样也是掩人耳目的最好术法。
    动手之际已然抛出自己本命道宝,除了她在场四人皆是蒙在鼓里,声若雷鸣的巨人族北宫圊打过交道,当初在深渊之时。
    天德宗面对的主要对手就是元魔族,战斗这么多年,种族协作自然是不会没有的,就像天德宗所辖的深渊同样有着其它几个大宗的战斗小队一般。
    巨魔族力量强悍,冠绝两界,防御仅次于石魔族,术法攻防简单直接,却是极难正面招架,唯有巧取最为省力。
    面对兜头盖脸砸下的巨锤,北宫圊闪身避过,纤手掐诀成指,一指点出,指尖一道极细的冰蓝光丝激射而出,打的不是巨魔,而是巨魔左肩的石魔族。
    高解修士,尤其是隶属于超级大宗有着深渊战场的超级宗门修士,对魔族各族特点又怎么会如北宫圊所说不清楚?
    石魔族难缠早已闻名两界,气势,修为是这只巨魔占优,可相对巨魔石魔族更让北宫圊忌惮。
    “极道冰解阵!”
    娇斥伴随弹出的一指相合,丝线才出指尖以至几十里外的石魔族头顶。
    石魔族头顶哪点冰丝瞬息爆开成丝,不但笼罩石魔族,便是不远处的巨魔族巨大的头颅也被波及。
    丝成网,网成像,像显界,玄界挤出此界壁障,直接作用在石魔族身上。
    这便是玄界妙用之一,以界之力压之,若能收入界内,任凭把玩。
    石魔族皇级直到此时方才从黑袍中探出一条粗短胳膊,整条胳膊呈现龟裂的苍灰色,那些龟裂裂缝在他举手间有褐色光泽流转。
    “礎~~~”
    极为怪异的声响,就像两块脆而硬的石头相互磕碰的声音。
    “屮!矮子!这是老子肩膀上!你给老子滚!”
    巨魔族一招不中,再反应石魔族术法出口,顿时大急,似乎极为可怕。
    石魔族举起的右手一点灰光蔓延,围住他的玄界已然具象化成冰雪世界虚影,灰光蔓延过处,那冰蓝的世界竟向土灰色转化。
    那原本结冰的黑袍快速化成灰黑色石块,就是巨人的肩膀也没能免去石化危机,那层薄薄的淡红色护体光罩一时间也是石化凝形。
    “嘶~~~真变态,你说是吧美女?”
    段德不知何时竟然抬臂勾住了谨慎防备中天羽族女修的肩膀,天羽族的女修也不再原处,此时竟然离三人战场百余里之远悬浮。
    段德吊儿郎当的揩油,天羽族的女修竟不反抗,仔细看方才发现,一具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暗金色骨骼同样探出一条骨爪揽住她的柳腰。
    显然不是她要推开这么远的,不反抗也要有反抗的机会才是,一直谨慎防备的就是没有露面的另一只老鼠,大人是说两只的,一只皇级巅峰,一只不值一提。
    这也叫不值一提?
    骨身天生便有暗黑光,融入黑暗只是那光轮的基本属性而已,这地儿,不要太合适,再加上骨身本就不会弱于这长翅膀的‘天使’,什么叫手到擒来?
    段德这时候只差找根牙签剃着牙看着戏。
    “怎的不说话?我的魔语难不成说得不好?我说天羽族不都是美女帅哥么?你这?我已开始还没认出你是女的,胸呢?是不是还没发育?真难看啊~~~哥有良方,要不要买?”
    说实话,怀中这带翅膀的天羽族身上的香味倒是蛮好闻的,段德凑近卷曲的栗色秀发间深吸一口气,咧嘴继续看戏。
    “你这混蛋!我绝饶不了你!”
    完美的五官几近扭曲,樱桃小嘴一字一句迸出银铃般的威胁,段德颇感新奇。
    “屮,声音也是极品啊,能好好说话么?这么细的腰啊,我这骨头棒子可不懂的怜香惜玉,万一不小心,给你弄折了,我多不好意思?”
    丽安娜委屈至极,就想让段德弄死自己,一了百了,免得丢了家族颜面!

第五五八章 举手投足擒太平 一界生灵尽成空

    “干啥这般瞪着我?你又不吃人,这栗色眼眸真是奇异,丝丝缕缕的有若电光般闪烁的瞳孔,琼斯那货怎么不像你这样哩?”
    段德实在好奇的盯着怀中小羔羊眼眸打量,琼斯眼眸也是这个颜色,不过头发是天蓝色的,可琼斯眼瞳中的丝线不会动啊?
    “你说哪个琼斯?”
    “呃?我记得那货介绍说的什么来着?菲尔德?琼斯,可能是这个吧?怎么?丫头,你认识?”
    “我叫菲尔德?丽安娜~!他是我父亲!你是怎么认识的?”
    屮!这丫头会编!段德心中顿时无语暗骂,一肚子怀疑的看着怀中的洋妞,哦,带翅膀的洋妞。
    “你们天羽族就只有几个人么?老子随意就能抓个熟人?小妞儿骗叔叔呢?”
    段德满脸横肉抽动,眼中凶光闪烁。
    天使小妞儿这时候终于在心底确认,抓住自己的这货似乎真就认识自己老爸,栗色瞳仁失了之前的伪装色,转而化作机巧灵动。
    “那个,大叔?你是我魔族探子?那你抓我就不会伤害我了吧?我真是琼斯的小女儿啊,有腰牌为证!”
    段德闻言顿时凌乱了,这,还真是?我去,有没有这么巧?琼斯那吃货怎么有个这般,这般平胸的女儿?
    “去,去,去,琼斯那货怎么可能生得你这般女儿?他不是才皇级巅峰么?你也只差一步登顶,不可能!丫头你看看大叔像是这般好骗?”
    她腰间挂着的椭圆形腰牌,骨爪一上手就已抓了去,怎的看不见?段德说是比较了解魔族的,可这种事儿还得回去问分身才能透彻,腰牌有个卵用?
    “呃~~~那个,父亲只是暂时处于皇级巅峰的,那个,它实际上早已是神级,只是因为某种因由才自废修为的。”
    丽安娜有些吃不准段德身份,说话有些踟蹰。
    “屮,闲着没事瘆的慌咋地?蛇眼的事与你父亲牵扯蛮深啊,好了,妞儿,暂时信你便是,我也没打算辣手摧花,莫说还是故人之后,你们这是搞什么玩意?血祭一界生灵,打通两界通道?”
    段德懒得与她继续拉关系,直接详询。
    丽安娜倒还是能听出段德话中的意思,父亲确实是应为配合蛇眼才故意降低修为跨界,诸多限制简直让高贵的天羽皇族难以接受,可父亲还是去了。
    这位劫持自己的凶悍大叔估计就是在父亲任务期间结识。
    “大叔,我不能背叛神界的。”
    段德关注着千变万化的巅峰级打斗,这时候能大概看清楚,至少,玄界式修者界巅峰以上专用打斗这里没上演,估计魔族不吃这一套所致。
    初期的心思双方貌似都是无功而返,北宫圊的欲盖弥彰没得卵用,巨人、矮人的协作似乎见效也不怎么样,转眼便成掰手腕式的互殴。
    一团冰光围绕在巨大的淡红色灰色杂交的光团外迅疾弹动,每一眨眼接触上百次的高频率碰撞,只有密集如海浪的冲击波搅动着夜。
    “谁让你背叛神界的?我就问问你们这牺牲一界生灵的方式是不是为了打通通道,还只是确认,不是猜测,你知我知没人知,否则,叔叔不介意与平胸女孩儿发生点什么。”
    段德骨爪游弋上下,弄得怀中小麻雀弯弓驼背躲闪,却是让那骨爪步步紧逼,丽安娜浑身哆嗦,实在没能扛过这般不致命的威胁。
    委屈直上心头,栗色眼眸盯着段德侧脸,恨声道。
    “这位大叔,你这般是不是有失长辈风范?我会告诉我父亲的!”
    段德暂且放弃观察三人打斗,转眼盯着怀中楚楚可怜的妹子,唇角扯出自认为和善的笑容。
    “你说琼斯啊?告诉就告诉呗?你是告诉他多了个男人?或者孩子的爹还是怎的?小妞儿,便是琼斯在这里也没用!乖乖的,我现在没兴趣知道你们的目的,适逢其会,不管什么目的,段爷照样破坏便是!”
    如此威胁,还义正言辞,那一直游走在胸腹间的骨爪似有下滑的趋势,丽安娜终究不是专业训练的战士,她只是来镀金的豪门后裔。
    “那,这?我们家族的荣誉不能败在我手中!杀了我吧,我说什么也不会透露半个字!”
    梗着脖子说着标榜的宣言,底气怎么都显得不足,段德阴笑着凑近栗色发间,咬住一缕微微扯动,丽安娜吃疼偏头,却是更为疼痛,顿时标致的小脸皱成一团。
    “唔~~~不要!”
    段德一呆,什么不要?咬个头发而已啊?又没怎么着你,再说,你这姿色,除了长相,啥也没有啊?我可没有这么饥不择食。
    “函大人只是确认血祭大传送的可能性而已,此界生灵本就逃不过劫数,为验证吾族大业,死得其所,总好过没点牺牲价值!”
    略带哭腔的丽安娜快速说完,段德面部一僵,这就是理由?灭了一界生灵的理由就是这般简单?这般逻辑?可笑么?
    血祭,段德刚刚才亲自主导过一场献祭,那也是血祭的一种,这种祭祀以求达成某种目的的方式很是古老,却是很有效,几乎就好似万能的,只要你想得到,祭品足够那就能实现。
    只是这种东西盛行于远古,上古之时,直到修仙者出现,并主导世界才渐渐泯灭众生视线。
    然而,血祭,祭的便是那些个大能力者,也唯有他们能全献祭者所求,那些大能便是阴尸宗储物空间那个头颅主人之流。
    献祭,可不一定能成,尤其是献祭被遗弃之后的漫长岁月,要求通联两界的通道,献祭的对象可想而知。
    “你说,这中间坐镇的便是你嘴里的函大人?献祭也就确认这种跨界的可行性?”
    姑娘怯怯点头,段德让她大起大落,心防失守,此时是真的惧怕眼前的卑虐男人!
    “呵呵~~拼死拼活,得来全不费工夫,好了,你没必要反抗,叔叔不会对你怎么样,那两个二货也无暇顾及你,安心呆着便是。”
    话语间段德肉身缓缓消散,骨身本就不可见,此时也是一点痕迹没留,可丽安娜可以明确的感知自己柳腰上停留的骨爪没有撤走!
    极黯之夜的辽阔海天,一道拖着数十条光尾的极光划破夜空,紧随其后的是一道彗星般的凤尾,同样拖着长长散碎的华光碎尾。
    其中心处,有点极为特殊的灰褐色光影,就像是凤尾光团的核心一般。
    “那妞儿别怕,爷爷可以化小,一准儿让你满足!嘎嘎~~~~”
    拉长的声线极为难听,飘入段德耳中自然是尤为刺耳,自己女人当着自己的面让其他男人嘴上调戏,是个正常男人都忍不住。
    偏偏段德只是阴沉着脸,没有丝毫动摇,他的肉身是消失了,只不过是在丽安娜有限的感知中而已。
    其实他并没有走远,离骨身也就几丈远,阵法遮掩削去了自身气息而已,唯留骨身看住这个满嘴跑火车的鸟人。
    他信她,她信他?呵呵?真有这般扯淡的信任么?实际上谁都没有信谁,段德可以确定这女人认得琼斯,丽安娜可以确认这邋遢男人一定认识琼斯,这就是二人心中一番友好交流所得,仅此而已。
    绚丽至极的碰撞发生在短暂瞬息,所造成的结果便是,漫天的流萤垂落天宇,吡嘭闷响震得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圊圊,不得长久,此地并非久留之处,不能短时间拿下那便直接跑路,这是战略性转移,与修为战力毫无关系!”
    段德阴沉着脸死死盯着战场,北宫圊确实强横,冰凰化身而出,大若垂天之云,便是巨魔也只是利爪中的老鼠,那石族确实难以应付。
    很是单一的神通,石化万物,便是空间也能石化,钉在巨魔族肩膀上,每每紧要关头横插一脚,总让北宫圊无功而返。
    北宫圊所化的冰凰犀利,却没有使用段德所提供的强力辅助装备,作为一家之主自是没有蠢人,段德有闲暇观战,那就说明他已然得手。
    剩下的那便是段德给出信号,这种短时间分不出胜负的打斗,那就没必要底牌尽出,留一手是有必要的,毕竟来日方长,说不准下次再遇便是分生死之时,多留一手多一分先机。
    段德这般说也是怕这女人上头,分不清,辨不明,死脑筋的女人段德可是见得不少,最起码小雨就是个榜样。
    “哟?稚嫩的小雏鸡就是不顶用,这还没翻出什么浪花来,让人顺手擒住咯?哈哈~~~那人族屠子,带翅膀的妞儿你随便用,你的女人想跑先问过爷手中锤头再说!”
    游刃有余的北宫圊,翻转过来,应付吃力的便是两个敌人,直到段德出言方才抽出心神探查周遭情形,所见自是气炸了肺。
    暗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呆子,石头~!你二人蠢不拉机的,让本姑娘被擒还有脸叫唤,尤其是你这傻大个,成天嘴上不把门,老娘忍你很久了!”
    丽安娜是镀金胜过出任务,可公主脾性哪里能受得了这般讥讽?以前没出错,那巨魔族爱说不说,至少也是个前辈,任由他哔哔就是,这是什么时候?
    自己失手 被擒,不救也就罢了,还在大言不惭说着风凉话,就凭本姑娘身份也能压死你!

第五五九章 欲抢功得不偿失 小心机得偿所愿

    就在他们窝里反的时间,段德眉头微皱,埋伏自然不会无脑随意找上一组搞事,事先便探查过的。
    以段德谨慎地性子,又是在这种群狼环顾的地段,准备自是充足无比,最外围的警戒阵法让人触碰,那边表示至少有一组人极速接近中!
    “走了,来人了!”
    段德传音给激情澎湃的北宫圊,也就是拖着十几条漫长冰蓝色凤尾的大鸟,也不管她是否听进去,自己转身便已消失在原地。
    他的肉身消失无影无踪,没有半分痕迹可循,自然也不会引起他人关注。
    丽安娜心底是复杂无比,好不容易软磨硬泡扯来个安全又重要的任务,还被有意安排在相对安全的组别,竟出现这种事儿。
    嘴上骂骂咧咧,脑子里早就寻思着脱身之计,偏偏这蛮子看似相信自己的话,也真的就与父亲有着交情,却偏偏不肯放了自己!
    “真是小肚鸡肠!没品的男人!”
    试着骂段德,身后骨身毫无反应,还是牢牢控住自己敏感的腰肢不说,道道莫名其妙的异力不时涌入自己身躯,让整个身躯不能调动半丝力气。
    更别说元力,那是深潭死水一般,根本就不是自己辛辛苦苦修炼得来的一般。
    “咔咔~~”
    骨身上下颚板牙交错,似乎在说着什么,丽安娜栗色眼眸转过去,死盯着这骇人的活骷髅,倒要看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让她愕然的是,她只来得及见识什么叫骷髅式微笑,而后腰身一疼,迎面拍来的是另一只骨爪,可怜的丽安娜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盯着越来越近的骨爪朝着自己额际拍来,然后,然后便快乐的失去知觉。
    疲于招架的巨魔族和石魔族二人勉强练手挡住一击凤尾横扫,浑身哆嗦着震碎浑身冰块,却只来得及见到那庞大的冰凰化作一道直连天际的流光。
    “跑?跑了?石头?联系周边没?通知函大人没?”
    举着有他半身大小的巨锤,巨魔族皇级巅峰痴痴问道,面色有着如释重负和几分落寞,然而还是如以往一样,没能得到半点回应。
    唯有耳际黑袍收拢的声音。
    少顷,三道身影在他们身前显化出来,正是段德耗费大把心力才得以脱身的三人组,为首光头审视一番打斗之处,转而犀利的目光盯着巨魔族巅峰。
    “跑了?为何不第一时间求援?此事你二人自去和函大人交代!哼!”
    没有多余的话语,说完便率先隐去,跟随的二人,唯有美貌的女魔顾盼瞄了眼巨魔族肩头的石族巅峰,也莲步轻踏消失不见。
    这种小心思诸人心知肚明,只有在失利的时候才会遭人诟病,然而那又如何?
    “哼?哼个毛线啊?难不成不是从你们那里跑丢的?哪里来的脸面说老子?什么玩意!再敢跟老子叽歪,老子一锤子送你见你们元魔神!”
    巨魔族极为不爽的随意挥锤砸下,本来就很深的海底一锤之下再次陆沉千丈!
    外强中干毫不影响自我欺骗,这是人之常情罢了。
    “比尔,有这时间卖弄不如想想怎么跟函大人交代,丽安娜可不是随意可以丢弃的棋子!”
    一直不曾开口的石魔族机械般的声调响起,巨魔族比尔方才一脸纠结的收了手中锤子。
    “此事,此事可怨不得我俩,那妞儿的确强悍,合我二人之力也就战个平手,哪里有那闲工夫照看她?那个,大人不是说剩下那小子不过算个添头么,这~~~~”
    硕大的脸孔转而盯着肩头的石魔族,比尔讪讪开脱。
    “你认为你的说辞可以免去责罚,那便如此吧!”
    斗篷下两道淡灰色光华对上比尔的大眼,极为恒定的语气说完便不再言语。
    “屮!这蠢母鸟,当初就不该答应带着这玩意!”
    山一般的身影骂骂咧咧一步千丈,消失在重新归于永夜的世界尽头,等待他们的或许不会那么轻松,魔族的权力机构还要高于修为,血统遗留的地位尤为重要。
    孟家老祖遗留的珊山腹空间。
    孟黄一看着这异于寻常带翅膀的鸟人,睚眦欲裂,瞳孔中火光盈溢,杀机毫不掩饰,偏偏丽安娜视若无睹。
    这是生物级别上的无视,一头巨龙,哪怕是被限制的巨龙,哪里会理一只蚂蚁的仇视?便是站着让你打,你也打不动。
    “说吧,我耐心有限,时间同样有限,你没得选择,我却有,要么我搜魂,不管能不能得到我想要的,你的结局已然注定,要么老实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看再琼斯的份上,我保你性命无忧。”
    段德懒散的靠在洞壁,北宫圊倒是没有受伤,战斗经验极为丰富,实力也是压倒性的,若是硬要拼下去,巨魔族加石魔族会死,她顶多受些无伤大雅的轻伤。
    “呵呵~~~我需要说什么吗?你要搜魂那便搜就是,你们修者界幽冥宗的大搜魂术尚且对我等皇族无效,莫说你,至于吾父颜面,是你给得起的么?”
    傲慢的丽安娜极为不屑的撇嘴,没有身为俘虏的半点自觉,修为被段德用不知名的方式封住,现在的她顶多算是强悍些的普通人,然而,皇族的骄傲不允许她泄露任何有关魔族的事物。
    “切~~~蛮子,你莫不是看人家姑娘标志,又起色心?交给我便是,这里久留不得,空间已经极不稳定,莫要到时候你的传送阵受到影响,我们就惨了!”
    北宫圊对待异族可不会客气,遥遥一挥手,丽安娜闷哼一声,顿时翻转着飞起,一头撞在石壁上,石壁顿时裂开细密裂纹。
    “标志?我眼中的标志难不成这么低的水平?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除了张脸,一无是处,这也算标志?”
    段德心中就是这般想的,除了多出一对鸡翅膀,似乎还真算不上什么标志,一副好面孔,仅此而已,当然,皮肤还行~~~
    北宫圊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硕大,颇有几分得意,这挥手打脸的举动,莫不是带着点嫉妒的,毕竟这鸟人精致的五官还真有几番看头。
    “哼~贱女人~!胸大无脑!还有你,丑男人,本姑娘记着你!要么现在就杀了我,若是让我跑了,再见我必万倍奉还!”
    半边脸肿成青色馒头,唇角黑血直流的丽安娜反转身靠在墙角,满脸激愤,说着狠话,漏着风。
    可惜这种不疼不痒的狠话对段德没得屁用,北宫圊更是理都不理。
    “段德,这魔族崽子还留着做甚?要不干脆宰了吧,此地确实不可久留,三日内我等一定要走,否则,大凶!”
    孟黄一这么稳定的性子都能激出热血青年般的冲动,可见屠界对他造成的冲击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走,现在便走,什么三日后大凶,我们呆在这里也于事无补,就算是出去也绝对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已经打草惊蛇,没有任何意义,有她就不算是白来,至于你所说的一界生灵垒成的京观,我没兴趣领略。”
    杀生的遗迹,段德确实没有任何兴趣探究,违背人性的行为,难不成还要自己去见证?
    自己也是这一行列的,不管是不是自愿,这些帐始终都记在自己头上,骨身继承的灰色光就是证据。
    “孟老哥,你带着这小妞儿先走,你那一双儿女人生地不熟的估计等急了,我二人随后,过程有些难受,你自珍重。”
    这个阵法段德不准备再升级,一次也只能传送两个人,当初也就这水平,现在随手可以更改,只是浪费材料可耻,即将毁灭的玩意,将就着用吧。
    孟黄一没有他儿子女儿的激动,只有满腔的留恋,或许已经持续很久了吧?这种乡愁段德能理解,却做不到感同身受。
    拎小鸡一般拎着丽安娜站在传送阵上的孟黄一,双目干涩略红,点头示意后,看着入口处的氤氲,眼中飘过记忆中的种种。
    “啊!这里怎会有直达修者界的跨界传送阵?这不可能!~”
    传送阵启动,丽安娜歇斯底里的嘶吼随着一阵强光戛然而止,段德拧着眉梢等待传送阵光华消散。
    “这种大界边缘游离的小界,直达修者界的传送阵不是很简单么?只要知道坐标稍有经验的阵法师都能布设,这妞儿瞎嚷嚷什么?”
    这点段德很是不能理解,魔界既然能直达这种小界,那么两个大世界就已经没有什么阻碍可言,以魔族对修者界的长久渗透,空间坐标这东西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才对。
    偏偏跨界如此艰难,就已段德自己来说,现在直通魔界的传送阵他自己就能布设,只是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畅达罢了,以他的财力和条件能做到这样,魔族和修者界做不到?
    巫毒区中心区域的传送阵段德每次升级都会尝试传送活物,至今为止是没有任何回应的,分身那边也没有收到。
    虽然只是些凡物,段德一直只当没有修为护体,经受不住这种级别阵法的绞杀罢了,从没想过两个大界之间的通联是否存在他不知道的阻碍。

第五六零章 拖沓贪欢酿惨祸 彰武殟灭笑谈中

    “简单?你不是自诩阵法仙匠级别?魔界的坐标我都知道,回宗里你给布一个?我也好去领略一番异界风情?”
    北宫圊冷笑着踢了段德屁股一脚,口吻极为不屑。
    “呃~~~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这事情是我想当然了吧,天地间的神秘众多,好歹我在这事情上也算是颇有成就不是?”
    段德收起心绪,这事儿不必纠结,既然自己能摸索出跨界大阵,完善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身兼两家阵法之长,又在古阵法上有些见解,这事儿他毫不怀疑。
    乐得做个低调的高能,自己掌握的好东西越多,以后遇上三岔路的选择也就越多,宣之于众?
    段爷可不是少年郎,不爱出那风头,不愿承受过多的风险,还是这种傻啦吧唧的找虐风险,这世道低调才是王道啊。
    北宫圊倒是不否认眼前这家伙长得不怎么地,可手段确实不凡,更加佩服这货的隐忍,他人巴不得别人知道自己多能耐,他却什么都是藏着掖着,若不是跟他接触过密,还真就不知道这些。
    “怎么?这么迷恋的眼神瞅着哥儿,现下无人,要不我俩乐呵乐呵?”
    阵法归于平静,段德快速更换海量的灵石,准备好却对上北宫圊这种让他有些发麻的眼神,忍不住调侃一句。
    哪里知道北宫圊竟然欣然应允,那身罩子在她款款走来的过程就已经急速滑落,该是那身丝滑的肌肤挂不住柔顺的仙料吧?
    段德先是一怔,随即迎上前去,这种事儿,咳咳~~~有瘾。
    叱咤豪情犹婉转,娇呤春韵也缠绵。
    几度忘情云覆雨,羡死鸳鸯羡死仙。
    心满意足的二人硬是卡在孟黄一所言的三日将至方才启动阵法,浑身绵软的北宫圊不愿舍了这种久旷逢甘露的异样,松松垮垮的站在段德身边。
    “不要你扶!滚开些,忘了与我的约定么?得寸进尺的憨货!”
    斥退坏笑的段德,北宫圊醒觉自己的绵软嗓音说这种话实在没有杀伤力,撇过俏脸暗自吐舌。
    坐这种手艺不佳的传送阵,感觉实在不怎么样,天旋地转间北宫圊还是主动攀上段德,以为依靠。
    传送过程就像思绪极限拉长,那种错觉能直接让凡人精神崩溃,头颅炸裂。
    陡然间段德心中大急,有外力干扰传送!传送过程他做不得任何动作,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最大努力防住自身。
    北宫圊没有段德熟悉空间通道,自然是后知后觉,段德源力破入她体内帮助激发传送中被严重限制的真元道韵。
    她才惊觉传送过程出现了意外,没有时间想其它,没有时间后悔,二人仅仅来得及将防护等级提高到极致。
    段德临危经验加上习惯性的护住身边人,最后一刻抛出无极荒鼎罩住北宫圊,此刻的他已经意识模糊,但还是遮蔽北宫视线后激发了沩水的护身神通,结果如何他已看不见。
    莫名力量挤压下早过了承受极限,昏死过去是种享受。
    挤压不止针对他们的肉身,更为骇人的是,这种挤压是针对元神意识来的,无从反抗,就是元神防御道宝也毫无反应。
    这种几乎不可能会昏迷的修为境界,竟也破例一次。
    彰武界,界中心处。
    没有孟黄一所言的那个整界生灵搭建的京观,只有一座超视野的巨大血红阵法,这阵法纹路粗犷至极,线条看上去远比段德制作的要简约。
    每一道赤红线条都有水缸粗细,弯弯曲曲勾连天地之间,整体并非正规的某种形状,看上去参差不齐,没有任何属于阵法该有的严谨。
    通天连地的粗野给人一种极为难受的即视感,狂龙般不停穿梭的阵法纹路透出极为狂暴的能量波动。
    阵法正中心,是坐百丈高的不规则高台,并非土石所筑,整体透着暗黑色,漫天赤红阵光在其上倒映出难以名状的绚丽。
    高台之上有规律的盘膝而坐着上千魔族大能,看其外貌便知,这些大能来自魔界十族!
    囊括所有主力魔族的大能,间插其中,此时竟然都在割腕放血,道道不同颜色的血液落于台面繁复阴沟纹路中。
    魔族的血液不同于修者,他们的血液大多都是本身力量的源泉,血液中蕴含海量的能量,这种用血液填充阵纹的方式,便是在魔族也不会常见。
    这对他们是极为巨大的损伤,需要很久才能恢复。
    团团围坐最中心是尊魔神般的伟岸身影,这位段德素未谋面的异族阵法大能竟然是最不可能出现阵法师的巨魔族!
    他那遮天巨手中拿的并不是巨魔族常用的锤,斧等重兵器,而是一根人腰粗十几丈长的精美法杖!
    此时整体布满繁复密纹的暗黑色法杖,纹路间隙中隐隐透出的银色华光渐渐隐没。
    “呵呵~~比尔!此事过后你自去本族领罚吧,这界竟有连通修者界的直通传送阵存在!哼!若不是你擅做主张,贪慕功绩。。。”
    正在一群巨魔族前边放血的比尔战战兢兢,身如筛糠,以至于手腕中血液险些洒出阴沟,那函大人也醒觉此时不是追责的时候,话头顿止。
    “定心勾阵!莫要再出差错!那阵法不知源头,此时却也让我毁去!哼!”
    段德他们传送出错的缘由竟是此人!空间不再稳定,原本不可能被察觉的跨界传送波动也变得明显,让这位函大人发觉,出手破去!
    且不管段德二人遗失在空间夹缝之中,现在的彰武界除了这片阵法空间,以及外部勾连的那几个外阵还算安稳外,其余地方空间出现绵密的空间裂纹。
    裂纹隐现的频率急速加快中,这是毁界的前奏,不同于有灵气、精气维系的小界,这种凡界并入修者大界的方式便是分崩离析,所有能量回归五行,被修者界直接吸收转化。
    有生灵存在的世界,没有灵气,精气,那么生灵便是这个世界的根本,与精气、灵气作用等同,否则便是死界,维系不了多久,便会自毁。
    魔族血祭一界生灵,就是借用一界生机打通大世界避障,没有魔族干预,彰武界或许还需要很久才会被大世界吸纳。
    大道演生,其力无穷,灭尽一界之灵,逆道而行,因果之巨,反噬之猛,可想而知,魔族这般作为自有偿还之日。
    一界破碎在即,如一颗正在分崩离析的胚卵,加速撞向更为巨大的大世界,无极之中,划出艳丽的光尾,最后的灿烂总是动人心弦。
    “尔等还不离去更待何时?”
    碎裂的空间在彰武中心阵法内清晰可见,阵台中心,那些几乎耗尽浑身鲜血的一众魔族大能如蒙大赦。
    阵法护持是不错,可任谁都能看出这阵法处于风雨飘摇中,随时可能破碎,碎界之力谁能扛得住?
    本就不是必死的任务,这群人中不少都是如丽安娜一般的身份,过来是做什么的就不需要多表。
    没有函大人的允许他们哪里敢乱动?不说修为,仅仅地位就能碾压这群某某二代三代N代。
    虽然魔族不管什么身份都不会缺少历练,可这种眼睁睁看着死亡一步步接近的场面都属首次,对心性的考验可不是能用言语表达的。
    预留逃生阵法一次只可传送五十人,此时人心惶惶,平时的优雅表象谁还能维持住?一个个尽在暗中较量,若不是函大人看着,估计都能当场血溅五步。
    “挤什么?莫不是要与此界共生死?”
    疲惫却不减半分威严的一道声音飘来,挤作一团的众人浑身不由一僵,旋即纷纷环顾左右,暗自退出阵法范围。
    “比尔,你来组织,速度快点!”
    这一句话的效果便是传送阵暂时无人敢上,空在那里,函大人补充上一句,以免这群兔崽子吓得不知所以。
    比尔没有想象中的大喜,看似临危受命,实则谁都看得出,一道道怜悯的目光,和肩上石魔族好友的默默离去就知道其中深浅。
    有了组织的撤退,效率自然高了许多,最后一批刚好多出一人,比尔神情麻木的安排着,作为一个巅峰皇级,这点事儿怎会看不清楚?
    比尔跌坐在传送阵边缘,目光呆滞的看着慢慢平息的传送光华,以及平息后不再保持原状,条条蛛网似的裂纹爬上阵盘。
    他在听到函大人安排之时已然觉悟,自然不会庆幸能与魔界,乃至巨魔族骄傲共赴黄泉,这里的函大人,不过微不足道的一具分身尔。
    “咔咔~~~”
    阵盘彻底破碎,转而化作一滩齑粉。
    彰武界最后散出耀眼至极的华光撞在修者界避障之上,随即化作一圈波纹消散无踪,冲击波中心处似有不同寻常的阵纹闪烁刹那。
    “嘶~~~”
    剧痛中清醒着实值得回忆,至少段德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这种剧痛欲死的感受,自从修习《九雷堕天术》以后便没了吧?
    就算是昏阙,身体只要还有能量,身体周围只要还有可吸收的能量,醒转过来都不会这般糟糕。
    眼皮儿没能睁开,努力半晌也不曾做到,仅仅是意识回复**而已,默默感受浑身稀烂的状态,源力仅剩全胜时的半成,犹在孜孜不倦的消耗着,修复者极度破败的肉身。
    也不清楚北宫圊还,还在不在?她修为远胜于我,又有几近成熟的玄界护体,或许会比我好不少吧?

第五六一章 天兆示警劫至 众生罹难待定

    这是段德探查到骨身几近完全解体报废的猜测,更多的怕是自我安慰吧?
    修为不怎么的,保命的本事他一向有着盲目的自信,一次次的逢凶化吉也证实自己的自信没有虚妄。
    要知道骨身算是他而今最为犀利的底牌,战力如何不需多表,仅仅防御上就不是一般人能攻破的,再说又不是没有经受过空间洗礼,这次?
    穷极所有,也就堪堪保住这条小命么?
    嗯?源力有补充能量?这是在哪?这半成怕是保持不短的时日?
    不清楚多久,段德迟钝的感知发现源力是能从外界环境吸取能量的,只是修复伤体消耗过甚,恰恰可以在半成这个点保持平衡而已。
    这种命运不再掌控的际遇段德自己数数应该是?多少回了?算了,早已算之不清,人力终有穷时,无力支配自己命运的时候其实不算少。
    只是当时的他想不起这种事儿,过了这一茬也就成了可有可无的回忆,或许有时候能回想起此时的境遇,但是绝体会不到此时的感受。
    忧心北宫圊的安危,不管如何,现在她终究算是自己的女人,忧心炎黄宗的安危,当下不同往日,整个修者界随时可能倾覆,沩水的能为能发挥的其实极为有限。
    以她的性子,若是事不可违,除了保住小雨,谁都不会放在她眼中的。
    段德又一次消失在炎黄宗熟识的人眼中,跨界传送阵爆碎,生死不明,消息是孟不通传回的,连带着北宫家家主北宫圊一道。
    北宫家倒没有迁怒炎黄,毕竟多年的合作,相互间自有几分香火情在,何况段德似乎是北宫家请过去的时日出的事。
    炎黄宗的一众头头脑脑闻听消息皆是不屑一顾,笑笑而过,习惯已成自然,这事儿多了谁都不会上心,他们的宗主什么德行?
    孟黄一没有随着孟不通留在北宫家,用他的话说,于理不合,孟获、孟悠悠则是外行看门道,皆是选择北宫家。
    孟黄一也不勉强,独身一人加入炎黄,赤松子亲自相迎,自不会有人阻拦,同类人有着天生的感应。
    栖霞山青松岭
    可以瞭望六都城的一座山峰,也是赤松子的地盘。
    素未谋面的二人兄弟相称,此时孟黄一与赤松子相识不过三日而已,确已像多年的朋友,推杯换盏于青松岭之巅。
    天然石桌围坐的可不止二人,还有一个便是孟黄一第一天来便不请自来的大能,不是那司马闳是谁来着?
    这三人谈天论道着实有些怪异,赤松子好歹与司马闳仅差一个境界,可新晋金丹巅峰的孟黄一怎么个论道法?
    司马闳其实是感应到孟黄一的气息,自己找上门的。
    “既然二位都说师弟无事,那便无事吧,我也放心,毕竟此道二位道行远甚于我,只是二位这机锋半日,我也没能明了何事,是否解惑?”
    赤松子实诚人,段德生死不明终究还是担忧的,好在面前两个都是此道达者,所言无碍他也能接受,可半日前开始,这二人便丢下他。
    一直都是说说算算,指诀不断,没有真元波动,没有道韵流于指尖,赤松子知道二人何为,确实没能明了二人所言何事。
    赤松子禅定功夫不算差,这二位却是远胜于他,这是他第三次开口详询,然而二人只当不见不闻,犹自用那听不明白的怪声交流。
    赤松子能从二人愈发沉凝的脸色中看出些端倪,这也是他没能忍住详询的因由所在。
    “噗~~~”
    暮然,司马闳脸现乌青之色,一口腥臭发黑的血直直喷在三人面前的石台之上,那血遇石则燃,却是燃起怪异的墨色火焰。
    赤松子大惊,定眼一瞅,那火中有人影画面急速变幻,不甚清晰却也难逃巅峰级修者的视觉。
    “这~~~这~~~”
    赤松子顿时失去一向的清淡儒雅,颤抖着手指着渐渐熄灭的黑火只能说出这一个字。
    “呼~~~天机不可泄露~~~赤松子道友慎言。”
    司马闳面色极为疲倦,摇头轻语,随即盯着还在算的孟黄一,心中不免佩服至极,此老修为不值一提,可这天机算术,非自己可比,世界之大当真藏龙卧虎呵!
    “偶有所感还是天降警信?”
    赤松子深吸几口气缓缓坐下,端起酒樽喝下整整一樽方才详询。
    天机术是窥天之术,这类人自然也是窥天之人,受天道猜忌和辖制,同时他们也是最为接近天道之人,天道示警他们便是首选,能懂,能信。
    “二者皆有,后者居多。”
    司马闳自收起天机术便闭上眼目,此时眼睑处有腥臭黄脓溢出,凭他的修为盖世也不敢轻易擦拭,任由污秽上脸。
    “那还好,天底下你们可知,其余算者自然也能知晓,要来的终究避不过,厉兵秣马准备迎战便是,命运终究还是掌控在自己手中的,至死方休!”
    赤松子挺直身躯如含鞘之剑,锋芒暗藏,卸去适才扰心的畏惧和恐慌,他犹自还是那个世外高人!
    “道友好心性,如此这般方是吾辈该有,天下亿万万生灵所期,吾等绝巅之人理应主动为其遮风挡雨,至死方休!”
    闭着眼的司马闳朝着赤松子拱手一礼,须发皆银却不显丝毫老迈,栖霞山仙霞印染下显得格外豪情。
    “若是彰武有你等这般大能,或许又是另一番景象,愿大界永恒。”
    不知何时醒转的孟黄一老泪纵横,却没有司马闳的后遗症,这并不能说明他的天算高前者一筹,只能说孟家之术更贴天心。
    “孟道友节哀,此等有违大道纲常作为定有后报紧随,魔界如此作为怕是不得长久,修者界自是能披荆斩棘,永恒存在!”
    司马闳言语多有蛊惑性,或许高位过久,自然养成的习性,孟黄一也知自己所言不切实际,然,即算司马闳所言不虚,逝去的终究会是自己此生所忆,报应?没有任何意义。
    与此同时天机山圣地地底,那号称掌控世间万物于其中的天机盘忽然间急速转动,盘心处那潭镜面般的影像池随之崩溃。
    轮盘暮然加速,带动整个空间气流开始加速,发出雷鸣般的呼啸巨响,地面亮起的八卦玄光也随之而动,不过恰好与上方轮盘转向相对。
    整个巨大的空间在一霎那化作漩涡一般,而盘膝围坐的天机活死人消失在这漩涡中,安静被打破再细小的声响也会无限放大。
    这个空间几万载以来发出的声响加在一起也不会超过盏茶时辰,自从段德出现已是几万载以来最为喧闹的岁月。
    此时突变来得突然,那些不知死坐多少岁月的修士,似乎没能反应过来就陷入这破碎机般的漩涡中。
    孟黄一醒来之前十息,这几乎被连串轰隆掩去的空间一道清越的叱喝响起。
    “慢来!”
    十息,仅仅十息不清楚转速多快的漩涡急速平复,露出其中景象,令人难以置信!
    那些估摸着化成碎灰的修士就是发丝也未动弹一丝,惊变前如何,回复后依旧如此,就是中心处八人也没有醒来的趋势。
    一个个泥雕木塑一动不动,那声清喝似乎来自另一处时空,唯一变化的是整个空间的色彩。
    地上的八卦每一卦都向天顶的轮盘这出一道仙光,就如同镭射灯一般,而挂在天顶的轮盘转速明显较之以前快了许多。
    接收地下射来的仙光后,那些原本只有暗淡光泽的奇异符文会变得极为耀眼,随即投影在重新恢复平静的中心池面。
    池面不再有清晰影像,其中显出重重雾霭,如镜中窥云一般,投射过来的符文在云雾中消失,并没显出什么异样。
    死寂依旧,这些变化这里的人好像并不关心。
    天机山隔日却是传出一道奇怪的诏谕:着天机门人广布四方,施以得天之术,恩于万世黎民,不得传唤不得回山!
    天机门人实际上一直都在做这等事,很少回天机宗,他们最擅长便是身入凡尘,替人算命,这本就是天机宗的修炼之法。
    这道诏谕着实让天机门人不解,只不过天机圣山有令,还留在山中的门人自然得接受,虽然天机山发布诏谕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没有哪一次会是虚言。
    会天机术的很多,早已高深的却是难见,不过超级宗门是肯定不会缺少的,炎黄、天机得知消息的同时,修者界联盟自然也能得知。
    当日便有联盟聚首,商谈应对之道。
    属于联盟的秘密玄界,那个曾经有清韵参与的会场,而今几近满座,诺大空间有如凡俗菜市口一般热闹。
    只是少去很多熟悉的面孔,至少清韵而今没有坐在中心大椅之上,换成一名麻衣老道,姜不悔的老爹也没有机会被清韵教训,换了另一个肌肉扎结,同样满身火红的粗野壮汉。
    这已是与会第二日,大难来临,各持己见,毕竟不是一家,没有谁有权利一言独断,清韵那时候的强势在这种事儿前估计也是没有丝毫用处的。
    关乎着诸位代表势力的生死存亡,关乎着几万载传承是否能够延续,谁有能放得下手?
    “时日无多,诸位既然不能统一,那便各自为战,攻守协助,如之前一般吧。”
    佛门一干枯老僧浑身隐现细碎金光,出言打破中心处的平静,平静打破并没有谁附和,姿态各异的沉默着。
    “天诏一出,势必果然,无出其右,须弥之山,吾之根本,若毁。。。此界当再无真佛,然!生养于此界,但有一息尚存,无敢有忘此界之人!”

第五六二章 灭世劫来强者事 四方云动剑在手

    老僧不急不缓的平淡语气,却是道出佛门决心,这并非是不分种族贵贱,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而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在坐谁都清楚,败,一切皆休,胜,尚有一线生机,可在座也都是人,世人并非愚昧,只是七情六欲之道所化,安能斩去私心?
    “老秃子,你怕是念经唸傻了?当我等热血青年?表什么决心?需要那破玩意么?要么我们死绝,要么他们死绝,现在只是在讨论怎么应对,你大爷的,废话连篇!”
    姜家人,果然都是一个德行,这壮汉毫不留情硬生生噎回去老僧余下言语,那边魔老头欲张的嘴缓缓扯向耳后,或许这是唯一看姜家顺眼的一次。
    “屮!什么鬼?”
    便在这时有着极度自信瞒过非联盟以外势力的众人惊然,会场中心围桌间出现一点细小玄光,而后急速化成一道光质人影,还能隐约看出他处于一凡间街角。
    此人身着黄布挂,面相猥琐,八字胡,三角眼,只比身上破烂黄褂烧好的一张瘦黄脸堆满阴笑,其手中持着一杆残破长番,上书:
    铁口直断,每日三卦!
    “诸位搅扰了,实是圣山有命,不敢不从呵,切莫动气,切莫动气,且听我道完再打。”
    这群见到来人心中信心瞬间崩塌的超级修士第一反应自是抄家伙砍他,这货连连作揖止住。
    “忒娘的,天机子你这老不要脸的!竟让你寻到此处?有何好屁放来闻闻!”
    红色壮汉僵着脸飞速将手中一把其貌不扬的黑色铁锤背在身后,梗着脖子骂咧,此言一出整场死寂。
    姜家这老货顿知失言,只是那脸已经不能再上红色。
    “呵呵~~~呃~~~话不多说,仅一言而已,诸位尽管安心对敌,天机有三物相助!”
    那猥亵江湖老道闻言自是大乐,瞥见脸色你把持不住的姜老头,飞速说完,抛出三物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而走,两步便已连人带影不见。
    众人明明看见影像中,这老货是追着一定凡间小姐出行的轿子而去!
    一切发生突然,没有丝毫前兆,一切消失得极为突兀,没有任何行迹可循,若不是中心处浮在空中的三个小光团,众人只当晃眼。
    这里没有巅峰级修士存在,那种级别进不了这个圈子,一个个不知天上为何物的宗祖级人物,此时的内心自去领会。
    “呵呵~~~我等,徒增笑柄啊!”
    一身破烂儒袍,形态行将就木般的儒者干笑着打破沉闷。
    “看看吧,事已至此,天机老鬼不惜暴露此事,送来的东西当不会太差。”
    麻衣天德宗大能探手摄过一枚光团查探,另外两个分别被妖族和幽冥宗修士摄取,查探过后各有惊容,随即出现在脸上的只有复杂。
    天诏出现第三日,真个修者界开始震动,最先倒霉的是魔族遗留的通道口,原本拖拖拉拉不愿彻底封死的各大宗门,强力出手,直接磨灭!
    对,没错,就是彻底磨灭掉这些通道所在的痕迹,以前如毒瘤一般的存在,怎么也无法完全抹去的存在,一夜之间便被抹平。
    不明就里的修士无比欢呼雀跃,就好像魔界又一次入侵被破灭一般,只是真就是这样么?
    同时倒霉的还有当强盗当习惯的蛇眼,这次各大宗门的出击史无前例,碾压式的抹去所有已知和更多不显人前的暗桩。
    不明真相者自会猜测,超级宗门之前留着这些不是不能抹去,而是有意为之,为的就是给门下修者制造障碍。
    实际如何?或许这也是其中一个因由,但绝对只占微不足道的一点点而已,同在一界,不管正邪,有这个实力,有这个势力,关系自是盘根错节,如此这般哪里能是说灭就灭的?
    如此大动作,翻天覆地的斗战余波几乎打得整个修者界都在摇晃一般,却在短短五日之内完全结束。
    修者界似乎一瞬间变得清明,低阶修士一个个弹冠相庆不及,各大宗门接踵而至的一个个让他们匪夷所思的命令便传至耳中。
    即日起,整界戒严!
    无论何地禁止私自动武!
    无论何地禁止私贩丹药、法器、阵法、材料!取消任何性质非联盟承认的坊市!
    无论何门何派非超级宗门修士就近去超级宗门登记处登记,纳入超级宗门统一管辖!
    全界超级宗门暂时达成攻守同盟,命名‘修者界抗魔同盟’,简称‘界盟’!
    所有修士将在日后组成修士军团,由界盟统一调度!
    魔将降临,魔无人性,啖肉噬魂,无有幸者,众修必齐心协力共抗强魔!
    此令由界盟首发,细则不日公布,细则公布之日起,限一月之内达成,违者诛之不赦!
    相对自由的修者界这种谕令放在往常,谁人会理会?即便是超级宗门又如何?即便他们触手遍及大陆又如何?
    天下之大无可度量,若得自由身,条件险恶些自可隐忍,待风头一过,有的是去处。
    然,超级宗门整体成盟,也就是说整个修者界浑然一体,这种界盟不像以往的修者界联盟,那时尚有天机、丹鼎不在其列。
    此令却是不同,长千丈,宽五百,上系一警世钟,悬于地面百丈游弋整界,竟只需三日之久,令至方圆万里皆有道音传述,字体印染高天之上三日方散。
    令过处自带醒世仙威,二宝赫然都是仙器!这是不曾现世的仙器,虽是辅助之用,可没有人怀疑这二物不能斩人!
    其上除了内容,赫然篆印者除已灭的丹鼎道宗外所有超级宗门的令信!天机宗也不例外,还赫然排在首座!
    “这?这怎的可能?便是宗祖记载十万余载也不曾听闻整个修者界出现过先例,这些超级宗门是要作甚?一统修者界么?”
    “浑真人好不晓事,莫非不认得字否?魔将临,显然不是之前的零打碎敲,羞于尔为伍!哼!”
    “唉~~~终究还是不能免去大劫么?这是超级宗门也无把握撑过呵。”
    “传言超级宗门各自掌控着一处深渊试炼场,大部分宗内修士达到大乘期便可入内试炼,只是听说试炼场与魔界相通,十去唯留二三,极为凶险,莫非?”
    “汤老儿莫不是失心疯?吾有幸与仙傀宗厄宿星宇相交莫逆,此中事当下也无需保密,想必不久自会整界皆知。”
    “嗯?李道三!莫不以为汤某人好欺?今日你不说出个道道来,就是你那挚友来了我也让你血溅五步!”
    “哼!井底之蛙!深渊是通联魔界,不过非尔等猜测试炼之用,而是阻截战场!十去留二三?你倒也是想呵?超级宗门网罗天下良才几万载,若是所有达到巅峰者皆在,你见到的是何场景?大乘多如狗,巅峰满地走!”
    “战场!死人的地儿,最低要求合体期方能进入参战,常年战事不断,他们死了几万年的大能修士方才换得你有闲心爬到而今地位!”
    “呃~~~此言当真?”
    “没这闲工夫给你普及见识,吾得寻我挚友,能加入仙傀宗?哈哈~~~一生的梦想竟是这般达成,诶~~~”
    “。。。。。。”
    海啸般的震动波及修者界,不但是散修,就是超级宗门修士也无不震惊,一时间人心各异,众说纷纭。
    至于谕令?且行且看者甚众。
    每个人都有基本固定的生活轨迹,都有自己的活动圈子,想要忽然改变,极难,莫说修士,就是凡人也是一样。
    这般巨大的改变谁一时间可以接受?
    界盟雷霆扫穴犁了表面上最大的两个隐患,本就有震慑在前的用意,他们动员的不只是盘桓在外的非超级宗门势力,这些势力虽然合力也不下于两个超级宗门的战力,但不是重点。
    散兵游勇再强也不急有组织有纪律的正规部队,特定条件或许能僵持几下,若是成规模作战,那就是送人头的典型。
    界盟最大的目的是以最大的魄力快速凝聚整个修者界的力量,包括他们旗下的修士,宗门如一国,全国动员令,积极备战,宗外人都不能免去,何况宗内?
    暂时放下私怨,暂时放下原本要做的事,群策群力方有生机!
    魔族在修者界几万载积累的不只是颇为完善的探子网络,和大量潜伏卧底,更多的是看不到的全民仇恨,以及竖立起来的魔之本性!
    有失便有得,这也是界盟谕令不需要详细解释打败后的后果,魔生人亡的概念在这么多年早已深入人心。
    种族败类哪能免除?但这种大前提下能避免九成九也就足够。
    栖霞山炎黄宗议事殿
    这间自建成开始就吃灰的殿宇总算迎来春天,荀彧、荀攸、司马安成商议后不得不启用这间殿宇,此时的炎黄可不再是以前的炎黄。
    妥妥一个超一等宗门结构。
    自从司马安成回宗后,荀攸退居第二副宗位,司马安成还是担上他的大管家职位,这是跑不掉的。
    今日与会之人格外齐整。
    天羽殿殿主——秦圣
    司马殿殿主——司马涛
    机密殿殿主——荀彧
    财帛殿殿主——金妙妙
    外事殿殿主——聊姬
    刑律殿殿主——仇千啸

第五六三章 重组炎黄防未知 强压不折弯不允

    这其中新成立的几个殿是天羽宗和司马家族来之后重新规划的,以前的金妙妙是商堂的堂主,现在升为殿主,王董为副殿主,旗下有好几个堂,只不过是金妙妙和王董自己设的。
    聊姬则是改个名字而已,顺便把她那一道儿被弓郁阴收归帐下的妹妹——琴姬提为副殿,这个虽然没有什么事儿,但是绝对不能没有的机构,任由她们姐妹去操纵。
    此间还远不止这些人,各个城池的城主和堂主几乎都到了,弓郁阴、何彪、吕潘、宋胡渣、血诗滢、牛犇、苟施、武通、余温、祝之烈等老人、新人起齐聚。
    唯独少了段德和尚在闭关的大姐头,当然司马闳和孟黄一、赤松子等巅峰以及巅峰以上的没来凑热闹。
    做决定的还是实权人士,不是修为高就有话语权,至少暂时在炎黄行不通。
    “天德宗外事殿的殿主换人了,不再是那个可恶的家伙,只不过也不是什么好人!”
    聊姬一脸嫌弃,大肚子鼓胀如球,即将临盆的她并不放心不了解炎黄的胞妹,亲自迎接天德宗使者。
    “辛苦了,事已至此我们基本山没得选择,可惜宗主,又不在!”
    司马安成一脸无奈的表情极为熟悉,至少上次收取丹鼎道宗余财的大事,还有?数不清的宗门三岔口,主事人基本都没得人影!
    “嘿嘿~~~老大在不在都一样,司马你不也管得挺好?老大那人能闲住才是怪事,这不,拐着北宫家的主事人一道儿溜号,这要是不带回个侄子、侄女回来估计都不用指望咯!”
    牛犇嘎嘎怪笑的数落着段德,身边的武通连踢带踹也没能止住。
    “咳~~~牛犇是吧,这般编排夫君不好吧?我和燕姐姐可是在呢!”
    金妙妙清咳打断,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宣示主权,角落的北宫飞燕神游物外,满脸担忧,有对段德的也有北宫圊的。
    “你们啊,正是不当家不知油盐贵,那天德宗的外事殿殿主可还没走哩~!段宗主不在,司马,还有荀攸、荀彧、秦殿主你们去招待吧,我偶感不适!”
    聊姬愤愤出言,装模做样抚摸着小腹。
    “没得选择,大势所趋。,即便是宗主在也只能应承,只是炎黄归于天德八军震部麾下,这点恐怕有待考虑,震军首座似乎是乾元通地宗的后台!”
    荀攸皱着眉宇不得不说出心中所虑。
    “呵呵~~~若不是他们运气好,头儿此时怕是已然索回我宗之物!哼!他们将我炎黄视作软柿子,随意可捏的话,不需头儿回来,天德有什么招儿尽管使便是!”
    司马安成哪里会没有怨念?处心积虑把家族和老婆宗门搞过来抱团取暖,势力也是不小,偏偏天德宗这帮安排,哪里能痛快答应?
    “不妥!副宗莫要不茬,以我之见接了震军第五营便是,宗主归来自有计较,他们能知晓的动向,我宗有孟老,闳老在自然也能知晓。”
    荀攸倒是知道司马演戏的因由,并没事先商定,自然而然的接住话茬而已,这就是智者的本性。
    “这,炎黄本是天德纵容所成,那时宗主之师尚在天德之内颇有威望,而今时不同往日,宗主之师消失已久,众说纷纭,天德若执意杀鸡儆猴,炎黄正合他意啊!”
    宗内的往事自不可能说道给秦圣之流知晓,偏偏这时候的天羽殿占据炎黄太多战力,司马安成等也是用心良苦。
    秦圣的担忧直言不讳,也是人之常情,然而在座的除了有限几个不知者,大多数都暗暗有底,欲灭炎黄,除非所有人都被引出六都之外,否则可能性实在不大!
    “秦殿主稍安勿躁,段宗主能引领我等于这晃金区域起家做大可不单单是‘赤练仙人’传人这般简单啊。”
    武通把玩着手中玩物淡淡出言。
    苟施、弓郁阴等老人并没有秦圣他们的忧心,即便是魔界打到眼前,只要确认宗主无事,他们都不会担忧生存问题。
    “呵呵~~~震字第五?当真看得起我炎黄啊,还得全员登记造册?真不知这殿主哪里来的自信!”
    何彪冷笑连连,之前对段德的不待见消逝无踪,醒来的一刻,他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秘密,段德的强大不在实力!
    “多说无益,、此番大势所趋,不想成出头鸟,那便应承就是,只是么,其中操作还得荀殿主多操心则个!”
    司马安成似乎极为不满,却也不好拂了荀攸颜面,极为勉强的定性此事。
    “副宗安心,此事交予我等便是,名单修为三日之内可成,即使天德有疑义也绝不会太多,另外散修联盟该如何决断?”
    荀彧阴柔的嗓音和那隐藏在镜片下的目光总让人不安,偏偏这货的能力有目共睹,微末修为执掌重权却是游刃有余。
    便是新加入的秦圣等人也吃过他几次哑巴亏,此时发言顿时引来诸多目光,其中的含义荀彧并不在乎。
    “通知云霞真君等人,没有必要再掩饰,直接归宗便是,一道儿造名册上报天德,从此这片区域没有所谓的散修联盟,只有炎黄,或者天德震字军第五营。”
    秦圣以及不清楚缘由的老人皆是一副震惊之状,唯有宋胡渣和血诗滢这两个实际操作者没有什么意外。
    “额?散修联盟啥时候成了我宗附庸的?我咋不知?还傻逼呼呼排了不少探子,司马,荀阴货你们真不地道!”
    牛犇心中可藏不住事,有话便直接说了,再说以前的炎黄会议也是这样的,诸人几乎没什么遮掩。
    “此事宗主首肯隐瞒诸位,诸位可以事后寻思其中因由,这里便不多表述,趁此机缘宣布归属,恰到好处,那些还留在散修联盟的其它超级宗门探子,荀殿主着手请回去吧。”
    司马安成没解释,这事儿他也是听荀攸所说,自己并没有全程参与,心中无不暗自佩服这些儿半道出家的炎黄儒修!
    “此时应该在执行中,云霞长老、赤松子等监督执行,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荀彧的嗅觉和思路皆是一等一的,有些事也有决断权,该办的自去办了,事先也没通知两个副宗。
    “甚好!此事暂定不谈,我代宗主领第五营首座之职便是,至于组军,还是有必要的,我宗以往都是商议着对外用兵,并未设立对外战事的殿宇,如今也不得不设立一个,暂由弓堂主领战殿殿主之职。”
    “额?我?我只当过凡间将军,领个普通士卒而已,如今怎敢。。。”
    弓郁阴大惊,老婆临盆在即,这时候要是领了此职,哪里有空照顾聊姬?当个边城城主此时最好不过!
    “唓~~~弓莽子,你不当谁当?莫要让我看不起你!当个战殿殿主又不要你送死,你孩儿出世自会有你在旁!瞎担心啥劲?”
    作为老朋友,何彪自然知道这货心里头在想什么。
    “弓堂主任战殿殿主,祝之烈副殿,铜钹真人副殿,暂且如此安排,宗主回来或有变动再谈就是,你们的任务就是,敷衍天德宗,自建军伍以待后事!”
    “领命!”
    “领命!”
    “领命!”
    三人拱手应声。
    “之后这般聚首会时常有之,望诸位提上心来,魔族全面入侵已成定局,具体时日。。。暂且不好断言,最迟不会超过一年!”
    司马安成目中精光灼灼,站起身来叮嘱。
    天德宗迎客殿
    会后的聊姬没有再过来,代之更为柔和圆滑的琴姬前来应对,司马安成和秦圣相随,并没有再召唤其余人等。
    主殿一道人,凭空悬浮正中,闭目垂眉,无形的压力笼罩着全殿,压得几名侍候的炎黄女修香汗淋漓,脸色苍白靠在角落墙上。
    司马安成微微皱眉,秦圣则是目光淡然,琴姬根基不扎实,即便早在许多年之前就已经大乘中期巅峰,到了炎黄也是没能寻到突破的契机。
    可要说承受高能威压的经验,她称炎黄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在殿门口稍作停顿,而后款款步入殿内,相隔三丈盈盈一礼。
    “有劳清木真人久候,姐姐临盆在即不便多留,便由妾身前来回复真人,还望真人见谅则个。”
    良久的沉默,威压似有加强,不过那些受尽折磨的低阶弟子,已被琴姬进来时挥手出去,留在门外的司马安成和秦圣基本算是无视这做作的家伙。
    区区巅峰级在栖霞山阵法笼罩范围内是翻不起什么浪花的,司马安成瞥了眼还在装十三的老家伙,旋即就地坐在门前阶梯上,不一会便神游物外。
    秦圣似乎一直都没怎么关注清木,一副招牌浅笑挂在脸上,眼眸瞳孔一直都是放大状态。
    “哦?见谅?你们可是商议出了结果?本尊只是代为传令给段德师侄,为何不见出来?”
    眼未睁,唇未动,上位者面对底下人的口吻却是飘荡在殿堂中。
    琴姬也不恼,依旧浅笑抬头,仰视着这货,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弓郁阴和聊姬可没少在她耳边言说段德的故事。
    琴姬生活的改变也是因为遇上段德,心里对他的感激不可言喻,甚至有些崇拜心里。
    “宗主不在宗内,副宗等亦不能全都答应天德条件,不过替宗主接下震字第五军倒是可以,至于打散重编,任由天德调配,恕不能如愿。”

第五六四章 龌蹉污秽横行 手段暗谋尽出

    不再是人前一朵花,背后一条狗的琴姬自然也少了之前的那份卑躬屈膝,委曲求全。
    “嗯??你当我是在于你等谈条件?本尊是传令!这小小炎黄本就是不孝子弟段德所有,本就是天德之物,你等莫非起了异心?莫怪本尊没提点尔等!不从?后果自负!哼!”
    清木自然是暗怒,这趟差事出门前拍着胸脯应承,自是想尽全功,这群野修何时竟有这般大胆的?
    一声冷哼震得琴姬连退几步,脸色一阵青白,脸上再也保持不住那份公式化的笑意。
    “若是如此,烦请真人便在此等候宗主归来,宗主说如何我等必不做任何反悔,此时宗主并不在宗内,相信真人是知晓的,何必为难于我等?”
    清木闻言那是气炸了肺,露睁道目,两道淡淡玄光直冲琴姬而去。
    “大胆!焉能不知死字如何写得?”
    玄光何其快?即使司马安成和秦圣有所准备,却还是没能完全拦住,琴姬纤手做印,一方古朴雀首琴影挡在身前。
    只是修为差距实在太大,加上菜鸟不如的打斗经验,琴姬能反映过来完全是说话之前便猜出他的作为。
    ‘吡啵~~’
    琴姬那防护应声而碎,旋即被轰得撞出门去,却是让秦圣探手接住,缓了些力道,这清木显然是早生怨气,出手绝无留情之意。
    司马安成铁青着脸站起来,探手一指立起身唇间带着丝残忍笑意的清木,清木表情顿时凝固,整个身躯丝毫动弹不得。
    秦圣不急不缓帮琴姬清除伤势,得闲瞥了眼被定住的清木,和黑着脸走进大殿的司马安成。
    想当日,我等在此,几十巅峰,几百大乘,不也如此么?超级宗门的嘴脸真不是盖的,可惜遇上个不讲理的炎黄。
    秦圣想着,不由开始猜测若是此时换做段德会如何?那个叫何彪的堂主似乎还有一个老婆没救,这老东西似乎算得上难得的药引呵?
    “清木真人是吧?你不用回天德宗了,就留在这里吧,莫要以为天德宗能唬住我等,既然敢惹烈阳宗,多你一个天德也无关紧要。”
    “哦?忘了锁得太紧,您老不能言语哩!”
    司马安成盯着清木上下打量一番,顺便抬手将这家伙拉下地,似乎想起将他彻底封锁,又抬指一点。
    “竖子尔敢!居然对本尊动手!天德宗有的是修士,多你们这群拉吉也是多余,等死吧!我若不回去,显法殿必会遣人灭了汝等!”
    歇斯底里却只能从嗓子眼憋出些声儿,司马安成除了解开他一张嘴,其余地方依旧封得死死的。
    “没睡醒的二货,也不知怎么让你活到今天的!对牛弹琴!”
    司马安成懒得再自找没趣,挥手间清木已是不见踪影,转身迎上受创不轻的琴姬,眼中闪过一丝内疚,眼皮子底下让她受伤,着实是自己的不对。
    “如何?”
    琴姬轻轻摇头,脸上挂着些许焦急。
    “司马,你这般禁锢天德宗来使,怕是横生祸端,我的伤并无大碍,我看还是放他回去便是。”
    司马安成微微一笑。
    “莫要忧心,并非完全为了你,天德宗是庞然大物没错,可这种要求我炎黄是绝不可能答应的,至于是他清木好大喜功自作主张,还是天德高层有意吃下我们,那都不重要咯。”
    秦圣来这里也非一天两天,他也清楚自己之前的作为,定会让炎黄老人设防,故而他对炎黄实际上还没被囚的清木了解得多。
    “琴姬道友所言也在理,这事,可有把握?”
    他可不想屁股没捂热又去天德当炮灰,虽然避免不了炮灰的命运,但至少独立存在还有他一定选择权在自己手上不是。
    “二位自可安心便是,此事我等另有计议,秦殿主不太熟悉炎黄事物,日后便可见得分晓,琴姬,稍后去丹堂领些丹药,我会提前打招呼。”
    也不管二人各有心思,司马安成可没那么多功夫给他们解释,几步踏出大殿便驾起遁光消失在群山雾霭中。
    “秦殿主自便,小妹谢过殿主相助,这便回去将养,告辞。”
    琴姬随了弓郁阴,夫君不喜的人,有着同样疑问却没有心思与他交流,谢过一礼,匆匆消失在迎客殿,独留一脸淡笑相送的秦圣,和他那永远不示于人前的幽深眼底。
    栖霞山一座不起眼的孤峰之巅,荀彧随意斜躺在山巅裸露的巨石之上,酒瓶儿底下不见目光,显然是在假寐。
    一道身影在他身边渐渐凝实,正是匆匆赶至的司马安成。
    “如何?”
    “妥了,只是出了点小岔子,让那老家伙伤了琴姬。”
    “伤了?伤了不是更好?你是故意的,你我二人何必遮掩?”
    “原本有个样子便行,确实救得晚了些,何来遮掩之说?我可没有你那心黑,你有几成把握?”
    “什么几成把握?这家伙必定颐指气使,必定暴起伤人,震慑我等,你我皆不愿,却又碍于情势,不得不为之,至于什么把握之类的,我没听懂。”
    “哦?是么?那你为何不自己做?非要传音于我,还弄得这般神秘?我记得除了我以外,你也能调动栖霞山守护阵法吧?”
    “我?我哪有你权限高?这不是怕降不住么。”
    司马安成心中无奈,荀彧他们皆是认死理的性子,不想说,杀了他也不会说的,他们似乎只忠于段德,好听点只受命于段德。
    阴谋这层次,他自认远不及眼前这位如竹竿一般的人,他才是专业,冷血,沉静,执着,又有非同一般的嗅觉和决策能力。
    就像无声无息便将散修联盟彻底吞下,除了入了炎黄籍的几个巅峰修士,其余的几个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没有任何风声透出。
    他,究竟怎么办到的?
    这背后的曲折故事司马安成极想了解,却又不想触碰,势力的兼并,真刀真枪的打下来还好说,这般不明不白的吃下去,背后少不了深不见底的黑暗操作。
    “行,你看着办就行,我便不再过问,等头儿回来,我只希望炎黄还是这时候的炎黄,不是什么震字第五军,亦不是只留个名号。”
    “有事你就去忙吧,安心,我不死炎黄就还会是那个炎黄,诶~~~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儿,吹个牛怎的也脸皮子打颤哦?”
    司马安成并不在意荀彧的作为,至少他们目的一致,径自消失在这山巅巨石之上,留下的荀彧不多会,呼吸变得悠长匀称,竟是睡着了去!
    一份名单,一颗改良版留影珠,一柄道器长剑送至天德宗显法殿。
    显法殿主坐不再是那个猛张飞,副座也不见了青煌真人,另一副座赫然坐着与段德有过交道的青渺。
    “啧~~啧~~~什么样的主家便有什么样的狗子,青洞师兄,青奻师姐,我看这劳什子炎黄直接出兵一网打尽,丢去苦牢,日后若是开战,总要些视死如归的炮灰不是?”
    现在的显法殿殿主青洞修为可比青弘高,竟是巅峰级!而坐在左边埋首书案的女修,也是巅峰级修为,唯独叫得最欢的青渺修为平平。
    “是你让清木师弟如此说的?我何时要求炎黄打散编入外军的?我何时又说炎黄归于震字第五军的?震卦在哪?他们在哪?”
    青洞脸上颇为不耐,随手捏碎留影珠,将清木的道器飞剑抛给青渺。
    “这~师兄不是吩咐我去办?周遭散修势力皆打散充实各部?我这不也。。。”
    “闭嘴!莫要仗着清天子师叔撑腰就无所顾忌,你看看你,一事无成不说,还成天惹是生非,现在的显法殿威信尚不及青弘师弟之时,你能给我留些颜面么?”
    “那,那群崽子竟敢扣押主宗持事长老,这事儿?”
    “这事儿你不用插手,我自会惩戒!哼!段德不在,他手下这群小崽子嚣张成这般,不好好收拾收拾,我天德颜面何在?”
    “师兄英明!那我先去敦促下边儿办事,这就走,这就走。”
    没脸没皮的青渺见目的已然达成,也不计较青洞的训斥,反正三天一大训,一日三小骂,习以为常,谁叫他们师出同门呢。
    青洞嘴里的清天子便是如今乐颠颠出门的青渺他老爹,也是乾元通地宗的最大保护伞,不过青渺并不是清天子教出来的,这货学艺之时清天子尚在深渊‘打工’。
    炎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噬了丹鼎道宗遗留的最后一块蛋糕,莲航静斋和烈阳宗对这块儿肉并无太多热情,丢出些宗门任务,嵌入些钉子便没有再管过。
    这时候炎黄的动作恰到好处,本就没那闲心去关注这里,再回头大局已定,烈阳宗倒是想使些绊子,毕竟段德让他们颜面无光。
    只不过派出去的人有去无回之后,也就暂且记下这笔帐,联盟是严令动武,只是这条无厘头的禁令对于修士来说有多少约束力?
    不明打,还不能偷袭?
    他们的动作早在某个竹竿瘦子算计之中,恰到好处又不会惹急周边宗门的扫尾,当真妙到毫巅,只是,这种成就唯有荀彧自己独享。
    炎黄宗自然也是响应号召跟随大流的,所有在外的高阶修士似乎一夜之间只留些撑门面的,其余包括城主堂主在内的所有核心成员都撤回了栖霞山。

第五六五章 支柱缺失危方显 叱咤风云成零食

    对外宣称集结组军,倾尽所有组成一支流动性强的修士军队,需要磨合战阵,故而只留少数修士维持各城,以及领地内的基本次序。
    段德势力的特殊性天德宗还是知道不少的,至少他们不会去六都抄家。
    碧昂城不管什么时候都算得上是炎黄的军政中心,一直以来宗内事物处理都在此处,重要人物聚散分离也大多在此。
    天德执法队气势汹汹而来,却是城门大开,神识扫过,隶属炎黄的最高修士也才两名分神期而已,鸠占鹊巢的态势逼迫,却是毫无作用。
    一行人怒气冲冲闹得整个碧昂城鸡飞狗跳,持续半月无果,竟然驱散整个城池非炎黄修士,一举将毫无防备的碧昂城夷为平地!
    炎黄留守的百余名修士无一幸免,尽皆死于非命,这没节操的事儿当真要是个人才才做得出来,这也是炎黄高层不曾想到的。
    人一瞬间死光,虽然没有机会传讯回宗,可留在刑律殿的一丝魂印消散,瞒不过仇千啸的。
    司马安成引着一大票修士赶至时,被彻底抹平踏实的碧昂城如一面硕大的镜子,镜子上布置着粗陋不堪的显影阵法,一行大字浮沉其间。
    逆贼当诛!伸头必斩!
    ——青渺留。
    “好!很好!青渺,青渺,此仇若是不报,我司马安成必天诛地灭,魂飞魄散!”
    一向脾性不错的司马安成着实气急,这里留守的两个负责人都是他的门生,虽是记名却也不比亲传弟子关系要弱。
    “司马,此时不可意气用事!”
    荀攸实时提醒,收缩不仅避开与天德宗正面抗衡,彻底撕破脸,也有宣言中的理由在其中,全界成军抗魔,特立独行者取死之道尔。
    认不清局面的此时怕是惶惶不可终日,或者回归天地本源之中 去了。
    “超级大宗这等破事办得理直气壮,我是见得多了,安成莫要随意起誓才好。”
    秦圣执掌宗门在超级大宗夹缝中求存,何种委屈没受过?像他天羽宗这种仅次于超级宗门的存在,已入他们的眼。
    享受荣耀的同时,暗地里到底吃过多少闷亏,他,和他的先辈们早习以为常。
    “此事不急,我自有定计,回吧,此地莫要动它分毫。”
    荀彧转悠一圈,推了推眼镜,挡在司马安成面前,面无表情的说完,躬身探手,一副家奴作态。
    司马安成非是不懂得大是大非之人,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荀彧,眼中转悠着些许怨怼,只有他懂荀彧这般作态的原因。
    面前的荀彧!司马安成腮帮子鼓囊半晌,暗自咬牙也是无用,藏在袖子中攥紧的拳头最终还是放开,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众人面色各异,皆在荀攸眼中,等他们全都离去,荀攸才转头盯着荀彧,这个与他相识相知最为久远的朋友。
    几度蠕动嘴唇,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修者界旋风骤起,说是不准厮斗,然而如今态势之下,反倒成了笑柄般的禁令,斗得最欢实的反倒是发布禁令的主体。
    一向做表子立牌坊双管其下的庞然大物们,这时候已然不需要遮羞,赤条条的以势压人,以‘理’服人!
    段德呢?
    段德此时稍好,只是还是很难受,几乎不曾破碎过的那对眼眸竟然碎了!难怪他没能‘睁开眼皮 ’,即便浑身只剩骨骼,那对儿玩意也没事,这次受损可见一般。
    莫名空间中,段德不成人形,歪歪扭扭如堆缠绕在一起的血红水草,四肢不分,若不是突出来的一处斜着有两个渐渐成型的黑红小漩涡,还真分不清他是否有头。
    小漩涡便是缓缓恢复的天谴破灭眼,成旋段德便有了视力,只是视野极为怪异,呈现两个渐渐变大的螺旋形视角。
    没能连在一起,也不是平衡的左右视角,左上右下斜着的,两个螺旋形的圈圈经段德暗自揣测,再有半月可以接轨吧?
    视野是有,不过和没有也强不了多少,漆黑一片,偶有暗银色流线闪动,像是?传送阵空间虫洞里的景色,只是这频率绝对不是空间虫洞中。
    识海还是封闭状态,就好像不曾开启过一般,意识根本就寻不到识海的位置,更不用妄想寻觅元神接引意识入主。
    “上次像个蘑菇,这回像枯藤逢春,我这经历,绝无仅有吧?”
    发不出声音,这只是意识中的自语,暂时还没得完全的发音器具,至少现在段德可以肯定,自己应该没能回到修者界。
    不断提供自己复原的力量源泉很奇怪,是魔界魔灵气,却有有所区别,似乎也有部分灵气参杂其中,这两种水火不容的物质怎么可能同时出现?
    还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态势,段德得出结论,自己到现在也没能相信,归结为伤势过重,分辨不清。
    左边仅有面盆大小的模糊螺旋视野中,也不知何时,一道暗银色流光竟没有如往常一般消失不见,而是一直都存在着。
    段德颇为好奇的努力集中注意力盯着这道极为细小的荧光,不见头尾,横贯整个视野,有规律的明暗交替,似乎在涌动?
    在他视野之外,确有一道暗银丝线如活物一般扎入他枯藤一般的躯体中,至于是他哪一部位?便是段德能看到,怕也是分辨不出是哪。
    时间并不长,段德惊喜的发现,左视野银色竟在快速增加,以至于右边也有,这是?飘进空间通道中了么?
    实则,他周身虚空窜出无数密密麻麻银色丝线,缠的缠,扎的扎,很快便将段德所化的枯藤缠得里三层外三层。
    而段德惊喜没来得及享受,瞬间便成了惊恐,这哪里是什么空间通道?稀烂的肉身感知破碎,但不是没有,一直延绵的剧痛就是。
    只是当整个视野充斥银色时,段德疼痛感飞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麻痒,极度的痒,恨不能把自己剥开去挠的那种。
    这都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是发现自己那仅够维持生命的半成源力在流逝!
    “屮!这什么破玩意?屁的色彩,这是让什么捕捉到了!要玩完!”
    内心痛骂,曾经真的以为自己不知死字如何去写的,便是临死也会面不改色的他,此时竟然被恐惧支配!
    正常人面临死亡该有的,他原来并没有失去,甚至更为强烈的惧怕!
    那种清晰感知属于自己的东西在急速远离,不怕?能不怕?无惧?哪里会无惧?就像普通人眼睁睁盯着自己的献血缓缓流干,却无力阻止。
    死法千千万,这一种绝对是最可怕的,哪怕是战死,哪怕是之前被空间绞碎,段德绝对不会认为自己怕,是的,他不怕。
    或者说,死得太快,根本没能让自己感受死亡的到来,从何谈怕?
    极度恐惧中唯有两种本能,放弃,癫狂。
    段德自然不会是前者,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法不能施唯剩意识,癫狂又如何?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癫狂中走向尽头?
    当然不是,有一种法,是为愿力,愿来自心灵意识,力证大道之一,佛力是,浩然正气之力是,巫力也是心灵的力量为本的一种。
    只是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祈愿,献祭如今的修者界会的不多,即使会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段德会,祈愿献祭都会,不知其然,却也绝对在门槛边缘徘徊,至少他不止一次使用过这类术法,效果诡异而强大。
    只是代价不菲,现在的他,难不成还有心思衡量什么代价?
    这实际上是一处空间夹缝,空间中较为稳定的夹缝,并不大,段德残躯已然占据三成,随着银色丝线挤进来越来越多,这处夹缝变得不再稳定。
    无声息碎裂归进次空间无边无际的相对虚无中,银色丝线的来源变得清晰,在这片次空间中,一大团银色毛线团般的活物,此时占据其本体百分之一处,有个明显的团子。
    这团子中心就是段德无疑,其余丝线随意展开,延伸到视线尽头,一切空间中的凶险对这些丝线来说,仿若无物。
    空间兽!
    修者界传说中的凶物,就是放在未封闭之前的修者界,这也是极度强悍的代名词。
    那些卷入空间中却没有被空间绞碎吞噬的物品,大多蕴含能量,这是空间兽最爱的零食,段德此时就是这团毛线捕获的零食!
    多久没吃过零食了?毛线几乎喜极而泣,那渐渐加快舞动的触丝宣示着主人的愉快,大概如此吧?
    然而,吃东西偶尔也会磕到牙不是么?尤其是喜欢乱吃东的家伙,此时的线团子便是,原本卷成一团只待消化的零食,竟然散发出极为诡异的波动。
    这波动很是奇异,屏蔽绝大多数能量的空间之力竟毫无阻拦效果,银色线团开始散出一**纹路,看上去似乎很是粘稠一般。
    歪歪妞妞呈现圆环状扩散,能清晰可见,慢得出奇,却又层次分明,线团子似乎极不舒服,卷着段德的那些线变得散乱。
    放弃这可口的零食?

第五六七章 沩水的爱 公孙雨出关

    智商不高的玩意能想到的只有吃和不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食物的诱惑终究战胜莫名的恐慌,更多的丝线风卷残云般裹上去。
    波动依旧缓慢往外扩散,最外围也还没能跨越快速收缩的线团本体,是的,线团正在以段德为中心收缩,期望快速吞掉,或是驱散那怪异的不安。
    此时的角力变得别开生面,自然界中很是常见,螳螂捕获蚂蚱,蜘蛛捕获蜈蚣,猎物和猎人间的角力,原本只是用餐而已,却不想猎物尚有些许反抗力!
    段德若是身上毛孔有十万八千,此时每一个都被银色触丝植入,触丝看似直线,实则扎入身体便散开成肉眼看不到的根须状。
    每一道触须散开的细丝似乎能扎透组成段德身躯最为微小的粒子中,破坏,吸收,吞噬。
    暗红色的枯藤被卷成团就已经不再暗红,变得和触丝,和毛团一个颜色,肉身中充斥着属于毛团的颜色。
    甚至!
    在某一时刻,段德癫狂念咒的意识被惊醒一霎,那些触须分支,竟然找到了他意识找不到的识海避障!
    连带着段德意识也随之找到,段德识海的防御程度说起来只怕远甚肉身,只是相对来说,可也确实比肉身强。
    触须瞬间把识海轮廓描绘出来,它暂时被挡在识海外!
    它进不去,可不代表段德意识不能进去,找不到归找不到,就像修炼之前的他感知不到一样,有,不得其门而入。
    现在么,托毛团儿的福,段德意识直接遁入识海。
    本以为识海无恙,至少识海壁无破碎不是?自己识海还有个道井支撑不是?
    然而,元神意识相合见到的让段德差点哭出来,那些天柱如经过万千羊驼践踏万载,那口天地道井?
    除了中间一个拳头大不规则的幽深小洞,哪里还有道井的模样?要不是偶有一小撮细碎熟悉仙霞冒出,段德都怀疑那玩意是不是夭折了?
    要知道自己的神识之力可都存在那口破井中啊!
    天上自己造的太阳只剩一块不规则暗红色的小石块挂在天边,摇摇欲坠,那些加固过无数次的‘天际’,也就是内识海壁,青一块紫一块,露出不少当初用神识之力造出的石制文字。
    当然,露出来的不会有完整的,完整的也不会露出来。
    元神?
    元神此时倒算是完整,毕竟代表着自己魂魄,不完整的话?那还搞个毛?
    虚弱无力被一块天柱压在下边,只剩半边身子!
    “这是老子的天地啊,我说实就实,我说虚就一定得虚!这特娘压着我的破柱子为何?屮!为何元神被柱子压在下面?什么破玩意!啊~~~~去死!”
    识海倒是能发声,好吧,如此凄惨,能气死估计现在已盖上白布,不能那就一起疯吧,破烂的识海天空已有淡银色侵染。
    片刻分神,那古怪波纹一缓,差点便消散开去,说段德真就懂什么拼命超级大招,那是抬举他,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凭着以前修炼时探究古法感觉到的那种大凶险方向,不管不顾的消耗现在他能消耗的所有,在自己识海神神叨叨的快速念叨。
    造成巫毒区的诅咒术是刻录所悟,本就窥视那人头遗留道纹,又长期钻营先贤古文,模板填字,方有所成。
    到底还是时间差太过久远,加上两世为人所得也仅仅只能弄懂些皮毛,道,又不是浅显易懂的现成法术。
    一个修士能在一生中创造出独属于自己的神通法术,值得后辈颂扬很久,像段德这样,基本没有人可以指点他,没有什么现成的可以借鉴,全靠自己。
    所有他分析出能成型的术法,那基本上都是今时今日首开先河,其中难度不言而喻,有今日成就已是绝对不易。
    好在他现在的本事不用教授徒弟,他也教不了,懵懂中去用,去实验可行性,每一次施术都不带重样,如此奇葩存在拼命时,或许没得屁用,有用或许下次也使不出。
    有时候,并不是你拼命就有用的,绝大多数拼命三郎都成了死鬼,活着的绝不会超过千分之一概率。
    活着才有牛逼吹,死了谁知道呢?
    此时的毛线团彻底收缩成一团,真面目露出一角,很像海水中的水母,本体和那夸张的扩散体型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也就比段德那节枯藤大个百余倍左右,亮银色半透明的躯体耷拉在一大团触丝之上,别有一番美感。
    意识沉静在疯癫中的段德,稍稍好过意识处在肉身中,至少能叽歪发音,虽然只有自己一个听众。
    识海壁没有破碎,却是让那些极细的触手丝线分支体穿透,识海穿透那种麻痒感直接作用在意识中。
    段德似乎回天无力,再怎么疯癫也改变不了成其他生灵零食的命运,意识已然陷入恍惚,就是压着的元神体也渐渐开始有点点银光闪烁。
    续上的古怪波动透出毛线团缭绕在空间兽周遭,并没有继续散出,以至于扩散在这莫名空间中。
    传言人之将死,意识迷离之时,都会如电影回一般的回顾自己的一生经历,段德确定,这是骗人的!
    哪有功夫去做那些?迷离的意识又怎么能安然集中精力去弄什么劳什子回顾?迷离之后必定是陷入永恒的黑暗!
    至少,他现在一半意识遁入当初不敢遁入的术法歧途,一半已经昏暗之中,还在快速变暗,也同样影响那一部分可说是入道的意识。
    来不及了?到底还是学艺不精么?还是徒劳挣扎么?或许,下一刻就是终结吧?
    段德被侵染的部分神识最后一颗这般想着,而后一阵透魂撕魄的剧痛传来,这是灵魂受损的感受,当初分魂印魄,炼制分身时有过一次,并不陌生。
    魂灭在即档口,从元神深处弹出一只洁白溜光的玉手,极尽柔美之能事,虽是光影,却绝对会让任何人过目不忘!
    纤长玉指轻弹,随即冰雪消融,化作玉粉飘散,几乎散开的元神时光回溯一般又凝实,那压着的残破识海柱无声无息化成虚无。
    悬浮在次空间中的水母般空间兽原本喜滋滋品尝猎物的最后挣扎,那蚀骨**的味道已经激起其久违的饕餮之欲。
    偏偏就在一霎,段德识海中的玉手同样显化在它头顶,同样姿势轻弹它的本体,来不及畏惧,来不及反应,玉手散去,随之散去的是这只可怜空间兽的意识。
    六都城半边小世界
    沩水失了往常的慵懒,万事不挂心的平静俏脸寒霜满布,倒没有影响小玄界天象,毕竟属于禁锢状态,或许,还不是一般的单体禁锢。
    而且她的修为也不会让心情影响到外界,一双绝世妙目冷光点点,缓缓收回的素手翻转眼前,却是在掌中有着一道不深的划痕。
    微显丝丝艳红,不但没能破坏美感,反倒有着别样的诱惑。
    “嗯?姐姐这是为何?竟然受伤?难不成这世间还有能伤到你的存在?适才你探手入虚空是为何事?哥哥呢?”
    清脆的嗓音,温暖而真实,沩水闻言冷光冰雪消融,转身盯着出关半点儿动静都没有的小雨。
    “小雨,你就破个关而已,如何也能胖得起来?以往还能说是丰腴,这时候?叫你雨胖子也不为过呵,不晓得蛮子回来还能不能抱得动你。”
    小雨着实是胖了,沩水的评判没有丝毫水分,不过胖是胖了点,这婴儿般的水嫩肌肤与沩水的属于两种极致,也是美到极致。
    沩水并没有说是救段德,她深知眼前丫头对段德的那种近乎癫狂的在乎。
    小雨低头瞅着自己粗了不少的身体,摸着自己水滑的皮肤,也不清楚是自恋还是忧心,竟然当场走神。
    沩水手心的那道划痕竟然没能痊愈,只是血色浅了些!
    “哟,比我还自恋呢?你有我漂亮么?真是的,走吧,如此长时间没有沐浴,陪姐姐沐浴去,咱慢慢聊。”
    沩水上去捏了几把,手感果真不是盖的,却是好摸至极,蛮子有福气!
    “额?什么?诶,姐姐,你不自恋,你摸我作甚?沐浴就沐浴,你还没说哥哥去哪了啊?不会又出去和哪个野女人混了吧?”
    “咯咯~~~到底还是你了解他啊,走吧,慢慢给你说道,我一个人闷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你醒来,若不陪我说说话儿,你就别想着见得到你的情哥哥!”
    “沩水!你摸就摸,莫要掐我啊~~~”
    “。。。。。。”
    且不提悄无声息出关的公孙雨让沩水拖着,那处空间本就安静,没了空间兽的动态渲染,只剩死寂。
    空间兽扫平这处空间的一切活动,它的逝去没有带走一身银色光泽,还有那怪异的本体,团子还是团子,只是丝线团没了控制,显得有些松散。
    沩水留在段德身体里的护命招式传送阵崩坏落入空间挤压切割时,段德已经用了,也确实护住二人,只是再耀眼的焰火也只不过昙花一现,身在夜空,焰火也保不住他们期望的光明。
    段德几乎没有想过为谁会在自己魂魄中留下后手,如今终究还是涌了出来,也恰恰救了他,沩水出手瞬间,他的意识就已经清醒。
    钻进死胡同的那部分意识本来就没有消散,没了致命威胁,也不需要再徒劳,退出来重新掌控元神。
    怔怔的盯着其实已经消散的玉手遗留处,很久,很久。
    “嗤~~~将软饭吃到时间尽头啊。”

001 今天,你变得更博学了吗?

    初秋,夏浪未消,冬风未至。

    樱湖高中,宁谧之间,酝酿着风暴。

    叮铃铃铃铃——

    最后一节课结束了。

    教室门一个个打开,闹声渐起。

    片刻,整个校园便灌满了快活的气息。

    篮球、手游、社团,地下情侣。

    追跑,争执,拉手,眉来眼去。

    真正的一天,开始了。

    但高二四班,大门依旧紧闭。

    因为,他们最后一节课,是班主任的。

    哐哐哐!

    讲台前,年过四十的胡春梅用粉笔狠命砸着黑板。

    “还走神儿!还走神儿!”

    “月考150分的数学卷子,年级平均分94.3,咱们班多少?89.8!没及格!”

    “我差点没气住院!”

    “这还是林逾静考了148,给全班挣了两分的前提下!”

    “同学们,这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啊!”

    “我还是班主任,年级组长,你们不嫌丢人,我都丢人呐!”

    “我必须向前面几届同学道歉,我说错话了。”

    “你们才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林逾静除外,你好好自习,不用听讲。”

    “我说这些都觉得对不起你,污染你的耳朵。”

    同学们都低着头,习以为常,默不作声。

    唯有倒数第二排的李峥,暗自握拳。

    他真的被鞭策到了。

    ‘我还是不够努力,只考了117分。’

    ‘虽然是班级第二,但与林逾静的148分依旧存在本质的差距。’

    想到此,李峥望向了教室中排的窗边。

    那个女孩,长发半遮面,白衬衫松松垮垮的,歪并着腿倚在墙边。

    白色的自动铅笔在她指间流转,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不经意间,她将长发顺过耳畔,露出了恬静到略显怜弱的侧颜。

    以及,白色橡胶耳塞。

    不少同学,甚至连胡春梅本人都看清了这一幕。

    尴尬的气氛中,李峥的同桌,一个胡须远比头发浓密,体重堪比身高,看起来像是留级很多年的老同学猛然举手。

    “老师,我知道林逾静为什么学习好了。”他指着林逾静的耳朵道,“因为她从不听讲。”

    “刘新你给我出去!!!”胡春梅破音了。

    “是!”男同学神色一喜,拎起书包就要撤。

    “老实坐着!!”胡春梅又吼道,“再废话给你送体育组处理。”

    “……”刘新吓得头一缩,怂回原座。

    胡春梅捂着胸口,缓了好久才顺过这口气。

    “林逾静跟你们不一样,悟性摆在那里,自学的效率反而更高。”胡春摘下眼镜,捏着人中叹道,“普通人,别学她,多学学李峥——以勤补拙,通过努力,达到自己能触及的最高水平,老师对你们就这么点要求。”

    不少同学都扭头瞥向李峥。

    的确,李峥正是那种典型的努力同学。

    上课学习,下课学习,吃饭学习,连上厕所都在背单词。

    高中一年多来,他通过远超常人的努力,得到一个还算不错的分数。

    然后,依旧很普通。

    这大概就是普通人的极限吧。

    眼下,胡春梅虽是在表扬李峥,但总感觉比批评还要伤人。

    李峥本人倒还好,反而是他旁边的刘新难受得开始磨牙。

    他就这么干瞪着胡春梅,就像一只努力想凶狠起来的老年哈士奇。

    胡春梅哼笑道:“好,我知道,大家都不服气,都觉得自己很聪明,只要稍微努力一下就能提高分数对吧?

    下面,老师出一道小学题,告诉你们什么叫普通,什么叫不普通。”

    胡老师说着,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数字——64。

    “兵乓球淘汰赛,64个人参赛,胜者进入下一轮,败者出局,直至决出冠军,请问总共需要打多少场比赛?”

    与之前枯燥的讲题过程不同,这道小学题反倒调动起了同学们的积极性,一个个都低头列起了算式。

    李峥第一时间就动笔了,七八秒后便落笔完成。

    “李峥已经有答案了。”胡老师抬手道,“讲讲解法。”

    李峥道:“第一轮32场比赛,第二轮16场,第三轮……”

    “就到这里,我知道了。”胡老师扫视众人道,“有没有人有其它解法?”

    没人应声。

    “好的,这就叫普通。”胡老师随即望向林逾静,“谁帮忙把她耳塞拿下来。”

    “不用的,我能听见。”林逾静头也不抬说道,“64个人,决出冠军,等于淘汰63个人,一场一人,63场。”

    同学们目瞪口呆。

    “这就叫不普通。”胡老师满意地笑了,“现在,谁还觉得自己很聪明,可以像林逾静那样不听讲?”

    一片沉默。

    林逾静却忽然抬头,淡笑着瞥了眼李峥:“这道题我们小学奥数老师教过,我只是教育资源比李峥好罢了,不比他聪明的。”

    教室内立刻响起了呜呜的声音。

    这是谦逊么?

    不,这是装哔。

    而且,得了便宜还装哔。

    就连班主任胡春梅,她都给装进去了。

    “咳……”胡春梅稳住场面后说道,“没关系,那我再出一道——

    一口钟,敲三下用六秒,敲六下用几秒。”

    李峥立刻动笔。

    几乎在同时,林逾静已经给出了答案:“10。”

    胡春梅脸色一变:“别……别太草率……再好好想想……”

    她话音未落,李峥落笔:“15。”

    “……”胡春梅陷入沉默。

    片刻后。

    林逾静突然“啊”地惊叫一声,慌忙捂嘴,扭身转望李峥。

    羞恼,促眉,瞪,一气呵成。

    很不好惹。

    李峥却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旁边,刘新挠着不多的头发道:“敲三下6秒,六下不是12秒么?不是小学题么?”

    其余同学也得出了五花八门的解。

    最终,胡老师一锤定音。

    “正确答案是15,李峥做对了……”虽然她胸很闷,但还是在黑板上画图讲解起来,“钟敲三下,噹——噹——噹,其实只有两个时间间隔,可以算出来隔3秒敲一下,敲6下总共5个间隔,15秒。”

    刘新虽然完全没听懂,却拍案惊道:““就是说——我们李峥比林逾静聪明!”

    嘎嘣!

    林逾静手里的铅笔被捏断了。

    头发依然挡着脸,看不到表情,只有不甘的颤抖。

    “一道题……说明不了什么……”胡春梅突然一拍桌子一瞪眼,“怎么就扯到这儿了?平均分!平均分!”

    话罢,她从讲台底下抓出了一整摞卷子。

    她总是这样,像个哆啦a梦。

    胡春梅不顾同学们的求生的眼神,哼笑着分起试卷。

    “都是下午现出的题,还热乎着呢。”

    “现在开始做,谁做完谁走。”

    “我现场判,不及格的别走,家长接!”

    留堂,考试,请家长。

    致命三连击。

    一时之间,哀嚎遍野。

    李峥除外。

    他搓着手,跃跃欲试。

    真好,正愁没题做呢。

    还是胡老师的原创,从没见过的新题。

    好奇,兴奋。

    前面的同学,倒是快点传啊。

    哗哗哗……

    卷子传到李峥手上的时候,还留有复印机的余温。

    他像往常一样,将卷子展开,铺平,闭目轻嗅。

    嗯——

    熟悉的油墨香。

    沁人心脾,提神醒脑。

    在这踏实的书卷气中,一天的疲惫都烟消云散。

    “我说……”刘新咽了口吐沫,“你到底是喜欢学习,还是馋卷子?”

    “哪有那么夸张。”李峥稳稳提笔,“胡老师说的对,普通人,就要做好普通人的事情,而且刚刚已经证明,只要踏实,也有机会超越林逾静那样的天才的。”

    呲!……

    挠桌子的声音。

    扭头望去,林逾静正瞪着李峥,同时用笔狠狠点着卷子,发出“唔,唔”的声音。

    李峥笑着摇头。

    学习,不是为了攀比,是提升自我,是建设祖国。

    却见林逾静一咬牙,抬臂亮出卡通宇航员小手表,接着竖起食指,做出“1”的手势。

    随后,她从笔袋里掏出黑皮筋,面色凝重地将长发盘起,收成一束——

    扎马尾。

    李峥倒抽了口凉气。

    小考、月考,甚至期中,她都不至于扎马尾。

    只有面对会留在成绩册上的期末大考,才值得她绑起头发。

    林逾静认真了。

    在这气势的压迫下,李峥的表情,也逐渐严峻起来。

    他意识到,林逾静的目的不是攀比。

    是尊严,学神的尊严。

    李峥随即闭眼抬手。

    开始做眼保健操。

    刘新左右看着二人,不明所以:“你俩干啥呢?”

    “她说一分钟后开始比赛。”李峥沉声道,“罢了,偶尔挑战一下不可战胜的对手,体会一下压力答题,也是不错的锻炼。”

    “惹不起,惹不起,你俩玩吧……”刘新一脸趴在桌子上,“先睡了,我妈来了叫我。”

    李峥也不再多言。

    眼保健操,第二节……

    正当他按揉四白穴的时候,视野中突然浮现出字迹。

    【今天,你变得更博学了吗?】

    【学魔养成系统,绑定中……】

    李峥猛一睁眼,发现字迹还在,而且越来越多。

    【根据您的脑负载,学习效率初始参数为28倍。】

    【今日剩余学习活力值,26小时。】

    【活力值耗尽后,将进入疲劳状态,无法学习。】

    【请通过系统内置功能进行适当放松,回复活力值。】

    【也可以通过完成任务,增加学习效率,提高活力上限。】

    【绑定完成,接下来的指引,将帮助您了解本系统。】

    一个经验条一样的东西浮现出来,中间写着0/26,后面注有倍率,28。

    【指引开始——请先享受学习过程,将今天的活力值用尽。】

002 开始魔化

    经验条淡淡地消失了,留下了茫然的李峥。

    他揉了揉眼睛。

    是不是学的太猛,脑子出问题了?

    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咳。”

    细弱的咳声打破了李峥的遐想。

    林逾静鼓着脸,提笔戳了下卷子:“唔。”

    李峥淡然一叹。

    高手过招,机不可失。

    等做完卷子,再去医院吧。

    他这便拿起钢笔,左右一抻。

    笔帽落案,笔尖出膛。

    他凝向林逾静,郑重点头。

    林逾静嘴角微扬,紧了紧马尾皮筋儿后,便扭身答题。

    李峥则瞥了眼挂钟。

    现在是4点15分。

    考试标准时间为120分钟,难度适中的话,自己会在80分钟内完成答题,余下时间用来检查。

    而林逾静,通常会在50分钟左右就交卷,之后像猫一样消失,下场考试的时候,再像闻到罐头味道一样出现。

    她放弃的这段时间,便是李峥唯一的胜机。

    必须绝对严谨,多次验算,才有资格去搏这一丝的机会。

    李峥就此提笔伏案,清空一切杂念。

    脑中只闪过一个念头——

    题来!

    长短不一的选择题顷刻入目。

    那一道道婀娜的题面,很快冲淡了他面对系统绑定的惊讶。

    只消片刻,他便进入了做题状态,神思出奇清明。

    甚至,在写上一道题答案的同时,已经在阅读下一道题了。

    这张卷子是手写复印的,胡春梅即兴真迹。

    难度比月考稍稍简单一些,且70%以上的题型,都与月考相似。

    有趣的是,刚刚整节课,胡老师都在分析月考卷子。

    所以只要认真听讲,就算平常80多分的同学,这张卷子也能轻松拿个100来分。

    看来胡老师留全班做卷子,并不是难为大家,只是希望巩固知识。

    顺便鼓励一下认真听讲,却成绩不佳的同学。

    虽然胡老师言语欠妥,但利于学生的事情可一件都没少做。

    随着题目难度陡增,李峥也逐渐进入忘我状态。

    考试做卷,如白驹过隙。

    浸入题海,时间总是一晃而过。

    不知不觉间,李峥已答罢。

    但他却并没有往日大考后的疲惫。

    反而,手痒得要命。

    甚至,有些不甘。

    那些妖娆的算式才刚刚开始挑逗,自己就撂笔完事儿了。

    窝囊。

    不尽兴。

    难受。

    更难受的是,有三道题,他完全不会。

    这样算下来,他最多也只能拿130分。

    这就是普通人的极限了。

    过了120以后,再争每一分,难度都呈指数级增长。

    难以想像林逾静活在怎样的境界之中。

    这会儿,估计她早就答完了吧。

    他不禁望向林逾静。

    只见林逾静侧颜晕红,薄汗透轻衣。

    时而笔尖流转,时而咬唇轻愁。

    李峥从未见过她如此投入。

    都出汗了。

    似乎远远地,也能体味到她呼吸的起伏。

    全情学习的女人,比想象中的还要性感。

    停,跑偏了。

    学习的时候不要多想。

    快,稳住心态。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

    ‘青,取之于蓝……’

    ‘……’

    心中过了两遍《劝学》后,李峥才勉强稳住。

    林逾静答题,不可能比自己还慢。

    她一定早就答完了,现在正在验算。

    想到此,李峥叹了口气。

    这下,唯一的胜机也没有了,她连马虎都不可能马虎了。

    验算型林逾静,没人能超越。

    她杀死了比赛最后的悬念。

    李峥顺便望向挂钟。

    已经是,4点23分了。

    做这套题,自己足足用掉了八分钟。

    八分钟……

    八分钟?

    抄都没这么快的吧?

    李峥不禁偷瞄四周的同学。

    多数人都在聚焦卷子左上角,选择题部分。

    刘新了不得,口水已经流到计算题了。

    再瞄林逾静。

    有点远,得使点劲。

    瞪她。

    嗯,她在做左下角,填空题。

    也许是太用力的关系,林逾静突然后背一弓,机警回头。

    看着李峥滚圆充血的双眼。

    “哼哼……”她不屑一笑。

    接着扭身护住了卷面,再也不让李峥窥到半分。

    李峥分明看到了藐视作弊者的眼神。

    林逾静并不知道,这一眼,触犯了一个男人的逆鳞。

    被视为作弊者,是对李峥最大的侮辱,也是彻底的否定。

    他很气。

    人拙志不短。

    我只是看你答到哪儿了,谁稀罕你的答案。

    妈的……

    就这一次。

    想赢。

    不管了,抓紧时间检查。

    两分钟后。

    检查完毕,改了一处错误。

    再检查。

    这次只用了不到一分钟,而且找不到错误了。

    至于那三道难题,依旧没有思路。

    李峥此时心中只念输赢,根本无心去想为什么自己这么快。

    现在的卷面,130分应该是稳了。

    但林逾静这次,可是冲着150分去的。

    想到她胜利后,还要露出嘲讽作弊者的表情。

    李峥想吐。

    他全力思考起这三道大题。

    两分钟不到,草稿纸就写满了。

    然而,思而不学则殆。

    知识点他都没吃透,却一味硬解,只会越来越偏。

    看着一团乱麻的草稿,李峥意识到,这20分,仅靠临场发挥,是得不到的。

    这难道,就是普通人与天才的天堑了么?

    李峥不服。

    嗖!

    他猛然举手。

    讲台前低头做教案的胡老师,被这猛烈的风声吓到了。

    她看着急切的李峥,连忙摆手:“快去,别忘了带纸。”

    李峥却问道:“胡老师,我有不会的题,想开卷翻书可以么?”

    “当然可以。”胡老师点头道,“其他同学也是,有做不出的,可以翻公式或者作业,关键是掌握。不过别指望翻到答案,这些题都是我临时出的。”

    得到应允后,李峥快速翻开了数学课本。

    一切考点,都在课本中。

    如果还有什么不会,一定是课本没吃透。

    那三道他不会的题,通通都是几何题。

    再具体一些,线面关系,圆与方程。

    李峥摆平心态,踏踏实实,逐字逐句地深啃了几何部分。

    公式、例题一个都不放过。

    顺便,连其它练习册,教辅之类的东西也全过了一遍。

    这可比做卷子费神多了,足足用掉了他20多分钟的时间。

    当他放下最后一本习题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几何图形。

    至于那三道题。

    简直,就是笑话。

    实际上,刚刚学习的时候,他脑子里都始终都是带着题的。

    每个知识点,都会往那三道题上套。

    此时,他早已生出了三四种解法。

    面对几何这个往日的弱势部分,他从未如此通透过。

    这他妈,才叫学习!

    1分钟的时间,他洋洋洒洒写下了三道难题的推导。

    证罢,笔停。

    痛快!

    李峥有种突破瓶颈的解脱感。

    这种学习之爽,此前偶尔也有过,但只是稍纵即逝,可遇不可求。

    但今天,思绪像是海啸一样,将往日礁石一般的知识点,通通冲透。

    不知不觉,他已立于浪巅之上。

    学海,有涯乎?

    不知。

    一渡便知。

    李峥提卷畅笑。

    “哈哈哈!”

    他忘记了,自己还在教室里。

    同学们都呆望过来,感觉李峥有种魔化的迹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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