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金盛海的大动作
胖子的话给马芸到来不小的触动。
敢不敢用的确才是真正的核心问题，至今为止，连他在内大部分的行内人都搞不清陆岳涛到底对他自己有什么规划。
很多在后世看来能创造出巨大事业的成功人士，如果让他们自己扪心自问，在成长的道路上，大部分人并没有明确并且坚定执行下去的规划，更多的是自身能力过硬，遇到了合适的机会，在这个机会最后没有变成现实之前，谁也不知道结果到底会怎么样。
就好比周弘毅，创办3721，他成为行业内的准一线人物，可谁能想到，他愿意把所有的东西都卖掉，然后去给雅虎打工？从独当一面的风云人物，成为实际意义上的一名打工仔，雅虎中层的管理人员。
所以马芸也不清楚，陆岳涛是不是甘于在一家大公司，做管理层、高层，甚至合伙人。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相信未来阿里巴巴会有足够的大的平台和空间为所有人有能力的人提供舞台，但如果对方不仅仅只是想在舞台上表演，而是买下这个戏院呢？
……
……
江城市郊区，一座占地足足有四五百亩的‘园区’，正在如火如荼的施工建设之中。
几十辆挖掘机、搅拌机等等重型机械，在原本是农田的地面上进行着作业，几百号工人穿着制服带着安全帽来来往往，
一条新修的足足有四车道的水泥路，通往不远处的省道，一辆辆装着各种废材和建筑材料的大卡车，在这条路上往返交错。
“爸，我还是觉得没有必要，投资太大了，这一个度假山庄，按照预算，几乎就要掏空我们家的家底子，其他分公司如果有个什么马高蹬低，家里拿不出更多的钱来渡难关。”
施工部二楼，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戴着安全帽，眉头微微索起，望着眼前这一大片用来建设度假山庄的土地。
金彤日，江城市大老板金盛海的大女儿，也是金氏集团目前真正的大管家。
她实在不理解，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大力气，以很高的价格拿下这么大一片地，然后竟然准备建设东南地区最大的休闲度假山庄……
这块地，一共588亩，这算下来，接近40公顷，比江城市最大的也是历史最悠久的市内公园，都要大接近三分之一，虽说位置比较偏僻，距离市区有一段距离，可面积在这摆着，本身拿地就不便宜。
拿下地皮之后，再施工建设，建度假村，这就更夸张了。
这么大一块地皮，前前后后得砸进去多少钱？
即便以金家的财力资源，想要支撑起这么大一摊子工程，那也必须全力以赴，根本无暇他顾。
金家的生意众多，摊子铺的很大，虽然财源滚滚，同样的，支出也多，为了维持这些生意的顺利进行也需要用到很多资源去支持，如果金家接下来几年时间，把主要精力和现金、贷款的机会，都砸到这块地上，显然不明智。
或者说，是金家分别掌管着这个生意的女儿、女婿，都不愿意看到的。
如果老爷子要做的生意，真正能赚大钱，那也无话可说，可是谁都没想到，金盛海竟然准备用这么大一块地皮做度假村，这就很夸张了。
度假村能赚几个钱？
不赔就不错了。
退一万步，即便赚钱了，这种项目的盈利能力，和金家其他项目，也无法相提并论，完全不值得。
金盛海也在办公室，看了大女儿一眼，笑道：“怎么，你当了这几年的家，还觉得家里负担不起这样的项目？”
“不是负担的起负担不起的问题，这笔投资根本没什么必要嘛。爸，你看那个陆家开休闲娱乐城赚到钱了，也想试试，这我能理解，你就是做娱乐行业起家的，可是也没必要这么大动静吧，这块地顶的上他十个、一百个休闲城了！”金彤日说。
“关陆家什么事，你以为你爸我真的无聊到要和陆家去斗？不至于吧。”
金盛海哈哈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总觉得老头子年纪大了，脑子跟不上时代，是不是？”
“爸你说这个干吗？”金彤日皱了皱眉头。
“这是什么年代了？还单纯的做娱乐，做KTV、酒吧、歌舞厅？开发旅游？你真以为爸爸我老糊涂啦。”
金盛海走到窗前，指着面前几乎一望无边的地皮，淡淡的说：“丫头，爸告诉你，城市在不断的发展扩大，城市化进程在不断的加速，未来的世界，要么做高科技，要么嘛，就抓稀有资源。什么是稀有资源？土地就是稀有资源！越来越少，越来越贵！谁先抓在手里，谁就抢占了先机。”
金彤日理财‘管家’是一把好手，把整个金氏集团内部财政打理的井井有条，但做生意的手段和前瞻性、全局性，就不是那么强了，并没有完全理解金盛海的意思。
“还有一件事，你是老大，爸今天也跟你明白说一说。”
金盛海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了，平静的说：“金家越来越大，你们姐三个也都成了家，老四也快了，你们各自管着那么一摊子事，我在一天，彼此之间还能和睦，可是不要以为我不晓得，我那几个女婿，和你们姐几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金彤日沉默了片刻，说：“爸，你在，我们都听你的，可是一个家总是要开枝散叶的，你不能指望几十年、甚至几代人之后，我们还是住在一个屋檐下，完全像一家人一样吧？我说句您不爱听的，总是要分开过的。”
“老大，你能这么和爸直说，爸还是欣慰的。”
金盛海微微点头：“爸不是不同意你们将来自己分家，自立门户，只是，这时代发展太快了，金家在江城市算是有一号，可放在全国，那算个屁啊！屁都算不上！力分则弱，爸活着的时候，绝对不能看到家里分裂，反而要把咱们家所有的力气集中起来，做一点大事，这是在为将来你们做打算，省的我一死，金家就败了。他们几个小的不懂，觉得他们的利益受损了，背后有怨气，还有些小动作，我一清二楚。你这个当老大的，要明白，主意要拿得稳。”
第176章 车祸
在工地上视察了一圈，又和大女儿聊了一会，金盛海上了他那辆卡迪拉克离开。
汽车缓缓开动，金盛海看了一眼手机，不经意的问司机：“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司机目视前方，平静的说：“金总，我查了一下，三姑爷那边几个公司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用钱的地方，他说的那个投资，其实是个皮包公司，公司大老板是他一个堂叔。如果没猜错的话，公司实际所有人，就是他自己。”
“这小子，当年我就说他是小聪明有余，大智慧不足，尽弄些小动作，成不了大气候。知道的说他是看不上度假村项目，舍不得花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现在就急着转移金家的财产到他自己口袋，呵呵，自己给自己挖坑。”
金盛海呵呵一笑，然后问：“老二那边有什么动静？”
“二小姐还是那样，听说她对外，一直是很支持您做度假村的。”司机说。
“那当然，家里那些酒吧ktv歌舞厅游戏机和网吧，都是她管着，度假村也是休闲娱乐项目，和她有直接的关联。”金盛海点点头：“不过我怎么听说，她最近和银行信贷那边走的比较近？”
“二姑爷在银行工作，说是为了帮您疏通关系，方便以后为度假村项目贷款。”司机说。
“实际呢？”金盛海问。
面无表情的司机难得笑了笑，只是一笑，脸上牵动了一条长长的疤痕，笑得比哭还难看，他说：“金总，你也晓得，二小姐那人太精明，她那边我的人她基本都知道，只是从来不点破，所以挖不到太深的消息。不过，依我看也不需要知道，只看您最近贷款顺不顺利，就能猜到了。”
“问题就是不顺利啊。”金盛海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个即欣慰，又有些无奈的表情，说：“这个老二，这些年算是历练出来了，知道抓关键矛盾，脸上一套背后一套玩得是越来越溜。不过嘛……”
金盛海心里也叹了口气，不过嘛，毕竟是自己的亲女儿，如果她不同意，明说就是，连明确表示了反对的女婿，自己都不会拿他们怎么样，何况是女儿？
丫头的格局，终究是小了一些，她既要孝顺的好名声，要给自己留下好印象，背后又在搞鬼，熟不知这么干，人人都看的清楚，知道她是两面派，连自己的亲爹都算计，现在圈子小、生意小，好像混的如鱼得水，将来做大了，层次高了，谁敢真正和她联手？
“老四呢？”
“四小姐一向和大小姐关系好，大小姐又是嫂子一手带出来的，嫂子去世之后，四小姐就听大小姐的，态度和大小姐一样，心里应该是很不赞成的，不过没什么动作。”司机说。
金盛海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说：“没动作，有时候才是大动作。老大是家里的大管家，她不明确表态支持我，那就等于已经表态了。”
皇帝要推行某个政策，整个朝廷都沸沸扬扬的上书反对，唯独丞相一言不发，即不说赞成，也不说反对，这摆明了就是在唱对台戏，冷眼旁观下面人和皇帝打擂台。
深一点说，下面人和皇帝打擂台，这背后的靠山是谁，是谁指使的？都难说的很。
“金总，现在全家都反对，这个项目是不是可以稍稍缓一缓，反正地已经到手了，主动权在您这里。”
司机和金盛海的关系很近，这条命都是金盛海救的，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不会担心金盛海误以为他也反对，所以想到了什么就直接说。
“现在早就不是生意那么简单了，我做了一个决定，全家都反对，我这个决定就推行不下去了，那这个家，到底是谁说了算?”金盛海说。
司机沉默了片刻，道：“金总，这个家总是要交给他们的嘛。”
“问题是他们谁现在都镇不住。”金盛海淡淡的说：“这次嘛，谁要是真有本事把我掀翻了，那这个家我交给他们，也算是放心。对了，老五呢，她是不是在和陆家那个儿子谈恋爱？”
“恩？”司机一愣，紧跟着摇头笑了说：“老五您又不是不知道，她那毛病……”
“哎家门不幸啊！”金盛海之前说起其他几个女儿女婿背后跟他对着干，都没生气，唯独说到了金彤楠，气得一拍大腿：“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小孩子嘛，大概不懂事长大点就好了。”司机劝说。
“屁的不懂事，她都多大了！这个毛斌无论如何我要给她改过来，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能随了她的愿！”金盛海气呼呼的说。
“老五和陆家那个小孩一块在做电影公司，听说投资一百多万拍了个电影，老五当女二号。”司机说。
“一百多万能拍什么电影，尽胡闹。”
两人说着话，凯迪拉克已经离开了小路，来到省道之上，汇入来往穿梭的车流之中。
就在此时，迎面疾驰而来的一辆大货车，忽然变道，逆向行驶，冲着卡迪拉克就撞过来，司躲百忙之中打了一把方向盘，卡迪拉克堪堪的贴着大货车身侧躲了过去。
“艹！”司机和金盛海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躲开大货车之后，司机习惯性的进行了减速，但没想到，紧跟着下一秒，后面的一辆渣土车刹车不及，狠狠的撞上了凯迪拉克。
凯迪拉克由于减速和急打方向盘，车身本就出现了倾斜，后面的渣土车又快又重，顶着凯迪拉克的车屁股，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然后凌空翻滚了起来。
……
……
“咦？你怎么回来了？”
陆岳涛奇怪的望着面前的金彤楠。
自从上次在首都拍了独自等待之后，虽然电影还没上映，她人留在了首都，说是借着这个机会，多认识一点圈内的人，将来金陆影视再要拍戏什么的，能有渠道和资源。
陆岳涛也没管她，她愿意在首都玩也挺好，没事还能林溪相互照应一下，不过就是和林溪打个招呼，千万别跟这姑娘一块洗澡一个房间睡觉什么的，要不然被占了便宜，这都没法讨回来。
反正这种事林溪肯定不会允许陆岳涛帮她出头讨债。
没想到忽然之间，一个招呼不打，就重新出现在江城市。
而且，看她的神情和穿着打扮，都不太对劲。
以前金彤楠的打扮是很出位的，即便在西方那种特别开放的地方，都属于相当的性感和夸张，在国内更别提了，走大街上一片回头率，可是今天竟然十分的规矩，一条黑黑西裤，一件很衬衫。
头也没烫，染回了黑色长发，
还戴着黑色墨镜，乍一看就跟社会大哥女人一样。
墨镜一摘，两个眼睛肿肿的，不知道是哭过，还是被人揍了。
“怎么回事？”陆岳涛一愣。
金彤楠低着头，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巴里朝外吐出来：“我爸去世了。”
“啊？金老板去世了？”
陆岳涛一愣。
这怎么回事，金盛海虽然年纪不小，已经过了六旬，可是出了名的身体好、精力旺盛，老头由于年纪原因，不可避免的发胖，但是身体素质倍儿棒，江城市冬泳队就是他赞助的，每年还会带队去冬泳，常常上本地新闻节目。
就今年，陆岳涛还在不同的场合预见过他两次，老头子红光满面，声如洪钟，一点毛病都看不出来，怎么说去世就去世了？
再说了，金盛海在江城市是有一号的人物，而且算得上是大人物，商圈里的顶级人物，如果去世了，陆家不可能不知道。
“就是昨天的事，我家没有对外说。我得到消息，立刻回来了。”金彤楠说。
昨天下午，金盛海坐车去郊外工地视察，回城的时候出了车祸，司机当场死亡，金盛海被送到医院急救的路上，也宣告死亡。
金彤楠是夜里得到的消息，立刻做红眼航班飞了回来。
“那，那你现在应该回家才对啊，找我做什么？”
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陆岳涛心里的第一感觉，是略略轻松了一些。
金盛海这半年有大动作大手笔，在城外拿了好大的一块地，对外放风，要做度假村。
以金家的体量和在本地的影响力，金盛海一旦决定全力出手，其他人基本就不可能与之竞争，他要建设的这个度假村，虽然没有直接和陆家的休闲娱乐城构成竞争，但是和陆岳涛之前对陆家娱乐城的长远规划，是有冲突的。
当初陆岳涛的想法，不是走富桥当年的路，而是以休闲娱乐城为基础，拿地，做高档的大型休闲娱乐会所和度假村，进而考虑利用这些地皮和度假村的环境、影响力，从事商业地产。
但是这需要极大的资金和人脉背景，目前陆家在江城市，还差了那么一个层级。
就在这时候，金盛海出手，等于是在陆家还没完成成长起来之前，就把他们在江城市的路给堵住了，时机选择的很巧妙，搞得陆家不上不下，甚至不能说人家抢自己生意。
金盛海一死，金家必乱，那么大一摊子，短时间之内，绝对顾不上，所以陆岳涛第一感觉是轻松，少了个拦路虎。
第177章 隐忍
金盛海一死金家必乱，至少在短时间之内，金家主要要做的是稳定目前的产业、各自划分清楚利益分配，或者选出新的带头人，没有精力精神，也没有动机，朝外扩张。
这个时间，少则半年一年，多则几年，严重一点说，金家甚至可能就此衰败，再也挡不了陆家的路。
但是陆岳涛不知道金彤楠来找自己做什么。
说实话，不管金家出了什么事，自己都没有任何理由和必要去插手。
“我爸死的不明不白。他身前最疼我，不管是作为女儿还是金家一员，我都想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金彤楠说。
金盛海的死很蹊跷。
比如出车祸的时候，后面跟着的那辆渣土车，并没有运土，车身是空的，所以才能开得足够快，而司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喝了很多酒，这对于一个辛辛苦苦开大车养家糊口的中年人而言，这不合常理。
很多人以为大车司机不守规则，无视生命，开车很狂野，其实大部分大车司机，包括渣土车司机，反而是最不愿意出事故的，一旦出了事故，固然有保险，老板能平事，保险公司来赔偿，可是会严重的耽误他们赚钱。
跑长途、开货车，都是辛苦活，要不是为了养家糊口，谁来做这个？所以大车司机，反而比小车司机有时候更加谨慎。
大白天就醉酒驾驶，这种情况很罕见。
而且那辆大车，是从建筑工地开出来的，换句话讲，是在给金家打工。
再换句话讲，是跟着金盛海的车出来，一路尾随上了省道。
金盛海死的‘时机’也十分诡异，
金彤楠说，她爸要做这个大工程，全家上下都不同意，家里的关系因此闹得有些紧张，有的姐姐姐夫们，甚至开始明着和老头子作对。
因为这个项目一旦开动起来，不但金家没法对他们管理的企业进行支持，还会从他们的企业里抽血，直接损害了他们的利益。
现在，老头子一死，项目停了，说句诛心的话，最大的受益人反而是家里掌权的那些姐姐姐夫，不但不用输血，反而头顶上少了一个‘爸爸’，能够名正言顺的把金家的产业，变成自己的产业。
另外，金彤楠也知道，最近因为这个项目，金盛海也派人在盯着家里那几个女婿女儿。
这些事单独拎出来，都可以说是巧合，是意外，可是和在一起，未免过于意外，太过巧合了。
“我从小，我爸就跟我说，如果你穷的时候，发生了一个意外，对你没好处，甚至有害，那这个意外，可能真的是个意外；可是一旦你有钱了，发生的意外，就要当心，那些意外，八成不是意外。”金彤楠说。
“你父亲是昨天下午去世的，你晚上得到消息赶回来，到现在，还不到24个小时……”陆岳涛沉吟片刻：“你就得到了这么多消息？”
金彤楠冷笑说：“这些消息，都是我那些姐姐姐夫，还有家里各个公司的经理，主动透给我的。”
“这什么意思，你不明白？”陆岳涛反问。
“当然明白。”金彤楠沉着脸说：“都知道我爸活着的时候最宠我，几个姐姐姐夫也都对我很好，而我手上偏偏没有什么力量。这种时候，我来出头，最好不过，即名正言顺，最后也摘不走果子。”
顿了顿，“我知道，是有人要拿我当枪使。可是我愿意当这把枪，死的是我爸。”
“你想让我帮你？”陆岳涛问。
金彤楠点点头：“我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我一个人理不明白这些事，想清楚了，也做不好。除了你，我现在想不到其他人可以帮我。”
陆岳涛沉吟了片刻。
却是摇摇头。
“清官难断家务事，而且你这个家务事，又涉及到了人命，从情理来说，我没有资格搀和，从能力来说，我也不觉得我有这个能力，能帮着你解决金家的问题。”
说着放缓了一些语气，道：“扰乱金家，甚至让金家彻底完蛋的能力，我可能有，但是你想要这样嘛，这样的结果，对谁都没有好处。”
金彤楠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犹豫了片刻，说道：“我不会让你百忙一场的。”
“不是这个意思。”
陆岳涛摆摆手，想了想，说：“作为朋友，你父亲去世了心里难过，我很理解，也很同情，你既然来问我，那我也愿意给你一些建议。”
“什么？”金彤楠抬起头。
“对你自己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再去追寻真相。”陆岳涛道。
金彤楠嘴唇微微一动。
“首先，也是最根本的一点，你现在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相，金家有内斗，有争权夺利，这很正常，任何一个大家族都不可避免，但是，你真的可以肯定，这件事就一定不是意外嘛？”陆岳涛说。
不等金彤楠开口，他摆摆手，道：“那即便抛开这个话题，即便它不是一个意外，你想过没有，你最后查出来真相，能怎么样？说实话，你我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很难拿到确凿的证据链，最后即便你知道这件事是有人幕后主使，难道你也去犯法杀人？
那个人如果能对你父亲动手，难道就不能对你动手？你从表现出要查清真相的第一时间起，你自己的安全就得不到保障。你也知道，你手头是没有力量的，现阶段就算让你知道一切，最后非但不能替你父亲报仇，也会把你搭进去。”
说完，望着她问：“你觉得，你父亲希望发生这样的事嘛？”
金彤楠沉默了许久，问：“那我应该怎么做？”
“继续扮演好你的角色，做金家受到虽有人疼爱的最小的妹妹，最小的女儿，在你父亲的葬礼上，表现出足够的悲伤，对你所有的姐姐姐夫，都表现出足够的亲近和尊敬，不要去管其他的事，也不要去搀和他们手头的生意。”
陆岳涛说：“那么这种情况下，为了表现出自己的无辜，为了争取更大的利益，金家所有的人，反而会尽全力保护你、照顾你，你依旧是金家那个最受宠的五小姐。然后借着这样的好局面，在分家的时候，利用他们的矛盾，和你特殊的地位，尽量拿到那一份你应得的。”
第178章 各显神通
金盛海去世的消息，几天之后终于散播开了，金家几个女儿女婿，各自向和金家也业务往来的企业和当地各路人物报信，谁的关系谁也业务谁去跑，也是体现他家几个女儿女婿社会关系的时候。
陆家和金家的业务往来，主要是通过金家下面的金盛建筑，陆家二店的工程装修、一店后来的装修，和之后准备起的三店，都是通过金盛建筑来做，价格比市价要高一些，但是质量很好，所以双方关系很不错。
金盛建筑，是金家老三金彤宝管着的，说句题外话，金盛海几个女儿名字很有意思，金盛海年轻时候心比天大，老大老二起名就叫做日月，中年时候又忽然生出了爱子之心，老三老四叫做宝贝，到了晚年，想儿子想得发疯，老五就是一个男的谐音。
金彤宝是金家五朵花之中，长得最不像金家人的一个，又高又胖，声音宏达，和几个姐妹有很大的区别，不过听她说话的大嗓门、胖大的身躯，倒是一看就是老金家的种。
即便是穿着黑色的衣服服丧，可是金彤宝的身上依旧穿金戴银，来个陆泽平报丧的时候，并没有显露出太多的悲伤神情，说完家里的丧失，邀请陆家父子到时候去参加金盛海的葬礼，然后聊了两句话。
第一句话，是说将来金家建筑工程这一块，她负责，陆家和金家的合作一向良好，将来陆家三店如果需要施工，她可以做主，从建材、人工到后续的水电装修，所有一概打八折，按照最优惠的价格走。
第二句话，是说金家在郊区那块地，投资太大了，她这个小小的建筑公司撑不起来，后面可能不准备再朝那输血。
说完这两句话，简单寒暄了几句，就告辞离开。
“金家这几个女儿女婿，还这是有点门道。”陆泽平说这个话的时候，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不屑神情。
这两句话陆岳涛和陆泽平都听懂了，前一句是拉关系，后一句是告诉陆家，我们之间没有矛盾。
只是，亲爹才死，女儿就迫不及待的表现出这样的情绪，从头到尾也没看她怎么悲伤，同样是当地的陆泽平当然觉得有些瞧不上。
陆家就不会有这个情况，独生子，父子两之间没有根本矛盾，再怎么闹，最后陆泽平一死，所有东西都是陆岳涛的，爷俩哪怕吵破大天，陆泽平也不会把陆岳涛这个唯一的种真的怎么样；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是独生子，所以陆岳涛不会觉得长辈对自己有什么不公平不公正的对待，没有怨气。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孩子一多，父母再怎么一碗水端平，但每个孩子的感觉，肯定是不同的，肯定能察觉到有不同对待，这种不同一旦涉及到大量的金钱，那么很可能就会转化为怨气甚至仇恨。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她做的？”陆泽平也从陆岳涛嘴里听说了一些内幕，金彤楠来找他的事，并没有瞒着陆泽平。
陆岳涛笑笑:“看起来好像是嫌疑最大的，她管着建筑施工，那天的渣土车就是金盛建筑旗下的。”
“嫌疑最大的，反而最不可能，不会傻到用自己公司的渣土车，来撞死自己的老爹？”陆泽平问。
“也说不好。”陆岳涛摇摇头：“万一人家就算准了所有人会这么想，反其道而行之呢。”
“也是。”陆泽平想了想，问：“金彤楠那边，你不准备插手吧？人家家的事，我们没道理去管，也管不过来。”语气和陆岳涛对金彤楠说的一模一样。
“当然不准备。不过……咱们家三店，我看暂时不要动。”陆岳涛说。
“不趁着这个机会尽快扩张一下嘛？金盛海这么一死，金家恐怕要乱一阵子。”陆泽平问。
“留点现金。我倒是觉得金盛海死了，现在主要还是观望，谁都不晓得他家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散了最好，如果再出现一个强势人物整合起来，我只怕咱们之前不是竞争关系，也要变成竞争关系。”陆岳涛说。
金家如果真的出现强势人物，掌权之后，短时间之内肯定要做点什么动静出来，到时候，金盛海收的那块地就大有作为，金盛海做这个项目，送了命，新一代的掌权人却能做成，那就真正宣告了对金家的控制权，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削弱金家其他蠢蠢欲动的人，把所有的财力和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
那时候，同样是做类似行业，陆家还是未必能干得过对方。
所以先观望一阵。
“爸你说有意思吧，我明明和金彤楠一块做电影公司，咱们家却忽然变成了金家老二和老三的关系。”陆岳涛看了看墙上的时间：“金彤月晚上约了我唱歌。”
“就是那次你和金彤楠撞车，赶过来接人的她二姐？”
“是。”
陆泽平想了想，叮嘱道：“还是那句话，就算老虎要吃人，在吃人之前，它也不会露出爪牙。唱歌就唱歌，你要是乐意，你们去酒店开个房也没事，不过，什么踏实话都别丢。”
“我跟她开的着嘛，那么大年纪了。”陆岳涛笑笑。
……
……
金彤月联系陆岳涛的时间点，在金彤楠之后，金彤宝来陆家之前，在金彤宝看来，陆家的关系，主要是东升的陆泽平，而金彤月和陆岳涛的交际，始于那次追尾。
晚上十点多，和金彤月在金碧辉煌卡拉OK一个豪华包厢见面的，诺大的包厢就两个人，陆岳涛进门的时候，金彤月已经在了。
再唱一首歌，上海滩。
看到陆岳涛进来，金彤月也没停下来，冲他微微点头，示意先坐。
陆岳涛坐下，点了支烟，抽到一半，金彤月第一声部唱完，正好是‘任愿翻，百千浪，在我心中起伏够’。
“金总，好雅兴啊。”陆岳涛一边很敷衍的拍了拍手，一边皮里阳秋的说。
亲爹死了每两天，就在卡拉OK引吭高歌，这不是好雅兴是什么。
金彤楠坐在，也点了一支长长的女士烟，说：“我爸生前很喜欢这首歌。”
近距离之下，陆岳涛能看得很清楚，她一双眼睛是肿起来的，应该是哭过，而且哭的激烈程度，恐怕不弱于金彤楠。
家里小孩多，不同位置的小孩，对于父母的感情往往是不同的。
老大向来是做事做多，被给予顶门立户的希望，从某种程度上，和父母之间的依恋少了很多，但更懂得父母的艰难，对自己的要求也更加严格；小得一般被宠着长大，很父母之间感情最深，但是自己的想法更加独立，精神上和父母走的很远。
唯独中间的，尤其是老二这个位置比较特殊，在家里属于很不受重视的地位，不像老大能做主，老小最受宠，可由于是第二个孩子，也要帮着分担家庭事务，对父母的感情往往最为复杂：即不满父母对长子的器重，对后面几个的溺爱，又极度的渴望可以在父母面前证明自己，得到父母更多的肯定和爱。
这个位置的人，一般比较长袖善舞：父母面前的乖孩子，老大眼里的小助手，后面几个看来的好姐姐。
所以金彤月目前就是金家对外很多关系的联络人，几个娱乐产业都是她在负责。
“金总，金伯伯的事我听说了，节哀顺变。”陆岳涛说。
金彤月点点头，然后问：“老五找你了吧？”
“恩？”陆岳涛没直接回答。
“老五从小是我带大的，我很了解她。她从小就不爱读书，喜欢玩，从初中开始，就没事朝KTV跑，初二就去酒吧喝酒了，后来家里越来越有钱，她也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金总，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金彤月说：“她这个性子，说她是娇生惯养大小姐，不顾别人感受也好，说她是真性情也罢，总之，她从小就是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做什么的性格，我知道她这次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爸去世了，她肯定要闹。”
“闹？为什么？”陆岳涛习惯性演戏。
金彤月看了她一眼，摇头道：“陆总，都说你爸是知名企业家，不过说实话，我和一些比较年轻的领导干部吃饭，经常听到的反而是你的名字。我也关注过你，所以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的成就，都是运气好，都是因为学习了编程。”
顿了顿，说：“金家现在这个情况，外面都在传，我爸是被人害死的，害死他的人，就是我们家里几个之一。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说老五为什么要闹？”
“金总，你说话太直接了。”陆岳涛说。
“直接有什么不好吗？”
“一针见血，会疼的，见了血，有些事就不好回旋了。我其实不是很喜欢所谓的直性子，在我看来，那是一种没有脑子，也不愿意动脑子的表现，没有能力去捋清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找不到最稳妥的方案，才直通通的想什么说什么。”陆岳涛说。
金彤月看了他一会，淡淡的说：“我没有别的意思，还是那句话，老五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希望你能劝劝她，别闹。这时候闹，对谁都没好处。”
第179章 所有人都是凶手
金彤月找陆岳涛，目前并没有提什么过份的要求，只是希望他能压住金彤楠，让她别闹。
这其实也是陆岳涛对金彤楠的建议。
不过同样是别闹，目的未必相同。
“金总，金彤楠是你看着长大的，你都压不住她，我和她才认识几天，你怎么知道我能压住她？”陆岳涛问。
“老五对你有好感。”
金彤月说：“不是男女之间的好感，是觉得你这个人靠谱，比她从小接触过的那些要么是图我家钱她的色，要么就是靠着家里有钱七混八混的同龄男生都靠谱。”
顿了顿，露出一抹无奈：“这么说吧，她是把你当好兄弟，能一块喝酒，能一块做事的哥们来看的，你懂我意思吧？”
“我懂。”陆岳涛也有点无奈的笑起来。
“其实我倒是更希望，她能对你有男女之间的好感。”金彤月说：“无论如何，你的话，她能听进去一点。”
陆岳涛沉吟了片刻，说：“金总，我不太理解，无论金彤楠听不听我的，你的家事，为什么要找我来劝她不要有什么动作。她有没有什么动作好像都是一个女儿应该做的吧？”
“家里很乱，我不希望再有人来添乱。”金彤月平静的说：“我刚才说了，老五从小就跟我亲，那天出车祸你也看见，她第一个想到的是给我打电话，我们两感情和其他几个姐妹有不同的。她如果在这个时候乱来，以她现在手头掌握的资源，她的能力，最后是要倒霉的。而我不可能看着她倒霉而不管，所以，她不乱来，对她，对我，都有好处。”
顿了顿，又道：“你找你，是找你帮忙吧？”
陆岳涛沉吟了片刻，点点头说：“是。不过我对她说的话，和你对我说的差不多。我不想搀和你家的事，我来之前，我父亲也告诉我，我们做好自己的生意，不要多管闲事。”
“这就是了。这丫头虽然任性，脑子还是清楚的，知道自己能力不够，她要是乱来，一定要找外援，你觉得金家现在这种局面，如果有外人想要来插手，分一杯羹，结果会怎么样？”
金彤月的意思，结果是不言而喻的，金家内部肯定会团结起来，先打掉那个外部来的手。
但是事实上，未必就是这样，从来不乏内外勾结，说到底，现在金家所有人都在分金盛海的财产，只要能多分到一点，未必人人都在乎这个过程中是不是有外人参与。
当然，这个话就不必和金彤月直说了。
“当然，这个忙不会让你白帮。”金彤月从桌子上抽了一张像是宣传画一样的纸递给陆岳涛。
KTV桌上有很多海报、宣传画，陆岳涛一开始没注意到这张，接过来一看，也是一个广告，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楼，不过下面却写着开业时间，是两年之后。
“二环的一块地，我两年前拿的，一直放着没开发，之前是准备盖个KTV的，不过这几年KTV太火爆了，我总觉得一旦火爆到了极点，未来可能就会走下坡路。所以，就按着没动。你要是感兴趣，我按照拿地的价格，加40%卖给你。”
“这……”陆岳涛笑笑：“我又不做地产，再说了，加价40%，我完全可以买一块同等面积和地段相同的地皮了，从您这买，好像没什么意义吧？”
事实上，如今地皮虽然涨价，但还没后世房地产大热事情那么恐怖，一块地，两年时间，未必就能涨到40%。
“我拿地的价格，是工业用地，去年现在转成了商业用地。”金彤月淡淡的说。
“哦，原来如此。”陆岳涛点点头。
那的确就不同了，工业用地的价格，和商业用地，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就和宝骏和宝马差不多。
二环边上的一块商业用地，以这张海报介绍的面积和位置来看，且不说能不能拿得到，即便拿到，价格也很惊人，以陆家目前的实力，要拿，也得七拼八凑。
但是在两年前工业工地价格的基础上，加40%，无论是陆岳涛还是陆泽平，都能轻松拿下。
“当然，如果老五闹起来，今天这些话就当我没说。”金彤月说。
“金总，这个人情，有这么大吗？”陆岳涛没有说接受，也没有拒绝。
金彤月沉默了片刻，道：“我母亲不在了，父亲又去世了，如果连最亲的一个妹妹也出事，我会很难过的。这不光是钱的问题。况且，老五既然找到你，又和你一起做电影公司，将来你们打交道的机会会很多，说实话……”
她看了眼陆岳涛，笑道：“如果你能成我妹夫，我是非常乐于见到的。”
“这个好像说得太遥远了。”陆岳涛笑笑。
“那我们算是说好了？”金彤月问。
陆岳涛把那张纸重新放回桌面上，道：“金总，你妹妹那，该说的话我会说，但仅仅是出于一个朋友的立场和分寸，所以，我即不能保证什么，也不会因为我说的这些话，就要你的好处。至于金家的内部矛盾，我也说过了，即不想，也不该我插手。”
这话其实已经满足了金彤月的要求，可是，看着被退回来的广告纸，她的眉头却微微皱了皱。
人都有所求，无欲则刚，什么都不要的人，就很难控制，无法把握。
换句话讲，不要，往往是意味着，给的少了，分量不足，人家看不上。
“陆总，我希望，我们是朋友。”金彤月沉吟了片刻说。
“当然，我也不希望到处都是敌人，我互联网生意做得正起劲，不想莫名其妙的树立一堆敌人。”陆岳涛看了看时间，说：“要是没什么其他事，我先告辞？”
“好，我送你下楼。”
到了楼下，金彤月也拿出了一张帖子，邀请陆岳涛去参加她父亲的追悼会。
就在周末，五天之后。
“金总，金老爷子的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临上车之前，陆岳涛忽然一改常态，问了一句十分不得体的话：“都说是你们几个之一干的，你觉得是谁？”
金彤月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同样回答了一句更不合适的话：“为什么不能是所有人呢?”
“我觉得不是。”陆岳涛笑笑，钻进后排，从窗户摆摆手：“走了，再见。”
第180章 追悼会
“林溪，你吃完饭来我办公室一趟。”
负责院学生会工作的苏老师在食堂看见了林溪，然后打了个招呼，林溪正好也吃的差不多了，三两下把嘴里的饭菜吞进肚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点着头，然后跟着苏老师去了距离食堂不远的办公室。
办公室还有两个老师，一个好像是学校团委的老师，见过，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还有一个卷发的年轻女老师，面生。
“林溪你坐，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团委的宋老师，这位是咱们市乐团的伍老师，著名的歌唱家。两位老师，这位林溪同学，就是首都欢迎您的创作者。”苏老师相互做了一个介绍。
“林同学你好。”宋老师笑着点头。
那位乐团的女歌唱家伍老师上下打量了林溪一番，满意的说：“哎呦，这真是太符合要求了，气质形象都特别好，林同学，你唱歌怎么样啊？”
林溪愣了愣，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苏老师笑道：“上次奥运会征集歌曲，你报送的那首，经过我们学校内部评审，最终胜出，决定把那首歌作为我们学校的申报歌曲，继续上报。”
以学校的名义上报，分量和行事都完全不同了，从分量上来看，清华这种层级的大学申报歌曲，即便最后不能成为奥运主题歌，但在各种表扬和活动之中，也一定有一席之地。
同样的，为了效果和未来的表演做准备，这首歌的上报方式，也不可能简简单单几张纸写着歌词曲谱，而是要编排出一个现实的合唱节目来。
作为申报人，理所当然应该参加节目。
这位乐团的伍老师，就是学校请来专门负责此事的，团委的宋老师配合她，在学校合唱队的基础上，组织出一个合唱，演绎这首歌。
看到林溪的第一眼，伍老师就觉得，这个女孩子身材高挑，气质好，十分的上镜，再加上她是词曲创作者，即便不会唱歌，假唱也没关系，完全可以站在中间C位，成为合唱团的一道风景。
当然，这种活动，关系到奥运会举国关注的大事，能真唱还是要真唱。
好在，这首歌是一人一句，对唱功要求不高。
“林同学，你可以把这首歌唱几句吗？”伍老师问。
“在这里啊？”林溪看看办公室。
团委的宋老师和苏老师两人相视对望，笑了起来，苏老师说：“你要是不怕麻烦，和伍老师一起去学校礼堂后台也行。”
林溪也是笑了，随口一问罢了，没什么其他意思，几个老师都是女同志，也谈不上什么别的。
然后根据印象中，从开头第一句开始唱，唱了一个声部。
“怎么样伍老师，我觉得我们林同学唱得很好啊。”宋老师说。
“嗯嗯嗯，不错不错。”伍老师也点点头。
其实以她专业的水准看起来，林溪的演唱技巧还是比较业余的，属于那种混卡拉OK的水准。
不过还是那句话，这次合唱，是一人一句，对个人的水准要求不高，而且这种类型的表演，主要还是要帅男靓女，气质、外形、台风这些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歌喉嘛，正常，不难听就行，如果真能成为最后入选歌曲，讲实话，就是他们不想假唱，恐怕也有人不答应，必须假唱。
“那就行。”团委宋老师说：“林同学，你愿不愿意加入这个合唱团？”
“恩。”林溪点点头，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那咱们从下周开始，每周一三五晚上在礼堂排练，七点半开始，到九点半，不来的话要提前请假哦。”
“好的。”
……
……
金盛海在葬礼在滨海市殡仪馆最大的一个厅举办，陆家父子两和赵立龙到的时候，发现殡仪馆诺大的停车场里已经已经快停了满了，在场还遇到不少熟面孔和挂着特殊牌照的车。
说来也怪，殡仪馆八个厅，好像只有这个厅开放，和几个熟人聊了聊天，才晓得金家好像包圆了，给其他几家装备办事的家属递了钱，让人家推迟。
所以说这年头，穷人死，都和富人不在一个层面上，死都要给人家让路。
还有不少明显是在社会上混过的人，比如像赵立龙这样的，当年金盛海起家，做娱乐产业，就是江城道上的大哥。
这帮人现在一个个表面上都已经洗手走正道，是江城的老杆子，但是在金盛海面前，全是小兄弟。
上午九点正式开始，流程和普通的遗体告别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上面挂着金盛海的黑白遗像，司仪是省电视台的一个当家主持人，只是声势上浩大了许多。
挽联和花圈在门口摆了好几排，密密麻麻的根本数不过来，来参加告别的人仅仅是从遗体面前过一圈，就用了一个多小时，金家的家属也是比寻常人家要阵容浩大，五个女儿，三个女婿，一个准女婿，还有两个小孩，还有一群帮着忙里忙外的公司员工，乌泱泱的一大堆人。
能看得出来，来参加告别会的人，大部分不完全是出于面子，对金盛海这个老头，还是有一定感情的。
金盛海，江城市本地企业家的传奇人物，他的一身，其实就是一部江城市经济社会发展的活历史，80年代初期改革开放，做小生意、倒买倒卖起家，开了自己的小店，80年代末90年代初，国企效益下滑，实施双轨制，靠着批文发了大财，而后港台文化进入大陆，娱乐产业遍地开花，老金又赶上了东风，成为江城娱乐业大亨，之后国家基建大发展，工程建设如火如荼，金家一举成为江城最大的民营包工头。
对于老金的评价，也是毁誉参半，各开五分。
在有的人看来，老金蛮横不讲理，手狠心黑，搞得很多竞争对手不仅家破，还得人亡，当年和他对着干的人，很多不是进了监狱，就是莫名其妙的消失在江城市；
但是不得不说，老金对人又极讲义气，是个仗义的人，能称得上朋友的人，如果求到他，他很少会避而不见，能帮的都会帮一把，得了他好处的人大把。
有人说老金垄断市场，牢牢霸占江城好几个行业，可是话说回来，谁都承认，金氏集团旗下所有的买卖，最起码都能做到诚信两个字，建筑公司就不要说了，虽然贵，但质量有口皆碑；就连放高利贷的财务公司，都规规矩矩，说多少利息就是多少利息，说什么时候还就是什么时候还，说刮得你倾家荡产，卖儿卖女，最后就一定让你倾家荡产，卖儿卖女，明明白白，绝不套路。
在外人看来，老金一辈子都在捞钱，捞了钱之后，生活作风奢靡，家里的豪车、别墅一大堆，连佣人出去买菜都开皇冠；但是很多人不晓得的是，老金也是江城市能排进前三的慈善家，这些年陆陆续续捐了不少钱，在楚南省最贫困的山区，有好几所中小学都是以他的名字命名。
而且众所周知，老金做买卖，赚得多，但从不偷税漏税。
这样的人，作为人来说，有很王八蛋的一面，有死不足惜的一面；但是他的身上，同样存在很多的闪光点，已经超过了全国绝大多数的企业家，哪怕过上十年、二十年、五十年，都值得后来者学习。
这样一个人死了，是江城市民营企业家之幸，也是江城市民营企业最大的损失。
追悼会之后，很多人没有立刻离开，今天来的人相互之间认识的不少，结成了不少小圈子，三五成群的一边抽烟聊天。
金家五姐妹在这场合下，任何人都不好单独来和陆岳涛或者其他人说些什么，赵立龙和几个眼神凶悍的中年人凑了一个圈子，陆泽平和几个不大不小的领导和老板在一起说话，陆岳涛则是遇到了一个熟人。
说熟，也不是很熟，说不熟吧，见过好几次，还涉及到一些财物往来。
平山养老公寓的李主任。
就是刘敏之前的那个车险客户，沈越的奶奶托他办理的手续，之后陆岳涛还给养老院零零星星捐过一些东西和钱。
陆岳涛有些意外，李主任家里是开饭店的，生意做得不算小，所以能支持他自由的选择自己的人生，可是今天这种场合，即便要来，也该是他爹，他一个养老院的主任，和金盛海有什么关系？
聊了几句才知道，原来平山公寓的企业股东中，最大的一股，就是金盛海投的。
平山公寓说起来是政企合办，但实际上，只能说是政府主导，企业出钱，事实操作中，福利待遇老人的生活条件都极好，不以盈利为目的，是一项惠民政绩工程，所以企业家的支持，就必不可少了。
倒是没想到，金盛海竟然是幕后的大老板，持续在为平山公寓输血，每年都要赞助大几十万，上百万。
陆岳涛也隐隐约约猜到了，金盛海为什么在90年代中期的那几年，事业发展的特别快，从一个江城市的知名民营企业，一跃成为江城市顶尖的大老板级别人物。
第181章 江湖大风暴？
金盛海这么一死，留下很多急需要解决的事，有些是他那几个女儿女婿一直在办的，可以由他们来接手处理；有些是金盛海亲自操办的，那几个女儿反而会来抢，但是有一些，是金盛海随手办的，或者私下秘密办的，没几个人知道，即便是参与操作的人，也只知道他们负责的那么一小部分，金盛海死了，就停滞了下来。
就比如养老院那边，金盛海这个人也是奇怪的很，家里建筑、娱乐他不抓，反而所有的慈善，都由他亲力亲为，除了他和司机，其他人所知不详，而这次司机也死在了车祸之中。
所以目前平山公寓就等于少了一个大资助者。
“平山公寓现在有多大的资金缺口？”陆岳涛问。
“目前倒是没有，这两年公寓收费比较高，社会上有零星的捐助，总体来说，财政还勉强算是健康。不过你也知道，公寓的原则是不以盈利为目的，秉持这个原则的话，很多事就不好做，如果长时间没有大资金资助的话，整个公寓运营会逐渐萎缩，服务什么的，也会渐渐跟不上的。”李主任说。
“金家几个人怎么讲？”陆岳涛问。
“慈善是个好东西，要名声有名声，还能认识领导。可是，那都得建立在一定的基础上之上，是锦上添花，不是雪中送炭。”
李主任呵呵一笑，摇摇头说：“金家现在这个样子，连我这个不做生意的外人都晓得，接下来肯定是要争家产，争那些能赚钱的，谁会在现在接慈善这一摊子事？就算想接手，他们也未必搞得清之前的事。我和金家老大说了平山公寓，她没有给我任何明确的答复。”
说着，看了眼陆岳涛，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你有没有兴趣做做慈善？平山公寓的项目，还是有领导关心的。”
陆岳涛之前其实是抱着这个目的，为平山公寓捐过钱，但是今天得知这个内幕之后，他的想法，有了一些变化。
人和人的关系建立，错综复杂，需要时间经历等等条件，并不完全是说捐点钱，人家领导就真的能照顾你，和你建立起关系的，目前看来，金盛海在这个平山公寓上，花了快十年时间，几百万的资金。
这还只是平山公寓，能看得见的，其他方面看不见的，又投入了多少？这谁都不知道。
自己现在给平山公寓捐款，给再多钱，都绝对取代不了金盛海的地位，也拿不下他的关系，而且吃相太难看，过于急吼吼，功利性太明确，要么会惹人厌烦，适得其反，要么会被人抓住弱点，甚至被当做提款机，大肥羊。
金盛海这么一死，很多之前的平衡被打破了，很多链接，也都需要重建，这个过程中，置身事外也就罢了，如果搀和进去，分寸火候的把握十分关键，并不是说靠着有钱就行的。
何况，陆岳涛觉得自己现在也不算特别有钱，可以没事丢几十万几百万真金白银出去做慈善的地步，更没必要花这么多钱，去吃别人嚼过的馒头。
看见李主任，倒是想到另外一件小事，随口笑问：“上次我去你家饭店吃饭，觉得比很多大饭店都好吃，还不贵。”
说起家里饭店，李主任有些自豪的说：“那不是我吹，我爹是有师承来历的。杨露禅你晓得不？”
陆岳涛一愣，一个厨子，和一个拳师，这东西能挂上什么关系？不要跟我说你爹做菜的手艺，是跟太极宗师学的。
“我爹学的杂。古时候练拳的大师，都身兼好几种拳法，像杨露禅董百川这样的，都是太极八卦形意高手。”李主任半懂不懂的吹了几句，才知道他爷爷年轻时候，带着他爹走南闯北，实际上就是全国各地到处要饭，学会了好几种菜系，最后他爹融会贯通，创造研发了不少特色菜，他家饭店最初就叫做‘李家私房饭’，很是受欢迎。
“那有机会可以发扬光大，餐饮行业利润大，发展快，到什么时候都是热门产业。等什么时候我家娱乐城要是上规模了，提供餐饮，请你家来入驻。”陆岳涛说。
“那当然没问题了。”李主任笑道。
陆岳涛有种感觉，这位李主任，身份不仅仅是平山公寓的主任那么简单，否则今天金盛海的葬礼，来的不该是他。
又聊了几句，眼看到了中午，李主任要回养老院，陆岳涛又谈好捐了一万块钱，然后告别离开。
“龙哥，聊什么呢？”上了皇冠，陆岳涛问赵立龙，
刚才看见金彤宝露面，和赵立龙那帮所谓的江湖大哥，讲了好一会的话。
赵立龙嘿然一笑：“金彤宝要玩江湖大风暴，一统江湖嘛。”
金家和所谓道上有关的产业不少，其中利润最大的，是建筑、娱乐、放贷三块，这也是所谓的道上大哥们，最多涉足的行业，
金彤宝管着金盛建筑，他丈夫则是有几家皮包财务公司，专门走钱，和这些人打交道最多，以前有的是合作，有的是靠着金家吃饭，金盛海死后，金彤宝出面收拢人心，希望以前金盛海的小老弟们支持她。
金盛海一死，如果有心人想要搞事，几个大老板联合起来，未必不能掀翻金盛建筑的领头羊地位，但是以前金盛海能压得住，因为他资格老辈分高，手腕硬，金彤宝这些年看起来风生水起，是大姐头，其实主要还是靠着老爹在上面罩着，未必人人都都对她服气。
所以接下来，会不会发生所谓的江湖大风暴，到底是谁一统江湖，还真说不定。
赵立龙面前从事的，其实是娱乐行业，说起来，和金彤月更近一些，这些事他即不想搀和，也不太能搀和上，只是有些说不上来的感受，金盛海刚死，家里就开始明争暗斗起来，好端端的一个金家，说不定就要四分五裂，走下坡路。
“这才哪到哪，好戏才开始，还早着呢。”陆岳涛说。
“其实也简单，分家产嘛，坐下来谈就是了，先谈，谈不拢再打，打过以后还是要谈。”赵立龙对这一套熟的狠。
古惑仔电影里都有。
第182章 剑拔弩张
金家大宅。
金盛海生前赚钱厉害，花钱也凶，他们这一代企业家，花钱的法子又土又俗，和封建地主老财差不多，买地盖房，不过这年头买地是谈不上了，于是就变成了买房买车。
金家几个女儿女婿，各自有各自的住处，不过逢年过年，或者有事，都会回到金盛海自己住的这栋在江城市一环边，环城公园旁的大别墅，这种直接建在公园一侧，占地和绿化都十分惊人的别墅，也就这几年还能看见，再过两年，再有钱的人，也不敢这么炫富。
诺大的停车场里，只停了六七辆车，不过却都是豪车。
金家别墅的一楼大厅里，金家能说得上话的人，已经全部到齐。
十几个人在大厅里，并不显得拥挤，但是气氛十分的沉闷，除了见面时候几句寒暄之外，一直没有人说话，各自都心事重重。
“咳咳……”
两声咳嗽声，打断了沉默，开口的是金家的律师刘建国，从94年开始，就跟着金盛海，帮助他处理金家生意上的各种法律事务，算是金家比较核心的人物，但是金盛海个人的重要私事，并不会完全交给他，而是交给司机去办。
所以，刘律师在金家说话，是有一定分量的，但是，又没有明显的立场，不涉及核心的利益。
加上他的律师身份，由他来开口最合适。
“各位，这些事呢，早晚是要解决的，今天既然大家约了，又都来了，是不是开诚布公的聊一聊？”刘律师说。
众人又是一阵稍稍的沉默。
“老刘，你是律师，跟着爸这么多年，爸在世的时候，有没有立遗嘱啊？”
这次开口的，是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从进门后，就和金彤月并肩而坐，是金家二姐夫，同时，也是市里某家银行的市支行副行长。
此言一出，其他人的注意力立刻被调动了起来，看向刘律师。
尽管知道不太可能，可是，如果此时真的有什么遗嘱，也是十分头疼的事。
刘律师心中一动。
有没有遗嘱？
其实是有的。
像金盛海这么大的家业，年纪也不小了，一路风风雨雨走过来，看得是非常清楚的，在活着的时候，就留下过遗嘱。
但是呢，这个遗嘱实在太简陋，
金盛海虽然想到了人有不测风云，但并没有料到，这个不测风云，来的这么猛烈，自己会死的那么突然，一点儿交代后世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就回归了马克思的怀抱。
那个所谓的遗嘱，只是金盛海和刘律师私下几次片段化的聊天，对于后世的安排即不细致明确，也没有形成有法律效应的纸面文件。
所以，这时候，即便说有遗嘱，即便如实的转达金盛海和他讲的那些内容，刘律师估计，也是于事无补，不会受到这帮人的认可。
相反，还会让自己处于一个很不利的局面。
他想了想，说：“金总生前，并没有留下有法律效应的遗嘱。”
二姐夫目光一闪，其他有几个人也眯起眼，多看了刘律师一眼，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刘律师，别的不说，就先说你吧，你跟着爸那么多年了，家里的法务都熟悉，各个公司的情况也都了解，这些年帮了家里很大的忙，我爸不在了，以后我看，家里的法务，还是和原来一样，需要仰仗你。那个律师事务所，依我看，就直接过到你名下好了。”
说话的是老三金彤宝。
“三小姐，我的事，都是小事，要不，先把您几位的事说完了，再说我的事？”
刘律师却没有立刻领她的好意。
才开始，就把我推出来第一个说，干什么？当炮台啊？再说了，你老三一个人率先提出来，拉拢的意味太明显，其他几个人能愿意？
一旦答应了，有了立场，那么接下来，很多事，刘律师这个外人，反而不能开口，他能得到的上限，撑死了就是那个律师事务所，而且大概率还要打折扣。
那个事务所，本就有他40%的股份，这些年，除了最初金盛海拿了五十万，之后一直都是刘律师在操持，从用人到业务，都是他一手办的，能有今天这个规模，全靠它。
说句不客气的话，即便没有金老三这番话，他想要拿下这个事务所，也不是难事，这时候答应了，反而让自己十分的被动。
心中，对金彤宝的评价，降低了一层。
这位三小姐，用金老板身上的勇劲、闯劲，却少了些深沉心思，明显是走的太顺，缺少足够的打磨和挫折。
“三姐，刘叔叔那个律师事务所，本来不就是他的嘛。”金家老四金彤贝睁大眼睛，充分发挥了年龄优势，一脸无辜和茫然的问。
金彤宝看了这个妹妹一眼，没说话，姐妹几个，她除了老大之外，本能的就很讨厌其他三个姐妹，从小她就胖，不会打扮，觉得这三个姐妹都要妖艳风骚，都十分讨厌。
“说这些干什么，今天是金家的会，干嘛总把老刘朝里面拖。”金彤月皱了皱眉，淡淡的说：“家里已经成这个样子了，不说大家心里都有数，现在老刘还能陪我们坐在一块调节，我觉得大家都不要去为难老刘好不好。”
“怎么是为难呢。”金彤宝的丈夫笑呵呵的说：“老刘也是一家人嘛，我说句那什么的话，我们几个女婿在金家的重要性，还未必赶得上老刘。”
“姐夫，那把你那一份分给刘叔叔吧。”老四继续天真无邪。
“四妹，你这整天也没什么正事，家里的事你不懂，就少说。”金彤宝丈夫说。
“行了，都别吵了！”
老大金彤日很不悦的拍了下桌子，声音不大，但是作为家中的大管家，和所有人的大姐，她的权威还是很足的，理论上来说，金盛海死后，她就是这个家的老大。
才开会，还没谈到正题，一家人就火药味十足，开始拉拢刘建国这个对金家情况了若指掌的律师，可见今天这个会，恐怕要乱成一锅粥。
金彤日沉声说：“我看犯不着吵，我提个建议，大家参考。”
第183章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这一家子都是人精，要是让各自发挥，也不晓得要争执到什么时候，最后也八成是争执不出结果来的。
坐在一起谈，争不出结果，那么结果就必然是，离开之后各显神通，相互争斗，进行内耗，甚至是一些很激烈的手段。
作为大姐，金彤日有她自己的考虑，也想为自己争取更多，但是，同样不愿意看金家陷入这样的局面。
“我提个建议。目前大家都有各自管理的这一块事务，还是老样子，以前是谁管的，以后就归谁。老二你们夫妻两还是几个酒吧、网吧、KTV，老三你们是建筑公司和财务公司，我以前帮爸管着账，和他一家广告公司、一家服装厂和几个写字楼楼层。”
“大姐，老四老五呢？”金彤月插嘴问。
“老四老五年轻，手上没什么像样的，待会再说。”
“姐，今天我们来谈的，好像不是这些吧。”老三金彤宝开口了，说：“你说的这些，本来是谁的，就该是谁的，别人要抢，我说句不好听的话，那姐妹情分就没了。可是，爸手头，除了企业，还有不少资产和现金吧？”
说完，看向刘建国，问：“老刘，这个你最清楚。”
“是。”刘建国点点头，如数家珍一样说：“金总名下，有包括三栋独立别墅、一栋联排在内的住宅房产12套，有包括二层、独立的门面房……”
他哗哗哗报了一对数据，包括住宅、门面等等房产，也有豪车，以及一笔相当不小的存款和信托。
这些东西，无论哪一类，加起来都价值不少钱，对于金家几个女儿而言，都不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东西。
“大姐，广告公司、服装厂、和那几层写字楼，都是公中的，你一直在管着，你拿走我们没二话，这栋老宅，也是你一直和爸住的，你拿走，我们也不说，可其他的，账要算的清楚才行吧？”
说着，看了眼金彤贝和一直没开口的金彤楠，说道：“老四老五可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些东西，就是要留给他们的，这些也一直是我管着，我准备把它们分成两块，住宅地产和门面，以及那些暂时用不上的车，给老四和老五平分，信托是我们共同的，剩下的钱呢，我用来投资，盈利由老四老五和我分。”
“呦，大姐你这账算来算去，我们啥也没落着嘛，那开这个会，到底有什么意义？”金彤宝丈夫说。
金盛海留下的房产和现金，不仅量大，对这几个子女也能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这两年房子涨得快，那些房子又都是好地段，价值不菲，可以用来傍身，以备不时之需，或者抵押，也能立刻换一笔钱。
而现金更重要。
以前金家的模式是金盛海把总，下面几个公司各自运营，但是主要的钱，都集中在他这里，哪个公司出现危机，哪个公司确实需要用钱，就用来支援哪个公司。
加上之前金盛海为了拿那块地和未来开发做准备，抽调了不少钱过来，他一死，那几个公司的账上，其实都没有多少现金流。
在这样的危机关头，谁手头有足够的现金，谁就能稳住阵脚，谁就能快速发展，相反，要是没这些钱，他们那几个公司，都得过上一段时间的苦日子，而且很危险，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趁着这个机会来吞掉他们。
“我不同意。”金彤宝更是直接表示。
金彤月的丈夫想了想，问：“大姐，这笔钱可不少，你准备怎么投资，朝哪里投资？”
“这就是我要说的。”金彤日道：“这钱虽然是我管着，投资赚了钱，盈利我们五个分，老四老五拿大头，但是我保证，只投在我们金家的公司之中，不留外人田。你们要用钱，还是和以前爸在的时候一样，来跟我商量，我觉得靠谱，自然会拿钱。”
“大姐，爸刚走，你现在就准备当我们所有人的爸啊。”
金彤宝老公皮笑肉不笑的说。
要是按照金彤宝的办法，那段时间之内，所有公司的资金流，都被她控制在手里，很大程度上，可以直接决定那几个公司的命运。
什么叫做她觉得靠谱就拿钱？她要是觉得不靠谱呢？
这不就和以前差不多，头上还有个老子，就和小孩似的，想花钱，还是要找老子拿？
“老二老四老五，你们看呢？”金彤日问。
金彤楠还是没表态，有些失神的坐在那，甚至连到底有没有听进刚才那些话都不晓得；
金彤贝说：“我同意啊，有房子有车，还有分红拿，又不用操心，多好。”
“我不同意。”金彤宝又一次摇头。
金彤月想了想，说：“大姐，这未免太麻烦了点，就比如老三家的金融公司，总不能要个百八十万的，也得跟你开口，再说了，以前这些企业都是爸办的，他都懂，所以他能来衡量；可你未必都懂啊，就是打了个报告给你，跟你聊了，你又怎么能确定，这个到底值不值得投呢？”
金彤日又看了眼金彤楠，希望她能出身支持自己，这样一来就是3：2，虽说金彤楠和金彤贝的那两张票，分量有限，金彤月和金彤宝才是重量级别，可无论如何，声势上看起来要更大一些。
没想到，金彤楠还是在发呆。
金彤日心里微微一动，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老爷子去世了，全家真正悲伤的人，好像很少，除了自己，就是这个平时看起来大咧咧没脑子想一出是一出的老五了。
“那你们说，怎么办？”眼看争取不到大多数的支持，金彤日问道。
一阵短暂的沉默。
金彤宝说道：“我看这样吧，房产分给老四老五，那笔钱嘛，直接分掉它好了，拿出来50%分给他们两，剩下50%，我们三家，一家三分之一，这样算账清清楚楚，不拖不欠，以后也没有扯皮。”
“我看这样挺好，清清爽爽的。”金彤宝丈夫说。
金彤月和她丈夫相识对望一眼，两人都微微点头，金彤月道：“大姐，要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这笔钱现在分掉，能派上大用场，再说了，本来也有很多是从我们这里抽的。”
第184章 我什么都不要
金彤日十分不愿意直接分钱，她这些年帮着金盛海管账，是金家的大管家，金盛海在的时候，她的权力是家里最大的，金盛海一死，她手头没有太多像样的企业，这笔钱如果分掉了，其他几个人手下的企业立刻就能得到现金，完全脱离了家中的掌握，而她再也没有什么有分量的筹码。
从某个角度来看，金彤日这个金家老大，和金盛海的想法一脉相承，还是希望能把金家聚拢在一块，而不是四分五裂，但是她即没有金盛海的能力手腕，也远远不如金盛海的权威，所以只能通过钱，对金家进行十分有限的整合。
现在一提分钱，看起来，好像除了她，大家都愿意，连和她关系一向很好的老四都没有吱声。
她想了想，问：“那家里的贷款债务怎么办？”
“一样的嘛，哪个公司的贷款，哪个公司自己还，又不是小孩子了，借了钱还要爸妈出面还啊？”金彤宝老公说。
金彤月淡淡的说：“姐，话说白了，现在爸去世，我们心里都不好受，可是不好受归不好受，爸留下来的那些企业，还是要生存。除了爸，谁也没办法把这些企业全部拢在一起，这些资金不放出来，大家都日子都不好过，大姐，你也不想看着这些爸当年亲手做起来的企业，一个个跨了吧。”
金彤日脸色微微一沉：“你们也晓得这些都是爸做出来的？”
“姐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金彤宝哼了一声：“爸在的时候，我们都听爸的，爸不在了，我们自己做自己的主。即便按照法律规定，这些钱，也该我们子女继承。老刘，是这样的吧？”
刘律师点点头，笑道：“具体是怎么操作，也可以由你们进行协商嘛。”
“我看不用多说什么了，就刚才的说法，债务各自分担，钱和地产都分掉。”金彤宝说。
一阵沉默，没有人接这个话，不过能看得出来，虽然都没说话，但是都是赞同金彤宝分钱的提议的，谁都不希望自己的现金被人卡住脖子，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兄弟姐妹。
金彤日并没有一个人压服全家的威望，这种时候，想要坚持，就只能从剩下的人种找到盟友。
目光一个个的扫了过去。
老二不可能，事实上，全家对自己权威挑战最大的，就是这个生意做得不是最大，但和金家各方面关系都非常良好的老二。
但是，由于老二的丈夫是银行行长，她是最不缺钱的。
她要分钱，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和自己不和，这钱一分，自己就控制不住其他几个人，不分，反而还能压她一头。所以老二夫妻是指望不上的。
至于老三夫妻嘛，说实话，她看不上老三和老三丈夫，这两个人，一个莽撞，一个鸡贼，都上不上大台面。
但是实话实话，这两个人都没想过要成为金家的一把手，成为金家新的掌舵人，只想着做好他们自己那一块。
他两要分钱，就是因为无论是建筑还是金融贷款公司，都是十分吃钱的，有了这笔钱，就能稳得住，扩张的起来。
所以也利用不上。
至于老四，关系是不错，可是涉及到这么多真金白银，老四未必会支持。
如果自己真的坚持，也不是说就一定得不到对方的支持，但是最大的问题是，老四手头没有什么力量，而且，立场上有问题，都知道她和自己关系好，她说出来的话，其实没什么分量。
还有一点很重要，老四这个人，有些凉薄，在兄弟姐妹几个当中，口碑不算好。。
那么最后，就剩下老五了。
同样是手头没有什么力量，但是老五比老四要好一些，毕竟，之前她成立了一个电影公司，多少算是个‘企业家’，还演了电影，如果上映后反响还不错，说不定还能成为‘明星’。
另外，这个企业是她和江城市陆家小老板陆岳涛合办的。
陆家父子两在江城市，如今都是有一定影响力的人物，父亲做实业，算是新冒出来的中游人物，而且还一直在扩张；儿子做互联网，虽说和金家的业务没什么瓜葛，不过听说，在互联网行业，是很有一号的。
简单来说，老五有外援，而且是有力的外援，不像老四，认识的那些男的，全是屁精，上床估计有点用，下了床，花钱比女人都厉害，正事一件干不了……
另外，老五虽然娇生惯养，脾气有时候比老四还坏，但是不是个不讲道理瞎胡闹的人，还是能分清是非的。
最关键的两点，老五和老二关系好，她如果能开口支持自己，比任何人讲话都有说服力；
事实上，现在想来，老五其实和姐几个关系都不错，大家平时都比较宠着她，这大概是因为她是年纪最小的，和所有人都没矛盾，脑子又比较清楚，能说得通讲道理的缘故。
老爷子去世之前，也是最宠她的。
这时候，她如果能说点什么，最起码能起到，把水冲新搅浑的作用。
“老五啊，你怎么看呢？”金彤日用比较温和的语气说：“爸这次忽然去世，都知道你是最难受的，有什么想法，姐姐姐夫们都在，你尽管说出来。”
金彤月微微皱眉，看了看大姐金彤楠，心里有股火蹭得就上来了。
摆明了，大姐是要利用这个最小的妹妹比较单纯，又把话题朝‘老爷子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上面引，如果始终纠缠于这个话题，一天不查清楚，那金家的财产就一天没法分，即便分了，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会留下很多的隐患。
金彤日手头没什么企业，那家厂子不大运转的还算良好，她不怕拖，剩下的人可不想拖，尤其是老三家，拖久了，她家企业资金要断。金彤月觉得这个大姐，表面上端庄持重，是全家的大管家，其实骨子里和老四一样，十分凉薄无情，连最小最不懂事最没有威胁的老五也要利用，让老五冒着风险出来帮她争利益。
不，老四的凉薄，是显而易见的，而老大的凉薄，隐藏的更深。
她心中一动，就要说话，还没开口，手被丈夫握住了，微笑的看着她，示意她不要着急。
果然，老三先开口了：“小五懂什么，大姐你逼她干什么？小五，你放心，不管怎么着，该你的那一份，谁都拿不走！爸留下的那些钱你分到手之后，要是不知道怎么用，愿意放在三姐这里，就放三姐这，赚了算你的，亏了三姐帮你担着。”
“呦，姐，还有这好事呢？”老四不阴不阳的开口了：“那我算一个呗。”
老四这性子果然是凉薄的狠，而且真的没什么大脑，一开口就把和她同一阵线的老大金彤日给卖了。
“老四，你花钱的地方多，那些小男朋友，那么多豪车，都要养着，还有钱朝我这里投啊。”金彤宝皮笑肉不笑的说。
她丈夫说：“老五嘛，条件差一些，为了开广告公司，那一栋小别墅还在我这抵押着呢。咱们照顾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当初金彤楠非要拉陆岳涛一块做电影，陆岳涛故意给她开了个苛刻的条件，要她凑够钱，金彤楠没钱，把她名下唯一一套房产，一栋联排别墅抵押借了钱，就是抵押在她三姐夫那。
“谢谢姐夫。”
一直没开口的金彤楠终于说话了。
声音不大，可是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都很认真的看着这个最小，没有什么能量的妹妹。
有时候，说的最多的，往往是最无力的，说话最少，最迟的，反而才是最重要的；
也有时候，财富和权力，并不完全能控制一切，公道自在人心，当财富权力纠缠不下的时候，公道的作用，就足够在天平上形成一颗重要的砝码。
所以金彤楠此时的开口，显得尤为重要。
“姐姐姐夫，爸这么一走，我脑子乱得一塌糊涂，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金彤楠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
“老五，别哭，没事啊。”金彤月递了一张餐巾纸给她。
“恩。”金彤楠接过纸，擦了擦眼泪，然后才继续说：“家里的钱啊，房子啊什么的，还有那些企业，我即不知道，也不懂，那些企业给我，我也不会做，还有那些钱，我也不晓得该怎么花。而且，一想到这些钱是以前爸爸赚的，留下来的，我心里就好难受，花这些钱我觉得……觉得……”
话没朝下说，可是所有人都听懂了。
这些钱上有亲爹的血，花这些钱，就是花亲爹的命。
等于是给在场每个争财产的人都甩了一记耳光，话语很温柔，分量却重的耳光。
偏偏，所有人都还没法讲什么，老五心直口快是有名的，而且她说的，其实也不错。
“不是，老五你什么意思？”金彤宝道：“不管你做不做生意，可你都姓金，我在这先说明，这家有你的一份！你不要那可不行！”
第185章 烫手大山芋
金彤楠那几句话，真正最重要的点，既不是卖惨，也不是打脸。
而是透露出一个重要信息：我什么都不要！
房产不要，公司不要，钱也不要。
为什么不要呢，因为这些东西都沾着我爹的血，我要了之后心里难受，另外，我也不会做生意，这些东西我拿着，都白瞎了。
为什么不要的原因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她这么一表态，以退为进，更加坐实了另外一个状态：她对家里所有的人都构不成威胁。
这么一来，家里其他人反而对她的感官更好。
金彤宝虽然大格局不行，但是基本的脑子还是够用的，当时就说，老五不能不要，必须要分给老五。
不仅仅是因为姐妹之情，对老五的感官好，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都是金家的女儿，都有继承权，你老五如果什么都不要，那是不是说明，其他人，也可以不要？不分给老五，那是不是也可以不分给其他人？
虽然按照法律来说，她主动放弃继承权，不影响其他人的继承，但是实际操作中，一家人可以打嘴皮子仗的余地太大了，如果都按照法律规定来办，今天又何必聚在这里开会？
所以金彤宝毫不犹豫的开口支持金彤楠。
金彤月也淡淡的说：“老五，你年纪小，将来要用钱的地方很多，现在不会做生意，未来未必就不需要钱，你还有个电影公司，将来难道不投资不拍片了？”
她说着话，心中暗暗一动。
老五这番话，其实很有水平，她没有扯什么老爹到底是怎么死的，那样一来会把她至于危险之中，成为对立面，反而以退为进，赢得所有人的好感，即说明了她是最孝顺的一个，道德上站的最高，而利益上其实不会损失半点好处，只会得到更多。
只是，不晓得这番话，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还是有人指点的；是无意说的，还是有意识的？
唯独老四金彤贝，还真是个没脑子的，不阴不阳的说：“老五你还真是高风亮节啊，爸的钱现在说不要，以前可没看你少拿。”
其实她挺高兴，心想正好，你不要，那我可要，原本该我的，现在又能多出一部分来，这挺好嘛。
“老五这么说呢，也不是不对。但是老三老二说的，也有她们的道理。”
金彤日微微点头：“老五是一家人，该她的不能少，可是她现在的确也用不到那么多钱，所以，我觉得还是之前我的提议，房产分掉，钱嘛，我代管，有收益了，大家平分。或者做一个大的信托。”
“大姐，我把话说白了吧！”
金彤宝忍不住了，大声说：“爸现在不在了，你想当金家的掌舵人，恐怕还不够格，咱们几个从小到大，都是各干各的，以前爸管着，那没的说，现在谁也别管谁。”
这是所有人的真实想法，被金盛海一直压着，好不容易解放了，谁希望头上还多个老太爷，何况这个老太爷，还是自己同一辈儿的？
“老五，你看呢？”金彤日说。
“大姐，各位姐姐姐夫，我刚才说了，钱我不要，房子我也不要，该我的那一份，你们去分，怎么分，我不管。”
金彤楠的语气不知不觉中，变得有些硬了起来，道：“但是我想，爸生前想做的一些事，没作成的，作为女儿，家里的老小，我想继续做。我要那块爸准备做度假村的地，继续开发。”
“你要那地方做什么？！”
“呦，我说嘛，原来不是什么都不要，一开口就要最大的！”
“老五，你又不懂地产旅游，要它作什么？”
“那块地要开发起来，得需要多少资源，你晓得吗？”
金彤楠此言一出，原本还算是有序的发言，顿时乱了套，其他几个人忍不住纷纷开口。
这块地目前在金盛海的遗产中，十分的特殊，所以刚才没有被提到。
更像是一个巨大的烫手山芋。
论价值，虽然这块地很偏僻，而且又不是住宅用地，所以均价不高；但无论怎么说，它面积实在太大，所以，总价绝对不算低。
它真正的价值，可能还不是售价，而是这么大面积的一块地，距离市区又不算太远，一般人还真不可能直接拿到，也就是金盛海活着的时候有这么大的面子。
好几十公顷，做公园，做大型工业区都足够了，政府要卖地的话，怎么也不能一把出售，稍微想想都知道，分隔开，逐年慢更划算，可以说拿这块地，是金盛海一辈子积累的资源的综合体现。
但是，这块地恰恰是因为太大，又比较偏，又不是住宅用地，所以如果做不好规划，它本身的价值，目前的确看不出来。
这么大的一块地，要是长时间放在那不动，显然是一种浪费；但是如果动一动，那要花的钱就海了去了，以之前金盛海活着的时候，能集中金家所有的资源砸下去，也会觉得吃力。
现在，不管谁拿在手里，只要想进行开发，那都是一个超级大的黑洞，不知道要吸进去多少资源，其他企业就压根别想发展。
至于说拿到手来卖，这也是条路子，
问题是，一把卖掉，未必有人接手，即便有人想买，背后也存在很多麻烦的纠缠，难免会得罪一些人。
分割开小块的卖的话，又卖不上价。
事实上，谁拿到了这块地，想不做都不行，因为金盛海在世的时候，那块地已经开始建设了，牵扯到很多的合作和资金，要完全处理清楚这些，甚至断掉，又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大麻烦。
当然，也不说这块地就是个垃圾，完全没法处置，只是处理起来很麻烦，要花大量的精力，未来也不知道到底会怎么样。
金盛海来做，众人都会认为是很冒险的行为，何况是其他人？
与其费这个精力，不如把眼光放在实实在在看得见的钱，和未来肯定肯定会升值的地产上，反过来，也不可能狮子大开口，地产和钱也要，地皮也要，只能选择一种。
打个比方，金彤宝建筑公司做的好好的，又赚钱又不愁业务，那么的市场等着她去开拓，这时候忽然有人说，你别建筑公司了，把赚的钱全部投进另外一个行业，我保证你发大财。
她当然不可能同意，即便能确定另一个行业有前途，她也不可能去做。
金彤楠开口要这块地，有人觉得她要的太多，也有人是真心觉得，她没必要惹这么大的麻烦。
但是众人心里，多少还存在一点潜意识的想法：这个烫手山芋，如果给金彤楠拿走，好像，也不错的样子？明面上的好处她得了，家产分的很均匀，她还是拿了很大的一块，背地里，实实在在的好处，是其他几个人分，反而丢出了这块烫手山芋。
“老五，这块地你晓得要花多少精力和钱吗？”连金彤日都忍不住问。
“我说了，家里的钱，我一分不要，我只是想完成爸的遗愿，如果能做好，那是最好，做不好，我也尽力了。”金彤楠淡淡一笑：“退一万步，最后真不行，我廉价卖掉它，也不至于饿死。”
第186章 金家散了
金家散了。
这是最近江城市商圈里最大的，也是流传的最广的一个新闻。
曾经叱咤风云，压得很多行业的从业者喘不过气，在江城的民营企业中，拥有诺大的能量，算得上一方霸主的老牌家族大企业，金家，散了。
虽然，金家所谓的五朵金花还在，几个女婿也各自活跃，但是所有有眼睛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金盛海这么一死，金家分割成了好几个部分，所谓的金家，仅仅只剩下了一个称呼而已，再也没有办法形成金盛海活着时候的强大力量，对大部分本地企业，造成泰山压顶一般根本无可抗拒的压力。
力分则弱，五个手指打人，绝对不如一个拳头；强大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的，兄弟阋于墙的道理说了上千年，人人都明白，人人都懂，但是事到临头，轮到自己身上，和自己利益切实相关，道理就在一旁先放一放，先谈谈利益。
金盛海活着的时候，金家有个抓总的，下面各个女儿女婿管的企业，是扩张，是壮大，是一颗大树上的枝叶；但此时，没有了一个主心骨，这些企业看起来发展的更快，但是整颗树已经被劈成了好几段，再没有一条枝叶可以拥有之前大树那么庞大的根系，汲取到充足的养分，有底气应对风霜雪雨，旱涝灾害。
这事在江城市众说纷纭，一般的小老板是当个乐子来看，说金家自己作死，怨不得人家；稍微生意做得大点的，背后也是感慨，这么大一个家业，眨眼之间，说散就散了，十分的震撼，也给人留下很多值得思考之处。
一个家族企业到底应该怎么才能延续的持久，怎么打破富不过三代这个魔咒。
其实在香江，已经有一些企业家给出了答案，比如李家，在掌舵人活着的时候，就确定接班人，给其他人充分的发展空间和扶植力度，分割清楚；又比如霍家，明确规定，除了一脉可以管理家族企业和事务之外，其他的人，只能吃家族的红利。
但是这些方法，是不是符合大陆实际情况，现在谁都说不好。
那天和几个老板在吃饭聊到这事，陆泽平冒出来一句，还是要感谢党，执行了计划生育政策。还是要奉公守法，切实按照国家政策来办。
“老陆你这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说话的是个熟人，很早就露过面，姓白，是之前给东升浴池供应煤炭的，东升之后做大，浴池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但是由于整体盘子大了，重新装修后，两个店的浴池，最后反而比之前规模要大，煤炭的用量只多不少。
关键是，陆家起来了，和最初要倒闭的小浴池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存在，所以不管用煤多少，那些和陆家有关系有业务往来的老板，都成了好朋友。
说起来，这个白胖子最近发展的也不错，他有个远房堂兄是省里有名的煤贩子，他就一直靠着他这个堂兄吃饭，听说从今年上半年开始，他堂兄那边的收购价陡然降了一大截，白胖子跟着后面发了很不小的财。
否则，以他之前的生意规模，其实现在已经进不了陆泽平的饭局了。
“不错，老陆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而且吧，还得了便宜卖乖。”
说话的是另外一个大物业公司老板，江城市全市的住宅小区，有超过5%的份额，主要业务是在各种商场和写字楼，下面好几十家分公司，他笑着说：“你也幸亏就一个，要是有几个，都像你家陆岳涛一样能干，你就等着崩溃吧，那打起来，比金家恐怕还要凶，都能拍电影。”
“那还真不是。”陆泽平摆摆手：“陆岳涛的生意现在做的比我还大，我这点家产，他真未必瞧得上。”
“说起来拍电影，我倒是想起来了，你儿子不是和金家老五弄了个电影公司嘛，是不是叫做金陆啊？”物业老板问。
“是啊，小打小闹，就拍了一部片，花了拢共一百万出头。”陆泽平说。
“可别扯了吧！一百万出头哪可能！我上次和老婆去日本玩，看到那边有个什么电影展，金陆出的那个电影，拿了奖，我问了一下，这个电影展还蛮出名的，一百万就能拍出拿奖的啊？”物业老板说。
“放别人身上我不信，他家那儿子，说不定真有可能。”白老板说。
“哦，你们说那个啊，人家国外电影节，就专门找小众片，那些大制作、大场面的，反而拿不到奖。”
陆泽平也听说了，陆岳涛和金彤楠投资的那部叫什么独自等待的电影，没着急在国内上映，过审之后，先送到了日本参加电影节，居然还真拿了个奖。
说起来，这是有些无奈之举，陆岳涛的金彤楠在影视圈里都是新人，那个导演听说人脉比较广，但是也仅限于演员艺人圈子，影响不到影视圈背后的资本，投资商、院线之类的，那是无能为力的。
所以一部小制作，想要取得比较好的排片率，最好的方式，就是先拿去国外，得个奖，哪怕是不知名电影节的奖，中国电影其实才起步不久，在国外拿奖，还是很吃香的，最起码能得到一个相对公正的排片。
“国内什么时候上映，我让员工组织去看，给你儿子捧场。”物业公司的吴老板问。
“就最近吧，也就这几天时间，他们元旦档排不上，放在这段时间，没什么竞争，上映时间长点，排片也能拿的高。”陆泽平说。
“得了，啥时候上映，别的不敢说，给他包一场，贡献点票房，支持支持我们大侄子还是没问题的。”
吴老板端起茶壶，给陆泽平倒了点茶水，不经意的说：“老陆，金家那个老五，到底准备做什么啊？又是拍电影，又是拿地的？你儿子和她走的近，晓得不？”
边上白老板哈哈笑了起来，插话说：“我就说嘛，老吴你无利不起早的，平时又不看电影的一个人，好端端的去包什么场，搞了半天，是想通过老陆儿子，接近金彤楠是吧？”
“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在场咱们这些人，都算是有点身家吧，也都一把年纪了，谁不想睡懒觉享受享受，要不是有好处，谁他娘的一大早爬起来？”
吴老板倒是很直接说：“金家不分开，那就是个庞然大物，谁都不敢动，它给谁一口吃，谁就能吃，现在分开了，那就是一块大肥肉，手快有，手慢无，谁都想吃。我就服老陆家儿子，你说，人人都还没看到端倪，他就已经着手布局了，人家还不是和金家最著名的那几个，反而烧冷灶，和人家金家老五搞好关系，现在怎么着，一个个都傻眼了吧，都没想到了，人家老五，反而拿了最大的一块。”
“啧啧啧，说起来还真是，那块地太大了，了不得啊。”另外一个开厂的老板说。
金家的财产分配，并不是什么秘密，很快就传遍了，最让人大跌眼镜的，就是金彤楠，这个在金家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老小，竟然把金家那块几十公顷的地皮拿下来了。
“你们也别这么说，地皮大归大，可是这么大一块地，不管怎么操作，那都是个无底洞。”陆泽平摆摆手：“陆岳涛他和金彤楠就是朋友，之前认识，纯粹意外，没你们说得那么神，这块地金彤楠要做什么，那是人家的事。”
“就是因为这块地太大，很不好操作，所以她一个小娘皮，肯定玩不转啊，她要玩，那绝对得找帮手，她能找谁？找她那几个姐姐姐夫啊，屁！不吃了她才怪。找来找去，也就只能找我们大侄子。”
吴老板笑呵呵的说：“要是咱们大侄子能当的了她的家，这么大一个盘子，一旦开动起来，那里里外外的，能有多少生发？做生不如做熟，老陆，真有那一天，你可别忘了关照关照大伙。”
说起陆岳涛当了金彤楠的家这种事，在场几个老板也是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金彤楠那点小癖好，在圈子里不算什么秘密，
多少觉得有点可惜，如果金彤楠取向正常，说不定陆岳涛真的还就能当这个家。
“得得得啊，这些小一辈的事，我不管，也管不了，你们要是有想法，那找陆岳涛或者直接找金彤楠说，别从我这走。我呢，能管的，也就是东升这一亩三分地。”陆泽平半开玩笑的说。
“你这一亩三分地，恐怕是不小啊。”白老板说：“之前，金盛海拿那块地，就是要做度假村，大型的娱乐城，这要是还按照之前的规划，那以后……”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陆泽平挥手打断了白老板，道：“现在八字还没一撇，说也没用，不过吧，要真是陆岳涛能说得上话的，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那刚才是老吴说的的确没错，做熟不做生，当然是朋友之间更值得信任。”
“得了，老陆，要的就是你这话，咱们这多年朋友，谁不知道谁啊，在座的，赚钱的不少，可没哪个赚的是黑心钱。来来来，喝茶喝茶。”
第187章 我有一个大计划
“电影获奖之后，上映排片应该是能得到保证的，最近也不是什么热门档期，导演那边来安排，据说一切顺利。”
金彤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打扮的花枝招展，好像渐渐习惯了职业装，最近还爱上了大墨镜，能遮住半边脸的那种。
她现在站的位置，正是金盛海最后一次来这块土地检查，和金彤日聊天的时候，所在的施工部铁皮房二楼。
只不过，站在窗口，朝外看去，物是人非，不久前还热火朝天的施工工地，早就已经停滞下来，空无一人，诺大的一片土地上，到处都是施工残留痕迹，大大小小的坑洼和一堆堆废材、建材，像小山一样随处堆放着。
一块宝地，此时看来，像是一个垃圾场。
“这部电影暂时指望不上，赚也赚不到多少钱。”陆岳涛递了杯热水给她，天有点凉了下来。
金彤楠接过水，隔着墨镜，盯着陆岳涛看了片刻，道：“我直到现在还想不通，这块地到底能做什么，你建议我要这块地，可是地到手了，却是这样一幅样子，你不准备和我说点什么吗？”
“你自己想做什么？”陆岳涛问。
拿这块地，即是陆岳涛的建议，但同时，也是金彤楠的本心，她的确希望能把父亲的遗愿继续下去，作为一种缅怀。
金盛海一死，金彤楠忽然意识到，这么多年来，她对于这个家，对于父亲，索取的太多，而回报的太少，少到让她已经很难再去面对她现在的身份和财富，如果不做点什么，她始终无法安心。
“钱，我现在需要钱，你入股也好，借钱也好，只要能弄来钱，怎么都好说。”金彤楠说。
陆岳涛想了想，却是摇头：“这一块如果的真的建成度假村，你知不知道要多少钱？说实话，这些钱我咬咬牙，未必拿不出来，但是，现在也不完全是钱的问题。地是拿到了，但你先要想办法立足，才能继续谈发展。”
“没有钱，怎么立足？”金彤楠反而说：“如果钱足够，能建起来，这本身就是立足。”
“问题是，即便是我，也不可能把我所有的资金全部挤出来，建设这么大一个度假村，即便全部挤出来，资金上还是十分的紧张，无法确保它最后就能顺利完工，即便完工了，说实话，度假村将来想要回本，乃至赚钱，十年之内，都是痴人说梦。”
陆岳涛一摊手：“你说，有谁会愿意拿这么大一笔钱，放在这里十年不赚？哪怕放银行，也是有利息吃的。我不愿意投钱，就更不会有其他人愿意投钱。”
顿了顿，淡淡的说：“事实上，我也必须要说，你爸当初的计划，的确不靠谱。”
“那你当初劝我拿这块地干什么！”金彤楠有些恼火问。
“你的爸的计划不靠谱，可不代表，他不会中途调整、改变计划，只是可惜，他没有能等到那个时候就出事了。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按照他的真实想法，去调整计划。”陆岳涛说。
“真实想法？我爸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你又怎么知道？你和他……”金彤楠不解。
“我当然没有和他私下交流过，不过你爸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如果连这点都看不清楚，真的是为了办什么度假村，那只能说明他真的老糊涂了，可是他去世之前，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觉得他脑子十分清楚。”
陆岳涛淡淡的说：“无论是你真的想完成你爸的心愿，还是出于现实考虑，接下来的计划都要调整。”
“怎么调整？”
陆岳涛指了指西南方向，问：“你知道那个方向上，大概三公里的位置上，是什么？”
“那边，应该是朝市区走了吧？”金彤楠说。
“差不多，但是三公里，还没有完全到市区。那个位置，是平山养老公寓。”
金彤楠听说过这个公寓，听说办得很好，但也仅此而已，以她家的条件，和养老公寓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关系的。
“你爸生前，是养老公寓最大的捐助者，或者说股东吧，这个养老公寓，是市里和省里很看重的项目，背后有省里的大人物。”陆岳涛说。
“你是想让我，接过我爸得位置，继续作为平山公寓的大股东？”金彤楠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你是金盛海的女儿，而且是最受宠爱的女儿，对外，你的口碑比你所有的姐姐都要好，所以这时候你去接这一块做慈善，有非常有利的先天条件，你父亲之前的关系，对你有天然的好感。”陆岳涛说。
“可是，现在根本没有多少钱可以做慈善。”
几十万、一百万，倒是能拿出来，可此时，钱显然用在刀刃上。
“不不不，不是钱的问题，而且，如果你要做，必须比你父亲做的更好，才能修复这段关系，把你父亲的关系，变成你的关系。”陆岳涛说。
金彤楠骨子里是个聪明人，继承了金盛海的头脑，稍稍一想，就明白了。
“你是说，我用这块地？”
“当然不是整块地，你可以捐给平山公寓一小部分。”陆岳涛说。
“平山公寓是养老院！这块地未来的发展，一定是商用，谁愿意和养老院毗邻而居？如果真的在这块地上有个养老院，那以后这块地恐怕就真的废了，只能做度假村！”金彤楠说。
“捐给养老院的地皮，就一定要用来做养老院吗？”陆岳涛反问。
“那做什么？”
“据我所知，平山公寓短时间内，不是很缺钱，但是呢，它毕竟不能和公立医院比，也不是盈利机构，所以，员工的待遇不是很高，留不住人，请不来人，专业的人才很稀缺，要么就是才毕业的实习生，要么呢，也渐渐混成了老油子，稍稍有点本事的，干几年都走了。”
陆岳涛走到墙壁上挂着的施工图边，指着上面，画了一个圈：“如果在这个位置，有一片养老院员工的宿舍楼，甚至是养老院的职工小区，不用很多，只要几栋楼，在养老院做够年限，就能参与福利分房，我想，这比给养老院直接捐钱更好。”
“这是，这一片是商业用地……”
话刚说完，金彤楠就反应过来了，她猛地摘下了墨镜，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陆岳涛！
这个手笔，未免大的太惊人了吧？
一旦成功，仅仅这块地，就足够让她一跃成为江城市最有钱的人之一！仅仅以纸面财富论，甚至，不弱于当年的金盛海！
第188章 使用性质变更
金彤楠是金盛海的种，从小在大富之家长大，不知道耳闻目睹了多少商场上和官场上的事，虽然自己没有真正做过生意，经验不足，但是脑子却是绝对够用的。
听陆岳涛那一连串的话，她一下就明白了陆岳涛的真实想法。
要通过给平山公寓捐‘一小块地’，来改变这一大块地的性质和用途，变成住宅用地！
这是一个近乎恐怖的大手笔！
这块地之所以不是很值钱，除了位置偏之外，还有个主要原因，是它的性质。
如果是这么大一块住宅用地，几十公顷，那得多少钱？
这还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从00年开始，房价就一直在涨，随着房价增长，地价，其实涨的更快，房价涨三分，地价就要涨五分，然后反过来促进房价再涨，再反过来导致地价更高……
这块地，几年之后，那就是一个金矿。
而在如今的形式下，谁能有本事，一把拿到一块几十公顷的住宅用地？
虽说，这只是一个最好的预计，但的确是有可行性的。
捐给平山公寓的地，要盖房子，盖宿舍的话，那肯定得改变土地使用性质，由于平山公寓的特殊性，所以这点不难，既然那一块改了，周边的土地，就有了更改的可能性，即便不能全部改掉，把这一块地，变成住宅、商业等等性质综合，那也是不得了的事。
试想，原本几十公顷的土地，一部分用来建设高档住宅，甚至别墅，一小部分用来做高档度假村、休闲会所，再有一部分用来商业开发……
这简直就是一个高档小卫星城的雏形，哪怕偏僻一些，可是随着城市化的进程，城市规模扩大，等到这片建设起来之后，城市很可能已经扩大到这里了，便宜也就不成问题。
退一万步，哪怕周围的土地性质，更改难度比较大，那也可以多捐一些土地给平山公寓，地皮送给他们，地皮的利润不要了，和对方联手开发，那其中的利润也十分惊人。
这么一来，整个局面就盘活了！
这块地目前最缺的，就是钱，没有钱进来，它就是一块死地；
没有钱进来，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在于未来不赚钱，所以，没人愿意投资，没人愿意贷款。
反过来，一旦这块地的性质发生了变化，未来有可以看得见的庞大利润，那还愁钱吗？
不光是钱，配套的一系列需求，都会有人主动上门求合作。
到时候，就是手握着一个会生蛋的老母鸡，等着各方人马前来合作，自己这边唯一要做的，只有商业上的规划，以及各方利益的均衡和划分。
金彤楠的思路，被陆岳涛几句话一下子打开了，再进一步想的话，如果能顺利完成这个项目，通过这个项目，立刻就能建立一大批主流的、有用的关系脉络，加上项目中赚的钱，立刻能成为一方势力。
而作为利益的均衡和分配者，完全可以不断地通过类似的手段滚雪球，渐渐的成为江城市实业，或者说地产业的核心存在。
金家完了，一个新的金家，或许可以在这块废墟上，重新崛起。
她终于忍不住，摘下了墨镜，露出哭得又红又肿像桃子一样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陆岳涛。
“我觉得你还是戴上吧，你那眼现在怪吓人的，而且，我想任何一个老板，也不希望和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合作，哪怕你才死了父亲，一个成功的企业家，要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把私人感情和生意分开。大部分人太容易把情绪挂在脸上了，所以，老天爷会奖励那些，懂得控制懂得隐藏情绪的人。”陆岳涛说。
金彤楠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哭是因为我觉得不知道未来的路在那里，从现在开始，我想，我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在哭了。”
“你就是想再哭，恐怕也没有功夫了。”陆岳涛说；“有些事，我可以给你出出主意，帮你蹿个局，但是很多事，还需要你亲自去露面。”
金彤楠稍稍沉默，然后认真的说：“据我所知，你给人出主意，价格似乎很贵。”
这当然不假，陆岳涛给金东规划了一个短期的战略，就要了30%股份，给ebay规划的战略，虽然没收钱，但是让ebay成功的在国内市场暂时立足，之前准备给淘宝规划规划，虽然人家没接受，可是陆岳涛提出的要求，是45%的股份。
到了一定的境界和程度，人，就是钱，甚至比钱还要有价值，
他这个人出现了，他开口了，他动了脑子了，这就是真金白银，这就能引来资本的青睐，就能让人产生信任，没有道理的愿意合作。
金彤楠是知道，陆岳涛是个什么人的，也很清楚陆岳涛的价值。
事实上，之前听了陆岳涛三次：电影投资、父亲死后不要追究、要下这块地，现在，已经有两件证明陆岳涛有先见之明，决策无比正确，最后一件，也正在朝着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美好方向走。
作为从小在商人家庭长大的孩子，金彤楠很清楚，也很认可一个原则：世界上即不可能有，也不应该有，不劳而获，天上掉馅饼，没有付出的收获。
“我当然很贵。”陆岳涛点点头。
金彤楠沉吟片刻，忽然冒出来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要不然，我们结婚吧？”
陆岳涛正在喝水，一口茶差点呛进肺里，咳嗽连连。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金彤楠戴着墨镜，看不清表情，但是语气很认真的说道：“我们有感情基础，虽然只是朋友之间的感情，但这已经可以保证我们是一条心；而婚姻，是加固双方关系，最好最直接的方式，可以把我们的利益，从法律意义上完全捆绑在一起。再者，我的确需要你在背后支持，无论你刚才说的那些前景有多么美好，可凭我现在的能力，仅仅靠我自己，一定做不好。”
“那结婚之后，要不要生小孩呢？”陆岳涛有些无奈的问。
“这个……可以通过科技手段解决的，而且，好像也太遥远了点吧，再说了，我们的婚姻，目的是确保双方的利益一致性。结婚之后，私生活，可以互不干涉。”
第189章 脑子清楚
陆岳涛也真没想到金彤楠竟然张嘴提出这样一个奇葩的建议。
讲实话，这的确是个一个好建议，对于金彤楠而言，也算是她目前最好的一个选择，她有那点子个人特殊取向，却能提出这样的建议，也足以见她的诚意。
甚至，她作为一个一直以来，随心所欲，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大小姐，能压抑住自己，做这样的决定，也说明，她成熟了，最起码是跨出了向成熟的正确的第一步。
然而，陆岳涛却不可能答应。
“林溪？”金彤楠微微歪头，说道：“林溪是个很好的女孩，但是你不是个很好的男人，我觉得，你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去影响你的事业。”
“你这个话，我不和你争辩对错。”陆岳涛笑笑：“但是无论是是不是一个好男人，我最起码都是一个男人。我不可能娶了一个女人，却允许她在外面乱搞，也不可能不碰自己的老婆……”
顿了顿，挥手打断金彤楠接下来准备要说的话，道：“即便你咬着牙尽一尽义务，但对于我来说，这么做也十分没意思。我自己清楚我的性格，如果真的为了把我们的利益捆绑在一起，而强行结婚，用不了多久，恐怕我反而会和你反目成仇，划清界限。要不然，这样吧……”
他想了想，说道：“还是像金陆影视一样，各自百分之五十？”
“不行。”金彤楠果断摇头。
“那你看怎么分呢？”陆岳涛摊手问。
“3:7，我只要30%，你拿70%。”金彤楠说。
“啊？”
这次轮到陆岳涛纳闷了，这姑娘今天是怎么了，一会要把自己送上门，一会又把股份送上门，
自己只是出出主意，当当幕后黑手而已，说到底，地和关系，都是金家的，都是金彤楠的，她居然安心当一个小股东？
“如果你不愿意结婚，那你就必须拿大头，这和电影公司性质不同。”
“哪里不同?”陆岳涛问。
“我不是个眼皮子很浅的女人。没有你这块地的规划再好，将来也做不出什么来，我就算拿200%，又有什么意义？”金彤楠淡淡的说：“你别有压力，相反，你不拿大头，我才是真正的不安心。你是真正大老板，我这颗心才能放进肚子里。”
陆岳涛笑笑：“我就是这么可怕的人？”
金彤楠摇摇头说道：“不是你可怕，而是你太忙，如果不是你自己的产业，我真的不确定，你能花多少心思，愿意花多少精力在上面。比如电影公司，之后好像就没看你上过心。”
顿了顿，道：“事实上，你也知道，我并不是完全追求钱，如果真的能把这个项目做好，对我父亲，对我自己的内心，也是一种安慰。而且，总不能全靠别人的资金，我们自己还要朝多少朝里面填点钱的，这一点，可不是几十万一两百万，我没有那么多钱。”
“行，那就先这样吧。”陆岳涛看了看时间，说道：“你这两天别哭了啊，找个靠谱的美容院，把眼睛上的肿消一消，我约个饭局。”
“谁啊？”
“平山养老院的一个主任，姓李，以前你父亲和平山公寓之间的业务，就是他在对接。”陆岳涛说。
“主任，是不是小了点，能说得上话吗？”
“官大官小无所谓，这个人后面有点东西，先探探口风再说。”
……
……
独自等待的上映时间属于垃圾时间，国庆档才过，元旦档没到，这段时间即没有外国大片进入，国内的热门电影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一般都会延后到元旦或者春节。
这个时间段上映的片子，要么就是对自己没什么信心的，要么就是真正的垃圾片，还有极少数的文艺片。
所以算起来，拿过奖的独自等待，反而是这个时间段里的大咖级别，第一轮就安排了接近24%的排片率。
第一天的票房反馈还不错，全国收了500多万，按照上映两周半的时间来看，破两千万，接近三千万应该问题不大。
钱不算多，根据这个预计，票房即便在今年所有上映电影里，也排不到前十位，但是由于投资实在太少，金陆影视算是能赚一笔，扣除掉一部分准备拍下部电影的钱，一部分公司的预备金，还有小几百万能用。
和平山公寓李主任吃饭，见面寒暄几句后，聊的反而是电影。
“金小姐真人比电影还漂亮，这次算是一炮而红啊。”李主任说。
“哪里，还是这部片子的剧本好，里面大咖实在太多。”
金彤楠说的也算是实情，独自等待虽然是爱情片，但不狗血，因为不狗血，所以并不会太火，同样的，因为不狗血，口碑不错，票房也不会太差，加上那么多大咖，仅仅是周闰发的客串，就足够吸引观众买一张门票了。
“我听说反响不错啊，后面是不是准备一鼓作气，再拍一部？”李主任笑着问陆岳涛。
“恩。”陆岳涛点点头，用了第一部赚的钱，第二部拍什么他都已经想好了，找宁昊，去拍疯狂的石头，正好还能赶在刘德华投资他之前下手，那也是部小成本的戏，投资个四五百万已经足够了，但上映后的火爆程度，要远超独自等待。
如果能做成，那倒是可以赚一笔。
金彤楠也是觉得很奇怪，陆岳涛这个人怎么好像什么都懂，连演艺圈的很多人很多事，都似乎十分的熟悉，昨天在一起商量下部戏要拍什么的时候，他又提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导演。
鉴于第一次获得成果，这次金彤楠自然不会反对。
唯一不同的是，她现在已经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当女主角了。
“李主任，我父亲生前和平山公寓，到底是怎么一种合作模式？我希望，能把我父亲未竟的事业，继续下去。”金彤楠问李主任。
“倒是也简单。”
金盛海生前有个小公司，其实就是皮包公司，啥都没有，用这个公司作为平山公寓的投资方，定期投资一笔钱进去，平山公寓成立的前三年，一共投了七百万，后续逐年减少，最后稳定在一年100万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