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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再爱你一次全文阅读

作者:前所一闲人     还要再爱你一次txt下载     还要再爱你一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6 昏侯新词和两文寒酒

    祖儿和李敢年,立刻将这两块匾牌,高高挂在鸿门客栈大门两旁最显眼的位置,用钉子死死钉牢固。

    用这两块小昏侯亲笔赋诗的“神匾”,将鸿门客栈牢牢钉在耻辱架上,让它遗臭万年。

    祖儿颇为得意的拍了拍手,哼,把这鸿门客栈用神匾给钉死了,杀鸡儆猴,看看以后谁还敢欺负姑爷!

    敢招惹小昏侯,就是这个下场!

    鸿门客栈本就在长乐街最热闹的地头。

    更何况今日朝廷放榜,鸿门客栈一带聚集了大群趋炎附势,观热闹的士子儒生,文人墨客。

    很快,客栈外面,便围上了一大群的读书人。

    他们目露惊色,对着这两块小昏侯亲笔“神匾”,指指点点。

    “这~,这是何‘诗’,为何格式韵律,如此的奇特?四字、六字、三字,句子有长有短,不断的交错使用!偏偏读起来,朗朗上口...似乎字句的韵律在自动吟唱一般,颇有乐府之调。”

    “这叫‘昏侯词’,懂不?小昏侯殿试头名,特赋‘词’一首,赠鸿门客栈。这不,匾牌上写着,昔日小昏侯在鸿门客栈受辱,特回赠这首‘词’。”

    “我辈读书人,只听闻有‘诗经、楚辞、乐府诗’等,未听闻有‘词’也。这词看起来,也似乎极有意思。”

    “这何止是有意思!这是一举跳出了‘诗’的体裁,另辟蹊径创造‘词’,这怕是要开辟一个崭新的时代啊!”

    一群读书人惊诧的议论。

    他们虽然热衷于跟纨绔小昏侯作斗争,但是他们也不傻,敏锐的发觉这里面有一个巨大的机会!

    写诗的人太多,想要从大楚皇朝众诗赋名家之中脱颖而出,简直难如登天。

    哪怕是谢灵云这样的金陵第一诗赋青年高手,也被众多的老名家给压在底下,抬不起头。

    但这“新词”却是新出来,除了小昏侯之外,没有任何名家。

    只要写出一首不错的新词来,立刻能传扬出去,出名容易太多了。

    他们摇身一晃,便成了“大楚著名词家”,瞬间身价扶摇十倍、百倍。

    这一大群书生激动的围着匾牌,品头论足分析了一番。

    他们虽然感觉这首词的意境出奇的好,但刚刚接触,却一时间无法领悟其中的真髓。

    有一位儒生摇头晃脑,想要学着这个格式,赋上一首词。可是总也找不到‘词’的感觉。

    他看到匾牌上写着,“小昏侯流落长乐街,二枚铜板一杯寒酒”,不由灵机一动。

    小昏侯分明是触景生情,被这两文一杯的寒酒给刺激了,精神上遭到了极大的创伤和耻辱,才得一怒得此佳作啊!

    他当日也在鸿门客栈,亲眼见证过那一幕。

    这儒生不由暗喜,立刻来到柜台,拍着桌子大叫,“项大掌柜的,来一杯二文钱的寒酒...多掺些水啊,小昏侯喝过的那种!”

    他这一大喝。

    众多儒生们顿时醒悟过来,拍腿大呼高明。

    对啊!

    触景生情,亲身体验一番寒酒的滋味,这才能领悟小昏侯写下这首“词”的时候,真实的心情。

    不喝寒酒,来感受到小昏侯的凄凉,如何能写出这首凄凉又绝美的新词?

    他们要一边喝寒酒,一边品味这首昏侯新词,把小昏侯创造的新词意境给领悟出来,才好一举扬名金陵城。

    很快,柜台前便排出了一条长长的书生队伍,嚷着要买寒酒。

    项大掌柜都懵了。

    这群儒生们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两文一杯寒酒,而且还要往里面多掺水。

    店小二们匆匆给这一群拍柜台震天的儒生们,倒上一杯杯的寒酒...反正他们喝的也不是酒,拼命往酒里掺冰水便是。

    给书生们灌了一肚子寒酒,好让他们浑身冷颤,领悟这首新词的凄凉绝美的意境。

    ...

    鸿门客栈,众举子们沉默了。

    小昏侯这首词的意境好不好,他们也是文学高手,心里有数。

    看着门口聚集了如此多的书生,围着门外的“神匾”啧啧称奇,也知道这首词定然要迅速火遍整个金陵城。

    这“昏侯新词”一出,风靡金陵城,已经是无可阻挡。

    谢灵云跌坐凳子上,呆了半响,张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数以百计的举子们无不同情的看着他。

    虽然他们也想帮他。

    但是,没办法啊。

    谢灵云只是写了一首稍微不错的诗,连诗的巅峰都还达不到。恐怕只能放在竹简、纸书里,在故纸堆中生尘埃了。

    小昏侯却是直接开辟了一个跨时代的“昏侯新词”,这一脚便踏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

    拿一首寻常的诗,去跟一个代表了新时代的“词”去比,怎么比啊?

    况且小昏侯出题的时候,早就说了,不限“诗词曲赋”等任何格式,怎么斗都行。斗的是文学的高下,不论格式。

    谢灵云露出一抹苦涩。

    愿赌服输!

    喝吧!

    贾生赌输了,在金陵城冰雪裸奔,一举轰动全城,值了。

    他也输了,求仁得仁,喝了这一大坛足够灌倒十人的酒...估计满金陵皇城的权贵,听闻他豪饮一大坛酒的壮举,从此也认识他谢灵云吧!

    谢灵云想到这里,失落之下,反而有些期待起来,直接对着大酒坛子,开始猛灌起来。

    这一坛酒足足有澡盆大。

    “咕噜~~咕噜~~~!”

    他才喝了一成酒不到,肚子已经撑的滚圆了,感觉这一生的酒都被喝光了。

    “好!”

    “谢大才子豪爽!”

    众举子们也不吝啬掌声,纷纷高声喝彩。

    谢灵云猛灌一气,感觉酒气冲脑,恍恍惚惚起来,悲从中起,心头苦涩,“噗通”,醉醺醺的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聚宴醉酒是常有之事。

    鸿门客栈热闹起来,众举子们也没管醉倒的谢灵云,纷纷举杯相邀,喝酒吃菜,谈笑风生。

    至于之前那些嚷嚷着要跟小昏侯比试一番的举子,再也没见他们敢再提斗诗这两字。

    金陵第一诗赋高手谢灵云都栽倒在酒桌上,他们上阵哪里讨得到半点好处。

    楚天秀瞥了众举子一眼,一笑,当然也没再提这事。

    拿重炮轰掉一个“金陵城第一诗赋青年高手”可以,但拿去轰蚊子就浪费。

    ...

    等谢灵云从趴着的桌子上醒来,他发现鸿门客栈的庆功宴已经散席,众举子们醉醺醺,吃饱喝足,兴尽回家而去。

    店内只剩下一些店小二在收拾残羹冷菜。

    项大掌柜在桌席上喝闷酒...谢灵云那一坛酒还没喝完,他也不能浪费不是,陪着喝吧。

    谢灵云见鸿门客栈门口,居然还有众多读书人在排队,手里拿着两枚铜钱用力拍着柜台的桌子,嚷嚷着道:

    “掌柜,我要两文一杯的寒酒!”

    “对对,越凉越好,透心凉的那种!”

    众读书人一片会心的哄笑。

    谢灵云看到外头嘈杂,头晕沉沉的,问旁边的项大掌柜茫然问道:“掌柜的,本公子可有名动金陵城?”

    项大掌柜以酒浇愁,郁闷道:“谢公子,你出不出名我不知道,但是鸿门客栈的寒酒,那是空前绝后的出名。

    从今以后,怕是金陵城的儒生来了鸿门客栈,都要点这两文铜板一杯的寒酒。”

    这一个时辰的功夫,客栈已经卖了几百多杯“寒酒”了。

    这样下去,寒酒迟早要成为鸿门客栈最有名的招牌酒。

    铜钱是挣不少。

    可是每文铜钱,都是项大掌柜的泪水钱啊。他这辈子,是彻底无法摆脱两文寒酒的阴影了。

    谢灵云茫然的看着客栈外面,听到外面的嘈杂声,根本没有一个读书人提他一句,全是在议论“昏侯新词”。

    他欲哭无泪。

    看这情形,碰瓷完全失败啊!

    金陵城的儒生们都去追捧昏侯新词和寒酒去了,谁还管他谢灵云猛灌一坛酒的豪举。

    “来,咱们接着喝!”

    “项大掌柜,这寒酒大卖也有本公子的一份功劳,怎么感谢我啊?”

    “好...以后谢公子来本客栈,寒酒半价!”

    “干了!”

    两人相视一眼,同病相怜,举杯相邀。

47 授官

    正当楚天秀等众举子们,纵马得意金陵城,鸿门客栈聚宴的时候。

    皇宫,正在早朝。

    岁举殿试之后,小寒放榜,这一年之初的头等政务,便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马上便是大寒和除夕过大年,朝廷各部都会放假。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最后一桩事情,来为今年的岁举收尾——那就是给举子们授官。

    ...

    金銮殿上。

    皇帝项燕然端坐于朝,淡淡的望着殿内的众臣。

    三公九卿领衔,众文武大臣们分列殿内左右,看着手里这份的刚刚拿到的岁举皇榜名单。

    众大臣们都感到不可思议。

    其他三人董贤良、主父焰、晁方正为“优等”,倒也没有太多的争议。

    他们三位在金陵城游学多年,熬到如今已经名气颇大,实力也是有目共睹的。等了多年时机成熟,这才赴试,一举拿到优等。

    可小昏侯怎么可能优等?

    他们并未见到众举子们的“策问”,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评卷是皇帝独自评的。

    但是听闻小昏侯在殿试的对策,被皇帝一怒烧了竹简,还让太监们把他丢出金銮殿外。

    可见,小昏侯的对策,断然是无法得“优等”的。

    莫非是平王在事后,私下里求见了皇上,为女婿求请赐官?

    恐怕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皇帝目光如炬,没那么好糊弄。谁求皇帝赐官都没用,但平王李荣是个例外。他开了口,皇帝定然会同意的。

    所以稍加推测,便能猜出平王出了大力气。

    众大臣们不由目光齐刷刷的瞅向平王李荣,啧啧暗奇。这么多年,从来不为李家子弟求官的平王,也有破例为女婿求官的时候啊!

    李荣却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垂目而坐。

    心中有些郁闷。

    都瞅本王干嘛?

    他是受女儿李虞之托,进宫见皇帝,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呢。

    皇帝便喜不自胜的说了一句,“小昏侯割肉献策...铁胆忠心,一片赤诚啊!”

    他愣了半天,硬是没想明白女婿,忠心耿耿干了什么。既然皇帝开心,他也便把求官的话给憋回去了。

    ...

    不过,没有任何一位大臣对此表示异议。

    哪怕是御史大夫孔寒友,身负规劝皇帝,监察百官德行之重任,此时也沉默不言。

    平王李荣在十余年率军杀入匈奴大军之中救驾,功勋之高,冠绝朝堂。

    但他位居三公之太尉,又有世袭罔替的王爵,无法给予更多的厚赐。平王名下无子,仅有一女,为女婿求一个小官,并非过分之举。

    谢丞相满脸的无奈。

    殿试是皇上说了算,他插不上手。

    小昏侯这位自夸“有丞相之资”的纨绔,被皇上评了个优等,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按照大楚惯例,“优等”可直接委任县令,步入仕途进行历练。

    而“上等”则安排在朝廷的各部为小吏,中等外放郡县为小吏,下等直接淘汰。

    皇上只会亲自过问“优等”举子的安排。

    上等十名和中等八十名举子,由丞相府安排职衔,并且考察和晋升。

    ...

    “小昏侯要出任县令,两位丞相,可有什么好的地方安排他,推荐一下?”

    项燕然淡淡问道。

    众大臣们头疼。

    小昏侯要当县令,这定然是一位纨绔县令。

    这要安排他到哪里去,才不容易引发民变、造反?

    “小昏侯身为皇榜头名,自当安排最好的县去历练。

    陛下,撇除那些偏远、边疆、穷寒的县之外,现有富裕大县如下:成都县、洛阳县、南昌县、邯郸县、余杭县等等。这些县令即将卸任、转调,有空缺,皆可以安排就任县令。”

    副相王肃上前禀道。

    项燕然寻思了一下,随便指了一个,说道:“行,那就成都县令吧!”

    这些富裕大县都差不多,让小昏侯离自己远一点,鸡飞狗跳的事情隔四五千里之外,他也能少操一点心。

    隔了大半大楚皇朝,眼不见为净。

    却听,一名大臣“噗通”一声拜下,急声哭诉道:“陛下要让小昏侯出任成都县令,这是天子圣命,臣子本不该说什么。

    小昏侯在天子脚下,都能把金陵尹折腾的死去活来。他在数千里之外,使劲折腾,岂不是翻了天!

    臣出身于成都,想及家乡的父老乡亲,从此在小昏侯的治下受苦,于心不忍啊!臣,万死难辞其咎,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一愣,“这...那就改余杭县吧!很近了,朕费些心思盯着他。这总翻不了天了吧!”

    “噗通!”

    又一个余杭县出身的大臣跪下,嚎啕大哭:“陛下,臣垂垂老朽,未曾为家乡余杭做些什么,回去如何面对父老乡亲?!愧对父老,愿请挂冠而去,为父老们求一生路。”

    “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我等郡县,都是父老们辛辛苦苦经营,百年苦心,毁于一旦。万万不能派小昏侯前往为县令啊!”

    其他几个县的大臣们,还没等皇帝开口,直接跪地,哭着求饶。

    项燕然愣住了。

    为了奖赏小昏侯的献策,他给小昏侯评了优甲,赏赐一个县令当当。

    可千算万算,没想到会在授官的这个关节上卡住。居然没一个县,想要小昏侯去当县令。

    强行安排,怕是有大臣要辞官,悲愤抗命了!

    “臣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身为臣子,自当为帝君分忧,副相王肃立刻道。

    “说。”

    项燕然立刻诧异道:“有何妙策?”

    “小昏侯不管去哪里,必定是....百姓受苦。但有两个地方,受灾会轻些。

    一个是昏侯府的封地。一个是李虞郡主的封地丹阳县。这两处都是小昏侯自家的封地,只是县令一职,向来是朝廷任命。

    小昏侯既已上平王府的门,臣建议他去丹阳县。他总不能在丹阳县离,胡乱折腾吧!”

    王肃副相笑道。

    在自家的地上,小昏侯肯定不会乱来。

    就算他折腾了,也是祸害李虞的食邑封地。

    李虞郡主肯定会阻止他。

    退一万步说,丹阳县就在金陵城的旁边,真惹出什么大祸,民变来,也能及时的察觉。

    不用担心祸害太深,民怨沸腾,却因太偏远而迟迟未知。

    “妙计!”

    “以郡主,制小昏侯,再妙不过也!”

    众臣目光大亮,纷纷大笑。

    “好!”

    皇帝项燕然也是呵呵一笑,这个安排还真可以,“果然是王副相有妙招,即使如此,便命小昏侯为丹阳县令!等过完这个大年,便上任。

    谢主相、王副相,你们安排一下其余三位优等举子的县令。若是无事,便退朝吧!”

48 置办年货

    楚天秀和众举子们聚宴一番,得了殿试头名,难免高兴多喝了些酒。

    这酒颇为淡,跟啤酒强不了多少,他喝了一壶酒方才大醉。

    众举子们尽兴,各自告辞散去。

    被祖儿背着回到平王府虞园,他醉意酣然,直接躺平了。

    祖儿却兴冲冲的找到郡主,“郡主,姑爷写了一首新词,叫《寻寻觅觅》,实在是太好听了。”

    “我已听狄儿说了,写了几遍,甚为顺手。”

    李虞一笑,放下手中的笔。

    书桌上叠了好几张写满了这首词的纸张,上面全是娟秀的笔记。

    这首词,小昏侯是写来讽刺鸿门客栈的。

    但是她听着,却感觉仿佛是写出了自己的心思一般。

    这首昏侯新词如今被城里的众举子、儒生们广为传颂,已经传遍了金陵城。

    早就传到了许多大户人家的小姐们耳中,甚为喜爱。

    小姐姐们对这新词的喜爱,甚至还要胜过那些读书人。

    这也不奇怪。

    诗以言志,词以咏情。

    大多数的诗不是太适合女子读,过目即忘。

    但是这首词的婉约凄美,却轻易的打动无数千金小姐的芳心,甚至潸然泪下。

    “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每到傍晚时分,她们的心思便宛若这首词一般,细腻而敏感。稍加吟读,简直就是在写自己的心思啊!

    李虞自不例外,一听这首昏侯新词,便满心欢喜,无比的喜爱。

    这首词的前半阙,“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虽是骂鸿门客栈,但更是小昏侯写自己入赘的心情。

    后半阙,“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这是小昏侯在对她暗示什么?

    啐!

    李虞面色微红。

    ...

    楚天秀醉酒酣睡,到了傍晚时分,这才在书房里悠悠醒来。

    一位太监早已经在平王府等候多时了,等着宣见小昏侯。

    楚天秀立刻去见这位太监。

    太监说,奉皇上之命,送来一道丞相府的丹阳县令委任文书、两套冬夏县令官服,只过完大年,出了元宵节庆,便可走马上任。

    这位太监还带来了皇帝的口信,委婉的说道,这丹阳县虽是小穷县,人口仅三千户,但好在依然是天子脚下,离金陵城非常近。

    小侯爷在丹阳县里待的不顺心,可以时常回金陵城住,还是挺不错的。

    总之,皇上也好、丞相府也罢,对他这位县令的期待和要求都不高。

    政绩什么的,最好不要有。

    千万别学纣王一般顽劣无道,大兴土木,把县里的几千户百姓给逼得造反。

    毕竟按照小昏侯以前把金陵府闹的鸡飞狗跳的经历来看,他折腾人的本事是极强大的。

    天子脚下的金陵府尚且如此,更别说离了上百里的丹阳县了。

    最好是无为而治。

    要是小昏侯甩手不管,啥都不干,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县衙的众小吏虽然官位低微,但也能处理一个小县的诸多杂务。

    楚天秀哭笑不得,接下了这道县令委任文书。

    他这小昏侯至于这么令人闻而变色吗!

    皇帝居然亲自派太监捎带口信,委婉暗示他少点干活,最好躺平了不干活。

    他身为一方父母官的县令,岂能尸位素餐?!

    楚天秀立刻拍着胸脯保证,让太监回去转告皇上,一切包在他身上,大干快干,猛上大项目,保管大有作为,治理好这小小的丹阳县。

    太监见他完全没有按照皇帝的暗示去办,一意孤行,不由苦着脸,忧心忡忡的回去向皇帝复命。

    ...

    李虞得知楚天秀被朝廷委任为丹阳县令,还拍着胸脯向皇帝保证要猛干一番,一时不知,自己是该喜该忧。

    以后小昏侯,要拼命在自家的封地里折腾了。

    也不知道,他准备大干猛上一些什么东西。

    算了,夫君过完年出了元宵之后才会上任。

    这些烦恼,等过完大年再说吧。

    “夫君!”

    李虞道:“这小寒一过,眼看除夕将近,我们也该准备一些过大年的年货了。你可要买什么?我们一起去街上采买一些回来。”

    “置办年货?”

    楚天秀目光一亮,大喜。

    花钱!

    这是他最喜欢干的事情了。

    这也是他穿越到这两千年的大楚皇朝,过的第一个新年,当然要无比隆重的进行筹备。

    买买买!

    “走,我们去采购!”

    楚天秀、李虞,还有祖儿、狄儿,乘坐一辆三乘大马车,出了王侯巷,往繁华热闹的金陵街市,采买新年年货。

    傍晚时分,金陵城内到处都挂起了照明灯笼,最是热闹不过。

    除夕春节置办年货,一般提前一个月就开始。

    因为当年太祖皇帝项羽将天下大门阀、十万贯以上大富户都迁徙到金陵城,以至于皇城聚集天下之富。

    富冠海内,繁华如锦。

    大江南北的商贾,都会将最好的货物,都会运送到金陵皇城来,供宫里、十大门阀、朝廷官宦、富贵豪门挑选采买。

    这街头,火爆的各色铺子,还有大大小小的摊贩子。

    全是吃的年糕零食,用的大红灯笼,穿戴的新绫罗绸缎衣裳、新金银首饰、千金小姐用的胭脂粉、珠宝玉钗,大人小孩玩耍的器具,供祖先的贡品,香烛...琳琅满目,难以计数。

    这大冬天的,很多鸡鸭鱼肉、腊肉食物提前买好了,挂在屋檐下冻着,也不会坏。

    他们四人分头去采买。

    李虞带着狄儿采买一些新的绸缎,准备用来制作新年的衣裳。还有新年用的胭脂水粉,首饰。总要自己挑,才满意。

    楚天秀带着祖儿,到处转悠。

    他在找春联、门神、年画、窗花等物,还有爆竹烟花等等。

    但是,让他失望的是,街上虽然货物琳琅满目,却并没有爆竹烟花之类的东西。

    这个时代的春联,被称为“桃符”,挂在正门左右驱鬼镇邪,还对联没写在上面。

    门神倒是有,神荼和樊垒这两兄弟镇守门户。

    要是没有这些东西来热闹一番,这春节大年过的没气氛啊!

49 一晃十余日

    楚天秀最想买的东西,是爆竹烟花。

    这东西是过年助兴的神器,比贴春联、门神,更喜庆热闹。

    除夕夜的时候,这么“噼里啪啦”一放,到处是硝烟升腾,烟花火焰飞舞,照亮古寂的夜空,别提多热闹,多过瘾了。

    他不由琢磨着。

    自己造爆竹出来过大年?

    造爆竹的前提,是造出火药来。硝石、硫磺、木炭都容易弄,技术上没有什么难度。

    但火药这玩意,不只是爆竹可以用。

    有心人只要稍微动一动脑子,就能把它改造成一捆“炸药包”,这威力比刀剑恐怖太多了。

    他之前发明昏侯纸,可用于制作纸书。

    金陵城的儒生们一片欢天喜地,大儒孔寒友称之为祥瑞,“文运盛世”即将降临。

    皇上也很是欣然。

    毕竟纸这玩意,造的再多,也不会威胁到谁的性命,皇权稳固,皇帝睡的还是很踏实的。

    但自己造出火药来,那可就未必有人会当做祥瑞了。

    皇上项燕然会怎么想?

    眯着眼睛开始琢磨,你小昏侯有福不享,却去鼓捣出一个威力如此大的火药来,想干什么呢?

    那些刺客什么的,把这大火药包找个路上的必经之地一埋,等皇帝路过的时候引燃,“轰”一下,十丈内团灭。

    再多的侍卫,也未必能防得住这种突袭。

    皇帝只要那么一想,他以后还能睡觉么?!

    皇帝阴恻恻的问了,“小昏侯,你造火药,想干嘛啊?造反的装备都弄齐了....听说你在平王府里挖了一座大冰窖?”

    难道自己说,“陛下,臣就想听它‘噼里啪啦’那么几声响,过大年乐呵乐呵!”

    这话说的,连自己感觉都好假。

    项燕然能信?

    朝廷上那些闲得慌的御史们,不痛不痒的参上一本,“小昏侯彻夜不眠,艰苦卓绝,终于研究出一件旷世利器!”“小昏侯造火药,有社稷大志也!”

    别说一个昏侯府了,怕是平王府都要等着抄家的一天。

    楚天秀一想到这些,感觉自己脖子上凉飕飕的。

    自己凉了,尚未拜堂行大礼的虞儿,还有陪嫁的祖儿、狄儿,她们可怎么办啊!

    大胖儿子都还没造出来呢!

    楚天秀咧了咧嘴,瞬间坚定的放弃了造火药这个可怕的念头。

    这恐怖的火药还是留着让别人去发明吧,有后果别人担着,别牵连自己就行,自己去玩纸。

    纸多安全啊,可书可写可拭,还能卖银子,多好!

    爆竹烟花什么的,有它没它,一样过新年。

    脑袋没了,可就过不了大年了。

    ...

    楚天秀带着祖儿,逛了一趟长乐街的商铺,还是挺开心的。

    撇开爆竹这种潜在的危险品不谈,这大楚皇朝上下,简直遍地都是致富路啊!

    不提别的,只要是涉及到了纸张的商品,几乎都没有。

    春联、图花、书籍,都没有。

    以前没有纸张,完全没有这个习惯。

    但是现在已经有昏侯纸了,把纸染红,请个老儒生写喜庆的对联,直接卖对联就能挣一笔。

    还有门神、年画之类的,全需要纸张材料,都可以做出来。

    这可是独门生意啊....最多沈家跟风商机,分走一点点,根本没人跟自己抢生意。

    楚天秀越想越开心。

    虽然卖春联挣的不多,可蚊子肉也是肉啊!

    一个时辰之后。

    楚天秀带着祖儿在街头,遇上正在兴致勃勃大采购的李虞和狄儿。

    她们已经采购了大量的年货,几乎堆满了大半辆马车。

    楚天秀都惊呆了,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做到的?!

    “夫君,我们虞园的年货,绸缎、脂粉、首饰,差不多买齐了,走啦!回头我让府里的丫鬟,给你做几套新衣裳。”

    李虞喜道。

    楚天秀忽然郁闷的发现,自己依然两手空空,啥东西都还没买,这场置办年货的大采购就结束了。

    祖儿生着闷气,撇了撇嘴...姑爷难道没发现,郡主一个铜板都没有给他们俩,还想置办年货?!

    ...

    一晃,十余日过去。

    过了大寒,便离除夕大年很近。

    楚天秀在平王府里忙碌。

    平王府的新暖室已经建好,种上了一些新瓜果蔬菜,等过上一段时间便可以食用。

    虞园的冰窖,工程复杂许多,要架设木梁和铺石板,工匠们正在抓紧建造,赶在春节之前造好。

    一到过年,工匠们便要回家过大节,在元宵之前不会再动工了。

    还有平王李荣,正在兴致勃勃的安排王府内兴建一座五层藏书阁,木匠们在赶工,这五层楼的雕栏玉栋,耗资至少也在五万两以上,这可是真正的大工程。

    楚天秀去了一趟造纸作坊,花了几天时间,安排扩大产量。

    现在作坊一日产昏侯纸,约一万张。

    看着数量好像很多,但一百页纸做成一本书籍,也就日产一百本纸书而已,少得可怜。

    因为昏侯纸的售价一直很昂贵,目前只是在金陵城的门阀、权贵、豪门子弟和贵妇、小姐中,完全打开了销路。

    还有被一些图利的商贩,运去遥远的其它城市,卖给当地郡县的富户。

    大约一天也能卖个约一百本纸书,得银二百两,月入六千两。

    但这已经是昏侯纸的极限了,销量难以再增加。

    如果昏侯纸不降价的话,金陵城内儒生们肯定买不起,销量自然也上不去。

    不过,楚天秀打算将作坊的规模,迅速扩大到五倍以上。

    岳父大人的藏书阁一旦造好,必定需要大批量的纸书来填充。

    岳父大人豪气的说了,要藏书十万本,收尽天下书。

    楚天秀暗笑,放在现代,也就是一个微小型的图书馆而已。随便一个小学的藏书,都要超过这个数。

    当然,大楚皇朝的书少,这也已经足够名震金陵城,成为大楚第一藏书阁。

    就算以五文钱一张纸来算,这也是一笔五万两银子的庞大收入。

    他要提前准备好这个造纸产能。

    孙老匠听了,震惊的咋舌。

    他也不知道,一日生产五万张纸,这么多纸,价格又这么贵,这销路怎么办?谁会买这么多的纸?!

    楚天秀又将制作大红纸张,写春联、画门神等的任务,也一起交给了孙老匠人,让他安排一些人,雇请儒生写对联,专门生产这些东西。

    孙老匠有些稀里糊涂,不知它们做什么用处,但依然按照吩咐做了。

50 除夕宴

    临近年关,金陵城内家家户户置办年货。

    很快,便到了除夕这日。

    楚天秀和李虞,以及祖儿、狄儿,在虞园准备过新年,让仆人打扫干净,随后用大红年画、窗花,将虞园的主室、书房、厢房,装饰的喜气洋洋。

    这虞园是他们四人的小家,自然是要精心打理。

    出了虞园,便是平王府的大家庭。

    偌大的平王府,早已经被钱大总管带着管事、众仆人们大扫除了一番,红绸布编织的大红灯笼挂了起来。

    傍晚时分。

    王府内外,灯火阑珊。天空飘着雪花白絮,众小孩们在王府中开心的嬉闹,追逐着雪花,非常喜庆热闹。

    平王府的大门外,高挂着两个巨大的灯笼。铜门上,已经贴上了神荼和樊垒这对门神。

    王府的大门两侧,还有楚天秀亲笔写的一副春联。

    “《元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楚天秀看着这大红喜庆的春联,颇为满意。虽然没有爆竹可以放,但是想想也挺美的。

    今儿除夕,要吃大团圆饭,李氏子弟、外姓族从们几乎都会出席,人多的挤满了主庭院。

    平王府李氏乃是自秦以来的陇西郡望族,先祖曾为秦陇西郡守、大将军、狄道侯、陇西侯,秦亡之后追随项氏打天下,更是被封为平王,后随帝迁徙至金陵皇城,成为金陵十大门阀之首。

    李氏家主,平王李荣虽仅剩一女郡主李虞。

    但是李氏一脉旁支子弟,多达数百之众,大多成为平王府的亲兵,或者举荐入朝为武将。靠着平王的荫泽,李氏旁支子弟们不少都有官吏之位在身。

    王府正厅内,已经摆了一桌除夕宴席。

    而正厅外的空旷场地,摆了足足有上百桌席,安排李氏子弟和其家人。

    其余的仆人们则分散在其余的院子,一起吃除夕晚宴。

    王府的除夕饭,是要一起吃的。

    李虞、楚天秀和祖儿、狄儿,来到王府正厅。

    却只见二夫人坐在主座,还有一名两鬓风霜,身披戎甲的老将军坐在厅内客座,并未见到平王李荣。

    “咦,宋将军,今儿除夕,你怎么有空来了?”

    李虞惊讶。

    “郡主,末将奉平王之命来的!”

    那老将军呵呵一笑,颇为和蔼,目光却是打量李虞身后的楚天秀一番,颇有一副老丈人看女婿的神色。

    楚天秀有些奇怪,这老头是谁?

    看这一身的戎甲装束,应该至少是一位四品将军的身份。三品以上武将甚至有机会列席大型朝议,这四品将军显然已经相当不低了。

    祖儿看到那风霜老将军,却是刹那间露出无比欣喜,扑了过去,甜甜的喊道:“爹爹,你怎么来了?!”

    楚天秀瞬间明白过来。

    难怪他总觉得祖儿、狄儿,她们两个跟王府里的其他丫鬟完全不一样,连平日的穿着都是貂裘大袄,跟千金小姐一般。

    原来祖儿是这位老将军之女。

    但不知为何在平王府做郡主的贴身丫鬟。

    他很快想到一个可能。

    这位宋老将军,莫非是平王的世代家将出身?

    若是这样,那便不奇怪了,平王早年统兵极多,手下有很多世代追随的亲兵,不全是李氏子弟,也有外姓,追随平王立下战功而升迁将军。

    这种家将家族,始终会和主家保持非常亲近的关系。会让子女继续从小追随主家的后人,家将子追随主家子,家将女则往往主家女一起陪嫁。

    宋家显然是平王府颇为一支显赫的世代家将。

    正因如此,祖儿在平王府的地位不是寻常丫鬟可比,只听从李虞郡主,连钱大总管也都管不了她。

    楚天秀有些疑狐,狄儿又是什么出生?她脸庞样貌,看上去也不像是中原人,有些像西域那边的人。

    不知她怎么成了李虞郡主的丫鬟。

    那老将军露出慈爱,抚了抚祖儿的小脑袋,笑道:“王爷命爹去一趟焉支山,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回来。这不,爹过来跟你一起吃个年夜饭,便要连夜出发了。”

    “今夜就出发?为何如此匆忙,可是北疆出了事?”

    李虞吃了一惊,问道。

    “郡主。今岁北疆大雪,匈奴颇有蠢蠢欲动,劫掠了不少西域商旅。虽无大战,但也比往年多了袭扰的次数。

    焉支山乃西域之咽喉,又是丹山大马场所在,养了许多战马。自打我大楚十多年前拿下焉支山,匈奴一直怀恨在心,想着抢回去。

    王爷不太放心那边的情况,让末将去那边看看,实地了解情况,以防不测!”

    宋老将军摇头道。

    “宋将军跟匈奴战斗经验丰富,亲自去一趟看看也好。”

    李虞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并未见到她爹平王,不由奇怪道:“二娘,我爹呢?”

    “宫里有事,皇上急召他去了。估计要很晚才能回来,这除夕我们先吃吧!”

    二夫人道。

    李虞点头,没有再多问。

    二夫人和李虞,还有楚天秀这上门女婿,带领众李氏旁支子弟,在王府正厅内祭祖,祭天地神灵,上香,上各色贡品。

    按王府惯例,除夕要在祠堂进行祭祀先祖。

    不过,平王李荣进宫去了,恐怕晚上很晚才回来。

    二夫人谢丽元和李虞都不适合在王府祠堂祭祖。王府其他男丁也不是李氏主支,不能代王爷在祠堂祭祀。

    所以只能二夫人带领众人,在厅内供桌上陈列贡品,猪羊鱼肉,钟鸣鼎食,祭祀祖先和天地神灵。

    “年夜饭,开席吧!”

    祭祀完后,二夫人道。

    众人在厅内各自落座,正准备开除夕宴席。

    钱大总管令仆人们,纷纷端上热腾腾的佳肴。

    却听,正厅外面的庭院,一阵“噼里啪啦~”清脆声,响了起。

    “爆竹?”

    楚天秀愣了一下。

    他在长乐街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爆竹,怎么这平王府里忽然就有了?

    他立刻放下碗筷,惊喜的大步出去。

    却见,在偌大的王府庭院内,一群李氏少年孩童们,在雪地里扫开了一处空地,生起了一大堆的篝火,手里拿着一些干燥的竹节,往火力丢。

    孩童们欢呼着。

    “爆竹响!”

    “驱逐瘟神喽!”

    那些竹节在火堆里炸裂,一大片“噼里啪啦”爆响。

    楚天秀呆了半响,扭头回来,欲哭无泪。

    爆竹!

    居然是真的爆“竹”。

51 守岁,虞园小烧烤

    平王府庭院外面,几百名李氏族人喝着酒吃着年夜饭,孩童们热热闹闹放着爆竹,欢闹喜庆。

    正厅内,宴席上却是冷清。

    王爷不在。

    二夫人又颇为冷淡,除了偶尔和宋老将军说一两句,也不多话。

    李虞和二夫人这位后娘的关系一般,自然也未多话。

    祖儿显得很开心,今儿能和爹爹一起过除夕,甚是难得。

    楚天秀有些郁闷。

    王府大族规矩严,晚辈要敬椒酒于长辈。二夫人虽然瞧他不顺眼,他也不得不跟着李虞,一起给二夫人敬酒。

    王府除夕年夜饭,猪羊鱼肉丰盛,楚天秀也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小半碗,这顿年夜饭便算是吃过了。

    他寻思着,等回虞园,再自己弄点爱吃的。

    ...

    宋将军吃完年夜饭,便向二夫人和李虞郡主告辞,启程离开金陵城,要日夜兼程前往焉支山。

    楚天秀和祖儿,一起送宋老将军出府。宋老将军怎么说也是他的半个岳丈吧。

    宋老将军笑道:“小侯爷,小女以后就托付给你了。她年纪小还不懂事,多多担待!祖儿,等大礼之后,早点生个大胖小子。”

    他对这位“女婿”,是极为满意的。

    小昏侯的纨绔之名,不大好听。

    但昏侯府的家承地位摆在这里。

    昏侯府传承楚国,千年的诸侯王族,延续至今。

    底蕴之深厚,大楚皇朝上下还没哪个家族比得上,不论是项氏皇族,还是金陵十大门阀都要差一大截。

    宋家小女能跟着李虞郡主,陪嫁给小昏侯,这是宋家的荣耀。

    “爹~!”

    祖儿娇嗔。

    “宋将军且安心,祖儿很懂事。”

    楚天秀温柔的看了祖儿一眼,呵呵一笑,宋老将军道:“本小侯爷,定不会让她吃亏。”

    宋老将军一跃骑上战马,带着十几个亲兵,雪夜奔往北方。

    “爹,路上小心!”

    祖儿喊道。

    “宋老将军,保重!”

    楚天秀站在王府大门,伫立许久,凝目敬望着宋老将军等一行,消失在除夕夜的尽头。

    ...

    楚天秀和祖儿送走了宋老将军,便回到王府的虞园。

    李虞和狄儿也已经回来了。

    回到虞园,楚天秀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这里才是他的地盘啊!

    跟着二夫人一起吃年夜饭,对这她那副冷冰冰的脸,这顿大年饭吃的都不开心。

    “夫君,我看你晚膳似乎才吃了小半碗,除夕夜要守岁,熬到明日凌晨才能睡。”

    李虞有些担心的问道,“要不,让伙膳房,送些菜过来?”

    “平日天天大鱼大肉,这一到过年,便感觉年夜饭的鸡鸭鱼肉太油腻了,吃不下。”

    楚天秀摸了摸扁扁的肚子,忽然目光一亮,想到一个主意,“我们一边烧烤,一边守岁好了。”

    反正除夕夜要守岁,从傍晚到凌晨还有好两三个时辰呢,无事可干,在虞园内烧烤,就当是打发时间。

    古人的夜里,是没什么娱乐。

    金陵城内除了青楼、酒肆等等极少数通宵营业的地方,平民百姓只能老婆孩子热炕头,天一黑就睡觉。

    根本没有电视看春晚,也有手机不停的刷。

    不找个法子打发时间,这守岁可难熬了。

    “烧烤?那是什么?”

    李虞好奇道,“像进山的猎人一样,把肉串起来,烤大肉吗?”

    “差不多吧!不过本姑爷喜欢烤茄子、烤韭菜。”

    楚天秀道:“祖儿,去伙膳房弄点新鲜的瓜果蔬菜来,肉类不用太多!香料,多弄些。”

    “好嘞!”

    祖儿立刻兴奋的奔去。

    烤蔬菜?姑爷这个想法真奇特!

    狄儿也是目光一亮。

    楚天秀带着李虞、狄儿,在庭院内扫出一块空地,架起了一个篝火烧烤架子。

    三人燃起一堆火。

    一堆木材开始噼噼啪啪响。

    天气有点冷,但是在篝火前烘烤着手,还是挺暖和。

    不到一炷香功夫,祖儿便兴冲冲的带着一群厨子、老嬷,挑着担,提着一些大篮子回来。

    里面装着一大堆食材、水酒,盐、醋、酱、糖,各色香料,还有釜、甑等餐厨用具。

    跟着来的,还有伙膳房管事,躬着身子满脸谄色,毕恭毕敬的向楚天秀问礼一番。

    自打楚天秀在平王府大规模的扩建了暖室之后,这新建的几亩地暖室,蔬菜瓜果都是姑爷说了算。

    这位管事便仿佛多了一位主子,想尽了法子来讨好姑爷。

    厨子、老嬷们放下东西,便躬身告退,匆匆离开虞园,只有管事留下来。

    管事寻思着,虞园的几位主子都是不碰庖厨的人,这要办烧烤,总要有下人来动手做吧。

    他便主动留了下来。

    楚天秀从篮子里翻了一下,找出几个圆咕隆的胖茄子。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大楚的茄子全是圆球胖子,而不是后世的又长又瘦的茄子。

    还有几根小葱、蒜,一小瓶酱,一瓶醋,一碗盐和糖,少量的黑胡椒、孜然粉。

    再有就是八角、花椒、生姜,一瓶子装着。

    可惜的是,大楚皇朝还没有辣椒这东西存在。

    楚天秀感觉好悲惨啊!

    对于他这个无辣不欢的人来说,菜里没辣椒,简直要命了。

    好在,有来自蜀中的花椒,和从西域运过来的胡椒,稍微有些辣味。

    “胡椒粉有点少啊...伙膳房就不能多拿点来?”

    楚天秀奇怪问道。

    “姑爷,这些是西域运过来。西域商人经常被匈奴人打劫,时断时续,西域的香料很难运过来。就这么一小罐,足足是几十两银子的钱,还是皇宫里过节赏赐给王府的。”

    管事连忙解释道。

    “那算了,将就着用吧!”

    楚天秀皱眉。

    “谢姑爷体谅!”

    伙膳房管事总算是放心下来,谄媚道:“姑爷您想吃什么?小人也是一把好厨子,来帮您做!”

    “别动!”

    楚天秀立刻打断他。

    做烧烤不亲自动手,有什么劲啊!

    自己做,这才是烧烤的最大乐趣。

    “姑爷今日,给你们做一道烧烤的镇店之宝——‘蒜蓉烤茄子’!”

    楚天秀先制作好配料,然后拿了两个圆茄子,在面上刷油,放上一块铁板上烤。

    待烤软之后,娴熟的一刀中切刨开,不让汤汁流出来。

    茄子内切丝,再抹上蒜蓉,撒胡椒粉,加糖、盐和鱼肉碎末,抹油再烤。

    烤的软熟之后,往茄子肉里,洒葱花和一点油。

    “夫君,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姑爷...会做美食?”

    李虞、祖儿、狄儿,三女都张大了嘴吧,看的都惊呆了。

    她们从未想过,楚天秀居然还会庖厨手艺。君子远庖厨,王侯更不可能碰这些啊!

    “小意思,我会的东西多着呢。”

    楚天秀得意。

    他前世就经常自己在家做烧烤,这门手艺是无比的娴熟!

    要不是道具和材料有限,他都想直接做一顿鸳鸯火锅了。

    对了,当初对祖儿许诺,要给她煮一顿鸳鸯火锅的,都差点忘了这事。

    等下回吧!

    伙膳房的管事,更是眼珠子都快凸出来。

    茄子里放香料?

    茄子难道不是只用少量的盐、油,炒一下就够了吗?

    他身为平王府庖厨手艺最顶尖的大厨,从来没想过,可以往茄子里放这么多的各色香料。

    蒜蓉,胡椒粉,糖、盐,鱼肉碎末...全是茄子的佐料!

    他要敢这么干,王爷非打死他不可。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极为神秘,最为奢侈的昏侯府菜肴?!

    茄子,夏天一文钱一箩筐,地里多的卖不出去。

    冬天暖室的茄子,要贵些。

    但也远远不如胡椒香料,那可是价比金子。

    王府也就节日大宴、宴请宾客时,打了山里的麋鹿、熊豹,各色山珍海味,方才用胡椒等香料,来做珍奇佳肴,肉里压住腥味,来招待客人。

    金陵城的平民家里,连盐巴都紧俏昂贵之物,数着一粒一粒的盐巴粒来下菜,香料那是想都别多想。

    这么昂贵的香料,一文一箩筐的烤茄子上洒?

    这是吃烤茄子,还是吃银子啊!

    “这...”

    伙膳房管事瞪着眼珠子,小肚腿都在打颤。

    只有昏侯府,这大楚第一纨绔门邸,才能想出如此奢侈的烤茄子吃法。

    烧银子啊!

    管事不忍直视,听到那些香料在茄子上“嗤嗤”炸开花的声音,感觉他的小肚腿都在抽筋。

    这门如此高超的烧烤手艺,他这辈子怕是永远没机会学了。王府绝对不会让他有机会,茄子里放香料。

    既然姑爷自己会动手做烧烤,这虞园也没他这位管事什么事。

    管事黯然伤神,一步三回头,向郡主和姑爷告辞离开。

    楚天秀当然也没留他。

    总共才那么几个茄子,不够分。

    很快,四只香喷喷的蒜蓉烤茄子便出炉了。

    “好香!”

    祖儿蹲守在篝火边,盯着姑爷在烤蒜蓉茄子,灵眸发亮,鼻子嗅着,不停的吞咽着口水。

    “烤好了一个蒜蓉烤茄子,尝尝我的手艺。”

    楚天秀将烤好的几个蒜蓉茄子,递给她们三人的碗。

    祖儿接过碗来,闻着扑鼻而来的茄子蒜蓉烤香味,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小嘬了一口茄子蒜蓉汁。

    刹那间!

    软绵茄子和烤熟的香甜蒜泥汁液混在一起,吞入腹内,一股奇异的蒜蓉清香,甜而不腻,香而不油,沁入她的心肺。

    “呜~!”

    祖儿快哭了。

    这还是她以前常吃,根本没什么味道的茄子吗?

    简直是神仙佳肴,仙境中人才能享用的美味啊!

    她这辈子,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香烤茄子。比她这辈子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好吃多了。

    相比之下,王府那些菜肴,简直就像是粗柴一样难吃。

    难怪姑爷在王府就一直没什么胃口,原来早就嫌弃王府的菜肴难吃了。

    祖儿吃的最快。

    虞儿和狄儿还在慢慢品尝,这神奇蒜蓉茄子的滋味的时候。

    她已经用手捏起蒜蓉茄子,使劲吹冷,很快吃了一个精光。

    连茄子皮都舔干净了。

    吮吸干净两根白葱玉指,然后满脸馋的,望着楚天秀碗里的...最后一只蒜蓉茄子!

52 香闺夜话

    狄儿闻着弥漫在空气中弥漫,从未闻过的奇异香气。

    她小心的捻起碗里那只热乎乎的蒜蓉烤茄子,吹冷了一些,然后才掰了一小片尝了尝。

    顿时美眸大亮,仿佛泛起涟漪。

    “哇~!”

    果然好好吃!

    简直是人间美味,一只这么普通的茄子,怎么就被姑爷给烤的这么好吃?

    狄儿惊喜道:“郡主,果然是好好吃,您快尝尝!”

    “嗯!”

    李虞点头,她一直在好奇的打量这只蒜蓉烤茄子,可没有像祖儿这般贪吃。

    这只茄子烤的金黄,上面涂抹的各色香料。

    胡椒之类的香料都是西域商人运送过来的,价比金银,非常昂贵。

    虽然她不管伙膳房,但是也知道,平王府只会在举办宴席,才会用上香料来煮大肉,款待宾客。

    夫君这种“奢侈”的做法,平王府的大厨们,根本没人敢如此做法。

    李虞心中嘀咕了几句,小小尝了一口。

    呀,果然真好吃!

    吃了一口便上瘾,再去尝王府的蔬菜,怕是会食之无味。

    也只有昏侯府才会有如此奢侈的习惯,花好几两银子的香料,去烤一个不值一文的茄子,弄出这么奢靡的花样来吃。

    难怪金陵十大门阀都说,昏侯府最会享受,嫁入昏侯府的女人最幸福。

    这衣食、住行,莫不是大楚皇朝最讲究的,最奢华的,果然如此。金陵门阀、官宦权贵,无人能及。

    李虞甚至有些担忧。

    要是天天吃这些,就夫君这种奢侈的吃法,一天少说花上一百两银子,会不会把平王府给吃穷了?

    小昏侯,难养也!

    ...

    祖儿馋的流口水。

    楚天秀见她这副馋样,干脆把自己的这只蒜蓉烤茄子也给她。

    他则继续烧烤。

    烤韭菜!

    烤猪腰子!

    楚天秀得意,这才是烧烤界男人的至爱。

    他麻利的将猪腰子用竹子串起来烧烤,撒上盐和各色香料,烤了一会儿,直到肉串滋滋冒油,一阵阵的香气扑鼻。

    祖儿吃完了蒜蓉烤茄子,闻着奇怪的香味,盯着那一串圆乎乎软绵绵的东西,又嘴馋了,连忙道:“姑爷,我还要!”

    “不行!”

    楚天秀坚决摇头,“这是本姑爷的最爱!”

    狄儿连忙拉住祖儿,碎碎低语了几句。

    “呀!姑爷好坏!”

    祖儿懵了一下,顿时满脸臊红。那一串圆圆的肉团,居然是这种邪恶的东西!

    楚天秀拿起一根烤猪腰子串,咬了一口,油汁汁,有嚼劲。

    只是,香料差不多快用完了!

    看来平王府的香料方面得大力加强,多从西域商人、南岭商人那里多采购一些各色香料,才能做出合格的美食!

    楚天秀又尝了一口刚刚炉火温热的小酒。

    烧烤配上酒,这才叫穿越之小昏侯的完美夜宵生活啊!

    李虞、祖儿、狄儿很快都吃饱了,都是一脸的满足。这平王府的大年夜饭,吃的远不如这顿烧烤过瘾。

    祖儿吃的最多,狼吞虎咽般吃了好些烧烤,又喝了几盏酒,打了一个小小的饱嗝。

    好饱!

    好满足啊!

    她醉醺醺,脸蛋红扑扑,白里透红,煞是好看。

    姑爷好厉害!居然会做这么好吃的烧烤,这手艺比平王府的大厨们厉害多了!

    只吃了这么一回,便吃上了瘾。

    “姑爷,您是昏侯府的小侯爷,在侯府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都有厨子伺候,为何会做烧烤?”

    祖儿很惊奇。

    楚天秀神秘一笑,摇头,“你猜!”

    祖儿歪着头想了一下,“香料这么金贵,怕大厨浪费了,才自己亲手做吧!昏侯府肯定是经常做各种美食,才能发明如此美味的烤茄子!”

    她满脸羡慕。

    平王府也挺有钱,不比昏侯府差。

    但是王爷向来花钱,比较节俭。

    再有钱,哪个厨子敢往茄子上洒奢侈金贵的香料?被王爷知道,肯定打断腿,驱赶出去王府去。

    ...

    四人在虞园雪地里,吃完这顿大年夜的烧烤,夜已经有点晚了。

    只是,守岁要到次日,还有一两个时辰要熬。

    “夜冷了,祖儿、狄儿,跟我回屋里守岁吧!”

    夜露寒,李虞带着祖儿、狄儿,回她的香闺主屋升起暖炉,继续守岁。

    楚天秀连忙也跟着进了主屋。

    他这上门女婿,只是完成了“奉旨上门”这一步,因为年关太过忙碌,诸事堆积,尚未来得及行大礼。

    在没行大礼之前,他是不能睡在李虞的主屋,一直都是住在书房。

    “不行!”

    李虞却立刻拦住门,弯眼,玉指指着书房,笑道:“夫君,行大礼之后方能进主屋。在这之前,只能睡书房!”

    “啊?娘子,大年夜,为夫一个人过?....我就待在房里,哪都不动,好不好?”

    楚天秀张大了嘴巴,眼巴巴道。

    祖儿也是同情,道:“郡主,姑爷一个人在书房守岁,好孤苦、好可怜!我们四个一起守岁吧...。”

    “是啊,姑爷一个人过是不大好!”

    狄儿也点头。

    李虞想了想,犹豫了一下,“好吧...但守完岁,还是要回书房!”

    楚天秀大喜,连连点头。

    四人搬了几张椅子,围着暖融融的暖炉,取着暖,继续熬夜守岁。

    夜,好漫长啊!

    这古代的娱乐活动,太少了!别说玩乐,连娱乐的书都没有。好歹也要有个故事书,当做消遣吧!

    楚天秀的心在骚动。

    这还用一个多时辰呢,干坐着无聊,得找点事情来做!

    “不如,本姑爷给你们说个大长篇的故事,熬过这守岁吧!”

    他道。

    “姑爷会作词,还会讲故事?”

    祖儿惊奇。

    “嘻,词太简单了。故事才好玩,石头我都能把它说出花来!”

    楚天秀眼睛一转,朝三女,神秘兮兮的说道:“对了,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石头的故事?”

    “石头的故事?”

    李虞疑惑。

    祖儿和狄儿也连连摇头,“石头满地都是,这能有什么故事啊!”“对啊,石头能夸出花来吗?!”

    “哈哈,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本姑爷的一身本事,一半在嘴上。”

    楚天秀得意的一挥衣袖,道:“也罢,本姑爷今夜,就好好给你们讲这个石头的故事,这名字就叫《石头记》,这是一千多年之后故事!”

    “第一回,话说女娲补天,剩一块顽石未用,弃在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茫茫大士、渺渺真人经过此地,玩弄一番,便携带下凡。...”

    这《石头记》的开篇,太过于气势宏伟。

    女娲补天,天地大奇观也。

    直接将李虞、祖儿、狄儿给生生震住,瞠目结舌,不敢出声。她们愣是没想到,楚天秀这一说,便是一块补天的天地奇石。

    天见可怜。

    这大楚皇朝还处于在竹简时代,一卷竹简不过几百千字而已。

    读书人都拼命往短里写,一个朝代一个帝王,恨不得用一句话就把它给说完了。

    哪里有如此滔滔不绝的鸿篇巨著,将一个顽石的故事,写的如此的细致入微。

    小说开局三板斧,第一斧就要把人给震慑住。

    “第二回。某世某国有荣国府,一位公子口中衔宝玉而生。这位嫡派子孙名贾宝玉,出身不凡,聪明灵秀,不读正经书,却偏爱和小姐姐们玩耍.....。”

    李虞听着,更加惊愕了。

    这女娲炼的顽石,一转眼坠落成了凡间的灵玉,入了一位王府公子口中。

    衔玉而生!

    脑洞太大了,这世间还有这等神奇的事情?

    很快,三女完全听入迷了。

    楚天秀说完两个回合章节,口有些干了,正要喝一杯水。

    却听祖儿急忙道,“姑爷,不要停!...”

    说完,她顿时隐隐觉得似乎哪里有不妥,可是又说不上来,粉面一片羞赧,羞的钻到李虞的怀里。

    “姑爷不停!咱们接着来!”

    楚天秀一笑,“这才刚刚进入正题呢,第三回。话说这位贾宝玉,有个表妹林黛玉,她丧母之后,贾母接林黛玉入荣国府。这一接,可就不得了,引出一段千古传唱的孽缘!....”

    香闺主卧内。

    姑爷好厉害...一个石头都能瞎编出这么多故事来!

    祖儿满眼都是崇拜。

    李虞美眸闪亮,嘴角含笑,望着楚天秀滔滔不绝。

    赘婿虽然被世人骂为纨绔,昏庸透顶,但亲眼看了才知道,楚天秀心中奇思妙想,实在非常人能及。

    狄儿已经听呆了,眸眶微红,趴在楚天秀的腿上,听着这个凄美动人的荣王府故事。

    好凄美啊!

    她不时的擦拭着眼泪。

    “林黛玉好可怜啊,身世太可怜了,从小要吃药才能活!”

    “还好有宝玉表哥疼她!”

    听着听着,三女渐渐困了,拼命睁着眼帘,想要再听下去,却终于熬不住困意,陆续趴在楚天秀的腿上睡着。

    “嘶~!”

    楚天秀感觉自己的腿都麻了,发现她们三人已经睡去,终于停了下来。

    她们的脸庞上,在暖炉下都是红扑扑,弹指可破。

    楚天秀将她们三人的娇躯抱了起来,放在大床上,取了一床被褥,帮她们盖好被子。

    三美大被同眠,简直幸福的冒泡啊!

    可惜。

    未行大礼,不能钻进被窝。

    否则不过审。

    楚天秀感觉鼻子一热,伸手一抹。

    哎呀呀!

    猪腰子补过头了!

    完了,这腐朽的小昏侯上门入赘的生活,乐不思蜀啊!

    此时,却听见,平王府外面“噼里啪啦”又是一阵爆竹碎碎声。

    楚天秀踱步来到房门口,吹着寒风,负手而立,淡淡的望着虞园外雪花飘飘,夜空漫漫,听到远处传来的爆竹声。

    终于守完了岁,到了新的一年。

    虞儿娘子,祖儿、狄儿,新年快乐!

53 已亥年末,庚子年初!

    除夕夜。

    皇宫,金銮殿。

    大殿上空荡荡的,只有皇帝项燕然,太尉李荣,以及蔡和大太监等寥寥数人,气氛肃穆。

    宝座台上,放置着一卷巨大的《天下堪舆图》,要比郡主李虞书房那份更为庞大、精准,详细数倍。

    太尉李荣禀报:“陛下。自小寒以来,北疆诸军镇频频来报。塞外匈奴缺粮,屡屡进犯扣边,洗劫商旅和边民,多达一百余次,劫掠边民数千之众。具已奏报!”

    项燕然翻看着各军镇发来的急报,沉默半响,忽然问道:“平王,山丹军马场那边的战马,有多少?”

    “山丹军马场,已育战马十数万匹。骑兵十万,步卒三十万,随时可征战!”

    李荣沉声道。

    项燕然闻言,目中炽烈。

    他起身,眺望着北方。

    十余年前。

    那年大雪,匈奴请求大楚和亲,通商。

    但,自太祖项羽立朝以来,大楚对匈奴便奉行“不和亲,不割地,不纳贡!”

    不服就干,打服为止!

    太祖亲征,和匈奴打过不知多少仗,打的匈奴望风而逃,数十年不敢南侵。

    只是太祖逝世之后,大楚频频生出内乱,皇帝几年一换,以至于无暇顾及匈奴,令匈奴逐渐坐大。

    匈奴和亲不果,恼怒之下屡犯边境,劫掠边民,军报频频。

    项燕然三十余岁,正是年青气盛之时,一怒便效仿太祖皇帝霸王项羽,率三十万大军御驾亲征。

    另以李荣为大将军,单独率五万铁骑为策应,北征匈奴。

    大楚军一路横扫大草原,打的匈奴部落节节败退往草原深处。

    可惜。

    大楚军不熟悉草原地形,未占地利之便,他因前番多次小胜而御驾冒进,被匈奴以败退诱敌之计,数十万的重兵围在草原深处。

    李荣率军为策应,接到紧急军情,亲率以李氏子弟为核心的五万骑兵,杀入匈奴重围之中,护驾突围。

    此役,李荣三子为护圣驾突围,齐齐阵亡。

    李荣中十余箭矢,几近垂死。大楚军虽斩杀匈奴过万,但自身也损伤数万,士气丧失,只能退回大楚境内。

    所幸的是,平王李荣回大楚后养伤数年,终于康复过来。只是伤在腹部,伤及了精气,再无后裔。

    剿灭匈奴之战,功亏一篑。

    此后十余年,大楚皇朝再未兴兵,休养生息,再不轻言战事。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

    “朕十余岁登基,父皇盼我有朝一日,能登燕然山,刻石记功,故名我为‘燕然’。

    朕一日也不敢忘怀,父皇临终的嘱托。有朝一日‘燕然勒功’,朕纵身死北疆,也能含笑九泉,对得起项家的列祖列宗了!”

    项燕然说着,深深的看了一眼李荣。

    他心中有一团汹汹的火。

    希望能再次出征,亲手横扫匈奴王庭,将匈奴王斩于燕然山下。

    若是太尉李荣觉得时机成熟,可以一战的话,他有再战匈奴的冲动。

    “我大楚备战多年,固然随时可战。只是...时机,还不成熟。臣已让宋镶老将军,去一趟西北,巡视边镇加强防备,抵御匈奴的袭扰。”

    李荣沉默,摇了摇头。

    大楚在上次大战之后,历经十余年的休养生息,虽然已经恢复元气,兵强马壮粮草充足。

    但是实力并未比当年强太多。

    况且,内忧、外患,隔三差五的此起彼伏。

    数十万大军出动,人吃马嚼,损耗太大了。

    此时出征,一切顺利倒也罢了。

    但若是战况焦作不利的话。稍有不慎,四处燃火,四面楚歌,便是满盘皆输,大楚动荡。

    项燕然沉默。

    对于平王的顾虑,他心中自是了然。而且了解之深刻,非当世任何人所能及。

    李荣觉得时机未到,定然是觉得把握不大,出战的风险太高了。

    也罢!

    朕已经忍了十多年。

    再忍忍吧。

    再花些年,扫除大楚国弊,多屯粮草,为北征匈奴扫除一切障碍。

    “外面好大雪...瑞雪兆丰年。明年粮食该有个好收成吧!多屯些粮食,边镇的士卒也能吃饱些。”

    项燕然望着金銮殿外,忽然笑道:“对了,你那上门女婿,观之如何?朕看他还是有点本事的,才给了他殿试优甲。”

    “小昏侯...还好。就是花钱的毛病,非常人所能及。以小侯爷之身入赘我平王府,他这是受罪了。皇上恩赐,臣是受之有愧啊。”

    李荣苦笑。

    这也是皇上“独断专行”,否则哪个小侯爷愿意入赘王府。

    “朕欠你三个儿子,没法还!只能给你一个赘婿,聊当弥补了。平王府,不能无后!早些生个孙儿,也好继承平王之位。”

    项燕然叹道,“平王,你这段时间辛苦了。先回去吧,弟妹还在等你回去!明儿正月初一,皇宫大宴群臣,还要早点来呢。”

    “是!皇上也早点歇息!”

    李荣躬身告退。

    ...

    金銮殿内,再次安静下来。

    项燕然在宝座上,翻看了北疆的诸多奏章。

    有些心烦意乱。

    这大楚虽有“盛世”之相,但是隐患也是极多,千头万绪,从何处开始解决呢?

    今年的岁举。

    他便不满意。

    年年岁举,皆是金陵十大门阀的子弟占了小半,官宦子弟占了小半。可是看看这些门阀士子的才能,都是平平之辈,勉强守成,无一惊艳之才。

    反而是董贤良、主父焰、晁方正这几个“优等”平民儒生,有些不错的头脑和主张。

    至于“优甲”小昏侯楚天秀,他也不是金陵门阀,历代昏侯从来不混官场....但前朝楚氏虽衰,底蕴犹在啊。

    当务之急,是得天下才,为己用。

    可是岁举,年年撒网,却捞不着几条可堪一用的大鱼。滥竽充数的反而极多。

    项燕然忽然想起来,董贤良写的策问答卷《废黜百家,独尊儒术策》。

    他看了很多遍。

    早已经默记于心。

    项燕然沉思许久,这董贤良还是挺有几分才能。

    此等人才,若是能多出一些,何愁大楚不兴。

    “春节元宵之后,百官上朝,当推行新政!让群臣上策,投石问路。”

    他心中暗想着。

    “皇上!”

    蔡和大太监看皇帝一直在沉思,也不知还要多久,小心翼翼道:“今儿除夕...太后,崔皇后,杨贵妃,众嫔妃们,正在后宫等您吃年夜饭呢...太后那边催了好几回了!”

    “哦!”

    项燕然惊醒过来,站起身来。

    出了金銮殿。

    却听,金陵皇城内外,到处是“噼里啪啦”的爆竹响。皇宫里也能听到外面的热闹。

    过了守岁。

    到了新年了。

    “已亥年,过去了!”

    项燕然站在金銮殿大门外,望着远方的天色,淡淡忧色道:“庚子年,多灾多难...愿天佑朕吧!”

54 正月初一

    天色渐亮。

    李虞睁开眼,醒来。

    她看到一旁依然熟睡的祖儿、狄儿,昨夜守岁熬的太久,她们至今未醒。

    还有趴在床头,睡的正香的楚天秀。他砸吧着嘴巴,不时咧嘴呵呵笑,也不知在做什么美梦。

    李虞愣了一下。

    她和楚天秀尚未行大礼。

    昨夜小昏侯明明答应了守岁之后离开,却没去书房,居然睡在她的香闺内过夜...纵然未上床,这已经是越矩了。

    可是,她看到楚天秀的那张俊秀脸庞,不由美眸变得柔和,舍不得责备楚天秀。

    李虞忽然想到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看天色已经放亮,顿时慌了。

    她连忙催促三人起来,“夫君,狄儿、祖儿。快快起来梳妆打扮,准备走了,否则要来不及了!”

    “怎么了?”

    楚天秀被推醒来,连忙擦了一下嘴边的口水。

    祖儿也醒来,依然睡意朦朦。

    她还想着昨夜守岁时候,姑爷讲的故事,嚷着还要继续听,“姑爷,林黛玉昨夜进了荣国府,后来怎么了?”

    “林黛玉...当然开始和她的宝玉哥哥,开始了没羞没臊的生活啊!”

    楚天秀眨眼一笑。

    李虞立刻打断他,说道:“夫君,今儿正月初一,皇宫大宴群臣,皇帝与百官同乐,金陵城内的二千石以上官员和命妇都要去,有封号的小侯爷、郡主也要去。

    我们也要去,赶紧换上一身新作的冕服衣裳,准备出发吧!”

    她是受封过的郡主,楚天秀是世袭小侯爷,当然是有资格去参加皇宫大宴。

    “皇宫大宴?一定要去吗?”

    楚天秀挠了挠头。

    他记得“小昏侯”好些年没去参加皇宫大宴了。

    不是没资格,而是不去。

    皇宫里盛宴的规矩太多,宴席上又全是一群压自己一头的王侯、公卿大佬。他这小昏侯根本蹦跳不起来。

    他作为金陵四大纨绔之首,一向是被皇城各王侯公卿长辈们警告自家子女“引以为戒”的反面典型,跑去赴宴就是受气。

    “当然要去,这是夫君和虞儿成亲的第一年,虽然还没行大礼,但今年的皇宫大宴是一定要去!”

    李虞却是充满了骄傲。

    她得小昏侯为婿,不去众公主、郡主、县主姐妹们中间炫耀一番,这岂不是锦衣夜行,这婚白结了。

    金陵城皇室、各家王侯的郡主,最喜欢炫耀自己的夫君谁更厉害。

    她并不爱慕虚荣,别的事情都可以不攀比,可是在夫君这件事情上,一定要好好比一比,让小姐妹们都知道,平王府的女婿才是最强的。

    祖儿不由吐了吐小舌头,没再缠着楚天秀讲故事,“姑爷,郡主要更衣了,咱们先去书房换新衣裳。”

    祖儿将楚天秀推出香闺。

    狄儿连忙给李虞梳妆打扮,换上一袭郡主盛装。

    楚天秀带着祖儿去了书房,很快换上了一身李虞早就为他准备好的新冕服,准备好出发。

    等了许久,李虞、狄儿两人方才从香闺内出来。

    楚天秀目光一亮。

    却见,盛装打扮的李虞,一身大气的大衫霞帔,头戴翟冠宝钗,眉心一点朱砂,足下金绣红霞靴。

    她姣若秋月,白璧无暇,更显倾城倾国,气质高贵得让人窒息。

    他们四人准备好之后,出了虞园。

    王府外面,平王李荣和二夫人谢丽元,在众婢女们的伺候下也早已经盛装准备好了,就等着李虞、楚天秀一起去皇宫。

    “出发!去皇宫!”

    两辆豪华的五乘马车,在平王府众侍卫护卫下,往金陵皇宫徐徐而去。

    ...

    金陵皇宫,士大夫三乘马车、公卿四乘马车、诸侯五乘马车络绎不绝,抵达皇宫司马门外。

    这皇宫大宴虽然正午才开席,流水宴,一直办到晚宴之后方结束。

    但是,绝大部分赴宴之人,都会在上午便早早的进皇宫,也好有机会多和其它王侯公卿交流。

    “平王来了!”

    “孔大人也来的早啊!”

    众王侯、公卿们在宫门外遇上,拱手客套谈笑,夫人、小姐们则彼此相邀,一起进入皇宫。

    正月初一的皇宫盛宴,堪称是大楚皇朝每年最顶尖级,最盛大的一场盛宴。

    这是权力巅峰的象征。

    最靠近皇权的最顶尖一小撮王侯、大臣、夫人、封号子嗣们,才享有受邀赴皇宫盛宴宴的资格。

    整个大楚的权贵、豪门,只有羡慕的份,莫不是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这场盛宴,以结交大楚皇朝站在最顶层的一小嘬权贵。

    可是这皇宫大宴档次太高,二千石以上高官,对于绝大部分的官员们来说,都是高不可攀。

    平民之身,除了外戚之外,根本入不得皇宫!

    ...

    长乐街。

    沈府。

    沈府上下无官无爵,但沈氏父子也在皇宫大宴之列,这自然是因为沈大富是沈太后的弟弟,当今大楚最尊荣的皇亲国戚。

    沈万宝一大早起来,站在自家府内一栋楼阁的窗前。

    他一袭锦衣翩翩公子状,手中捧着一卷雪白纸书,长吟道:“啊!守着窗儿,独自怎生的黑!”

    身为沈府大公子,他当然用的是昏侯纸,不可能用泛黄的麻纸,否则出门和众士子们走一起,他岂不是掉价。

    这书上,只写了一首昏侯新词,赫然是风靡金陵城的《寻寻觅觅》。

    自上次鸿门客栈殿试宴归来,他亲眼目睹了小昏侯当众赋词一首,震动了金陵城殿试举子。

    他口上不说,心中却是极为羡慕的紧。

    金陵四大纨绔向来是彼此不服,又岂甘心被比下去。

    虽然他沈万宝长的是比小昏侯,稍微逊色了那么...一点点。

    但这不要紧啊!

    沈府有的是银子,比小昏侯多太多了,男人银子越多越帅气。故而在容貌上,他有绝对的自信可以跟小昏侯比拼一番。

    但是,文采就完全不行了,他沈万宝根本不懂诗。

    他也没想到小昏侯居然会独创昏侯新词。

    沈万宝痛定思痛,决定紧追潮流,也想要赋出一首风靡金陵城的新词出来。

    小昏侯能写,本沈大公子也能写!

    不过,在写之前,他得先弄明白小昏侯这词里写了点什么。

    “守着窗儿,独自怎生的黑!”

    “小昏侯这是什么意思?......守在窗前,很纳闷,怎么就自己一个人生的那么黑?”

    沈万宝摇头晃脑,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小昏侯的脸也不黑啊,莫非在说自己心黑?啧啧,小昏侯太有自知之明了。这一点,我沈万宝是自愧不如啊。”

    “啪”一声!

    忽然,一巴掌从天而降,打在沈万宝的头上。

    沈万宝大怒,何人居然敢坏他文道,干扰他领悟新词!

    回头一看,却是他爹沈大富。

    “你一大早站在阁楼上,莫名其妙的鬼吼什么?什么黑不黑的,瞧你这脸黑成什么样了!”

    沈大富怒道。

    沈万宝顿时缩头,冤枉的大叫道:“爹,儿子在读书,看见没?我手里是纸书,花了几两银子买回来的!”

    “呀,爹爹错怪你了!”

    沈大富不由大为惊诧,发现自己错怪沈万宝了,揉了揉沈万宝的脑袋,拿出一套新布衣来,“来,咱们爷俩今儿要进宫去参加皇宫大宴了,赶紧换上这一套新衣裳。”

    沈万宝吃惊的接过这一身新衣裳,却发现是麻布粗衫,顿时懵了。这不是穷人才穿的麻衣吗!

    他沈万宝这辈子,从投胎开始,生下来便绫罗绸缎锦衣玉食。

    布衣不上身,糙米不入口。

    老爹这金陵第一大富豪,居然让他过新年穿布衣,去皇宫赴宴。

    沈府衰败的这么厉害,居然沦落到穿布衫的这一天了?这是连脸面都不顾了。

    沈万宝不由眼眶一红,苦道:“爹,没想到咱们沈府也有衰败的一天。我错了,不该坑你银子...!”

    “啪~!”

    沈大富一巴掌打在沈万宝的头上,怒道:“呸,我沈府哪里衰败了。还愣什么呢,赶紧换上。你这衣裳太华贵了,穿普通的平民衣裳去。”

    “爹,这也太寒酸了,显得咱们沈家没钱!”

    “哼,你懂个屁!爹算是想明白了,不要露富,让朝廷上下觉得咱们沈家沾了皇亲国戚多大便宜。要装出一副苦哈哈的穷样,让皇帝、太后知道咱们沈家穷,日子不好过。

    还有,正月皇宫盛宴,撑着沈太后、皇帝和众王侯公卿都在。我要趁机告昏侯家的状,把那十万两银子给讨回来。”

    沈大富冷哼,愤怒。

    当初受小昏侯的一顿嘲讽,被气的吐白沫昏过去,这一肚子气还没消呢。

    十万两银子,老昏侯到现在也没说要还。跟着小昏侯造纸,沈氏作坊结果又亏了一万两银子,到现在还亏钱。

    这口恶气不出,连昏侯府都扳不到,他这太后外戚,沈府有何颜面在金陵城立足!

    “可是,爹,那借据怎么办?那张高利贷借据,咱们也不敢当众拿出来啊,非被骂死不可!没借据,根本讨不回银子。”

    沈万宝疑惑。

    “不用借据,就说口头约定,我们大方的给了昏侯家一大笔不用利息的银子,信任昏侯府也没留借据。

    结果被老昏侯给坑了十万两,几十年辛苦挣来的家当全没了。现在我们沈府穷的吃不起饭,穿不起锦衣,咱们爷俩都穷的只能穿麻布衣了。

    就算这银子讨不回来,也要在皇帝、太后面前狠狠的告老昏侯一状,痛扁小昏侯,让天下知道我沈府受小昏侯欺负,不是一天两天。

    爹要当着满朝王侯公卿,痛骂他们父子俩,奢靡挥霍无度,坑皇家外戚!大家看在眼里,定然会有正直的王侯公卿,站出来主持公道!”

    沈大富豪气道。

    沈万宝目光一亮,连忙将一身华贵锦衣换成麻布粗衣,“爹,高招啊!舍十万两银子,要要狠狠痛骂这老小昏侯一顿。”

55 塑料姐妹情

    正月初一,巳时。

    随着金陵城里的各府王侯和众二千石以上公卿大臣、诰命夫人、御封小侯爷、郡主、县主们抵达,准备参加皇宫盛宴,皇宫里变得非常热闹。

    太子项天歌带着十几名年龄差不多的十四五岁小太监,颓拉着脑袋,郁闷的走在皇宫里,准备去给父皇和太后请安。

    这个大年,他过的真惨。

    真的!

    他在殿试的时候,想着写篇《除奸佞策》狠狠告楚天秀一状。

    结果父皇不知被小昏侯给灌了什么**汤,居然没有对其进行惩戒,反而令他在春节之前交十篇《东宫除奸佞策》,把身边杂草都锄一锄。

    天见可怜,东宫不比朝廷百官,总共才那么几个可怜巴巴的小官。

    项天歌把东宫的少傅、少师、少保、詹事、舍人、丞、仆、厨、洗马、太监等等一群佐官们全部凑拢了,全部算上,才勉强筹齐这十个“奸佞”名额。

    这东宫,被他亲手忍痛,安上了不同的罪名,“玩忽职守、蛊惑太子玩乐、疏于照看...”,一网打尽!

    父皇按照他这十篇《东宫除奸佞策》书上罗列的罪名,立刻下旨,把东宫的这群官员们统统狠批了一顿,挨个罚俸罚薪。

    整个东宫上下噤若寒蝉,生怕皇帝再降罪下来。

    结果惨了。

    少傅、少师、詹事们现在二十双眼睛,天天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每天让他背一篇《诗》,什么“明明天子,令闻不已”,要将他身上的“纨绔”之气清除。

    他都背的快吐了。

    幸好今儿皇宫大宴,解除了禁足,赶紧跑出来喘口气。

    项天歌这些天进行了艰苦、沉痛的反思。

    最后总结出了一个教训,这罪魁祸首还是在小昏侯身上,没小昏侯就没这些事。

    但小昏侯这个金陵四大纨绔之首,狡猾无比,三寸不烂之舌,连英明的父皇都能蛊惑。

    “小昏侯位列金陵四大纨绔之首,号称无法无天,无人可压制。但我就不信了,这世上,总有人能治小昏侯吧!

    父皇已被其蒙蔽了圣听,居然信了这个大纨绔...我去找太皇太后。她最宠我了,定会为我做主!”

    项天歌咬牙切齿,怒气冲冲。

    ...

    平王府一家进了皇宫,平王李荣和二夫人在路上遇上了几位公卿大臣,便一起去了金銮殿。

    李虞和楚天秀不好掺和,便落后了一些。狄儿、祖儿两人作为随身丫鬟,也一起跟着他们进了宫。

    楚天秀忽然看到前方,一名十余岁的少年颓拉着脑袋,带着一些小太监在匆匆走路。

    “咦,这蠢鹅一向斗意昂扬,撇着腿走路,今日怎么蔫了?!”

    楚天秀看到太子项天歌,不由惊讶。

    祖儿也看到了太子,心头很是奇怪,姑爷为何叫太子蠢鹅?!

    李虞看到太子项天歌,不由道,“天歌,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

    “虞姐姐,你也来了!我正要去见太皇太后,你可要一起去?”

    项天歌蓦然见到李虞,不由大为惊喜。

    平王府和皇室的关系亲近,李虞经常会进宫里玩。

    从小到大,他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便喜欢跟在年长了六岁的李虞身后东奔西跑玩闹,都是叫她姐姐。

    因为年长了许多,李虞又一向很强势,项天歌向来对她是敬畏有加。

    他最近有一两个月没见到李虞出现在皇宫了。

    可是,项天歌看到李虞身边的小昏侯,顿时瞪起眼睛,一股怒气抑制不住。

    “小昏侯,都是你蛊惑我父皇,把本太子害惨了,有种我们单挑!叫人帮忙的都是孬种。”

    项天歌立刻握住腰间佩剑,怒道。

    “天歌,不可无礼。不能叫小昏侯,以后要叫姐夫!他是你父皇圣旨亲赐的平王府女婿。”

    李虞立刻不悦道。

    “这...”

    项天歌呆了,欲哭无泪。

    他叫虞姐姐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叫小昏侯这个大敌为姐夫。

    凭什么啊!

    却见,项凌公主带着一群公主府的人从后面走来,笑语嫣然,“哎呦,虞儿妹妹、天秀哥哥进宫来了!好些时候没见了,怎么一见,就训起太子来了!太子又犯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就是让太子改个称呼,称小昏侯为姐夫。”

    李虞笑道。

    “姐,姐夫!”

    项天歌看到项凌公主和驸马谢安然来了,顿时目中露出一丝慌惧之意,退了一步,头低的更低了。

    他不喜欢来皇宫,就是太容易遇上这些压他一头的人了。

    “还不快去给父皇、太皇太后请安!!”

    项凌公主面色薄霜。

    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被一个郡主给镇的死死的,连叫小昏侯的名字都要被管束,愣是没脾气,真丢了项氏皇家的脸。

    “告辞,我去见太后!”

    项天歌顿时狼狈而窜,带着一群小太监,兔子一样飕的不见影了。

    “虞儿妹妹,我还有点事,先去金銮殿了。天秀哥哥告辞。一会开了宴席,许久未见,我们宴席上再聚。”

    项凌公主朝李虞笑了笑,又深深的看了楚天秀一眼,这才和驸马谢安然,身后一群公主府的人离去。

    ...

    李虞看着项凌公主的背影,轻叹。

    虽然她和项凌公主从未有过口角之争,但是她隐隐敏锐的感觉出,曾经最要好的姐妹...不知为何,在成婚之后,渐渐就变得疏远了,人也陌生了许多。

    项凌公主似乎对她有了隔阂,不太喜欢她了。

    “夫君...项凌公主刚才...算了。我们走吧。”

    李虞微蹙眉头,犹豫着问道。

    她似乎感觉到,项凌公主瞧小昏侯的眼色不太对。

    但是...。

    唉,罢了。

    她其实也知道,从小昏侯十多岁便成为金陵有名纨绔,到二十四岁尚未成亲,爱慕小昏侯的小姐姐们不计其数。

    这些年颇有些沾花惹草,不知在金陵城里留下多少风流债。

    这是一笔糊涂账,算不清了。

    这要一一去算的话,她心里便只有酸楚。

    楚天秀挠了挠头,有些懵。

    我又不记得“小昏侯”之前都干过些什么,天知道你们这一群人都在打什么谜。

    我自打穿越过来,就一本正经。

    纵然从花丛中路过,亦是片花不沾身的金陵城第一洁身自好小轻年。

56 哭穷

    项天歌太子狼狈而去,项凌公主等人也先告辞离开。

    李虞满怀心事,楚天秀一头雾水,带着狄儿、祖儿,不疾不徐的往金銮殿大宴方向而去。

    很快,后面又来了一拨公卿大臣。

    众人中间的赫然是皇家外戚,金陵第一豪商沈氏父子,两人都是一身粗布衣、布鞋,宛若农家父子的打扮。

    要不是沈氏父子太有名气,守宫门的禁卫军认得,他们俩恐怕连宫门都进不来。

    走在宫道上的王侯、公卿们,看到沈氏父子这一身粗布衣的平民打扮,都是大为吃惊,无不动容。

    这正月初一皇宫盛宴,王侯公卿们都是衣冠鲜亮,穿金戴银,华贵无比。没人愿意自己有丝毫的丢脸。

    沈太后的弟弟沈大富和侄儿沈万宝,却是穿的如此的落魄,这...这是怎样震惊的事情?

    “沈兄,何以至此?”

    “沈府这是怎么了?一套华服都买不起了?”

    一些大臣们纷纷惊问。

    “唉,我沈家落魄了,穷啊!”

    沈大富苦着脸,唉声叹气。

    至于被谁坑,众大臣们问,他也不说。

    卖个关子,才好让众王侯公卿们,好奇心。等下见了沈太后,他再狠狠的哭诉一番,引起众公卿们对昏侯府的强烈讨伐。

    “国舅爷,沈老弟,你们怎么了?”

    楚天秀看见沈大富和沈万宝这副摸样,也是惊诧。

    前段时间他们沈氏父子两个都是出手无比的阔绰,一万两银子造纸作坊,眼都不眨一下啊!

    这才几天呢,父子两人就变成平民布衣,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唉,我沈家如今是太穷了,真是一言难尽啊!”

    沈万宝苦着脸。

    眼皮底下却是难掩的得意。

    他还等着,老爹在太后面前告昏侯府一状,扬眉吐气一番。

    ...

    很快,李虞和楚天秀夫妻、沈氏父子等一群人,抵达了金銮殿。

    正月初一的皇宫大宴,在宽宏巨大的金銮殿内举办。只是离正午还早,人还尚未到齐,没这么早开宴。

    沈太后却是已经到了。

    凤冠白发,慈眉祥目的七十余岁老太太,坐在盛宴的首席上,正受着公主、郡主、众朝廷贵妇们的拜礼,被她们众人围着,聊着天。

    沈家父子匆匆挤到人群的前面,正要拜见沈太后。

    忽然,人群中传来哭诉声,他们两个都是懵了一下。

    只见一个穿着破破烂烂,浑身补丁破麻布,神容憔悴的老乞丐,正拜在沈太后的跟前,嚎啕大哭。

    这哭的是悲从中来,惨不忍睹,令人闻之落泪,黯然神伤。

    周围一群公主、郡主、贵妇们,都手里拿着娟帕,抹着眼泪,显然是被这乞丐的悲惨哭声,给感动的哭了。

    “乞丐也能进皇宫?”

    沈大富大吃了一惊,仔细定睛一看,却是老昏侯楚庸。

    他顿时极度警觉起来。

    这老昏侯楚庸,穿着乞丐服,跪在沈太后跟前,在干什么?

    “太后,我昏侯府过的好苦啊!这一身衣裳,是洗了又洗,穿了又穿,补了又补。我已经两天没吃饭,早上喝了一碗粥垫肚子,赶来见太后。”

    老昏侯匍匐在地,哭的嗓音沙哑。

    “老昏侯,何至于此?”

    沈太后眼眶微红,长叹道:“哀家还记得老老昏侯的时候,昏侯府是何等风光。那时节,金陵城的女子,哪家不想嫁入昏侯府。这才多少年的光景...便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

    回想起当年,她记忆犹新。

    那个时节,她还是一名年轻懵懂的平民小宫女。对昏侯府的风光传闻,那是羡慕又神往。

    她曾经跟着主子出宫,去参加昏侯府轰动一时的大婚。

    跟着主子坐在前面,她只看了老老昏侯一眼,那风流倜傥,冠绝金陵的绝代之姿,简直惊为天人。

    那一眼,她仿佛天旋地转,如梦如幻....此生再也未曾忘记,那绝代风华的容颜。

    满朝公主、郡主,金陵十大门阀,谁家女子不梦想着嫁入昏侯府?!

    次一等家世的官宦之家,根本不敢去多想。因为自家门槛太低,高攀不上昏侯府。

    后来她被老皇帝醉酒临幸,诞下了皇子项燕然....便卷入了宫廷内斗,再也无暇它顾。

    她谨小慎微,带着年幼的小皇子,熬过宫廷内一场又一场宫斗和大乱,走马换灯一般,熬死了一个又一个皇后和太子,终于熬到了项燕然登基当上皇帝。

    大楚纷乱了数朝的国政,也终于稳定下来。

    前段时间,平王府入宫状告昏侯府,说老昏侯欠了十万两银子没还。

    平王李荣那可是皇帝的结义兄弟,战场上出生入死,用李家上百口人命把皇帝从匈奴重围之下救回来的,皇帝如何能忍。

    皇帝一怒,想夺了昏侯府的封爵。

    她好说歹说,终于劝了皇帝平息怒气,让小昏侯入赘平王府,抵了这笔巨债。

    却不曾想,昏侯府还是落魄到这等田地。

    “你借的那些银子呢?”

    沈太后疑惑道。

    “太后,您也知道!太祖皇帝赐了我楚家昏侯爵位,历代昏侯都谨遵太祖皇帝圣命。”

    “小昏侯是他爷爷,老老昏侯亲手带大的。

    老老昏侯总是夸孙子,说他天赋异禀,是我昏侯家历代以来最出色的一位昏侯,一定要好好培养。

    小昏侯自幼娇生惯养,受不得一点委屈。

    宰一头羊,他只吃一口羊心尖肉,其余都吐掉。一亩地里的菜,他只吃每棵菜的最嫩一片菜心叶,其余皆不要。昏侯府的开销,几乎全都花在他身上。”

    “我这当爹的,苦啊!”

    “可是,为了孩子,我宁肯自己苦些,也不能让孩子受到半点苦。就算我这侯爷穿补丁,上街讨饭,到处苦求借钱,欠下一辈子也换不完的巨债,也不能委屈了小昏侯!

    小昏侯在家的时候,府里是顿顿盛宴。自他去了平王府,我昏侯府每日都是稀粥凉水,省吃俭用,薄度余生,节俭下每一文铜板用来还债。”

    老昏侯楚庸匍匐在沈太后脚下,仰着面,两行老泪纵横沧桑的脸庞。

    众贵妇们都是闻之伤心流泪,老昏侯太伟大了!这是一个好父亲,勇于承担责任的伟大父爱。

    楚天秀听到熟悉的哭诉声,不由垫着脚在人群的最外围,好奇的往里面张望。

    许多公主、郡主、贵妇们发现小昏侯也来了,她们不由纷纷回头朝楚天秀看来。

    瞧瞧,小昏侯这一身华衣冕服、玉带、玉佩,少数好几千两吧。

    看他面色红润,唇红齿白,如温玉,一副翩翩王侯绝代公子的摸样,养的多好啊!没有大把的银子,能养的这般滋润。

    再瞧瞧,老昏侯这满身补丁的乞丐摸样,也就几个铜板的衣裳。面容苍白,神色憔悴,好像饿的快昏过去了,连粥都喝不起了。

    这昏侯府落败,定然是钱全都砸在小昏侯身上。

    老昏侯之言,真是说得半点不虚啊!

    她们终于知道,老昏侯的父爱,是何等的深沉。小昏侯是享受了这世间最伟大的父爱。

    甚至,连李虞都忍不住回眸望了楚天秀一眼,夫君养的这般滋润,原来大部分功劳都在老昏侯身上。

    楚天秀惊呆了,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脸长的好,也能怪我自己?

    老爹,你几天没吃饭饿成这副摸样,有你这么坑儿子的吗?

    昏侯府历经数代才衰败,你们几代昏侯花的银子,跟小昏侯也差不多吧。怎么这口大黑锅,全我一个人背了?

    沈大富和沈万宝,父子俩人都听懵了。

    看看老昏侯这一身补丁乞丐衣和悲惨摸样。

    他们再看看自己们身上的一套崭新的布衣...瞬间感觉,沈府的小日子,别提过的有多好了,远不到昏侯府山穷水尽的地步啊!

57 大过年捡了兔子

    沈大富都气懵了。

    小昏侯前年才向沈府借了十万两银子,你父子俩就是每日三餐啃银子当饭吃,也啃不完这么多啊!

    他原以为昏侯府不要脸

    现在终于明白,昏侯根本没有脸。

    他为了告状,特意准备了这一身的粗布衣,感觉已经足够显得沈府穷苦落魄了。

    可还是没料到这老昏侯,不知从哪里弄来这身补丁破衣,居然假扮成乞丐,饿两三天不吃饭,头昏眼花到太后面前嚎啕大哭,还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养小昏侯上去了。

    太阴险,狡诈了!

    沈大富痛心疾首。

    这样一来,他还怎么开口,状告这对已经悲惨无比的昏侯父子?这要一告状,还不会被太后给骂死。

    ...

    “有父,当如老昏侯啊!”

    沈太后听了老昏侯的哭诉,不由伤感拭泪。

    泪眼婆娑。

    真的老了,容易触景生情。

    恍惚间,她看见了一个记忆深处的人影,老老昏侯正含笑着,风姿卓卓的站在人群的最外围,那样的鹤立鸡群,卓尔不群。

    他怎么回来了?

    “你....”

    沈太后有些难以置信,不由惊讶朝“老老昏侯”的方向一指。

    众嫔妃、郡主、贵妇人群被她这一指,顿时如潮水一般分开...把正垫着脚跟,东张西望的小昏侯楚天秀,给亮在沈太后的眼前。

    她们望向楚天秀的眼神,非常的复杂。

    她们眼里的楚天秀,当然不是沈太后记忆中,那位卓绝的“老老昏侯”。而是金陵四大纨绔之首,让金陵小姐们生怨,让满城公子哥们胆寒的大纨绔。

    项凌公主撇了撇嘴,颇有幽怨。

    楚天秀被贵妇、郡主们众目所望,不由有点懵。

    沈太后指他干嘛呢?

    你们一群贵妇人,看我干吗呢?我跟你们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啥都别多想!

    李虞反应快,连忙拉上愣神的楚天秀,给沈太后叩首道:“虞儿,携夫婿小昏侯,叩见太后。给太后请圣安!”

    沈太后定睛一看。

    原来不是老老昏侯,而是李虞郡主和她的上门夫婿小昏侯楚天秀。

    她不由轻叹,那一代的岁月,终究是过去了。

    “虞儿、天秀,你们俩来皇奶奶这旁边坐坐!”

    沈太后轻叹,笑道。

    李虞连忙和楚天秀过去,坐到沈太后的身旁。

    周围水泄不通围着的一大群贵妃、嫔妃、公主、郡主,还有众贵妇们都妒红了眼。

    她们中间,有项氏皇女、皇孙女,有皇帝嫔妃,也没见沈太后让她们过去身边坐坐。

    难怪宫里都说,沈太后太偏心。

    自家皇女都不宠,却独宠平王李荣之女李虞,三岁赐名,十岁郡主封号,最为关切。

    甚至宫里还有传言....就是沈太后让皇帝,将小昏侯赐婚给了平王府当上门赘婿。

    “虞儿,你可有好个月没进宫见奶奶。这是有了夫婿,就忘了奶奶喽。”

    沈太后亲切的拉着李虞的小手,嘘寒问暖一番。

    “太后,哪有啊!虞儿惦记着很,就是这段时间忙碌,未能时常进宫问安。”

    李虞羞涩。

    毕竟这么大了,她经常进宫也不太合适。只是拗不过沈太后,她才偶尔进宫走一走。

    沈太后又拉着楚天秀的手,笑道:“天秀啊,有四五年没在宫里见你了吧。这是越长越俊俏啊...跟你爷爷,那是越来越像了。”

    她打量着楚天秀,却又再次想起了老老昏侯....楚天秀跟老老昏侯的风姿,简直一模一样啊。

    都是那样的骄傲,都是那样的风流倜傥、卓尔不群。

    仿佛,眼前见到了数十年前的旧人,时光岁月又回到了往昔的少女时光。

    唉,岁月不饶人啊!

    沈太后轻叹。

    不过,能在小昏侯身上看到昔日老老昏侯的影子,她依然是大感欣慰。

    “你们可订下了良辰吉日,行大礼?到时候皇奶奶可要给你们送一份厚礼。”

    沈太后笑问道。

    “我爹正要和公公商量一下日子呢。当然,也要看看小昏侯的意思。”

    李虞轻声道。

    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楚天秀。

    之前,老昏侯把小昏侯送上平王府,根本没有和平王定下两人成婚的良辰吉日,就是怕仓促大婚,小昏侯在大婚上造反。

    只等小昏侯完全接受了这个入赘的现实,两府才会去筹备这大婚的吉日。

    “这大婚嘛,当然要隆重!”

    楚天秀挠了挠头,道:“太后放心,我小昏侯,定然要办一场这世间最隆重的大礼。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沈太后点了点头,对老昏侯说着:“老昏侯,这些年苦了你了,把小昏侯养的这么俊俏。...从慈宁宫支一千两银子给老昏侯,回去过个好年吧!”

    慈宁宫的老嬷嬷,立刻点头。

    老昏侯匍匐在地上,闻言愕然抬头,都忘了哭。

    咦~!

    还有这种好事情!

    大过年捡到了只肥兔子?

    早知道这招管用,早点来哭诉就好了。

    “谢太后恩典!”

    楚庸喜出望外。

    “这...”

    沈大土财主瞪大了眼珠子,瞠目结舌。

    这个奸诈老贼,蒙蔽了太后的圣听,沈太后居然还给他打赏一笔银钱。

    沈太后看到人群后面站着的沈氏父子,看到他们父子俩一身布衣,有些诧异又道:“大富,万宝侄儿,你们来了。为何身穿布衣?”

    “姐!弟弟最近在做造纸生意,亏了不少钱,深感挣钱艰难。所以弟弟命沈府上下,每日穿布衣,粗茶淡饭,厉行节俭。”

    沈大富立刻小心翼翼躬身过去。

    他也知道最佳战机错过,大势已去,也不敢再去提昏侯府向他借十万两银子的事情。

    说了也伤不了这正受宠的昏侯父子半根毫毛,反而显得沈府太有钱了。

    “如此甚好!沈府阔气了这么多年,也是该节俭一下了。”

    沈太后淡淡道。

    她这年岁也大了,也罩不住沈府多少年了。

    皇帝跟这国舅府父子俩,可谈不上多亲近。

    现在沈府得势,还不知节俭收敛,待她归天之后,以后沈府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沈太后看了沈万宝的手一眼,“万宝侄儿,你手上这个玉扳指是个好东西,应该值个不少银子吧?

    既然沈府厉行节俭,不可布衣配美玉。老昏侯家已经揭不开锅了,你把它送给老昏侯吧,卖了换些银子,权当是给昏侯府补贴点家用!也算是做了件善事。”

    沈万宝愣了一下。

    老爹只是让他换一身新布衣装穷,可没说让他摘下着这手上最爱的玉扳指。

    一时疏忽,居然忘了。

    他连忙想要用衣袖遮住手指,可是众目睽睽之下来不及啊。

    “是,姑姑!”

    沈万宝苦着脸,一脸不舍的把玉扳指取下来,递给老昏侯。

    这玩意是他从金陵古董店里淘来的,花了几千两银子,西周的极品好玉啊!

    早知道就不跟老爹进宫了,钱没讨回来,又损失了一个玉扳指。

    “这...这多不好意思啊!昏侯府正缺肉下锅呢,笑纳,笑纳!”

    老昏侯连忙爬起来,伸手接过来。

    他脸上笑容都洋溢出花来了。

    一进宫捡了两只肥美的兔子,足够昏侯府从春节过到元宵了。

    这皇宫福地,得多来几趟。

58 拜见皇后姨母

    李虞和楚天秀坐在沈太后身边,陪着老太太聊了一会儿。

    随着进宫请安的贵妇们,在金銮殿内越来越多。

    两人也不好一直坐在沈太后旁边独宠,便欲起身离座,去别的地方转转。

    “虞儿、天秀,也别光陪我这老太太。去向你皇姨母请个安吧,你也好些年没见她了吧。这亲戚啊,要多走动走动,才显得亲近。”

    沈太后慈祥的笑道。

    “是!”

    “孙臣告退!”

    李虞、楚天秀立刻躬身告退。

    得了便宜的老昏侯楚庸也见好就收,趁机告退,带着楚天秀、李虞,去给崔皇后请安。

    此番进宫参加皇宫大宴,有三位是楚天秀必须去请安的。

    沈太后沈莲,皇帝项燕然,然后就是崔柔皇后这位姨母。

    皇后崔柔,和昏侯府夫人崔彤是同胞姐妹,都出于金陵十大门阀之一的崔氏门阀,九卿郎中令,大儒崔浩然之女。

    有这层关系,楚天秀定是要去给崔皇后请安。

    至于其她贵妃,没什么亲缘关系,则是可有可无,不是必需去请安。

    楚天秀他娘和崔皇后是同胞姐妹,关系亲近,相处起来也更融洽。

    而他这个侄子,从小到大,几年也未必见崔皇后一次,哪有多少亲近。见面也热络不起来。

    楚天秀轻叹,“唉,娘跟皇后娘娘虽是亲姐妹,咱家也算是沾了皇亲国戚的边。可是皇后甚少照拂我们昏侯府!”

    论起来,他和项凌公主、太子项天歌,还是表妹表弟。

    可惜...没啥用,崔皇后不照拂,项凌公主态度古怪,太子恨不得拿剑砍他。

    “崔皇后和你娘虽是亲姐妹,看着好像很亲。但皇后要先顾了皇室,再顾崔府那一头。实际上隔我们昏侯府太远,就算和你娘是姐妹,也照拂不上。”

    老昏侯摇头。

    皇后这位置,可不比沈太后一般可以独尊天下。

    皇后上要尊太后和皇帝,下有贵妃、嫔妃争宠,朝廷百官盯着,哪敢有疏忽之处。

    哪怕崔皇后有金陵十大门阀之一的崔氏门阀为后盾,也依然谨言慎行,小心打理后宫,不敢丝毫懈怠。

    这皇宫大内,以崔柔皇后和杨妍贵妃,最为得皇帝宠。

    一个贤惠秀丽,一个貌美。一个是郎中令大儒崔浩然的女儿,一个是大司农杨褚的女儿。

    这位得宠的杨妍贵妃,出身金陵十大门阀之一的杨氏门阀,家世丝毫不弱,眼巴巴的望着这皇后之位。

    崔柔身为皇后,自然要谨慎小心,不能被抓了把柄,哪里顾得上昏侯府。

    至于沈太后,有一位皇帝儿子,自然是高枕无忧了。

    太后就算摆明了照拂谁,若执意要做什么,皇帝孝顺,也只能顺着她。

    外戚沈府白手起家,却得势,短短二三十年成为江南丝绸第一豪商。

    所有大臣们都知道沈府靠的是沈太后,捞银子捞到手软。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心的托着。

    皇宫里的门门道道,极为复杂。

    皇亲国戚之间,地位相差悬殊。

    “对了,爹,娘今日怎么没来?她来了,也能和皇姨叙叙旧。”

    楚天秀疑惑。

    “这种场合,你娘来了尴尬。爹和你娘走一起,那不就露馅了吗!这白得的几千两银子,定然是拿不到手。”

    楚庸一笑。

    “也对啊,娘不能来!”

    楚天秀顿时明白过来。

    老昏侯根本不要脸,自可以穿乞丐补丁衣,到沈太后面前装穷哭一场。先声夺人,把欠下的债都安在“养儿子”头上。

    一招就把各处潜伏着的明枪暗箭,给全都挡下。

    但娘乃是儒学传家的崔氏门阀出身,面子薄,当着如此多王侯三公贵妇的面,可装不了穷。她定是要盛装出席,把昏侯府的面子撑起来。

    两人这截然不同的装扮,走一起太不搭,的确不合适,娘干脆不来了。

    “爹,反正你都一身乞丐服装穷了,干脆一装到底,到皇后那里再蒙点银子回来。”

    楚天秀怂恿道。

    “行啊!”

    楚庸目光一亮,觉得儿子这话有道理啊。

    他最初这身打扮只想在沈太后面前装穷,免得国舅爷告他的状,也没想蒙银子。

    但沈太后居然赏赐了银子,白捡了几千两银子回来。

    李虞听了父子俩这一副理所当然,在皇宫里坑蒙混钱的对话,都羞愧的掩面。

    这公公到太后、皇后跟前蒙银子,简直是...荒唐。

    但你说,沈太后这么精明的人,皇宫里数十年那么多大风大浪,她能熬到最后胜出,还能看不出来老昏侯这点装穷的把戏?

    沈太后怕是早看出来了。

    谁家有钱谁家没钱,沈太后心里不门清?宫里养了那么多禁卫军,能查不到?

    但沈太后装糊涂,护着昏侯府。

    亲自从慈宁宫送了一千两银子给老昏侯不说,又从沈万宝那里弄了几千两银子的玉扳指给老昏侯。

    这满殿的王侯贵妇人,稍微有脑子的,谁人看不出,沈太后这是在偏袒昏侯府?

    看出来,可是谁又敢说什么。

    这国舅爷父子俩人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都被憋在肚子里,吭都不敢吭,正在金銮殿的角落里哭着呢。

    唉,这事情没法说了。

    好在,夫君楚天秀根本不屑于装穷,他只恨自己这一身不够光鲜亮丽,恨不能成为暗夜里的一弯皓月,在皇宫里不够亮眼。

    这让李虞多少欣慰一些。

    她这平王之女,丹阳郡主的面子也薄嫩,装不了穷啊。

    ...

    很快,他们几个来到崔皇后这边。

    崔柔皇后早已经来了金銮殿内的大宴席上,向沈太后请了安,便落座。王侯公卿贵妇们的觐见了太后,便来她这里觐见一番,随后各自回座。

    而一向盛气凌人的项凌公主,和霸道跋扈的太子项天歌,都在皇后旁边老实的坐着。

    当然了,还有驸马谢安然也在附近,一副温文尔雅的翩翩文士,看到楚天秀等人过来,温和的淡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若说楚天秀这俊俏在金陵城是出类拔萃,这谢氏门阀谢胡雍主相的长孙,谢安然显然也是一位大帅哥,非一般人可比。

    “天秀,向皇姨母请安!”

    楚天秀老老实实向崔柔皇后请安。

    崔柔皇后相貌端庄秀丽,虽是一身皇后凤冠宝钗,凤披盛装,但并未穿戴太多贵重饰物,也算是颇为朴素节俭了。

    “昏侯、侄儿来了。”

    崔柔看到老昏侯和小昏侯来了,不由笑道:“天秀侄儿,多年不见了,这是长的越发俊俏,妹妹能生你这个好儿子真是福气。虞儿得此佳婿,也是好福气啊!”

    “谢娘娘夸赞。”

    李虞甜甜的笑道。

    崔柔皇后看老昏侯这一身乞丐补丁,知道这老昏侯又在折腾了。

    这昏侯府,就没有不折腾的时候。

    老的、小的,一代一代,不停的折腾。

    她叹了一口气,“昏侯,虽然节俭是美德,但这补丁如此之多,身为侯爵穿着终究不太体面。

    今日皇宫大宴,皇上看了你这一身打扮,怕是不喜。你还是随宫女,去偏殿换一身新的侯爵冕服吧。

    此外,宫里有些多余的绫罗绸缎,都是沈府最近新送入宫里来的,送几百匹上好的绸子,去昏侯府吧。勿要再失了体面!”

    旁边的宫女立刻领命。

    “多谢娘娘厚赐!”

    楚庸面带喜色,连连道谢,跟着宫女去换一身新侯爵冕服。

59 四个臭纨绔

    崔皇后又拉着李虞这位尚未大婚的“新妇”侄媳妇,说些体己的话。

    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对自家侄媳,当然要多关心一些。免得被宫里嫔妃们中伤,说她连自家侄媳妇都不多关心。

    “虞儿,你的嫁妆准备的如何了?”

    崔柔皇后问道。

    虽然小昏侯是上门赘婿,女方不用陪嫁什么嫁妆。

    但平王府这样的王侯府邸,郡主一旦成婚,自然要和王爷夫人分开过小日子。

    王府和郡主的财产都是分开来的,自然也要按照正常结婚来准备一份嫁妆,以后好过日子。

    “正在筹备呢。”

    李虞笑道。

    “嗯,平王府那边姨母就不多说了,各色彩礼,自有平王和你二娘操心。

    你自己另在金陵城里再置办一座郡主府邸或庄园...若是家里闷,也可以偶尔去住住散心。

    待你大婚之日,姨母再为你准备些宫里的珍物,送一万两银子、三千匹绸缎、千亩良田为嫁妆。”

    项凌公主也在旁仔细听着,却是心中有些闷闷不乐。

    当初她和驸马大婚,都是沈太后操持,也没见皇后这么上心的交待。

    ...

    楚天秀插不上话,只能在附近耐心的等着。

    他瞥了项天歌一眼。

    这小太子特别蛮横,见谁不爽就拧谁,跟那乡野的呆头鹅有的一比。

    不过,他就喜欢逗这呆头鹅。

    项天歌瞪了小昏侯一眼,轻哼了一声,也没敢在皇后和公主的眼皮底下造反,只是抱着一碟腊鹅脖子,使劲啃。

    这皇宫大宴离正午开席还早,他早膳没吃就赶来皇宫,早就饿了,先啃点吃的,垫肚子。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楚天秀见状不由摇头,啧啧道。

    项天歌奇怪,“你说什么?”

    “我是问,这腊鹅脖好吃么?”

    “好吃,皇宫里御厨做的,你们昏侯府和平王府绝对没有!”

    项天歌得意。

    “尝尝这皇宫腊鹅脖子。”

    楚天秀从碟子里拿了一块腊鹅脖子咬了一口。

    他看了看项天歌吃剩下的骨头,苦口婆心的劝道:“太子,还是要节俭点。你瞧,你这鹅脖子周围的肉都没啃干净呢。

    你以后是要当皇上的人,要给天下人做表率,节俭从点点滴滴做起。奢靡惯了就成昏君了。”

    “你...”

    项天歌拿着腊鹅脖子僵住,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这劝节俭的话,居然从小昏侯口里说出来。

    这小昏侯这金陵头号大纨绔,居然还有脸劝他这太子节俭?

    “你什么你啊?我是小昏侯,你跟我比?”

    楚天秀咬了一口辣鸭脖子,感觉难吃,又吐掉了。

    这皇宫腊味的滋味真一般,比现代的辣鹅脖子的口味差远了。

    ...

    谢安然看皇后正在和郡主、公主说着事。

    他悄悄凑了过来,朝楚天秀施了一个眼色,低声道:“元宵的灯会,一同去秦淮逛逛?...我在秦淮河画舫有几个挚友,听闻你的昏侯新词,甚为仰慕,想改成弹唱的曲儿,当面请教一二。”

    “行啊!元宵之日,我们在秦淮河的烟雨楼下碰头。”

    楚天秀顿时一乐。

    金陵城四大纨绔里面,他和谢安然的关系算是融洽。而太子项天歌和沈万宝走的更近些。

    话说金陵城四大纨绔,虽都是金陵城里赫赫有名的纨绔,本事却各有不同。

    他“小昏侯”最昏庸,经常干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金陵城内的儒生、百姓、金陵尹都闻之色变。

    驸马爷谢安然,谢主相的长孙,号称谢氏门阀青年一代最强的才俊,诗赋样样出色,项凌公主驸马,却是从不屑于去干正经事,最好玩乐,整日流连秦淮画舫间。

    沈万宝最爱洒银子,金陵里头号小财神爷。

    项天歌最跋扈,身为太子,当然是谁也不敢轻易得罪的主。

    元宵节的秦淮河灯会,是金陵城一年一度最热闹的全民大节,连平时在外地不得入京城的藩王都会千里迢迢赶来“与民同乐”。

    谢安然这玩性大的门阀公子哥,是定会去“与民女同乐”。

    “姐夫,带上我!以前你们都不带我,今年我十四岁了,一定要带上我。”

    项天歌目光一亮。谢安然知道秦淮河元宵灯会上所有好玩的地方,定然要跟着姐夫去才有意思。

    “毛都没长齐,带你去玩有什么意思。被你父皇和皇姐知道了,那还得了啊!”

    谢安然撇嘴。

    项天歌想到他姐,父皇和沈太后,顿时蔫了,一副悲伤,使劲啃着腊鹅脖子。

    项天歌肩头一沉,转头一看。

    却见是沈万宝走了过来,低声道:“太子勿急,表叔带你,表叔有的是钱!秦淮河就是销金窟,没个千百两银子上得了哪个画舫?!没银子,他们这元宵灯会也玩不起来。”

    项天歌顿时感动的泪泣,“表叔,还是你好!”

    “低俗!逛秦淮元宵灯会,居然要银子。本驸马在秦淮河,从不用银子。”

    谢安然摇头。

    沈万宝豪气的脸庞上,顿时一僵。

    谢安然这大帅哥,还真不是吹牛。

    项凌公主管得紧,不给驸马银子花,经常是身无分文铜板。但谢安然这帅哥大才子逛秦淮河,何曾需要银子这种臭阿堵物。

    就凭他这张帅脸,都是秦淮河的姑娘们热情的请客。

    沈万宝跟谢安然比,真是气死人。

    “既然要去,那就都去呗。元宵佳节秦淮灯会,难得的大日子,家家户户都会去逛灯会,人多热闹一些。”

    楚天秀一笑。

    有谢安然这个大帅哥招蜂引蝶,有沈万宝这个爱洒银子的土财主,还有太子项天歌这个跋扈的呆鹅。

    他这头号大纨绔,带着三个纨绔,与民同乐,这才玩得尽兴啊。

    万一不小心惹上麻烦,他也有三个人来垫背,足以。

    忽然,项凌公主疑狐的眸光朝他们四人的方向望来。

    这几个臭味相投的大纨绔,一个个面色红润,碎碎低语在说什么?又想干什么坏事?

    谢安然仿佛背上张眼睛,瞬间身姿笔挺,淡淡扬声道:“太子,你这学业要加强啊,《礼·曲礼上》云:‘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讲的是傲慢不可有,不要老是贪图享乐,自满自得,而放纵自己。姐夫会时常督促你!”

    说完,他悠悠哉哉的回到项凌公主旁边,灿然一笑,摇头叹道:“唉,这太子,背个《礼》都老是背错。真是操碎了我这姐夫的心。”

    “哦,是么?”

    项凌公主依然有些怀疑。

    项天歌瞪着眼睛,郁闷又没脾气,低头猛坑腊鹅脖子。

    楚天秀深深的鄙夷了一下谢安然和项天歌,然后和东张西望的沈万宝各自散开。他们几个纨绔凑一起,太容易被盯上。

60 两位老神仙

    楚天秀在金銮殿的人群中东游西逛,看看这宫里有什么好玩意。

    崔皇后拉着李虞谈了好一会儿,终于放开她的手。皇宫大宴,来的王侯三公九卿命妇太多,都等着觐见皇后呢,也不好耽搁太久。

    李虞向皇后道了一声告退,随后怀疑的看了楚天秀一眼。

    楚天秀刚才和谢安然、沈万宝、太子项天歌,金陵四大纨绔,凑在一起似乎聊的很起劲。

    只是她正和皇后聊着,也无暇朝他们多看几眼。

    “他们几个刚才在聊什么?”

    李虞低声朝祖儿、狄儿问道。

    “隔得远,没听清楚。好像提到了...元宵什么的。姑爷可能约了他们,逛元宵灯会吧。”

    祖儿吃着宴席上的小吃糕点,塞得满满,摇头道。

    “四大纨绔居然凑一起,定然想做坏事。”

    狄儿轻哼道。

    元宵节是举城同庆的大日子,连平王府众人都要去游秦淮河,当然不能让楚天秀不去。

    李虞有些不放心,叮嘱道:“祖儿,元宵的时候你跟紧姑爷,别让他独自一人去游秦淮河。”

    小昏侯的折腾能力非同一般。别人没钱也就消停了,小昏侯没钱也能搞出一堆事情来。

    而且人越多,小昏侯越有折腾的冲动。

    “嗯嗯!”

    祖儿连连点头,牢牢记下来。

    ...

    金銮殿上,众公卿们几乎都到了。

    九卿御史大夫孔寒友,入宫赴宴,还带着两个弟子董贤良、晁方正为跟班随从,蹭吃蹭喝,增长世面。

    当然,最重要的是带这两名弟子,多结交一些王侯、公卿权贵,留个好印象。

    朝上当官,那是要官官相护,才能走得远。

    否则,就凭董、晁两个“乡下”来的书生,在金陵城没家世没帮衬,在朝廷上没有官员相助,想在朝廷想混个高官,难如登天。

    这不,皇宫大宴几乎聚集了皇城里所有最顶尖的一批权贵,是结交各方权贵的最好机会。

    “臣孔寒友,拜见太后,太后万福安康!”

    孔寒友进了金銮殿,立刻拜见沈太后。

    “嗯!”

    沈太后冷淡的点了点头,“孔卿,入席就座!”

    孔寒友躬身拜完,知道太后不喜他,无奈,只能告退。带着两个弟子,去拜皇后,引见其他官场同僚。

    没辙啊,沈太后喜欢黄老之术,经常看道家经典,请金陵城的资深道士讲解道经。

    对儒家那一套,向来不中意。

    ...

    楚天秀正在殿内人群中瞎逛。

    忽然,宫殿外联袂进来两名衣袂飘飘的老者。

    其中一名仙风道骨的清瘦道士,头戴黄冠,身穿宽松道袍,披着鹤氅,宛若飞升之羽,鹤发童颜,俨然一副世外神仙的摸样。

    另一名老者,却是腰间左侧悬着一口大葫芦,右侧一个青囊,身披白袍的老大夫,面色红润,神采栩栩。

    这两位老者,显然都是名气盛大,才步入殿内,便响起了众多热切的招呼声。

    众达官贵人们,纷纷朝两位老者望去,一时惊喜。

    “哎呀,淳于老神仙。您老竟然来了金陵城,这是有好些年头没来了吧!可想死老夫了。待这大宴之后,定要去我府上喝一杯。”

    “李老神仙,您这闭关隐修多年,许久未见啊!终于舍得出关,在这凡尘走一走了。多年未见,老朽想念的紧啊!”

    金銮殿内,竟然喧嚣热闹起来。

    王侯三公九卿,许多人热切的主动问候这两名老者。

    当然了,孔寒友之类的大儒,自然是矜持,并未上前去招呼。

    楚天秀看到这两名老者步入金銮殿内,不由目光一亮,心中瞬间想起这两位老神仙的记忆。

    这两人,显然并非王侯公卿,都只是一介平民而已。

    但是,却能进皇宫内,赴这皇宫大宴,却是绝非寻常之辈。

    淳于纯,大楚一代神医,游医天下数十载。

    且不说他自己的医术有多高明。

    光凭他的大徒弟宋邑,当世良医,是宫廷御医首领,为皇帝和后宫诊病。便知道他的医术之高明。

    这位淳于纯老神医不愿侍奉王侯,有诸侯王邀请也不去,只在民间行走。

    这金陵城里的达官贵人,就算是三公权贵,也有头疼脑热的时候。谁家有病人,不想请淳于纯老神医出手相救?

    淳于纯在大楚皇朝,就是一尊四处游走,漂泊不定的活神仙。能否遇上,完全靠运气。

    至于另一位,那名气大的更别提了,简直如雷贯耳。

    大楚以黄老之道治理朝政,连大臣们都主修黄老之术。

    这黄老之术,源于道家。

    大楚皇朝的道士,何止数万之众,呼风唤雨,遍布整个皇朝境内的百郡所有城镇和乡野,影响力极大。

    而道士之中,名望登峰造极之辈,无疑就是眼前这位李自然老神仙了。

    这两位虽是乡野平民,可在大楚皇朝的名气和威望之高,却是极少有人能望其项背,不亚于诸侯和公卿。

    楚天秀这位“小昏侯”,经常在金陵城里到处闲逛和折腾,当然早就听过两位老神仙的鼎鼎大名。

    只是,以前未曾和两位老神仙打过交道而已。

    没想到,在这皇宫大宴上,居然能看到他们两人联袂出席,也算是非常罕见了。

    “两位老神仙居然有空入宫,哀家这是喜不自胜啊!”

    沈太后见了他们二人,面色惊喜。

    “贫道李自然,给太后请安了!”

    “小臣淳于纯给太后请安,太后这面色红润,看来气色不错。”

    李自然和淳于纯两位老神仙,来到太后面前,躬身施礼。

    “宋御医给哀家开了一些调养的方子,在两年的精神是越发的好了。来人啊,快给两位老神仙赐座。哀家有些疑惑,正要请教李老神仙。”

    沈太后笑道。

    立刻有老嬷嬷,安排两位老神仙入席就坐,就在沈太后的旁边,尊崇无比。

    也好方便,太后向他们说话。

    楚天秀眯着眼睛,不由琢磨起来。

    这老道士、老郎中,名气不是一般的大啊!大楚的道士、大夫里面的首领级人物。

    就不知道,他们两位的本事,够不够大了。

    本事大,才能有大用处。

    ...

    孔寒友站在远处,看着两人如此受尊崇的一幕,心中百味交际,说不出什么滋味,暗暗摇了摇头。

    一个装神弄鬼的道士,一个大夫而已,居然受到满朝上下,如此热捧。

    沈太后对道士、对大夫,如此尊崇,对他这治国的大儒,却不屑一顾。

    这儒家何日才能在大楚,大举兴盛起来?!

    “恩师勿要心忧,只要能劝动皇上,迟早能推行儒术。”

    董贤良却是淡定,低声道。

    “哼,两个学了小术的老朽而已,不值一提。我们儒生早已经遍布大楚,私塾学童莫不学儒术,迟早要推行天下。”

    晁方正也是不屑道。

    孔寒友看了这两个年青气盛的弟子一眼,却还是叹了一口气。

    他们还年青,或许能看到大楚皇朝,举国上下尊崇儒家的一天。

    但是他老了,七八十岁为之苦苦追寻了一生,却不知能否见到这一天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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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是21世纪的当红歌星,因一起意外交通事故而穿越到了这个异世,本跟齐王爷夫妻恩爱有加、幸福美满,哪知娘家家族遭受奸臣陷害全族被灭,王爷在边疆保家卫国还没有归朝,她在回皇城的途中被奸人埋伏追杀,还遭遇狼群攻击,即将丧命于狼口时被人救起,从此世上再无齐王妃。十年了,他找了她十年,除了在那山岗上找到她的一块带血的破衣料、一只鞋子跟他送她的一支蝴蝶玉簪,找遍了全国再也没有一星半点的消息,他开始相信她真的已不在这人世,直到有一天他在邻国遇见了一位翩翩公子哥,他那颗已多年不成跳过的心又开始跳动了,可惜这位很像她的人是个男子,还是位王爷……还要再爱你一次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还要再爱你一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还要再爱你一次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