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又见付芊芊
只是简单的照面，夏商便感觉到这群西方人的目的不简单。好在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至少一两百年之间还威胁不到大华，如此也就不去多想了。
西方人在前面引路，一面走一面为众人介绍船上的一切，只是那汉语说得有些瘪嘴，听起来十分吃力。但船上这一切对刚来的所有人都是新奇的，所以众人也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又左右看看。
只有夏商一副淡然的表情，对船上的一切不为所动。
对夏商而言，这艘船无疑是失败的作品，就像是工业时代为进化完成的制品，光是两种材质的混合构造就有些古怪。其稳定性是肯定存在问题的。
没有多久，西方人便带着众人从甲板往下，进了一个巨大的内舱，一面唤醒楼梯直接往下，里面是个足足能容纳三百人的空旷大厅，就是很多建在的陆地的阁楼也没有如此规模，很难想象这样的空间会出现在船上。
一时间，随行的所有人无不惊骇感叹。
“真是鬼斧神工！”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领头的西方人有些得意，解释道：“各位朋友不要惊讶，这只不过是我们所制造的很寻常的一艘船而已。在我们的国家，皇室所用的船只，内饰空间足足是这里的三倍，船体同样比现在的这一艘大得多。”
“嚯！还有比这更大的船？”
“朋友，这是肯定的。我们国家的制造技术非常先进，只是在这里没有足够的人手，没有足够的材料，也没有足够能容得下更大船只的河流，按你们的话来说，就是退而求其次，只能制造这样的一艘小船而已。”
“如此也是小船？这西方人当真好大的口气。”有人不悦地嘀咕起来。
但却无人能反驳，毕竟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真实。
船舱下是一个巨大的宴会场地，一切按照大华的喜好风格布置，但船舱又是西方的味道，组合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下面已经坐着了许多人，正前方是一个大的舞台，除太子李辛坐在中央位置上外，他身边还坐着一群西方人，一个个都穿着西方贵族的服饰。
夏商站在唤醒楼梯不断往下，正看见这群西方男人的最前方有一个标志的西方女士礼貌，椭圆形的花边，帽子顶上扎着一朵白色礼花，颇有几分中世纪风格。
但帽子挡住了坐着女子的容貌，但能看到她一头标示性的金色卷发，衣裳同样是一身雪白的公主礼裙，在人群之中尤为显眼。
“快看，下面有个金发女人。”
“天，真的是金色的头发！”
很快，那个女人就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上面议论也越来越多。
引路的西方人说：“各位，请注意你们的言行。那是我们最高贵的索菲娅公主，在我们的国家，她的地位就跟你们的太子一样。”
“什么？你们的国家让女人做太子？这……这成何体统？”
西方人有些不屑地笑了笑，也不在解释。
好歹是知道了那女人的身份，众人也不敢再多议论了。
只是李子衿颇有几分的不忿：“那公主也太放肆了，竟然带着白花。”
“这是西方皇族的习俗，这样的细枝末节到不用在意。”夏商淡淡道。
“这也是习俗，西方人当真奇哉怪也。”
说话间，众人已经到了船舱下。
李子衿一路多有郁闷，也不管周围人的目光，快步跑到中央李辛跟前，也不知说着什么话去了。
下方的位置还有不少，赛夫人则带着夏商与李幽兰一起去了后方最不起眼的地方。
几人刚刚落下，李幽兰身侧便又坐下了一人：“李幽兰，一月不见，伤势有所好转，都能出游了呢！”
说话的声音带有嘲弄，李幽兰侧脸去看，脸色就变了：“付芊芊……”
付芊芊穿着一身鲜红的长裙，十分艳丽，但那双冷冰冰的眼神又将自己装点成了一朵被冻在冰山里的玫瑰。
“这么看着我干嘛？我又不是吃人的妖怪。今天我一个人来的，又是如此重要的场合下，我不会对你怎样。而且，我这个人素来恩怨分明，你我之间没有什么过节。现在就是想问一问，你的那个书童如何？他还好吗？”
“夏回？付芊芊，你为何要跟一个小书童过不去？”
“呵呵呵……谁说我要跟他过不去的？我就是问问，他现在在哪儿，过得可好？”
李幽兰偷偷看了看付芊芊的眼神，发现对方似乎没有发现自己身边的锦衣玉带的男子就是书童夏回，心下松了口气。
“他……他倒是没什么，整天游手好闲，过得很好。”
“你是如何认识他的？”
“啊？”
“我是说你运气不错，找到了个如此机智的书童。现在要找个靠谱的书童真是不易，要么呆头呆脑，要么偷奸耍滑，没有一个能让人省心，更谈不上信任。我看你的那个书童就是个好的。”
李幽兰心中一喜，也是颇有几分骄傲：“如此也是，论起才智，夏回却是难有的。也是个值得信任的朋友。”
“朋友？”付芊芊冷笑一声，“呵，确实是朋友！那李幽兰你愿不愿意把你的朋友卖给我呢？”
“卖？”
“我要夏回来当我的书童！你开个价。”
一听这话，李幽兰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不好意思，我的书童不卖。”
“李幽兰，劝你最好识趣一些。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跟你没有关系，倘若你不知进退，一定要插手其中，我付芊芊不在乎多对付一个小姐。”
“付芊芊，你……你先前还说……”
“笨，难道听不出本姑娘先前说的是骗你的？实话告诉你吧，本姑娘从来都是锱铢必究，你的书童让我丢脸，让我挨打，这笔账我付芊芊不会忘！劝你老老实实把他交给我，不仅能搭上丞相的关系，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回报。否则，你将多一个随时可能让你万劫不复的敌人。你要明白，如今的京城，是我爹的天下！”
第623章 西方人的算盘
“付芊芊，劝你不要再威胁我了。我李幽兰虽什么都不是，但在一月前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我现在什么都不怕。有什么本事，有什么阴谋尽管来，我李幽兰奉陪就是。”
“好好好！好你个李幽兰！没看出来你平日里文文弱弱，竟然还是个如此性烈的女人。那咱们就走着瞧！”
付芊芊愤愤地一甩衣袖，起身准备离开，不料才走几步，脚下便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忽而尖叫一声就朝前方倒去。
“姑娘小心。”
夏商低喝一声，上前一步，顺势将付芊芊拦在怀中，一手抹过柳腰，细软触感好一番体会，当真是个水做的女人，那软嫩的肌肤可不如她的眼神那般冰冷，反而如暖泉一般细腻。
“呀，你放开我！”
付芊芊从未被男子如此抱过，又羞又急，一拳打在夏商胸口，奋力地挣脱了。
面对付芊芊怒容满面，夏商卑微身子，放低身段儿，埋着头，拱手言道：“姑娘，得罪了。”
“你……你……你是……是谁？”
付芊芊的话音不对，每一个字都显得很吃力。可能是有些慌张，故如此。
李幽兰见对方发现了夏商，赶紧开口：“这是我的远房表亲，叫……叫……”
“叫夏春秋。”
“春夏秋冬只藏了冬季，夏春秋亦如春夏秋，姑娘见笑了。”
付芊芊愣住了，从未听过如此奇妙的名字，能取这样名字的人家，想来也是出生名门吧？
看这人彬彬有礼，衣衫干净，说起话来温柔动听，先前虽是意外被冒犯，好歹人家是扶住了自己……
想着，付芊芊便对这人生出了好奇心来，想看看他的相貌，偏这人埋着头，看不清清楚。
“你……”
付芊芊想说话，忽然发现自己的喉咙怪异，挤出第一个字之后再难发出一个音来。之间嘴型在动，却没有一点儿声音。
她只是想夏商抬起头来看看，但没人能听到她的声音。
“呜……呜……”
付芊芊又费劲地哼哼了两声，但听不出任何意思。
这下付芊芊有些急了，上前两步对李幽兰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眼眶红红。
李幽兰一脸警惕，还以为是她又要使坏，急忙后退：“付芊芊，你要做什么？如此卑劣的手段就不要装了。”
付芊芊气得跺脚，越发觉得自己的喉咙吃紧，也不想在此多留，不知跑去了哪儿。
这时，李幽兰注意到付芊芊着急的背影，感觉她刚才不是装的，不由得疑惑：“夏回，她是不是真的哪儿有问题？”
夏商重新坐下，不屑一顾：“脑子有问题吧。”
“不是，她的嗓子……好像不能说话了。”
“管她作甚？不能说话了最好，省的这满嘴的口臭，这就是报应。”
“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小姐，瞧您说的，刚才我顶多抱了她一下，也就摸了摸她的腰肢，还挺滑的。兴许就是没有被男人摸过，兴奋过头，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吧？”
“夏回，你也是读书人。怎……怎说得出如此粗鄙的言语？”
“小姐，你看前面，有个西方人上台了。”
夏商不想再多说，找了话题转移了李幽兰的注意。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船舱前的台上已经站上了一个西方中年男人，有些干瘦，各自高高，却是个半秃子，然后用很别扭的中文说道：“女士们、先生们……女士们、先生们？”
“女士？先生？”
下面的大华王孙公子们皆一头雾水，只有夏商在李幽兰耳边小声皆是：“这是西方人称呼小姐公子。”
“原来如此？是小姐在前、公子在后？”
“西方人都这样。”
“哦。”
场面很快安静，都想听听着西方人会说点儿什么。
台上的西方人说得很长。
首先是自我介绍，他叫皮特，来大华又给自己多添了个姓，叫皮特白。
皮特白介绍说他们一行两百三十七人从遥远的西方来，目的是交流各国文化，学习各国先进知识。来大华已经五年，在大华各地游览了一遍，见识了很多新奇的东西，学习了大华的语言。然后就开始跟大华工匠一起制造这一条大船，今天终于完工，十分高兴之类云云。
而后他便介绍了这条船的大概状况，什么结构，什么原理，有多大的动力，能日行多少。虽然大部分都是大华人所不能听懂的，但他还是讲得很认真，也很自傲，至始至终都仰着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讲到最后他才说到了重点。
“伟大的太子殿下与我们约定，只要我们的国民能制造出史无前例的巨大战舰，便可许可我国国民入驻大华，长此以往为大华铸造战舰。我们不要高额的报酬，只要按照普通工匠的薪水保证我国工匠的生活便可。”
皮特白把话说完，下面立刻议论起来。
这里除西方人之外，最主要的一批人便是以李辛为主，丞相为辅的数十位朝堂大臣，他们都身着官服，坐在当中的位置。
乍一听，对方的要求其实很少，不过解决工匠的温饱问题，对方却无条件地给大华制造战舰。
“诸位可否明白了？”李辛起身，朝身后众人道，“此外邦之友所求，我大华乃是礼仪之邦，既对方有所求，我泱泱大华岂能回绝不是？三年前，父皇有所承诺，三年后，我李辛便不能失言，只要这战舰在黄河之中畅行无阻，便开设西技管，用于接纳来自西方友人的馆驿，自今日起，世代传承，千年不断。”
“太子英明！若我大华有此等战舰为援，开疆扩土，横扫寰宇还不如探囊取物？”
“不错，此乃利国利民之大好事，我等岂有不尊之礼？”
场间一派欢腾，议论不止。
“一帮傻子。”夏商嘀咕了一句。
李幽兰听了问道：“怎么了？”
“小姐，你也以为是我们占了大便宜？”
李幽兰偏头一想：“听他们说来，倒也没什么不妥的。”
“如果他们真有意，便会教授我国工匠铸造之法，但他们却只字未提，却不远万里派遣工匠来。目的还不明显？他们只是不想传授技术。”
第624章 船有蹊跷
中国古代很长的时间里，对工业技术的看重程度不高，如今的大华亦不例外。
不仅是李幽兰，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觉得这些西方人不传授技术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甚至以为西方人把所有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是一见很蠢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夏商无暇理会，他终究是个俗人，没有多么伟大的志向，更不会想着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奋斗什么的。况且眼下的华朝是不是他所熟悉的中华民族都不知道，况且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一大堆事情纠缠着他，又如何去闲得管几百年后的事情呢？
如此次东方和西方的碰撞是这个时代人类文明的转折，能以一个穿越者的身份做一回见证者，夏商感觉还是很有意义的。
但另夏商所不解的是，按照人类发展的历史进程，此时的东方科技和西方科技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些。如果此时的西方已经能独立制造以蒸汽、热量为能源的半机械化船只，岂不是这个世界的文明进程和夏商上一世世界的文明进程完全不同？
也只有夏商能生出这样的疑惑，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被西方人所许诺的巨大战船给震撼到了，尤其是那些文武大臣，一个个激动得面红耳赤，像是已经看到了大华水军横扫天下，肃清寰宇了。
李辛也是如此，这种远超当时文明的产物，对一个未来的帝王有着太大的诱惑力了。他在前方，和他身边的什么公主相谈甚欢，恐怕普天之下也只有这位西方公主能在大华的社会中跟堂堂太子殿下平起平坐了。
先前那些一口一个外邦小民的文人书生，在见识了脚下这尊庞然大物之后，一个个也都似岔了气的皮球，全然没了先前的模样。改而吹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所共勉，不耻下问之类云云。
看着这喧闹的场面，夏商觉得有些无聊，问身边的李幽兰：“小姐，我们这是在干什么？”
“嗯？”
“我们就在这里干坐着？”
“不然……”
“哎……”夏商叹了口气，有些后悔来这种地方了。
这船是给人震撼不小，但总停在岸边一动不动，也不说起锚出去溜达溜达，又有什么意思？
想到为什么不让穿启动，夏商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所在的船舱未免也太稳当了些。
先前上船的时候夏商就有注意过，今日黄河的水浪很大，这里又是一条支流的入水口，一般的船只会晃荡得非常厉害。先前乘坐的花船都只能在黄河的之流口上，根本不敢上黄河水流的主水道。就算再大的船只，也不可能一点儿妖皇感觉也没有。
越想，夏商越觉得古怪。
想着，夏商目光瞥向了一边的桌子，桌子上有茶水。
茶水在茶杯中并非静止不动，会在水浪拍打船体的瞬间发生些微震动，但这绝不是船体随着水浪摇摆的波纹。
“嘶……”夏商抽了一口凉气。
一边的李幽兰注意到了夏商的异样：“怎么了？”
“有些不对劲儿。”夏商嘀咕着，然后对另一边的赛江南道，“去把李子衿叫过来。”
江南并未发现先生的疑惑，依言起身，去了前方。
没多久，李子衿来了：“夏回，你找我？”
夏商起身来：“皇子殿下，前面西方人和太子殿下讨论着些什么？”
李子衿耸耸肩：“也没什么，就是那些西方人说他们要返回自己的国家，之后会再派人手来大华，帮助大华打造战舰。这是件好事对不？你怎么看？”
“我看？我看这其中有诈。”夏商眼神一凛，“为了打造这一艘战舰，大华耗费了不少金银珠宝吧？”
“这是当然的，听大哥说，光这艘战舰就耗费了数千万两白银，相当于一百万大军的五年口粮。更别说其间父皇和大哥对这些西方人赏赐的金银珠宝了，反正就是不计其数了。”
“不计其数？”
“怎么？你觉得这买卖不赚？但依我看还行，这钱有价、物无价，若我大华能有如此庞然大物，势必对天下形成威胁，外族不不敢太过嚣张。”
“东西还没有造好，钱都已经给了他们？”
“这就是你不懂了。财宝虽然给了他们，但他们在大华的一举一动都是受到朝廷的监视。只要他们人在大华，不管他们耍什么花样都不要紧。必要的时候把财宝都收回来就是了。”
夏商沉默了一会儿：“你能使唤动这里的侍卫么？”
“临时调动三五十人并无问题。”
“不需要这么多，你找三五个水性好的，让他们去水底下看看是什么情况。再着令十余人，将奉命监视这些西方人的官员控制起来。”
看夏商表情，李子衿有些懵了：“夏商，你突然搞这些干什么？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夏商没有回答，转而道：“希望你能为大华挽回一些损失吧。”
李子衿被夏商的话搞得一头雾水，但夏商的表情又给人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想了想的，瞪了夏商一眼：“姑且就信你一回。”
说完，这不大的孩子颇有几分着急的跑了出船舱。
李子衿走了，夏商严肃的表情并没有褪去，连一边的赛夫人都注意到夏商的不对劲，过来问：“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夏商狠狠地踩了踩船板：“如果没有猜错，这下面一定是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这艘船的下面一定有蹊跷。”
“蹊跷？”
夏商完全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言自语：“我就说这里面有些不对，这个年代怎么可能出现如此先进的船只？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此刻的夏商有些气愤，他本以为自己会成为历史的见证者，却没想到这不过是一场货真价实的骗局，前后的诧异使得他说话的声音很重。
当他把话说完，豁然间发现这船舱内的所有人都看着自己。
一时间，场面僵住了。
“此人是谁？”
“如此场合岂容他随意叫嚣？”
“来人，速将此人轰出去。”
“等等……”西方人皮特白有了迟钝地打断了议论，“看来这位朋友对我们的制造工艺还存在疑惑，不要紧，我来为他解惑。”
第625章 丞相付余
如此场合，低调之人绝不愿展露自己。
而事已至此，夏商也无能为力。
当自己成为视线的中心，夏商也无半点退缩，倒也想听听这位来自西方的皮特白会给众人一个什么解释？
众人也正对夏商的身份议论纷纷，李辛也看到了夏商。
只是夏商今日的装束确实有效果，对方并未认出夏商就是当初在临山苑见过的小书童，反而问身边的侍卫：“这是何人？”
侍卫在一边打听了片刻，回身来报：“殿下，此乃小皇子带来的人，听闻是李毅将军之女的远房表亲。听说李幽兰受了伤，他便过来探望，正与小皇子遇上，然后就一并来了这里。”
“这李子衿不知何时才长得大，如此场合，岂能随便带人进来。他人呢？”
“小皇子先前急匆匆的出了船舱，看似有急事。”
李辛皱眉：“别管他了。”
“殿下，眼前之人是否要处理一下？”
“不用，外邦人面前不要太过蛮横，且听他有什么想说的。”
同一侧，李辛身后，一位头发半百的官服中年，拧着一股极细又带着点儿邪性的眉毛，小声嘀咕着：“李毅在京城何时多了个远房表亲？今日乃促成我大华千秋万代事业的重要时刻，哪里来个毛头小子给搅和了。”
“呜呜”
此人说话间，付芊芊撕扯着嗓子跑了过来，一脸惊慌，指着自己的喉咙不停地摇头。
此人便是当朝宰相付余，皇族之外，天底下权势最大的一人。
一年前，李辛所掌握的势力不过军方。
当时的李辛还没有得到丞相的支持。
可在丞相站到李辛的队列之后，短短一年间，李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占领朝堂，文武百官半数归心，无论是京城内，还是分封各地的驻军全都归于李辛之手，这其中便又一大半的功劳在付余。
故付余乃李辛最信任的人，而李辛所谋所图皆有付余所规划，许多事情也是付余一手操控。
若说京城百姓对李辛的畏惧程度，有时候甚至还在丞相之下。
付余此人精于算计，心狠手辣，对任何事对任何人从不留余地，但他却是个痴情之人。早年发妻生产而亡，留下一个独女，之后付余就再没有娶妻，直把自己女儿当做自己唯一的寄托。
对付芊芊，付余可说见给他一生的慈爱都给了她，所以面对女儿之外的人，他总是一副没有感情，没有怜悯的样子，让人畏惧。
平日里，不管女儿做什么，付余总会耐着性子跟她说说话，关心关心。
可今日之事非同小可，付余显得有些不耐：“芊芊，事有轻重缓急，不管什么事，容后再说，你先退下。”
“呜呜”
付芊芊不肯离开，抓着父亲的手不停地比划着。
付余不耐烦得看了她一眼，有些恼火：“左思，把小姐带走。”
左思便是一直守在付余左面你护卫，这人没有表情，得令之后一把抓住了付芊芊的胳膊，也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更不管她的挣扎，半扛着一路拖到了船舱入口。
付芊芊挣扎着被对方放在了地上，这大小姐气愤脸都绿了，一把扑过去，就在左思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护卫一皱眉，忽然在付芊芊的肩上拍了一掌。
“你敢打我！”付芊芊怒骂。
对方却闻所未闻，疾步返回丞相身边。
付芊芊岂能就此算了？边走边骂：“你这个狗奴才！本”
话到一半，付芊芊忽然愣住了，忽而大喜：“我我能说话了！我竟然能说话了。”
此刻的船舱很热闹，全然没注意到付芊芊的狂喜。
这时候，左思已经到了丞相身边，一言不发，却是拿出了一根极细的银针。
付余本不在意，见到这根一阵才皱眉回头：“什么意思？”
“小姐身上拔出来的。有人封住了小姐的哑穴，是的小姐无法说话。”
“此事你怎么不早说？”
“为了丞相的计划，免得引起恐慌。丞相不必担心，属下已经给小姐身边安插了几位高手，确保今日小姐的安全。”
“多少高手都让人不放心，速速让她回去。”
“是！”
付余接过银针，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拍了拍李辛肩膀：“太子殿下，借一步说话。”
此时李辛与身边金发公主说得正欢，似乎在讨论接下来皮特白和那俊朗公子将要发生的对话。
见丞相表情严肃，李辛才稍有不舍地收回眼神：“公主，失陪片刻。”
那金发公主含蓄一笑，点点头。
船舱中心，皮特白已经到了夏商面前，笑着问：“朋友，听说你觉得我们的船有问题，请问是有哪方面的问题？如果可以，我可以为你解答。”
夏商冷笑一声，跺了跺脚下：“这是在水里还是在岸上？为什么你的船纹丝不动？”
皮特白笑了：“哈哈哈朋友，你们大华的人是不会明白的。因为你们大华国民从来没有乘坐过如此大型的船只，你要知道，如此大的船在水里，水浪是无法撼动它的。朋友你要明白，很多事情不是你没有见过就不存在，要用到智慧，明白吗？”
夏商没有再说，皮特白继续道：“我知道，在场的许多朋友都不明白今天为什么不使船只航行。事迹是因为如此大的船要航行起来是一件非常消耗银子的事情。我们制造的船不需要人力启动，乃是运用的全信的蒸汽动力技术。
对了，你们大华的人应该也不懂什么叫蒸汽动力技术的。我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我们平常烧水时，当水开了的时候会产生大量的水蒸气，水蒸气会使锅盖翻动，这就是推动这一艘船的动力。”
皮特白用一口别扭的汉语滔滔不绝地说了许多，听得人云里雾里，但他举的例子好理解，大多人听了似乎明白了一些。
看着周围人的表情，皮特白很得意：“正好，既然大家都不明白，我就给大家用图画的方式展示一下我们所发明的蒸汽机解构吧。”
说着，皮特白激情洋溢地回到了台上，此刻台上已经有人事先准备了黑色的板子和你白色的小棍物体。
所有人都一愣：“这又是什么？”
第626章 混乱开始
诸人带着疑惑，见台上之人用那粉白之物在黑色木板上涂涂画画，还一边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什么蒸汽的动力原理，然后又一边用布轻轻一擦，黑色木板又变得干干净净。
真是奇哉怪也。
皮特白是个天生的演说家，听他说完，有看他画了先前的小型示意图，不太明白的人也跟着连连点头。
见下方反应热烈，皮特白得色更浓：“各位大华的朋友，这些粉白之物乃是我国用于书写的珍品，价值不菲，若是有人喜欢，我们倒是可以廉价给各位朋友一些。”
这里的人素来喜欢新奇事物，听说那粉白之物乃是外国珍品，许多人在打听如何购买。
但主要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就是提出疑问的夏商，他到底还有没有疑惑。
皮特白看向夏商，一脸笑意，但这笑容之中，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嘲弄味道。
“这位朋友，你还有什么疑惑吗？”
夏商没有说话，同样走上台去，此刻他已有了几分怒火。这些西方人完全把大华的人当傻子在耍，只见他深色不善地走到皮特白面前，拿过他手中的粉白之物，同样在黑板上以图画表现。
首先，夏商很轻松地绘制出先前西方人所绘制的蒸汽动力示意图，那是一副最简单的利用单个密封锅炉加热而产生蒸汽压力的动能转换装置，只是在皮特白原有的基础上多加了一个问题。
“以这样的装置为例，多少热能能产生多大的推动力，在不计算能量流失的条件下，公式是什么？”
所有人看着这个问题都一头雾水，但几个西方人见了之后却脸色大变，就连远坐着的索菲娅公主也脸色难看地站了起来。
皮特白脸色煞白，看着黑板上的字，久久没有动作。
夏商反问：“我的问题就这一个，你能回答吗？”
“你你你这个问题真的是莫名其妙，我不懂你问题的意思。”
“是吗？那我来回答你。”
夏商回身，又在黑板上写下一串连那些西方人都看不懂的字符。
“这就是公式能量转化的公式。我知道凭你现在的能力是无法看明白的，但是有一点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按照你的装置视图，想要产生能推动这艘船的动力，你的装置恐怕比这艘船还要大才行。所以，你们所说的这艘船根本就只是个空壳，根本没有办法让它航行对不对？”
夏商的声音很小，只有皮特白能听见，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之中，都看见皮特白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没有血色，豆大的汗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外冒，整个人像是丢了魂儿。
“那西方人是怎么了？先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傻了？”
“台上的人跟他说了什么？”
“还有那个人写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众人议论之时，索菲娅公主忽然起身，快步走到台上，看了看黑板上的东西，然后低声在皮特白耳边问了些什么。
似乎皮特白把夏商先前的话告诉了索菲娅公主，索菲娅公主赶紧叫道：“快来人，我们的皮特犯病了。”
“犯病？犯什么病？”
船舱内再一次陷入混乱，西方和大华的医生几乎同时上来，双方混在一起将面无血色的皮特白给抬了下去。
台上只有夏商和索菲娅公主，两人隔得很近。
索菲娅公主在打量夏商的时候，夏商也在打量她。
这是一个十分标志的西方美女，金色的头发，高挑的鼻梁，淡蓝色的眼眸，热火的红唇，还有比夏商还高半头的个子，在大华的环境里，她的身上处处都透着异样的美感。
“你知道得很多。”索菲娅公主忽然对夏商说道。
夏商冷笑：“你们是欺负我大华没人？”
“你开个价吧。替我们保守秘密，我们给你一辈子用不完的财富。”
“你用大华给你财富再施舍给我？”
索菲娅锁眉：“你想怎样？”
“啧啧如果公主真有诚意，可以作为的小妾”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轰”的一声巨响，整个船舱都为之一震。
“什么情况？”
“敌人敌人来袭！”一位御林军高声打破了平静。
“啊！”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一声尖叫，船舱中彻底乱了。
连夏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可不是他安排的剧情。
乘着混乱，这位索菲娅公主立刻表现出与她公主身份不符的机智，她竟然脱掉自己的帽子和鞋子，转身要窜入人群之中。
夏商也不是省油的灯，低喝了一声：“想走？”
然后一把抓住了索菲娅的长裙裙摆。
索菲娅在前面没注意，一下被夏商绊倒在地，同时听见一声刺啦的布料损坏声音，雪白的长裙被硬生生撕破了个脸盆大的口子，正透着西方姑娘修长雪白的大腿，还有阵阵香气。
可惜，现在不是风花雪月的时候，索菲娅根本不顾自身，疯狂地踢着夏商，想要把夏商甩开，嘴里还振振有词。
“格老子的！你这臭娘们儿竟敢法克鱿！”
这话让索菲娅一惊：“你你懂西方话？”
“whatsyouname？mynameishanmeimei！”
索菲娅自然不懂这一句中的恶趣味，只是心中一惊，知道自己撞上了妖怪，这人真的会说西方话！
索菲娅脸色惨白，被夏商揪着裙子脱不开身，便一咬牙，连同衣裳一起直接脱了！
她这一脱，吓得周围不多的几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没了长裙，这位西方公主里面只有胸和屁股被裹着，其他什么部位都被看光去了！
别说是女人，就是一边的大华男人也羞得捂住了眼睛。
一位不知名的长者，倒在地上，不敢睁眼，嘴皮都气得发抖：“蛮夷人！蛮夷人呐！”
索菲娅是个彪悍的女人，什么也不顾，甩开夏商就往台下跳去，正巧一脚踩在那老者脸上，胡子都被踩掉了几根。
在大华百姓眼中，这跟裸奔已经没区别了，这光秃秃的女人在船舱里跟刺目的太阳一样，说过之处，人人闭眼，不敢直视。
可偏偏在她身后，一个男人还紧追不舍。
两人一前一后，如一阵狂风，转眼就消失在了船舱，去了甲板。
第627章 船上的追逐
混乱发生太快，船舱之中还没人反应过来。
先前的巨响和船体的震动，还有黑板上留下的问题，以及西方公主毫不避讳的裸奔，一连串的事故出现，就是李辛也有些发懵。
“这到底怎么回事？！”李辛大怒，“快把那个西方女人给抓住，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不知廉耻，这这成何体统！”
“是！”一个侍卫高声答道。
李辛身边，丞相付余抓住了李辛的手：“殿下，现在不是管那女人的时候？先前的巨响似乎是开炮了！”
“你说什么？开炮？开什么炮？”
“殿下，下官料定今日必有贼人来袭，故先一步调来了三门神武大炮。”
“付余，你搞什么鬼？如此重要的事本太子竟然不知道？”
“那些江湖欲孽，若不借此机会除之，日后必然是一大祸患！”
李辛眼神一凛：“所以，你不惜以我为饵？付余，你好大的胆子！”
对话间，一名侍卫前来：“报，水面出现敌船，还请太子和丞相大人速速离开此地。”
“该来的总是要来！一群江湖草莽，妄想对付本太子？走！跟本太子去看看，看这些江湖欲孽此次又集结了多少高手前来送死！”
说罢，李辛振臂一挥，船舱内所有的侍卫都冲出了船舱。
而此时，夏商也刚追到了甲板上，正看见那索菲娅公主在距离自己不过五米的地方张望。
夏商还不知船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西方女人想借机溜走，不管她是不是公主，此次来大华不知骗了多少银子，出于这一点，夏商就觉得自己不能轻易放过她。
索菲娅张望了一会儿，忽然注意到夏商还追着自己，转头就跑。
此时，李辛命令已经传到，要船上的侍卫把这个西方女人给抓住。
这些御林军都是李辛精挑细选的精英，面对厮杀可以不要命，但要他们去抓一个女人，一个西方女人，一个脱光了衣裳的西方女人
这里所有人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们想抓又不知道去抓她哪里，总有些放不开，故使得那西方女人在人群中窜来窜去。
而这些御林军反而成了夏商的阻碍，让夏商一时间还追不上去。
眼看那西方女人就要跑没了影儿，前方忽然传来李子衿的喊声：“船船船有问题！”
李子衿十分激动，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愤怒，涨得通红，根本没注意前方。
不料前面冲出一个人影，结结实实撞在了他的身上。
“哎哟！”
李子衿痛呼一声，还没看得清撞自己的是谁，就被前方突来的人影给扑倒在地。
李子衿眼前一片漆黑，手脚乱抓，也不知抓到了些什么，只觉的一股迷人的香味冲破了自己的脑门儿，像一潭清泉剿灭了心中的愤怒，剩下的就是迷茫了。
夏商看见，大喜过望，快步冲上去，一把揪住了索菲娅的头发。
“叫你跟老子跑！”
“放开我！”索菲娅拼命地挣扎，“我是西方公主！”
“老子管你是谁！你们这些西方人，骗吃骗喝骗到了大华的头上，自然要付出点儿代价。”
西方女人可不如大华的女人那么温柔，就算揪住了她的头发，想要控制住她也十分困难，她拼了命得拳打脚踢，想要反击，夏商好几次差点儿脱手。
“子衿殿下！快来帮帮忙！”
李子衿这才从地上起来，揉着摔痛的后背，还有些发懵。
“到底是谁呀？”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女人按住！”夏商再次提醒。
索菲娅还在挣扎，嘴里正用英语骂着什么，语速很快，听不清，也听不懂，十分烦人。
李子衿回过神来，却看见自己面前的是一个肤白玉润的长腿洋马儿，一头金灿灿的头发，碧蓝色的眼睛，关键身上只有两片薄布，水灵灵的肌肤触手可及，扭动的身子更显其身材高挑
“咕噜”李子衿傻了，他发誓这辈子没见过如此如此奇妙的风景，对这个年仅十四的小男生而言，这绝对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景象，想着先前被人压住差点儿窒息，难道就是这就是这
“小屁孩儿，你还看什么？赶紧帮忙！”
夏商的低喝才打断了李子衿的遐想，这小子打了个激灵，有些茫然：“怎么怎么回事？”
“你管他怎么回事，赶紧把这女人按住！”
“哦哦哦”
这时的李子衿方才展现出孩子的稚嫩，看着这光秃秃的女人不停乱踢的手脚，不知如何下手。
看了好一会儿，正准备靠近的时候，不想对方一脚踹到了李子衿的命根子，痛得这小子眼泪都出来了，跟个娘们儿似的夹着裆，抽着凉气，哭丧着脸：“这这女人这女人卑鄙！”
夏商无奈，想想还是请别人来帮，可回头一看，先前还在四周的侍卫却不知去了何处，索菲娅被抓的地方就剩下了他们三人。
“找绳子来，把这娘们儿的手脚都捆了，看她如何嚣张。”
李子衿还夹着，难受得要命。如此挨了一下，心中也发起狠来，扯下自己的腰带，整个人压在索菲娅身上，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她的脚给捆住了。
同一时间，夏商用自己的腰带困住了索菲娅的手，这下她才算是老实了。
夏商把这女人丢在一边，喘着粗气：“殿下，你着急忙慌地做什么呢？”
李子衿忽然想起来，大叫道：“差点儿把正事忘了！你说的果然没错，这船真的有问题！船下面是有铁板将船体固定在岸边的，所以这船看起来才那么稳当。这艘船根本不能开动，只是一个空壳子！我要将此事告诉大哥，这些西方人都是骗子，他们犯了欺君之罪，都要砍头！”
“还有！我得立即将父皇和大哥赏赐他们的金银珠宝都追回来，不能便宜了这些骗子！”
“不用去追了！”
“为什么？”
“因为皇帝上次给他们的金银，恐怕早已经被秘密运往了西方。”夏商淡淡道，转头看向索菲娅，“我说的对吧，公主殿下。”
第628章 如何处置
“什么？”李子衿大惊，“她她是西方公主？对呀，金色的头发，所有人之中只有她才是！”
和李子衿惊奇相比，索菲娅却是十分木然，没有再不休止地挣扎和辱骂。
李子衿喘了喘起，还是很气愤，可一见索菲娅的衣着却又不禁脸红，想了想，脱了自己的衣裳，将索菲娅给裹住了，如此方才自然了些：“现在正好，你和我一起，带着她去见我大哥，一切交给我大哥定夺。”
“殿下，我倒是有个不同的提议。”
“什么提议？”
“这个女人倒是可以留下。”
“留下？”李子衿脸一红，“本皇子乃是正人君子，绝不会干那些龌龊之事。”
“额”
“你也不行！本皇子的朋友同样是正人君子，本皇子决不允许你干那些龌龊之事。”
“皇子，请收起您那些不好的想法。我说的是正事。”
李子衿脸更红了，小声起来：“是是我想歪了？”
夏商苦笑一下，没有接话：“过来，一边说。”
李子衿看了看索菲娅，随着夏商走远了几步：“你说。”
“我看这些西方人有些本事，杀之可惜。”
“就是一群骗子，杀了有什么可惜的。”
“这些西方人虽然没有能力制造大船，但他们的思想意识和已知的一些工业技术还是有的，比如他们所说的蒸汽机，虽然还不具备实用性，但至少是工业文明的萌芽。而且，此次他们所犯的事必然会被发现，必然是死罪。如果皇子殿下能救了他们，他们必然感恩。而皇子殿下励志他日要等上皇位，这些西方人可能会成为殿下改变大华的重要人物。”
李子衿大怒：“我要改变大华，却要依靠这些外族骗子？！”
夏商眉头一皱，便不再说了。
李子衿有些激动，但很快就平息了，认真地想着，嘴里小声说着：“换作别人，本殿下肯定是要生气的。但既然是你说的，本皇子觉得应该有些道理。既然他们有用，为何不直接把他们先给大哥，让他们帮助大哥去改变大华？”
夏商摇头：“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我相信你的大哥绝不会容忍这样的外族人。可是我觉得殿下有如此心胸。”
“哈哈哈这点不用你提醒，本皇子自然是有一颗能海纳百川的心胸。”李子衿颇为得意，背着手仰着头，骚气十足，“可是可是本皇子不善处理这样的事情。不弱就你说如何处置此人吧。”
“很简单，只要皇子不要提及此事，然后想办法带着她离开这条船就行了。”
李子衿看了看周围情况：“此事不好办呀，这周围不知为何如此乱，我们又将如何悄无声息地将她带走？”
正说着，忽然又是一声振聋发聩的炮响。
“轰隆”一声，黄河水面上炸起了一朵冲天水花，整个船都为之一震。
先前也有过，但在船舱之中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可这一次夏商和李子衿都看得真真切切。
“这是神武大炮！”
“这船上为什么会有神武大炮，而且竟然开炮了！”
李子衿也一脸懵逼。
夏商皱眉跑到船舷边，就看见黄河之中有一片片小船在靠近，当这些小船靠近到一定距离，就看见有人从小船上直接入水，然后消失不见。
“这是有敌人刺杀李辛来了？”夏商生出一丝疑惑，可现在已没用闲工夫去管其他。
“夏回，这到底要怎么做？再不离开，说不定我们就被人给发现了。”
“等等，我回船舱看看。”
说着，夏商飞快跑了，回头对李子衿道：“殿下，你在此稍后。”
夏商回去的目的是想看看李幽兰和赛江南，她们现在还不知道是否安全，所以不太放心。
可夏商还没到船舱就看见一大批侍卫正在组织船舱内的人离开，一切井然有序，还能看到那些朝廷大员在说话，似乎并不紧张。人群之中，夏商看到了李幽兰和江南母女，她们三人在一起，正被人护送着。虽然面色慌张，到处张望，但看样子是没有危险的。
到了这里，夏商心中已定，转身又回去。
李子衿正在原地打着圈圈，有些焦虑，看到夏商回来颇有几分怨气：“你搞什么鬼？”
“没什么，就是去看了看情况。殿下，你还是去前面吧，侍卫们正在组织撤离，你应该跟他们一起。”
“为什么？！这么刺激的事情你想一个人做？”
“没有为什么，因为你是皇子，你的目标太大，不能参与进来，不然回暴露。”
“”李子衿想要反驳，却不知该说什么，无奈之下也只好点点头，“罢了罢了！那你就一人去吧。不过你回来之后一定要跟本皇子讲讲今日发生的事。想来一定非常精彩。”
“好好好，殿下你先去吧。”
李子衿看看夏商，又看看一边被自己衣裳裹着的女人，很快也走了。
看到李子衿离开，夏商才回到索菲娅的身边，蹲下身子，看着她。
索菲娅冷着脸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夏商没有回答，细细地看着她。
“龌龊的男人，你以为这样就能占有我？你有偷偷带着我离开的办法吗？”
“在我见过的洋妞之中，你不算最漂亮的。所以不要总以为是个男人就想把你怎样。跟我的夫人比起来，你其实很次。”
“你”
“我是没有带着你离开的办法，但我猜你一定有。”
“我？哈哈，不要胡说了。”
夏商表情很平静：“这艘船是你们留给大华的最后的礼物，从一开始你们就想好了，但过这艘船造好，你们就借机离开。等大华的人发现这艘船是个空壳子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你们了，对不对？”
“我们以为东方人都是傻子，是肥牛肥羊，可以被我们随便宰，没想到这之中也有聪明的人，就是你！你跟他们不一样，有着很多见识。可为什么就不愿意放我一马？”
“因为我生在大华，这里是我的国家，虽然我们没有冤仇，但总要为自己的国家做一些该做的事。”
第629章 丞相的布局
“为国家”索菲娅冰冷的目光中闪出一丝不屑，“我们不远万里来，不也是为了自己的国家？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放我一马？”
夏商扫了眼四周：“如果一个理由就能洗清你所有的罪行，那未免也太轻松了。”
“你你想怎样？”
“这个以后再考虑，但现在你得带我离开这条船。”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条船是你们计划中留给大华的最后一件礼物，所以在此之前，你们一定会想好自己的后路。很显然，你们的计划之中一定有一环是用于应对今日的变故的。最有可能的出路，就是你们再这条大船上留下了你们俏俏离开的暗道。公主殿下，我猜的没错吧？”
听夏商所言，索菲娅脸色明显有变，但嘴上却不承认：“你什么意思？我不懂。”
“公主殿下，您最好正视自己的处境。如果你落在我们朝廷的人手上，肯定是死无全尸，包括你的同伴们。你现在应该庆幸，抓到你的人是我。”
“那你又是什么人？”
“一个普通的大华百姓。”
“不！你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你知道的很多！”
夏商揉了揉鼻子，有些得意：“这点我不否认，确实比别人知道的多一些。不过有一点你必须明白，我是一个自私却不免有一些民族情怀的人，出于对民族对国家的利益，眼下这件与我无关的事确实有必要插手一下。我知道，被你们偷走的金银珠宝已经很难找回了，但你和你的同伴还是很有价值的。”
“有价值？”
“这艘船虽然是个壳子，但能制造出如此规模的壳子也不容易，同时我听了你们的蒸汽动力理论，虽然不完善，但在这个时间点，能提出如此宏伟的设想已经是超越一般人很多了。我相信假以时日，你们应该能把着一艘船变成现实。”
索菲娅眼神一顿：“你说什么？你说假以时日，这艘船这艘船能变成现实？”
“不用怀疑，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或许是几十年，也或许是几百年，但这一定能成现实的。但必须要有人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在大华，很难找到这样的人。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救你了吧？”
“难以置信”索菲娅有些颓然，“在我们的国家，当我提出这样的想法时，所有人都说我是疯子，我游历了很多地方，没有一个人相信能用蒸汽推动一艘载着城堡的船支但是在东方，竟然遇到了第一个相信这个设想的人。”
“轰隆！”
有一声巨响传来，整个船体再次出现剧烈震动。
“快，放开我。我带你离开这里。”索菲娅作出了决定。
索菲娅的眼神和语气有了明显的变化，显然是开始试着相信夏商了。
夏商也没有犹豫，立刻松开了索菲娅的手脚。
索菲娅起身，活动了一下关节，看了看夏商，准备丢掉李子衿外衣的她又停住了，缩了缩身子，又将衣裳披在了肩上：“跟我来。”
此刻，从船上撤离的人还在继续。
因为此船太大，船体太高，下船成了一件难事。
李辛在甲板上看着混乱撤离的人群，眉头紧皱：“所有人都撤离危险还要多久？”
身边一个侍卫回答：“尚需一炷香时间。”
李辛有些不满，看了看一边的丞相：“今日皆你之过。”
付余一笑：“若非如此，岂能让这些江湖草莽倾巢而出？下官知道殿下的性子，绝不会才用下官的计策。但今日又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岂能就此放过？殿下与其在京城四周一寸寸地找，倒不如将他们全部都引出来。”
李辛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船边，看着水浪翻滚黄河口岸，前方藏在水雾中的小舟不知多少，密密麻麻如群蚁一般，看得人头皮发麻。
“想不到朝廷年年打压，江湖势力一样发展至如此规模。这江湖便是威胁天下的毒瘤，病入骨髓，难以根除。”
付余上前，冷声笑着：“无法根除却可抑制，今日之后，京城之中三年内不惧江湖势力。”
“你能他们都除掉？”
“殿下放心，既然下官有所谋，自然有应对手段。”
说着，回头朝身边的侍卫点点头。
侍卫站在船头，取下船头旗帜奋力挥舞起来。
旗帜迎风而动，在渡口水寨的各处岗哨皆是看得一清二楚。
很快，京城最大的水寨三十六道寨门其开，那些准备在水寨等候调度的商船一艘连着一艘开出，褪去外衣竟变成了一艘艘满载士兵的战船。
这些战船全都首尾相连，宛如一块铁板从水寨出口一直排到了黄河对岸，片刻之间就形成了四道连环船阵，将大船牢牢地挡在了后方。
便是李辛看了也一惊：“这些船和士兵都是哪里来的？”
“士兵由塞北抵御蛮夷的驻军调回，一共六千。战船由京城商船改造。由于塞北士兵不善水战，故以此连环船阵截河而驻。在此河道上流亦有如此船阵驻扎，黄河两岸由御林军和巡城卫组成，组成四面包夹之势。而他们的任务主要用于阻挡和收缩包围，真正的掩杀任务自然是由朝廷最精锐的都察院精英完成。”
“丞相大人，您好算计呀！”李辛表情阴沉，瞪着付余，“看来你背着本太子筹划的事情也不少。”
“哈哈哈下官只是助殿下扫清障碍，不求回报。虽殿下心中不快，但这是最好的结果。”
“既然丞相大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本殿下就静候佳音了。”
说罢，李辛回身准备离开，但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你确定都察院会听命与我？”
“今日便是他们表示衷心的时候，若用心不纯，那十二司也就不必存在了。”
“都察院不好对付，你最好小心点。”
李辛说完，身影很快消失在甲板上。
李辛刚走不久，又一队侍卫走到付余面前，他们抓着将近三十个西方人，先前在船舱内谈笑风生的皮特白也在其中。
“丞相大人，这些西方人怎么处置？”
“杀了！一个不留！”
第630章 沉船了
一句“杀了”，毫不留情。
西方人一听顿时挣扎起来，皮特白惊愕地大喊着：“今天的事跟我们无关，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能杀我们，我们是西方的来使，你们不能这样对待使臣。”
侍卫也有些茫然，试探着问：“要不要问一问太子殿下？”
付余寒光一闪，一把掐住了侍卫的脖子：“本相的话就不用听了吗？所有的西方人，都杀了！一个不能放！明白没有？”
侍卫吃力地回应着：“明明白了。”
“饶命！饶命啊！”西方人齐声哭嚎起来。
皮特白连声说着：“别杀我，我可以一直留在这里为你们制造战舰！求求你，别杀我！”
“哼！”付余冷笑一声，摸了摸这艘船的船舷，冷声道，“这样的战舰，世间只需要一艘，而它只属于我！”
付余没再回头，但身后一阵阵刀锋划过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阵惨叫，血腥之气弥漫上空，晴朗的天似乎也变得阴沉起来，伴随着阵阵狂风，黄河里的水浪更急更猛了。
下方。
黄河之上——
“是朝廷的水军！”
“该死，怎么会出现水军？”
“怎么办？前方被朝廷的水军截断，根本无法靠近李辛所在的大船。”
“不好！后方也被截断了！我们中计了。”
“怕什么？今日来就没想过活着回去，这些朝廷的鹰犬能杀一个是一个！”
“不管了，冲吧！”
一时间，黄河上的小船上，无数道身影闪出，有人飞天，有人入水，还有人踏着水面直冲船阵。
河中连环战船上，黄河的两岸边，同时传来号令：“放箭！”
瞬息之间，箭如雨下，不知多少人横尸江海。
但这些箭枝还不足以抵挡乘小舟而来的高手。
武林中人便是如此，没有团队协作能力，但个人战力极强。
只要一个人杀入船上，都能搅动不小的动静。
但应对这样的武林高手，朝廷布置的人员中，有一批神秘的黑衣人，每一位都拥有极强的战力，丝毫不熟武林中人。
士兵们都知道，这群人是京城中最恐怖的存在，他们都来自于神秘的都察院！
战局变得混乱，短时间内根本不知道哪一方更有优势。
一众小舟之中有一艘稍大的船支，一直隐匿在众多小船中间，一点点朝着大船的方向靠近。
大船上，付余沉默地看着一切，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直到他依稀看见众多小船中的稍大船只，脸色才有变化：“来人，速去查探，那艘大船是什么情况？”
话音刚落，就听一声巨响！
“轰！”
“本相没有下令开炮！”
船体剧烈一阵，下一秒就感觉船体有了倾斜
“报！敌人战船中有一门神武大炮，我们的船被击中了，丞相大人快离开！”
“慌什么慌？这艘战舰是足以抵挡神武大炮攻击的。”
说是这么说，付余看着船体的倾斜程度，心里奇怪。
侍卫大喊：“丞相快走吧，看船体的模样快是要沉了。之前小皇子殿下说，这艘船是个空壳子，西方人是骗子！”
“什么？”
“轰！”
又是一声巨响，船体的木屑和铁块纷飞，似乎甲板都要塌陷了。
“怎么回事？这船这船似乎在倾斜”
已随着索菲娅下到内舱三层的夏商忽然停住了脚步。
“快走，暗道就在前面了。”索菲娅催促着。
夏商感觉事情不妙，但也来不及多想，紧跟索菲娅的步子追了上去。
这船足够大，所以甲板下的舱室密布犹如迷宫，如果没有索菲娅带路，肯定会被困在里面。
这一路走来，索菲娅也证实了夏商的猜想。
这艘船不过是一个模型，只有外部结构，内部构架几乎为零，任何设备都没有。至于那六根耸立的烟冲，也只是摆设，下方烧煤，上面冒烟，但不会产生任何动力。
从一开始，这艘船就是依靠在黄河边的岩架上，下面和水底相连，一共有三十几处隐藏固定点，所以这么大的船才能在水面上看起来巍然不动。而他们准备好的暗道就是其中一处固定点通道上，他们在水下的岩壁上开出了一个密闭的通道，可以一直通向京城外的一处无人山地。
按照索菲娅的说法，若此时船体出现倾斜，可能导致船体和水下岩架连接出现偏差，那就
夏商看了看脚下，船体倾斜的感觉十分明显。
“等等别过去！”夏商大声喊。
“干什么？”索菲娅回头。
可当她把话说完，再转头回去的时候，船舱前方立刻就有水流进来。
夏商心头咯噔一下，心说过真如此。
“快退回去，船舱内进水了。”
现在的水流还不大，夏商两步上前将索菲娅拉到了面前将她拉入怀中，也不管许多，抱起就往回跑。
夏商的动作有些突然，索菲娅本能地想要挣扎，但随后就听到从暗道方向传来了轰隆水声。
这声音，无法想象水流有多急，如水下巨兽的咆哮。
这下她也反应过来，挣扎叫着：“放开我，我自己跑。”
夏商将索菲娅放下，两人准备往来时的方向逃。
但他们的速度哪里能跟水流比，还没上到第二层船舱，暗道而来的水流就将两人彻底吞没。
水上，这的被大华人称作史无前例的巨型战舰在承受了三次炮击之后终于倒了，船上还有没有能下船的人，有人直接落入水中，有人死死抱着船上的木板，有人在惊叫，有人在哭喊，数百御林军根本不足以应付这样的状况，更何况今日在船上的人都是大华朝廷的重要人物。
而那些已经下船的人却在水寨的平台上看着久久不愿离开，有人面露骇然，有人惊慌失措，有人暗自庆幸
“夏回夏回！呜呜你在哪儿？”
人群中，李幽兰满脸泪痕地哭喊着，寻找着，却找不到她最在意的书童。
李幽兰身边，赛江南不断地安慰：“幽兰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怎么会没有事？船都沉了，他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赛江南没有回话，看着那庞然大物一点点沉入水中，要说她那位无所不能的先生能平安？她也不是很有信心。
第631章 河岸上忙碌的人
水已不知没过了头顶多少米，窒息感如潮水一般涌来。
索菲娅很着急，拼命地想找寻出口。
沉船的时候被困在船里是一见很不好的事，好在随着不断下沉，两人不用再承受水流的冲击。
夏商还算冷静，估算这他们从甲板上来的距离，知道想要从来时的路出去是不可能的。
于是夏商抓住了想要沿路返回的索菲娅，然后再水下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带路。
索菲娅也是聪明人，立即明白过来，知道夏商是要自己带路去找暗道口。
现在的位置，只有通过暗道来摆脱这艘船，也是两人唯一的机会，便没有丝毫犹豫，往反方向游去。
……
半个时辰后，远离黄河水寨的无人岸边，水浪将一男一女拍到了岸上。
夏商呛了几口水，然后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如此过了好久，方才感觉好受了些，但体内的真气似乎收到长时间潜水的影响，开始变得不那么稳定了，最直接的反应就是让夏商的呼吸变得短促且十分吃力。
这可不是好兆头，夏商有些紧张，在岸上的水中浸泡了许久，也努力平复了许久，发现并没有好转但也没有恶化，如此也稍微放心了些。
夏商身边的索菲娅却还在昏迷中，夏商试探了一下，只是昏迷而已。
想着先前在水下的经历，到现在也感觉后怕不已。
夏商从水中离开船舱后，有一段时间失去了知觉，当自己再次醒来时，便已发现自己远在黄河下游的三四里水路之外了。
周围的一起都是陌生的，也看不到上流黄河口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知船为何会突然沉没，所幸是有惊无险地活了下来。
黄河水上情景惨淡，大量的浮尸顺流而下，混着船只的残肢断臂，不知最后将停在何处。
“你是活人吗？”
夏商看着水中，不想身后传来个脆生生的声音。
回头看去，发现竟然是一个年约十二三的小姑娘，身上、脸上、手上全是黄泥巴，两根小辫子也脏兮兮的，看着不怎么漂亮，此时正瞪着眼珠子看着两人。
夏商有些茫然，本能地点点头。
那小姑娘脸上笑容绽放，忽然回头对一个方向直招手：“爷爷、爷爷……我发现了个活人。”
很快，一个同样满身黄泥的老人家出现在夏商的视野里，衣着很朴素，满脸皱纹，头发掉得没了几根，看上去有些疯癫。
这老人瞪着夏商看了好久，然后问：“上头冲下来的？”
“嗯。”
“你旁边的女人死的活的？”
“呛水昏了。”
老人想了想，走了过来，看着索菲娅衣不遮体的模样直摇头，随手从河边捡了一块类似船帆的破布，将她给裹上，然后有模有样地把了把脉，眉头皱到了一起：“你带她跟我来，我当过几年郎中，她这样子需要吃药了。”
说完，老人便回头走了。
夏商还没反应过来，在原地没有动静，倒是那小姑娘脆生生地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哩？我爷爷是要救你们，快跟上。”
夏商稍作犹豫，看了看索菲娅，然后还是将她抱起，有些缓慢地跟在了老人身后。
小姑娘却跟在夏商身后，背着个小竹筐，边走边看，在河边时不时捡起一颗好看的石头。
等夏商抱着索菲娅到了沿路黄河的高处，才发现这一片河边不止此爷孙两人，至少也是几十人在岸边忙活着，有人在岸边转悠，有人直接下到水里，有人在整理渔网，像是在打渔，却又不像，不知到底在干什么。
这时候，迎面走来个汉子，同样的一身黄泥，张口就问：“爹，你找到什么好东西没有？”
老人在前方回应：“不找了，回去了。”
“不找了？”汉子有些疑惑，忽然注意到老人身后夏商，“这又是谁？”
“溺水的人，得吃药，我带他们回家。”
汉子一愣，忽然激动起来：“爹，你干嘛呢？不是说好不管闲事了吗？怎么……怎么又……”
“老子的事情你别管，人命要紧。”老人很倔强，不再理会自己的儿子，回头招呼夏商：“跟紧我。”
那汉子似乎知道呕不过老爹，只能愤恨地跺了跺脚，然后又下到河边去了。
夏商还跟着，直到走出了河岸范围，逐渐能看到一些乡村小道的时候，才上去问：“这位老人家，先前您儿子问你找到什么……先前许多人在河岸边上又是作甚？”
老人家的没心思回答，摆了摆手说了句不知道。
只有小姑娘很有兴致，追到夏商跟前说：“你们京城人是不懂了。这儿是黄河两岸最近的地方，很多商船在上游出事，值钱的东西都冲到了这里来，好多叔叔都在这儿发现了值钱的宝贝呢。你看，今天这河里飘来的东西好多，爹爹说肯定有好货，叫着我们一家出来寻宝呢。不过我是没找到什么宝贝啦，倒是捡了不少好石头。”
听小姑娘这么一说，夏商心里也清楚了许多，原来这一切都跟黄河口发生的事情有关。
看刚才那些人的表情，似乎是很欢喜的，也丝毫不畏惧那些顺着水流下来的残肢断臂。
这样的民生，让人见了心头总不是个滋味。
跟着老人一路走，小姑娘也一路跟夏商说话，后来才知道这个老人家叫胡老八，小姑娘叫胡小莲，一家四口住在离京城不远的过河村。
那是一座临靠黄河的村子，原本是很好的一座小村庄，每家每户都有不少的田地，可这十几年间，黄河水不安分，总有一次或两次洪灾，村民们的田地被毁了，新开垦一寸就被河水毁一寸，长此以来，过河村种地的农民越来越少，生活也越来越艰苦了。但是在京城，又不是谁人都能找到好的活计，所以近两年，越来越多的村民选择在黄河里去打捞沿途商船的沉货。有人发了财，也有人被黄河水卷走再也没回来。
听小姑娘说着这些，夏商还没太多感受。
直到到了过河村的村口，看到村子里一片一片的黄沙和泥房才明白，原来就在京城几步之外的地方，还有着如此穷困的村庄。
第632章 西方人的理想
迎接夏商的是萧条的风，呼啸着刮着地上的沙石，吹得让人睁不开眼。
村子不小，一眼望不到头，但其中很多房子都是荒废多年的，整个村子都空荡荡的，似乎没有人。
到了这里，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老人终于开口了：“很多人都走了，去了京城，有的死了，有人发了，就在京城买了房子。反正走出去一个就再也不会回来的。还有些人都在河边捞宝贝，这时候的村子没人正常。”
夏商应了一声。
“孙女儿，你带他们回去，爷爷去东面的山坡山找些草药。”
“哦，你们跟我来。”
小姑娘飞快地跑到了前面。
老人有些不放心，补充了一句：“别让你娘知道。”
“爷爷放心，我晓得。”
小姑娘带着夏商回了家，但进家门之前，小姑娘很认真地对下夏商道：“去了我家，你们可不要高声说话，娘亲不喜欢外人。”
夏商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老老实实跟着小姑娘进了一家破旧的院子。
看院门朝向，显然是从后门进去的。
这家人真是穷得可以，院子里全是黄泥巴，一个石磨也不知荒废了多久，目力所及，没有看见一点青绿，唯一的生机就是羊圈里的两头大黑羊和几个羊犊子。
如何不是能听到黄河的水声，夏商真以为自己到了戈壁荒漠。
小姑娘带夏商去了一间偏僻的小柴房，里面堆满了柴火，更里面有一张满是灰的竹编床。
“你们就在这儿歇歇，千万别弄出声响，知道不？”
夏商点了点头，然后小姑娘就走了。
跟随一个陌生的老人家到了这么一个荒凉的村子里，夏商也有着自己的打算。
他要保证索菲娅的安全，因为这个女人对夏商有着大用，不仅仅是为了大华而已，他一直有个大胆的想法，因为实际情况而没有实施，但当他看到索菲娅和她的西方朋友之后，夏商感觉自己的设想有一天能够实现，所以索菲娅是一定要帮的。
但索菲娅的金发太过显眼，这时候进京城，势必会被人注意到，暴露行踪是觉得不可以的。
为了隐藏，在见到老人之前，夏商就在索菲娅的头发上抹了许多黄泥，所以不管是老人还是这个小姑娘，都没有发现索菲娅的不同。
现在，夏商需要一个隐蔽的地方来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顺便再看看京城中是否还会发生事情。
现在这个地方正好符合夏商的需求，除了简陋了一些外，并没有什么明显不妥的地方。
而且，夏商自己也要休养，至少等等到体内的气息平复之后。
这里是柴房，关上门之后只有一点点斑驳的阳光透进来。
这样干燥的环境下，倒是利于阴干两人的身上。
如此在柴房中待了有半个时辰，夏商明显感觉身上舒适了许多。
而此时，一直昏迷的索菲娅也终于醒过来。
“这是在哪儿？”
“一处民宅。”
“民宅？为什么……为什么这里到处都是木头？”
“因为这里是柴房。”
“柴房……我记得我们在水中昏迷……”
“运气还好，没有丧命。”
“我的头好痛。”
“忍一忍吧，有人会给你简单治疗一下。”
索菲娅沉默了，十分吃力地睁着眼睛，扫视着四周。
良久，门开了，先前的老人送来了一碗药，然后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两人：“喝了它，等到明天，便自己走吧。过一会儿，我的小孙女会给你送来吃的，这期间千万不要被人发现。”
夏商道了声感谢，接过药来，老人便又悄悄地走了。
这家人有些奇怪，夏商不明白为何搞得如此神秘，但也没有去多想，只是端着热腾腾的药碗送到索菲娅面前：“喝了它。”
索菲娅看着这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表情严：“这是什么？”
“药。”
“你们的药我从来不喝。”
“好吧，等你想喝的时候再说。”
夏商把碗放在了一边，没有再说话了。
又过了许久，眼看黄昏来临，天也下起了萌萌细雨，柴房里变得阴冷了。
“咳……咳……”
索菲娅渐渐恢复了精神，但也逐渐感受到身体的不适，所在一张破旧的粗布里的瑟瑟发抖。
夏商没有看她，不知在想着什么。
这种冷淡的待遇索菲娅从未遇到过，也十分不适应，忍了好久终于忍不住了。
“你为何如此没有风度？”
“风度是什么？”
“风度就是你为何一点都不关心女士？”
“我已经给你药了，但是你不喝，没有办法。”
“你……你们的药到底是用什么做的？到底有没有用？”
“有没有用只有你试了之后才知道。”
索菲娅感觉有些无力，看了看窗台上已经冰凉的药碗：“你……你能给我吗？”
“自己拿。”夏商淡淡回应。
“你！”
“我什么我？你现在不过是个欺骗整个国家的骗子，我并没有把你当做什么好人。现在对你已经足够好了。”
索菲娅想说什么，可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赶紧扶着墙壁起来，将先前的药碗端到了手中。
那黑乎乎的汤药对西方人而言比毒药还让人恐怖，实在是难以相信这样的东西能治病。
但左思右想，还是忍着将药给喝了。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然后窗台上多了两个碗和两双筷子。
夏商站在窗口，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眼前。
肯定是小姑娘送吃的来了。
看看窗口放着的东西，过真是两碗稀粥，只是这稀粥也太稀了些，看着有些寒酸。
“是吃的吗？”索菲娅有些急切，看样子是饿坏了。
夏商看了她一眼：“是吃的，只怕你这样的公主殿下会嫌弃。”
索菲娅真的是饿了，也不管碗里是什么东西，眯着眼睛一股脑儿地灌进了肚子里，吃相实在不太雅观。
看着索菲娅吃东西的样子，夏商也生起了疑问：“你真的是西方公主？”
“毋庸置疑。”
“那你为何不远万里来到大华？”
“为了国家的繁荣，为了金银珠宝，也为了……也为了寻求实现理想的方法。”
第633章 夏商的目的
“实现理想？你的理想是什么？造出真正的蒸汽船？”“不止于此，我的理想是发现更多人们所不了解的东西。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世界上能出线不用人划桨的大船，我就是要实现它。我带着我的人从我们的国家出发，一路走访，一路学习，在不同的地方都能学
到不同的知识，让我越发觉得那样的大船有一天能变成现实。而且我还相信有一天人能飞翔云端……”索菲娅说得很痴迷，然而很快就变成了无奈的苦笑：“哎，我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反正你也不会懂。”
夏商没有回应，再问：“那你来大华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没什么收获，唯一的收获就是大华的人最容易相信他人，所以你们大华的金银是最好赚的。”
“我是说在大华学到的技术。”
“没有！”
“真的没有吗？听说你们对炼丹术很感兴趣。”
“那又如何？只是很好奇你们为何如此幼稚，竟然幻想着长生不死。”
“你没有说实话。”夏商淡笑着，“我觉得你们感兴趣的只是炼丹时候产生的爆炸吧？！”
索菲娅脸色一正，却没有回答。
夏商的笑容不变：“换而言之，你们对神武大炮很感兴趣。只是神武大炮乃是大华最高的机密，你们不敢直言，所以退而求其次，假说自己喜欢炼丹，希望从炼丹术中找到火药的秘密。”
“火药？”
“顾名思义，就是一种能产生火焰的神奇药物。”索菲娅表情有变，显然是被夏商说中了心事。她沉默一会儿，然后缓缓道：“你说得对不错，大华没有东西让我欣赏向往，唯一让我觉得有意思的便是你们的神武大炮。如果我们国家能有这样的武器，一定
能发展出大华一样宽广的疆域。我们的努力也没有白费，关于你所说的火药的秘密我们已经掌握了。”“掌握了又能如何？就算你们能制作出神武大炮又能如何？你以为这火药的秘密就仅限于一尊神物大炮？明眼人都很清楚，神武大炮的威力固然很大，但它过于笨重，弹药填装慢，运输是个大问题，目标又
太明显，有着无数的缺点。”
“你想说什么？”
“我救你确实有我的目的，我想请你帮我完成一件事。”
“什么事？”
“用火药制造出更轻便，更小巧的手枪。你可以理解为一种所小型的神武大炮，能够让人轻易带着身上的。”
索菲娅皱着眉，努力地思考着夏商说的话。
夏商说得兴起，在柴房里捡了一根木棍，就在沙土地上画起来。
等了好久，夏商才将木棍丢到一边：“这就是我需要的物件，然后这是它的各个部件的样子。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然后将用火药制作的子弹填装进去，只需要扣动扳机就能发射出子弹杀人。”
索菲娅虽是公主，但她多年研究工业制造，对结构图和机械有着天生的敏锐度。
地上的画虽然歪歪扭扭，但她也依稀明白画中的意思，思量了一会儿之后，不由得感叹：“此物当真结构精巧，却又不是很复杂，但到底功效如何，我不知道。”
“你能制造吗？”
“这个不能确定。”索菲娅想了想，反问，“这些奇妙的东西都是你想出来的？既然你知道，为何不自己制造试试？”
“我跟你不同，你们是实践性人才，我就是个理论帝。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我敢保证，这东西要是能做出来，别说开疆扩土，就算是扫清整个地球都没问题。”
“地球？”
“额……这个就是你不懂的领域了。现在还不想跟你解释，赶紧睡觉，休息好了，明天好离开这个鬼地方。”
索菲娅又看了夏商一眼，没有再问。
夏商很困，就算在这么个破烂的地方，随便找了块板子，倒下便睡着了。
半夜，门板的剧烈撞击声将睡梦中的夏商惊醒。
“砰”的一声，柴房门板被人踢开，夏商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一个聒噪的女声在门外炸起：“好哇！果真如此！这日子没法过了！”
就此嚎啕一声，门口的妇人便撒泼哭嚎着不知跑去了哪儿。
之前在黄河岸边遇到的汉子在外面大叫着追了上去。
而后，那位老人走了进来，有些无奈地叹息着：“哎，打扰两位了。”
夏商跟索菲娅都醒了，有些茫然。
夏商问：“老人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人叹息一声：“哎，不过是儿媳心有怨气，无妨无妨。”
说着，老人也离开了柴房。但半个时辰之后，外面又传来了妇人抱怨的声音：“哎呀！这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嫁给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你看看别人家，好多人在河里捞回来了值钱的宝贝，你们倒好，一点值
钱的东西没有不说，搞回来了两个赔钱的病人。之前怎么说的？说好不管闲事，不管闲事了！这才过了几天？也不看看咱家的米缸，你有本事去管别人不？”
“哎呀，我的姑奶奶！您就别说了。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人都已经带回来了，又能怎么办？”
“又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好歹也是人，怎么让人家住柴房？换个房子咱家总有吧？还不赶紧请人家的去别的房间住下？”
正说着，房门又开了。
门前的妇人打着油灯，照亮了她一质朴还带着泪花的脸，就这么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两人，显得有些尴尬：“那个……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换一间屋。这屋子住不得人。”
“正好正好，能换个地方正好。”索菲娅似乎住不惯这里，没等夏商开口就说道。
但她这一开口，有些别扭的口音暴露无遗，让门口的妇人一愣。
夏商忙解释：“她呛了水，伤了嗓子，口齿不清。”
“那……那得多休息才行。”看样子这妇人也没有多想，然后再前面带路，领着夏商和索菲娅去了另一间破旧的客厅去睡了。
第634章 报恩之法
客厅依旧破烂，但好歹有像样的床。
西方人的男女意识要单薄一些，让夏商跟她在一起挤了一个晚上。
两人都很累，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
直到第二天清晨。
叫醒夏商的是小姑娘，她还带来了两张鸡蛋饼和白水。
看得出，这是这家人最丰盛的招待了。
昨天的雨没有下多久，今天是个艳阳天，清晨时分就能感受到阳光的灼热。
夏商和索菲娅刚吃完，昨夜的妇人便过来收捡水碗。
阳光照亮了她脸上的干裂，不是很好看，也有些拘谨，尴尬地笑着：“你们应该是京城的贵人，咱家的粗茶淡饭怕是不习惯吧？”
“多谢救命之恩。”夏商郑重地回了一句。
妇人笑了：“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没有的事。看你这位高高瘦瘦的媳妇真漂亮，可要好生照看着，最好带出屋走走。没别的事，我就去忙自己的了。”
“你等等。”索菲娅忽然开口，然后在身上找着什么，但她忘了自己的遭遇，她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掉了，连穿的衣裳都这妇人穿的旧衣，用粗布裹着一头金发，完全看不出像是有钱人的样子
她全身上下找了一遍，没有找到什么，然后尴尬地笑了笑，却对夏商小声道：“这人家如此困难，你当给人家一些财物。”
夏商抖了抖身上：“跟你一样，身无分文。”
妇人似乎明白了他们的意思，笑了笑：“算了吧，我们这家都已经习惯了，救了不少人，没有一个什么回报，从来也没想过。”
说完，妇人走了，留下有些尴尬的两人。
这时，昨天的小姑娘进来，脆生生地对夏商道：“爷爷说了，这位姐姐需要去村子里转一转，这样好得快些。我带你们去玩。”
夏商觉得未尝不可，反正此时也无事可做，看看周围，也可以想想该如何回去京城。
出了门，再看到这座被黄沙包围的村子，除了荒凉还是荒凉。
村子里还是没人，听说还是去黄河边打捞宝贝去了。
小姑娘很开心，一边走一边给夏商两人介绍着地名，夏商也没放在心上，倒是看到村子里随处可见的石料石块引起了夏商的注意。
“小姑娘，你们村子怎么这么多石头？”
“听爷爷说，这些都是京城的大老爷们不要了的废料，早些的时候还能卖钱，现在都卖不掉了，所以就堆在这儿没人搭理。”
“这些不是大理石吗？”
“我不知道，只晓得这些石头中有的能在京城里的大房子里造花园什么的。但爷爷说这些是最次的，运到京城没人要，然后就丢在了京城外头。咱们村里的人就把它们捡了回来。”
索菲娅看了一眼，没太在意：“几块石头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等等。”夏商停住了脚，到了一块很大的大理石块前查探。
这石头确实是大理石，但达不到建筑的品级，质地较脆，浑浊，沙化很严重。
看到这块石头，夏商忽然来了灵感。
便凿下一小块包在了怀里。
索菲娅一脸疑惑：“你干什么？”
“你不是想报答这户人家吗？咱们就用这块石头就够了。”
“嗯？”
夏商心情大好：“走，咱们现在回去。”
也不知夏商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三人又风风火火地回了院子。
夏商回了这家院子，不见小姑娘的父亲，只有他的爷爷在院子里晾晒什么草药。
老人乐呵呵笑着：“这么快就回来了？”
夏商回应地笑了笑：“老人家，您这都是自己采的？”
“没什么，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平日里留着自家人用用。”
“您是大夫，那一定知道石膏药吧？”
“知道的。”
“那您有吗？我需要一些。”
“你要石膏做什么？”老人有些奇怪，“你的夫人可用不得石膏。”
“不是，我另有用途。”
老人这才看到夏商怀里抱着的大石头，想问却又没问，然后去别处给夏商找石膏药去了。
“哥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夏商将石头丢在了院子里：“做一个能让你们发家致富的东西。”
说完，夏商在院中找来了石锤。
村子里的人家大多都有过倒卖废石的经历，所以石锤很多家家户户都有。
夏商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将自己带回来的石头砸成粉末。
这看似简单的工作对夏商现在的体格而言变得很难，所以这一次并没有砸太多石粉出来。
院子里的动静引来了妇人，她也很好奇，再一边看着，直指看到夏商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如牛，方才开口道：“歇歇吧，要不我帮你？”
夏商大喘了一口气，丢下石锤，捧了一把石粉在手上：“嫂子，你过来看着，以后就要靠你们自己来制作了。”
妇人是一头雾水，走到索菲娅面前，小声问：“他这是干什么？”
索菲娅皱着眉头：“如果我没有猜错，他要教你们制作粉笔的方法。”
“粉笔？”
妇人摇摇头，显然还是的没懂。
夏商将石粉在笸箩里进一步筛选，选择了最细的粉末。
这时候，老人也带着石膏回来了。“都放在锅里。”夏商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下一步动作，然后对妇人道，“这种石头叫石灰石，其粉末与石膏混合，放入水中熬煮，等水分蒸发，再次边干之后，就能制作成一种来自西方的稀罕物，叫作粉笔。
这种东西在京城里十分受欢迎，你们可以带着粉笔去京城卖，专门卖给大户人家，一支粉笔一两、二两、十两银子都随你们定。但记住，千万不要太便宜。”
没有看到粉笔之前，这些农家人还不明白夏商在说什么。
可过了一个时辰，当他们手中都拿到了夏商新鲜制作出来的粉笔之后，一个个却又惊愕地不知说什么好。
“小哥，你是说这么一根指头大小的东西可以在京城卖到一两银子一支？”
“最少一两，太低你们就没得赚了。”
“最少一两！这成本连一个铜子儿都值不得的东西，买一两银子我们会没得赚？”“因为这个方法很简单，迟早会被别人发现，当更多的人来制作粉笔之后，它的价格会不断降低。所以你们想赚大钱，就要乘着没人制作的时候。”
第635章 小姐一吻
“相信他，他说得没错。”一边的索菲娅也忽然开口，“这是只有西方才有的东西，大华是没有的。而且这个时候去京城卖，一定有很多达官显贵喜欢。”
夏商很诚恳地说：“你们不用怀疑，可以先去京城里面试试。你们是好人，我没有什么好报答你们的。就送给你们制作粉笔的方法，以后的生活就靠你们自己了。”
“这……”妇人还看着粉笔发呆。
夏商继续道：“感谢你们的收留，现在是我们离开的时候了。”
夏商和索菲娅对视一眼，两人不谋而合。
小姑娘听了有些舍不得：“哥哥姐姐，你们还会回来吗？”
“有机会一定回来。”
如今京城是多事之秋，夏商以李幽兰书童的身份很容易进城，但索菲娅就不同了。她是西方人，一头金发，守城的官兵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夏商现在没权没势，没能力带着他进去，所以只能夏商先进城，然后再找关系将索菲娅给送进城去。
村口，夏商就在想这个问题：“公主殿下，昨日才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的京城盘查一定非常严。您这么个金发美女出没可不是正常事儿。”
索菲娅皱眉：“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这儿住着，我先回京城，然后再找人把你带进去。”
“你让我一个人在这儿？不怕我俏俏一人溜了？”
“这个倒是不怕。相信你一个人也走不远，至少还要找到你的同伴。我想京城的大牢里有不少吧？”
索菲娅脸一沉，显然是被夏商猜中了心事：“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毕竟这里是你们大华的地盘。”
简单的几句话之后，夏商一个人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路。
半日之后，夏商风尘仆仆地回到了京城，然后先去了赛夫人的府上。
但赛夫人和赛江南都不在，倒是赛夫人的婢女见到了夏商。
见到夏商的小青很惊讶：“夏公子，怎么是你？听说你消失在了船上，夫人和小姐都很担心。现在你可算回来了。”
“此事就不必再提了，总之是有惊无险，待她们回来之后，你与她们说一声便是。我今日来，正是有事情托付于你。”
“托付给婢子？”小青脸色一变，“莫不是又要我给你挡什么凶险吧？”
“这倒不是。只是事情十分机密，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做。”
“公子，在婢子面前你又何必油腔滑调呢？婢子何曾成了公子信得过的人了？”
“这……”
小青看到夏商吃瘪的样子笑了：“咯咯咯……说笑而已。公子不必介意，说吧，此次公子需要婢子做什么？”
“京城外的过河村里，有一个西方女子，你秘密将她接回京城，接到赛夫人的府上，以婢女的身份暂且收留下来。”
“西方女子？”小青一惊，“现在朝廷正在追捕西方人，已经下了正事公文，说西方人都是邪教异类……”
“这不过是朝廷的人恼羞成怒之后的一些发泄方式，不用管它，如此的话你可要更加尽心保护那个女人才是。”
“我可以帮你做这件事，但此时若是让小姐夫人知道恐怕不会很开心。”
“……”
“不用摆出此番表情，我这就帮你去做便是。”
“那就多谢小青姑娘了。”
……
诚如小青所言，今日朝廷下达追捕令，追捕大华境内所有的西方人。公文被贴得满城都是，甚至都已经帖到了临山苑的墙上。
今日临山苑中的人少了很多，大部分都被李幽兰派出城，去黄河岸搜寻了。
发生在昨日的事情导致很多人失踪，夏商也是其中一个，如今黄河岸边人满为患，到处都是搜救的人。
若不是黄河的人太多，现场太乱，不然这样的事情李幽兰是要亲自去的。
夏商不见了一日，李幽兰便担心了一日。
在这小小的临山苑中，也不知焦虑地走了多少步子。
“小姐，求你吃一点儿东西吧，您这么熬着，他也不会回来呀。”萍儿在小姐身边转悠着，熬了一整夜，这妮子也是有些头晕了，说起话来语无伦次。
“他一定会回来的！”
尽管说着，但脸上的憔悴无法掩盖，在今日灼热的阳光下，更显惨淡。
但就在她说出来之时，一个人赫然出现在了她正驻足凝望的地方。
“小姐，我回来了。”
声音很轻，李幽兰有些没听清，但她身后的萍儿已经叫了起来。
“夏回他回来了！小姐，你总该吃一口东西了吧？”
李幽兰这次有了点儿反应，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开口：“你……你是夏回？”
夏商甩了甩这一身臭汗：“是的，回来了，有没有水喝？渴死我了。”
夏商并未注意小姐表情，一边说话，一边走了进来，刚到李幽兰身边，就听一声哭泣，如乳燕般的小女儿张开双臂紧抱着了夏商的脖子。
而更让夏商没想到的是，一双香软可口的红唇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印在了夏商的脸上。
虽只是脸上，但那软软的触感和情窦初开的姑娘的独有味道还是那么真切和美妙。
夏商懵了，萍儿捂住了小嘴，只有李幽兰哭泣笑着死死地环着夏商的脖子：“太好了，你能回来真的太好了。你知不知道人家有多担心你？你昨天去了哪儿？我怎么都找不到你！”看着这姑娘为自己担心的模样，夏商也淡化了刚才那一吻的惊讶，有些怜惜地将她推开，努力让整件事变得普通一些，淡淡地说：“昨天确实是有些惊险，我直接掉进了河里，然后挣扎了许久，晕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好在有好心人救了我。不然这次就真玩儿完了。”
“你掉进了河里？差点送命？”李幽兰脸一白，“快给我看看，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叫大夫？”
“不用了，没有受伤。运气还不错。只是现在很口渴，萍儿，有没有水？”萍儿小嘴一撅：“刚回来就使唤人家。水没有，屋子里有莲子羹，和一大桌子饭菜。”
第636章 转变身份
一听又东西吃，夏商的肚子立马不争气地咕噜噜叫唤起来。
“如此正好，昨天没吃过一顿好的。”
说罢，便一个人进屋去了。
“嘿！你这人，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这是给小姐准备的，小姐都没吃呢。”
“正好，一起吃呗。”
萍儿气得不行：“小姐，你看看他。他这个人没心没肺的，亏得小姐为他担心。”
“噗。”李幽兰一笑，“他这般便是没事，那才是真正让人放心了。”
“可是小姐你刚才亲了他，他只是个书童……”
李幽兰脸一红：“这事儿可不能对别人说！你要把它忘了！知道不？”
“哦，知道了。”萍儿噘着嘴，颇有几分不忿。
看着夏商声色如常的样子，李幽兰也放心下来，感觉也很饿，却又想着自己情不自禁地那一吻，心中难为情，扭扭捏捏跟着进屋，却看到夏商偷偷摸摸揉着被自己亲的侧脸，一脸贼笑。
想来心头装着的不是什么好画面，不禁脸红得更厉害。
“小姐，你在那边作甚？过来一起吃呀。”
李幽兰坐到了夏商对面，然后小声道：“刚才，刚才……那事儿，你可不要跟人说。”
“那事儿？什么事儿？”
“就是……就是……人家那个你一下？”
“你说亲亲是吧？”
“嘘……你那么大声干嘛？”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是主子对下人无微不至的关怀。”
“咯咯……瞧你那样儿。”听夏商说的轻松，李幽兰也跟着放松下来，“哎哎哎……那莲子羹我要喝的，你别抱着碗喝，用勺子！”
……
转眼傍晚，临山苑外街上，一男一女脚步急促，飞快往临山苑赶。
夏商还准备休息，就听李子衿的声音：“夏回、夏回！”
夏商从房中出来，就看见李子衿和赛江南站在门口。
李子衿见到夏商就是一声大喝：“真的回来了！”
“多谢殿下挂怀！”
“夏回，你你你……你不地道！亏我这么信任你，你竟然有事情瞒着我！”
“啊？”
“你……你是江南姐姐的先生，这事儿为什么不告诉我？”
夏商微惊，看了看赛江南。
“先生，子衿整日纠缠你我关系，学生架不住他纠缠，就告知了实情。”
“哎呀！此非重点，此非重点！”李子衿很激动，抓住夏商手腕，“重点乃是本殿下灵光一现，想到了个极佳的点子。”
“什么点子？”夏商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江南姐姐能拜你为师，本殿下为何不可？”
夏商一听，眉头拧作了麻花：“皇子殿下，您还是去别处玩吧。”
“你别这么说，我是认真的！而且是前所未有地认真！我要父皇亲自封你为少师，之教授我一人，从此跟随我左右，为我出谋划策。”
李幽兰急了：“他只是个书童！”“我知道他是书童，所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父皇绝不会答应我让一个书童做我的师父，必须师出有名。但这件事很简单，我可以给夏回安排一个体面的身份，然后再随我进宫，面见父皇。我都已经想好了
，最近东岳先生来了京城，我们可以去请东岳先生为夏回正名。”
“你说的是真的？”夏商严肃道。
“当然！既然父皇不用你，大哥不用你，那我用你！我李子衿虽年幼，却能看得出你跟朝堂上的所有人都不同，你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我要跟你学。”
夏商陷入了沉思，李幽兰却很着急：“夏回，你不会真的想……”
夏商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夏商来京城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整合都察院，另一个则是希望以新的身份进入朝堂争斗之中。如果能成为小皇子的少师，这个在朝堂边缘却不完全脱离朝堂的身份，似乎也适合他的处境。况且，这个小皇子是个不错的苗子，若他将来能当上皇帝，自然是能造福天下百姓，倘若他不能当上皇帝，也
希望能平安的度过一生。有夏商在他身边看着，也少了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将他带入歧途。
再加上现在以书童的身份蜗居小舍已经很久，却没有什么有用的成果。换一个身份，换一个地方，倒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夏商立即有了决断：“小姐，今日我曾返回的消息不要对他人提及。”
李幽兰心里咯噔一下，表情瞬间黯淡下来：“放心吧，我知道的。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我就当夏回已经死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赛江南一边道：“幽兰妹妹，你也不用如此，日后相见的机会很多，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
“你们现在就要走吗？”
夏商点点头：“我需要躲藏几日，等黄河沉船事故平息一些之后，再以新的身份出现在京城。”
“新的身份？什么新身份？”
“江南富商夏商。”
“富商……夏商……”李幽兰喃喃着。
“这才是我真正的身份。”
“五粮液是你酿造的，我在常州时常听人说起此酒。”
“正是。”
“原来如此，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却没想过你真正的身份是商人。”
两人说着，李子衿却陷入了疑惑：“江南一带的富商……夏商这个名字挺熟悉的，似乎在哪里听过。”
“皇子殿下，你不会因为我身份的转变而心态有所改变吧？”
李子衿回神：“自然不会，我不管你的出生，我只在乎你的本事。”
赛江南又小声在耳边问：“先生，此番暴露身份，会不会引来问题？”
“此前是我小心了，隐姓埋名，偏安一隅不是长久之计。这京城不是一个藏头露尾的人能驾驭的，如果我能以夏商之名在京城立足，能解决随之而来的麻烦，相信往后会更加轻松。”
李子衿不明白夏商说着什么，但觉得眼前之人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深沉许多。
“皇子殿下，我们走吧，有些话，我要先与你说明。”
眼看黄昏散去，夜幕来临，夏商在昏暗中的背影显得十分神秘。
“姐姐……你的这位先生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他是什么人物不要紧，你只要知道，若你能得他相助，或许能让你提早三十年登上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