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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麒麟2     咸鱼的科技直播间txt下载     咸鱼的科技直播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72章 唯一之人

    第172章唯一之人

    小道周围林木茂盛,光线幽暗,远远看着便给人幽闭森冷的感觉,这样的路上三拜九叩就可以?

    夏商持怀疑的态度:“小师父,三拜九叩就可以了?”

    “放心,肯定行!”小和尚一脸笃定,“我以诸天神佛发誓,小僧所言句句属实。”

    夏商点点头,不在问话。

    小和尚便说告辞,夏商就让他走了。

    小和尚刚走,不远处一个老妪弓着身子一步步过来,拉长着声音说:“小伙子,这里的小和尚信不得哟。”

    夏商回头,有些茫然。

    老妪又说:“这些小子都是和十里八乡的乞丐,根本不是观音庙的和尚,城里要饭不好活,便做起了假和尚,专挑些假佛物来蒙骗外来客。我看你面善,便与你多嘴几句,但凡跟这些小和尚扯上关系的,保准不会有什么好事勒!”

    夏商拱手笑道:“多谢老娘提醒。若说那小和尚是骗子,这消灾之法也是他胡说了咯?”

    “不是不是。那小子说的消灾之法并非戏言。我看你是头一次来观音庙,不知各种传说。你面前的山道名十八弯,又称洗心路,若是有心愿欲告知菩萨,便从要洗净心,让菩萨看到求愿者的诚意,这条路就是表示诚意的。

    这条山道从山下来路途遥远,远比旁侧的大道远得多,就是徒步行来也要两个时辰,更别说是三拜九叩。关键这一路路途崎岖,少有平坦,一般人要三拜九叩全部走完这条路可说是不可能的。

    以往若有诚信求菩萨的人,便会从此路三拜九叩开始,尽心尽力,能坚持多远便坚持多远,以此来表达诚意。因无人能三拜九叩走完全程,故有传说谁人能三拜九叩从山下到庙门,所有的灾厄都会化解。”

    夏商微微动容,这看似不起眼的小路还有这许多故事?

    不等夏商说话,老欧话锋一转,面露惊疑之色:“老婆子我今日来便是听说十日前有人三拜九叩走完了洗心路,百年间无人完成的路竟然被人走完了,你说奇不奇?”

    老妪的表情明显是自说自话,可夏商听得浑身一震。

    不知为何,在听说十日前有人三拜九叩走完这条路的话之后,首先想到的竟是自己的夫人。

    “老娘,你可知走完此路的人是谁?”

    老妪摇摇头:“我若晓得就不会在这儿来咯!就是听人觉得稀奇,想来看看。不过我打听了一下,知道走完此路的是个年轻妇人。好像是家中男人受了灾,生死不明,故来求菩萨保男人平安的。”

    夏商心里咯噔一下,莫名一痛。

    小月也有些不对,望着夏商欲言又止。

    老妪话音不断:“更奇的在后面,自从那妇人走过洗心路,回到家中不出五日男人真的就平平安安回来了。”

    夏商不想再听下去了,打断道:“老娘可知观音庙内供香客斋戒的禅房在哪儿?”

    “可以去普德殿看看去。”

    听罢,夏商当即离开。

    先前的小和尚指过普德殿的位置,所以夏商知道大概的方位。

    夏商在前面小跑,也不知心情如何形容,只是恨不得马上见到怀柔,看看她的手、她的膝盖,还有她的心究竟是怎样想的。

    小月卯足了劲儿才勉强跟上少爷,小丫头也激动地瓜瓜乱叫:“少爷,我想起来了。前些日子夫人确实有些不对,一日回家后边说全身困乏,在房中足足休息了两日才缓过来。”

    夏商没有搭理,只是越走越快,越走越急,在一众香客诧异的目光中穿过了一道又一道的院墙,又撞翻了几个刚刚吃斋回来的和尚,也顾不得道歉,直往普德殿去。

    普德殿并非一座庙堂,而是一排排首尾相接的草屋。一间连着一间,足有三排,每一间的格局外观都一模一样,一眼望不到头。这里就是专供给香客们体验佛门生活、斋戒养心的禅房。

    观音庙发展至今,好似已经失去了本色,庙里各处都透露着浓浓的铜臭味。

    这普德殿更是一种标志。

    普德殿的禅房并非免费供给,需要香客支付一笔不菲的费用才能住进。能住在普德殿的人,大都是富商或是身份不凡的贵人。

    为了伺候好里面的贵人,一般人是不能进入的,有专门的和尚在门口守着,想进入便要交一两银子。

    里面更有大量的和尚日夜打扫,香客的每日用度都是佛门之中最高标准。

    不过里面感觉确实不错,如一方净土,不受外界干扰。

    一片平摊的山地上,青草都不超一寸,草色也进过精心筛选,青翠欲滴,被修剪得整整齐齐,方方正正地比足球场的草坪还要精致。草地之间是四四方方的青石路面,和草坪一般高。草屋之间还有一方小池,池中静只有水,平静如镜。

    最远的角落里,一棵百年古松岿然不动,树下松针已堆成了小山。

    夏商交了钱,守门的和尚告诉夏商:“找人可以,却不能惊扰里面的人,不能擅自推门,虚得里面的主动出门相迎方可进入。”

    夏商答应得挺好,但后脚进了里面就不管了。

    一个草屋一个草屋挨着敲门,有人出来便罢,没人出来就直接推门而入。

    普德殿是清净地,住在这里的香客虽也不少,但相互间几乎不会说话。

    本是冷冷清清的所在,却在夏商闹此一出沸腾了。

    几个和尚跟在夏商身后苦口婆心地劝说“施主勿要扰了佛门清净。”

    一个个香客从草屋内出来一脸懵逼。

    各种声音出现,整个普德殿都热闹了。

    “施主,您再如此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几个和尚还跟着,光说不做,急得满头大汗,显然是没遇到过夏商这种蛮横的人。

    夏商甩开和尚,不管不顾,依旧推着门,喊着:“夫人!夫人!”

    小月也在喊着:“夫人,少爷来找你了。”

    所有人都好奇,不知这俊美的少年究竟找着何人,一些好事的香客也跟在了夏商身后。

    “嘭!”

    夏商也没了耐性,改推为踹,又踢开一家房门。

    “夫”

    刚出一个字,夏商就愣住了,这间里面的不是秦怀柔,竟然是赛夫人!

第173章 草灯和尚

    第173章草灯和尚

    禅房内,赛夫人端坐蒲团上,正对一张低矮小方桌,桌上一盏小香炉正青烟缭绕,一支青瓷茶壶还冒着热气,两杯茶分列方桌两侧,杯下两张方巾隔热,整个陈列细致且一丝不苟。

    “夏先生?”赛夫人诧异地看着夏商。

    夏商却没把注意力放在赛夫人身上,看了看茶桌摆设,又看了看屋内,一眼过去并未看到他人。

    夏商将要说什么,身侧忽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相公。”

    夏商一回头,果见秦怀柔就在自己面前,一身朴素的白衣,简单地盘着头发,没有丝毫装饰,但那惊喜交加的眼神里透着浓浓的味道,看着还是那般漂亮。

    赛夫人在屋内,并未见到秦怀柔,只见夏商在门前呆愣片刻,心思便从一开始的诧异转为小小的惊喜,正待开口多说两句,却见夏商挪开了脚步。

    “不好意思,赛夫人,我走错屋了。”

    简单的一番话后,夏商主动将赛夫人的禅房门关上,将赛夫人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赛夫人情绪淡淡,苦笑着摇了摇头,举杯抿了口茶。

    “那小子你也认识?”

    房中,一个苍老且浑厚的声音淡淡飘来。

    一个声影淡淡地站立在禅房不显眼的角落里,直到门关了过后才缓缓走出,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此。

    当此人走出角落,重新落座茶钱,若夏商看到必然会大吃一惊。

    和赛夫人同屋的竟是那日在柳庄,身份尊贵的老者,换而言之,就是当今皇上!

    两人似乎已聊了许久,相互间表情平静,就这么相对坐着,淡淡地说着话。

    “陛下也认识?”

    “是个精明人,却是嫩了些。你是如何认识他的?”

    “他是江南的先生,江南顽劣,寻常教书先生管教不得,唯有这个夏先生手段高明,让江南服服帖帖的。”

    “此子倒是有些胸怀,教江南可以。”

    简简单单的对话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许久未听过你唱的小曲了,唱一次可好?”

    夏商见了夫人,哪有心思管其他?

    跟着秦怀柔去了她所在的禅房。

    原来秦怀柔的禅房正挨着赛夫人所在的禅房,先前便是听到屋外有人吵闹,便寻着声音出来一探究竟,哪想会是自己的相公?

    正在禅房坐下,便听隔壁房间传来了淡淡的歌声。

    隔着墙,歌声中唱的什么听不太清,却听得出歌者声线极美,只有音调却也是非常的享受。

    不过,房中两人皆无心闲谈,夏商尚未开口,秦怀柔便抢先问:“相公,你怎么就来了?”

    “想你了呗。”

    “没个正经!”秦怀柔板着个脸,朝小月挥了挥手。

    小丫头赶紧过来倒茶。

    秦怀柔接着问:“家中诸事可还顺利?”

    “顺什么顺?没了夫人,家中当然是乱作一团,不然也不会大老远来请夫人回去主持家务呀!”

    前一秒秦怀柔还真信了,后一秒便知是相公的戏言,无奈地摇摇头:“相公,你来便来了,为何要在屋外喧闹,此为佛门重地,叨扰了各位香客是不好的。”

    夏商没回答,不愿细说这些,起身走到怀柔身侧坐下,一手搭在对方香肩,一手则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对方的小手。

    本是一双光洁如玉的笋臂,今日一看,手心手背都多了些糙杂,不似以往那般柔滑了,抚摸起来还能感觉到一些些细小的口子。

    夏商脸色变了,变得很难看。

    秦怀柔起先还被相公的温柔所娇羞,忽见相公表情不善,便知相公心事,不由得心中忧虑,像要把手抽回。

    夏商哪能放手,将夫人的手抓得更紧了。

    后又将裤脚推到大腿,看夫人的膝盖。

    果真是一片狼藉!

    膝盖上竟还有干了的血块!

    “相公相公我我不是故意故意不告诉你的。”秦怀柔吓了一跳,以为相公会因自己隐瞒求愿的事而责怪自己。

    却不想夏商在看到夫人伤痕累累的膝盖时整颗心都碎了。

    那本该是比玉还要光洁的肌肤呀!如今却烙下了沧桑的痕迹!

    这一瞬,夏商鼻子特酸,酸得说不出话,酸得睁不开眼,酸得脸红。

    此刻,夏商所有的心思都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上,一动不动。

    见相公如此,秦怀柔更急:“相公,对不起,妾身不说只是怕相公担心,所以所以”

    慌乱中,一个大大的拥抱忽如其来,一个并不算坚实胸膛却把秦怀柔的娇躯完全装下了。

    夏商抱着,抱得很轻柔,生怕自己的一丝丝用力唐突了怀中玉人。

    指尖划过发丝,落在她的香肩上轻轻拍打着。

    “我说过的,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我说的话,你是不是没装进心里?”

    “妾”

    “不用妾长妾短,以后我是你,你是我。”

    “相公,妾身”

    “还说!以后我们之间就以你我相称。”

    “相公,有什么不同吗?”

    “有!”

    “妾我不懂。”

    “无需懂,我懂便是了。”

    “哦。”

    “怀柔,跟我回家吧。我不想你再为我遭罪了。”

    “不可!我跟菩萨说好的,不能失信与菩萨,否则会有大灾难的!”

    “求神拜佛,求的是一份心安,拜的是天地正气。人生于世,只要存有敬畏之心,佛便不会怪罪。神佛总是向善的,若一定要信徒以糟践自己的方式来表现求佛之心,这样的佛又如何值得我们朝拜呢?”

    秦怀柔说不过,也不知如何说。

    “所以,夫人还是跟我回家吧。”

    “不行!”秦怀柔还是不答应,“不管相公说的真假,反正我要在此待足百日,正如相公所说,求的是心安。若是今日便跟相公走了,我这一辈子都安心不得。”

    “阿弥陀佛”

    秦怀柔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一老僧的声音。

    回头去看,却见一身着金线袈裟的老僧在门口含笑而立。

    “你是?”

    “贫僧观音群寺主持草灯,见过这位施主。”

    “草灯?”夏商随口念着,怎么念都觉得不舒坦,似乎在哪里听过。

    想了一会儿,心中明了。

    草灯和尚!

    我擦!

    夏商差点儿喷了口老血,感觉整个庙宇都不正经起来。

    只希望此草灯非彼草灯。

第174章 解惑

    第174章解惑

    不请自来的老僧自称为观音庙的主持,面容朴素,无甚特点,唯有身上意见金线袈裟显得金碧辉煌,不过这样的法衣穿在一个和尚身上总有几分奇怪。

    “草灯”二字不知是其法号还是俗名,更让此人多了几分神秘。

    老僧站在门口,朝夏商作揖:“施主,此地本非你来之所,不如随老僧离去吧。”

    夏商疑惑,松开了怀里的夫人,起身理了理衣裳,反问:“大师,此地不可外人来也?”

    “非不予外人来,而是施主今生与佛无缘,再次久了会绕了香客的佛心。”

    草灯主持言语平缓,带着一股让人捉摸不定的意味。

    夏商好奇,不觉一笑:“怪哉!大师何出此言?为何说我与佛无缘?”

    “信也罢,不信也罢,好自为之。”

    幽幽一席话,草灯主持缓缓回身,似要离去,却在声影即将消失之际,又缓缓说道:“施主不如随老僧走一遭,听一听佛音,想一想人事,兴许在老僧还能解答施主一些想问却又不便问的话。”

    说完这句,对方不再言语,留下夏商一脸疑云。

    “相公”秦怀柔皱着眉头,“此乃草灯大师,是远近闻名的得道高僧,他说的那些”

    “痴言妄语!”夏商多有不悦,冷冷回应,却又心有所思,再道,“夫人,且让我去会一会那秃子,看他能说什么?”

    说罢,夏商快步追了出去。

    又一间更大的禅房内,堂中供着一尊金佛,足有三米高,数吨重,金碧辉煌,大气磅礴。但金身上沾了灰尘,遮住了不少光华。

    金佛下是香案,香炉中三三两两的香根,不是很多,应该少有人来此。

    香案前是两张蒲团,一左一右,一前一后。

    草灯主持坐在前方,不紧不慢地敲着木鱼,“哒哒哒”

    “施主,坐下吧。”

    对方没有回头,在金佛下淡然养神,只有如时钟一样规律的木鱼声。

    夏商扫了眼昏暗低沉的庙堂,依言过去,盘膝坐在草灯身后的蒲团上。

    坐下后,夏商正要开口,草灯却又先一步说道:“无须言,那判词求的是子嗣。”

    夏商一愣,又是一惊,自己不曾片言便被对方说中了要害,这必是非常之能人!

    先前种种都说的是秦怀柔求菩萨保佑相公平安归来,与解签的判词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夏商心中顾虑的一直是那首判词,不是非得弄清判词的寓意,却是要弄清楚秦怀柔心中所想,不知究竟是什么让她心心念念,不惜求签卜卦。

    求子!

    原来如此!

    夏商恍然大悟,原来夫人的心结在这里。

    难怪要先斩后奏给自己娶一房小妾回来,原来是想着为夏家延续香火。

    夏商若有所思,欲往夫人的禅房去。

    草灯又道:“既已解惑其一,为何不解惑其二三?”

    “嗯?”

    “还是听贫僧打一打木鱼,洗一洗自身吧!”

    草灯言语淡淡,可夏商不敢有丝毫怠慢。

    曾经都是他算别人,何曾别人算过他?

    今日被此高僧一语中的,真真是遇到了世外高人。

    夏商不再说,盘膝端坐,闭目宁心。

    草灯也不多言,依旧保持着同样的节律轻轻敲打木鱼。

    “哒哒哒”

    单调的木鱼声节奏出奇地统一,眼前的老僧倒像个机器,没有丝毫偏差。

    在这样的节奏下听得久了,好似进入了一种奇怪的境界,那一声声的木鱼仿佛成了滴答滴答的时钟。

    这一刻,时间的流逝触手可及,奇妙地状态下似乎能把时间抓住,却又让人抓不住,如流水一样从指尖轻轻滑过

    “好了,感觉如何?”

    再次听到草灯的声音,夏商浑身一阵激灵,猛然回神,只觉所处的禅房光线暗了许多。

    再回头一看,禅房大门敞开,屋外漆黑一片,再没有香客的嘈杂,也没有暮鼓的钟声。

    见到夏商的惊讶表情,老僧淡淡一笑:“时间多繁华,黄粱一梦尔。少年,去你该去的地方,走你该走的路吧!”

    前半句夏商能懂,可后半句如何理解?

    夏商不解:“大师,何处我该去?我该如何走?”

    “你自天外来,何苦留人间?眼前繁华不过黄粱一梦,到头来终是一场空,不如放手随风,入我佛门。”

    “我自天外来!”

    只这头五个字,夏商便听得头皮一麻,他不会是在暗示我的真实身份?

    难道这世间真有人能看出自己是穿越来的?

    这是在威胁我?要我修佛,不然就要捅破秘密?

    一瞬间,夏商脑子乱作一团,一股莫名地恐惧涌上心来,仿佛感觉到有人可已将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抹去,又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境,稍不注意就会醒来。

    就算是梦,夏商也决不允许自己醒来,这一世的种种早已在心中烙印,如何能放手?

    夏商思绪飘忽时,草灯淡淡回头,眯缝着眼睛看着夏商,不见其表情,更看不出他心中所想,但这死气沉沉的目光看得夏商头皮发麻,好似任何一点隐藏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几乎就要方寸大乱,高呼“圣僧宽恕”。

    就在这一刻,夏商眼前一黑,感觉体内有一股力量突然涌动!

    那是一道紫气!

    有月海棠的味道!

    夏商根本不知出现了什么情况,本能地以为是一股来自月海棠的真气,却不知是什么时候跑到自己体内的。

    难不成自己体内聚集了三道真气了?

    这个不是关键。

    关键是体内紫气涌动,仿佛无数银针刺在自己的灵台之上,脑子瞬间清明!

    草灯似乎也发现了夏商的变化,古井无波的脸上忽然闪出意思凝重,轻咦一声。

    “对啊!老子也是精通易经八卦的,卜算之术应该是老子的强项!他就算能算出我命格之外的东西,那也一定是模模糊糊的猜测。卜算一道本就没有定论,谁能有十分把握?算卦之人有个通病,越是不确定的命数越要肯定地说出来,以此来稳定求测之人的猜疑之心。

    先前他说得随意,实则非常肯定,他必是在掩饰自己心中的疑惑,以此来试探自己!”

第175章 蜡烛

    第175章蜡烛

    “佛门高僧?分明就是个善攻心计的老秃驴!”夏商心头火起,险些着了他的道!

    “大师,您先前说我与佛无缘,现又要我皈依佛门,是否有前言不搭后语的嫌疑?”

    草灯淡淡:“若生来结缘,何须人渡之?”

    “可我为何要修佛?为何要放手?佛又能给我带来什么?”

    “因你命中混沌,久居世俗势必搅动天地,你却又心念苍生,不愿为祸。既如此何不抽出世俗中,洗去身上因果,便不会被世俗所惑,这就是佛能给你的。”

    夏商嘴角微扬:“然我却觉世俗之中有所累,有所绊,亦有所喜,有所求。何为人生?便是有了牵绊,有了期待,有了精彩,这些佛给不了。至于我是否命中混沌,前途难料?只能说安于心,随心意,我可随风,亦可逆风,心不迷惘,不管天下乱与不乱,都是我喜欢的人世。”

    “说得如是,且问心中是否如此所想?贫僧见你面容踌躇,心中生疑,已是犹豫不决之相。”

    “我何曾犹豫不决?”

    “施主为红颜所惑,乱花迷眼,尚不知取舍,是也不是?”

    夏商眉头轻蹙,脑中瞬间闪过几人。

    有秦怀柔,有上官婵,有月海棠,有雅芝,有江南,甚至还有并不熟需的柳如烟。

    或许是真少了些与女人相处的经验,几人之间,夏商确实有些不知所措。

    为红颜所惑,此话有理。

    丢下先前的烦躁,夏商摆正了颜色:“难道大师可为我解惑?”

    “施主且看这烛台。”草灯话音一转,只想香案两侧的烛台。

    烛火摇曳不定,燃着热烈的光,照亮着禅房。

    “且问施主,这两盏烛火孰亮熟暗?”

    夏商答道:“不分上下。”

    草灯点头,起身将其中一展烛火取下,放在夏商眼前:“现在呢?”

    “自是眼前的亮些。”

    “那现在施主海为心中所惑之事举棋不定吗?”

    草灯笑了,带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得色,或许这就是他从佛门之中读出的禅机吧?

    夏商也笑了,望着眼前的烛火,淡淡反问:“大师是想告诉我,烛火本没有谁亮谁暗,关键要看谁离自己更近?眼前的才是最好的?”

    草灯眯眼:“然也。”

    夏商却是摇头:“先前我以为大师佛心坚定,是得到之人,现在看来心中迷惑的不是我,而是大师你呀!”

    草灯皱眉,微眯的眼睛终于咧开了一条缝,看着夏商,充满不解。

    “大师,其实我们都是这世俗中飘零的叶子,随风而动,只是去过的地方不同,看过的光景不同罢了,本质也是一样的。您用烛火隐喻,可知眼前的烛火虽亮,却也有光阴散尽时。且问您,一根蜡烛更亮还是两根蜡烛更亮?”

    夏商说着,拿起烛台不紧不慢走向禅房昏暗的角落,哪里有陈灰的烛台架,上面陈列着一排又一排红烛。

    夏商一根一根地点着,禅房中的火光越来越多,越来越亮,照亮了禅房每一个角落,照亮了正厅的金佛,照亮了草灯凝重的脸。

    当所有的蜡烛被点燃,火光充斥整个禅房时,夏商回身淡笑:“大师,你看到了吗?灯火阑珊处,美不胜收时!不见远方光景,如何知手中的便是最好的?人生贪念,神佛如是也,您劝我放手,是否有一丝丝不愿意见他人手中之物更多呢?

    你以为你了解我,算出了我的一切,其实你根本不了解,因为你被困在这佛门中,永远不知道更远的光景,以为别人跟你一样。你不知道,我想知道并不是哪一根烛火更亮,就算某一根蜡烛的火焰再它也为此刻的通明燃烧着自己。

    这座空荡荡的庙宇便如我的心,一根蜡烛无法将它照亮,所以我需要更多的光,要找更多的蜡烛,但我又不愿意它们燃烧自己,你懂吗?你不懂!因为这是人的私欲,也是人的真情。”

    “”草灯沉默,眉头深锁,愁容之间不知苦思着什么。

    夏商放下烛台,抖了抖衣角尘土,再度拱手:“金佛虽好,没有光的照耀它也是一块石头。金线袈裟在身,心中若没有光,它亦是粗布烂巾。大师,我先走了。”

    留下一句话,夏商缓缓退出禅房。

    禅房外,天空月明星稀,凉意夏风卷动枯叶撩显凄寂。

    月光下,夏商打开写着判词的小纸条,不再多看,揉作一团丢入风中。

    夜已三更,观音庙的群寺之中总有那么几件小禅房尚染着灯火,星光斑驳,与之呼应,偶尔几声略重的木鱼声会传出来。

    击木颂佛,靠的是静心,心若乱了,木鱼声便乱了。

    两间相邻的禅房都亮着灯,那点点纷乱的木鱼声好似就是从这两屋之间传出。

    秦怀柔念着相公,不知对方是走是留,心乱也是情理中。

    临间之中,半睡的皇上草席微卷,不远的蒲团上赛夫人敲击着木鱼,淡淡地诵经,但声音似乎比隔壁还要乱一些。

    等了十六年的男人终于回来了,然而却不复当年的英姿飒爽,写在脸上的尽是岁月的斑驳和年迈地无奈。

    赛娥的心里本带着怨,深深的怨!可一见床榻上男人的模样,不觉心却难忍刺痛。

    这一别十六年,却如六十年光景一般。

    哪想过再见时对方会苍老如斯?

    白天的对话还悠悠在耳,说了很多,却听不到一句自己想要的,想听的!

    “你也看到了,我如今应付朝堂争斗已是费尽心机,哪有心思照顾你母女二人?皇权之上,无奈种种,哪里是常人能理解能想到的?朕希望你能理解。”

    “今生今世,朕怕是给不了你名分,也接不了你去京城了。不是朕失信于你,实在是如今京城之中党派争斗不断,朝堂内外勾结,他们不敢对朕如何,却怕会对你们母女不利。以后,你就跟江南在这扬州城里做一户普通人家平平淡淡地过一生吧。赛娥,朕对你如此,你可有怨言?”

    木鱼的声音戛然而止,两行清泪滴落木鱼之上:“你是皇上,我哪儿敢!”

第176章 怦然心动

    第176章怦然心动

    “终是说出了心里话。”床榻上,皇上的声音幽幽传来。

    平淡的语气却吓得赛夫人手中的木槌掉在了地上。

    “陛下您您”

    不远的皇上已从床上起来,重新坐在禅房中的蒲团上,看不出表情中有丝毫恼怒,默默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朕懂你,知你心中有怨,故知你白天所言并非心中所感。是朕对不起你,让你的青春都耗在了无休止的等待中。”

    赛夫人没有回答,放下木鱼回到皇上身边,盘膝坐着,低头不语。

    “但是,你要明白,你跟别的女人不同,既然选了皇家,便要能忍受别的女人所不能承受的寂寞。你不在皇宫,不知皇宫的女人过得如何,她们每个人心里都有怨气,但又能怎样?相比而言,你能偏安一隅或许是不错的归宿。朕的女人很多,甚至有些都不记得,可为何独独记得你?因为朕看重你的灵性,朕这次来看你后,恐怕今生是无缘再见了。真希望你还能保有当年的一丝灵性。”

    这番低沉压抑地说教来得不是时候,让小小的禅房内多了一丝诡异。

    皇上是天之骄子,作为皇上的女人或许是一辈子的光荣,但其中最苦楚之处便是现在这样。

    在皇上面前,任何人都说不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更说不出一个“不”字。

    沉默便是抗拒。

    看到皇上的衰老,赛夫人有那么一刻心中不忍,却又在对方一次次针扎似的话语中被撕得支离破碎。

    有时候真的回想,相见不如不见,如此至少还有个念想。

    当年,眼前的男人是因歌声看中了自己。

    现在,真想唱一首那人交的歌儿,让这人听听自己的内心。

    正要开口,隔壁的敲门声却打断了赛夫人的思绪。

    “哒哒哒”

    听到敲门声,禅房里的人儿立即丢下了木鱼,快步到了门口。

    这个点敲门,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说是来斋戒,但终归无法如圣人一般平心静气,世俗的种种还是牵绊在心上。

    打开门,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秦怀柔忍不住就笑了。

    “相公!”

    看到夫人如黑夜海棠绽放时的笑容,夏商不曾平静的心变得更热了。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夏商蹲下身将夫人拦腰抱起,径直走入禅房中,连门都忘了关,就在两个小小的蒲团之间,将夫人放在地上,轻轻一吻送在额间,似水柔情中也有着火热。

    秦怀柔被相公忽然起来的吻搞得有些懵,躺在地上想要挣扎,又被相公死死压着,动不得分毫。

    “相公,你松手!这是禅房,菩萨,菩萨正看着呢!使不得!”

    夏商抬头,果见案几上一尊白玉观音像栩栩如生,一脸慈祥地看着下方两人。

    “如何使不得?!”

    “这是大不敬!”

    “我不管!”

    说罢,夏商有些毛躁地叼着夫人香唇,吮吸间一丝柔滑从唇间流过,美不胜收。

    但是,秦怀柔却感觉相公有些不对,一番纠缠终是推开了对方,一边喘着香气,一边理着身上素衣。

    “相公,你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怎不说说你怎么了?”夏商的情绪有些激动,远没有之前将判词丢入风中时的洒脱,此刻才是他真实的内心,“你为我受苦受累,付出许多却从不肯说。我就不明白了,你我到底算不算夫妻?你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你真正需要的?”

    夏商的话有些严重也有些吓人,秦怀柔正要解释,夏商却平坐着双手按在秦怀柔的肩上。

    “你宁愿求子抽签也不愿意说自己想要孩子,你宁愿给我讨一房小妾也不愿意说自己想要孩子,你宁愿来此斋戒百日还不远跟我说你想要孩子!你到底在想什么?”

    “相公,我”

    “我就问你,你想不想要给我生孩子?”

    “想,妾身做梦都想。”

    “如此便是了!”夏商抓着夫人细滑的香肩,蛮横地将其抱在怀中,凑到耳边轻声说,“今夜在此,菩萨为证,我要你怀上我夏商的孩子。不要相信那些抽签,不要相信什么菩萨保佑,生孩子这种事菩萨帮不上忙的。”

    说话间,夏商轻轻捏住了秦怀柔的腰带。

    那时,一双小手还在反抗,却挡不住大手的执着,渐渐的,腰带散落,素衣滑过香肩,一袭冷风从屋外窜入,摇曳了火光,也刺冷着里面的妙人儿。

    秦怀柔打了个寒蝉,瞥眼看见自己那冰肌玉肤暴露在相公眼前,又羞又冷,低头红脸钻入了相公怀里,颤抖着声音:

    “相公,我怕。”

    “怕什么?怕光、怕佛,还是怕我?”

    “都怕。”

    “那你想吗?”

    “想”怀中玉人忽然哽咽了,“早早地便就想了。日日想,夜夜想,想不透相公心思,不知妾身做错了什么,相公要夜夜冷落。若能得相公一夜恩宠,便是得罪了菩萨,妾身也甘愿。”

    有一阵风来,扑灭了禅房中唯一的一盏烛火,忽如其来的昏暗只有冷清的月光倾洒,这样的朦胧中雨润流光的细嫩肌肤尤为动人。想着刚才的那番话,看着眼前最美的景,夏商才幡然醒悟,原来自己忍是错的。原来重情重义的夫人也是个小女人,期待着最最普通的爱。

    这一刻,夏商想到了很多。

    想到了初见时雨中对父拔剑时的执拗

    想到了自己八抬大轿到秦府时对方眼眶的湿润

    想到了第一次同床共枕时的局促不安

    想到了多少次舍命相救

    想到了山路上的三拜九叩

    想到了此刻膝盖的血污

    想到了那张躲在角落里的判词

    想到了女人小小的心愿。

    这一刻,夏商怦然心动。

    或许这才是夏商真正需要的情感,不带一丝做作,不带一丝邪念,不带一丝逢迎

    夏商知道,这才是明媒正娶的夫人该有的待遇,也是对自己一生中第一个真正迷恋和爱慕的女人该有的态度。

    当情感爆发时,内心的冲动不在乎时间、地点、环境,唯一在乎的就是面前的人。

    热烈的目光中,秦怀柔感受到了相公的心动,一丝红晕爬上脸颊,便也不在反抗,眯着眼睛随着相公的身体压下缓缓躺去。

    今夜才刚刚开始

第177章 古寺春享夜

    第177章古寺春享夜

    有一个小小的禅院,有一对寂寞的女人。

    皎月当头,阴云渐散,幽幽月光下,禅房外的青草地上又铺满了一层散落的松针。冷冷的光,投进敞开的门,门内春景在昏暗中半遮半掩,那案几上白玉观音在月光中显出半张脸,淡淡的微笑依旧,只是那眼神在月光晕染下显得别有韵味。

    沉闷的呼吸时而出现,躲在角落里的人儿在房中纠缠着,从厅中滚到床脚,有爬到床上,又抱到厅中。这一路都残留着褶皱的衣物和丝丝情愫,还有那竭力隐藏却又忍不住想要哼哼的声音,妙不可言。

    声音极却在落针可闻的黑夜里显得尤为明显。

    靡靡之音带着撩人情思的味道,飘向远方。在这百年古刹,佛门圣地,恐怕也是空前绝后的了。

    出现在这里虽是不合,却不可否认这微微的声音恰到好处。让整座被时间岁月,被佛音禅机,被世人传颂的庙宇多了一分动人的人情味。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味道,寺院中少有的几间还亮着灯的禅房也先后熄灯,渐渐变得安静。唯有一间禅房留有余光久久不灭。

    那亮着火光的禅房内,先前停断的木鱼声此刻再次传出。

    哒

    很奇怪,此刻的木鱼声节奏平缓,间隔统一,仿佛透着香客此时内心的平静。

    木鱼声和隔壁的丝丝声响相辅相成,成了观音庙百年来最美的音符。

    只可惜无人赏析。

    同日夜里。

    也有同样的女人牵挂着一个男人。

    西厢新闺中,柳如烟的身边多了个人,却是她的母亲柳夫人。

    柳如烟嫁入夏家举目无亲,第一天就遭受夫君冷遇。如今新婚头一日,夫君便不知去向,从来没正眼瞧过自己,作为一个女儿家,如何不担心?如何能平静?

    所以,今日柳如烟就以思念母亲为借口将柳夫人接来了家中同住,反正少爷夫人都不在,也没人会说什么。

    这夜里,母女二人促膝长谈。

    柳如烟把自己近日来的所有的心酸和委屈都告知了母亲,想着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的转变,又看到自己如今遭遇,只恨当初自己的态度不坚决,不然也不会平白无故多出那么多烦心事来。

    “娘,女儿悔了!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嫁过来。”

    “如烟!此话只准在娘亲面前说,其他任何ren mian前都说不得!婚姻大事,岂同儿戏,既已成了婚,便不能有二心。”

    “娘!女儿知道。只是心中不解,凭着我柳家的家业,比这家里好了不知几何!娘为何偏生要女儿下嫁为妾?您可曾想过委屈了女儿不?”

    “娘自然知道你的委屈。但为了更大更重要的目标,有些事你必须要做,有些委屈你必须要忍,知道吗?”

    “我”

    “如烟,你不必为一时的冷落而丧气。天下男人都一样,见异思迁,朝三暮四,只要你在这家中克己立行,本本分分,终有一日你夫君会喜欢你的。”

    “克己立行?本本分分?娘,您不该教女儿一些讨好男人的手段吗?”

    “你的夫君跟别的男人略有不同。你看看秦怀柔和雅芝两女,一人是安分守己,一人是显姿着色,两人在家中的待遇怎样?秦怀柔被捧到了天上,雅芝却缕缕遭受冷遇。所以说,你的男人喜欢的安静本分乖巧的女子,你记住,只要在这家中保持低调,就必然有你的一席之地。”

    “女儿明白了。”

    古寺春享夜,正是好时节。

    一夜的翻云覆雨似乎还不足以完全抒发夏商蓬勃的爱意。

    直到晨光散落,女人瘫软如泥,夏商才开始简单收理禅房内的狼藉。

    秦怀柔躺在地上,撕碎的素衣变作布条铺在腰间,微微当着最撩人的部位。一夜疯狂,秦怀柔早已是没了力气,感觉连脚指头都动不得一下,只想好好睡一觉,不顾一切地睡一觉。

    昨夜种种还历历在目,每每想起都觉得不真实,不敢相信自己跟相公竟能在菩萨面前干出这种荒唐事儿,有疯狂,有兴奋,有欣喜,有感动,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享受。

    同样的,夏商也经历了自己人生中最美妙的一个夜晚,房中侧躺的女人有一种魔力,只有尝过方知她是有多么诱人。

    夏商有些后悔了,觉得不应该发生这种事情,因为一旦开始就不会有结束,不管是身体还是内心,夫人都实在太诱人了。此刻心里,夏商只想在这个禅房中住一辈子,什么都不需要,只要能抱着娇妻的身体夜夜承欢就足够了。

    思绪间,夏商不经意多看了一眼,看到夫人躺时酥软身体的媚态,心中又有所动。

    不料在这时,屋外一名扫地的年轻和尚惊叫了起来:“你们你们”

    一夜没关门,天亮了也没引起重视,竟然被观音庙的和尚给看到了。

    听到声音,秦怀柔顿时一惊,就要起身。

    夏商反应迅捷,快速出门,将禅房的门给带上,冲到小和尚面前:“小师父,我怎的了?”

    小和尚的声音有些大,很快引来了四五个好事的香客过来围观,询问发生了何事。

    小和尚发誓自己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荒唐的事,如果可以,他宁愿相信这是一场梦!

    “你们你们在房里做了什么?”

    夏商淡淡道:“没做什么呀!小师父您是不是看错了。”

    “看错?!你们那样”

    “小师父,你真看错了。”

    “我没有。”

    “你有,你真的有!”

    “我真没有。”

    “小师父,你知道你为何一直在此扫地吗?”

    “嗯?”

    “因为小师父被心中的执念牵绊着,遇事太过执着,不肯放手,所以你修不成大道呀!”夏商说得一本正经,拍了拍小师父的肩膀,“你知道你师父要你来扫地的真正原因吗?”

    小和尚被夏商说得一愣一愣,摇摇头。

    “你看着地下的松针,你每日都会把它们扫到角落里去,夜里风一吹,它们又会回到原地。所以说你扫一辈子都是扫不完的。反而会因为越落越多的松针,让你每日的工作越来越辛苦。如果你继续下去,终有一日你会无法完成。如此,为何不试着放手呢?”

    小和尚心神震颤,觉得眼前的小生话中有禅机:“我该如何放手?”

    “放下扫帚,忘掉眼前的一切,去后山念佛吧。”

第178章 沉沦

    第178章沉沦

    “金佛虽好,没有光的照耀它也是一块石头。金线袈裟在身,心中若没有光,它亦是粗布烂巾。”

    自言自语的声音惊醒了看守普德殿的小和尚,赶紧抹去脸上的困意恭恭敬敬朝行来之人作揖:“阿弥陀佛,主持早。”

    草灯低着头,思索着什么,脸上干瘪的皮肤如龟裂的黄土地,身上的金线袈裟也铺了一层灰,步子蹒跚不定,摇摇晃晃间看着精神极差。

    “主持主持”小和尚奇怪,又喊了两声,却仍无反应。

    昨夜论道之种种,在草灯脑中萦绕不散,他参禅悟道几十载,自诩参悟禅机,却不想几十年修行不及少年公子的一夜话语。

    思来想去一整夜,却还是放不下心中执念,只好浑浑噩噩地随处走走。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普德殿附近。

    进了普德殿的大院,草灯还是那神游之态,走动间不时自言自语:“我遁入空门五十年,难道还是放不下?还是说我的罪孽太深,佛门根本不收留我?所以我才参不透真正的禅机。”

    “我算尽天下人,怎么算不到自己?为何命中会遇到这样一个魔障?”

    “金线袈裟在身,亦如粗布烂巾难道真要我脱掉这身衣裳”

    草灯低着头,托着苍老且疲惫的身体一点点挪动着步子。

    在这漫无目的地走动间,草灯忽然注意到地面的松针,不由一愣。

    以往此刻,地上的松针早已被清扫干净了才对,为何今日没有清扫的痕迹?

    草灯收回思绪,左右看看,发现这宽阔的大院不见一人。往日扫地的小和尚竟不知踪影。

    普德殿靠近hou men的院墙外,百年古松的树荫下,小和尚正端坐着,捧着小木鱼,轻轻地敲打着,口里振振有词。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佗佛”

    “璞缘!你在做什么?!”

    忽如其来的呵斥吓得小和尚丢掉了木鱼,噌地站起身来:“师师师师父。”

    “你不在里面扫地,跑来此处偷懒?”

    “弟子以往愚钝,不知师父让徒儿扫地的良苦用心”

    院墙中,松针随风敲打着紧闭的房门。

    天亮了,昨夜开着的门却关了,窗户也锁着,透不进一丝风。只有一层淡淡的光透过窗户纸照出一点光影。案几上的白玉观音还是那般,带着春风一样的笑,似乎能接纳世间一切。

    房间脚的床上,春景依旧,撩人情思,一条薄衫裹着两人,在这亲密无间的相拥中,美妙似能让人忘记一切,谁还管他时间、地点?只有想说不知如何说,想做不知如何做的情深相互缠绵。

    沾着香汗的发丝在鼻尖滑过,夏商不免把手握住,想留住发丝的香味。

    怀中人儿如温纯的兔子缩成一团,似羞非羞地想遮一遮最娇柔的部位,可又如何逃得过?很快又被相公抓人掌中。

    想着昨夜,何种羞人的画面没有过?秦怀柔却还是忍不住娇羞阵阵,扑红着俏脸不敢看自己的男人。

    “夫人。”

    “嗯?”

    “休息好没?”

    “好好些了。”

    秦怀柔回答着,还说是相公终许放过自己,不想作怪的大手一支不够又来一支,动作也不如先前那般温柔。

    “相公,你你要作甚?”

    “还能作甚?当然是继续造孩子。”

    “哈?还要?妾”

    “嘘别说话!”

    夏商故作严肃,不觉间已压在娇羞的美人身上,眼对眼,嘴对嘴,鼻尖能气息感受到对方此刻的温度。

    秦怀柔不明所以,本能地抓着相公的手臂,默默地,傻傻地,羞羞地

    “夫人,我告诉你,造孩子可不是个简单的工作。一次两次是不行的,要三次四次、五次六次!”

    “真真的?”

    “真的!相公怎么会骗你不是?”

    “嗯!”想着孩子,秦怀柔也严肃地点了点头。

    “所以说,咱们可不能休息,这几天可要加把劲儿。看看,人家菩萨都看着呢!有菩萨保佑,夫人肯定能给我生一堆大胖小子的。”

    “相公,你不是说生孩子的事菩萨帮不上吗?”

    “这个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还记得相公昨夜教你的不?”

    “呀!”秦怀柔娇羞一声,赶紧捂着小脸儿,小脚蜷在一起,先把夏商给踢走,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羞人的画面。

    “相公,你坏死了唔”

    话音刚落,羞涩的人儿便是在说不出话来,留下翻滚缠绕的衣襟不断缠紧两人,再也不分。

    而此刻,屋外正走来老少僧侣两人。

    扫地的小和尚指着屋子,嚷嚷着:“师父,就是这里,就是这里的施主。”

    知晓事情的草灯心情沉重,才知道昨夜的小生偷偷溜入普德殿。如果小徒弟的描述不错,那昨夜肯定发生了有损佛门清誉的事情。

    在观音庙,在普德殿,在禅房内,在诸天神佛的注视下,竟然有人胆敢做下如此行径!

    佛也会发火的!

    “砰砰砰”

    “砰砰砰!”

    一串低沉有力的敲门声传来,屋内缠绵的女人险些惊呼出声。

    “相公”

    “嘘!别管他,我们继续。”

    “可是唔”

    又一声娇喘后,惊慌的女人像是被人一头按入了深海,清醒的阳光越来越远,只有随着感觉继续沉沦。

    “砰砰砰”

    “师父,怎么没反应呀!”小和尚急得挠头,他很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便将耳朵贴在门上,立刻听到屋内动静,顿时红了脸,却又不想停。这听觉刺激可比那些阿弥陀佛来得过瘾多了。

    “璞缘,你听到了什么?”

    “璞缘璞缘!”

    草灯大吼一声才将小徒弟惊醒。

    小和尚脸更红了,红潮蔓延到了脖根,表情尽是慌乱。

    “到底听到了什么?”

    “师父我我里面”

    “吞吞吐吐作甚?”草灯说着恼火,索性自己贴上房门,听得里面的声音脸色大变,“佛门的清净全被这混世魔王给搅了!”

    士可忍,佛不可忍!

    草灯就要破门而入,准备抓两人现行,此刻身后却传来人声。

    “大师,请问这间屋内出了何事?”

    草灯一看,聚在普德殿清修的香客全出来了,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只要一开门,里面的风景必然被所有人撞见。

第179章 佛音妙语

    第179章佛音妙语

    百年古刹,千年清誉,如果此门打开,必将毁于一旦!

    草灯当即起身,摆正神色,朝闻声过来的诸位香客作揖,只道是房中无人,顺带看看。又恐他人深究,便又主动言说在此地为众人开堂讲佛。

    草灯大师,声名远播,传言是扬州一带最精通佛理的得道高僧,平日里极少会开堂将佛,不料今日忽然有了兴致,一众香客无不欣喜若狂,哪里还管这不起眼的禅房内发生着什么,只想好好听听草灯大师的精妙佛理。

    来时无迹去无踪,去与来时事一同

    何须更问浮生事,只此浮生在梦中。

    这佛堂论道来得突然。

    屋外是至高佛理的传教,屋内却是鸳鸯嬉戏缠绵。

    这鲜明的对比不知是讽刺还是对佛理大道的一种更新的诠释?

    只是现在的情景戏剧又微妙。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者。斯乃是三观之虚明。一实之渊致。昔仙人苑内未耀此摩尼。今长者园中方洒兹甘露。良由小志先开故早驰羊鹿”

    草灯低声念着,一众虔诚的香客随声附和。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者。斯乃是三观之虚明”

    屋中

    风花雪月时,偶听屋外佛音,又值古寺钟声响起,

    “嗡”

    “嗡!”

    环境的庄重反倒更显小小禅房的妙趣。

    孤盏残灯驱赶着透窗而入的微光,爬满灯盏的蜡红上一朵微微的火星如小小的红花静静地开着,花心是相拥小夫妻的似水深情,有一股淡淡的感动于佛音的沉闷呼应着。

    往日种种苦楚都在此刻的幸福和快乐中变得淡了、消了。

    可是,秦怀柔有一点想不明白。

    “相公,你绕了妾身吧。回了家中,妾身随了相公。可是可是这里是寺庙,不宜如此,相公为何一定要在此就不怕犯了忌讳?”

    “傻妮子,等你回家还得百日。叫相公如何等得了?”

    “可以往时光,相公不是一样过得?”

    “以往是以往,以往是相公愚钝,不知夫人所想。今既然知道了夫人亦是个小馋猫,相公岂能等得?别说百日,就是十日,五日,三日都等不得,我就要跟夫人日日如此。”

    “相公,休得说那些羞人的话儿,妾身mian pi薄。”

    “是呀,真薄,薄得相公连亲都不敢亲重了。”

    酥酥麻麻的小情话传到耳中,此刻的秦怀柔哪还有半点儿主家妇人的端庄,只是个需要爱的小女感动得眼泪哇哇,也羞得心儿颤颤。

    “相公”

    娇滴滴的两字之后,秦怀柔的脸又红了,但却红得花红艳开

    见夫人如此,夏商反倒温柔起来,抚摸着秀发,细语柔声:

    “怀柔,你是我一生中遇到的最好的、最傻的、最真的女人。你方才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我现在告诉你,因为在这里,我要在菩萨,在诸天神佛面前对你发誓,我不想你再为我三拜九叩,更不想你为我提心吊胆。你在我的心中,比佛祖、比菩萨更重,你就是我的天,包裹着我的一切。我要一辈子保护你,呵护你,照顾你。就算有一天,刀剑和血淋淋的太阳让我交出青春、自由和心,我也不会交出你。”

    “相公”怀中的女人早已泣不成声,死咬着夏商的肩膀,任凭眼泪流进嘴里,就算再苦也是甜的,“妾身何德何能?能得相公如此垂青?我秦怀柔今生能听夫君说出这一番话,便是下一刻就死了也无憾矣。思君如满月,未语心已摧。”

    屋外佛音。

    屋内娇吟。

    点点滴滴,会在一起,只有穿行在屋顶和树冠的鸟儿能察觉到此间妙处,偶尔吱吱两声似也要加入其中。

    缠绵的时间总是快的。

    一次尽兴,两败俱伤。

    床上的女人骨头都化成了水,瘫在床上动弹不得。

    夏商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床上起来,换上衣裳,扶着墙壁一步步走到门口,想在外面吹吹风,清醒清醒。

    打开门,一阵凉风袭来,让夏商浑身阵阵激灵。

    再一看外面光景,不觉间已是夜半三更。

    今夜星辰满天,月光柔媚,整个院里清清幽幽带着冷冷的柔和。

    但在淡淡的月光下,一个略显佝偻的人影静静地站在禅房外的台阶下,一动不动,光找不出他的衣着,看着如一块枯木,阴森森的,说不出来的恐怖。

    “草灯大师?”

    夏商微眯着眼睛狐疑地喊了一声,走近几步后发现不太对,因为对方身上看不到那件金线袈裟。

    正当夏商疑惑之际,面前的人影忽然动了,直愣愣朝夏商快步走来。

    两人相距再近,一张枯如古树的mian pi出现眼中,正是那草灯和尚!

    夏商心中一惊,因此刻的草灯和尚不如往日和善,面色铁青,表情冷厉,浑身上下都暴露出瘆人的杀意,一个照面便让夏商后背湿透。

    没等夏商多想,草灯已经到了夏商面前,一支枯如树枝的手瞬间卡在夏商的脖子上。

    一瞬间,夏商只觉得被锈烂的铁钳夹住,无法呼吸,更不知这老头哪来的怪力,毫无表情地将自己拎起来,抵在身后墙上,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要坏了佛门清净?”

    “为什么要行苟且之事?”

    “你心中还有没有佛?”

    “你到底怕不怕报应?”

    一连串的问题夏商无法开口回答,更不知对方如何动怒。

    这哪里是一个得道高僧?

    这分明是刀口舔血,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老鬼!

    “说告诉我”

    嘶哑干瘪的声音刺痛着耳膜,更要命的是窒息之感,那干枯的手掌实在是太用力了,夏商几乎就要昏过去了。

    就在这时,屋顶忽然下来一人,一柄熟悉的巨剑扫了过来,剑身直拍草灯的头颅。

    浮生赶来,此时已是伤势痊愈,这一剑之威不可小觑。

    而这草灯更是厉害,回身一掌,打在剑身之上,只听一身闷响,一股气浪翻滚。一老一少皆是连退数步,在院中站定。

    夏商却在此刻挣脱了束缚,蹲在地上大口喘息起来。

第180章 老少激斗

    第180章老少激斗

    浮生的巨剑攻击竟然被草灯和尚单掌接住了!

    夏商从不断地喘息中缓过来,看到院里的一幕惊呆了。

    经历了这么多,见过了无数武林高手,夏商对武者也有了一种嗅觉,一般武者就算不展露功夫,只要看他的呼吸吐纳便能猜出对方会不会武功,武功有多厉害。

    但是,这个草灯却不同。

    夏商跟他见过几次,交流也不再少数,却从未察觉到此人会武功,平日里的呼吸和步伐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人,而且是半只脚已经踏入棺材的那种。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个高手中的高手!

    而且,此刻的草灯跟之前判若两人。

    以前的草灯正如个和善又有些刻板的慈悲僧人,现在的草灯却是那冷漠无情的黑夜恶鬼。

    极恶和极善,两个极端的性格,同时出现在一个老人身上显得有些诡异。

    这个人不是自己可抗衡的,若非浮生来的及时,自己恐怕已经被他给掐死了。

    明月当头,照着院里的老少二人,都表现出和年轻不符的冷厉和沉着,森然杀机在无形之中全力争锋,让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冷了几分。

    恰时一团乌云来,渐渐笼罩了当空皎月,本就昏暗的天地间视野变得更加受限,仿佛预示着一场尽心动魄的大战即将展开。

    夏商躲在房檐下,正看着一触即发的战局,不料怀柔闻声开了房门。

    “相公,屋外怎么了?”

    “别说话!”

    夏商一惊,赶紧将夫人拦住,提醒一声后把她拦在了屋内。

    就在夏商关门的一瞬间,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气浪,带着一地的松针和枯叶扑向后背。

    回头一看,一老一少已经陷入了不间断地战斗之中。

    黑色巨剑挥舞着如一道黑色旋风,搅动地面的杂物漫天飞舞,落在隔间屋子的墙上撞得沙沙作响。

    浮生的剑不知从何而来,但绝对是天下少有的大杀器,草灯和尚与巨剑正面碰撞后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再硬接。在不断地后退中冷静地寻找着机会。

    浮生的剑招向来是一鼓作气,只攻不守,剑招与剑招之间毫无间歇,一旦起势便是狂风骤雨般地连续攻击,任何人想要找出其中破绽可谓难上加难。

    见此情形,夏商很重大喜,看样子浮生倒是比这假和尚的厉害一些。

    草灯不住后退,无数次和剑尖擦身而过,看似险象环生,但他却好不慌张,可浮生的步伐越来越快,逼得越来越紧,很快草灯就退到了墙角。

    眼看是退无可退,浮生冷笑一声,稚嫩的嘴角轻轻上扬:“死!”

    浮生一笑,草灯却也笑了:“破!”

    随着一声嘶哑的低喝,枯柴一样手指轻轻一点,一听嗖的一声,一道银白色的真气化作实质,正中巨剑的剑尖!

    以气化形!

    培元境高手!

    夏商瞳孔一缩,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世人都说培元境武者是万中无一,有的人一生都见不到一个。

    可夏商觉得怎么培元境的高手满地都是,围绕在自己身边的武者,稍微厉害一点的,那个不是培元境?

    和夏商的惊讶比起来,浮生倒是淡定许多,因为从第一秒交手他就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实力。

    所以并不吃惊。

    但他没想到对方出手这么准!

    自己挥剑的速度快得惊人,别说是剑尖,就是剑锋也只有一道残影,想要捕捉其轨迹必须要看穿出招路数。

    难道眼前的老头能用这么短的时间看穿自己的剑招?

    想到这儿,浮生心中不免骇然,但也容不得多想。

    一道气劲打在剑尖尚不足以打乱浮生的节奏。

    可是那一点点气劲却让浮生的剑招微微一顿。

    就在这瞬息的停顿中间,有一道气劲袭来,绕过了浮生剑招的轨迹直接落在剑柄上!

    嘭!

    浮生的剑柄处擦出一道火花,如黑夜中忽然绽放的烟火,美艳非常。

    忽如其来的变故浮生始料未及,手中巨剑遭受巨力,立刻脱手而出。

    黑色巨剑在空中转了两圈,重重落在地上,又是一声闷响传来,地面的青砖被压得粉碎。

    此刻,战局中的两人没时间管这些。

    草灯营造出的机会不容错过,瞬间脚尖往墙壁一点,借住反震力直冲浮生面门。干枯的双手握拳而动,只听到一连串“咔咔咔”的关键脆响,只听得人头皮发麻,生怕他这一把老骨头散了架。

    但是,草灯的反扑丝毫不因一声老骨头而减弱,双拳挥动,速度极快,只有淡淡地拳影如暴雨梨花!

    磅礴的真气苍白如雾,凝聚拳头隐隐呈现出虎头之行,其威势之大,在身侧红墙都被灼热的真气烧得冒起了青烟。

    单是这威力波及所在便如此,更边说直面拳风的浮生了。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功力,老夫今日若不断了你的习武之路,恐怕日后又要多一位大圆满的宗师!很可惜,你遇上了老夫!”

    草灯冷冷说着,他已经看穿了浮生的路数。知道这小子内力不如自己,若没有黑色巨剑的帮助,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又在这胄虎拳之下,一般的培元境武者根本挡不住!

    在草灯眼中,这白嫩嫩的小子便已经是个死人了。

    浮生没有回话,往后退了几步,途中又用稚嫩的手臂连续阻挡草灯拳风扑击。

    胄虎拳的威力在于气如岩浆,凝聚在拳风四周的真气灼热如火焰,不单单是只要挡住了拳头就没事了,被气浪冲击也能将人重创。

    几次交手,浮生白嫩嫩的脸庞已经多了几道焦黑,但他毫不在意,借着后退的时机已经缓过气来。

    没了巨剑,浮生一样迎上,不管不顾!

    草灯再度冷笑:“小子,你是找死!”

    说话间,浮生也已到了面前,双拳挥出,带着同样苍白的气芒,与草灯的双拳撞在一起!

    “嘶”

    一声怪响,两人竟原地不动,停住了!

    拳势之威不相上下。

    草灯真气更强,浮生天生怪力,两者抵消竟然使**碰撞不相上下。

    “小子,你以为能挡住老夫的拳头就没事了?”

    话说见,浮生眉头一皱,头顶一热,又多了一道焦黑的烧痕。

    可是,就在浮生头顶出现灼烧痕迹的同时,草灯肩头的衣裳忽然炸出一道火星,燃起来了!

第181章 三块腰牌

    第181章三块腰牌

    看着肩头的火焰,草灯大惊失色,来不及细想,浮生更犀利的拳风又来了。

    砰砰砰

    两人拳拳相交,速度奇快,闷响不断,瞬息间不知交手多少回合,根本看不出孰优孰劣!

    只是两人每一次交手都会给对方留下一道烧伤,诡异莫名。

    战局到最激烈处,半空中飞舞的枯叶松针也都受热燃烧,全都化作点点火星,散发出比夜空繁星还要璀璨的光芒,其景之美,如一场烟火晚会。

    可谁又能想到其中的凶险和尽心动魄?

    两人一路缠斗,久久不分,只是随着时间推移,两人的根基差距渐渐显现。

    浮生毕竟是年轻了些,草灯却是个习武多年的老前辈,加之内力更胜一筹,渐渐占据了上风。

    如此又战两百回合,浮生终是守不住套路,被草灯一拳命中胸口。

    小小的身体的顿时倒飞出去,在空中喷出一口血,却又强咬着在空中一个后翻,落地时双脚站定,后退了十几步,停在了巨剑旁边。

    站至此处,草灯也不再追击,倒是一脸惊骇,上前几步低声喝问:“你是何人?如何使得胄虎拳?”

    浮生还是不答,沉着脸,抹了把嘴角的血。

    夏商作为看客,这一番打斗看得清清楚楚,先前便已有怀疑,又听草灯说话,更加断定心中所想。

    刚才两人所用的招式一模一样,是同样的一套拳法!

    两人为何会使同样的招式?

    单论拳法的威力,这样的武功绝对不是烂大街的,一定是非常隐秘的绝学,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可是两人竟使用的同样招式!

    浮生也有疑惑,只是他没说,可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内心,他也很奇怪对方为什么会使用胄虎拳。

    浮生低下头,看了看掌心,他的掌中似乎有什么东西

    看了掌中之物,浮生面色再变,变得狐疑起来,上下打量着草灯,看了一遍又一遍。

    草灯注意着浮生,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一摸腰间,脸色一沉:“好小子,手脚挺快嘛!东西还来!”

    浮生不废话,将掌中之物一抛,被草灯接住。

    草灯接住东西之后表情稍好,抓着那物摸了摸,正要插入腰间时忽然觉得不对,重新将东西拿在眼前一看,脸色又是一沉:“这个不是我的,东西还来!”

    说罢,草灯是勃然大怒,朝浮生再次发动攻击。

    片刻间,两人又交手了几十回合。

    但这一次,草灯再不如先前那么章法,全力进攻不留余地,显然是动了真火。

    夏商在一边奇怪,心想浮生到底摸了对方身上的什么东西?能让对方如此着急?

    正想着,两人交战处忽然飞出一物,直奔夏商的眼前抛来。

    “他的东西,接住。”

    声音是浮生的。

    夏商想也没想,顺势接在手中,放在眼前一看,不由得惊呼一声:“啊?”

    “草灯的?”

    夏商只觉脑子嗡地一响,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但是,狂怒中的草灯见自己东西被夏商拿住,立即调转矛头朝夏商来。

    “你们这是找死!”

    草灯的速度有多快?

    夏商只觉得如坠冰窟,似被一条毒蛇的死死地盯着,正朝着自己飞速窜来。

    浮生脸色也变了,他知道首座大人断撑不住对方一击,拿起巨剑全力追了过来。

    可是,浮生已经失去了先机,想在草灯对付夏商之前赶到几乎不可能。

    草灯暴怒,哪里还有点点佛心?一旦出手,夏商必死!

    十米、七米、四米、三米、两米、一米

    千钧一发时,夏商忽然大喝一声:“大胆!”

    喊话同时,右手伸出,正好挡在草灯脸前。

    一瞬间,仿佛时间定格,草灯忽然停住了,拳头距离夏商的心口不到一寸,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停住了,一动不动!

    浮生从后赶来,黑色巨剑架在草灯的脖子上也没有丝毫感觉。

    草灯瞪大了双眼,深陷的眼窝里忽然冒出两颗干枯的眼珠子,感觉快要掉出来似的,十分恐怖。眼神中透露出的震惊和不敢相信却又十分诡异。

    “你你你你你你是什么人?”

    夏商拧着眉头,反问:“你是什么人?”

    “我知道你。”浮生少有地说话了,“卷宗里有你的信息。叛徒,见到首座大人,还不下跪?”

    “不不可能”

    草灯有些失神地缓缓后退,声音中有种无法言喻的苦涩感,目光没有离开夏商的右手,不停的摇着头,好似不相信这样一个年轻人手里会掌握着虎门一号的腰牌。

    草灯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另一块腰牌虎门二号。

    “这是你的?”

    草灯淡淡地问浮生。

    浮生没有回答。

    反倒是夏商皱眉又看了看左手拿着的另一块腰牌:“这是你的?”

    退了七八步,草灯站定,将浮生的腰牌还给了他,然后仰天低语:“原来如此,原来是新一任督察员首座,虽无功夫,却生得乱世之命数,天外之飞星!我早该想到的,这样的命数怎么可能是平常人?原来是原来是京门十二司头目!”

    夏商冷着脸,看着从草灯身上取下的腰牌同样是虎门二号!

    跟浮生一样!

    “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会有跟浮生一样的腰牌?”

    “哈哈哈”不知草灯想到了什么,忽然跟发疯似的仰天长啸,“看来我终究逃不出业障!你们你们这群恶鬼,我逃了五十年,你们还认得我!还有人认得我!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能不能让我赎罪?”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闭嘴!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再为都察院效命的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罢,草灯忽然腾空而起,几起几落之间消失在了黑夜里。

    浮生见此,嫩嫩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杀机。

    夏商见了眉头一皱:“你要去追?”

    浮生点头,双手抱拳,显得十分郑重:“此人名号笑面虎,七十年前,都察院建立之初的元老,是虎门第一个二号。后来却背叛都察院,带着重要机密消失了。没想到竟躲在寺庙之中,老首座说过,一定要将他追回!要找回他带走的秘密。还有,都察院不允许,我也不允许,这天下有两个虎门二号!”

第182章 古怪的文字

    第182章古怪的文字

    “你想清楚了?从我的直观感受来讲,你似乎不是他的对手。”

    浮生很坚定:“此人必须死!”

    夏商皱眉,倒不是担心浮生能不能杀死对方。而是浮生这一走不知何时能回来?毕竟夏商身边有浮生保护会安稳许多,短短的一月多以来,浮生便救了夏商无数次,从心底里来讲,夏商已把这个嫩嫩的小子当成了自己最大的依仗。

    夏商想留,却又不从留着,虽说在都察院的内部系统中夏商是浮生上司,但因部门的特殊性,成员相互之间是没有直接的管辖关系的。思来想去,既然他决心要走,那便让他走吧。

    “小子,你这一去不知何时能还。你护我许久,我也不曾给过你什么,你也不需要什么身外物。那今日便送你一句话吧,许你出走江湖,归来仍是少年。”

    说罢,夏商严肃地朝对方拱了拱手。

    浮生并不领情,或许并不知夏商的意思,脚尖一点,随着草灯消失的方向也去了。

    院里很快平静,刚刚的打斗在院里留下一片狼藉,四周的禅房逐渐有灯亮起,很快有香客从房中出来,举着油灯想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夏商没有理会,将两块腰牌都收入衣裳,走入夜色,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又是昨夜跟草灯论禅的禅房里,迎面看到的是那尊气派的金佛。

    夏商拿出火折子,将房中蜡烛一一点燃,直到禅房内火光通明。然后走到佛前,静静跪在蒲团上,双手放在膝盖,低着头,喃喃言道:“我不信佛,但敬佛。今日将一些俗世红尘带到了佛门,扰了佛门清净。多少是有几分不是,今日特来陪佛爷一夜,也当是廖表歉意,阿弥陀佛”

    夏商双手合十,深深叩首,又往香炉中插上一炷香,正准备拿起木鱼入定修禅,忽然发现香案上还摆着一物。

    红底金边,正是那草灯和尚先前穿在身上的金线袈裟。

    不知为什么,夏商看到金线袈裟的时候感觉有些怪异,同时也有些讽刺。

    草灯此人修佛几十年,自以为超脱了世俗,没想到却终日被这金线袈裟所累。看着这金佛和这金线袈裟,草灯终究是走不出世俗凡物,始终免不了对金钱的贪念。也正是如此,他才只能将心中恶念藏起来,而不是真正化解,一旦求佛之心稍有动摇,心中的恶念便会出现,才有了今夜的暴怒。

    “痴也怨也”夏商无奈摇头,虽说草灯差点儿杀了自己,但想着草灯极端两面的性格又觉得有些可怜,便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一切皆因此袈裟而起,我便帮你毁了这祸根吧。”

    说着,夏商将加上拿起,放到了烛台火焰之上。

    烛台火焰很想要让袈裟完全烧起来还有些困难。

    夏商默默地注视着,看着袈裟上的火苗越来越大,表情冷静。

    不多时,袈裟一角已经烧了起来,夏商顺手扔在地上,让其自身自灭。

    在他随手一扔之时,夏商轻咦一声,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

    先是愣了片刻,随后脸色一变,赶紧走上前去手脚并用,将袈裟上的火焰扑灭。

    火烧得不久,袈裟只被烧掉了一个小角,其他地方也有些许的小洞。

    夏商拧着眉头,来不及管这些,将袈裟放到眼前仔细观看。

    红底蚕丝是没什么特别,但是嵌在袈裟上的金线就不同了!

    那些半指宽的金线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出一串串密密麻麻的小字,是有人刻上去的。

    “九河离心,天池拂云月流风之持恒三元其闭,玉枢解天元交横之通达”

    “夫于神魄、静海、赤水、滴露、翻雾、鬼念,集外道百家般不若竭蹶心经,鬼道、人心、天眼,三截大合离散,九变九合可通达天地制衡之气”

    夏商拧眉念着,袈裟上的字句断断续续,又生涩难懂,不知所说何物。且又经火焰焚烧,已是残缺不全。

    文字讲述的是什么,夏商不懂。

    但文字的内容一定非同小可。

    此物是草灯和尚的,草灯和尚又是七十年前都察院创立之初的元老。

    浮生说过,草灯名号笑面虎,是第一人虎门二号,因盗走了都察院一件重要之物才消失于世。

    都察院为了找他,过了五十年尚且留有卷宗,可见他盗走的东西何等重要!

    不用说,那件重要之物肯定就是这些文字!

    夏商心中一沉,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都察院寻找了五十年的宝贝局居然有人放在了自己面前!

    此间无人,夏商赶紧将袈裟收入囊中,也不在禅房内逗留,悄悄地回了秦怀柔的禅房。

    本想在禅房内跟夫人多呆几日,可身怀宝物始终有些不安。

    第二天,夏商告辞回家,又尝试让秦怀柔跟随一同回去,可秦怀柔还是坚持要在寺庙中守足百日。

    无奈之下,夏商只有一人回去。

    回到家中,一切如旧,只是雅芝对夏商变得冷淡了许多。

    夏商心里装这事儿,回家便将自己关在了屋中,拿出纸笔将袈裟上的文字逐字逐句地抄写下来。

    这一抄就是整整一天。

    等夏商把所有内容都写纸上再一看,发现这其中的问题不是一般多。

    首先是生涩难懂,再有是残缺不全。

    还有个要命的问题,内容断断续续,找不到哪里是开头,哪里是结尾。

    袈裟上金线相互交错,所抄写的都是一个又一个的句子,根本不知道句子之间的先后顺序。

    有一些相对浅显的句子,就算先后顺序不对,组在一起所说的意思也是截然相反。

    通篇来看,似乎没有明显的开篇,好似这袈裟上的内容本来就不完全,总觉得少了什么。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袈裟上的内容记载的是一种武功套路或是内功心法,其中多次提到天地之间的交替至理,想来不会是简单的东西。

    看了袈裟上的文字,夏商是思绪万千,他虽是都察院首座,却也不会傻乎乎地将袈裟交给朝廷。

    肯定是先自己搞清楚内容之后再判断如何处置。

    此物出自都察院,想要有些眉目应该需要翻阅一些都察院的卷宗。

    扬州城正好有都察院的分部,夏商决定去看看。

第183章 江南春里有春娇

    第183章江南春里有春娇

    浮生说过,在扬州城城西有一座叫江南春的小楼,那里就是一处都察院的秘密眼线。

    关于都察院的一切,夏商知之甚少,只知道都察院在大华的任何角落都分布着眼线,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机密组织。

    以前,夏商是不想去了解,不想沾染因果。可经历了这许多,夏商不得不尝试着接触。靠他一个人的力量还是太小了,他有太多事情要做,找到上官婵、干掉扬州知府、为狂风寨惨案报酬、保护家人

    如今浮生也走了,夏商必须要新的力量。

    在家中休息了一天,然后便一人悄悄去了扬州城。

    如今的扬州对夏商而言并不陌生,到了城西,一路走访打听,没多久便已找到了江南春。

    光听名字,夏商还道是一座酒楼,到了门前才发现竟然是一座妓院。

    和别的花楼一样,江南春门前不远也是垂柳岸春江水,是京杭运河开道出来的支流,因地处偏僻,并不如其他地方雅芝,不过贵在清静,周边只有几间少人的茶社和两家当铺。

    夏商站在门口,看着面前不高的门庭,门口垂着的丝帘、窗花、丝带并非随流的红色,而是以青蓝色为主,给人淡雅清心的感受。和别的花楼比起来,少了几分喧嚣,多了几分恬淡,这就是江南春跟别的地方不同所在。

    门口也有姑娘,不过穿得并不花哨,端庄得体,手持油扇,翩翩摆动,吹着她们身上的香粉,让周围空气中都带着诱人的味道。

    见夏商驻足观望,门前有位嫩黄纱裙的妙龄姑娘摇臀摆手走了过来,娇羞却不谄媚地将手中小扇轻轻在夏商胸口拍了拍:“公子面生,该是第一次来吧?与其驻足观望,不如进而赏玩,若公子信得过娇儿,便随娇儿进来吧。”

    夏商看了这自称娇儿的女子一眼,此女生得七分姿色,腰纤可盈握,臀丰难独掌,眉目如画,烟云带彩,一口朱唇娇俏小好似眉心一点丹青。其貌之外,便是她谈吐间柔中带刚的话语声,听着好比夜莺婉转,清脆生花,可却掩不住一种气缓绵长的味道。

    这种感觉是武者该有的,夏商见识过很多武者,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

    如此说来,眼前的姑娘身怀武功,且还不算弱。可能被自己感知到,估计应该达不到浮生的层次。

    夏商心中暗想,这江南穿果然有些门道,如此个看门侍女便非同凡人,都察院果真是深不可测。

    思绪一闪,夏商朝娇儿点点头。

    夏商在打量娇儿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他,估计是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带着夏商往里边儿去了。

    穿门而入,走过江南春的门庭,之后方知此间天地。

    此处跟别处截然不同,院内没有一座高楼,全是雅致娇小的江南竹居,带着清淡地竹香,环绕在游龙戏凤一般的人工水之间,一派欣欣向荣的小桥人家景象,若非亲眼所见,很难相信扬州城呢还藏着这样的别样之所。

    此间地貌极广,一眼望去看不到头,只见各种花草树木,小桥石道穿梭其间,偶有几对年轻男女成双游玩。

    这里给夏商的第一感觉便是景美、人少。

    “公子,请随我来。”

    娇儿走在前头,不时回头微笑地喊一声,淡淡地微笑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总在不经意间给人好感。

    走了不多久,夏商到了一间竹居坐下,里面琴棋书画一应俱全,却不见女子惯用的胭脂水粉。

    娇儿坐在夏商对面,摇着小扇笑道:“公子自饮茶水,少时便会有娇儿的姐姐们来,公子可随心意选之。”

    话音刚落,便有四位女子进来,最小的不足二八,最大的约莫三十,长得都颇有姿色,却又不是浓妆艳抹的,看起来平添几分自在。

    “沫熙见过公子。”

    “晴儿见过公子。”

    “子钰见过公子。”

    “六儿见过公子。”

    四位姑娘一一介绍,各自都补足了礼数。

    娇儿还是那般轻摇折扇的姿态,笑道:“公子可有中意者?若分辨不出喜好,倒是可叫她们都陪公子弹唱亦无不可。不过公子也应看得出,我们江南春的姑娘可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正经女子,只要公子不唐突了佳人就好。”

    夏商看着,默不作声。

    面前四女跟娇儿比起来显然要更紧张些,至少不会有娇儿的随性自如。再者,眼前四人是普通人,看不出武功底子,想必没有深层次的身份。

    夏商故作不满,摇了摇头。

    娇儿一皱眉,坐直了身子:“公子,这四位可是咱家里才艺绝佳的几位,不如先让她们给公子献弹一曲?”

    夏商还是摇头,目光转向娇儿,故作戏虐之态,不经意间轻轻抓住了娇儿放在桌上的小手。

    娇儿一惊,想要抽回,却被夏商死死拉住。

    “娇儿姑娘,先前在外边,我便被姑娘的美艳所吸引,近来便是想跟娇儿姑娘共饮几杯的。还是娇儿姑娘留下陪我吧?”

    娇儿拧着眉头,想要抽手却不敢强来,挤出一丝笑容道:“公子有所不知,娇儿只负责拉客,不负责接客的。”

    “这有什么?接客拉客,还不都是为了赚钱,难不成怕我给不起银子?”

    说罢,夏商从钱袋中摸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

    娇儿眉头蹙得更紧,看得出夏商的举动让她心生反感,却又不好发作。

    娇儿不说话,夏商又道:“还不够?”

    说罢,又摸出一锭金子来。

    这回,旁侧四位姑娘都变了脸色,出手这么阔绰的少爷倒是很难见到的。

    “还不够?”夏商又问,正要再摸东西出来。

    娇儿忽然抽出手,低声道:“公子请自重,娇儿说了不接客便是不接客。”

    “什么接不接的,你再看看这个够不够!”

    “啪!”

    说罢,夏商又把手拍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公子!我说过了,就算给再多钱我也不不”

    娇儿话到一半忽然停住了,从隐隐地愤怒转为无比的惊诧。

    因为夏商最后摸出来的不是金子,而是一块腰牌!

    娇儿再不敢有任何不耐,低声朝身后四女道:“都退下。”

第184章 春坊司

    第184章春坊司

    竹居小桌上,两锭金子旁边放着一块扣着的木质腰牌。虽不见正面,却能从轮廓和材质上看出一些端倪。

    屋中只剩夏商和娇儿,后者能从背面认出的腰牌不凡,自然也不是寻常角色。

    腰牌在前,娇儿表情变得肃穆起来,小扇也放在了桌上,正要翻开来看。

    夏商一把将腰牌按住:“你是什么身份?”

    “公子先让我翻开看了,若有必要,娇儿自当报上家门。”

    夏商点点头,松开手。

    娇儿将腰牌翻开,看到正面的虎头纹,大字“一”号时,吓得险些跌坐地上,赶紧起身,退后几步,后又跪在地上接连三扣:“属下春坊司外系弟子春娇参见首座大人!”

    春坊司?

    外系弟子?

    这都是新名词,夏商都没听过。

    但怕对方起疑,也不敢暴露自己菜鸟的一面,故作高深地点点头:“起来,你的腰牌呢?”

    春娇唯唯诺诺地起身,恭恭敬敬递上自己的腰牌。

    上面是蛇形图案,却没有字号。

    “怎没有字号?”

    春娇欠身低语:“首座大人说笑了,弟子身份低微,哪里配得上春坊司的直系管事?”

    听对方如此说,恐怕这外系弟子就是些外围的喽啰,还不配拥有字号。至于直系管事,应该就是拥有字号的十位春坊司掌舵人了。春坊司应该就是京门十二司其中之一,夏商所在的虎卫门又号暗营司,专门负责暗杀行动,直系喽啰全是一等一的高手。却不知这春坊司又是负责哪个方面的。

    夏商先没多想,又问春娇:“叫你们管事出来。”

    春娇应允,毫不停留,不出一刻便跟着一位中年妇人回来。

    春娇跟在中年妇人身后,表情恭敬,低着头,大气不敢喘,和先前的轻松自如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再看这中年妇人,一袭宫装,体态丰腴,昂首挺胸,见到夏商毫不怯弱,低声道:“腰牌何在?”

    夏商起身,亮出腰牌。

    中年妇人看了一眼,忽然大喝:“假的!杀了他!”

    此话一出,春娇和夏商皆是一愣。

    春娇没有动手,中年妇人却出手了,一步向前,一手化作勾爪状,直往夏商咽喉处去。

    夏商大惊失色,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反应。

    现在浮生不在,一切只有靠自己!

    好在妇人的攻势不算凌厉,夏商右手挡在胸口,正拦住了中年妇人锁喉一击。

    妇人的手抓住了夏商的手,对方不但不退,反倒抓住夏商的手掌猛地拍向桌面。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屋中的小桌应声而碎,茶水洒了一地。

    然而,妇人还不松手,抓着夏商的手掌表情严肃,一股苍白之气从对方指尖飘来,犹如无形地虫子想要钻入夏商身体。

    一边的春娇回过神来,娇叱一声准备加入战局,却又被中年妇人一口喝止:“别插手!”

    说罢,又冷笑着看向夏商:“无知小儿,没有一点本事竟敢冒充我都察院首座?找死!”

    夏商眉头紧皱,掌心处传来阵阵刺痛,又觉手臂骨髓有针扎一般。

    不用说,此必然是那夫人的内功在作怪。

    夏商虽不会武功,但体内有一阴一阳两股真气,又有大圆满宗师月海棠打入了神秘紫气,三股真气在体内交融,要让夏商什么都不做显然不可能!

    闭上眼睛,心中默默念叨:“反击,反击!三道真气都给点儿反应好不好?”

    夏商不知该怎么做,体内的阴阳两股真气纹丝不动,但体内的紫气却不再平静。

    先前还一脸冷笑的中年妇人忽然变脸,只见夏商手心紫芒一闪,自己侵入的真气竟被瞬间吞噬,吓得妇人赶紧松手,连退数步。

    “娘亲!你怎么了?”

    春娇惊讶中竟叫妇人娘亲!

    当即也顾不得许多,摆出架势就要冲上去。

    妇人再度拉住春娇,低喝:“不可胡来。”

    说罢,妇人重新上前,忽然双膝跪地:“属下春坊司春葵参见首座大人。先前为确定大人身份,春葵不得不出手试探,冒犯之处请首座大人原谅。”

    夏商惊魂未定,看看略显青紫掌心,又看看面前跪服的妇人,一时间不知当说什么。

    片刻,春葵起身,双手呈上腰牌,夏商接过来一看,上有蛇行图案,字号为“七”。

    夏商看时,春葵解释:“属下春坊司七号,五年前自京都来此,经营江南春,培养有一批风月女子,大都安插在扬州各家大户内,用于掌握各方的消息。”

    夏商点点头,将腰牌递回对方:“春坊司七号?那春坊司的其余管事呢?一号何在?”

    “首座大人何时任职的?属下听闻陆首座在扬州遭遇不幸,不知这位首座大人如何称呼?”

    “我叫夏春秋,接手陆寻的职务不久,准确说来,我对都察院,对京门十二司算不上了解。”

    春葵略显疑惑,狐疑地看一眼夏商,缓缓点头:“原来如此。首座大人有所不知,我们春坊司手下全是女子,分布全国各地,属下负责扬州一带的联络,其余管事也都分列各处。至于春坊司首座,从来都是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属下不知其踪迹。”

    “那扬州城内,是否只有春坊司的人?十二司中还有别的管事在?”

    “扬州一带相对太平,没有乱党,不涉江湖,故而十二司在扬州投入不多,除属下之外,便只有督造司尚有势力安插其中,若首座大人要见,属下愿为效劳。”

    “先不必了。今日来此,是有一件事情想打听。”

    “首座大人请讲,愿闻其详。”

    “扬州城内可有一些年代古老的卷宗?”

    “卷宗?这恐怕就要让首座大人失望了。似卷宗这类重要物件,通常都在京城的都察院的密室内,一般人根本无法接触,更不可能将之抄录。”

    夏商眉头轻皱,其实他早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也不觉失望,至少眼前的女人对自己还是很尊敬的,只是不知会不会安心受自己指使?

    “那你听没听过笑面虎这人?”

    “笑面虎!莫不是五十年前盗走都察院至宝的叛徒?”

第185章 五十年前

    第185章五十年前

    笑面虎三字,对督查院每一位核心成员都不陌生。

    五十年前,一部神秘的经卷被督查院获得,皇上得知后要求销毁。后来不知因何原因并未完全销毁,烧了一半,留了一半。留下的一半被督查院收藏,列为督查院的最高机密。当时负责销毁此物的人就是虎卫二号笑面虎。

    当时的笑面虎虽身居虎卫二号,但之前在任务中受了重伤,武功全是,几近废人。起初并没有什么改变,所有人都以为整件事情已经结束。可在两个月之后,笑面虎这个废人忽然武功恢复,而且比受伤前更厉害。

    笑面虎的改变引来了督查院内部关注,随着一步步调查,最终确定笑面虎没有将神秘经卷的后半部销毁,而是偷偷练习了上面的功法。

    督查院是决不能容忍叛徒的,笑面虎身为虎门二号,更加清楚督查院的办事风格,所以当事情暴露之前先一步逃走。期间又经历了许多波折,最终拜托了督查院的追捕,逃到观音庙里竟当起了主持。从此笑面虎化身草灯和尚,五十年都没有被人发现。

    为了躲避督查院的追查,草灯不可谓不尽心竭力,当年的笑面虎是个足两百斤的大胖子,现在的草灯却是个枯瘦如柴的老人,要改变身体需要付出多少代价不得而知。要不是夏商扰乱了他的佛心,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笑面虎消失了,可关于笑面虎和神秘经卷的传说还一直流传在江湖。当年的虎门二把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身负重伤,武功全是,沦为废人的事在江湖中沸沸扬扬,当时是请了天下最高明的医者医治都没有成效。谁能想到他会忽然恢复武功呢?而且武功不退反进,让天下人都大惊失色。

    所有的一切都归结在那部神秘的经卷上。

    笑面虎消失后,不仅督查院在找,各路江湖势力也在找,而且就算历经五十年尘埃,江湖中人对经卷的渴望从未减弱。

    当春葵听闻笑面虎重现时,第一反应是不相信,第二反应便是震惊和紧张。不惜花费好多时间来讲述五十年前的秘密。

    春葵面色凝重,又再问了一遍:“首座大人,您可确定观音庙的主持草灯和尚就是当年的笑面虎?”

    夏商点头,心有疑虑:“那神秘的经卷究竟是何来历?能让督查院和江湖如此在意?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还要掀起一场风波?”

    “首座大人不知其中厉害,属下也是听前人所述,那经卷乃无上神功,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为了争夺此书,当年导致几个江湖门派覆灭。倘若此消息流落出去,必将引来一场腥风血雨,扬州城也休想安宁。”

    春葵越说越是严肃,在竹居中来回踱步,忽然一顿,又道:“不可,笑面虎此人必须找到,绝不能让经卷落入江湖人手中。首座大人,属下斗胆肯定以您的名义召集江南一带的督查院要员全力追查。”

    夏商沉默了,思绪不定。

    要知道袈裟上的文字内容究竟是什么,肯定要找到草灯和尚才能解释,靠自己显然是做不到的,如果借助督查院的力量倒不是不可能。

    可是夏商自己清楚,他这个督查院首座的位置来得不明不白,甚至都不敢暴露真正的原因。如果跟督查院有过多的牵连,会不会东窗事发?能不能掌控其他人?很有可能给自己惹祸上身。

    夏商想了很久,摇摇头:“此事你暂且保密,容我再思量一下。”

    春葵听了眉头轻皱,美目流转似有思绪。

    在江南春并没有了解到过多有用讯息,夏商也不再久待,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回家。

    春葵和春娇一路相送,直到夏商消失在视野里。

    看着夏商渐行渐远的背影,春葵低声对身侧女儿道:“派几人盯着他,顺便通知首座有关笑面虎的事。”

    夏商走在街上,想着给雅芝买点儿小礼物,也能哄她开心一下。

    一家不起眼的裁缝店旁边是新开的酒家,几个伙计正往上面挂招牌,稍加留心才发现竟是“五谷精粹”,牌匾右下角还有“天字三号”的小子样。

    看来是五粮液在扬州城的分销店又多了一家。

    经过前一月的预热,五粮液算是正式走入了千家万户。

    五粮液的口感味道虽不及真正的五粮液,但在这个年代也已完全颠覆了百姓对酒水的认知,价格也从最开始的天价逐渐走低,也将酒的质量进行了分类,从五两到五十两不等。

    新店开业,夏商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不过看门口排着的长队,想来酒业发展很不错。

    既然到了门口,又是自己的产业,夏商打算进去瞧瞧。

    不料正准备上前,身边走来一人,再另几个赤膊大汉的簇拥下,绕过夏商直接走到正在挂牌的人前。

    “都停下!”不请自来的矮小商客嗓子可不低喝一声打破了场间平静。

    商铺里面出来个瘦高中年,看样子应是这间分号的掌柜,见到这番场景不禁皱了皱眉。

    很快一矮一胖就在商铺门前交流起来。

    夏商隔得远,听不见几人交流着什么,只见瘦高掌柜一边说一遍请胖子进了里面。

    这时,排队的百姓开始议论起来。

    “那不是隔壁方酒的掌柜吗?叫什么来着?”

    “方源。”

    “对对对,就叫方源!这可不是个善茬,听说养了好一批伙计。这五谷精粹开到了他家门口,也难怪会来找麻烦。依我看,这两家必定要闹起来。”

    “我看今天是开不起业咯,想找个近点儿的地买口五粮液看来是不行咯。”

    说着,人群中有人离开,夏商见了心头火起,一个普通恶商也敢欺负到头上来?

    于是几个踏步上前,走到店门口,推开几个堵门的壮汉就要去会会那个不知深浅的矮胖墩子。

    可夏商没有多的机会,没进门,便看到掌柜带着矮胖墩子出来,笑眯眯地,一路勾肩搭背,不知说着什么,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

    只听那矮胖墩子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你放心,只要兄弟按照说的做,我保管让咱们两家都有钱赚!我说你们东家也真是,有如此好的法子,怎么就不早说给我听?罢了罢了,今日我还有事,来日我再找兄弟喝酒。”

第186章 烦躁

    第186章烦躁

    夏商还有不明白,这短短的时间内瘦高掌柜是如何轻而易举化解纷争的。

    夏商没有打扰,等掌柜将人送走之后才上前表明身份。

    得知是大东家来此,瘦高掌柜受宠若惊,各种殷勤讨好不断。

    “来来来,夏当家的请你里边儿请。我叫徐安,以前也是帮夏老当家的。早听说夏家如今当家的是个年轻有为的俊俏少爷,往昔还不信,觉着夏家如今这么大的家业,哪里是一个公子哥能掌舵的?没想到今日一见,当家的过真如此年轻,真是英雄出少年,虎父无犬子,长江后浪推前浪”

    “好了好了。我就是很好奇,先前你跟那人说了些什么?为何会忽然就改变了态度。还有他说的什么好法子,怎么连我都不知道?”

    徐安送夏商在柜台后坐下,沏了一壶茶来,恭恭敬敬送到面前:“当家的不知道?不该呀!我们扬州城几家的掌柜刚接到消息,说要是有别的酒家的店主来滋事,不要与之起了冲突,可予之以分销五粮液利益诱之,放di 激a五粮液给各酒家,并承诺我们可长期供货。”

    夏商听了,不禁一愣,心说这是好久来的主意?自己压根儿没想过!

    难道是秦怀柔私下决定的?

    显然也不可能,这掌柜先就说了,此消息是刚刚收到的。

    家里若做出什么决定,要传达到各家酒铺最多一日时间。

    一两天前,怀柔根本不在家中,到底是何人在私做决定?

    夏商眉头轻皱,不论此方法的好坏,但自己身为当家的,手下竟有人背着自己胡乱发号施令,多少会叫人不爽的。

    夏商并未表态,跟掌柜的聊了两句之后,离开了铺子。

    或许是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夏商有些惆怅。

    督查院和笑面虎的恩怨没有解决,家里两三个女人还不清不楚。虽说有了些积蓄,可要跳出扬州城往别处发展似乎还不够成熟,混来混去都是在扬州这一隅小地,实在是有些沮丧。

    带着一些愁思回到了榆林县,车驾刚到街口,远远地能看到府门,正瞧见一辆车驾在府门前接人,然后往另一个街口去了。

    等自己的车驾到了门口,家丁恭敬上来迎接,夏商便随口问了句:“先前走的车驾是谁?”

    “二夫人的娘亲。”

    “柳夫人?”

    “正是。二夫人想念娘亲,常着人去请柳夫人过来叙话。”

    夏商没有再问,但却忽然意识到个要命的问题。

    柳如烟之前,柳夫人和夏商有过几次交流。那时候,柳夫人便多次邀请夏商加入什么红花会。夏商多次拒绝,柳夫人表面没有纠缠,可后来主动找上秦怀柔,自荐其女柳如烟,期间又制造机会让秦怀柔各方了解

    而且,关键柳家和夏家家底存在差异,柳家属于上位者,反倒把自己女儿嫁给下位者为妾,明显是不合常理的事情。

    如此想来,柳夫人打的主意定是利用女儿吹枕边风,最终目的肯定也是拉夏商加入红花会。

    夏商是何等聪明人?细细一想如何不知其中利用关系?如此一来,这桩婚事便是别有用心!

    有人用自己的感情做筹码,这绝对是不可原谅的!

    柳夫人的作为显然触及了夏商的底线。

    如今柳夫人三方两次从柳庄来夏府,美其名曰说是见女儿,其实就是在暗中支招如何俘获男人的心,以便后面吹枕边风。

    夏商越想越是气苦,要说此事的开始因秦怀柔而起,若非秦怀柔擅作主张,哪里会有这许多事情?但是,夏商又怎舍得怪罪听话懂事的夫人?

    想来想去,还是有些郁闷。

    夏商到了正门大厅,厅中无一人,身后新来的家丁屁颠屁颠地跟着。

    夏商坐下,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凉透了,又吐了回去:“去换热茶来,还有,叫柳如烟过来。”

    夏商心情很不爽,要怪就怪柳如烟的母亲心怀不轨,就算柳如烟是无辜的,但也免不了心中有几分火气。

    但此事唯一的好处就是,让夏商心中那一丝不忍和愧疚没有了。毕竟是嫁给了自己,自己却没给人家好脸色。

    夏商思量了许久,门口一阵风把夏商从思绪中拉回来。

    柳如烟一身绿衣飘然而来,手里捧着茶壶,嘴角带俏,踩着小碎步唯恐弱了仪态。柳如烟竭力保持着自然,却也掩不住眼中那一丝不安和惶恐,估计是摸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安不下心吧。

    柳如烟冲了茶,想送到夏商面前,却见夏商已自己倒了一杯自顾自喝起来,无奈只能讪讪坐到一边,自饮了一口。

    夏商看了眼柳如烟今日的装束,绿萝青纱,乳霞白衬,粉颈挂着真珠宝串,小嘴桃红水润胭脂,眉有烟云,眼藏流光,一头金钗宝簪,一身珠光宝气显得贵气逼人,但又那小小年纪,陪衬起来倒显得有几分别扭。

    好不好看?

    当然是好看。

    但夏商心有怨念,便也不觉心暖,只看那一身绿衣觉得有些熟,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方才你娘来了?”夏商不动声色问道。

    柳如烟却正襟危坐:“是的,娘亲刚走,早知少爷回来,便可叫娘亲多留片刻的。”

    “以后我不在家,你尽量少跟娘家人往来,毕竟现在身份不一样了。”

    听到夏商此话,柳如烟表情一僵,拧着眉头看着夏商,不知怎就得了这么句无情的话来?

    柳如烟心里委屈,想着娘亲的告诫又不敢表现出来,说是此刻忸怩姿态只会让男人更加反感,故只有强作镇定低头挽着衣袖。

    “恩?听到没有?”夏商强调了一遍,证明他很忌讳这件事。

    倒不是夏商薄情,只是不想让这个女人被柳夫人教唆得变了味,自觉此刻应该把话说重些。

    柳如烟羞红了脸,换做以前怕是已经哭了起来,连母亲的面儿都不能随便见,这不是摆明了不让自己好过吗?

    “妾妾知了。”

    夏商点点头,表情有所缓和:“还有一事,我今日在扬州城内听一家咱们的掌柜说什么,若有别家酒肆的掌柜滋事,便以di 激a五粮液进够对方,如此来化解事端。此事你知不知道?”

    听了夏商的话,柳如烟倒显得平静,点点头:“是的,是妾身通知的各家掌柜,因为”

    “啪!”

    话没说完,夏商一掌拍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吓得柳如烟手里的茶都翻了,茶水湿了一身,也顾不得清理,赶紧起来,战战兢兢地到了厅前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谁叫你擅作主张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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