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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麒麟2     咸鱼的科技直播间txt下载     咸鱼的科技直播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07章小景园内有小景

    “不用科举既得功名,选定人员进入翰林院代职……还有‘大华第一善人’的金匾……”

    知府大人和周围的官员都听傻了,心说这是什么赏赐?

    别说华朝百年历史以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奖励方式,就算是有史可查历朝历代也没听说过这样的奖励。

    乍一听,这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才能想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

    知府深吸了一口气:“大人,不知您说的这些究竟是您的意思还是朝廷的意思?”

    “当然是朝廷的意思……”

    知府赶紧擦了一把汗,心说朝廷怎么可能作出这样的决定?简直是太不成体统了。而且朝廷根本都不知道豫州的情况怎么可能提前作出这样的决定?

    很明显,这些话都是这个年轻的大人信口雌黄。

    能说出这样的话,也就只有这般年纪的年轻人才能做到,简直是异想天开。

    可是,谁又能去直接说出来呢?

    质疑对方假传圣旨?

    正当众人犹豫不决的时候,夏商接着又说:“你们尽管叫我说的去做,不出半月,圣旨就会下来。”

    看着夏商信誓旦旦的样子,诸位官员也不好再说什么,把心一横就按夏商说的做,到时候真的出了问题,把事情闹到了朝廷,大家就实话实说,都是受了此人的蒙骗,反正这么多人在场作证,也不怕没人相信。

    知府赶紧命人把消息传达出去,然后在问夏商:“大人,现在还有什么好吩咐?”

    夏商拍了拍手:“好了,正事儿都处理完了,接下来就是轻松的私事了。”

    知府松了一口气,心说终于可以放心了。

    随后,夏商在知府的带领下到了豫州有名的小景园。

    这里是当地大户的私宅,也是豫州最好的园林。

    此次为了接待太子,临时安排的活动,只可惜太子不赏脸,宁愿在客栈都不远移驾这小景园中看看。

    倒是便宜了夏商。

    名曰小景园,其中景

    致却是不小,一路亭台楼阁不断,排列错落有致,尽是雕梁画栋,极尽奢华,比之皇宫也不逊色。

    园中清池荷塘,锦鲤成群,可惜了正值冬季,少了些诗意,但池面结冰,可见水下锦鲤窜行,亦是难得可贵的风景。

    一路行来,先是经过了桃园、梨园、柳园,最后在花开满地的梅园停下。

    梅园之中,花香淡淡,伴之轻风,更显素雅,梅树成林,或聚或散,不见规则,人在其中仿佛置身山野,远离了尘世喧嚣。

    只可惜这一路都有那些年长的地方官跟着,一个个老气横秋,哪里跟此地风雅相配,简直是大煞风景。

    总的来讲,夏商还是觉得不虚此行,不知道进入徐州后会是什么景象,能在豫州的小景园缓冲一二,也是不错的享受。

    除了四处可见的景致之外,梅园之中已经备好的酒席。

    就在三五梅树的树荫之下,一张巨大的石桌上摆着各色的美酒佳肴,大都是一些夏商见所未见的地方特色,只看品相便叫人食指大动。

    树荫之外有意空地,七八个俊秀靓丽的姑娘或展方琴,或抱琵琶,或执短笛……略显局促地端坐着,颔首以待,不敢稍动,唯间轻薄的纱衣在寒冬中随风而动,本该是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此刻怕是早就被冻僵了吧?就这么看着,还真是可怜。

    夏商进入小景园时还是黄昏,待其到了梅园入座便已天色暗下。

    桌上挑了灯火,头上梅树之间亦有星星点点的小灯笼亮着,不仅照得四周通量,也更显别致。

    即时享受,夏商自不会推诿周围官员对自己的吹捧,各方敬酒皆是一一收下,酒桌前的歌舞依旧艳丽,姑娘婀娜多姿,词曲清丽动人。

    酒席过半,夜色渐浓,不觉间夏商已有了三分醉意。

    恍惚间,忽觉面前歌声有变,不似先前的歌姬婉转动听,反倒多了些生涩局促,但其音色倒是更令人享受,好似冰凉的糖水缓缓划过心头。

    待到对方一曲歌闭,夏商缓缓退开了身侧官员的酒

    杯,定睛去看前面唱曲的姑娘。

    只见那姑娘站得离夏商很近,隔着一张桌子不过三四米的距离。

    虽然四周灯火通明,但黑夜之下也不能和白日相比,更有三分醉意,夏商看得并不真切,只觉这姑娘规规矩矩站着,双手合十十分紧张,好似不知放在哪里。见了夏商的目光,更是慌乱地低下头,白嫩嫩地脸蛋儿瞬间红成了苹果。

    “小女……小女子……参见大人。”清亮却颤抖的声音传入耳中,更似一杯美酒下肚,美不胜收。

    夏商见识的美人很多,但也少见声音如此清丽悦耳的姑娘……

    此时意识朦胧,唯有听觉尚且敏锐,这便更显面前姑娘的诱人。

    坐在夏商左侧的知府大人见夏商如此神态,心下颇为满意。

    之前因猜测夏商是太子男宠,唯恐这位大人不喜好女色,故在这些歌姬之后又安排了一些面相较好的男童待命。

    不过在这酒席之上,小夏大人对周围大人的敬酒心不在焉,总会抽出闲心去看看面前歌舞声色中的女人,便知这位小夏大人还是免不了男人的俗气,对女人的抵抗力还是低了些。

    喜欢女人就好,好看的女人好找,好看的男人可难办。

    “夏大人,此乃下官小女荣儿,年刚十六,从小饱学诗书,精于琴棋。今日听闻京城上差来访,又是同龄的俊杰之才,故心生仰慕,求着下官要来见大人一面。不知大人见了是否喜欢,若大人喜欢,就让荣儿过来陪大人小酌两杯,正好也好跟大人讨教讨教诗文,想必只要大人稍加点播,小女必然受用一生呐。”

    夏商看了知府一眼,暗叹此人真是下了血本,连自己女儿也卖了。

    不过此次来豫州,至今都没有收他们的好处,恐怕现在这些官员的心都没有安。

    面前的小姑娘声音好听,怯生生的样子也不烦人,当下也别让这些人继续惴惴不安了。

    想着,夏商起身,晃着步子到了桌前的荣儿面前,一把抓住了荣儿小手:“那就随我走吧。”

第1208章小景楼中有小女

    夏商蛮横的样子倒是跟他现在的身份很像,这位知府千金肯定没有想过似自己这般金贵的身份有朝一日会沦落到要刻意讨好他人的地步。

    被夏商忽然抓住,荣儿本能地一阵惊叫,身体也不受控制地表现出反抗的姿态。

    夏商眉头微皱,并未松手,带着一身酒气对姑娘问道:“听你爹说是你自愿的,到底是你自愿的还是被你爹逼的?本大人从来不喜欢强人所难,但凡你有半点儿不愿意,尽管说出来就是了。”

    一边的知府面露紧张之色,想要开口说什么,但当着夏商的面却又不敢随便出口。

    面前的荣儿姑娘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被夏商抓着想挣脱又不敢挣脱,气喘吁吁半天没个回应。

    夏商看了,一甩手,悻悻道:“罢了罢了,既然是心有不愿,就不必强迫自己。”

    说着,夏商转身就要离开。

    但脚步还没离开,荣儿姑娘从身后追来,一把抓住了夏商:“大人……我……我……我愿意……”

    “怎么又愿意了?先前看你不是一脸不愿意吗?”

    荣儿红着脸,低着头,甚是难以启齿:“是荣儿至今未被男子如此……如此……一时间乱了方寸,冒犯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真的愿意?”

    “真真愿意。”

    夏商也不再回答,简单地一伸手。

    荣儿稍作犹豫,红着脸蛋儿有些不自在地上前来抱住了夏商的胳膊。

    然后又远远地看了父亲一眼,瞧见父亲眼中鼓励的眼神,心中莫名一阵悲凉。

    或许唯一能赶到欣慰的就是这位大人英俊非凡的相貌了,只看这一张脸,倒也是不那么令人难过。

    这小景园内早就安排好了安歇的小楼,不远处的小景楼内已经点好了红烛,远远地都能看到楼上的红光烟火,在这冬季的夜里透出一丝暖意,是藏不住的别样韵味。

    京城来的小夏大人带着知府的千金共度良宵去了,陪客一天的官员们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大家都纷纷赞叹知府大人果断呐,竟然让自家千金来套住这位太子身边的红人。只要知府的千金成

    了小夏大人的枕边人,以后也算是在太子身边多了一个照应,不仅仅是知府大人,就是整个豫州的一系列官员也有了保证。大家的心里也就安生多了。

    夏商和荣儿姑娘拉拉扯扯地上了小景楼,却不知黑暗中藏着的目光却变得更加仇视。

    “这群狗官!豫州城外惨象连连,他们却还在城中灯红酒绿!”

    “这些畜生,杀了就干净了。不过咱们人手不多,不能冒进。”

    “难得豫州城的官员都在这里,就算有些冒险,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师兄,你们去对付下面的豫州官员,我要去除掉那个京城的狗官。那贼眉鼠眼的好色模样,让人看了都浑身不自在。”

    “师妹,今夜咱们一切小心。未到必要时刻,千万不要引起骚动。否则咱们就难以出城了。”

    “师兄放心,我自有分寸!”

    ……

    荣儿姑娘已经被夏商拉着到了小景楼的三楼。

    这里一切都布置妥当。

    一张很大的香妃床铺满了花瓣,床头出台的红烛边还挂着香包,让整楼都充满了怡人的香气。

    桌上摆着小酒和果脯,地上都铺着上好的大红丝绸,一直延伸到床边,人在其中就像融入才红色的云霞内,如梦似幻。

    桌边的衣架子挂着干净的衣裳,一身男装一身女装,里面的屏风后面映着个大大的澡盆影子,后面更是烟雾缭绕。

    荣儿只是看了一眼就芳心颤颤,不消说便知将要发生什么。

    偏在这时候,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歌姬,到了两人面前盈盈一礼:“两位贵人,温水已经备足,要奴婢服侍更衣吗?”

    夏商有了醉了,不觉何时已经把身体大部分重量都靠在了荣儿姑娘的身上,对着歌姬摆摆手:“你下去吧。”

    歌姬再一礼,低着身子俏俏地下楼了。

    楼上只剩了夏商和荣儿姑娘两人。

    小姑娘没有经验,只觉得紧张得要命,浑身都在打颤,却又要竭力忍着,生怕惹得这位小夏大人不开心,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更不知道要做什么。

    夏商定了定神,感觉还有一丝冷,原来是小楼还有一个露台,露台敞开着,有两扇木门可以关闭。

    夏商放开了荣儿到了露台,本意是想把门关起来挡住冬夜的风。

    不想这不经意得到了露台正巧能看到小景园乃至整个豫州城的风貌。

    这倒是一个极佳的观景之地。

    冬夜月光映照满城,目力所及,尽是清冷,悠悠明月,点点繁星,梅花落尽,唯有夜香,三分醉,七分醒,美景入眼,忧患在心。

    夏商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跳出了视力所限,脑海中映出了城外那一片在今夜寒风中无助发抖的人。

    荣儿在一边不敢稍动,看着夏商在露台的背影,发现这位大人似乎陷入了沉思,心里正觉得奇怪,也不懂大人究竟在想什么,也在暗暗反问自己,是不是哪儿惹了大人不开心。

    不过现在倒是个平复心情的好机会,荣儿也在偷偷地深呼吸。

    虽说今日之事来得匆忙,此前一直没有想过,更没有准备过。

    但自她来了小景园的那一刻起,内心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作为一个女子,一生中能有一次对家族对父母有贡献,有帮助便是最大的回报。

    此次内帮父亲在朝堂之中安稳有些自是无所畏惧。

    来了,就没想过后悔!

    想着,荣儿鼓足了勇气,偷偷到了桌边,拿着酒壶便是咕噜噜地狂灌,想要借助酒劲儿让自己随性些。

    可笑的是这妮子从小到大居然没喝过酒,还以为所谓的酒味就跟平日的白水没多大差别。

    这么一大口猛灌下去,浓烈的酒劲儿冲得她涕泪横流,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

    身后的动静将夏商的思绪召了回来。

    看到在桌边咳得就快岔气儿的小姑娘,赶紧跑过去拍打她的后背:“荣儿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荣儿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张口刚想说话,却忍不住打了个酒嗝,一股酒气差点儿把夏商给熏倒,那迷离的眼神透着傻乎乎的劲儿,看上去还真是可爱。

第1209章屏风前后

    “好……好辣……”荣儿死死地抓着夏商,紧闭着妹子,脸蛋儿通红。

    夏商看看桌上的酒壶:“这是酒,又不是水。”

    “我……我知道。”

    “知道你还喝?”

    “……”荣儿羞涩,不知如何回答。

    如此呆滞了片刻,荣儿才松了一口气,但也不知道她刚才喝了多少,才这几秒钟的功夫,整个人都飘飘摇摇,像一朵没了根儿的小花一样。

    夏商只能扶着小妮子,准备送她到床上去,小姑娘却抱着夏商的胳膊摇摇晃晃往屏风后面的澡盆子去。

    “大人,还没洗过呢。”

    夏商看了看荣儿的模样,有些怀疑:“姑娘,你能行吗?”

    也不知荣儿听没听到,也不回答,已经拖着夏商到了澡盆子边上。

    估计这会儿荣儿也不太清醒,似乎都忘了夏商的身份,站在澡盆边上双手一张:“给小姐宽衣。”

    夏商一愣,心说这妮子竟然把自己当成了府上的丫头使唤?

    想着,夏商一阵好笑,但想想这样也好,免得这小姑娘过于紧张,搞得大家都不自在。

    稍稍一犹豫,夏商还是默默地解开了荣儿的衣带。

    只不过整个过程夏商都十分规矩,真就像个下人一样老老实实地把小姐的衣裳收拾到了屏风上挂好,然后转身出了屏风。

    唯一不老实的地方估计就是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那秀气的背影。

    夏商带着荣儿来这里自然不会真的想把小姑娘怎么样,不过是给豫州各位官员一个台阶,让他们吃一颗定心丸。不然一直这么端着架子,他们肯定还会想方设法得来讨好夏商,找那样就有些没完没了了。

    夏商喜欢露台上的竟,从屏风后出来,一个人又到了露台,吹吹夜风,看看夜景,心里倒是安静很多。

    屏风后,小姑娘泡在温热的水里舒服得呻吟出声,刚下肚的烈酒被温热所激发,一时间发爆出更浓烈的酒味儿,让荣儿本就迷迷糊糊的头脑越发不清醒。

    这时候她还想着自己在家里面呢,心说身边的丫鬟怎么不来帮自己洗澡

    不过现在实在是太迷糊,荣儿想靠在水盆里好好休息一下。

    眼睛一闭,似乎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荣儿睡得不死,感觉没过多久,忽然间感觉自己的肩上都了一支冰冷的手掌。

    荣儿感觉不对,猛地一睁眼,竟发现澡盆边上多了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此事正一手按在她的肩上,一手拿着剑,一双眼睛闪着不善之色。

    不说别的,就是眼前的装扮就足以让人心生畏惧,况且还是在她洗澡的时候。

    就这么一睁眼,荣儿感觉混身毛孔都激发出了一阵冷汗,本能地露出了惊恐之色,张嘴就要大叫。

    没等荣儿出声,对方搭在她肩上的手一下捂住了她的嘴,剑也抵在了荣儿的脖子上。

    “别出声,否则我杀了你。”

    荣儿何曾经历过这种令人恐惧的事情?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不住点头。

    黑衣人看了一眼外面,只能看到在露台上站着的夏商的衣角,然后回过头,对荣儿道:

    “不要紧张,我来不是杀你的。我问你,外面的男人是谁?老老实实回答我,若有什么鬼心思,小心我对你不利。”

    听到黑衣人的声音,荣儿似乎放松了些,等到对方缓缓松手,荣儿小声问:“你是姑娘……”

    “回答我的问题!”

    对方很凶,吓得荣儿浑身一颤。

    “我……我也不知道。”

    “什么叫你也不知道?你都不知道,干嘛跟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是爹爹安排的……听说是京城的大官……”

    “果然没错,就是从京城来的狗官,还有你爹,豫州知府更不是什么好东西。跟这些朝廷的官员勾结在一起,贪污枉法,欺压百姓!现在连自己的女儿都不顾……真是禽兽不如。”

    “不是的,爹爹他……他也是考虑过的,只要我能跟着小夏大人,以后的日子不会差。”

    提到小夏大人,荣儿的心思又更清醒了几分,忽然想到自己之前喝酒,被小夏大人送到了屏风后,又是小夏大人帮自己脱了衣裳……

    一连串的记忆涌上来,荣儿脸上忽然一阵滚烫。

    不过也开始有些奇怪,心说到了这时候,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人在这里洗澡,小夏大人为何不见踪影?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现在听我的,让外面的狗官来屏风后面。”

    “你……你想干什么?”

    “别废话,赶紧照我的说,想办法让他过来,不然我就先杀了你,再出去杀了他。”

    荣儿吓得够呛,犹豫了一会儿,努力保持着平静小声喊道:“夏大人……夏大人……”

    夏商在露台思绪飘忽,因为带着几分醉,竟然丝毫没察觉身后的楼中居然多了一个人。

    荣儿声音太轻,一连唤了几声都没有反应。

    蒙面女子有些恼,低声道:“你没吃饭吗?大点声不行?”

    荣儿提高了声音:“夏大人。”

    “怎么了?”

    夏商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荣儿面前,不仅吓到了荣儿,也把荣儿身边的蒙面女子吓得够呛。

    这时候,屏风上映出了夏商的影子,发现他此刻正站在屏风背后挺直地站着。

    不得不说,夏商的身材很好,只是一个笔挺的身影便给人一种文生雅士的飘逸洒脱感。

    蒙面女子见了心里也不禁感叹,这个狗官的形象和平日里见过的官员形象大为不同,倒是好看多了。

    荣儿看了脖子上的剑锋一眼,有些心虚,声音有些发颤:“夏大人,还请您进到屏风之后与小女一起……一起……”

    说道最后,荣儿的脸红得不行,最后只吐出了细弱蚊虫的两个字:“共浴……”

    叫一个女子主动地说出这么一番话,相信任何男人都会禁不住诱惑,猴急地进来。

    蒙面女子握紧了手中剑,只等外面的狗官露出一点点影子就给他个措手不及。

    然而,两个女人都期待了许久,却不见人进来,只听到外面传来一句淡淡的话。

    “男女有别,姑娘又是大家闺秀,夏某亦有自知之明。姑娘自不必作出有违本心之事,今夜姑娘自请安睡,夏某自是不会有任何不规之举。”

第1210章小贼

    一句话让剧本发生了天大的变化。

    屏风后两女皆是一愣,各有心思,却皆是没有想过会得到如此答复。

    蒙面女子看着呆愣的荣儿,拧眉用剑柄捅了捅她的胳膊,示意她继续想办法。

    荣儿有些愕然,停顿稍许:“大人,爹爹已经安排小女侍奉大人,若如此……爹爹知道了怕是要误以为是小女怠慢了大人。”

    “此事,你我不说,外人又如何知道?”

    “但是……”荣儿这回是真的急了,全是出于自己心意连忙追问,“但是大人为何当着那么多人面把荣儿带走?”

    “本就是逢场作戏,姑娘就不必当真了。”

    “逢场作戏……”荣儿有些恍然,心中莫名放松,但隐隐也有些不是滋味。

    一边的蒙面女子更是听不懂夏商的话,只觉的天下怎会有如此怪异的男人?

    话是说了这么多,可屏风后面的人始终没有进来的意思,蒙面女子有些着急。

    外面还没有传来动静,蒙面女子大可以直接冲出去把外面的人杀了。

    但她担心自己的行动会闹出动静,如果惊扰了这里的守卫,有可能会影响到外面同伴的行动。

    所以在外面没有出现声响的时候,蒙面女子还不想冒着打草惊蛇的风险直接杀出去。

    蒙面女子继续盯着荣儿,让她继续说话。

    可荣儿现在真的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被人用剑架在脖子上,便是再不想说话也要想方设法地说点儿什么。

    “大人,便是今夜没有发生什么,今夜之后整个豫州城都知道小女在此侍奉了大人一夜。纵使大人有意保留小女的清白,估计也没人相信小女的清白了。如此这般,小女日后又当怎么见人呢?”

    外面的夏商挠挠头,这倒是他没有考虑到的事情,毕竟有些醉,考虑事情没有那么多周到,当时只想着安了诸多官员的心,却没想到自己这么莽撞的行为给人家姑娘带来了更大的困惑。

    “这个嘛……明日我自会与知府大人说明,姑娘不必担心。”

    商把话说完,没想到屏风后面传来了微微的抽泣声……

    “荣儿姑娘,你这又是怎么了?”

    “说来说去,大人还是嫌弃荣儿……只是要大人进来屏风看一看都不愿意……”

    “……”夏商稍作停顿,“荣儿姑娘你别哭了,在下从未有过嫌弃之意,若在下过来能让姑娘心情好些,那在下这就冒犯了。”

    “嗯,大人进来便是,不过地上撒了水,有些湿滑,可要小心些,别摔了。”

    这时候,蒙面女子已看到屏风上的人影开始移动,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轻轻松开了荣儿,然后藏在澡盆侧方作出了攻击姿势。

    几秒钟之后,夏商的一只脚迈了进来,口中小声道:“荣儿姑娘,在下可真的来了。”

    荣儿身子一紧,本能地把身子藏在了水下,只露出一个脑袋望向夏商。

    荣儿表情十分慌乱,深怕自己的行为让夏大人遭遇不测。

    如果先前对这位夏大人还谈不上喜恶,那经过先前的几句对话后,荣儿姑娘对小夏大人有了新的认识。

    至少这位年轻的大人不仅相貌出众,还跟父亲那样的官员截然不同,从言语间的能感受到一股正气。

    和挟持自己的贼人比起来,荣儿显然是不希望夏大人受伤。

    可荣儿现在是真的害怕,如果贸然出声,有可能会激发贼人的仇恨转而来对付自己。

    在这万般无奈的时候,荣儿只能用眼神和表情传递出讯息,希望能让小夏大人有所警惕。

    但荣儿没有想到躲在澡盆后面的女贼下手太快,而且出手极狠。

    夏商刚露出半张脸,还没有看到荣儿此刻表情,对方已经娇叱一声冲了出去。

    “啊!”荣儿一声惊叫,一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她再也不敢看眼前血腥的一幕。

    似乎是想到了下一秒的鲜血四溅,整个人都害怕得微微颤抖,眼泪也跟着滚落下来。

    她也在想,如果不是她的话,小夏大人就不会来屏风后面,也就不会遭遇女贼的偷袭,这一切跟自己必然有脱不开的关系。

    然而正在她担惊受怕的时候,身边却忽然变得安静下来,似乎并没有发生想象中的打斗。

    “难道已经结束了?”

    荣儿有些怀疑,强忍着恐惧睁开眼,却看见面前的女贼竟然跪在了地上,手中的剑也掉了,一动不动地盯着夏商。

    要不是荣儿看到这个女贼还瞪着眼睛,估计都要以为她已经死了。

    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女贼为什么蹲在地上没了动静?

    荣儿脑中一个大的问号。

    带着疑惑,荣儿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处境,竟然从水中站了起来:“大人……这……”

    才刚开口,荣儿就反应过来,赶紧蹲下,脸蛋儿通红,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水里去。

    没等荣儿反应过来,夏商就把干净的衣裳丢了过来:“先穿上再说。”

    荣儿有些懵,夏商已经退到了屏风外。

    过了一刻钟,荣儿换了衣裳,散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从屏风后出来,然后还回头看了看依旧跪在地上的女贼。

    “大人……她是怎么了?”

    “中了我的毒,现在就是拔了牙的母老虎,不用怕她。”夏商吃着桌上的糕点,显得十分惬意。

    这时候,屏风后传来了女贼的骂声:“卑鄙无耻的小人!”

    “你这种想要偷袭的人才是卑鄙无耻的小人吧?”

    “狗官!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夏商不再搭理她,对荣儿道:“你把她脱出来,现在倒是要来看看这女贼究竟是什么身份了。”

    “我吗?”荣儿有些不敢相信。

    夏商点点头:“之前她威胁你,现在换你去收拾她,这再合适不过。”

    荣儿有些害怕,尤其是看到那女贼一双要吃人的眼睛之后,更是不敢与之对视。

    看到荣儿的模样,夏商知道自己有些为难她,还是自己起身到了屏风之后,十分粗暴地揪着对方头发将其拖出了屏风,又撕下了面罩。

    看着对方的容貌,夏商有些奇怪:“怎么这个女人看起来也有几分面熟?”

第1211章呸小姐

    这是发自内心的一声自问。

    奇怪的是要用到“也”这个字。

    夏商自己都觉得好笑,似乎凡是出现一个女子,总有很大的概率会冒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夏商再看了几眼之后,确定是没有见过这么一个女人,一时间也想不到这似曾相识的感觉从何而来。

    夏商看着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凶狠地看着他。

    只不过这女人身中十香软经散,除了眼神凶狠一点之外,其他任何方面都不够威胁。

    夏商端着凳子坐在了女贼面前,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呸!”女贼瞪着夏商狠狠地啐了一口。

    夏商也不生气,笑着说道:“哦……原来你叫呸啊,呸小姐,失敬失敬。”

    一边的荣儿噗嗤一笑,然后赶紧捂住了嘴,故作严谨地站在一边。

    “你!”女贼气得满脸通红,恨不得跳起来咬下夏商的一块肉。

    “呸小姐,我劝你现在有话好说。如若不然,我把你交给豫州府的人,到时候他们可不会给你那么多解释的机会。刺杀上差,那可是沙头的大罪。你可要考虑清楚。”

    “要杀便杀,今天落在了你的手上,本姑娘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这些朝廷的走狗,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别让我逮到了机会,否则下一次你不会这么的好运。”

    “呵呵。”夏商轻轻一笑,“到了现在你还认为自己有本事能杀了我?”

    “你这狗官,除了用下毒这么卑劣的手段,还有什么本事?本姑娘绝不会再给你第二次得逞的机会。”

    “你想要第二次机会,现在也已经没有第二次机会了。人生就是如此,机会只有一次,一步踏错,就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了。呸小姐,我看你年纪也不大,此刻还能嘴硬,但若真到了生死之际,可就没有你后悔的机会了。”

    女贼相当坚决,把脸撇开,不再跟夏商说话。

    如此不知好歹,夏商也不想跟她废话什么,对荣儿道:“楼下似乎有守卫,去通报一声,就说楼上抓到了小贼。”

    这事儿

    荣儿不害怕,应了一声就下楼去了。

    没多久,荣儿回来,却皱眉道:“大人,不知为何,楼下的侍卫不见了踪影。小女又在园中寻了一阵,没见到一个人。”

    “那就等会儿再通报吧,反正你这个女人中了我的毒,没有解药也没什么危险。”

    夏商正说着,一边的女贼忽然冷笑起来:“哼哼……你们等着好了!今夜行动的可不止我一个,现在这里的侍卫已经不见,证明我的同伴已经开始行动,等到他们发现我没有返回汇合,必然会找过来。到了那时候,且看看到底是谁没有了机会。”

    夏商并未受到影响,扫了一眼女贼的胸口,冷笑道:“呸小姐,您还真是胸大无脑。这时候还不忘提醒敌人?”

    “你说什么?谁……谁……谁大……谁……”

    估计夏商说中了女贼羞于启齿的地方,羞愤交加语无伦次。

    “先前荣儿姑娘的话中已经透露出了提醒我小心之意,你居然一点儿意识都没有。我有了准备进入屏风之后,怎么可能会被你偷袭得手?现在我都没问,你有主动交代了自己还有同伙。就你这智商,还是别干杀手这个职业了,老老实实的回去养娃吧。就你这本钱,生的娃肯定不会挨饿,会长得白白胖胖的,多好!”

    不单是女贼,就连一边的荣儿都听得脸红不已,心说这个大人说话也太没边了吧?哪里是京都大官儿该有的样子?

    女贼气得都快晕过去了,凶狠的眼中泪水直打转,一口银牙咬得嘎吱作响。

    夏商扫了一眼,觉得没趣,低声道:“你现在打又打不过我,说也说不过我,老老实实呆一阵,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愿意坦白的时候再跟我说话。本大人呢,现在要休息了。”

    夏商起身,打了个哈欠,砸吧砸吧嘴,一副懒散样子。

    哈欠总是会传染的,夏商打了哈欠之后,荣儿也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正巧被夏商看见,闹得尴尬不小。

    可这楼中只有一张大床。

    荣儿有些犹豫,想着刚才的话会不会是的大人自持身份?所以才……

    不知为什么,经历了一段小小的经历之后,荣儿发现这个夏大人看起来顺眼了很多,似乎心中有那么一丝丝一丢丢地喜欢。

    尤其是听他说刚才听出了自己言语中的提醒之意,觉得自己和这位英俊的大人之间有这么那么一丝默契,如果以后……

    荣儿赶紧摇了摇头,羞于自己会出现如此不知羞的想法。

    就算不去想,现在又当如何呢?

    “你睡床上去,我在这里趴一会儿就是。”夏商到了荣儿身边,打断了荣儿的思绪。

    “这怎么行?”荣儿连连摇头,“父亲要我侍奉大人,岂能让大人趴在桌上睡觉?若被爹爹知晓,还不打断了荣儿的腿?”

    “假仁假义,我就不信你们男人能面对美色不动容!”一边的女贼忍不住讥讽了一句。

    夏商都不搭理,很郑重地对荣儿说:“好了,赶紧去睡觉,我趴一会儿还有事情。”

    荣儿不知道大人所谓的事情是什么,但见大人如此严肃,也不好说什么,乖乖地去了床边,刚解开了衣带又觉得不妥,没有脱掉外衣,就这么躺在了床上。

    而夏商真就如自己所说趴在了桌上休息起来。

    三更一刻,豫州陷入了寂静,就连城外的难民也都沉寂下来。

    小景楼的灯依旧亮着,只有女贼孤零零的一个人望着这一对奇怪的男女。

    **,岂有不燃之理?

    女贼有些郁闷,她甚至希望看到这个年轻的狗官非人一样的对待一边睡着的姑娘,也好过像个圣人一样睡在桌前,对女色不闻不问。

    这跟她想象中的狗官形象完全不一样,还有先前所说的那些话。

    一开始都以为他是假仁假义,没想到这个人真的还就坐到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女贼有些动摇,但有摇了摇头,认为现在动摇自己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心中下定决心,想要乘着这人睡着就把他杀了。

    可惜这个人的毒实在是太厉害,根本动不得分毫。

    思绪飘忽间,女贼自己却先睡了过去。

第1212章可疑的毒针

    荣儿并没有睡着,实际上就算她想睡也没法安心睡下。

    她只是不明白,为何这位小夏大人的所行所为都跟自己想象中地差距那么大?

    她虽是大家闺秀,但身为官家之女,从小所见所闻比一般小姐要广泛得多,更是清楚那些表面光鲜的官员背后都有哪些卑劣和龌龊。

    荣儿的理想是将来嫁给一个家庭殷实、富有文采,却不喜好功名的俊秀浪子,没有想过将来有一天会睡在一位年轻的京城上差的床上。

    这跟她所向往的生活背道而驰,但这并不是一种最坏的结局。

    只是这位刚刚生出意思好感的小夏大人为什么宁可睡在桌上却也不愿意过来看一眼自己?

    难道自己引以为荣的容貌在对方眼中竟然连看都不想看?

    荣儿侧躺在床上,思绪飘忽,借着不远处桌上的灯火看着休息中的男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荣儿忽然看到桌上的男人坐了起来,然后在楼中走动了一阵,不知从哪儿找来了纸笔,开始在桌上专心地写着什么。

    荣儿好奇,不知道对方在深夜里写着什么内容,不过看他专心的模样,便想起了对方睡前说他还有事情要做。

    看来他不是找的借口,是真的有事。

    也在此刻,一边昏睡的女贼也忽然间惊醒,顿时出了一声冷汗。

    心中暗骂自己大意,在如此危险的时候竟然还能睡着,要是这狗官乘着自己睡着的时候对自己……

    女贼赶紧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发现并没有被别人动过的痕迹,这才松了一口气。

    女贼也看到了夏商的动作,发现他正在写着什么,心中嘀咕莫不是要把自己行刺的事情上报朝廷,然后把自己押送回京城?

    一股冷风从露台吹进来,女贼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她可不想被押送到京城,就算要死,也得死得痛快一些。

    她看了看天色,感觉已经快五更天了。

    可除了自己之外,自己同伴为什么一点儿音讯都没有?她还指望着会有同伴过来营救自己呢。

    正想着,寂静的夜里传来了打斗的声音,是从小景楼外面传来的。

    女贼面露喜色,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自己的同伴给盼来了。

    楼下的声音太大,连荣儿都从床上起来,走到了夏商身边。

    夏商已经放下笔,起身看着露台方向。

    荣儿跟在夏商的身后去了露台,从露台可以清楚地看到整个小景园的一切。

    小景园内多出失火,借着火光可以看到下面有不少人在打斗,其中大批人员都是豫州府的驻军。

    小姑娘今夜是见识了太多这辈子没见识过的场景,看到下方火光冲天,脸色煞白,颤抖着身子仅仅地牵住了夏商的手。

    “大人,是不是那个女贼的同伙?那我们是不是有危险?”

    夏商自然是不怕几个小毛贼的,所以在听说女贼还有同伙之后依旧选择了不予理会。

    见小姑娘这么害怕,夏商也就任有她牵着,小声宽慰了几句。

    下面打斗得热闹,官兵占据着绝对的人数优势,而且还有源源不断地人员赶来,看来下面的动乱很快就会有结果。

    夏商觉得没什么,告诉荣儿说继续休息便是。

    然后回身准备返回桌前。

    夏商刚一回头,就看见房间里多了一个黑衣人,此刻已经将女贼给背在了背上,似乎是要准备逃走。

    荣儿见了吓得惊声尖叫,楼下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几个官兵冲了上来。

    “大人,小景园内有贼人出没,请速速回避。”

    说罢,几个官兵提着兵器就朝着面前的黑衣人冲了过去。

    这个黑衣人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里,可见本事不弱,夏商唯恐几个官兵不是对手,正准备想要出手帮助。

    可见黑衣人和官兵们交手起来发现此人并非想象中那么厉害,反而显得有些的笨拙,估计是背着女贼对他造成了一定影响,竟然和几个官兵打得难解难分。

    “躲在我身后就行。”夏商带着荣儿去了角落。

    荣儿乖乖地点头,像一只

    温顺的小猫。

    楼里的打斗没有持续多久,本来有些笨拙的黑衣人忽然变了行动,从衣袖中射出暗器,几个官兵没有任何反应,纷纷中招倒地。

    黑衣人气喘吁吁,见官兵都倒下之后朝着夏商扑了过来。

    但不知怎么的,黑衣人朝着夏商的方向只走了一步,目光和夏商相对,杀意正浓的眼神中忽然多了一抹震惊,在原地微微一愣,然后带着女贼从露台直接跳了下去。

    夏商一直没有动静,也没有出手阻拦,倒不是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什么讯息,而是从对方的暗器中发现了一丝端倪,有可能自己认识这个黑衣人。

    官兵们还在地上挣扎,显然是暗器有毒。

    在夏商的印象中,在这个时代当差人是最苦逼的,本就是为了混一口饭吃,结果还有可能遇上武林中的高手,稍不注意就会送命。

    作为用毒行家,看到几个官兵倒在地上痛苦不堪,显然不能袖手旁观。

    夏商到了几个官兵跟前,从他们身上找到了对方发出的毒针。

    不看不知道,一看……

    夏商就愣住了。

    毒针的造型和毒针上带有的毒不正是出自自己之手吗?

    这种毒针只有夏商自己设计的独有的暗器才能填装,而且夏商现在身上都有那种最隐蔽的小心暗弩。

    如果这毒针真是出自自己之手,那解毒就很简单了。

    现在夏商随身携带的毒药都配置好了解药,以免不时之需。

    所有的解药都在夏商的腰带的夹层。

    夏商很快从腰带夹层中取出了解药,给几个官兵服用。

    几个官兵在服用解药之后,痛苦的表情都有了明显的好转,没过多久就能站起身来,对着夏商连连叩谢。

    夏商可没心思搭理他们,他的心思完全被毒针所吸引了。

    自己的解药能解毒针上的毒,也进一步说明了他的判断。

    然后,夏商又取下了自己随身配置的暗弩,尝试着装填黑衣人发射的毒针 ,竟然是毫无阻隔地装了上去。

第1213章追查

    暗器绝对是夏商所设计的。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别人身上,原因只有一个。

    除了夏商自己会装备这样的暗器之外,凡明教弟子都有装备。

    夏商之所以有这样的决定,一方面是因为此为夏商自己一手培育出来的势力,夏商投入的心血更多,自然给予的期望也越高。所以但凡夏商能够提供东西,夏商都会尽力去提供。这些便于携带的暗器是一种加强明教实力的方式。

    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明教弟子大都属于江湖新秀,还没有多少能在江湖中独当一面的厉害人物。超过九成的弟子都还不具备自保的能力,给他们装备这样的暗器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

    没想到在这里发现了自己制作的暗器,那也就说明了之前的黑衣人很可能跟明教有关,并且极有可能就是明教中的弟子。

    想到这里,夏商觉得有必要把事情调查清楚,走到露台上看了看,发现下面的打斗已经接近尾声,之前的黑衣人和女贼更是不知踪迹。

    这时候,楼下又是一阵脚步声,知府带着一队人上来了。

    知府见到夏商平安无事,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跪在了地上:“下官治下不严,以至城中匪患猖獗,害得上差受了惊扰,下官罪该万死。”

    夏商摆摆手,倒是不怎么在意:“没什么,贼人都已经走了。”

    楼上来的人太多,荣儿已经躲到了屏风之后,听到父亲的声音,此时探出来一个脑袋,俏俏地打量外面情况。

    这时候,知府还在左右找寻自己的闺女,一时间没看到,还有些担心:“大人,不知荣儿……”的

    夏商指了指屏风:“只是受了些惊吓。”

    知府见到了屏风后的女儿,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些。

    “大人可有不适?”

    “并无大碍。”

    知府还是不放心:“那大人的财物可有损失?”

    夏商摇摇头,忽然视线转移,发现先前自己写的一封书信不翼而飞,看来是被那个女贼

    给偷了。

    这件事夏商没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大不了抽空再写一封。

    “夏大人,今夜实在是不好意思,下官一定竭尽全力抓捕凶手,给大人一个交代。”

    夏商本不想搭理地方上的事情,不过事情可能牵涉到明教,那就必须了解清楚。

    “今夜到底有多少人行动?现在具体情况是怎样?伤亡情况如何?有什么线索没有?”

    听夏商这么问,知府的表情变得紧张起来。

    从职位来看,夏商显然没有插手地方事务的资格,但人家毕竟是上差,人家都已经开口问了,不可能不回答,但现在所掌握的情报有限,而且告诉大人听了,恐怕大人也不会满意,到时候传入太子口中,那太子必然会觉得自己这个知府实在无能,日后想要有好日子可就难了。

    知府面带犹豫,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夏商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

    “我只想知道实情,大人就不要在考虑其他的影响了。毕竟太子就在这里,任何小聪明都会变成欲盖弥彰的罪证,反而会给自己找来不痛快。”

    夏商一提醒,知府忽然恍然大悟,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太子是什么人物?

    在京城那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不仅仅是在京城的权力斗争中常年战局主动权,并且一直都牢牢把控着天下军权。

    这样的势力怎么可能是一般人能掌握的?没有本事岂能有今天的位置?

    京城里面的大人物尚且不敢有什么事情隐瞒太子,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知府,闹出一点点飞贼的小事情还想隐瞒过去?

    那不是自寻死路?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之后,知府变得坦然了许多,但也多了一分畏惧。

    从知府口中得知,今夜的袭击并非只正对夏商一人,而是几乎所有官员都遭受偷袭。

    其中有一位官员被杀,七位官员受伤,而在跟匪徒战斗的过程中又有二十几人受伤,好在没有人死亡。

    要说

    伤亡情况还可以承受,只有一个不大的官员被杀,要把事情压下来其实很简单。

    但令知府赶到不安的是,今夜参与行动的匪徒不少于十人,却只有一个匪徒被擒,其他人全部都逃脱了。

    今夜动用的人力不少,陆陆续续有近百人的队伍参与其中,结果却只抓到了一个人,说出来实在是难看,而且又是在太子的眼皮子地下,这没法叫知府不担心。

    夏商听到了具体情况,人已经跟着知府的队伍到了小景楼下面。

    联系到夏商在楼上看到的情形,结果跟夏商所想的有些出入。

    因为之前夏商在小景楼中看到下方的官兵已经将匪徒团团围住,而那些匪徒也陷入了苦战,随着越来越多的官兵进入,这一批人应该很快被擒住才是,怎么会只抓住了一个人?

    夏商看了看知府,又问:“知府大人,我看你表情怪异,是否有难言之隐?”

    知府一愣,不知道这位夏大人忽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商继续说:“此前我在楼上也看到了这里面的情况,根据我的判断,那些匪徒不至于逃脱这么多才是,怎么到最后只抓住了一人?”

    知府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连连解释:“夏大人所言极是!好在夏大人多少了解一些内情,否则下官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跟太子交代。正如大人所言,本来我们的官兵占有绝对优势,很快就能将那些匪徒给一网打尽的,可在最后时刻不知从哪儿杀出来一个女飞贼。那女飞贼异常凶悍,所过之处把我们豫州的官兵杀得丢盔卸甲,只凭她一人之力竟然将困在小景园中的所有匪徒都救走了。”

    “还有这事儿?”

    “下官所言句句属实,若非亲眼见到,下官断不会为自己的失职找借口。如果夏大人相信下官所言,肯定大人在太子面前所美言几句。让太子知晓我们徐州官兵的苦衷……”

    “现在还不是解释的时候,当下最主要的就是顺着抓住的贼人问清楚其他匪徒的下落,也好将功折罪。”

第1214章豫州大牢

    “将功折罪这是必然,下官已经下令对抓住的贼人严刑拷打,势必要让他交代党羽的背景。”

    “那贼人现在何处?我要亲自去看看。”

    知府稍作犹豫,答应了夏商的要求。

    夏商跟着知府的队伍离开了小景园往豫州大牢前去。

    知府没想到这个小夏大人对今夜发生的事情如此上心,且先前的所言似乎都向着知府。

    这让知府心中稍安,还以为是自己的闺女得到了大人的喜欢,故而对方才想着自己办事。

    从小景园到大牢路程不短,知府见夏商一路沉默便开始询问关于自己女儿的事情。

    “大人,不知小女可让大人满意?若是大人喜欢……”

    “荣儿姑娘美貌非常,是个好女孩,还望知府日后好好对待荣儿,切勿再像今日这般利用其为自己攀附权贵的筹码。今日之所以带走了荣儿姑娘,不过是为了给大人一点面子。在小景楼中我跟荣儿姑娘并没有发生什么,知府大人别误会就是了。”

    “没有发生什么……”这样的回答让知府微微一愣,一开始是不相信,可后面细细一想,人家是什么身份?犯得着跟你一个地方官说笑?

    如果这位夏大人说的是实话,这么年纪居然能坐怀不乱……配上他现在的身份,看来并非这个年轻人并非看上去那么简单,能有现在的地位必然有着过人的能力。

    不觉间,知府对夏大人更是高看了些。

    豫州大牢比夏商想象中热闹得多,几乎所有的牢房里都关压着犯人,甚至几人、十几人一间。

    牢头解释说也是因为最近的难民涌入,使得豫州城中多了很多恶人。

    在监牢的最深处,夏商见到了今夜的刺客。

    对方是个年不过三十的年轻人,有一点武功底子,属于在江湖中末流的存在。

    在官兵的眼中,这样的匪徒已经足以算上是极度危险的人物了,但见多了高手夏商对于这样的贼人更多的是不屑,甚至有些可笑。

    就这样的三脚猫功夫,对付几

    个官兵都显得吃力,居然也胆敢前来刺杀朝廷官员?

    还真是印证了那句话,无知者无畏。

    这人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逼供,此刻身上已经是鲜血淋漓,伤痕累累,但一双眼睛却还闪着凶狠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审讯的官差,甚至还朝着对方吐了口唾沫。

    审讯的狱卒顿时来了火气,丢下了手中沾满辣油的鞭子,从刑架下面拿出了一个带血的铁钩。

    “狗东西,看来今天不给你动一点儿真格的,你是不知道什么叫不见棺材不掉泪!知道这是什么吗?待会儿这东西就会穿过你的琵琶骨,让你更深刻地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

    贼人目光不变,咬牙切齿:“蛇鼠一窝,狼狈为奸,你们这群朝廷的走狗,必不得好死。”

    对方也懒得废话了,拿起铁钩子径直走了过去,正要动手,知府带着夏商来了。

    狱卒见是知府大人亲自前来,赶紧收手,满面春风地到了知府面前,好一顿吹捧。

    知府摆摆手,显得有些疲惫,毕竟折腾了一天,还没睡觉又遇到了贼人,一直都紧绷着神经,实在是有些熬不住。

    “这位是来自京城的夏大人,专程前来打探贼人的消息,你们审讯了也有小半个时辰了,到底有没有什么结果?”

    狱卒一脸讪笑:“回禀大人,这贼人的嘴实在是太硬了,上八门的招式都试了个遍,他还是一句话都不说。不过不要紧,待小的用下八门的功夫,管他什么神仙妖怪,不管什么秘密都得老老实实吐出来。”

    夏商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那人,发现并不认识,也不像是明教的人,同时心中也多了更多的疑惑。

    夏商在前面观察,知府在后面小声询问:“大人,您看现在……”

    “知府大人劳累了一天,也该休息了。这里由我看着,到要看看此人背后还藏着什么大阴谋。”

    知府早都想去休息了,可见夏商没有半分要休息的意思,想走又不敢走。

    “大人,您要是在这儿,咱们的狱卒也不好审下去……要

    不要……”

    “没关系,不管什么样的招式我都见过。”

    见夏商铁了心要留在这儿,知府也不好说什么,不过自己现在是走是留呢?

    犹豫再三,知府是不想再在这样污秽之地久留,交代牢头一切听夏大人的安排,然后告辞离开。

    知府带着部分官员离开,留下了一部分差人负责夏大人的安全。

    审讯的牢中没有留更多人。

    夏商和审讯的狱卒在里面。

    这里多了夏商,狱卒感觉自己有些放不开手脚,停顿了好久,忍不住跟夏商道:“大人,咱们牢里对付重犯的手段是残忍了些,小的怕您受了惊吓……”

    夏商摇摇头:“尽管动手,你看那贼人都不怕,我在旁边看着能有什么可怕的?”

    “就是!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老子要是皱一皱眉头便不算英雄好汉。”

    这贼人还真是个硬骨头,到了这时候还在逞能。

    话再次激怒了狱卒,当下狱卒再次拿起了铁钩,对着夏商道了一声得罪了,就朝着贼人走了过去。

    贼人眼睛一闭,一副任凭施为的样子。

    之所以要闭眼,其内心多少还是有些畏惧的。

    都说这锁琵琶骨只是动大刑的开始,目的是减弱人的挣扎,并且提前适应更难以忍受的痛苦,以便在之后的酷刑时,人不会晕厥过去。

    那种感受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想想也应该不好受吧?

    贼人内心有些惆怅,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还能坚持多久……

    正当他闭着眼睛等待酷刑到来的时候,却久久没有反应。

    大约等了一两分钟,还是感觉不到锁琵琶骨的痛苦,反倒是周围安静了很多,依稀能听得别的牢里有人在惨叫。

    贼人终于睁开了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而先前的狱卒竟然昏倒在了地上。

    贼人直接懵了,心说这是什么情况?

    面前却传来了夏商的声音:“还傻愣着干什么?跟我走吧。”

第1215章夏商的青梅竹马

    “走?”贼人有些懵,“去哪里?”

    夏商到了他面前,从地上的狱卒身上搜出来了钥匙,给他解开了身上的枷锁。

    直到自己恢复了自由,贼人才有些回神,看了看夏商,疑惑地问:“你是什么人?”

    “自然是来救你的人。”

    “我……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不要紧,你只要知道我认识大胸妹就行了。”

    “大胸妹……”贼人再次一愣,然后恍然,“你是说袁莺姑娘?”

    “就是她。”

    “为什么……为什么叫大胸……大胸妹?”贼人一头雾水,同时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心里面暗想虽然这个名字很形象,但我辈年轻怎么能……怎么能说出口?便是平日里偷偷看一下都是天大的冒犯……

    “这还需要我解释?”

    “……”贼人无从回答,顿了顿,“不管怎么说,能如此称呼袁莺姑娘的必然是袁莺姑娘的之交好友。”

    “当然,我们是青梅竹马。”

    “……”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不会是你喜欢她吧?若真是那样,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大胸妹从来都是喜欢我的,小时候就说什么非我不嫁,吓得我离家出走呢。”

    夏商有些入戏,胡说八道起来简直收不住,说完了才感觉自己的话太多了,还担心会不会说得太多露出了马脚。

    却听那贼人小声嘀咕:“原来如此,难怪袁莺姑娘对别的男子都不闻不问,没有半分热情。”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赶紧跟我走。”

    贼人回过神,郑重地对夏商抱拳:“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在下徐克,若今日侥幸脱困,他日必当报答恩公大恩。”

    “噗……”夏商喷了一口,“什么?徐克?”

    “恩公,怎么了?是在下的名字有什么不妥?”

    “没……没什么不妥,只是……”夏商没有把话说完,笑着摇摇头,感觉这个世界还挺有趣的。

    夏商又扫了一眼这个徐克,从他身上没有看到半点儿导演的潜质,反倒是一身伤痕

    :“你现在这状况到底要不要紧?”

    徐克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虽然伤口传来剧痛,但却被他强忍下来。

    “没事的。”

    “那走吧。”

    夏商转身准备去开牢房的门,徐克却盯上了地上的狱卒,忽然间脸上闪过一丝狠戾,顺手就抓起了掉落地上的铁钩子。

    “你干什么?!”夏商回头看到这一幕,一把抓住了徐克的手腕。

    “朝廷的走狗,我要杀了他。”

    “别节外生枝,赶紧跟我走。”

    徐克仍有不甘,手上又发力几次,试图强行把这可恶的狱卒给杀了,但他却发现自己不管如何用力,夏商的手就像是铁钳一样不动分毫。

    这时候,徐克才意识到此人并不寻常。

    了解到夏商的可怕之后,徐克老实多了,一路跟在夏商的身后。

    随后,夏商也证实了徐克的想法。

    从最底层的监牢出来,夏商所过的一路都轻易解决了沿途的官差,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徐克习武不久,也没见过多少真正的高手,今日见了夏商的手段,惊得是目瞪口呆。

    等到离开了大牢,重新站在豫州城空旷的大街上,徐克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然后激动地抓住夏商说:

    “恩公,没想到你是如此厉害的高手。既然有这么厉害的手段,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杀了朝廷的狗官,还百姓们一个公道呢?”

    夏商皱眉,甩开了对方:“我只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杀人的。我只负责把你送到大胸妹的面前,其他的事情我可不管。”

    夏商的回答令徐克不满,但此刻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心想等到见了袁莺,一定要劝说她一起说服这位高手加入他们的队伍。

    徐克没有更多怀疑,离开大牢之后便带着夏商一起往他们提前商议的聚集地前去。

    徐家是豫州当地富商,徐克正是徐家庶出幼子,儿时遭遇了不少冷眼,更是对家人多有不满。

    自接触了一些江湖人物会后,便对江湖中的快意恩仇充满向往。

    从此常年在外漂泊,直到徐家

    家主意外死亡,徐克返回家中分得了一些家产,而后便靠着老爹的遗产结交江湖人士。

    长此以往,积攒下来的家产挥霍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一间废旧的老宅子。

    宅子很大,位于豫州城繁华地段。

    现在全城都在搜查,可谁又能想到这些胆大包天的贼人中会有豫州本地人,而且早已准备好了安稳的藏身之所。

    官家人员有限,不可能一开始就搜查豫州最繁华的地段,而是从偏僻的比较容易藏人的地方开始搜查,所以在徐家的老宅子里暂避是最安全的。

    现在,十几个人围坐在徐家大厅中,一个个面色沉闷,各自处理着各自的伤势。

    一开始都很沉闷,直到有一个人起身说道:“我们在这里也不是事儿,得想办法去把徐克兄给救出来。人家把整个家底儿都赌上了,不能咱们都逃走了,偏偏只有他被抓了起来。”

    “哼!说得好听,怎么救?”

    “正是不知道怎么救,所以才提出来让大家出出主意。”

    “别想了!我们这么多人突然袭击都没有任何收获,现在外面查得那么严,也不知多增派了多少守卫,我们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从豫州大牢里把徐克兄救出来。”

    “什么别想了!我看你分明就是害怕了!”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害怕了!怎么的?咱们说好了一起同生共死,就算明知道去救人会有危险,我们也要去救。”

    “你这是匹夫之勇,我们何故要去做无谓的牺牲?!”

    “还说不是害怕……看你这模样。”

    “你!”

    两个人越说越气愤,险些动起手来。

    人群中,有一人大喊一声:“够了!”

    听到此人发话,众人都渐渐平静。

    “既然动手了,就没想过全部都安全回来。劫富济贫必然会有牺牲,如果这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咱们早点儿散货。不能白白牺牲,我们还有更多事情要做。”

    如果夏商在此,必然会认出此刻说话之人就是明教的大弟子——袁兮。

第1216章心乱的人

    袁兮现在的脑子很乱,从离开小景园到现在,脑海中一直回想着在小景楼中看到的那个人。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眼,又是在深夜里,也保不准看得清看不清,但那个京城的大官的确和教主长得极像。

    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同一个人,教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好当时有面罩,不然被教主认出来也不晓得会出现什么状况。

    更多的情况袁兮都不敢去想,现在唯一期盼的就是自己见到的那个人不是教主大人。

    袁兮的话很有分量,尤其是在经历了今夜的事情之后。

    但他现在的话语权不是他挣来的,而是他带来的一位强援,就是跟他出自同门并且结义的妹妹阮夕。

    今夜要不是阮夕及时出手,救出了所有人,他们这批三教九流可能会全部折在小景园。

    在此之前,没有人想到队伍中最不起眼的小姑娘居然厉害到了那种程度!

    据袁兮所说,他们习武不过半年多,这小姑娘居然能在几十个官兵之中来去自如,杀得官兵毫无招架之力。

    他们是一只新组的队伍,相互之间了解不多,但都怀着一颗侠义之心。

    至少他们各自内心都是这样认为的。

    今夜是他们第一次行动,主要就是在看到了豫州城外的难民景象之后,对这里的官员不作为而产生了强烈的恨意。

    想着杀了这里的官员,把谷仓开放,让外面的所有人都有粮食吃。

    可惜这一群人都是没有多少江湖经验,或者习武不精,又过分自大才有了今日的教训。

    第一次出手就遭遇了沉重的打击,这让整个队伍的气氛都沉闷到了极点。

    在袁兮说话之后,又经历了短暂的沉默。

    队伍中唯一一位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小声问:“那现在我们怎办?”

    所有人都看着阮夕,阮夕脸蛋儿微红,又看向了大哥。

    袁兮定了定神,不去想更多其他的事情,低声道:“如果徐克兄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自然是要为兄弟报仇。但我们不能像今

    日这样,目标太多,力量分散。我们要击中目标,对付豫州知府,他是这里的狗官头子,所谓冤有头债有主!”

    “杀豫州知府不如杀了京城来的狗官!听说京城来的队伍来头不小,杀了他们的要员,能给当今朝廷一点儿颜色看看!”中年男子低声说,“这种下毒的卑鄙小人,害得袁莺如此凄惨,此人死不足惜。”

    对方所言自然就是夏商。

    听到此话,袁兮本能地一皱眉,也不知想着些什么。

    袁兮还没有说话,一边被阮夕照顾着的袁莺忽然开口:“我们一开始说的是对付豫州的狗官,并没有打算对京城来的官员动手。”

    “那是不知道!要早知道有京城的大官来,我们又何必只针对一个徐州知府?”

    “那个……那个京城来的官员,我们了解并不多,说不定……说不定他不是一个贪官……万一错杀了好人……”

    “袁莺,你这是怎么了?你看看你现在,体内的毒还没有解呢,竟然帮着害你的人说话?”

    袁莺拧眉,不知道如何解释。

    自己被大哥救走的时候顺手带走了那人留在桌上的信。

    本以为上面会是一些上报朝廷,述说自己罪行的内容,没想到书上所说并非送往京城,而是送往苏州。

    上面写得明明白白,是要在苏州的家人筹集钱粮前往豫州赈灾,而且数目之大令人惊诧。

    单单一个白银数量就是八十万两!

    还在信中言明,若家中积蓄不够,可适当变卖家中财物用以筹措,再若实在困难,保留日常用度所需,尽可能多提供财物。

    且要派人游走江南各城,尽量收购粮食及以保存的食物,和财物一起运往豫州。

    信中还细心地说明了如何安排物资,要由家中夫人亲自主持,亲自前往豫州统筹救助难民,确保每一分钱都能落到实处。

    袁莺看了信,第一瞬间就是不相信。

    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人?不仅捐钱捐粮,连家中夫人也捐过来了?

    但后面细细一想,在当时的情况下,那位年轻的大人似乎没有必要写

    一些虚假的内容,对方也根本不会料到自己在离开的时候会俏俏偷走这么一封不起眼的信。

    难道他信中所说都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

    天下不会有这样的圣人……

    而且他是朝廷的官员!

    朝廷的官员怎么会这么有钱?

    其中必定有不少贪赃枉法之物吧?

    不过就算是贪赃枉法,能在这时候拿出来救助难民,比那些清正廉洁的官员又有什么差呢?

    一封信,彻底打乱了袁莺的思绪,似乎都忘记了自己所中的毒,脑海中全是信的内容。

    这时候,袁莺想把信拿出来作为证明,但鬼知道再返回的过程中,那封信不知道掉在了何处!

    这下好了,没了信,自己就算说出来,这些人回信就有鬼了,到时候自己怎么解释都不知道。

    袁莺很着急,生怕那位大人成了自己这一批人的目标,这可真是有可能错杀好人的。

    袁兮和袁莺脑子都很乱。

    在袁莺身边的阮夕脑子一样很乱,她在照顾袁莺,她发现袁莺中毒的症状和自家门派里的十香软经散很像。

    这十香软经散可是明教的禁物,就算是明教弟子也不可能拥有的。

    只有教主以及教主身边两三位亲信侍女方能拥有。

    下毒的是个男子,难不成会是教主?

    如果真是教主,那问题就大了。

    “教主会不会发现我?”

    “如果被发现了自己怎么解释?”

    “如果大哥要跟教主对着干怎么办?自己站在哪一方?”

    虽然第一次离开明教投身江湖事业,并且在晚上的大战中小试身手,阮夕却没有丝毫喜悦和自豪,反而带着强烈的不安。

    这次离开明教是偷偷跑出来的,此前还以为大哥是出来玩玩,没想到直接到了豫州,还要干“大事”。

    为了此事,阮夕纠结了好久。

    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和大哥在豫州犯事,很有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危险生活,甚至有可能一辈子都不能返回明教了。

第1217章师祖?

    一群新人遭遇了糟心事,气氛很沉闷。

    最主要还是自己同伴的死活,谁都知道,刺杀朝廷官员是死罪,如果他们现在不采取行动,很有可能自己的同伴就会被处死。

    这些不同门派,不同来路的人聚在一起,主要就靠着一腔热血和意气相投。

    大家组合在一起不久,所谓的义气变遭受到了最严峻的考验。

    到底要不要去救人成了最难以抉择的问题。

    如果无动于衷,说明众人之间所谓的情谊并没有那么深厚,口口声声的正义也不是那么坚定。

    如果去救,很有可能就是去送死。

    今夜的经历已经证明了一点,他们这一批人还不成气候。

    劫富济贫,锄强扶弱的事情不是那么好做的。

    正在众人犹豫不决的时候,外面传来的敲门声。

    所有人都一惊,顿时警惕起来。

    这里是徐家老宅,几乎不会有人来。

    这时候有人敲门难不成是官兵来了?

    “怎么回事?现在怎么会有人?官兵不可能查得这么快吧?”

    “谁知道呢?说不定那个徐克已经把我们给供出去了,现在就带着官兵来找我们的麻烦呢!”

    “不可能!徐兄十分讲义气,他不可能出卖我们。”

    “哼!这可不好说……这个世道,没有什么人讲信用,况且在生死关头,谁还能靠得住?”

    这话没有人再反驳,大家都很紧张,只听到院子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

    大家都拿出了兵器,相互看了一眼,心说不管外面是什么情况,总要先确定一下。

    袁兮回过神,对阮夕道:“小妹,你去院墙上看看外面的情形。”

    阮夕点点头,她的功夫是众人之中最好的,由她偷偷去看看外面的情况最放心。

    大家都停在了院墙后面,拿着武器准备随时出手。

    阮夕则翻越墙上,靠着一棵大树的树干偷偷看院门口的人。

    当阮夕看到院外街上空空荡荡,心里边安稳了许多,至少可以确定没有大队的官兵来。

    再一看院门口,正看见一个满身伤痕的男人狼狈地站在那儿,还十分焦虑地在敲门。

    阮夕一下就认出了他是徐克,顿时大喜,正准备回头跟院子里的人说是徐克回来了,忽然又注意到在徐克身边还有一个人。

    因为徐克身边的人站的位置在宅院门口的屋檐下,阮夕的视线受阻,看不太清,只能看到对方的一个侧影。

    阮夕忽然觉得这个侧影有些熟悉,便想进一步去看看。

    阮夕刚有了进一步的动作,忽然下面的男人就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了两步,没等阮夕反应过来,一块石头就砸在了她的脚上。

    阮夕吃痛,眉头一皱,脚下也踩空了,整个人从院墙上摔了下去。

    里面的人看着阮夕一下子消失,先是都愣住了,随后才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开门,然后所有人都冲了出去。

    门一打开,都看到徐克极为不耐地站在那儿,然后抱怨着问了一句:“你们在干什么?敲了半天也没人来,反倒让这个丫头出来偷看?”

    “徐克?!你……你竟然逃出来了?”

    徐克叹了一口气:“多亏了这位兄台,否则这次真的是死定了。”

    徐克指着夏商,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而夏商根本没注意里面的人,而是看着跪在地上有些畏惧的阮夕。

    夏商的内心也很奇怪,没想到这里还真有明教的人,更令人意外的是,这些人之中居然有阮夕。

    这妮子不应该是明教中最听话的一个吗?而且还是薛冷香亲自传授功夫,经常听到薛冷香在耳边说这姑娘乖巧懂事,十分省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阮夕看到夏商的一瞬间整个人都蒙了,没想到在这里真的遇到了教主,这可怎么办?

    院墙不高,阮夕摔下来显然不会受伤,但是她现在是吓得腿软,想站却又站不起来。

    人群中,袁兮也看到了夏商,同一时间也僵在了那里,有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另一个人却抢先开口:“怎么是你?”

    说话的是袁莺,袁兮的族妹,或许是袁兮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亲人了

    袁莺的震惊无法形容,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追到了这里来,他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他是朝廷的官员,来这里肯定不怀好意。

    但袁莺也没有第一时间说出他的身份,因为一旦这人的身份暴露,她的这些同伴肯定会要了他的命。

    听了袁莺的话,徐克道:“袁莺,你们还真是青梅竹马?起初我都不相信。”

    “什么青梅竹马?”袁莺愣住了。

    “别装了,这位夏兄早就跟我说了,你们是青梅竹马的嘛,从小玩到大,他还是你的心上人不是?”

    “什么跟什么?这到底怎么回事?”袁莺盯着夏商,但因体内的毒没解,语气十分虚弱。

    听着对话,其余的人都有些懵,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

    但有一个中年人瞧出了一点儿端倪,表情不善地走到了前头,盯着夏商:“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说完,中年人拔出剑,指着夏商。

    徐克见了一惊:“董叔,他是救我的恩人。”

    “我看此人应该别有用心,救你是假,利用你找到我们的藏身之处是真吧?”

    夏商回头看着中年人,淡淡一笑:“是又如何?”

    没想到夏商竟然主动承认了!

    中年人冷笑一声,不给夏商多说的机会,怒道:“是的话就就别怪我们辣手无情!”

    话音刚落,中年人拔剑刺向了夏商。

    夏商没有动,却听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传来,中年人手中的剑直接被弹飞了出去。

    出手的人不是夏商,而是阮夕。

    阮夕已经站在了夏商身前,拿着剑,严肃的表情像一只发怒的小猫。

    所有人都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那位董叔也懵了,愣了两秒吼道:“阮夕,你干什么?”

    “他是我师祖!”

    “师祖?!”

    一句话差点儿叫周围的人咬了舌头。

    师祖?

    这是什么情况?

    这时候,袁兮也知道躲不过了,到了夏商面前,老老实实跪下:“参见师祖。”

第1218章一腔热血的小年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克一身伤没人理会,现在连脑子都有点儿转不过来了。

    一开始不是说他跟袁莺是青梅竹马吗?

    怎么一转眼成了袁兮和阮夕的师祖?

    这哪儿跟哪儿?还有这辈分怎么算?

    徐克奇怪地看着袁莺,袁莺更是惊诧地看着自己大哥。

    夏商则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眉头紧皱,显然是有些怒火:“原来还真有熟人在这里。”

    夏商说话的声音很平淡,但面前的两个弟子却浑身一颤。

    别人不了解夏商,他们身为明教最早的一批弟子,怎么会不了解自家教主?

    自家教主可是个狠角色,别看平日里人畜无害的样子,但在的开宗立派大会之前的那一战可谓刷新了天下人的认知。

    一招击败宗师,不管是在哪个年代,哪个地方传出来都是轰动天下的事件。

    况且教主还这么年轻,年纪比袁兮还小。

    这样的年纪,宗师级高手,说出来估计都没人相信。

    夏商倒是不知道现在自己在江湖中的传闻,不知道江湖里的人把自己当成了宗师,当他知道的时候表情估计会十分奇特吧?

    阮夕出手保护夏商,实际上是在保护准备和夏商动手的人。

    如果她不出手阻拦,面前这位董叔可能瞬间就会没命。

    “师祖……”

    一声师祖,倒是看得出阮夕心思细密,在不确定教主的目的之前,以“师祖”的称谓暂时保住教主的身份。

    而袁兮也很快反应过来,所以也以“师祖”相称。

    现在阮夕还想解释什么,夏商就不那么客气了,冷冷地瞪了阮夕一眼,吓得阮夕立即又跪在了地上,不敢在吱声。

    “这一切跟阮夕没关系,是弟子骗她一起下山的。师祖要罚,那就罚我吧。”

    夏商不再在这些人面前多说什么,只是道:“起来,跟我走。”

    夏商以命令的口气喊了一声。

    阮夕低着头,起身到了夏商的身后,像是一个犯错后被家长逮到的小

    孩子。

    袁兮却没有动。

    “袁兮,你这是什么意思?”

    “弟子不能回去。”

    “为什么?”

    “当初拜师的时候弟子说了谎,弟子习武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给死去的家人报仇。现在徐州再出事端,弟子必须要做点什么。”

    “必须要做点什么?就你现在的样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竟敢说出如此大话?”

    “徐州受难,倭寇屠杀百姓,抢夺财物,大华朝廷毫无作为,守军更是形同虚设。弟子是要为天下百姓伸张正义!”

    “刺杀朝廷官员,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就是伸张正义?现在徐州情况紧急,你们这群人不去徐州杀倭寇,跑到豫州来杀自家同胞,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那些狗官……”

    “什么狗官?就算那些官员再坏也是大华子民,跟你们留着一样的血。现在外敌当前,你们非但不一致对外,反而在背后捅刀子,你还说要提族人报仇?你干的这些事难道不是助纣为虐?”

    “我……”袁兮语塞,实在是不知如何反驳。

    袁兮在明教呆了时间不短,此人就是资质差了些,但十分勤奋刻苦,而且头脑比较简单。

    就这么简单的几句对话,夏商感觉袁兮可能是被某人说动,然后才有了今日的行为的。

    再看看阮夕,这个妮子从来都是跟着袁兮,是他的小根本,必然是袁兮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想着,夏商的表情变得愈发阴沉:“袁兮,你我虽是交流不多,但我对你也是有所了解。这一切都是听谁说的?无缘无故,你怎么会争对在的豫州的官员?”

    袁兮低下了头,不知该怎么回答。

    夏商又看向身边的阮夕:“既然他不说,那就由你来说。”

    “师祖……我……”阮夕也是吞吞吐吐,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时候,此前对夏商出手的董叔开口说话:“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们这一群人聚在一起全凭自身的正气。豫州附近到处都是难民,这里的官员不单没有救助,反而紧闭城门,不给难民安

    生之所。外面民不聊生,这里的官员却还在花天酒地,试问,这样的狗官该不该杀?”

    “你又是什么人?”夏商反问。

    董叔道:“我只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不过却懂得什么叫侠义。不似有些人整天高谈阔论,却不知道为百姓出一份力。”

    “你既然是个籍籍无名之辈,那该不该杀的问题就轮不到你插嘴。朝廷自然有朝廷的律法,朝廷的官员犯了错,自然有律法来收拾。还轮不到你这样籍籍无名的人去评判。杀人便杀人,不要为自己的恶行找一些光明长大的理由。这天底下的法律轮不到你说了算,人的生死更轮不到你去评判。”

    “你!”

    “且不论官员该不该死,就算你将他们都杀了,你又准备怎么做?”

    “当然是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豫州粮食你知道有多少吗?你知道一个人一年要多少粮食才能活吗?你知道豫州谷仓的粮食要供给多少人?你吧谷仓的粮食给了灾民,想没想过后半年谷仓没粮之后又怎么办?只知道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却不懂得什么叫大局,这样的人要么就是个傻子,要么就是别有用心。”

    夏商话音一顿,扫了一眼这里的所有人:“我看你们个个都是年轻有为的年纪,做事冲动一些倒是可以理解。但你这么一个活了四十多年的老家伙,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都不懂?我看你贼眉鼠眼的样子,倒也看不出来傻子的潜质。难道是我所说的另一类,别有用心之人?”

    “小子,我可警告你,不要血口喷人,信不信老子……”

    “董叔,切勿对师祖无礼。”阮夕轻声打断,“别说是你,就算是这里的所有人都加起来,也不会是师祖的对手。我已经救了你一次,如果你还这么执迷不悟,我也无能为力。”

    这一群人中,阮夕已经是武功最高的那个,阮夕叫这个年轻人师祖。

    也就是师父的师父。

    那武功自然是不多说的。

    只是因为夏商太年轻了,表面看上去更像个书生,谁都没有把他和武林高手划伤等号,自然也就没那么重视。

第1219章小手绢

    现在,阮夕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提醒也再明显不过了。

    意思就是再说先前你动手的时候我已经救了你,要不是我给你挡住那一剑,我师祖一出手你的命都没了。

    董叔是听懂了这一层意思,感觉这小妮子平日不怎么说话,也不像是危言耸听,不由得心底一颤。

    夏商看着对方,上下打量了一遍:“你急忙插嘴,想来真正把这一群人串联在一起的便是你了吧?这群年轻人有着一颗侠义之心不假,办事冲动也是常理,但要他们大胆到去刺杀朝廷命官,背后没有人的挑唆我还针不相信。还有,他们这群人中各个身上都有伤,为什么就只有你这么一位老人家身上完好无损?难道是他们在行刺的过程中还特意照顾你这个前辈?”

    竟夏商这么一说,其他人才注意到这个细节。

    的确,他们经过今夜的行刺,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伤势,唯独只有这位董叔身上没有丁点儿伤势。

    要说董叔在之前的战斗中没有出力?

    单凭这一点好像还不足以证明。

    而且在战斗的时候那么混乱,每个人都是自顾不暇,哪里有心思去关注他人?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董叔怀有私心,但仅凭这一点确实会让大家心中多了个疙瘩。

    董叔看着众人的表情,意识到情况不妙,似乎想要解释什么。

    夏商淡淡道:“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只是奉劝各位一句,如今外敌当前,如果真有一颗侠义之心,就去徐州杀海寇。此时选择跟朝廷作对,那就是和天下为敌。在这里,我只给你们唯一的一次机会,如果你们再做同样的事情,落在我的手中只有死路一条。”

    把话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跟夏商只不过刚刚见面,但从对方的话中似乎找到了一些自己的错误,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

    “阮夕,跟我走。”

    “师祖……”阮夕有些犹豫,看着跪在地上的袁兮。

    “不用管他,你也可以留下来。我都不强求。”

    说完,夏商丢下了一包药粉:“你们这里有个女人中毒了,这是解药。”

    夏商走了,但走了没有多久,身后传来了喊声:“等等!”

    这声音既不是袁兮也不是阮夕,而是袁莺,她拖着无力的身子走到了门口,对着夏商大喊:“我……我跟你……”

    夏商没有回头,只在月色下留下一道背影,夜风带来了他的回应:“不需要。”

    袁莺气得咬牙切齿,徐克听得目瞪口呆。

    感情真的是袁莺姑娘追着他不放呀!

    ……

    夏商一人回到了太子的客栈,对于袁兮和阮夕的事情他也没心思去过多追问,希望他们能迷途知返就足够了。

    毕竟现在最主要的目标是徐州动乱,大事都还没处理,哪有心思管他们?

    回到客栈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更让夏商没有料到的是,队伍已经整顿完毕,似乎又是在等夏商一个人。

    队伍的边上,豫州的官员们排列得整整齐齐,似是在恭送太子的队伍离开。

    现在时间虽然还很早,但这里的每个人都希望这支京城的队伍早早离开。

    虽然只是呆了短短一夜,但这一群人出现之后,豫州城中就出现了不少事情。

    知府小声地跟身边的官员嘀咕:“那位夏大人还真是不简单,居然能让太子殿下等那么久,而太子殿下居然没有半点儿火气。”

    “是呀!我觉得这个夏大人比太子都难缠,一天时间就把我们的毛给刮走了。又把豫州的商人给卷了一层皮,不简单呐。”

    正说着,知府忽然看到自己的身后有一个人。

    那不是自己女儿吗?

    知府吓了一跳,心说这种场合哪儿是一个姑娘家能抛头露面的?

    赶紧退下去到了女儿身边,一把抓住她:“荣儿,你干什么来了?”

    荣儿红着俏脸,踮着脚尖探出头看太子的队伍,左右看了看,皱眉道:“夏大人呢……”

    “这与你何干?赶紧回家去!”

    “爹爹……昨夜……女人跟夏大人……怎么能叫无关?”

    “什么跟什么?夏大人都告诉为父了,你们昨夜根本没发生什么!你还嫌不丢人?赶紧回去!”

    荣儿一听急了:“谁说没什么?夏大人骗人!”

    话一出口,荣儿就感觉不妥,顿时脸蛋儿通红。

    知府一听脸色也变了,他可知道自家的闺女从小乖巧听话,从来不说谎的。

    “什么?夏大人他骗我?”

    “不是不是……”荣儿慌张地解释。

    “什么不是!这狗日的东西,竟然想翻脸不认人!”

    “哎呀!爹爹你听女儿把话说完。女儿只是想请爹爹把……把这个手绢儿送给夏大人留作纪念。”

    说着,荣儿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了手绢,上面绣着一幅彩蝶争香,繁花似锦。

    就这底子,不知花了多少心血。

    知府一看不对劲儿啊,这是连定情信物都送了吗?

    可是夏大人根本不认账啊!这女儿要是知道了岂不难受死了。

    “这……”知府大人有些为难。

    荣儿娇叱一声:“爹爹不帮,我自己去送。”

    这时候哪能让荣儿胡闹,知府当即把女儿的手绢给接过手来。

    “爹,你轻点儿,别弄脏了。”

    “赶紧回去,这里不是你个姑娘家来的地方。”

    荣儿有些不舍,又看了看太子的队伍,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荣儿刚走,夏商就屁颠屁颠地来了,带着一脸的疲惫,见到太子,还没说话先打了个哈欠。

    李辛笑了笑:“夏大人,昨夜挺忙呢。”

    这时候,知府迎上来了:“夏大人,您可算来了,太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夏商又打了个哈欠:“知府安排的活动挺紧凑的,没休息好。”

    李辛道:“听知府说你昨天安排了不少工作?”

    “不少?不应该是不多吧?”夏商笑着拍了拍知府的肩膀。

    知府大人苦笑着连连点头:“是是是,不多不多。”

    夏商注意到知府手里的手绢:“知府大人什么时候还有兴致带着女孩子的贴身之物?”

    知府赶紧把手绢收了起来,不做解释。

    太子指了指身旁的马:“走了,时间紧迫。”

第1220章徐州战况

    从豫州东门出,往更东面的徐州方向走,难民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只有看到了这些难民的悲惨境遇,也才能更真切地体会到徐州所遭受的一切,这远比在京城时听到地一些消息更令人震撼。

    现在的确是时间紧迫,后面的一段路就没有再休息了。

    每天只有两个时辰的睡眠时间,原本十天的路程只用了六天就赶到了。

    到了徐州境内,发现在徐州的难民相比豫州遇到的还少了些,据说是有力气逃难的都走了。

    现在还留在徐州的百姓要么是跑不动的,要么是守着祖产舍不得跑的。

    队伍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远远的可以看到村里还有零星的几户人家,可当队伍到了村子中,家家户户都紧闭房门,零星的村民也不见了。

    村子街上满是沙土,各家各户的院中也看不到任何可以吃的东西,街上遇到的黄狗都饿得皮包骨,见到了这支千人队伍都夹着尾巴赶紧躲起来。

    至于在村子附近的田地,无一例外都被毁坏殆尽,徐州今年的庄稼恐怕会是颗粒无收。

    夏商看到这一幕幕,不觉间表情已经变得有些沉重,他看了看前面的太子,表情和夏商没有多少差别。

    忽然,李辛回头看着夏商:“经过豫州时也没有认真打探过消息,现在已经到了徐州境内,想来消息应该更准确一些,去探探消息如何?”

    夏商没有异议,一个人下马往村子的里面去了。

    夏商一连看了好几个院子,都没有一个人,家里乱糟糟的,显然是离开的时候十分匆忙。

    夏商又来到了一家院子门口,这院子里面看着比别家的干净整洁,说不定里面有人。

    “有人吗?”

    里面没有回应。

    夏商没有再喊,他知道就算里面有人也不会回应自己。

    所幸就直接推开了院门,径直往里面走去。

    院子里面就一间屋,夏商直接踹开了房门。

    屋子里面有动静,一眼就看到左面的床边有个妇人在往床下面钻。

    显然是没想到夏商的动作这么快,还没来得及藏好就被夏商发现了。

    看到妇人的时候,夏商感觉到右侧一股劲风袭来,夏商想也没想右手一抓,稳稳地将拳头粗细的棍子抓在了手中。

    这是一个农夫,表情凶狠但面黄肌瘦,见到自己偷袭不成,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连胜喊:“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床边的妇人也不再往床下面钻了,瘫坐在地上,靠着床,脸色惨白,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夏商很平静,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用紧张,我不是什么恶人。来这里只是想打探打探消息。”

    说完,丢下一小袋米。

    “如果你们有我想知道的消息,这一点粮食就是你们的报酬。”

    “粮食?!”

    听到这两个字,一边的妇人眼睛就是一亮,露出十分贪婪的目光盯着夏商脚底下的白布袋子。

    农夫看看夏商,又看看地上的粮食,脸上的恐惧有所缓和:“我……我……我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

    “我的问题很简单,只需要你将你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就行了。”

    “大爷想要知道些什么?”

    “你们的村子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村子里的人呢?”

    说起这个问题,农夫脸上表情十分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本来咱们村子是很好的。一共有近两百户人家,因为海寇的原因,沿海的人往我们这儿逃难,那些人经过的地方,凡是能吃的,能抢的都抢光了。我们这里的村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跟着那些难民一起往豫州方向去。”

    “那你们怎么不离开?”

    “怕呀!谁知道去了豫州会遇到什么,听说好多人都饿死在了半路上。我们就算是死也希望死在家里头。”

    “你对此次海寇事件了解多少?”

    “这个……这个就不填清楚了。反正听别人说的,沿海一带已经有三个海关被占领了,县城也被抢了好多,什么朝廷的官员啊,将军啊都不管用,全都被杀了。死的百姓更是不计其数。听说在泗

    海县死的百姓堆成了一座山,光是烧尸体都烧了五天五夜。”

    夏商眉头紧皱:“徐州城,徐州知府有没有消息?”

    “徐州城已经打起来了,徐州知府早都跑了,也不知道躲去了哪儿。”

    夏商一惊:“还有这种事情?!”

    徐州城距离海边还是有着不小的距离的,中途还有许多县城,就算海关被突破,海寇要来攻打徐州也不容易。

    没想到他们从京城赶来的这段时间里,徐州的局势又进一步恶化。

    徐州城在打仗,知府都跑了。

    这消息不知道是否准确,但至少可以确定徐州现在的状况是相当严峻。

    “这是多久的消息?”

    “昨天,昨天我听徐州城里出来的人说的。”

    夏商点点头,不再多问,留下粮食转身离开。

    夏商有些着急,很快回到了队伍中,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告知了李辛。

    李辛听了同样是脸色大变:“怪不得派出去的前方线报迟迟没有传来消息,恐怕在前往徐州的路上已经遭遇了不测。

    “赶到徐州城需要一天时间,如果消息是昨天传来的,倘若消息准确,徐州现在已经开战了三四天时间。以徐州城的底蕴,坚持三四天战事应该还来得及。”

    没有多说,队伍再次出发,路上卷起了满天沙尘,队伍也顾不上队形了,杂乱的马蹄声在徐州境内传开。

    徐州古城在这个年代已经存在了上千年,历经数个朝代,却是从未发生过什么大战事。

    因为徐州城偏僻,属于大华版图中最偏远的位置,而政权斗争都集中在中原地区,徐州总能避开战火。

    此次却是徐州千年以来所经受的最严峻的考验,两万海寇登陆,一路蚕食大华土地,短短两个月时间竟然攻打到了徐州首府。

    徐州知府跑了,没人知道消息。

    留下了一城百姓和区区五千守军。

    这五千守军之中还有三千多人是此前被海寇击溃的徐州水军的残余势力,现在编入徐州军再次抗击海寇。

第1221章民变

    深夜孤城,阴云密布,万里黑夜不见星光,古城百姓似是被无尽的黑暗所包围着,冬季的寒风在黑夜之中更显冷冽,古城街道各个角落都能听到呼啸的风声。

    为数不多的百姓都带着浓浓的不安,看着头顶的黑云密布,仿佛有一场大的风雪即将到来。

    风雪只是老天的一点点情绪,更让人感觉不安的则是城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海寇。

    三天前,海寇首次出现在徐州城附近,并且发动了一次突袭。

    好在徐州城坚如磐石,不似一些小县城可以比拟,虽然守军数量不多,但依靠城墙的防护勉强抵挡住了海寇的一次攻击。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更艰难的战斗还在后面,站在城楼上都能远远地看到那些海寇所驻扎的营地,并且对徐州作出了三面合抱的态势,只留下了西门可以出。

    海寇的行为在守军看来目的十分明显,主要是用于扰乱民心,给百姓足够的威慑力却不把所有人都逼上绝路,是要城里面人心涣散。

    如此只过了一天,徐州的情况就有了变化,百姓们纷纷选择从西门出逃,想要离开徐州这个是非之地。

    徐州城内没人可不行,百姓现在成了守军必须要依靠的力量,他们需要百姓的自发加入,至少维持城内的基本运作,在必要的时候还能成为兵力的补充。

    为了避免徐州百姓大肆离开,守军选择了关闭城门,任何人都不能离开。

    这样的举动虽是暂时控制了城中百姓,但也让百姓心中的不安更甚了。

    今夜,有百姓开始组织抗议,数千人已经聚集在了城内营地要守军将领打开城门,放所有百姓离开。

    在这个时代,军民关系不是那么和谐,百姓在官兵面前没有什么话语权,从来都是官兵们说一不二,各地也都有官兵欺压百姓的事情发生。

    现在情况发生了转变,徐州守军需要借助百姓的力量来守住徐州,这时候想要依靠跟以往一样的态度去打压显然是不可能的。

    营中议事厅内,几位年轻将领聚在一起愁眉不展,且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伤。

    这些人之中就有曾前往京城请夏商帮忙筹集增援的秦远。

    秦远只是一个官阶不高的小将,站在议事厅中最偏远的角落插不上话。

    准确说这里的议事没有任何人说话,在厅中能听到外面的嘈杂声,在里面说话声音太小就会被压过去。

    过了一会儿,坐在主位的将领忽然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走出外面。

    这个人是驻黄海青、凉、徐三州水师总督长子——江海龙。

    其父江震担任三州水师总督三十年,朝廷公职为左将军,从一品大员。

    因为常年驻守海关,从未入京,中原地区对其也知之甚少。

    而江海龙作为江震的长子,本来在朝中并未有任何职位,更是没有资格在军中坐镇。

    现在江海龙出现在这里,也就意味着江震遭遇了不测。

    江海龙是自告奋勇以空职接过了父亲的兵符,统领三州军队。

    这一切同样是在几天前才发生的,江震是太子的嫡系,连李辛都不知道现在徐州城内的状况。

    江海龙到了军营口,看到外面黑压压的一片的民众,在黑暗里的火把照亮了一张张愤怒的脸。

    看到议事厅中有人走了出来,百姓们闹得更凶了。

    “开城门,放我们离开!”

    “开城门!”

    “你是什么人?都不是徐州知府,凭什么把我们关在城里?”

    “对!赶紧打开城门!”

    一个士兵到了江海龙面前:“少将军,这么闹下去不是办法。如果不给这些人一点颜色看看,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江海龙摆摆手,示意他退下,自己走到了百姓的面前。

    百姓知道这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就是这里的统领,看他过来都安静了许多。

    江海龙揉着太阳穴,显得很疲惫,低声问着:“你们都是徐州百姓,而你们都想要离开徐州城吗?”

    “当然!”

    “谁想死在这里?”

    “如果你们真的心意已决,那咱们就此散去,我即刻打开西门,咱们所有的人都撤走如何

    ?”

    这话一出,外面的百姓都愣了一下,他们这么闹着要开城门,是感觉自己的请求不会那么轻易被答应。

    谁想到这个统领一出来,什么话都没说就同意了开城门?

    这情况跟大伙儿想的可不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试探着问:“你说的是真的?该不是骗人的吧?”

    江海龙没有回答,若是对身边的人下令:“传令,现在打开西门,即刻整军,我们也连夜撤离。”

    “少将军……这……”

    “快去,没听到我的话?”

    江海龙的话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不仅是身边的属下,就连百姓都傻了。

    很快,有人听出了江海龙的话中真意。

    “等等……您的意思是守军也要离开?”

    “这是自然的。”

    守军撤离似乎跟百姓们关系不大,但明白了这位将军的意思之后,人群中却有人安静下来。

    没过多久,后面有人喊了一声:“这……这……这可不行!你们走了,谁来守城?”

    江海龙冷笑一声:“人都走了,守城又有何用?”

    “我们的宅子、财物还都在城里面。”

    “关老子屁事儿!”江海龙怒骂一声,“老子可不是徐州人!老子也没有任何军职,没有任务来守城,更没必要来管你们的死活。既然你们都不管徐州,老子还操个屁的心?”

    “……”

    场面沉默了,但沉默之中又多了许多议论声。

    百姓可没想过让守军离开,他们都想着自己先出去避避风头,以免真的有海寇攻了进来。

    在百姓的心中更多的还是相信守军能守下来徐州城,离开之时为了以防万一。

    要这样把徐州城拱手交出去,百姓可不答应。

    这里是他们的家,有人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所有的家底都在这里,更是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离开了徐州城能不能活?

    江海龙扫了一眼逐渐安静的人群:“摆在你们面前的路有两条,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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