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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再爱你一次全文阅读

作者:前所一闲人     还要再爱你一次txt下载     还要再爱你一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1 让一让,淮南王要作死...不,作诗了!

    楚天秀勒紧了裤带,往画舫大厅内走去,郁闷的要死,气的牙疼。

    还以为这笔卖诗的交易,能挣一笔万两银子的私房钱,没想到才挣了几文铜钱的豆腐回来。

    上辈子天天吃豆腐,吃腻了好么!

    要不然,我早发明豆腐去了,还要你淮南王来炼什么水丹?

    亏了一首好诗啊!

    还好,留了一手,只是给了淮南王一首“枭雄诗”,没有把更高档的“帝王诗”。

    否则真想一头撞在豆腐上!

    淮南王,下次别让本小侯爷逮着机会,否则非坑死你不可!

    大厅内,祖儿心不在焉,一双美眸眺目四顾,看到楚天秀慢腾腾的回来了,她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她发现姑爷的脸色贼差,“姑爷,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啊。”

    楚天秀拿了一张纸,郁闷道:“祖儿,回府之后,你把这个方子拿去给伙膳房的管事,加一个菜。以后平王府里有豆腐吃了!”

    “豆腐是什么,好吃么?”

    祖儿小吃货两眼放光,这可是她从未吃过的东西,顿时欣喜。

    “本姑爷的豆腐,能不好吃么。”

    楚天秀郁闷。

    ...

    大厅内,众贵客们依然在激烈的争夺秦淮花魁皓月姑娘。

    他们都知道,小昏侯已经被皇帝贬为平王府的上门女婿,被皇帝按在地上凄惨的蹂躏。

    平王府上门女婿的日子苦啊!

    这比谢安然这位公主府的驸马爷还处境艰难呢,谢驸马虽然上了公主府的门,但至少不是赘婿。

    小昏侯也就只能嘴上花花过一把瘾,都是银样镴枪头,光说不练。真要留宿共度良宵,怕是李虞郡主哪一关不好过啊!

    指不定,李虞郡主就带着王府的侍卫,连夜杀到烟雨画舫来了,把他给揪回去。

    小昏侯借着尿遁,逃避作诗,定然是早有自知之明。

    “皓月姑娘,我有一首风月诗!”

    “我也有,且听听我这首如何!”

    金陵城里的门阀士子、才子们纷纷激动的献诗,想要博得这位花魁美人的一笑。

    既然小昏侯早早退出了竞争,他们得到皓月姑娘的另眼青睐,自然是大有希望。

    谢安然驸马,朝楚天秀,笑问道:“今天这烟雨画舫,诗赋高手可不再少数。你不出手,可就被别人抢了。小昏侯,你就不想再给皓月姑娘,赠一首诗?”

    “算了!”

    楚天秀摇头,只是慵懒的坐着,丝毫没有再吟诗的打算。

    秦淮画舫的花魁争夺,就是展现逼格的烟花场。

    他已经独得八斗逼格了。

    总要让别人,去争剩下的两斗逼格吧!

    大家都露一下脸,各自装一个逼,彼此心知肚明都是同路人,就不要相互残杀了。

    而且,他刚刚卖了一首枭雄诗给淮南王,换了豆腐秘方回来。

    不知道,这淮南王是自己留着欣赏呢,还是在画舫里公之于众,大家一起欣赏呢?

    这淮南王多半想在这里,装一把大的吧...哼哼~。

    “难得元宵佳节,大家也不容易,都想在这大场面露一露脸。我风头已足,何必再抢风头!”

    楚天秀淡淡道。

    他还想看看淮南王怎么作死!

    “...”

    沈万宝摸了摸自己的脸,欲哭无泪。

    小昏侯还说不抢风头,他花三万两银子都争不过小昏侯,脸都被打肿了。

    ...

    此时,却见。

    烟雨画舫二楼,诸侯王们在一座大包厢内。

    十多位诸侯王们并排在座,闲聊着天,观赏这秦淮花魁的争夺。

    众王之中,以吴王为首,他的地盘最大,在封地内大肆开山挖铜铸造铜币,财力最雄厚,养的兵甲最多。

    “我等在座的诸侯王,都是大楚一等一的诸侯俊才,总不能风头都被金陵城里这些纨绔、士子给抢去了吧?

    区区一个金陵纨绔小昏侯,前朝王室余孽,居然在这金陵城风流场独占鳌头。

    哪位兄弟可有佳作,露上一手?让那小昏侯,见识一下咱们项家诸侯王的厉害?”

    吴王项弼笑着,却见众诸侯王们闪烁的神色,似乎没什么把握。

    唯有淮南王一副踌躇满志,似乎已经有了好诗。

    吴王项弼不由问道:“淮南王,你的文采最佳,不如带个头如何?”

    “行,吴王有请,本王便不谦让了!”

    淮南王项安世一笑,也不推辞。

    他风度翩翩起身,走了大包厢,一副儒雅的姿态,站在二楼的楼廊处,摇着鹤羽宝扇,朝众宾客朗声道:

    “本王淮南王项安世,元宵佳节,奉圣命进金陵城与民同乐。

    今夜烟雨画舫内如此欢愉,偶见此情此景,心中喜悦,悟得一佳作,请皓月姑娘和众位宾客一同鉴赏。”

    淮南王略一拱手。

    这姿态,分明在说。

    大家且静一静,都瞧好了,我淮南王要登场了,大家准备捧场。

    “淮南王乃是文学大家,当世俊杰,所做定然是好诗,请淮南王赋诗!”

    “我等,恭听淮南王佳作!”

    画舫内不少官宦、士子们,顿时轰然叫好。

    毕竟项安世是割据一方的诸侯王,大楚皇朝真正的实力派,当然有不少人会热切的捧场。

    ...

    淮南王项安世在楼廊处,凭栏而立,一副雄姿英发,昂然而立,声音高亢,朗声吟道。

    “《贺元宵》。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不求连城璧,但求杀人剑。

    试拂铁衣如雪色,聊持宝剑动星文。

    有朝一日权在手,杀尽天下负我人!”

    一诗念完。

    项安世心潮澎湃,仿佛自己已经是一位手握着天下权柄君王,在向金陵城的官员、百姓们,宣告他淮南王的到来。

    淮南王项安世不由自得的昂着头,瞥向在场的众诸侯、王侯们,来,不要吝啬你们的赞美,帮本王点评一下吧!

    “这,这是...枭雄诗?”

    吴王项弼闻言,脸色不由大变。

    “醉卧美人膝!”,这分明在写,一个风流倜傥沉迷酒色中,醉卧在美人膝上的诸侯王,尽显慵懒迷醉,留恋美色之态。

    此句,项安世正在青楼画舫,自然是再贴切不过。

    “醒掌天下权!”这一句,却是醉卧的诸侯王,骤然睁开了凌厉的双眼,牢牢的掌握着巡视天下的权柄。

    一醉一醒之间,一瞬间强烈的反差,将整个诗拔高了一个大境界。

    这分明是在写一个像纣王一般沉醉女色,行事荒诞,却雄才大略的“昏庸”君王,枭雄,方才如此行事。

    “不求连城璧,但求杀人剑!”

    视钱财如粪土,只求执掌着杀人之权柄。这是帝王,枭雄,大将,方有的权柄。

    “试拂铁衣如雪色,聊持宝剑动星文!”

    “有朝一日权在手,杀尽天下蔑我人!”

    后面两句,节节拔高,气冲宵云,蔑视天下。

    这首诗,好大的气魄!

    气吞山河!

    吴王项弼顿时懊悔,没想到淮南王居然有这样顶尖的诗,早知道就不该让淮南王站出来了,大出风头了。

    众位诸侯们都是脸色惊变,没想到淮南王项安世,居然如此的心胸、才学和豪情,口吐绝世之诗,如此豪不掩饰自己雄心壮志。

    这诗要是平民所著,可以直接拉出去斩了。

    诗要配得上人,人要配得上诗。

    但项安世是项家皇室诸侯王。

    他有自己的淮南封国,是割据一方的小天子,作一首跋扈的枭雄诗,自然是毫无问题。

    淮南王项安世看着画舫内,众诸侯、众宾客们脸色大变,满脸震惊,不由淡淡一笑。

    所谓一鸣惊人,不过如此!

    他项安世,何曾掩饰过自己的雄心壮志!

    他在淮南寿春城,聚集方士炼仙丹,聚集数千文学之众,编撰鸿篇巨著《淮南鸿烈》。

    鸿,就是广大,烈就是光明。

    他淮南王项安世,就是带领大楚皇朝,走向一条光明大道的君王。

    他要自己的大名,唱响天下。

    可惜,这《淮南鸿烈》太长了,装满了几栋屋子,囊括了几乎所有方方面面,看的人太少,影响仅限于淮南封国一地,外界的反响似乎并不大。

    他要用这首诗,让这天下人皆知。

    他项安世的气魄和盖世的才华。

    大楚众诸侯王,他才是通晓天下学问,最厉害的一位。

    什么吴王、楚王、赵王,看似嚣张跋扈,拳头很硬,但不过是一群没才气,浑身铜臭的诸侯土财主而已。

    项氏众皇族里面,就没有一个比他更有本事的。

    当今皇帝项燕然,也没他有才学。

    一旦皇帝驾崩,太子年幼。

    一旦匈奴来袭,一旦灾难四起,一旦藩国生乱,一旦天下有变!

    他淮南王项安世,才有资格,为众诸侯之首领袖天下。

    请记住他淮南王项安世!

    济世安邦之大才。

    金陵城的官员、门阀和百姓们,你们都记住了我淮南王吗?!

    别去投靠其它不靠谱的诸侯王,都来找我。

    ...

    这首枭雄诗一出,烟雨画舫内数千的官宦、士子们脸色发白,一片死寂,鸦雀无声,跟不敢发表任何评论。

    画舫里的姑娘们,听懂了的,都噤若寒蝉。

    这是大楚割据一方,嚣张又跋扈的诸侯王,所著的枭雄王侯诗!

    他们几乎占了大楚一半的郡县土地,兵马之众不弱于当今天子,财力雄厚堪比大楚国库,肆无忌惮,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说。

    淮南王敢写,有资格写。

    可他们这群宾客不敢评,没资格去评啊!

    谁有资格,来点评这首诗?

    当然是其他诸侯王、王爵、侯爵,以及当今大楚皇帝.....项燕然。

102 忍一忍,皇帝百忍成龟....不,忍成钢!

    烟雨画舫三楼。

    平王府包下的整层楼,被一层淡淡的薄纱帷幔围住。三三两两的王府侍卫,守住了上楼通道。

    皇帝项燕然坐在帷幔后面,身姿挺拔,听着淮南王项安世赋诗,脸色冷漠,眸中一道寒芒。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不求连城璧,但求杀人剑。”

    “淮南王,吟得一手...好诗啊!”

    “朕已经有十年未见这位淮南王堂弟了,昔日朕还和他打过一架,打的他鼻青脸肿,跪地求饶。

    没想到这多年不见,他的志气更加的豪迈,尚在吴王之上,当为我项氏皇族之楷模!

    当今之世,能作此诗,尚有几人?!

    淮南王这是诸侯王当腻了,想更上一层楼吗?”

    项燕然喝着小酒,冷冷道。

    在座的谢胡雍、王肃、孔寒友等众三公九卿大臣,闻言,都是冷汗浸背。

    他们有人悄悄抬头,却看不出皇帝项燕然此刻冷漠的神情,皇帝心里究竟有多恼火。

    究竟是怒火冲天,还是淡然处之。

    大臣们当然都知道,项家众诸侯王们在他们自己的封地,极为嚣张跋扈。

    自从太祖皇帝分封诸侯以来,项家诸侯王们的嚣张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什么制作天子旌旗,乘坐天子六乘座驾出巡,自己封自己大将军,在封地里为所欲为...罪名多的数不胜数。

    严格轮起来,很多都是僭越,都是杀头的罪。

    但是,能杀吗?

    他们一个个都是项家子孙,太后的儿子,皇帝的兄弟,或是叔伯。

    当年,帮着太祖项羽皇帝打天下的功臣,项梁、项伯、项庄、项襄、项声、项他、项悍、项冠,被封为诸侯王,大群项家子弟兵可是立下过大功劳。

    远的那些事情不说,近的十年前项燕然征匈奴,项家诸侯们也是支援了一些兵力和钱财。

    要杀诸侯,整个项氏皇族能同意吗!

    连沈太后都不同意。

    没办法。

    杀外姓王侯稍微容易点,但是杀项家诸侯太难。

    这么多年来,大楚朝廷都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诸侯王们在各自的封地里胡闹。

    只要诸侯不造反,大楚朝廷都忍了。

    没想到,这群诸侯王们来了这金陵城里与民同乐,跋扈的作风居然也不丝毫收敛。

    这烟雨画舫虽然是风流之地,不是正经的朝堂,但也是天子脚下啊!

    天子此番布衣巡视,只带了三公九卿等大臣,平王府子弟为护卫,并未惊动任何其他人,居然当面,听到淮南王吟一首枭雄诗!

    这...这不是找死么!

    但是!

    又回到但是了。

    大楚朝廷,至今拿这些项氏诸侯王没多少办法。

    削一个诸侯。

    那其它一大群诸侯王,立刻就要反了。

    这群诸侯王的整体合力,比之朝廷也不弱小,如何能轻易去动他们?!

    光凭淮南王的这一首枭雄诗,伤不了其分毫。

    谢胡雍主相身为百官之首,他不说话谁说话?他只能硬着头皮道:“皇上,这淮南王在风流场里的儿戏之作,勿要气恼!

    他这首枭雄诗...写的甚为嚣张!不过,淮南王的身份,在他封国之内做个小天子,也不算太逾越。

    他也不知皇上在此,若是知道,定然不敢放肆。”

    “淮南王,这是仗着朕不能动他,才敢如此放肆!”

    项燕然冷道:“平王,你以为呢?”

    “臣以为...这非当务之急。”

    李荣摇了摇头。

    要动淮南王,就要动所有的诸侯王。

    可就算能杀了这些诸侯王,他们的子孙还在封地,大多都已经成年,立刻能登基为诸侯王。

    他们定然领兵造反,至少是数十万大军,为丧命的诸侯王讨回公道。

    天下大乱,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关键是,朝廷还没有做好应对诸侯之变的准备。粮草,兵马,人才都不足。

    而且,匈奴和各藩国使节也在这烟雨画舫。

    若是被他们看到我大楚横生内乱...匈奴必定趁势来袭,阻止大楚朝廷,对这些诸侯王们下手!

    大楚,内有诸侯,外有匈奴,腹背受敌。这乱起来,可就难说最后的结果了。

    死的,未必就是诸侯王们啊!

    也有可能是这刚刚立国才六七十载的大楚皇朝,改朝换代,换了皇帝。

    “朕,忍了!”

    项燕然冷笑。

    当这缩头龟嘛,都当了十多年了。

    还忍不了淮南王这一首枭雄诗不成。

    再忍忍!

    不只是项家皇室反对削藩,沈太后反对削藩。

    就连他身边的这些朝廷大臣们,也不想削这些诸侯。为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削诸侯,多麻烦的事情。

    这金陵门阀家族,和项氏诸侯,联姻的更是比比皆是。

    再忍忍。

    这天下,也是该推行新政了。

    等他把新政的局面打开,换一批能干事的,愿意干事的人上来,就好。

    ...

    众大臣们见到皇帝并不是太生气,也没有追究淮南王的意思,终于心安起来。

    离上一次大战才过了十年。

    天下承平十载。

    当今以黄老之道治国,无为而治,好日子才刚过几年呢。他们这官当了没多久,门阀子弟们享受好日子,也才几十年。

    他们这些大臣们,也不想忽然又出大事。

    尤其是诸侯群起造反这样的大事。

    忽然,有平王府的李氏侍卫走了过来,在李荣附耳低语,“王爷,刚才有侍卫去小解...无意间看到,淮南王和小昏侯一起嘘嘘,淮南王似乎给小昏侯塞了好处,匆匆离去。”

    李荣疑惑。

    淮南王几乎从不进金陵城,小昏侯也几乎不出金陵城,两人素不相识,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会搞到一起?

    李氏侍卫搓了搓手,低语,“可能是...买诗!”

    这种下流的事情,只有下流的人才会干,平王自然没有经历过,也不太懂这个门道。

    李荣顿时反应过来。

    买诗?!

    槽~,淮南王自己做不出来,居然请小昏侯代笔,真丢项氏皇族的脸!

    难怪,他总觉得,这诗好的有点过分了。原来是小昏侯这个金陵头号大纨绔代笔。

    “平王,怎么了?”

    皇帝项燕然问道。

    李荣连忙道:“臣派人在烟雨画舫的周围巡视,以防万一。又派了人去城外,查勘城外诸侯们带来的十万军队的动静。

    侍卫来报,并未发现有异常出现。不过,臣觉得,还是多调一些兵,加强一下戒备为好。”

    “嗯,防着点也好!这些诸侯王,谁知道他们马尿喝多了,又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项燕然淡淡点头。

    诸侯之间寻衅滋事,醉酒打架,争风吃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103 烟雨画舫论英雄!

    楚天秀看到淮南王项安世,当众吟出这首枭雄诗,不由大感佩服。

    牛!

    不愧是老项家的诸侯王。

    说话无所顾忌,行事毫不收敛。

    皇帝项燕然要是听到了这首枭雄诗,不知作何感想,估计要气的牙痒痒的,却依然拿淮南王没办法吧。

    除非皇帝已经有铲除大楚这群项氏藩王的念头,准备拿淮南王来开刀。

    否则,只能忍着。

    他这个“小昏侯”,这段时间被皇帝不停的蹂躏,满肚子委屈。

    借淮南王项安世之手,让皇帝吃上一口苦黄莲,皇帝还只能忍着、憋着,想想还是挺爽的。

    ...

    吴王项弼看着淮南王意气风发的站在楼廊处,当着金陵城里众勋贵、门阀的面,炫耀着枭雄诗。

    他不由面色阴沉,心头气闷。

    淮南王项安世这一首枭雄诗,超水平发挥,强的过分,直接把众诸侯王们的风头给抢。

    众诸侯们面面相觑,憋红了脸,怎么也憋不出一首堪比《淮南王庆元宵》“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更出色的诗来。

    吴王项弼本来也有一首好诗,准备当众露一手,让众诸侯们吹捧自己一下。

    可是直接被比下去了,黯然失色,根本拿不出手啊!

    还比什么诗啊,赶紧换一个话题。

    他不展示一下自己领袖众诸侯的威风,这个诸侯的领袖位置,恐怕迟早要不保,要被项安世这个野心勃勃的淮南王给抢走了。

    “淮南王,果然文采斐然!文学之出色,堪与金陵城小昏侯比肩啊!”

    吴王站了出来,来到楼廊处,夹枪带棒嘲讽了一句。

    淮南王项安世脸色不由微变。

    吴王这家伙,居然把他和金陵大纨绔小昏侯放在一起“吹捧”,真阴险。

    跟淮南王一副儒雅文士气度不同,吴王的身材魁梧壮硕,面相威猛,极有诸侯大王的威严。

    吴王朝这画舫众宾客们,沉声正色道:“不过,咱们难得聚一起,这诗终究是小道,不提也罢,还是谈论一点正事好。

    当今之大楚,藏龙卧虎,群起云涌,英雄辈出。

    今日元宵佳节,在座的诸位都是金陵城一等一的俊杰,也算是缘分。不知你等以为,这天下何人,方为盖世英雄?”

    “哪还用说,当然是我庐江王项赐了!

    本王在任上,诛杀贼寇上万之众,扫平巢湖水匪,封国境内从此没有匪患。

    本王不为英雄,何人是英雄!”

    庐江王项赐起身,毫不客气的说道。

    他乃是淮南王项安世的弟弟。

    兄弟两个皆为诸侯王。

    论心高气傲,他当然不亚于淮南王,而且一向很不服吴王项弼,有机会便怼吴王。

    “呵呵,你庐江王何德何能,夸大其词,杀了几个水匪便充上万之众,就敢夸耀自己为天下英雄。本王之功绩,比你胜过更多。要不要一个个来数一下?”

    其余的众诸侯王们一个个都眼高于顶,自是当仁不让,说起大楚天下英雄,非自己莫属,吵成一锅粥。

    淮南王项安世不由摇头无语,他谁也瞧不上,不屑与他们争论。

    杀几个匪算什么英雄,不过将才而已。这群诸侯们,一群地里啄米的公鸡,目光短浅。

    济世安邦,需要大眼界!

    他淮南王在寿春,聚集数千文学之众,编纂了《淮南鸿烈》,通古博今,无所不学,才学盖世,这才是真正领袖天下的英雄,名传千古的帝王之大道。

    这才是大眼界,放眼千古。

    众诸侯们争的面红耳赤,吵成一锅粥的时候。

    这群诸侯之中,也有不吭声的另类。

    中山王项肥,就一言不吭,对众诸侯们的争执不感兴趣,也不掺和众诸侯王们的争论。

    他到了这烟雨画舫,就开始不停的吃喝玩乐,和烟雨画舫陪客的两位美人,**嬉戏。

    中山王项肥,是唯一一个真正来逛青楼的诸侯王。

    其他的众诸侯王,不过是借秦淮元宵灯会烟雨画舫这个最热闹的场子,在金陵众勋贵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存在而已。

    他们的心思根本没在青楼上。

    诸侯封国有的是美色,可没有无聊到千里迢迢来金陵城里**。

    赵王项鹏祖,就坐在中山王项肥的旁边,正和其他诸侯们争吵谁是天瞎英雄。

    却看到项肥一副沉迷酒色,留恋秦淮画舫的摸样,不由满脸的不屑与之为伍。

    他指着项肥的鼻子,开口便大骂:

    “项肥,你能有点出息吗?

    咱们大家都在争论天下英雄!

    你在这里吃吃喝喝,满脸酒色过度,淫乐放纵。

    听说你中山郡国朝政一团糟,根本不理事?你既不辅佐天子,也不安抚百姓。

    你还有点藩王的样子吗?”

    项肥满脸的肥油,被赵王指着鼻子唾骂,也毫不在乎,嬉笑道:“本王生来是诸侯,生来不就是享受吗?

    那些繁琐的封国政事,交给下属小吏办就好了,本王操那么多心干什么。再说,我中山封国的事情,轮不到你们来操心。

    说到纨绔享乐,本王倒是颇想和小昏侯切磋一下,他和本王谁更能奢靡享受!”

    在座的众诸侯王们闻言,都皱起眉头。

    这项肥算是完了。

    诸侯之中要说到昏庸糜烂,非项肥这厮不可,没有半点诸侯王的样子。居然堕落到,要和金陵城头号纨绔小昏侯比奢靡。

    白瞎他这大好的出生,占了一个诸侯王的位置,分明就是一滩烂泥扶不上墙。

    项家子孙里出了这么一个孬种,也算是丢祖宗的脸了。

    吴王项弼看到众诸侯们各执一词,吵吵嚷嚷,如群鸟雀一般,不由懊恼。

    他是想让众诸侯们来吹捧他,给他助威的。

    怎么你们相互吹捧起来了?

    这是喧宾夺主啊!

    吴王项弼朝自己儿子项贤使了一个眼色。

    项贤心领神会,立刻站出来给他老爹捧场,扬声道:“在下吴王世子项贤,有话要说。当今天下英雄众多,诸侯各个都是英雄。不过,英雄也有首,这为首之英雄当然是我父王吴王!”

    烟雨画舫的数千计贵宾们闻言,都面面相觑。

    吹自己是英雄也就罢了。

    吴王,还要当天下英雄之首?

    这...

    这个排名,把当今皇帝放哪里啊?!

    不怕传到皇帝耳中?!

    楚天秀有些吃惊。

    他知道这些诸侯王们很嚣张跋扈,在各自的封国就是小天子。

    可没想过,吴王世子居然敢说自己老爹比皇帝还英明神武。

    这可就嚣张到了极点了。

    太子项天歌气的咬牙,满脸怒意。他忍了这群嚣张跋扈,自吹自擂的诸侯王们许久了。

    你们眼瞎了吗?

    本太子还在这里呢,就敢自夸自擂!

    项天歌不由拍案而起,朝项贤怒道:“混账东西,项贤,你瞎说什么。

    我父皇英明神武,北伐匈奴,统御大楚,才是天下英雄之首!

    我父皇之下,还有平王,征战讨伐,功劳盖世。天下英雄,平王排老二!

    再往下,还有本太子在此,可排英雄老三!

    你吴王算什么,顶多老四,凭什么当天下英雄之首?!”

    “凭什么?”

    吴王世子项贤,对这位“年少”的太子项天歌,态度很不以为然,不慌不忙,淡定的道:

    “太子,我这话可不是无缘无故说的。本世子来跟你算一笔账。

    当今天子,十年前曾经北征匈奴。但是征讨失利,伤民劳财耗尽国库,却未能开疆拓土,这难道也算功劳?

    当今天子,这十余年以黄老之术治国,与民休息,无为而治,事事顺其自然。

    无为而治,自然是不干事,让老百姓自己干活,朝廷不插手。大错虽没有犯,但功劳也没有多少啊!

    ‘外无战功,内无治功’,这话没错吧!

    天子如何能推为天下英雄之首?

    至于平王阁下,他有救驾之功。但也仅至于此了,算是挽回了天子做的一件错事。弥补过错,自然也谈不上大功。

    可是,项氏众藩王们却不同。

    数十位藩王拱卫大楚中央,代天子牧守四方。我们藩国可不是什么无为而治,我们是励精图治。我们外防敌国,内除贼寇,得以庇护大楚太平,黎民百姓安居乐业。

    故而,这十多年来,天下大治的功劳,应该算在众位藩王身上。

    而众藩王之中,又以吴王项弼为首,是功劳最大的一位。你说,吴王是不是当为英雄之首?”

    吴王世子项贤,面有得色,洋洋洒洒的一番言论。

    把整个画舫的数千名贵宾们,都说的惊呆了。

    他们这群宾客,无不是金陵城,甚至大楚的门阀勋贵。可以说,都是大楚极有影响力的一群人。

    这...!

    吴王世子说的好像很对啊...!

    皇帝打匈奴,可又没打赢,自己都没脸去提。治理大楚内政,又是用了黄老道家的“无为而治”,这是众所周知的国政。

    一句话总结,想干的事情没干成,其它事情又没去干。

    按照这个功绩,仔细算一算账,好像皇帝真谈不上什么盖世英雄...甚至可以说是平庸,怕也不为过吧。

    换一个平庸的天子坐上帝位,也跟项燕然的所作所为差不多。

    而众藩国的诸侯们辛辛苦苦镇守大楚四方,清剿匪患,防备外敌,保大楚皇朝的平安。

    吴王是地盘最大的诸侯,功劳当然是最大的。

    吴王世子吹捧自己的老爹吴王是天下英雄之首,虽然厚脸皮,但顺理成章啊。

    “你~...!”

    项天歌听的目瞪口呆,张着嘴巴,指着吴王世子想要骂,脑子里面却是一片懵了...。

    吴王世子这辩术太牛了。

    仔细算算账,父皇好像啥都没干成。

    他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骂回去。

    ----

    ps:今晚还有一章。

104 诸侯骂天子,匈奴中枪!

    烟雨画舫三楼。

    “咳~!”

    项燕然有些失态的猛地呛了一口酒,差点一口气没顺上来,心头恼火至极,满脸臊红。

    吴王世子不知道他这皇帝就在画舫,这番话说起来肆无忌惮。

    一时,竟然不知到该说什么。

    他一直觉得,自己这皇帝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就算不是圣君,也算是一代明君,足以载入大楚史册,被千古称颂吧!

    朝廷大臣们虽然对他偶有批评,但也都是说点小错,没人敢把他往昏君、庸君上去说。

    结果呢!

    可被这吴王世子项贤大嘴巴这么一说,“外无战功,内无治功”,这顶大帽子就扣上了。

    怎么搞得他好像是个尸位素餐的庸君一样?!

    可是。

    仔细算一下这十多年的帐,好像又真是这么一回事。

    年青气盛去打匈奴没打下来,还多亏平王出手救驾成功,否则局面更糟糕。

    黄老之术治国,与民生息...不就是啥大事都不干么!

    以后这史书上,说不准还真会写上一笔:“大楚皇帝项燕然,资质平平。在位十数载,外无战功,内无治功。”

    然后。

    没了!

    因为史官也没什么好写的,想替他吹嘘,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吹。

    朕,这些年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夜不能寐,通宵达旦,除夕都在处理朝政。

    元宵佳节,跑来青楼画舫,偷听众诸侯王们都说些什么。

    到头来,他这皇帝居然混了个这么低的历史评价。

    项燕然想到这些,都要吐血了,心里憋屈的很。

    崔皇后和杨贵妃脸色都是苍白。

    吴王世子这番话,打脸打在皇帝身上,也打在她们身上啊!谁知道,史书会不会乱写她们,说皇帝沉迷后宫,让她们背上黑锅。

    在座的谢胡雍主相、王肃副相,太尉李荣,御史大夫孔寒友,太常卢梓,郎中令崔浩然,廷尉郑景荣...。

    这些三公九卿大臣们,都听的目瞪口呆。

    他们也是头一次听到朝廷之外,如此“嚣张”却又刺耳的批评。

    皇帝在位十余年,无功!

    他们这群辅政大臣们,也辅佐了十余年。皇帝都没功劳,他们臣子当然更没有功劳!....这就是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他们是一群平庸之臣了。

    被吴王世子这样痛骂,真不是滋味。

    但要不是吴王世子,也没人敢这样直白的骂皇帝,骂朝廷众臣。

    就像浇了一盆冷水一样,把他们给淋的浑身一个激灵。

    他们这些大臣和皇帝,今日都是悄悄来这烟雨画舫的,“偷偷”听听金陵城众人的言论,没有显露身份。

    此时被骂了个狗血喷头,当然也不好站出来,去反驳吴王世子。

    偷偷摸摸偷听,这样走出去大骂,太掉价了。

    出去骂吴王一样平庸?

    甩不掉皇帝头上的黑锅,没什么用啊!

    忍吧!

    忍一忍海阔天空。

    ...

    太子项天歌神色茫然,想哭。

    今晚怎么这么倒霉。

    被金陵大纨绔小昏侯给送了一首《咏鹅》骂他,还没法反击,气哭的要死。

    又被吴王世子项贤给说了一顿,骂他父皇,还骂的他哑口无言,不知从何说起。

    怎么今天的对手,一个个都嘴巴这么狠毒!?

    项天歌目光不由向左右的众纨绔们,谢安然、沈万宝等人求助,希望他们给他支招。

    但是,谢安然和沈万宝也没辙啊。

    “外无战功,内无治功!”

    这个帽子扣的太精准了,把皇帝这十年的所作所为,给定住了。

    吴王世子这分明是有备而来,早就在这里等着呢。

    这怎么支招啊!

    就算骂吴王厚脸皮抢功劳,也很难给皇帝翻盘啊!

    楚天秀坐在座上,面无波澜,十分淡定。太子爷不开口求他,他当然也不会去给太子支招。

    吴王世子骂皇帝,骂的好啊!

    大楚就没有吴王世子这么大胆的“上谏”的大忠臣。

    多骂一些!

    省的全大楚,都来骂他小昏侯如何昏庸奢靡!

    瞧瞧咱们的皇帝项燕然同志,他也很平庸啊,在位十年没干成什么事情啊!

    你们还有脸来骂我不?!

    ...

    此时,却见烟雨画舫二楼又有人来凑热闹了。

    却见,是众诸侯的对面,各国使节团。

    匈奴使节团里,有一名年青人站了出来,笑道:“吴王世子大胆之言,令在下佩服。

    照这样说来,我们匈奴也要争一争这天下英雄。

    这十年,天下太平无事,百姓安居乐业,那是我兄长军臣单于的一份天大功劳在里面。

    正因为我匈奴与大楚和为贵,止兵戈,故而天下太平。算起来,我兄长才是天下第一英雄。吴王,只能屈居为二。”

    “哦,阁下是?”

    吴王世子项贤很疑惑。

    他正给父王吹捧,使劲长脸呢。

    这个匈奴人,跑来凑什么热闹?

    “军臣单于之弟,匈奴使节‘伊雉’!阁下觉得,我匈奴单于,是否天下第一英雄?”

    那青年匈奴背负双手,神色傲然道。

    这回,轮到吴王世子沉默了。

    他骂皇帝内外无功。

    说吴王才是藩国诸侯之首,镇守地方,为天下英雄之首。

    但被匈奴这样一打岔,思绪有点乱了。

    吴王因为镇守地方,而有大功劳。但吴王只是诸侯之一。

    但匈奴止兵戈,才让整个大楚有了天下太平。这天下太平的大功,自然落到军臣单于头上。

    这话。

    不好反驳啊!

    军臣单于的对面,是大楚皇帝项燕然。但大楚皇帝,已经被吴王世子给骂成了“内外无功”的皇帝。

    不太好改口。

    “这...似乎也有道理啊!”

    “匈奴止兵戈,令天下太平,这算得上是大功...好像也说得过去。”

    众使节团们也是低声窃窃私语。

    烟雨画舫内,众宾客们脸色都变了。绕了一圈,怎么匈奴人成了天下英雄之首?

    大楚这么多的英雄,反而屈居匈奴之下?

    ...

    楚天秀看着那伊雉,不由皱眉,心中很不爽了。

    吴王世子正骂皇帝呢!

    你跳出来插什么嘴啊,你很牛吗。

    他想起了平王府书架上的一本典籍,上面记载了一段小故事。

    “元狩二年春,平王李荣将数万骑出陇西,驱逐匈奴,过焉支山千有余里。其夏,又攻祁连山,捕首虏甚多。

    祁连山即天山,匈奴呼天为祁连,故曰祁连山。焉支山即燕支山也。焉支、祁连二山,皆美水草,匈奴失之。”

    郡主书房里,还有一张地图。也记载了焉支山、祁连山,在大楚境内。

    十年前的那场大战,大楚和匈奴究竟谁吃亏更多,还真不好说。

    楚天秀不由击掌,朗声道:“伊雉老弟这番话,说得真好!”

    “谢小昏侯赞许!”

    伊雉淡笑,自意道:“看来你们大楚,也是有明白事理之人啊!”

    “我忽然想送一首诗,送给你们军臣单于。”

    楚天秀笑道。

    伊雉愣了一下,他不知道小昏侯想作什么诗,但必须接招,道:“小昏侯之诗,定然极佳,在下洗耳恭听!”

    “既然是送你们匈奴的,就叫《匈奴悲歌》吧!‘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

    来,你跟着本侯唱两遍,带上节奏,反复的吟唱!

    我告诉你,这首诗歌,是越唱越有味道!带着悲呛来唱,唱出感情来。”

    楚天秀笑道。

    “你~!”

    伊雉闻言,怒目圆睁,勃然大变,气的浑身发抖:“你,大楚这是想跟我匈奴开战么?”

    小昏侯,这嘴巴怎么这么毒呢!

    匈奴使节团的众匈奴们,更是无不勃然变色。

    十年前。

    大楚皇帝和平王李荣,出兵征讨匈奴,打的匈奴不断逃向漠北深处。

    虽然大楚皇帝中了匈奴人的陷阱埋伏,最后还是失利,大楚不得不退兵。

    但大楚依然顺势拿下了焉支山和祁连山,割下匈奴一块肉,至今依然在大楚的手里。

    匈奴虽然不断的骚扰大楚边境,却无法拿回焉支山,在山下放牧。

    这是匈奴的一个痛楚。

    这小昏侯太恶毒了!

    居然做出这种嘲讽诗,给匈奴伤口撒盐。

    “不服怎滴!本小昏侯岳丈大人,就是平王李荣是也!想拿回焉支山,也要你们有这本事啊!

    要打就打。别给自己脸上贴金,那是你们匈奴不敢开战,打不下来。吹嘘什么止兵戈,你要脸不,你们军臣单于还要脸不?”

    楚天秀笑道。

    整个匈奴使节团,都是闻之变色。

    小昏侯骂起人来,功力比吴王世子猛不知多少倍。

    这《匈奴悲歌》,要被天下人传唱啊!

    “哼,大鸿胪,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告辞!”

    伊雉脸色涨红,大怒的朝大鸿胪刘骐道。

    这歌太毒了!

    骂的匈奴人脸上都无光。

    他有些后悔,不该掺和进去,争什么英雄之首。诸侯王和天子还没骂到撕破脸呢,结果匈奴倒了血霉。

    伊雉待不下去了,带着一群匈奴使节狼狈的离开烟雨画舫。

    其余大月氏、大宛、南越、等各国使节,面面相觑,也没吭声。

    恐怕用不了多久,这首朗朗上口的《匈奴悲歌》,就要传遍大楚,甚至传到匈奴和各国去。

    匈奴人痛失焉支山的悲凉,要唱响这片大地。

    但这是匈奴和大楚的夙怨。

    他们当然不愿意轻易掺和进去。

    大鸿胪刘骐看到匈奴使节伊雉被气跑了,面色有些不太好。

    他负责接待各国使节,自然要招待好。

    但是小昏侯这是为大楚说话,他也不敢说小昏侯不对。他满脸苦涩:“这...算了,这烂摊子还是我去收拾!”

105 吴王世子,吃我一剑!

    伊雉王爷和匈奴众使节们扛不住小昏侯一首《匈奴悲歌》,带来的巨大羞辱,愤然离开烟雨画舫。

    画舫三楼。

    皇帝项燕然看到这一幕,心情终于舒缓了少许,品起小酒来。

    匈奴使节被气走了。

    走就走吧。

    匈奴和大楚的关系一向时好时坏,这些年虽然没大战事,但经常有匈奴游骑兵骚扰大楚的边关,劫掠商旅。

    大楚派了重兵在北疆防备,对匈奴游骑兵进行反剿。

    项燕然当然也不在意,匈奴会不会气愤的报复。

    小昏侯这首《匈奴悲歌》,作的出奇简单,就是不停的反复吟唱。

    “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

    可偏偏这首歌,滋味醇厚,唱的让他心中舒坦,终于顺了这口恶气。

    御史大夫孔寒友终于又找到了一个夸赞小昏侯的好机会,立刻说道:

    “皇上!

    小昏侯这首《匈奴悲歌》,看似对匈奴无情的嘲讽,却唱出了十年前那一战,最重大的收获。

    皇上和平王北征匈奴,凭借此战,一举拿下了极为重要的战略要地焉支山和祁连山,得到了一片优良的大牧场。

    令我大楚这十年来,得以驯养出了大批的优良战马。一名骑兵配两匹战马,至少增加五万轻骑兵。

    而匈奴人痛失了这片牧马之地,相当于损失了至少五万名轻骑兵。

    这一涨一消,便是减少了十万轻骑兵的差距,大楚和匈奴的骑兵数量差距,因此而缩窄。

    北疆虽然目前依旧僵持不下,匈奴骑兵数十万之众。但我大楚边境重镇,也有大量骑兵镇守,不容匈奴小觑。

    匈奴难以轻易入侵我大楚,只能小规模的骚扰而已。一旦爆发大战,他们未必能占到便宜。

    这是皇上的英明,平王的勇武,带来的收获。这才是我大楚得以天下太平十余年,真正的原因所在。

    至于藩国诸侯,镇守地方,剿匪平患,只是保数郡的平安而已,谈不上改变天下大势。”

    众臣们不由侧目。

    孔寒友不仅仅骂人是一把好手,这拍马屁的功夫也是极为深厚。

    “嗯,孔卿此言...倒也中肯!”

    项燕然面色淡然,心中却是舒服。

    他这个大楚皇帝,还是有所作为的嘛!

    虽然北征之战没能打垮匈奴,自己还差点中埋伏吃了大亏。但,对外战功,总是有一点的。

    如今这大楚天下太平十余载,也是当年他北征匈奴,和平王一起打出来的天下太平。

    这可不是天上自动掉下来的。

    “小昏侯昏虽是一介纨绔子弟,但是在大节还是守得住,有一颗对大楚极其赤诚的心。他虽是昏臣,却也是个忠臣啊!昏侯府,还是有骨气的!”

    众三公九卿大臣们纷纷含笑点头,也是心情舒畅了不少。

    小昏侯此举,总算把他们头上的黑锅给洗白了回来。

    皇帝有功。

    他们这些辅佐之臣,当然也有功。

    这史书,全看怎么去写。把亮点挑出表扬一下,不就是有看头了么。

    ...

    “好!”

    “这些匈奴人,就是欠骂!都被打掉了焉支山,还以为自己挺牛气!”

    “不骂痛骂他们,脑子不清醒。”

    烟雨画舫内,数千名贵宾们都是面带喜色,恨不得为小昏侯这首诗,击节而赞。

    吴王世子和太子项天歌的争吵也罢,项贤自吹自擂也就罢了,终究是大楚人内部的争执。

    那匈奴使节伊雉,居然敢插一脚进来,夸耀匈奴军臣单于是天下英雄之首。

    好在,小昏侯的嘴巴够毒。

    一首《匈奴悲歌》,把伊雉的脸踩在地上蹂躏,气的匈奴使节团都待不住,狼狈而去。

    “你们大家都看我干吗?

    吴王世子、太子爷,你们两位继续吧,回到之前那个话题,谁是英雄之首?两位骂,使劲的骂!”

    楚天秀挥了挥手,说道。

    “项贤,你...你...”

    项天歌打算学小昏侯,作一首嘲讽诗,把吴王世子骂哭。

    可是搜刮他那小肚肠子,也找不到一句好诗。

    他的学问一向很臭。

    只是以前金陵城里的人,都让着他。

    以至于太子一直以为自己在金陵城里可以横着走,张嘴就是大道理,除了那么寥寥几个狠人,谁都不敢惹他。

    但是没想到,一个诸侯王世子,就敢毫不客气的抨击他父皇。

    他嘴上功夫,根本吵不过吴王世子。

    不如请小昏侯出手?

    项天歌不由朝楚天秀,露出一副很假的谄笑,巴巴道:“表哥,你气跑了伊雉,帮我把吴王世子也骂哭呗?”

    楚天秀耸了耸肩。

    太子爷,这会儿知道自己是他表哥了?

    以前可没听太子喊他表哥。

    但他可没兴趣插手太子爷和吴王世子的对骂。

    吴王世子骂皇帝这个节目,他还没有看过瘾,想看看吴王世子怎么骂出花样来。

    “你是太子,金陵第四纨绔,在自己的地盘上还斗不过吴王世子?拿出你太子爷的威风来,给吴王世子瞧瞧!”

    楚天秀不屑道。

    项天歌没有援手,没办法,只能朝吴王世子怒道:“项贤,我父王和平王打匈奴,打下了焉支山、祁连山,才打下的天下太平。你凭什么说我父皇什么功劳都没有?”

    “哦,是打下了一块地盘,但是皇上御驾也失陷在匈奴,损失惨重,阵亡了数万大楚将士。

    这一胜一败,功过相抵而已,也就是和匈奴打个平手!打平手也算是功劳?本世子从未听闻,兵家有这种算功劳的法子?”

    吴王世子死咬住这点,绝不承认皇帝有大功劳。

    他正是年轻气盛,从出生就在吴国封地横着走,就没学会让人。

    礼让太子?

    呵呵!

    他项贤在这烟雨画舫,众人面前爽一把,拍拍屁股就回吴国封地去。

    下次再见,不知何年马月呢。

    太子能拿他如何?!

    “混账!别光说不练!”

    项天歌怒了,拔出明晃晃的太子佩剑,朝二楼的项贤,大吼道:“来!你给本太子下来,咱们打一场!看看谁是英雄,谁是孬种!谁才是太祖霸王真正的血脉!”

    吴王世子一愣,马上拍着护栏,哈哈大笑,“太子,你这是说不过本世子,就动粗?你才是孬种!本世子就不下去,你有本事你冲上来。”

    太子吵架又吵不过他。

    这二楼,这么多诸侯的甲士。

    太子根本冲不上来,能耐他如何!

    那些诸侯的甲士们,也是一个个憋笑。这太子爷项天歌,简直是胡闹。

    有他们数百甲士挡着,太子别想冲上二楼半步。

    “呔~!”

    项天歌被激怒了,目露凶悍,猛然一甩手中的太子佩剑。

    飕!

    这剑化为一道寒光,朝二楼楼廊处,吴王世子项贤的下半身,爆射了过去。

    吴王世子项贤没想到太子会甩佩剑,顿时双目圆睁,神情大骇,吓得惊跳起来。

    “啪!”

    那柄太子佩剑,从项贤的下半截衣裳刺过,狠狠的扎在画舫木梁上。

    卧槽,太子居然来真的?!

    项贤感觉下面,一股凉飕飕,湿漉漉的东西,在缓缓的流淌。

    他一时吓得面色如土,悲从中来,转头望向身后,悲嚎,“父王...救我~~~!”

    他下面...完了吗?

    天呐!

    二楼的那些诸侯王们全都惊懵了,惊坐而起。

    大堂广众之下,太子项天歌居然当众行凶,刺杀吴王世子,跋扈至此!

    “快,保护世子!”

    诸侯甲士们纷纷冲上去,挡在吴王世子项贤的前面,防备刺杀。

    “侍卫,保护太子,别让人伤到了太子爷!”

    李荣目光微寒,冷冷道。

    整个画舫,刹那间一片大乱。

    成群的诸侯甲士们横冲直撞,混乱的一塌糊涂,鸡飞狗跳。

    画舫三楼,数十名平王府的侍卫直接一跃而下,落在了太子项天歌的周围。

    众贵宾们都没能反应过来,惊懵了,纷纷藏到桌底下去躲避刀兵。

    ...

    画舫三楼。

    “...”

    众三公九卿大臣们,被画舫突如其来的大乱,惊得无言以对。

    这不是在争论谁是英雄吗,为何打起来?

    太子项天歌,这个金陵第四大纨绔,纨绔的名头就是这么来的?

    “哼!这蠢鹅,骂不过吴王世子,居然动手,丢朕的脸。”

    皇帝项燕然面无表情,猛然起身,“没什么看的了,都是一群顽劣不堪的东西。夜色颇深,朕倦了,都回去吧。平王,你护送太子回东宫!”

    今晚,太子项天歌被小昏侯给骂哭。

    他这皇帝,又被吴王世子一番痛骂。

    太子骂不过吴王世子,居然当众刺杀吴王世子,简直是...顽劣至极。

    项燕然心累,不想在这烟雨画舫待了,再待下去,他怕自己被这群纨绔给气的七窍生烟。

    还是回宫歇息去。

    “是!皇上、皇后、贵妃,诸位先去。这里的局面,臣来收拾。”

    李荣立刻道。

    崔皇后、杨贵妃,还有蔡和大太监。

    众大臣们,一起跟着皇帝项燕然,从画舫内的另一个下船的出口,在一群平王府护卫之下,无声无息的离开烟雨画舫。

    平王李荣站出来,来到三楼的楼廊处,朝混乱不堪的画舫,冷冷道:“都给本王住手!再动刀兵者,休怪本太尉调动羽翎军,以谋乱罪镇压!”

    在这金陵城。

    太尉大人的话,还是很好使的。

    这混乱不堪的画舫,众诸侯们也不敢乱动,顿时安静了下来。

    “太子,你且回东宫!”

    “诸位诸侯王,元宵佳节已过,今夜必须出金陵城。出城之后,你们都带世子、甲兵,返回各自封地!无皇命,不可擅自出封地。”

    李荣冷道。

    在一群平王府侍卫的“护卫”下,项天歌愤愤不平,被拉着离开画舫。

    众诸侯们大多都是愤慨。

    他娘的,吴王世子项贤差点被太子项天歌给干掉了。

    这是刺杀,平王居然屁都不放一个?太子项天歌没受什么处罚,也没给诸侯们一个交代,就被送回东宫去。

    “平王,太子行刺吴世子,你就不给本王一个交代?!”

    吴王项弼喝道。

    “本王无权过问太子,皇上只会处置。如何处置,也不是臣子该过问的。且回吧!”

    李荣淡漠。

    吴王项弼满脸震怒,却无可奈何。

    这金陵城,要不是他手下没带什么兵进来,否则当场就干这纨绔太子。

    “哼,走,带上世子!这金陵,不来也罢!”

    吴王项弼怒喝,甩袖而去。

    他和众诸侯们在烟雨画舫也待不下去了,匆匆撤离金陵城,和城外的诸侯兵马汇合,连夜赶往各封国。

106 来,咱们纨绔继续寻欢作乐!

    当然,也不是所有诸侯王,都愤然离去,气愤于平王李荣偏袒太子,不处置太子刺杀吴王世子一事。

    画舫二楼,还剩下两位诸侯王未离去。

    中山王项肥和淮南王项安世。

    流连烟雨画舫的中山王项肥,正专注于和画舫的姑娘们嬉戏,主动留下了。

    他好不容易得了一道圣旨,准许诸侯进金陵城。

    来到这天下最为丰盈肥美的秦淮河,闻名天下的靡靡烟雨画舫,不在船上留宿,和温柔迷醉的姑娘们风流快活,岂不白来一趟?

    他这么肥硕的身子,从千里外的中山国,跑那么远的路来金陵城,容易么?

    况且,这烟雨画舫里,还有金陵城赫赫有名的大纨绔小昏侯。

    他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位,志同道合之辈,简直三生幸事,惺惺相惜之感油然而生!

    中山王项肥准备向皇帝上一道简奏,请求留下来在金陵玩耍一段时间,会一会这位金陵头号大纨绔小昏侯,攀比一下谁更奢靡,更昏庸。

    至于淮南王项安世,他最爱天下文学大才,极为欣赏小昏侯这位“文学大家”。

    遇上小昏侯,简直是见猎心喜。

    虽然招揽不了小昏侯这位大楚侯爷,但是切磋一下文学也好啊。

    淮南王自然不会和吴王项弼等诸侯们一起离开,蠢蠢欲动想和小昏侯同榻而卧,秉烛夜谈,也主动留在烟雨画舫。

    ...

    待大部分诸侯们都走后。

    平王李荣冷冷的看了一眼这画舫大厅,看了小昏侯楚天秀一眼,有点头疼。

    这个上门女婿太能折腾,他也不好去强行管束。

    还是让李虞郡主去管吧。

    随后,李荣带着王府侍卫们走了,撤去了烟雨画舫内外的所有戒备。

    烟雨画舫里剩下,都是金陵城里来画舫寻欢的贵宾,本地的勋贵。走了一些胆小怕事的,留下来都是找乐子的。

    老鸨和众多噤若寒蝉的姑娘们,看到这冷冰冰的场面,欲哭无泪。

    这元宵佳节,挣钱的大好日子!

    有权有势的大财主们跑了一半,这可如何是好?!

    当然,还有金陵城的这一群纨绔,都留了下来。

    “大家继续乐!”

    “好好一个元宵佳节,差点就被他们给坏了。诸侯一个个苦大仇深的,跑来凑什么热闹!那头蠢鹅也走了,终于没人惹事了!”

    “大家今晚一定要玩的尽兴。”

    楚天秀心有余悸,满是无奈。

    太子项天歌的跋扈,比吴王世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一言不合就动武,一身的坏毛病。

    上次在皇宫里,太子拔剑要追杀自己,还好被项凌公主给制服了。

    这次又差点杀了吴世子项贤,惹下这个大祸,也不知皇帝会怎么惩罚太子。

    金陵四大纨绔,好不容易筹齐一回。现在少了一个太子,画舫上就剩下三了。

    “姑爷,夜色渐深,该回去了。再不走,郡主要找我们了!”

    祖儿道。

    “还早,秦淮河上的夜灯,都还没开始放呢!我们玩一会,赏完河灯,再走不迟!”

    楚天秀看了一下画舫外面,摇头。

    这元宵灯会,最漂亮的就是秦淮河的河灯了,十里长河之灯漂浮水面,如夜空银河星空璀璨一般。

    祖儿吐了吐舌头。

    姑爷胆子可真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还不想离开烟雨画舫,居然还想着玩乐。

    她刚才也被那混乱的场面给吓到了,刀剑纷乱,她生怕护不住姑爷的周全。

    赶紧喝一杯酒,压压惊。

    “不错!不管他们,咱们该吃的吃,该喝的喝,热闹起来!这烟雨画舫,是咱们金陵纨绔的场子,不能冷了姑娘们的心!”

    谢安然也笑道。

    “咱们乐起来,姑娘们!来,陪我沈大公子喝酒。一杯酒,十两银子。”

    沈万宝大声道。

    “姑娘们,快陪诸位公子喝酒!”

    风云老鸨连忙道。

    众莺莺燕燕的姑娘们顿时笑着迎了上来,陪众纨绔们喝酒寻欢。

    “来猜拳!”

    “输了的喝酒!”

    这群纨绔们终于没人干扰,放开了来玩乐。

    “诸位小老弟们,本王可是久仰金陵城纨绔的大名啊!可惜平日待在中山国,今日终于能和你等一起玩乐,本王得偿夙愿!”

    中山王项肥一颠一颠的下了楼,腆着肚子大笑着,和众纨绔们混在一起。

    “哈哈,中山王!”

    “我们也是久仰您的大名,众诸侯里面的大纨绔,非您莫属!您可是纨绔界的老前辈。要是您在金陵城,四大纨绔必有一席之地,说不定就是咱们纨绔的老大。”

    “来,敬我们的中山王一杯!”

    众纨绔们纷纷起哄。

    “不!本王来到金陵的地头,要拜山头,先敬金陵纨绔老大小昏侯一杯!

    就算本王在金陵城,这纨绔老大,只有小昏侯才能坐。本王,也就当老五吧!”

    中山王连忙摇手,端起杯盏,一口而尽。

    他有自知之明。

    他这中山王是真昏庸,这辈子就是沉迷酒色,早就掏空了身子的项氏诸侯王。才学,是半点都没有。

    不过没关系,反正中山国的财富他这辈子是享受不尽,何必去操那么多心。

    他这辈子,享乐酒色,玩乐到死,也就够了。

    但小昏侯可不一样...虽然小昏侯也一副沉迷酒色的摸样,但还没被掏空身子啊,战斗力非常彪悍!

    而且是极为阴险的那种彪悍。

    别看太子项天歌一副跋扈凶悍,在金陵城里一副大白鹅横着走,对吴王世子说干就干。

    但就这,也只能排金陵第四而已。

    金陵纨绔老大的小昏侯,横起来,绝对比太子爷项天歌还凶。

    要是小昏侯对吴王世子动杀心。

    吴王世子怕是死了,还一脸懵逼,不知谁干的。

    就算留在金陵城,中山王心里对小昏侯也犯怵,也不想去跟小昏侯争这金陵纨绔老大。

    先拜个山头,以后好在金陵城里享乐一番。

    “中山王豪气!”

    众纨绔们顿时鼓掌。

    “本小侯爷奉陪,喝——!”

    楚天秀眯着眼睛,笑了笑。

    这中山王项肥...他算是服了。

    胆小怕事直接写在脸上,“苟”成一副怂样,皇帝怕是都不忍心对这中山王下手。

    这个中山王倒是挺懂事的,应该能活久一点。但别死在女人肚皮上才好。

    一群臭味相投的纨绔,根本不需要片刻就闹成一片。

    “本王难得来金陵城,有幸见到诸位公子。请大家品尝一下,本王炼制的珍奇‘菽乳’!”

    淮南王项安世,一副温雅笑容,跟着中山王项肥从二楼走了下来,与众宾客、纨绔们同乐,还热情的请大家吃“菽乳”。

    不错!

    火法炼丹这么多年毫无成果,淮南王已经放弃了。

    水法炼丹出了“菽乳”。

    他在品尝了菽乳的美味之后,从此也不再去炼其它的长生仙丹,一门心思的研究菽乳的各种吃法。

    在他和八位道长的大力改进之下,菽乳的口感越来越好,又发明了许多菽乳的细分品种和吃法。

    淮南王自己,更是已经吃菽乳,吃上瘾了。

    不管去哪里,必定要随身带了一支厨师队伍,每日给他做菽乳。

    而且菽乳做起来其实也简单,准备好足够的黄豆,只需两个时辰就能做好。

    来了金陵城里,项安世逢人便请人品尝他做的菽乳。甚至连诸侯们,都品尝过他的“菽乳”。

    很快,淮南王的手下厨子,将几个大桶热乎乎的水菽乳,端了上来。

    “这是何物?”

    众宾客、纨绔和姑娘们都是惊奇。

    金陵城里还没有这种稀罕玩意,看起来,“白白嫩嫩的,柔滑至极,还能随波荡漾!”。

    “诸位请品尝本王的菽乳!这是本王为沈太后炼制而成的长寿秘方。”

    淮南王亲自舀了一碗,端给小昏侯,笑道:“小昏侯,你喜欢甜的,还是放咸豆的,酸辣的?本王研制了不同的口味,满足不同人的口感。

    今夜可有空,我们细细长聊这菽乳秘方!这里面有不少的小诀窍,是本王精心研究出来的。”

    “淮南王,本小侯爷,对你的老豆腐不感兴趣!”

    楚天秀充满戒心。

    这淮南王野心之大,不在吴王之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可不想跟这个淮南王走得太久。

    “呃...这,你真不尝一尝?”

    淮南王端着菽乳,被小昏侯严词拒绝,顿时满脸尴尬。为何中山王可以和小昏侯称兄道弟,他却不行?!

107 “啪、啪、啪”,狄儿痛而泣泪!

    淮南王有些郁闷。

    楚天秀对他的豆腐毫无兴趣,只顾着和小妾喝酒欢乐。

    他只好暂且放弃小昏侯,从其他大小纨绔那里入手,融入这群纨绔之中,想法子迂回突破。

    这淮南王也是自命风流倜傥之辈,诗赋、乐府样样拿手,各种本事不小,在这风月场所谈风月,和这群金陵纨绔们混到一起,倒也不是太难。

    主父焰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持墨笔,沉迷于创作他的《秦淮烟雨画舫,纨绔夜归图》。

    一副接着一副,已经飞快的画了十余副。

    哪怕是刚才太子刺杀吴王世子造成大乱,也丝毫不耽搁他作画。

    他甚至把那副满场混乱的场景,太子刺杀吴世子,诸侯王们的震怒,众宾客们的惊骇躲避的神色,挥洒如墨,也画入图卷之中。

    “好画,好画啊!”

    淮南王在旁边,看的惊奇,喜不自禁道:“这位小老弟高姓大名,可否愿去我淮南寿春,就任大画师?本王必厚酬以待!”

    这金陵城不愧是藏龙卧虎之地,连一个画师都如此出类拔萃。

    “某主父焰,已亥年岁举,殿试优等丙名!”

    主父焰对淮南王的招揽颇为不屑。

    他只是手头缺银子,又不愿去投效门阀大族。故而在这烟雨画舫,挣些银两糊口。

    但是元宵节之后,很快他就要去赴任县令。

    成为县令,用自己的理念治理一方,定能大展拳脚。

    匡扶天下社稷,成为大楚朝廷的三公九卿高官,那才是他主父焰的大志向。

    区区淮南王,想招揽他效力,怎么可能。

    “原来是殿试的优等高才,本王失礼了!”

    淮南王听主父焰自爆身份,不由瞠目,只好黯然放弃。

    他知道这些读书人,心高气傲。一旦有机会给大楚皇帝效命,定然不屑于给他淮南王效命。

    他只能捡漏,挑那些没有机会给皇帝效命的人才。

    淮南王举杯放目四顾,不由心叹,焦急又无奈。

    今晚这小小的烟雨画舫,人才济济啊!

    小昏侯楚天秀,逮谁干谁的金陵四大纨绔之首,出身昏侯爵。

    他招揽不了。

    驸马谢安然,金陵第二纨绔,号称十大门阀第一才子的谢氏家族嫡长孙。皇帝最宠爱的项凌公主的驸马,他招揽不了。

    沈万宝,金陵第三纨绔,沈太后外戚沈府大土豪,江南第一大富商。他招揽不了。

    主父焰,是殿试优丙,招揽不了!

    此外,其余众大小纨绔们杨睢、刘策等等,也都有本事,却几乎都是金陵城里的门阀、勋贵。

    他淮南王虽然有心招揽天下英才为己用,可是在这里,一个人才也得不到。

    ...

    秦淮河上。

    夜幕已深,星空璀璨。

    已经到了元宵佳节的深夜。

    通宵欢庆的金陵城百姓们,在河里放灯,渐渐起了一盏盏的河灯。

    烟雨画舫,中山王、众纨绔们尽情玩乐,姑娘们犹如蝴蝶一般飞来飞去,舞姬翩翩起舞,歌姬尽情吟唱。

    谢安然左拥右抱,妙语连珠,姑娘们都痴迷的围着谢大帅哥团团转。

    沈万宝豪爽的撒着银子,还没有谢安然身边聚集的姑娘多,把他气得够呛。

    整个画舫内,靡靡笙箫的胭脂气息,彻夜不眠。

    楚天秀在和祖儿划拳喝酒。

    “五魁首啊,六六六啊!哈,祖儿,你输了!”

    “呀呀,我又输了!”

    祖儿气鼓鼓的,她已经喝了好几壶,粉面红润,一双灵眸醉醺醺,伸出手掌都分不清有几个玉指。

    她喝多了,已经有点迷糊不清。

    忽然。

    守在画舫门口的一名龟公,神色慌乱的冲了进来,高呼,“驸马爷,大事不好,公主来了!快跑。”

    驸马爷经常逛烟雨画舫,这龟公都是经验。公主来查烟雨画舫了,驸马爷得赶紧。

    谢安然一个激灵的翻身起来,醉眼惺忪的眼眸,马上清醒无比。他赶紧从画舫的一扇窗户,溜出去。

    楚天秀一时惊慌,急忙想要溜。

    可是马上反应过来,大爷一样重新坐下。是公主来了,又不是李虞郡主,他慌什么啊!

    再说了,他又不是妻管严。

    就算郡主来了,他也不用跑,该怎样就怎样。

    “砰~!”

    “谢安然呢!敢来逛窑子,本公主砍了他!”

    项凌公主怒气冲冲的进烟雨画舫,手里还提着一柄宝剑,却看到驸马爷不在,只有一群纨绔和姑娘们嬉戏。

    “没有,从未见过他!”

    “谢驸马不是去逛灯会了吗?你们看到他了吗?”

    “没啊!”

    众纨绔们看到项凌公主手里明晃晃的宝剑,都露出惊惧之色,摇头,坚决的矢口否认,谢驸马来过烟雨画舫。

    项凌公主太彪悍了,也不怪谢驸马畏妻如虎。

    她怀疑的扫过众人,才怏怏离去。

    “谢安然太窝囊了,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公主来抓他,看来他这辈子是翻不了身了!”

    沈万宝捧腹大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小昏侯,我看你也很有这种潜力!哈哈,按照我们金陵纨绔的规矩,谁怕的人最多,谁要排后面!

    你和谢安然,都畏妻如虎,恐怕你们老大老二的位置,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呵,那你可就要失望了。本小侯爷天不怕地不怕...!你才是怂包,怕老爹,还怕沈太后,还有资格说我和谢安然!”

    楚天秀翘着二郎腿,不以为意。

    他话音刚落。

    砰!

    却见,又一名貌美的异域少女气冲冲的冲入画舫里。

    楚天秀诧异,来的居然是狄儿,并非李虞。

    狄儿冲到楚天秀跟前,得意洋洋道:“哼,姑爷,原来你和祖儿在这烟雨画舫,寻欢作乐到深夜!总算被狄儿找到了,郡主在秦淮河边到处找你,等下她来了,可有你们俩好瞧的...!”

    “放肆,大呼小叫的,敢跟本姑爷这样说话!不知尊卑!”

    楚天秀大怒,抓过狄儿的玉手。

    让她娇躯横躺,趴在他的双膝上。

    狄儿懵了,见姑爷勃然大怒,被吓到了,也没敢反抗。她老老实实的趴着,不知道姑爷想干什么。

    啪~!

    清脆而响亮。

    楚天秀一巴掌打下去,狠狠的打在她的娇臀上。

    他要让狄儿知道,什么叫上尊和下卑,不可冒犯姑爷。

    平王府虞园,他这个姑爷说了算...一半。

    “啊~!”

    狄儿感觉屁股一痛,娇躯一颤,吃痛的惊呼一声,咬紧玉牙,一声不吭。

    在画舫里被当众看着打屁股,她是何等的羞臊和委屈,不敢抬头。

    “可知错了?”

    楚天秀喝道,又狠狠的一巴掌打下去。

    “啪!”

    狄儿吃痛,娇躯再次一颤,满脸的委屈和哭色,哀求道:“姑爷,这是郡主的命令狄儿来找你,不是狄儿要...。”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浑身软绵乏力,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传来,一丁点的力气都没法使出来。

    “啪!”

    楚天秀又是一巴掌打下去,怒道:“郡主的命令你听,对本姑爷就当耳旁风?还敢不敢了大呼小叫了?”

    他不给狄儿一点颜色瞧瞧,她还以为有郡主罩着,就敢骑在他这姑爷的头上了。

    “姑爷~别打了~。狄儿~,狄儿...再也不敢了!”

    狄儿吃痛,抽着泣,趴在楚天秀的双膝上,娇躯颤抖扭着,眸眶泛红,里面的水一下流出来了。

    她好委屈。

    姑爷带着祖儿,在这烟雨画舫吃喝玩乐,好不快活。

    她和郡主在外面吃了一夜的河风,等到夜深了,郡主让她进来找姑爷回去,还被这样打屁股。

    这叫什么事啊!

    狄儿软绵绵的趴在楚天秀的膝上,没有丝毫力气反抗,只是不停的抽泣。

    整个画舫,众大小纨绔和姑娘们,倒吸一口冷气,全都看的惊呆了。

    小昏侯!

    这个上门女婿,太猛了啊!

    教训小妾,说打屁股就打屁股!啪啪啪,三下,就把这不知尊卑的小妾给打服了。

    这才叫小昏侯的威风。

    至于谢安然驸马爷,这个听到外面一点动静,就闻风而逃的妻管严,果然是比金陵大纨绔小昏侯,差太多,没法比啊!

    “小昏侯,你太厉害了!”

    沈万宝吃惊,“不过,她不过是你们平王府的一个小妾,根本不敢反抗你,白白挨你这一顿打。你这样教训她,也不算本事啊!

    有本事,你在郡主面前咋咋呼呼,别说打了,你说一句重话试试!她不打你才怪!”

    李虞郡主,在金陵城的名气,可一点不比项凌公主差。

    李虞自幼跟着平王李荣出入军营,习武练枪,要是持抢策马,披甲带锐,那可是妥妥的女战神。

    这金陵城里没几个能跟她一战的,项凌公主也不行。项家子孙已经很少亲自为将带兵了。

    李氏门阀子女各个能打,那可真是打出来的威名!估计小昏侯就算有十双手,也招架不住。

    “哼!郡主来了又怎样?我又不是妻管严!”

    楚天秀不以为然。

    狄儿都被收拾的妥妥的。

    李虞郡主又怎样。

    李虞郡主聪明着呢,只是派让狄儿在秦淮河四处找他,这是投石问路,试探一下他的反应。

    狄儿被打服了,李虞又岂会以身冒险?

    否则,他这小昏侯又闹腾起来,愤然离家出走,双方都下不来台,可就不好了。

    “郡主她在哪里?”

    楚天秀随口问道。

    “郡主,她...就在外面!”

    狄儿哭道。

    楚天秀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妙。

    沈万宝和众纨绔们顿时懵了,面面相觑,通过画舫窗户的望向画舫外面。

    画舫外面,河畔岸边。

    灯火阑珊,人影瞳瞳。

    也看不清哪个是李虞郡主。

    李虞郡主此刻,怕是粉面薄霜,冷眼看着烟雨画舫里面的一切。

    “你完了!”

    “郡主已经来了。”

    “吹牛吹得这么响,看看你怎么过这一关!”

    沈万宝和大小纨绔们,一副幸灾乐祸的看着楚天秀。

    楚天秀深吸一口气,起身。

    这关,难过!

    可也得过啊!

108 《佛前莲,遇上虞美人》!

    秦淮河畔。

    热闹的元宵灯会,最后的一道节目,便是放河灯。

    众多欢度元宵佳节的老百姓们,三三两两出来幽会情侣们,来到河边。

    将他们精心制作的灯盏,一艘巴掌大的小荷花灯船,放入河内。

    许下愿望,望着河灯,顺流而下。

    据说这美好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这十里秦淮河,宛若银河一般被灯盏点亮了,蜿蜒流淌。

    灯火阑珊处。

    李虞郡主披着雪白的貂裘披风,茕茕孑立,站在河畔,粉雕玉琢的脸庞,不知在想什么。

    她身后,站着一些平王府的侍卫。

    ...

    达海和尚穿着一身量身制作崭新的金色袈裟,一手持金箔包裹着的法杖,一手持钵盂,腰间挂着木鱼和菩提。

    他满面的欣喜和庄严,跟着平王府的侍卫,来到秦淮河边。

    小昏侯这个“恩主”,大方啊!

    一出手就是一千两银子,带他去了金陵城里最大的衣铺,把他这老和尚给打扮成了一尊“金佛”。

    有小昏侯的财力支持,他在金陵城的处境大为改善。宣扬佛法,也将会容易一些。

    在秦淮河边,烟雨画舫的附近,达海老和尚见到了李虞郡主。

    “达海,见过郡主!”

    达海合掌,恭敬道。

    李虞郡主看了达海一眼,淡淡点头。

    人靠衣装马靠鞍。

    达海和尚原先破破烂烂像乞丐一样,没有一个达官贵人愿意搭理。换了一身,竟然显得庄严神圣,俨然有世外高人的摸样。

    这副摸样再去宣扬佛法,定然会有效果。

    “你在金陵城里待了十年,宣扬天竺佛法十年。

    本郡主虽不知夫君为何看重于你,但他既然资助你宣讲佛法,你定要有所回报。花在你身上的每一两银子,都要物有所值。”

    李虞冷淡道。

    要是不听话,她可不管什么佛不佛。

    说完,她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冷冷的看着烟雨画舫。

    “阿弥陀佛!”

    达海和尚连忙笑道:“小昏侯是我佛教的大恩人,贫僧定当竭力以报恩。”

    这位丹阳郡主不懂佛法,只把佛教当成了有用便用,无用便弃的道具。他也不敢和郡主辩论,免得把她激怒。

    还是小昏侯懂佛法。

    他直接跟小昏侯谈佛便好了。

    ...

    烟雨画舫。

    楚天秀倾身而起,朝画舫外走去。

    真的上门赘婿,要有勇于面对娘子的决心。

    他终究还是要踏出画舫,直面堵门的李虞。

    狄儿面带幽怨,梨花带雨,娇柔无力的站了起来。

    她在姑爷面前大呼小叫没规矩,被姑爷狠狠责罚,打了三下屁股,双腿有些发麻,有点站不稳,刚才又痛哭了一场,背上都香汗淋漓。

    祖儿喝醉了酒,懵懵懂懂,看到狄儿在她眼前,不由吃惊道:“咦,狄儿姐,你怎么来了,来接我和姑爷吗?”

    “是!就祖儿你好命,跟着姑爷吃吃喝喝。我在外面吃了半天的河风...还要挨打。”

    狄儿红着眼眶,嘟起小嘴。

    哼~!

    姑爷真不怜香惜玉,居然打她这么疼,泪水都出来了。

    画舫里的众宾客、纨绔,还有姑娘们,都好奇的跟在小昏侯的后面,看他怎么过李虞郡主的这一关。

    ...

    楚天秀出了画舫。

    达海连忙向小昏侯施礼,道:“达海,见过小侯爷!”

    “和尚闪一边去,别破坏气氛!”

    楚天秀没理达海,来到旁边的秦淮河畔,朝李虞笑道:“虞儿娘子!你这是生气,我逛青楼了?”

    李虞粉面薄霜,正在秦淮河边气恼,也不理他。

    楚天秀用荷叶做了一个小小的河灯,放上一只小小的红蜡烛蜡烛。

    他叹说道:

    “虞儿!”

    “你可知,夫君我去烟雨画舫,可不是寻欢作乐。这天竺佛教里说,人有三生三世,前世、今生和未来。

    达海老和尚说我是佛子,能领悟前世和未来。

    我这不是去找灵感去了么?!

    我在烟雨画舫上,可没去沾花惹草。苦思了整整一晚,才大悟彻悟,领悟了一首《佛前莲遇上虞美人》!

    我念给你听听!”

    “那一世,我是佛前的白莲,一生素雅,一心向佛。遇见你,甘愿沉睡命中的冰湖,梦境千年。

    那一世,我是褪色的袈裟,一生清淡,一心侍佛。遇见你,甘愿背离命中的护障,布衣残破。

    那一世,我是呆朽的木鱼,一生悟经,一心问佛。遇见你,甘愿跳入命中的业火,焚化成灰。

    那一世,我是庭院的菩提,一生无果,一心候佛。遇见你,甘愿承受命中的苦劫,孤老衰败。

    那一世,我是化缘的钵盂,一生无缘,一心敬佛。遇见你,甘愿臣服命中的归宿,粉身碎骨。

    那一世,我是随行的锡杖,一生通禅,一心护佛。遇见你,甘愿舍弃命中的慧根,颠沛流离。

    那一世,我与姻缘站成两岸,虔心皈依悟道参禅。奈何卿颜烙心间,从此我参的是秀色可餐。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三生桥上的旧梦前缘。久别的重逢,都是前世慈悲,种下的善果。”

    楚天秀哀叹道,“我小昏侯,五蕴皆空,却总被诸多缘分填满。我踏入红尘,红尘便是我修炼的道场。

    我是那佛前莲,你是那虞美人。

    我去烟雨画舫,就是为了,在此...遇见你虞儿!”

    “就你油嘴滑舌!”

    李虞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楚天秀给她作的这首佛诗,美轮美奂,情深义重。

    五岁孩童都能听懂吟唱...太能撩了,撩的她心都融化了。

    她眼泪都流出来,感动的只想哭泣。

    她心中的那满腔恼怒,都烟消云散。

    “呸,休要胡说!佛教不都是出家人么,你才不是什么佛前莲。上辈子不是,这辈子也不是,下辈子更不上!”

    李虞娇嗔,生气道。

    “什么莲,遇上虞儿,都成了红尘莲。行,不说了,我们放河灯,许个愿!”

    楚天秀道。

    两人将这盏莲花河灯,放入河中。

    李虞郡主偎依在楚天秀的肩头,望着越来越多的河灯,美轮美奂的夜景,美眸朦胧。

    金陵城里,灯火万家。

    一轮弯月下,清夜无尘。

    月色如银洒。

    石桥畔。

    乌蓬三两艘,灯火漫天似流萤。

    ...

    达海老和尚听到小昏侯这首《佛前莲》,满脸骇然,激动的浑身颤抖。

    佛陀中最情深的,莫过于释迦牟尼佛的十大弟子之一阿难。阿难是佛的弟子,却是最至情至性之人。

    可是,小昏侯这首《佛前莲遇上虞美人》,堪比阿难!

    小昏侯这对佛教的领悟,何等的深邃。

    小昏侯信手拈来的佛歇语,情深之重,超过天竺多少高僧!比佛陀弟子阿难陀,不逞多让!

    达海老和尚泣泪,放下法杖,匍匐在地,朝小昏侯叩拜。

    “佛陀弟子降世!”

    “中土佛法大兴啊!”

    ...

    “咦?”

    “啊?”

    画舫众纨绔们瞪大了眼睛,沈万宝心头哀嚎。

    这样,李虞郡主就笑着和小昏侯和好了?

    谢安然驸马遇上项凌公主,只能狼狈出逃。

    小昏侯光明正大的逛烟雨画舫,出了门临场作了一首佛诗,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这样就把李虞郡主给哄好了?

    这~,这没天理啊!

    小昏侯,这世上当真无人可制他?

109 繁华盛景下,烈火烹油!

    深夜。

    秦淮元宵灯会落幕,画舫依然灯火通明,街头和河畔的热闹人群,终于渐渐散去。

    楚天秀和李虞郡主,满脸幽怨的狄儿,醉醺醺的祖儿,一起乘座驾,返回平王府。

    马车路过长乐街的鸿门客栈。

    楚天秀无意间看到,鸿门客栈里数百名儒生们,贾生在儒生人群中,正在慷慨激昂的发表言论,似乎在声讨着什么。

    这群儒生在痛心疾首,说《石头记》怎么怎么...。

    “不久之前得到的消息,烟雨画舫,居然当众表演这种小黄戏!上演了一出贾宝玉梦遇金陵十二金钗...天呐,这是要让整个金陵城,都被《石头记》给污染!”

    “这是秦淮河畔,响起了小昏侯的靡靡之音啊!”

    “这是要败坏我大楚的风气,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封杀!”

    “对,应当严厉的封杀《石头记》!”

    “我们金陵儒生要团结起来,向公车府上抗议书,封杀这本小黄文。”

    “对,明日我们便去公车府上书!”

    楚天秀听了,纳闷。

    金陵城里的儒生们,也看过《石头记》?

    本小侯爷没让你们看啊,你们从哪里偷偷弄来的手抄本?呃...不会是贾生,从平王府偷偷带出去的吧!

    他怎么记得,后世最爱看《石头记》的,就是这群儒生啊!

    算了,不管这群口是心非的儒生。

    今晚在烟雨画舫,酒喝得有点多,回去睡上一觉再说。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

    金陵皇城。

    慈宁宫。

    皇帝项燕然和崔皇后回到寝宫。

    他面色阴沉,并未睡下,反而忧心忡忡。

    这个元宵佳节,乃是举国欢庆,与民同欢的好日子,他这个皇帝却过的很不痛快。

    不论是吴王、淮南王等诸侯王们在金陵城里的嚣张跋扈,还是匈奴使节伊雉的张狂,都让他如鲠在喉。

    吐不出来,吞咽不下!

    难受的要死。

    尤其是吴王世子项贤那番话,骂的十分难听。

    但是。

    这话虽难听,却道出了一个他很不想面对的事实。

    他在位的这些年,“外无战功,内无治功”。一句话刺的他心痛,让他睡不着啊!

    他这皇帝忍辱负重十年,一边用黄老之术,与民休养生息。一边在焉支山下,驯养战马、囤积骑兵,厉兵秣马。

    项燕然知道,自己现在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在为大楚积累实力,为日后踏平心腹大患匈奴做准备。

    可是天下人不知道!

    那些诸侯们就绝不承认,他这个皇帝,有什么大作为。

    相反,诸侯们各个都觉得,自己在封国比皇帝干的更出色。他们要是一旦当上皇帝,要比他项燕然强十倍。

    如果他这皇帝现在死了,那他项燕然在大楚史书上,估计也就留下“平庸”二字了,生平一笔带过。

    皇帝项燕然心中憋屈感,越来越强烈。

    他早就变法之心。

    只是,事关重大,阻难重重,犹豫不决,迟迟未下决断。

    今晚元宵佳节,他在烟雨画舫亲眼见了众诸侯王和匈奴使节伊雉,那副“不尊天子,轻视大楚”的傲慢态度,让他终于下了决心。

    诸侯不尊天子!

    匈奴轻慢大楚!

    这迟早会生出大祸。

    这金陵城张灯结彩,处处笙箫,看似天下太平,一片繁华盛景,底下却是烈火烹油。

    太子项天歌年十四岁,尚太年轻,经历的风雨太少,像蠢鹅一样易怒,莽撞冲动,一言不合便要杀吴世子。太子至少要五年到十年之后,才能成熟、稳重起来。

    大楚皇朝历代皇帝,大多都很短命。

    经常不是病死,就是意外身故...诸侯造反,宫廷政变,手足相残,遭遇刺杀,那也有的。

    项燕然也不知道自己能在皇帝位上活多久。

    他不能等到十年之后,把这大楚的内外大患全交都给太子去剿灭。

    他甚至敢肯定,万一自己不小心意外身故,太子项天歌年少威弱,吴王等诸侯必然更肆无忌惮,恐怕立刻便会群起攻讦,谋朝篡位。

    北方匈奴自上一战,蛰伏了十年之久,也早已经恢复了元气,磨刀霍霍呲牙等待时机。

    稍有不慎,便是大楚的灭顶之灾。

    不能再犹豫。

    他要亲手,推行变法,解决这内外两个大患。

    但是要推动变法,铲除这两大大患,他手底下必须有一大批可用的人才,贯彻他的意志。

    “夜色已深,该入寝了!”

    崔皇后捏着项燕然的肩头,柔声道:“皇上,这又是在为何事犯愁?”

    项燕然默然不语。

    “你我夫妻一心,有何不可说?臣妾也能分担一份忧愁。”

    崔皇后柔声劝慰道。

    项燕然冷道:“今年的岁举,朕下旨王侯、三公、郡守,举荐一批才能之辈,以供朝廷差遣。

    你们崔家举荐的是谁,崔什么来着?

    好像是得了个殿试中等吧,这还是给了你这皇后面子,才评了个中等。

    朕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可见庸碌到何种程度。

    哼,不只是你崔家,你们金陵十大门阀,一个个盘根错节,在朝廷上同气连枝,相互声援。

    甚至有个说法,非十大门阀子弟和其门生,在朝廷上很难混上高官。

    你们彼此举荐自家子弟,若是有本事,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你们举上来的全是一群碌碌之辈,有几个可堪大用?

    今年的岁举,前四名优等里面,没有一个是你们十大门阀出身!一年不如一年,越来越没用了。”

    金陵十大门阀,顶尖的人才也有。

    像主相谢胡雍、副相王肃、郎中令崔浩然...他们个个都是老辣成精,精通朝政,十大门阀里的顶梁柱。

    让这些大臣们去跟诸侯掰腕子,他们也能胜过各方诸侯。

    可是,他们全都是一把六七十岁的老骨头了,经常隔三差五的病假,还能熬几年?

    金陵十大门阀的后代,尽是一大群吃喝玩乐的纨绔,挥霍起来没人能比,正经的本事却没用。

    可以说青黄不接,也不为过。

    “皇上,这,每年举荐之人...都是依照老惯例啊!”

    崔皇后心头发苦。

    每年岁举,金陵十大门阀,定然是先推举各房的嫡系长子、长孙。先把他们安排好,才轮的上其他子孙。

    至于才能和本事,当然不是举荐的优先考量。

    金陵崔家,除了家主九卿郎中令崔浩然之外,以及她这崔柔皇后之外,后辈之中的确没出什么像样的人才。

    可要是不推荐自家的嫡子嫡孙出来,崔氏门阀的荣华富贵,如何保持?!

    “朕知道这是惯例,也懒得多说。”

    项燕然冷淡道:“但是,以后天歌当了皇帝,就靠十大门阀的这群庸庸之辈,来治理天下,他能守得住这皇位吗!

    你今晚三没瞧见,那群虎狼一般的诸侯叔伯,何等飞扬跋扈,眼高于天。

    朕要是不在了,他们还不把太子给生吞活剥了!

    朕这个皇帝,还是要替太子,找出一些可用之人。不能为了你们十大门阀的荣华富贵,就把这群庸碌后辈,放到朝廷来尸位素餐。”

    项燕然对十大门阀举荐上来的后辈,是相当的失望。

    这群门阀的庸碌之辈,甚至比小昏侯,比小富出身的儒生们都还不如。

    御史大夫孔寒友举荐的两名儒生弟子董贤良、晁方正,还有大农令杨褚举荐上来的贫寒书生主父焰。

    此三人,都非门阀士子,都是富户,甚至贫寒儒生,可是他们一个个都大胆直言,敢献言献策,《大一统策》、《独尊儒策》、《削藩策》,直指朝廷的各种弊端,提出解决的对策。

    他们丝毫不惧得罪诸侯。

    那些金陵十大门阀弟子们殿试上,都在干什么,吟诗作赋,卖弄文采,写一些无关痛痒的对策...都在梦游吗!

    连小昏侯这个屡教不改的大纨绔,都能写骇人听闻的《禁私铸铜币策》,帮朝廷收敛钱财。

    众十大门阀的士子们,哪个敢如此做?...他们要么是不敢,要么不想,要么便是顾忌自己庞大的家族利益受损。

    崔皇后心中惶恐,彷徨,心情无比的复杂。

    她听出了话外之意。

    从烟雨画舫回来,皇帝恐怕是下了决心,要摆脱十大门阀的这群庸才,另选人才了。

    她希望崔家昌盛不衰,富贵长享。

    可是项天歌是她的儿子,也是断然不能害了儿子的帝王之位。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只能先保了儿子再说。

    “这...皇上,是要推行新政?”

    崔皇后道。

    “元宵已过,便是庚子新政!”

    项燕然面色冷然,心意决然。

    但凡新政变法,都是阻力重重,不知多少人会跳出来反对。

    金陵十大门阀这群庸碌子弟,是指望不上了。愿意跟随的,就跟上。不想跟随的,就滚蛋!

    庚子新政,势在必行。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大楚皇朝要在他项燕然的手里,焕发出休眠了十年的战斗力。

    新政之后。

    割据一方的众诸侯王也好,佣兵数十万铁骑的匈奴也罢,必须匍匐在他一代帝王项燕然的意志之下。

    “皇上既心意已决,臣妾自当追随。这后宫之内,不管谁家出身的嫔妃。臣妾定保太平无事,不令皇上分心。”

    崔皇后毅然道。

110 四大新县令,相邀赴任

    次日,平王府里。

    日上三竿,太阳晒屁股了。

    楚天秀醉了一宿,正在书房里懒洋洋的晒着屁股,补充维生素d。

    祖儿抱着一身官服,兴奋的冲进书房里来,看到姑爷这不雅的睡姿,不由小脸色一红,赶紧给他盖上被子。

    “姑爷,快起来!有好事!”

    她摇晃着楚天秀的胳膊,道。

    “咋了!”

    楚天秀懵懵起床,却见祖儿手里捧着一套县令官服,不由惊喜。

    “今儿一早,朝廷便派人送来了县令官服,还有县令官印和丞相府对您的任命文书。

    从今儿起,您就是正儿八经的丹阳县令,可以号令县衙和一方百姓了。”

    祖儿喜滋滋道。

    “呀,这个意思是,我马上就要出发去上任吗?”

    楚天秀挠了挠头。

    说实话,他在金陵城这繁华之地呆惯了,对丹阳县令其实不太感兴趣。

    他参加殿试,只想要一个县令的官位,衬托一下自己这上门女婿的不是吃白饭的...至于县令干活什么的,关他何事!

    出了金陵城,那就是乡下。

    别看丹阳县离金陵城只有不到百里远,就在天子脚下。但这么一个三千户人口的小县,跟穷乡僻壤有什么区别。

    让他待在破破烂烂的县衙,他可不想去。

    “朝廷任命的新县令,要在正月二十六‘雨水’节气之前,抵达任上和老县令交接,主持县里的农耕,翻耕、沟渠和施肥。除了农耕和收税,其实也没多少事情可干。

    不过,丹阳县就在金陵城边上,去县里跟郊游差不多,骑马也就小半日的功夫。

    今儿刚出元宵,离正月二十六,足足还有十天呢。您可以今日便出发,您要是不想去的太早,晚些去也行。”

    祖儿说道。

    “哦,那晚点吧!反正去了没啥事干。”

    楚天秀明白的点头。

    这跟朝廷大臣,管着上百个郡、上千个县,从早忙到晚都有干不完的政务,完全不同。

    地方的一个小县里,几千户人口,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主要就是主持一县的农事,收税什么的,让当地的百姓不挨饿。

    其它,什么治理、官司纠纷,都是芝麻绿豆的小事情了。

    他就算当个甩手县令其实也毫无问题,自然有衙门的县丞等小吏们抢着效力。

    ...

    既然丹阳县挨得这么近,楚天秀当然也就不急于上任了。还有十天呢,足够他来来回回跑五趟。

    楚天秀和祖儿一起吃早膳。

    早膳是水豆腐。

    祖儿把淮南王的那份豆腐秘笈,拿到平王府的伙膳房之后,管事以为姑爷很想吃豆腐,便连夜赶制出来。

    楚天秀看着满满的一碗水豆腐,分别加糖、加辣油、加炒豆和小菜。

    他也不知该感叹,还是该无语。

    熟悉又陌生啊!

    他吃到了两千年前的豆腐。

    “来,姑爷张口!”

    祖儿舀了一勺子,喂姑爷这个大纨绔。

    楚天秀每碗尝了几口。

    祖儿不由好奇的问道:“姑爷,您爱吃哪种口味?我好吩咐伙膳房,每天早上准备。”

    楚天秀嘿嘿一笑道:“我都爱,这叫雨露均沾,不偏不倚!免得它们心生怨!”

    “哼~!”

    祖儿满脸羞赧,啐了一口。

    忽然,狄儿来到书房,禀道:“姑爷!董贤良、晁方正、主父焰,三位县令,联袂来访,求见姑爷!”

    “哦,他们三个怎么一起来了。让他们过来书房吧!”

    楚天秀有点吃惊。

    片刻。

    三名新县令来了。

    他们三个,都迫不及待的穿上了崭新的官服,满脸的喜气洋洋,意气风发。穿上官服之后,立刻便有了几分官威在身。

    楚天秀讶然道:“你们官服都穿上了,这是准备今日去上任?”

    “这倒不是,只是忍不住想先穿上,看看这县令老爷是什么感觉!”

    董贤良大笑道:“我们几个一大早就收了官服、官印和文书。彼此相邀,准备挑个好日,一起去赴任县令。不知,小侯爷可准备好,何日出发?”

    楚天秀想想也是。

    他这个小侯爷,对这个小小的县令没什么感觉。

    但是他们三个可是平民出身,好不容易当上了官,虽然是小县令,那也是干劲十足,一天也不想耽搁,迫不及待想要去上任。

    “小侯爷,我们三人特意一起来找你,便是打算相邀约好日子,结伴去赴任。”

    主父焰意气风发道。

    “我还没打算好什么时候去,估摸过些天之后,雨水的前两日吧。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三位在哪里上任县令?”

    楚天秀问道。

    “我在丹阳郡秣陵!晁老弟,在芜湖!主父老弟,在湖熟。都是在丹阳郡内。”

    董贤良道。

    “为何都安排在丹阳郡?这四个县,离金陵城似乎也就一日左右的路程。而且,这四县的条件,似乎都一样。”

    楚天秀奇怪。

    李虞是丹阳郡主,但她是外姓的郡主,封地要比项家的公主更小,只有一个丹阳县的封地。

    朝廷这个安排,很不寻常啊!

    “县令是丞相府安排的...不过我听恩师透露,似乎这是皇上的指示。把原先的县令给调走了,把我们几个安排上去。”

    董贤良沉吟道。

    晁方正笑道,“这还用多说,我们几个被皇上另眼相看了。皇帝此举,方便随时召我们入金陵。

    我们此次赴任,是去拿政绩,只要在县令的任上干出政绩,皇上定然随时能看到,加以提拔。

    嘿嘿,我等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说一句自夸的,我们四人日后在朝廷上,位列三公九卿也未尝没有机会。我等同科殿试,要提携帮衬啊!”

    “自当如此!”

    主父焰拱手,也是精神振奋。他从一介贫寒书生,通过殿试一跃成为县令,已然入了皇帝的圣眼。

    “行!我们先准备一下吧。八日之后,便一同赴任。本小侯爷用一只手治理丹阳县,你们三人,只管两只手放开来干。可别说我不让着你们,让你们丢脸!”

    楚天秀笑道:“看看谁治理的政绩更好!”

    “哈哈!小侯爷,这你可就自夸了。治理一县凭借的是真本事,我早已经研究许久。咱们几个就比上一比,看看谁才是治理一县的高手!”

    董贤良笑道。

    “县里不比金陵城繁华,这几日要多准备一些东西!”

    “告辞,八日后在金陵南城门相见!”

    董贤良、晁方正、主父焰三位县令,和楚天秀约好了日子,便一同告辞。

111 《石头记》开始活字印刷啦

    楚天秀定下了上任的日子。

    八日之后,雨水节气之前,他和董贤良、晁方正、主父焰等三名新县令,一起去四县赴任。

    狄儿立刻去采购一批姑爷所需的生活物资。

    丹阳县城是穷乡僻壤之地,根本没有金陵城的物资,基本上姑爷会用上的东西,全都要从金陵城这边带过去。

    当然了,李虞郡主和狄儿、祖儿,作为“县令夫人”,自然是要一同前往的。

    身为丹阳郡主,李虞平日是没什么事情做的,练练剑术、骑术,看看书什么的,颇为清闲。

    她们要带的东西,各色胭脂、首饰,自然是比县令老爷还更多。

    八天的时间来准备这些,时间也还算充裕吧。

    ...

    这几日,楚天秀当然也没闲着。

    在去赴任之前,他要把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安排妥当。

    那就是《石头记》的前四十章初稿,已经写完。足足将近是四十万字,很厚厚的一本。

    元宵佳节的烟雨画舫,皓月花魁演出了《石头记》之后,已经有很多达官贵人、门阀士子急切地想购买这本书的手抄本,只是无处可寻。

    趁着这股火热,抓紧把《石头记》印刷出来卖书。否则,人人都抄书去了,谁还买他的书?

    楚天秀准备把《石头记》分成两本。

    先将写完的前半本拿出来卖,顺便也带动一下昏侯纸近乎停滞下来的销量。

    《石头记》的前半部书稿有了,接下来当然就是准备“印刷出版”。

    大楚皇朝刚刚从竹简时代出来,尚未完全踏入纸书时代,只有少量的士子手里有纸书,当然没有所谓的“印刷出版”的概念。

    他们现在还停留在“手工抄书”的阶段。

    大楚所有书生们,从大富人家借书,然后灯火之下一个字一个字的苦抄。不管是门阀士子,还是儒生,都是用手来抄写。

    唯一的不同是,有钱人家可以雇佣穷书生来抄书,无需自己操劳。

    如此落后的生产方法,把大楚的书生们折腾的欲生欲死,手都快废了。

    没什么好说的,直接上印刷术吧!

    造纸和印刷,都是配套的大杀技,足以横扫整个大楚皇朝。

    楚天秀没办法跟别人解释什么是“雕刻出版”,只能亲力亲为去教。

    他带着祖儿出了一趟城,来到城外不远的昏侯造纸作坊,看看造纸作坊的生产情况如何。

    孙老匠人极为殷勤,带着楚天秀,视察造纸作坊。

    自从跟着小侯爷干活之后,他日薪足足一两银子,月薪三十两之巨,年入三百六十两。

    孙老匠一天的工钱,便可以买五百张大烙饼,富得流油!

    这几乎是长乐街身价最高的匠人,比那些小富户、小地主都更挣钱。令众街坊邻居极为羡慕,垂涎三尺。

    连那在平王府教私塾,年俸禄不到一百两银子,眼高于顶的贾老先生,都远远比不上。

    他们只恨,自己没有机会给小昏侯做工。

    孙老匠的三个只会干粗笨活的儿子,都成了长乐街的香馍馍,已经各自娶上了媳妇,准备来年盖房子,生几个大胖娃娃。

    这座造纸作坊的工人们,依然是热火朝天,每天的产量大约一万张昏侯纸左右。

    这个产能,怎么说呢。

    放在后世来说,实在是低的可怜。

    一万张纸如果做成纸书,也就是一百本而已。

    这已经是金陵城,销量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二十文铜钱一张昏侯纸,能买得起的门阀士子、贵族,人数终究是很有限。当他们的需求逐渐满足之后,买的纸量也会缓慢的下降。

    平王府的藏书阁尚未完工,还没开始大批量的藏书,无法爆产能。

    不过,每张纸的成本不到十分之一文铜钱,利润出奇的丰厚。这昏侯作坊早已经回本,而且非常非常的...挣钱。

    一个月便是高达五六千两银子,年入六万两银子,简直就是一台轰隆隆不眠不休的印钞机。

    若非这座造纸作坊,是平王府丹阳郡主名下的产业,没人敢得罪平王李荣。

    恐怕不知多少豪门大户眼红,会想尽手段,将造纸作坊占为己有。

    “孙老匠,造纸的产量太低了,把作坊边上的百亩荒地全部买下来,把造纸作坊再扩建十倍!”

    楚天秀寻思一下,说道。

    日产十万张,应该可以满足很长一段时间的纸张需求了。

    “一日产十...十万张?”

    孙老匠大吃一惊,咽了一下口水,“小侯爷,提高产量能够做到。可是,卖得出去吗?”

    暴增十倍的产量,他难以想象,谁买的了这么多的纸张。

    “卖纸你就无需操心了,干好造纸的活就行。”

    楚天秀笑了笑。

    昏侯纸已经开始出现少量的滞销,难以扩大销路。

    大幅扩大产能之后,他准备昏侯纸的价钱降下一些,降一半,甚至二三折都行,反正造纸的利润空间非常大。

    现在他就是吃独家的造纸,吃的满嘴的油,只赚不亏。

    不过,他准备从赚造纸的钱,变成赚卖《石头记》的钱。

    “对了,孙老匠,你有没有熟悉的木匠大师傅,会精细雕刻的那种!”

    楚天秀问道。

    “有,长乐街的箍桶巷里,能工巧匠极多。小人认识城里不少的匠人,几十年的街坊邻居老交情了,都是老实又本分的那种,知根知底,踏踏实实干活。”

    孙老匠连忙点头,“小的立刻去找一位来?”

    “行,找一位木匠大师傅,能带徒弟、带一群工人干活的那种!要愿意成为郡主名下食邑的匠人。”

    楚天秀干净利落道。

    ...

    不多久功夫。

    孙老匠人带着一名四五十余岁的老木匠来了,带一些文气,满手的粗糙老茧,也是本分的老实人。

    “小的姓鲁,鲁老匠叩见侯爷。小人愿意为小侯爷效力!”

    那老匠人激动道。

    有孙老匠人这个发家致富的榜样在前面,金陵城里的匠人们对成为小昏侯名下的工匠,非常热衷。

    鲁老匠人自我介绍了一下。

    这鲁老匠人以前经常给大户人家做木匠,在太师座椅、屏风上,雕刻各种画、雕刻字,干一些细致的活。

    最关键的是,他干多了雕刻字的活,居然识很多字。雕刻出来的字迹,比之金陵儒生,也不逞多让。

    这在金陵城最底层的贫寒匠人里面,是非常之罕见的。

    但给大户人家干工匠,大多是短工,不太稳定,这活时有时无。有收入的时候,日子过的滋润。没有活干的时候,收入往往很低。

    匠人们最向往的,当然是有一份稳定的活,干长工。

    “行,就你了!我准备造一座印刷作坊,你来当坊主。”

    楚天秀欣喜。

    把这位鲁老匠人招入麾下。

    并且让鲁老匠人成为郡主名下的食邑,这样不容易造成技术外泄。

    他立刻让孙老匠,从郡主那里领了一笔银子,带人去兴建一座大型的印刷厂,就放在昏侯造纸作坊的旁边,也方便取纸和安全护卫。

    他让这位鲁老匠人,带着他的一些徒弟,开始干活,雕刻《石头记》。雕版印刷用的是木板,活字印刷用的是胶泥。

    楚天秀稍微解释了一下。

    鲁老匠立刻便听明白,雕刻印刷、活字印刷是怎么一回事。

    刻字、刻画,在大楚皇朝早就存在,对匠人来说不是什么高技术的秘密。

    印章,在皇家、官府,更是普遍使用。

    只是因为大楚没有纸张,只有竹简和少量的锦帛之书,所以这个时代的人,根本没有雕刻印刷制作成书籍的这种想法。

    现在有了纸张,才能用雕刻来印字,稍微想一下便明白,这法子简直...简单又粗暴,惊世骇俗。

    当然了。

    刻字,远比写字要慢百倍。

    鲁老匠带着他的十余名徒子徒孙,一起日夜赶工,每人也就能刻一二百个字,熟练之后能稍微多些。

    一日下来,也就能雕刻二三千字。

    印刷的各种细节,要反复磨合。

    初期会有点慢,不过,因为直接采用了效率最高的“胶泥活字印刷术”,需要什么字就直接拿。

    等十天半个月之后,储备了几万、十万个字的胶泥之后,印刷的效率就变得非常恐怖。

    直接排版。

    随取随用,用完了就放回去,不再需要反复刻字。

    排一个全新的版面,他们只需要一个时辰而已。哪怕遇上陌生字,随时雕刻一个便是了,根本不耽搁事。

    为了对这项划时代的技术进行严格的保密,避免出现太多的竞争对手。这批匠人们都携带家眷,直接搬到这座雕刻印刷厂里居住。

    先出版第一部《石头记》,大卖一波这本火书。

    《石头记》一旦出版,定然会极大的丰富金陵城士子、百姓们的夜间生活。

    以后,这印刷厂还能印刷《诗》、《上书》、《论语》...先秦以前的书籍,何止数千、上万之多。

    这些都是私塾教学必备的读物,少年、儒生们都要读的书籍。这是硬需求,不买都不行。

    只要价格合适,买书自然远比手工抄写,要省事的多。

    楚天秀对这座印刷作坊的巨大潜力,是十分看好的。

    造纸作坊,加上这座新的印刷作坊,他手里就有了两个下金蛋的咕咕鸡。每天天一亮,“咕咕”,几百两银子就到手了。

    这银子来源滚滚啊!

    就算他去了丹阳县上任,不用任何贪污受贿,都日进斗金,躺着都吃不完。

    哈哈,看看谁能抓本小昏侯的小辫子!

    本小昏侯,将会是大楚上千郡县里面最清廉的县令,一心为民的青天大老爷!

    楚天秀想到这里,便乐不自禁。

    “姑爷,您笑什么。”

    祖儿奇怪。

    “本姑爷干完了上任前的一件大事,就等着收银子了!走,姑爷带你去城里逛街去!

    姑爷我过几日便要去丹阳县上任了,去跟沈万宝他们这些老朋友们道一下别吧。金陵城里的百姓们少了生趣,他们会很思念我的!”

    楚天秀得意道。

112 惊慌的项天歌,苦闷的沈万宝

    长乐街头。

    沈府豪宅的对面,宾客盈门热热闹闹的鸿门客栈。

    他们干脆上了二楼包厢。

    沈大公子沈万宝和太子项天歌,两人相邀出来喝酒,全都是一副愁容,各自都有说不出的苦闷。

    “沈万宝,我感觉这次,很不对劲啊!”

    项天歌哭丧着脸道。

    “哪里不对劲?”

    沈万宝问道。

    “以前只要本太子犯了事,父皇都会严厉痛斥,下令禁足东宫。严厉的话,甚至惩罚东宫的辅佐官员,甚至鞭打我。

    可是这次,本太子在烟雨画舫,差点杀了吴王世子,这消息肯定会传到我父皇哪里去。

    父皇居然至今没有半点反应,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万宝,你说,我父皇这回是不是失望透顶...准备放弃我这太子了?另外选一个皇子上位?!”

    项天歌越想越是心慌。

    他犯错,皇帝一怒罚他禁足东宫,这几乎是从小到大的惯例。

    他都习以为常,不当一回事。

    可是这次犯了刺杀吴世子这样的大事,虽然没杀死吴世子,但也把吴世子吓得够呛。

    这次居然没有任何惩罚。

    皇宫里安静的出奇,好像就当这事,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项天歌反而慌的要死。

    父皇管教他,至少对他还有希望。可一旦失望透顶,放任自流...那就意味着放弃啊?

    他这太子,莫非是当到头了?他太子的这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沈万宝苦笑,对太子只有同情的份,“我又不是皇帝肚子里的虫子,怎么知道你父皇在想什么。

    你要是怕了,就自己请罪去吧!...皇帝不好说话,你去找皇后,沈太后哪里哭一场,让她们帮你求情也行。”

    这件事情上,太子只有找沈太后才行,他真帮不上什么忙。

    但他觉得,还不至于严重到这个地步。

    太子虽然莽撞冲动,可他是崔皇后的嫡子。

    真要废了项天歌这个太子,那可是动摇国本的大事。

    崔皇后还能坐视不管?

    “本太子倒是想去求情,我派人去向宫里传话。可宫里母后和太后回话,似乎说最近都很忙,不想见我。这,分明是连母后和太后都要放弃我了!”

    项天歌欲哭无泪。

    他这太子十四岁成年之后,除非奉皇帝、皇后、太后的旨意召他进皇宫,否则已经不允许随意入皇宫。

    皇宫里,皇帝、皇后和太后都不见他,他这太子想哭这求情都哭不成。

    他就算想用法子,取悦父皇、母后和太后,也没办法。

    沈万宝也无奈。

    太子项天歌看沈万宝,见沈万宝也在不断的喝闷酒,唉声叹气,不由奇怪的问道:“万宝,你又愁什么啊,你也犯事了?你爹骂你了?”

    “呸?我能犯什么事!我愁我家的造纸作坊,都是我爹太坑!当初被小昏侯给气懵了,非要跟小昏侯打对台戏。

    他说好看造纸业的前景,往造纸作坊投了一万两银子进去,造了一座大作坊,但一直处于半死不活的亏损状态。”

    沈万宝郁闷的喝着酒。

    沈氏麻纸,卖价一张五文铜钱。

    儒生们都嫌贵,几乎卖不动。

    可麻纸的成本高啊,降价又亏本。

    而且每天都要给工人付工钱,光是维持这造纸作坊,就要耗费不少的本钱。

    再这样下去,他好不容易弄来的几万两银子,就像钝刀子割肉,一点一点的不见。

    “我都想把亏钱的沈氏作坊关了,卖些银子回来。可我老爹还不死心,隔三差五跑过去,和那群造纸匠人一起,非要把昏侯纸的造纸术给研究出来。”

    沈万宝都快愁死了。

    但是他也知道,老爹这样做其实也没大错。

    随着沈太后一天天老了,这七八十岁,谁也不知什么时候会仙逝。沈府这江南第一丝绸豪商的日子也不好过。

    沈大富也怕太后一旦去了,少了这座大靠山。

    皇帝对沈家的事情又不上心。

    沈府会守不住利润极高的丝绸这个大产业,这个产业太庞大,太遭人眼红了,各地方豪阀定然会虎视眈眈,沈大富这也是想多一条退路。

    造纸业刚刚兴起,利润高,但竞争的人明显比丝绸业少许多。沈府哪怕衰落下去,也能在造纸业占一席之地。

    项天歌怕在皇帝面前失宠,沈家怕沈太后逝世。

    这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

    楚天秀带着祖儿,从金陵城外的作坊回来,路过鸿门客栈,正瞧见沈万宝和太子爷项天歌坐在二楼雅座,窗前喝酒。

    “哎呦,沈老弟、太子爷,两位何事满脸的忧愁?!”

    楚天秀笑着,在店小二的小心招待下,上了鸿门客栈二楼,在雅座里坐下。

    “小昏侯,这元宵节都过了。你这丹阳县令,却带着丫鬟在金陵城里溜达,还不上任去?”

    项天歌满是幽怨,没好气的说道。

    要是小昏侯,肯帮他怂吴王世子,把吴世子气跑了。他也不至于一怒之下,飞剑去刺项贤。

    “快了,过几日便去上任。我这不想着几位兄弟,跟大家伙道个别嘛,省的你们说我不辞而别!瞧你们一个个愁,可是有忧愁?说来听听!”

    楚天秀笑道。

    沈万宝翻了一个白眼,他的忧愁就是沈家的造纸作坊,但小昏侯要吃独食,又不肯两家合伙一起称霸造纸业。

    他心中的愁,说了也白说。

    沈万宝指着太子,说道:“太子爷在烟雨画舫犯了大事,皇帝居然不责罚他,没有任何动静。连皇后、太后,只说很忙,也不肯见太子。太子这不是心慌,怕被废了吗,你说宫里这是什么情况?就因为太子差点刺了吴王,皇帝就要废太子吗!”

    “哦,有这种事情?!”

    楚天秀吃了一惊。

    他还以为,皇帝早就派了太监,对东宫太子施加严厉的惩罚,对吴王有所交代呢!

    这么干的话,这说明大楚的一切照旧,没有和诸侯王交恶的打算。

    可皇帝居然不罚太子,没有任何动静?

    这就反常了,就分明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啊!

    这说明,皇帝已经很不爽这些诸侯王了,不鸟他们这些诸侯了。太子刺了吴王世子就刺了呗,况且又没杀死。

    这样很霸道无理?

    皇帝就是这样霸道不讲理。

    皇帝根本就不打算惩罚太子,宫里当然不会对东宫有动静。

    朝廷恐怕有大变动,皇后和太后,这个节骨眼根本无暇见太子。

    这大楚皇朝,真要慢慢变天了。

    只是,大楚诸事纷乱如麻,繁琐而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知道皇帝会从哪里开始下手!

    算了。

    他这个小昏侯,不过是一个小小丹阳县令,何必替统驭天下的皇帝去愁。

    楚天秀沉吟了一下,道:“太子急什么。吴王世子当时是在骂皇帝平庸,你这皇子一怒,才刺了吴世子。

    你只要抓住这一点,找机会就哭诉,谁都动不了你。这事情,很容易过去。”

    “对!我这根本就不是错,是维护父皇的威严!”

    项天歌目光一亮。

    “不过,这件事虽然能混过去。可你这太子,还是要想法子多立一点功勋,在皇帝面前竭力表现一下你的本事啊!

    否则皇帝只看到你莽撞冲动,却没看到真本事,还是很失望啊!久而久之,你这太子位,能否坐稳,可不好说了。”

    楚天秀拍了拍太子的肩头,笑道。

    项天歌恍然大悟,觉得小昏侯这番话说的极有道理,目光热切的望向楚天秀,“小昏侯,你主意多,给支个招,帮我在父皇面前立一个大功!”

    “自己想!

    本小昏侯忙着去上任呢!我又不是送财童子,白送你大功劳!...除非,太子有什么好处回报。

    太子爷什么时候想到了给我大好处,回头我立马便送你一桩大功,让皇上对你刮目相看。

    记住哦,刮目相看的奇功一件!”

    楚天秀说完,拍拍屁股就走,懒得理会项天歌和沈万宝。

    项天歌苦恼,他要是想得出大功劳,需要向他小昏侯求支招吗。

    况且,他这皇太子无权无势,哪里弄来什么大好处。

    项天歌不由恨的牙痒痒的,朝楚天秀背影,大叫道:“小昏侯,你丢下一句话挑拨我,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了?就不能欠着,等我当了皇帝,再给你好处?”

    沈万宝哭笑不得,“算了,小昏侯抠门的很,一向只占便宜不吃亏,你想欠他的好处,门都没有!”

113 丹阳县,本老爷来了!

    楚天秀将《石头记》前半本的印刷任务,交给鲁老匠人,又把印刷作坊的诸多琐事交代清楚,一一理顺,便只等出发上任县令了。

    这日一大早。

    平王府已经准备好了一溜的豪华马车,李虞带着狄儿,将小昏侯前往丹阳县所需携带之物,全都备齐全。

    里面有各色被褥、绸衣,以及腊肉。

    甚至还有平王府暖室种的新鲜瓜果、蔬菜,现在还天寒地冻不容易腐坏,够吃好几天了。

    这些鲜果蔬菜吃光之后也不怕,反正丹阳县离金陵城也近,每日派人送过来就是。

    准备的如此充分,说是去丹阳县上任,其实跟出城郊游踏春差不多。

    楚天秀心情颇为畅快。

    出了平王府金陵城,他这个上门赘婿,终于不用再看二夫人和平王的脸色。他可以和李虞,还有两个丫鬟,自由自在的游山玩水,无所顾忌。

    楚天秀、李虞,还有狄儿、祖儿上了其中的一辆豪华马车,在一支大队平王府侍卫的护送下,正准备出发前往丹阳县城赴任。

    楚天秀忽然发现,马车外面毕恭毕敬的站着一个年青人,居然是李敢年。

    李敢年也背着一个粗布包裹的行囊,看样子正准备出发。

    楚天秀这才想起来,李敢年是殿试的中等甲名,要去外地郡县上任小吏。看样子上任的地方,离的也挺近,拖到今天才出发。

    “李敢年,你去哪里上任啊?”

    楚天秀好奇。

    “姑爷,您还不知道么?”

    李敢年见姑爷居然问,顿时满脸尴尬,拱手连忙道:“小人家父托了关系,在丹阳县补了一个县丞的缺。小人以后,就是您手下的县丞了。这不,正要跟着您一起去丹阳县赴任。”

    县令之下最大的官,就是县丞了。

    县丞是一个县城里仅次于县令,极为重要的执行岗位,需要得力的干将才行。

    按理说,刚上任的新吏一般是郡县里的最小官吏,要在县衙熬资历、排座次,按照资历和功绩来晋升,正常是很难直接补位县丞。

    县丞再往上一步,便有少许的机会熬成县令了。

    就算你是金陵城来的门阀士子,到了县里地方上,也不太好使。

    毕竟其他小官吏,要么也有些身份背景,要么便是本地的地头蛇。大家都等着升官呢,根本不会给你面子。

    李敢年能补县丞的空缺,说来也是幸运。

    丹阳县的老县丞,听说小昏侯楚天秀即将出任丹阳新县令,居然吓出病来。

    小昏侯这位金陵城头号大纨绔的威名,在金陵城的周围几百里方圆,无人不晓,谁不惧怕?

    民间有传言,说小昏侯在金陵城里强抢民女,打劫富户豪门,从太后外戚沈府,搜刮豪脂豪膏,无恶不作。

    别人抢民,他敢抢官。

    甚至打破金陵府尹的狗头,官府愣是没人能管束他。

    连金陵尹这样的大官,都臣服于小昏侯的淫威之下,谁能治得了他!

    还指望皇帝镇压他?

    皇帝看在平王的面子上,都赏赐小昏侯一个殿试优甲,当上了丹阳县令大老爷了!

    老县丞吓得惶恐难以终日。

    他好不容易搜刮地方,存下一笔颇为丰富的养老钱。说不定,被小昏侯给讹去。

    没过两日,便吓的病倒了。

    他这把老骨头哪里经得住小昏侯的折腾,急忙向朝廷请辞,告老还乡。

    惹不起,咱躲得起啊!

    丹阳县衙里的小吏们,年青一些的官员,却是苦了,他们年青没办法告老请辞。

    谁都怕这糊涂的小昏侯,在丹阳县里干出一些昏庸的事情。

    万一出了大事,最先倒霉的就是负责执行的县丞了。

    那岂不是倒大霉?

    丹阳县也没小吏敢主动请缨去顶县丞这个缺,这才出了一个宝贵的县丞空缺。

    李敢年寻思,他到哪个郡县干,也是一个最底层的小吏。何不到自家姑爷手底下去干事?

    姑爷怎么也不至于,挖坑把他埋了吧!

    李敢年的父亲便去了丞相府,找人疏通一下关系,就任丹阳县丞了。

    “本县令的手下,居然是你?”

    楚天秀吃了一惊,很快欣喜,“那感情好啊!有你在,正好可以交代你去干活。本县太爷能省事不少啊!”

    他这个县令掌管一县,只需要高高在上发号施令就行。

    县丞是县令之下的第一佐官,负责县衙的文书、档案、仓库、粮马、征税等的管理,负责具体执行办事。

    再往下,县尉,掌管县城士卒防御。典史,掌管缉捕、监狱的小杂官。等等不一而足。

    县城里当了一二十年的小吏,各个都是阴奉阳违的老油条了,不狠狠收拾一顿,都不肯老实干活。

    有李敢年当县丞的话,至少有一个听话的人,肯用心干活,他能省心多了。

    ...

    楚天秀的一支豪华马车队伍,来到金陵城南门的时候。

    出了城门,便是修葺的宽大笔直的驿道,四通八达,方便马车同行。

    此时,另外三名新县令,早已经到了城门口。

    董贤良和晁方正,各雇了一辆马车,马车里带上一些简单的行礼,来到金陵南城门汇合。

    只有主父焰不同。

    他自己一人背着一个行囊,包裹里就一身衣裳和从烟雨画舫花仕女图挣来的一笔百两银两,别无长物。也舍不得花银子雇请马车。

    主父焰看到董、晁两人都雇佣了一辆马车赴任,这贫富差距太明星了,不由脸色酸溜溜。

    唉,这就是差距啊!

    董、晁两人虽非门阀士子,但也是出生富户人家,并不太缺钱。

    只有他主父焰,是个穷县令。

    董、晁两人谈笑,指着主父焰调侃。

    可是,他们很快看到,小昏侯乘着座驾,带着一溜豪华马车座驾从城里出来,足足一排十多辆之多。

    这才叫真正的豪门气派。

    他们两个,显得太穷酸。

    “小侯爷,你,这是去上任,还是去游玩?为何要带如此之多的行囊?”

    董贤良目瞪口呆。

    区区县令上任而已,居然出动了十多辆豪华马车,数十多名全副铠甲武装的王府侍卫随行。

    如此奢靡铺张的,恐怕整个大楚也是头一个。

    其余县令,哪个不是低调上任,一辆马车几个仆从已经算是很奢侈了。再奢靡一些的话,只怕还没上任,就想被扣上“贪官污吏”的帽子。

    不过,小昏侯当然不怕被扣帽子。

    小昏侯的纨绔名声,比贪官污吏更坏。

    “不愧是小侯爷,上任县令都是一副纨绔侯爷的作风啊,丹阳县怕是要倒霉了!晁某,佩服之至!”

    晁方正摇头感叹,一副酸溜溜的语气。

    可惜,他不是御史大夫。

    否则头一个打击的,就是小昏侯这种大纨绔,昏庸县令。

    “没辙,吃穿住行用的多。你们两个少在这里嫉妒本侯。本小侯爷屈尊一个个小小的县令,难道还要亏待自己不成?”

    楚天秀看了一眼主父焰,笑道:“哎呦,主父老弟何以如此寒酸。可要我给你派一辆马车,送你去湖熟县上任?”

    “不必!自小贫寒,走贯了路,也没什么。金陵城到湖熟县城,也就五十里,本县令走走便到。

    本县令这一路跋涉,询问农夫民生之艰难,查勘田地的肥沃优劣,还能顺便考察地方民情,不受地方小吏的蒙蔽!

    这可不是你们三位大老爷,坐在高高的马车上便能够看到的。”

    主父焰也没生气,摆手爽朗大笑,道:“此去一别,不久便能再见。明年丞相府的大楚郡县政绩大考,本县绝不相让,定要夺得大楚头名!诸位,告辞!”

    他说完,背着行囊,大步流星往东南方向的湖熟县而去。

    “主父老弟,出身低微,却胸有韬略...大气魄啊!”

    董贤良大赞,“我也告辞了!如何治县,本县令浸润儒术、阴阳之术多年,早有诸多研究。来年郡县大考,我亦不逞多让!”

    “来年郡县大考,谁优谁劣,那可说不准。诸位告辞,来年再会!”

    晁方正心高气傲,随后也和楚天秀道别,各自上路。

    他们上任的四县虽然都在丹阳郡内,距离不过百余里方圆,但是去路方向并不同。

    “走,出发吧!”

    楚天秀拉上马车帘子道。

    “夫君,丹阳县可是我的封地食邑,咱们家的钱粮,很多都是从封地收来钱粮税赋。你治理丹阳县,可得悠着点!”

    李虞幽幽道。

    夫君要是把丹阳县的税赋败坏了,那她可立刻少了一大笔稳定的收入。

    朝廷把夫君安置到丹阳县,就是怕小昏侯在其它县里瞎折腾,造成民怨沸腾,干脆让他“祸害”丹阳县去。

    她也不放心楚天秀,自是要跟着去“监督”。

    “夫人只管放心,为夫这一身本事,正无处施展呢!

    你信不信,他们三个吹牛皮震天,其实加起来还抵不上我一只手能打。

    为夫定要帮你好好治理丹阳县,成为天下郡县之首。收入什么的,翻个十翻,自没问题。”

    楚天秀吃着祖儿塞进他嘴里的葡萄,模模糊糊,应承笑道。

    “信~~,夫君的本事,当丞相都绰绰有余了!小小的县令,当然是手到擒来。”

    李虞笑道。

    楚天秀立刻朝马车窗外道:“李敢年!”

    “在!”

    “本老爷命你立刻赶去丹阳县,召集县衙诸吏和衙役、各乡的三老、亭长和里正,以及各家各户几百名青壮百姓。

    敲锣打鼓,出丹阳县十里接风,迎接本青天大老爷驾到。

    本老爷到任,乃是丹阳县有史以来,千古第一县令。这是丹阳县乡绅和百姓们的幸福啊!

    欢迎的声势要摆足,喜庆气氛要到位,迎接的匾牌要准备好。谁敢阴奉阳违,有所怠慢,本县令从不吃过夜饭,让他当场撤职滚蛋。”

    楚天秀淡淡道。

    李敢年县丞闻言震愕,心头顿时生出隐隐不妙的感觉。

    姑爷,这是要上任三把火,要搞大事?

    一把火把丹阳县给烧透半边天?

    他看了一眼郡主,结果李虞郡主已经听愣了,毫无反应。

    “是!”

    李敢年无奈领命,立刻驭马,朝丹阳县疾驰而去。

    十余辆豪华马车座驾,在一队骑兵护卫之下,晃晃悠悠上路,前往西南面的丹阳县。

    丹阳县的百姓们!

    本县令大老爷来拯救你们于水火中了!

    楚天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朝李虞道:“对了,夫人。他们三个说大楚全国郡县政绩大考,都考什么来着?”

114 防火放县令!

    李虞听楚天秀要全县诸吏、三老、亭长、里正和几百名青壮百姓,一起出县城,敲锣打鼓,迎接他这位新县令大老爷的时候,一时惊懵了。

    这作风,何止是大纨绔作风!

    这已经升格为昏官作风了。

    再听夫君,问起大楚县令的政绩考核,都考哪些方面。

    李虞终于回过神来,翻了一个俏美的白眼。

    夫君这个县令什么状况都还没弄清楚,连大楚县令政绩考核要干什么都还没弄明白,也敢夸口说丹阳县,成为天下县城之首。

    她哭笑不得,“夫君,我又不曾治理郡县,也不清楚这些啊!回头问问县里的小吏吧,他们常年干活,应该清楚。”

    若是说军务、马政,清剿地方贼寇、藩国,甚至是打匈奴,她都能滔滔不绝。

    可如何治理地方,她却是从未研究过这方面的古籍。

    纵有天纵之资,她也不知该治理郡县如何做起。

    “姑爷,我记得朝廷发的文书里,好像有一本小册子,写了一些县令要考核的政绩。”

    祖儿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翻找包裹,却是在行囊里找出一份朝廷的文书出来。

    大楚朝廷也挺新潮的,已经开始改用昏侯纸,来发文书了。

    楚天秀接过来,和她们几个一起看。

    只见,上面写道:“大楚县令政绩考核:一、户口增额。二、农田粮食增额。三、税赋增额。四、入学蒙童。五、贼寇清剿。六、官司命案。七。其余特列。一年一小考,四年一大考。”

    当年比上一年的增加额度,就是县令的政绩。

    增额越多,政绩自然是越高。

    尤其是前三项,几乎决定了县令政绩高下。

    这第六项,官司和命案,当然越少越好。对升迁的影响最低。

    丹阳县目前的户口是三千户,人口一万五千人,约户均五人。

    丹阳郡主李虞的封地是丹阳县,食邑一个县。增加的新户口,向朝廷请求封赐的话,也会算入食邑人口。

    狄儿看了,十分惊奇:“这户口,不就是县里的百姓们自己生小孩么?为何拿来,当做县令的政绩?!”

    楚天秀想了想,笑道:“这户口,事关国力。耕荒田、修水利、种粮谷,靠的都是人口。自然是新增的人越多,政绩越高。

    如果发生兵灾、饥荒、病疫带来大量死亡,造成一县的户口锐减,朝廷怕是要惩罚县令了。百姓生下来是容易,能否养活,就要靠县令的良政。

    本县令,要让百姓们多生啊!”

    古代的农业帝国,户口、农耕和税负,这是头等大事。

    当然也是对县令考核的重点。

    看完这个政绩考核表,楚天秀心里已经大致有底了。

    户口、粮食和税收。

    前两项,见效最慢。

    税收,归根结底一句话,无非就是搞钱嘛!

    这个他最拿手了。

    这支豪华马车,在驿道上疾驰。

    离开金陵城四五十里之后,这驿道开始泥泞,渐渐不太好走。马车的速度只好减缓了下来。

    到了下午时分。

    他们一行,已经抵达了丹阳县城外。

    ...

    李敢年得了命令,不敢怠慢,纵马疾奔,以最快速度,在正午时分抵达了丹阳县城。

    他气喘吁吁顾不上休息,严词,向县衙的众吏、衙役,下达了小昏侯这位青天大老爷的命令——出城迎接县令老爷的驾到。

    疏忽怠慢者,当场革职。

    这个命令来的非常突然,让丹阳县城上下措手不及。

    不过,好在。

    县衙小吏们知道小昏侯县太爷马上要上任了,都在县衙等着呢。

    连上一任的县太爷,这几日都专门在县衙守着,准备和小昏侯进行交接。

    “快!”

    “新的县令大老爷马上要来了,县衙、各乡所有里正以上,赶紧出城十里,去迎接大驾!”

    丹阳县衙的县尉、典吏等小吏、众衙役们乱成一团,心中忐忑恐慌,匆匆各组织一些县城里的百姓,前往迎接县令大老爷。

    县里谁都知道,金陵大纨绔小昏侯,非同一般的厉害。

    被小昏侯给盯上,连金陵城里的大人物,不死也要脱一层皮。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丹阳县城。

    他们自然是不敢丝毫怠慢。

    很快,衙役,便跑去乡下,通知各乡去迎接县令老爷。

    县城周围的各乡老们,更是在各个村庄里,敲锣打鼓,高声呼喊。

    “乡绅们、乡亲们,听好了!”

    “小昏侯马上要来咱们丹阳县当县令大老爷了,各家各户的钱粮,都要藏好了!”

    “小昏侯奢淫无度,爱美色,贪财如命,最擅长敛财。”

    “这是我们丹阳县,有史以来最黑暗的日子!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恐怕会持续四年之久。熬过这四年,便是春天到来!”

    “我们就一句口号:防火防盗防县令!”

    “大灾临头,各家各户都要警惕起来,团结起来,放哨的放哨,守夜的守夜,日夜警惕县令老爷,对我们丹阳县,刮地三尺,搜刮民脂民膏!

    家里有美女的,都藏好了,别出来抛头露面!若是被小昏侯给发现,只能忍辱负重,为我们丹阳献身了。”

    有粗丫头慌张,扬声道:“我这貌美如花,可是乡里数一数二的大美女。这...这可怎么是好?县老爷会不会抓我去当县夫人?”

    “滚,撒泡尿照照自己!小昏侯的夫人可是丹阳郡主,咱们丹阳县三千户的主人。

    你这个只会干粗活的胚子,连当洗脚丫鬟都不配。我说的是乡绅小姐,大户人家的小姐,关你屁事。”

    乡老瞥了她一眼,骂道,“所有亭长和里正,立刻跟随老夫去迎接县令。”

    终于,在一片乱哄哄的混乱之中。

    即将卸任的老县令,带着县尉、典吏、衙役们,以及城里数百名百姓们,举着恭迎的匾牌。

    还有从各乡赶来的三老、亭长、里正。

    他们来到城外十里,敲锣打鼓,热闹非凡,一片“喜气洋洋”,迎接小昏侯,这位从金陵城来的新任丹阳县令,大驾光临。

    “快看,咱们县令青天大老爷的马车队伍正在朝我们驶来,全都打起精神来,唉声叹气干什么?!”

    “衙役们,一个个都挺胸、抬头!向县令老爷,展示你们锐利的眼神,雄壮的胸膛,粗壮胳膊。”

    “笑,都给我笑起来!你家死人了吗,笑的比苦还难看。就算是死,也要给我笑起来。”

    县尉、典吏、乡老们,都是气急败坏。

    “李县丞大人!小侯爷...县太爷,是我平生见过的最讲究场面和气派的新县令,居然勒令众官、百姓出城十里迎接。他就不怕御史台,各位御史,参他一本?”

    只有老县令悠悠哉哉,一副神情轻松。

    他马上就卸任了,丹阳县就算洪水滔天,烈火炎炎,也跟他无关。

    只可怜,一县三千户一万五千口百姓,要在小昏侯的淫威下,瑟瑟发抖了。

    御史台的御史们,知道此事,怕是会将小昏侯,往死里骂!

    “哼,御史台的御史,抨击我家姑爷?

    我只知道,御史大夫孔大人,对我家姑爷赞赏有加,特上书请求让我家姑爷参加殿试,这才得以出任县令。”

    李敢年冷笑道。

    老县令听的有些懵,御史台不是专门监察百官,鸡蛋里挑骨头的吗,孔大人为何还会欣赏小昏侯?!

    却见,一支“轰隆隆”破尘而来的豪华马车队伍,十多辆马车座驾,在一支精锐骑兵侍卫的护送下,奔驰来到丹阳县城十里外。

    威严的马车队伍,在迎接的县衙、百姓队伍前面,徐徐停下。

    老县令、县衙众吏、乡老和百姓们,看着丹阳县令这新官上任的奢豪气派,都震惊住了。

    哪里是什么县令上任,分明就是王侯出巡啊!

    众小吏们一个个瑟瑟,不敢开口说话。

115 父老乡绅别发抖,我是青天大老爷!

    众丹阳县小吏、兵丁、衙役、乡老和百姓们,慑服于小昏侯的威名和气势,低头迎驾,不敢言语。

    只有李敢年,习以为常。

    他昂首挺胸,上前一步,躬身禀道:“县令大人,丹阳县衙众吏、衙役、各乡三老、亭长、里正、三百名青壮百姓在此迎接大驾,请县令大人视察!”

    却见,一名年青俊美,肤白,养尊处优的年青县太爷,踏出马车。

    正是名震金陵城的小昏侯,新任丹阳县令。

    老县令看到小侯爷,顿时有一种上官前来视察、检阅的压迫感觉。

    他不由自主的躬着身子,露出谄笑,朝马车方向道:“下官李甫,叩见郡主、叩见小侯爷!

    下官早已经准备好了结交的文书、钱粮账目、库房钥匙,只等小侯爷前来交接,清点。”

    丹阳县是李虞郡主的封地。

    但这是“虚封”。

    李虞自己没权掌控,只能由朝廷官员代为管理。

    大楚皇朝的众多王侯,外姓都是虚封,只有项家诸侯王才是“实封”。诸侯王亲自掌管自家封地,可拥兵自重。

    李甫这县令,是朝廷任命的官员。

    不过,丹阳县里收上来的钱粮税赋,都归入丹阳郡主的账下。

    丹阳县令,其实相当于丹阳郡主在封地的大管家,受朝廷任命,但也要对郡主负责。

    楚天秀现在成了丹阳县令,还是小侯爷,而且更是丹阳郡主的夫婿。

    他和郡主才是丹阳县真正的主人。

    丹阳郡主这是从虚封,暂时变成了实封。只要小昏侯没有调任,丹阳县里的一切,他们夫妻二人说了算。

    这也算是大楚皇朝最近数十年来,唯一的一个例外了。

    当然,区区一县的穷地,三千户口,守城兵丁不过一百人,县衙的衙役不过一百人而已,朝廷也不会太在意。

    李甫自称下官,谦卑无比,这自然也没什么错。

    “嗯!清点账目,让县丞李敢年去核对一下钱粮便是了。”

    楚天秀道:“不知老县令交接之后,调任何处?”

    老县令苦笑,“下官这已经五六十岁,上了年纪,晋升无望,也该回乡颐养天年,已经向朝廷告老还乡,得了朝廷的恩准。交接完,收拾一下,过个十日便回老家去了。”

    楚天秀淡淡点头,“威严”的目光,扫过县衙的县吏、兵丁、衙役、各乡的三老和几百名精壮百姓。

    县城的县尉,壮着胆子道:“县尉赵虎,率丹阳县兵丁,叩见县令大人,叩见郡主!”

    只有县尉赵虎披着一身破旧皮甲,腰携大刀。

    守城的一百号兵丁们,一个个歪瓜裂枣,手里提着破长枪,没有护甲,只穿着兵丁服,颓拉着脑袋,歪歪扭扭,站没站相,显然是军备废弛。

    也就能抵挡二三十名的小股流窜的土匪、流寇。

    要是出现数百人的大股土匪,这群兵丁恐怕全都废了。

    “典吏蒋冈,叩见县令大人,叩见郡主。”

    典吏带着上百名衙役们,一个个面色油滑,目光左右躲闪,满脸的谄笑。

    至于那些乡老们、亭长、里正,全都是各乡的乡绅大地主,自不必多说。

    所谓的精壮百姓,也就是一群二三十岁,经常地里干活的农夫,身穿麻布,颇为壮硕,手里有几分力气。

    但是,这已经是丹阳县最好的一批“精锐”了。

    楚天秀打量了他们一眼,便知道这丹阳县的家底,很是失望啊。

    唉!

    丹阳县的一群歪瓜裂枣,一群矮子里面拔尖子。他带了的十多名王府侍卫,可以把这群兵丁、衙役全打趴下。

    但他治理这丹阳县,还得靠这群人。

    “各位县吏、乡绅、父老,大家想来也听过我小昏侯的威名,很多人污蔑我的名声,说我是奢靡无度的大纨绔。这都是诬蔑,一个字都不要信。

    其实啊,我这人从不拿百姓一针一线,特别爱护百姓。

    本县令来这丹阳县上任,就是给你们当青天大老爷,带领你们发家致富的!咱们一天要干十天的活。力争在一年之内,挣到十年的财。

    听本县令的话,跟着本县令走便是!

    不要问本县令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多想想你们能为本县令做些什么。做的多,本县令自然看在眼里,给你们厚厚的赏赐。”

    楚天秀一副和蔼慈祥,朝县城众人宣讲自己的施政方针。

    至于他们能否听懂,无所谓了。

    只要肯干活就行了。

    “...”

    “是...县令大老爷!”

    县吏们、乡老乡绅们听了,面面相觑,一个个脸色惨白如雪,腿肚子都在发抖抽筋。

    是,县令大老爷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

    可是,您老吃大户啊!

    平王府都敢吃,结果吃成了上门赘婿。金陵沈府也敢拿,据说一口气借了十万两银子,半个子也不还。

    金陵城里水太深,这都淹不死小昏侯,可见咱们这位县太爷手眼通天,无人能治啊!

    丹阳县里,都是一群小胳膊小腿的蚱蜢。

    哪怕是大富的乡绅,也没有几分油水,嘎吱一口都不够塞牙缝呢。

    哪里够小昏侯吃啊!

    听小昏侯这口气,居然要一天干十天的活,一年挣够十年的财!

    你们听听,这还是人说的话吗?

    这分明是要把丹阳县三千户,给榨干抹净,才能喂饱小昏侯。

    这就是金陵第一大纨绔,小昏侯啊!

    众县吏、乡绅们心中惶惶,手足发软,面色沮丧,感觉这丹阳县的天空,都暗下来了。

    ...

    李虞在车厢内,看着众县吏、衙役、乡老们胆战心惊的神色。

    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何夫君要让县衙的众人,三五百人一起出城迎驾新县令的大驾到来。

    看起来,此举太咄咄逼人了。

    但这些县吏们,都是一些数十年的老油子。

    新县令初来乍到,不展示自己的威严,他们定然面服心不服,办事消极怠慢,甚至阴奉阳违,不尊号令。

    要是县令稍微软一点。

    他们这些县城的奸猾小吏,联手欺负县令,架空了县太爷,那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夫君人未到,便直接来一场下马威,让他们从心底便畏惧新来的县太爷。

    如此,县令施政,才能得心应手。

    ...

    天色渐暗了。

    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楚天秀在丹阳县城外,短暂的发表了一番施政演说,便重新坐上豪华马车,带着众县吏、兵丁、衙役、乡老们返回县城。

    丹阳县城是一座低矮的土城,城门破破烂烂,土墙挂满了青苔和各色草藤。

    楚天秀第一眼看到丹阳县城的时候,都是吃惊。

    如果是金陵城是天下第一巨城,城墙都是青砖砌成,最为繁华奢靡之地的话。

    那么丹阳县城,就是金陵城外的一座大型土围子。

    穷!

    穷县!

    果然是穷乡僻壤的小县城。

    进了县城,自然是先去县衙。

    楚天秀来到县衙,都看的惊呆了。

    这座县衙虽然建的颇为气派,但门外门内居然破破烂烂,屋顶瓦片都透光漏水,甚至有一根梁都歪的,只能用木头加固,好像随时可能倒掉一样,简直惨不忍睹。

    “为何不修葺?”

    楚天秀震惊的问道。

    “这座县衙是五六十年前建的,至今未曾修葺,早已经破破烂烂。没有几千两银子,如何能大修?!”

    老县令李甫看楚天秀这副震惊的神色,苦笑道:“其实下官也不是不想修,关键是耗大笔的税钱。

    县里收上来的税钱,都是直接上缴给了郡主,少量留下应付开支。

    库房留下的银两极少,一年的结余不足一千两。还要应付各方面的应急开支。”

    “库银一千两?这一千两能干嘛?”

    楚天秀踏进县衙的时候,差点一个踉跄。

    他还准备在丹阳县,上马大项目,那肯定要花大把的银子。几万,几十万两银子的大项目。

    区区一千两银子,连塞牙缝都不够用。

    难怪,这丹阳县穷成这副摸样。

    修衙门,要钱。

    修城墙,要钱。

    修水利,要钱。

    把城里城外都修一遍的话,别说一千两了,几十万两也打不住。

    没钱,啥事都干不成。

    他这个锦衣玉食,出入豪宅的小侯爷,在这种穷乡僻壤的破地方,能住的了一个月吗?!

    “这县衙...是太破旧了一些,不能住人啊!要不,夫君向朝廷请个病假,我们回金陵城住吧?”

    李虞看了,都是满脸愁容。

    修一下县衙,少说三五千两的银子。而且是给那些县吏们住。

    她可不想花这大笔银子。

    这丹阳县城五六十年都是这个老样子,一年到头没什么大事。也就督促百姓种田和收税,其实也没什么好打理的。

    其他小琐事,让李敢年这个县丞,留下打理就行了。

    县里的大事,派人往金陵城里快马送书信,不到百里远,也就大半日的功夫,根本不耽搁事。

    如果用信鸽,也就小半个时辰,更是快捷无比。

    至于朝廷那边。

    丞相府还怕小昏侯把丹阳县给折腾废了呢,定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批准他回金陵修养“病假”。

    “对对,这县衙看上去好像快塌了。好危险的样子!万一夜里来一阵大雨大风,把我们全压在底下,可怎么办?”

    “姑爷,郡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咱们还是住金陵,在王府里才踏实。”

    祖儿和狄儿闻言,连忙点头。

    楚天秀也想回金陵城了,那才是他小昏侯的安乐窝啊!

    这鸟不拉屎的丹阳县,简直就是山窝窝。

    他长叹道:“这马上就是‘雨水’了,我且住几日,先督促农耕吧!农耕完了之后,我们再回金陵城。”

    他这个丹阳县令,看来只能在百里之外的金陵城里遥遥指挥,带着丹阳三千户百姓们发家致富了。

    看来得抓紧,想法子多搞一些钱。

    尽早给丹阳县,上马大项目,办大事啊!

    还有,丹阳县马鞍山的那座铜矿,这是很大一笔的收入。快抵得上丹阳县城的税收了。

    皇上也不知什么时候废铸铜令。

    他得去看一眼,铜矿挖的怎么样了,还有多少油水能挖掘,心里才踏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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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再爱你一次介绍:
她本是21世纪的当红歌星,因一起意外交通事故而穿越到了这个异世,本跟齐王爷夫妻恩爱有加、幸福美满,哪知娘家家族遭受奸臣陷害全族被灭,王爷在边疆保家卫国还没有归朝,她在回皇城的途中被奸人埋伏追杀,还遭遇狼群攻击,即将丧命于狼口时被人救起,从此世上再无齐王妃。十年了,他找了她十年,除了在那山岗上找到她的一块带血的破衣料、一只鞋子跟他送她的一支蝴蝶玉簪,找遍了全国再也没有一星半点的消息,他开始相信她真的已不在这人世,直到有一天他在邻国遇见了一位翩翩公子哥,他那颗已多年不成跳过的心又开始跳动了,可惜这位很像她的人是个男子,还是位王爷……还要再爱你一次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还要再爱你一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还要再爱你一次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