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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杜春秋     南明汹涌txt下载     南明汹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章 粪桶将军

    顺治十八年三月初八,就在科举如火如荼进行的时候,玄武湖边的俘虏营里却一片祥和,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这一天阳光明媚,公鸡睡过了头叫得特别的晚。夏景梅睡足了七个小时,听见公鸡打鸣的声音便起了床,拿了盆出去洗漱。

    同一个房间的折光秋听见了声音,睁开了惺忪的双眼,只看到了夏景梅的一个背影。心道:又得干活了……

    于是,折光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张大嘴巴打了一个哈欠。当大量的空气被吸入肺中又呼出之后,折光秋感到浑身一阵舒服。

    “都起来了!”折光秋大喊道。

    这一喊不要紧,整个房间里的人都被振起了床,接着里面便传来一阵叫骂声。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被俘虏的满清绿营将官们却仍然七手八脚地穿衣服,叠被子。

    这房间很大,能够容纳四十多人。南京大战中被俘的满清军官大多被关在这里,绝大多数都是千总以上级别的军官。

    换句话说,能和夏景梅和折光秋关在一起的也都是满清浙江和福建绿营的“官爷”。

    此时已经是三月,下过几阵蒙蒙的细雨,太阳越发活跃起来,现在天显得有些热了。

    折光秋大吼完也不去理会众人便拿着自己的洗脸盆出了门。由于房间里面的人太多,天气又有一些湿热,所以一夜下来,折光秋身上挂满了汗珠,他虽然打了水却没立刻洗脸,而是用自己的毛巾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汗水。

    他一抬头,看夏景梅正站在那里往远处看着什么。折光秋顺着夏景梅面朝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顺着大道一眼望不到头,黑压压的,全是人。原来是李军又压着一大群俘虏过来了。

    之所以说是俘虏,其实很好理解,这些人头上都有辫子。头顶光溜溜的,在阳光下竟然熠熠生辉。

    压着这些俘虏的不是别人,赫然就是前满清军官马得功。

    “哼!”王进加扔下脸盆,站在夏景梅身边说道,“夏都统,你看看他,什么东西?”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进加走了出来,在一边没好气地说道。

    夏景梅听见王进加的抱怨却没动一点声色,转回头来,用毛巾把自己脸上的水迹擦干净。

    折光秋听王进加如此说法,也叹了一口气说道:“真不知道马得功是怎么想的。居然屁颠屁颠的跑去投降,以前也没看出来他是这样的人啊。”

    王进加说道:“马得功以前很是刚猛,顺治三年的时候攻打松溪、德化,马得功一个人冲在最前面。许是铠甲开了光铳弹都拐弯了,绕着他飞,居然让他第一个登城。海逆来犯,马得功在闽安也能把他击退。要不然怎么能坐得了福建提督?”

    旁边又有人说道:“不仅仅是福建提督,圣上还给了他一个一等精奇尼哈番呢,还是世袭的。”

    又有人说:“那是他在当福建提督之前就有的爵位了,不是之后。”

    此时赵国祚正好走了过来,一边洗脸一边说道:“行了,各位爷,都别说马得功了。马得功被那个关盛年给抓了……那海国公的大将胯下赤兔马,手提青龙偃月刀,威风得很。”

    王进加说道:“总督大人,你说的那是关公,怎么是关盛年了?”

    “别叫总督了,我都说了好多次了。一个满清的浙江总督,算个鸟啊?咱们现在是阶下囚,叫我名字就好,不习惯就叫老赵。”

    说罢,赵国祚低头洗脸,抹了抹脸上的水,拿过毛巾来,一边擦脸一边继续说道,“三国时候老将黄忠多么勇猛,竟然在关公面前马失前蹄。可是关老爷却没杀黄忠,成了一段佳话。

    据说南京大战的时候马得功差不多也是马失前蹄。关盛年却不斩他,只是叫人捉住。那关盛年不用我多说你们也该知道是什么人物。管效忠、喀喀木、玛尔塞、噶褚哈都败在他的手上。而且也姓关,搞不好就是关公的后人。马得功那是感念关将军的不杀之恩,这才投降的。想要生生世世追随关将军。马得功好名,想要当黄忠啊!”

    “我说赵总督,话不能这么说啊!”王进加说道,“咱们可都是受过皇上恩德的人啊。听起来你怎么给李贼说话似的?”

    赵国祚哂笑一声说道:“我是实话实说。都到了俘虏营了,还不能随便说话?我就说了,那又怎么样。咱们兵败被擒,你们以为北京的万岁爷会怎么办?就算出去了,你们还打算回去吗?

    马得功本来是明朝的将军,从明朝来又回到明朝有什么不对吗?他可是先受了明朝的恩典,明朝不计较他当汉奸,这不是很好吗?”

    “赵提督,你这话什么意思?”王进加看似不高兴地说道。

    “你看看,在满清我可是浙江总督,你呢?现在你都敢这么和我说话了,你说我能算是什么总督?”赵国祚一点也不气恼,微笑着说道,“人心,我早就看透了。你也就别在这里惺惺作态了。”

    “我……”

    折光秋打断王进加说道:“总督大人,你的话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否详细说说?”

    赵国祚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和你们都不一样。我父一鹤公,在老汗在位的时候就投奔满清了,天聪三年授三等甲喇章京。

    我呢?一开始我就被授予牛录额真,屯田义州。从征黑龙江。取前屯卫、中后所。顺治初,从征江南,克扬州、嘉兴、江阴,皆有功。世职自半个前程累进二等阿达哈哈番。历官自甲喇额真累迁镶白旗汉军固山额真。

    顺治十三年,加平南将军,驻师温州。十五年,授浙江总督。怎么样,比马得功厉害吧?”

    众人听了自然都不说话了。

    “老夫今年五十三岁了,整整当了五十三年的奴才。”赵国祚说道,“当年十王打我嘴巴,那都没有什么,可是其他的满人,一个非常普通的满人居然也能骑在我的头上拉屎。有的时候甚至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能怎么办?位置再高也不过是满人的奴才而已。想当主子?嘿嘿……下辈子投胎前看准喽,别投错了!”

    赵国祚长出口气,看了看正走过来的马得功,笑了笑,继续和众人闲谈。

    “现在好了。”赵国祚说道,“我五十多岁了,让人家给俘虏了,本以为必死无疑,结果呢?不仅没死,你们口中的李贼居然还给治伤。那夏神医妙手回春,我这骨头接上堪堪一百天就好了。现在居然都能活动了,否则也不会来这里做这个劳动改造,每天也没有什么太累的活,还给吃饱,你们还想咋地?

    从前咱们捉了明朝的兵将,不投降的全都斩首,可是你们看看大明海国公的胸怀,杀谁了?”

    “杀了佟国器!”王进加说道。

    赵国祚一怔,显然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失算,但是稍微调整了一下思路便继续说道:“佟国器和咱们不一样。他是佟佳氏人,满洲人。虽然祖上是汉人,可是老汗努尔哈赤赐下满洲姓氏,他自然也就是满洲人了。这人就算想要投降,元首海国公怕是也不会应允的。这王八蛋,打仗无能,内斗在行,王茂德乃是河南名将,他说杀就杀。如此嚣张跋扈,凭得什么?就凭他是满人。这种败类,死了好啊……留着,在哪边都是祸害。早死早干净!”

    夏景梅一直也没有说话,他静静地听着赵国祚几个人说话,心中翻江倒海。当时,他被困在阵中,一心想要找到靖南王世子,可是来回冲突怎么也找不到,最终力竭被俘。

    他不是不感念大明的不杀之恩,毕竟三十六岁的他曾经也是明朝的武官。

    但是,在明朝那里不管他立了多大的功劳就是得不到升迁,反而是那些在他头上的文官什么都不会,颐指气使的,却能始终骑在他头上。这群人用他拼命整下的军功升官发财,而夏景梅自己却仅仅得到一些酒肉吃食,当真把他看成是个卖命的打手了。

    正因为如此,夏景梅才投了清朝。他的升迁也是清朝给予的。本来夏景梅武艺高强,很有指挥才能,所以仅仅十六年就从一个裨将升任为副都统,对于清朝他也是感恩的。

    现在到底是跟着清朝还是明朝他是难以取舍的。如果大明逼迫他投降,他兴许也就降了,可是让夏景梅不明白的是,大明不逼迫他们,也不放他们,让他们“劳动改造”。放出话来,如果觉得自己改造好了,想明白了便可以投降。

    这么一来,夏景梅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当然珍惜自己的名声,不想主动卖身投靠被人说成是二臣,总想有个台阶好下。可是,台阶一直也不来,总是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现在真是进退维谷,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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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错:赵国祚被俘之前的职务是浙江总督,顺治十四年的事情,后来李率泰总督闽浙,他的权力在李率泰之下,毕竟李率泰官职大而且是满人、额驸,赵国祚归李率泰指挥。

    赵国祚在顺治十八年被调任山东,前后总督浙江四年,再后来又调到山西。

    历史上的赵国祚是汉军镶红旗人,这老不死的命又硬又长,三藩之乱的时候不仅没死,还立过功。到了康熙二十七年才死,享年八十一岁。

    此前我写成了浙江提督还是什么我忘记了,章节太多也找不到了,所以特意在此更正。给大家造成的混乱和阅读不便请大家原谅,对不起!

教育的一些见解

    有人在留言区乱说话,又是魏忠贤又是东林党,又是老西儿又是海商的,说了很多,其实这些知识任何一个写明末的写手都是知道的,已经是非常普及的知识了,显摆什么啊?

    现在在公共章节里面要说的是教育的事情。那个留言的人还说要培养各种各样的人才云云,这当然是对的,用你说,问题是知道了能做到吗?特别是在十七世纪?

    大家把教育想象得太简单了,这里就我自己对教育的一点看法。其实这些东西在小说当中有所提及,不详细。而且留言的人根本就是来捣乱的根本没看。这里我再补充一些教育的知识,希望读了的能明白,免得写小说的人忽悠读者。

    很多穿越者都是说建立一个学校就出现了教育系统,嘴巴一张一闭,人就教育好了,真是把教育想得太简单了。教育其实特别不容易,因为它涉及人。什么东西一涉及人就复杂了。

    第一,教育的发展离不开生产力的提高,普及教育在十七世纪根本不可能。

    在原始社会其实教育与生产劳动是结合在一起的,教的东西都是跟吃喝拉撒有关,什么神啊,鬼啊,惩罚地狱,奖励天堂,一概没有。后来生产力提高了才出现独立的教育。

    比如原始社会一百人干活勉强能让一百个人吃饱,怎么可能出现闲着没事干的老师和学生。大家出去打猎采集他在家里不劳动光教课,这怎么可能呢?后来生产力提高了,八十个人干活就能让一百人吃饱饭了,这么一来就出现了二十个闲人,他们发明文字、宗教,思考人生,于是文化就出现了。这个时候,教育作为独立形态才出现。这个时候是奴隶社会。原始社会末期的出现贫富分化,富人们后来变成了贵族。贵族出文化就是这个道理。贵族闲着没事干想来想去就出了文化了。奴隶们整天干活,累得要死,没空研究文化,也没空受教育。

    后来就进入了所谓的封建社会,中国的封建社会其实是西周时代,到了秦朝以后是帝国时代,咱们勉强按照马某人说的算封建社会吧,他其实不懂中国,乱哔哔。另外一个就是爱因斯坦,也不懂中国,还诽谤歧视中国人,呸,二百五!

    反正,封建社会就那么发展,非常非常慢,龟速前进。但是生产力毕竟在一步一步提高,中间虽然有倒退有反复,但是总体上还是在提高的。就这样到了十七世纪,生产力发展了,首先是德国普及了一年教育,后来改为两年,再增加为三年,然后就这样了。

    宗教原因后面说,经济原因也非常简单,那个时候是使用童工的,他们是劳动力的来源之一,你让童工不工作光吃,还得接受九年教育,那谁干活,国家怎么发展?国家根本就没有哪个经济实力普及九年教育明白吗?

    有人跟我说得普及教育。我这个是小说不错,但是在十七世纪怎么普及教育?想要普及教育需要等到十九世纪末期二十世纪初期,那个时候英法两国首先确立了国民教育制度,教育才真正普及开来。

    从办学校到普及教育大概用了一百五十年的时间。中国就厉害了,大概用了七年。七年走了别的国家一百多年的路。试问一个穿越到十七世纪的人,你能赶上毛吗,你有新中国的制度基础吗?没有。那你怎么短时间内普及教育?就算能,这条路也要走一百五十年,你早死了。学校教育制度是建立了,但是辍学,学校黄了的事太多了,中国也是到了2008年才基本,是基本普及九年义务教育和基本扫除青壮年文盲。这叫“两基”,奋斗了将近四十年啊。我这是小说不假,可这是历史穿越小说,不能太离谱吧。那些叫我普及教育的人想到了吗?

    第二,教育需要跟社会发展相适应。

    我难道不知道社会需要什么样的人才就办什么样的教育吗?任何一个经历过现代教育制度的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不是说你要建立就能建立的,必须和社会发展相适应。

    比如:前几年曹德旺去美国创办玻璃厂,想要一千个工人,结果就招收不到八百人,而且全体五十多岁了。为什么?因为从上个世纪**十年代开始,美国就把玻璃、锅碗瓢盆这些中低端的活全都给中国干,他自己干附加值高的高科技和金融服务业,躺着赚钱。这么一来美国的玻璃厂全都黄摊子了,工人下岗。一个没有玻璃厂的国家怎么会有造玻璃的工人?难道美国不知道应该培养玻璃工匠吗?问题是没有玻璃厂,开个玻璃职业技术学校有什么意义?学生毕业了干什么去呀,喝西北风,还是移民或者劳务输出来中国玻璃厂干活?有病吗?所以,曹德旺去了美国后招收的工人都是五十多岁的,那是因为他们二三十年前还是二三十岁的人的时候当过玻璃工人,这么多年过去了,美国没有玻璃工厂没有玻璃学校自然会造玻璃的都五十多岁了。

    再比如:南美国家巴西是会造飞机的,那是六七十年代。就是今天中国都不太会造飞机,人家四十年前就会造飞机了。可是,西方国家搞垮了巴西的飞机制造业,巴西飞机制造厂被波音和麦道公司兼并了,你看看现在巴西还会造飞机吗?飞机制造厂解体了,工人们转行干别的了,就算现在没老死,熟练度也降低了,就算没降低,能回来造飞机的造的飞机也是数十年前的飞机,技术落后了。而事实是,巴西人早就不会造飞机了。

    所以说,培养各类人才当然是重要的。但是前提条件是现有这些工业门类,然后才有符合工业门类的学校。不是先有学校然后才有工业门类,搞清楚顺序。然后工厂和学校相互作用,良性循环这才能大发展。

    还说小说里面得培养各类人才,废话,我不知道吗?小说里面和满清战斗,生死存亡,当然是先发展军事,办军校,这些我在小说里面都写了,没看说没看的,别瞎哔哔。跟满清玩命,命都要保不住了,整什么各类学校?能开个“近代科举”选拔几个人才就不错了。

    第三,就算不普及教育,办给少数人提供的九年义务教育,在十七世纪也是不可能的。

    原因非常简单。十七世纪的时候,你让一个人上九年学,你教什么?识字的话有个一年半载也就差不多了,再笨的搞个三年也就是了。九年?剩下的六年时间学什么?有人会说,学物理、化学、生物学,主角是穿越者自然都会。那么我的问题来了:我的主角是文科生不会怎么办?这算了,如果主角是理科生,物理学博士,你们他有知识就能教好学生吗?你得有教材吧,谁编写?

    你当然可以让主角编写教材,你是写小说的,当然说写出来就写出来了。但是现在,就现在我让你编写一个小学的数学教材,初中的物理学和化学教材你能编写吗?不能!你没那水平。别不服。

    知识是有体系的,教材的编写要求系统性和完整性,而且要按照知识的逻辑结构和学生心理发展规律进行编写,这叫做他妈的“循序渐进”,“教育心理学化”,听说过吧,这些你会吗?主角会吗?你当然可以说会。行!还有化学,生物学,地理学,航海学、天文学,代数学、几何学,这些全会啊?说实话,编写教材那么容啊?那是多少人,多少个日日夜夜才编写出来的好吗?穿越了之后点出来的“黑科技”都是体系化的,系统性的,绝对不是一门物理一门化学就搞定的,必须全方位上得去才能有啊。

    现在你们编写教材都是拿着“人民教育出版社”或者“科学教育出版社”的教材copy,问题是穿越到十七世纪,你copy谁啊?你就是第一个编写的,你会吗?

    行!这个你会!那我问你,师资呢?哦,主角培养人,先带出来一批人。嘿嘿,多少年过去了,没个三年五载能行?主角不干别的了啊?

    英国的教育建设过程中遇到的一个大问题就是师资不足,没办法只要实施“导生制”,就是老师教大学生,大学生教小学生。师资问题解决了,教育质量下来了。后来在竞争中不敌德美两国就是这个原因。

    所以德国是先培养师范生,这就用了很多很多年,代表人物是“第斯多惠”,被称为“德国教师的教师”。主角有第斯多惠的水平吗?你说有。可以。有那个时间吗?凭什么第斯多惠需要四十年,而主角就需要四年甚至四个月就能搞定?神啊?

    行!师资就算有了,找一堆外国人教(好像十七世纪的外国人多有文化似的)。问题是,课程标准、教学计划、考试大纲这些全方位的东西你考虑过吗?什么?不需要。拜托,难道你要采取个别授课制吗?不会吧,那效率太低了。

    你必须采取“班级授课制”,什么时候出现?大概就是小说里的年代,十七世纪,不过是在上半期。由捷克教育家夸美纽斯创立,时间大概是在1632年上下五年。只有班级授课制才能大规模培养人才。什么?你也弄。你有钱吗?

    再一个,班级授课制有一个巨大的缺点,那就是至少有百分之二十的人学业失败,被淘汰。大家都是班级授课制培养出来的,大家也知道不论是小学中学还是大学你身边总有学业失败的吧?挂科就是学业失败。那我问你,你培养一万人,要淘汰两千,剩下的八千人当中,只有前两千人合格,其他的六千人也不过是勉强合格。这是必然规律,多少年都这样,你可别跟我说你的一万人培养出来全合格。培养一万人,**年不干活,全是你养活,你行吗?行,你可以。那十万人呢?一百万人呢?我问你你怎么办教育。问题是教育方式就是个别授课制和班级授课制两种,其他的分子教学法,设计教学法,道尔顿制那都是挂羊头卖狗肉的个别授课制或班级授课制,都差不多。

    为什么一开始只有普及两三年教育。那是因为物理学这个东西想要学会,必须得十二岁以后,也就是瑞士教育家皮亚杰说的那个“形式运算阶段”的大脑发育出来之后才能学会,所以物理是在初二才能学,化学则在初三。

    普通的火炮技术那是初中物理和化学,你要培养多久才行?还有抛物线和三角函数呢?这是一个系统,一个体系,你不能只教物理吧?所以,十七世纪没有弹道学,那些小说全是骗人的。你想弄弹道学出来,你做梦!

    最后,杂谈一些

    说了德国教育大家就更明白了。1571年10月31日,马丁·路德掀起了宗教改革的浪潮。那之前西欧全是天主教,《圣经》都是拉丁文的。普通老百姓个个都是文盲,所以传教士、堂区主教说什么老百姓就信什么,让买赎罪券就买,让贡献贞操就贡献。路德认为这不行。于是就把拉丁文的圣经翻译成了德文的。这么一来德国老百姓就有可能了解圣经内容,就不会被天主教的各级教士忽悠了。可是,老百姓不认字,虽然会说德语可是还是看不懂圣经。于是就普及教育,其实就是开一年的识字班。于是,老百姓就能读懂圣经了,宗教改革的成果得以巩固。当然,民族统一也跟这个有关,不提了。

    后来,封建主们发现,哎呀,普及教育会让士兵战斗力强大。为啥呢?其实道理很简单,大家可能没见过不认字的人,不认字的人只信拳头,你不揍他,他就认他自己的理,你说什么都白费,而且听不懂命令,理解不了军官的话,自然无法执行军官的意志。你看看戚继光怎么练兵你就明白了。他怎么就想不到在军队当中普及教育呢?好吧,他是白痴,你是聪明的,只能这么认为了。

    相反,认字的人就经过了“认知革命”,大脑的工作方式发生变化了,能团结起来而且也能理解命令了,军队战斗力自然提高,再加上点个人崇拜和民族主义,那就嗷嗷叫了,一群野狼出现了。这些我在小说里面也说了。

    顺便说一句,犹太人根本就不聪明,全是他妈吹牛逼。犹太人聪明也不过是西欧犹太人聪明,因为他们都在德国,吃了德国普及教育的红利,东欧在匈牙利、波兰和俄罗斯的犹太人就个顶个傻逼。所以,这跟教育有关,跟人种无关。爱因斯坦就是个德国人,他死的时候,在弥留之际说的是德语,为什么,因为他的母语是德语而不是希伯来语,否则都快翘辫子了,弥留了,还得说外国话吗?可惜,当时的护士不懂德语,他们美国人不学外语,所以听不懂,不知道爱因斯坦说了什么,因此爱因斯坦没有留下遗言。不是他没说,是护士听不懂。

    再后来1870年以后,德意志帝国建立了,普及教育才真正开展。到了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国民教育制度才建立起来。二战后,德国为了国家发展,创办职业教育,二战后第一个西德总理阿登纳说职业教育是他们的立国之本。于是,企业和国家一起创办职业教育,那些工人就在企业里面培训。这就是著名的“双元制职业教育”。这个道理就是我前文说的美国玻璃厂和巴西飞机制造厂的道理一样。绝不可能培养几个人,先预留着,等过段时间出现这方面需求这个人再发挥作用,这绝对不可能。中国是制造业大国,世界工厂,可是却没有技校生。你认为教育部的大佬们没听过“双元制职业教育”吗?肯定听过,保不齐还参观访问过。你可能问,为什么不学?靠,能学早学了。是想学也学不会好吗?那玩意贼他妈难弄。那么容易学的话,德国靠啥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没有什么东西是单一因素影响的,教育也是一个完整而复杂的系统,而且是连接社会和家庭的纽带,不是有个人教有个人学就行的。这些我在“高考真相”以及小说的其他章节里都说了。没看我的小说我能理解,写的不好,但是你胡说八道就不应该了。

    小说里面有科举,但是科举是怎么回事没看别胡说。再一个,现代的高考其实就是科举,只是考上了就是上个大学,不能当官而已,当然了考公务员也算是科举。不信可以去看北大教授,著名社会学家郑也夫先生的《吾国教育病理》和《科场现形记》,就明白了。

    另外,穿越明末,开金手指,蒸汽机都出来的绝对绝对不可能,我在作品相关里面说了,这里不再多说。我这个小说成绩不好,我自己知道,主要是我作文水平不行,这个我是承认的。但是你决不能说我思想不行,小说里表达的东西,我想大家都看到了。我是教育学、哲学双博士,哲学博士后,我用你教?但是,你批评我小说文笔不行,剧情乱七八糟,随便骂。我是那样的,确实是不行,被骂正常。我写这个小说的初衷是哀叹南明,另外一个是玩,尝试一下看看。现在看来我没有写小说的才能。

    我在世界史的思维下看明朝。后面本打算写货币战、贸易战、殖民争夺战。但是,也没人看,我不相信柯山梦、老白牛能在只有二十个读者的情况下写二百万字的书。我写完顺治死,差不多就那么地了。

    在这里顺便说一句,看书的大爷们,如果你认为书写的好的你就夸夸作者,给点鼓励。如果认为写的不好的,你也别当喷子喷人家。写书的不容易,都是怀着一腔热情来写,那是生产者,在进行精神生产,明白吗?跟工人阶级是一个道理。他写得不好你不看就完了,你乱喷算怎么回事。当然诚恳的建议和批评当然是要的了。另外别拿作者跟经典比,你怎么不去比莎士比亚、曹雪芹、罗贯中呢?看了之后喷的还算是不错的人呢,就是人品差点,也没啥。恶心的就在于看都没看,就看看标题,章节题目,就出来乱喷,影响作者心情,打击作者信心和热情的。

第五十一章 粪桶将军2

    “正好,你们都在这里。”马得功走到众人面前说道,“这里有八十七个人,现在就编在你们队里吧。”说着,掏出一个册子递给夏景梅说道,“这个就是名册,你核对一下吧。”

    “哼!”王进加一声轻哼,也不和马得功说话,扭头回了屋,嘭地一声把门摔上。

    马得功一脸的无所谓,只是瞪着眼睛看着夏景梅。夏景梅叹了一口气,接过名册。

    其实,没有人把夏景梅认命为这里的头头。可能是夏景梅曾经当过副都统的原因吧,大家都唯他马首是瞻。

    不过,如果说是按照官职大小来看的话,赵国祚可是浙江总督,夏景梅不过是的都统,还是副的,怎么比得过赵国祚呢?

    之所以明清两面都把他当头,主要可能还是因为夏景梅是这里武艺最高强的一个;其次就是折光秋,别看他曾经的职位不过是个参将,年纪又不大,但是武艺却不弱,是以大家都把他当副队长。

    马得功押送过来的这些人已经接受过“教育”,知道点名的时候要喊“到”。

    当下伴随着夏景梅唱名声,答到的声音也是此起彼伏,一声接着一声。

    此时屋子里面的“老人儿”全都出来了,瞪大眼睛看着这帮“新人”。还对新人指指点点,嘀嘀咕咕。

    “听起来像是吴中的口音。”

    “哎呀,还真是的!难不成是你老乡?”

    “你听听,像是凤阳口音……听起来像是寿阳的。”

    “这你也能听出来?”

    “那是!”

    “厉害啊你这是神耳!”

    夏景梅也不理会老人儿的嘀咕声,加大了音量。他一边点名一边在心中默记着人数。当最后一个人答到之后。夏景梅合上了册子,交给了马得功。

    “没错,对得上,确实是八十七个。”夏景梅说道。

    马得功笑了笑接回册子说道:“过一会来补一个手续。然后再拿个花名册,其实也就是五页纸,你把这五页纸补在你原来的花名册后边就行了。”

    夏景梅没有说话,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马得功看了看夏景梅,只见这条汉子还是那么健硕,精神也很好,神采奕奕的,想来是没吃什么苦,和那些“恶贯满盈”的“战争罪犯”挖矿挖到死的待遇是不同的。元首没处置他们,终究是有指望的。

    马得功思量再三还是没忍住,说道:“夏兄弟,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不过,这不要紧,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相时而动者为君子。何况,你我都是汉人,何苦还为鞑子卖命呢?难不成你要追随佟国器而去?嗨……到了那边,阴曹地府,你不还是奴才?当年要是有办法谁投满清啊?”

    夏景梅的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着马得功。

    马得功无所谓这种所谓“正义”的眼神,继续说道:“你不就是因为当年得不到升迁所以心有怨恨吗?现在不是从前了,元首海国公说了: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现在没有文人欺压武人,更没有把咱们武人当狗看了。

    你不要以为满清就对你好。猎人给猎狗喂肉是为了让狗去追兔子去。你以为满清那就公平了?

    当年李成栋屠灭两帝,还不是屈居佟养甲之下?为什么?姓佟的是满人,没能耐照样上。你以为满清就公平了?当年大明是论文官,现在满清是论我血统,都一样,你终究还是屈居人下!

    夏兄弟,就凭你的能耐,你甘心一辈子当俘虏?就算出去了满清鞑子还能再信你吗?不如拼了一条命做出点惊天动地的事来!”

    马得功见夏景梅还是没有反应,也不再多说,便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言尽于此了!”说罢离开。

    马得功刚走,院子里面就热闹了起来。老人儿们带着幸灾乐祸的眼神盯着新人看。

    此时有个汉子走到一个穿着满清官服的人面前笑嘻嘻地问道:“这位爷,真白净,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啊?”

    他这句话说出来,众人全都大笑了起来。

    “下官……下官……扬州知府刘洪谟。”

    一句“下官”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刘洪谟本以为自己跟李存真是有默契的,此前的谈判就非常顺利。粮食、船只、银两、丝绸、茶叶,甚至是扬州瘦马,双方交易得都很愉快。本以为大家是朋友了,可是居然……

    当赵无极的大军过瓜州兵临扬州城下的时候,刘洪谟以为这一次还是和上次一样,缴纳赎城费就能了事。便也没有过多防范。

    赵无极心思转动,“狼心狗肺”地叫刘洪谟出城谈判。刘洪谟不以有诈,欣然前往。

    谈判很是有默契,在愉快祥和的气氛中进行。可是就在谈判途中,赵无极突然发难,杀散刘洪谟的卫队,擒下刘洪谟。

    然后赵无极便挟扬州知府攻打扬州城。

    扬州的绿营老爷兵一见知府都被捉了,城下三万多人围城,又摆出了二十四门火炮。当下一哄而散。

    扬州百姓打开城门,迎接淮东军入城。赵无极不费吹灰之力攻克扬州。

    大军进城秋毫无犯,秩序井然,扬州一城欢喜,谓之仁义之师。

    刘洪谟就倒了霉了!他自己被抓不说,他的儿子,妻子,其他家人,就连师爷也都没跑了,全都被擒。

    被擒伊始,刘洪谟就和家人分开了。在最开始的几天,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刘洪谟就咬着被子偷偷哭泣,悔不当初。他不敢发出声音,生怕别人听见,只能小声抽泣。他怕声音大了,看守嫌烦一刀杀了他,这么一来本可以多活几天的他当时就得死,是以不敢大声哭。他恨自己啊,怎么就上了李贼的当了呢?

    被俘之后,刘洪谟本以为必死无疑,搞不好会被送到南京凌迟处死,明正典刑。

    可是到了南京后过了好几天也没有看到李贼有要活活剐了自己的意思。刘洪谟心道:看来李贼对自己和对其他的知府还是不一样的。不少被李贼攻破的州府的长官都被斩首了,偏偏自己活了下来,而且不打不骂。刘洪谟逐渐安下心来,求生的欲望逐渐又占了上风。

第五十二章 粪桶将军3

    再后来刘洪谟参加了一个什么“诉苦大会”,先是一个正红旗的满洲兵上来说自己的悲惨故事,然后就是其他人分说自己被满清害得有多惨的故事。

    轮到刘洪谟的时候,他实在是没什么苦水,满清也没祸害过他,反而对他还不错。所以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所措。

    宣教官点了刘洪谟的名,让他登台。他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可是当他看到台下那一双双可望的眼睛的时候,他屈服了。他坚决地痛斥了满清剃头易服的残忍,说着说着自己居然义愤填膺起来。吐沫星子横飞,表情到位,肢体语言充分表达了其心理的“绝望”与“不干”。

    刘洪谟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一边义愤填膺一边纳闷,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在那样一个时刻,刘洪谟甚至感到眼前的一切,甚至包括他自己都是那么的不真实,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当他的“演讲”结束的时候,台下居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许多人还大声叫好。

    这场演讲酣畅淋漓,被认为是诉苦大会上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由于在诉苦大会上表现良好,刘洪谟被分配来“劳动改造”,据说这是最光荣的差事,是绝对的好事。

    刘洪谟在心中告诫自己不管劳动多么辛苦,无论如何绝对不表现出任何的不满。不就是干活吗?自己中举以前虽然没怎么干过农活,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忍一忍,撑一撑也就是了。

    等改造好了,元首一高兴没准还让自己当知府,兴许还能升官呢。就算不升官不当知府,活下去总没问题吧?毕竟自己在“曹营”的时候都那么听话,现在回归“汉营”又岂能反口咬人呢?

    刘洪谟认为他最差的结果也是当个老百姓,混一个温饱是没问题的,他期盼着和家人团聚的日子。

    但是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所谓的劳动改造居然是“挑粪”。

    这让刘洪谟情何以堪?活脏点累点也没什么,最让他受不了的是挑粪还得在南京走街串巷。左邻右舍,市井小民都瞪着眼睛看着,如此一来,他刘洪谟以后还怎么做人?

    更糟糕的是,自从被赵无极那“背信弃义”的混蛋抓住,自己就没换过衣服,现在仍然穿着满清朝廷的官服。

    三月以来天气又有些热了,每天衣服里面都潮乎乎的,汗一直不消。如今,刘洪谟已经能闻到从衣服里面散发出来的阵阵馊臭味了。

    更可气的是赵无极放出话来,如果自己胆敢脱掉官服,扔掉“西瓜皮帽”以后就永远也别想穿衣服了。

    无奈之下刘洪谟只能穿着满清的官服走来走去,参加诉苦大会的时候是这身衣服,现在挑粪居然也得穿这个。

    穿着官服来挑粪,简直有辱斯文!这让他这个读书人的体统何在?

    “嘿嘿嘿嘿……”刘洪谟假笑的脸上挤出的褶子恨不得能夹死蚊子,对着眼前的俘虏老人儿,一脸的谄媚。

    面前的全是杀人不眨眼的武夫,刘洪谟实在心里没底。无奈之下只能当着几个“丘八”的面傻笑着,陪着这群家伙一起嘲笑自己,以便使自己获得必要的安全感。

    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是,心里比吞了黄连还苦。刘洪谟心中祈祷:老天爷啊,让我死吧,我真的不想活了……

    “这狗官,傻乎乎的,我们笑,他也跟着笑?”南京大战被俘的一个绿营武官对旁边大声说道,转而又问刘洪谟,“唉?你笑什么?”

    “嘿嘿嘿嘿……”刘洪谟陪着周围的武官又笑了几声,说道,“下官也不知道笑什么,反正几位大人高兴,下官也就高兴了。”说罢继续傻笑。

    一片哄笑,武官们乐得前仰后合,就连最严肃的夏景梅都没忍住,跟着笑了几声。

    赵国祚问道:“我说,夏队长,你看新来的这些人怎么办啊?”

    夏景梅看了看这些新来的人说道:“都先用早典,然后一起去推车。这些新人我看有不少年纪大的,体力活也就不用干了,在后面跟着扶着大车走就行,注意别让大车歪倒就可以了。”

    “用早饭!”折光秋胳膊一挥,大声喊道,“这里是大明,元首国公爷不准欺负人,抢别人的米饭可是要挨打的,三十棍子,棍棍入肉,都小心着点,该吃的吃,不该吃的别抢人家的,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

    “没吃饭吗?大点声!”

    “听明白了!”新人们齐声大声回答。

    折光秋听罢还是叹了一口气,心道有文官就是不行,气势上不来,算了。“行啊,声音虽然不够响,也不能怪你们,确实没有吃饭,走,去吃饭吧。”

    老俘虏领着新人一起用餐,然后去干活。

    南京之战的俘虏被安置在俘虏营里,俘虏营被设置在玄武湖的黄册库南边。玄武湖在明清南京的东北部,此时比后世大一倍多。黄册库被玄武湖抱着,陆地出口朝西,正对着南京城墙。

    此时的玄武湖好像一张大嘴,把黄册库含在口中,在地图上看,还能看到这张嘴里面有两个“牙齿”和一个“扁桃体”。被俘的绿营兵就安放在牙齿和扁桃体的缝隙当中,天然地被分成四波。

    看守俘虏营的是三百多明军。叫什么警察,又有人说他们叫特勤队。穿着古里古怪的,带的帽子帽檐只有一半,据说那叫什么大檐帽,身上穿的也很古怪。衣服当中一排扣子,短衣、窄袖,大裤裆,小腿上还绑着绑腿。衣着实在太奇怪了,太丑了。折光秋打心底里认为,比满清衣服还丑!

    折光秋是前满清参将,一个不到三十岁的人能混到这个职位,那是相当成功的。

    折光秋不仅武功高强,一表人才,而且消息灵通,擅长分析。现在被俘虏了,依然在俘虏和看守两面吃得开。

    他听说这群所谓的警察,其实是一群**、流氓和海盗组成的团伙。听说所有人都是从渔民、团勇、牙行和打行和市民中招收的“狠人”,有些人虽然武艺不行,但是打架敢拼命,而且心黑手狠。

    这些人的头据说是个娘们儿,叫杨添秀,绰号“日月双刀”。

    还什么日月双刀?一听就不是正经人。折光秋恍惚记得,南京大战的时候好像就有个女的使用双刀,擒了佟国器的好想就是这个人。

    在折光秋看来,杨添秀在性别上兴许是女人,但是在行为、气力和作风上怎么看都不是个女的。

    这娘们……比他自己还爷们呢!脖子以上美得不可方物,脖子以下壮如蒙古摔跤手。这是什么玩意?折光秋下定决心,下次再遇上,一定要离得远远的,免得惹上晦气。

    如今,特勤队就守在陆地出口上,俘虏通行都要被盘查,不是俘虏的其他人也要接受检查,防止传递消息。

    绿营俘虏们别想从陆路逃走。如果水性好自然可以游过玄武湖,在玄武湖东面登岸,然后逃走。但是此时镇江、常州、苏州乃至松江地区全都已经被明军占领,南面的丹阳等地也是明军的地盘,若是不怕死大可以往北逃,跳入长江,然后游到对面去。

第五十三章 粪桶将军4

    虽然有了好的逃跑路线,但是自从听说扬州知府刘洪谟被捉住了,俘虏们全都放弃了往北逃的念头。扬州都失手了,就算过了瓜州又能如何?去哪?

    再说,南明李军舰队天天在长江上游弋,牢牢地控制着制江权,就算扬州没攻克,谁能保证自己在长江里面扑腾的时候不会遇上兵船。

    到时候,好说话的拉上船去,不好说话的给你一标枪,打一火铳那太可能了。

    所以,很少有俘虏逃走。此前有两个人游水过了玄武湖,当场就被巡逻队抓住,直接杀死在湖边,脑袋在大树上挂了半个月了。是以,此后再也没有人想要逃走。那太蠢了!

    用过早饭,俘虏们全体出动,将大车和大粪桶装上小船。这车本就是粪车,每车前后承装粪桶两个。车用人推拉,好在都是武官,有的是力气。

    船一共有四十八条,每个俘虏队十二条。船队从黄册库出发,晃晃悠悠南下,过武庙闸,进入珍珠河,在太平桥下船。

    太平桥、成贤街和莲花桥这一带算是明南京城在地理位置上的中心。

    南京城很是干净,是十七世纪全世界最壮丽的都市之一,远远胜过同时代的巴黎、罗马、伦敦和阿姆斯特丹。

    南京城内的污秽之物每天都要运出城去是有自身道理的。在古代,帝国的治都一般大多都在长安也就是后世的西安。

    陕西西安在秦汉隋唐的时候作为中国的首都是理想的场所。位于二级阶梯上,潼关、黄河、秦岭、玉门把关中封闭起来,“金城汤池”,易守难攻。始皇帝、汉高帝、隋文帝、唐高祖赖之以成帝业。

    不过,当时的人们不懂得环境保护,人们普遍使用“渗井”。就是在自己家里打井,往深了打,一直打穿透水层。然后将自己家里面的废水、脏水全部倒入渗井之中。正所谓眼不见为净,管他以后如何?

    大隋文帝出身关陇贵族,建都自然要在自己家的地盘上,可是此时的长安“水皆咸卤不可用”。于是文帝便迁都到长安以南一百二十多里处重新建都。

    长安几十万百姓追随文帝搬家,新长安建成后,长安人民坚持传统继续使用渗井。三百多年后,长安城再一次“水皆咸卤不可用”。

    不仅是水的问题,沙漠化和气候的变化,吐蕃人和党项人的崛起也成了麻烦。到了宋朝,无奈之下只能建都东京汴梁,也就是河南开封。

    宋太宗赵匡胤还曾经想迁都洛阳以减少开销,增加国家实力。但是,无论如何长安都不再是中国的首都了。

    明太祖定鼎南京后,南京不再打渗井,城中的粪便全都由专人运出城外。

    元末明初时南京不过四十七万人而已,朝廷能够承担这这部分费用。但是到了成祖永乐末时,南京人口已经猛增到一百多万,朝廷已经无力负担这部分管理费用,故而只管皇城内的卫生管理。

    皇城之外由百姓自行处理,因此就出现了许多的挑粪工。有人甚至还因为挑粪卖给农家而过上了殷实的生活,甚至还搞了连锁经营。

    由于城市管理严格,卫生服务到位,所以中国并没有出现如同欧洲一样的黑死病、混乱、出血热等恶心的疾病。人民疾病较少,总体还算安康。

    同期的欧洲城市就十分堪忧了。拿英格兰北部重镇约克来说,约克公爵的治所约克城内每天都是污水横流,一到下雨多的时节,城市内本有的污水不算,其他鸡鸭猪牛的粪便也一起和着雨水在城内来回流窜。

    人们就在这没到脚踝的污水中趟来趟去。道路尚且如此,其他的就更不堪入目了。人们甚至普遍不洗澡,身上骚味难闻。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一世三天洗一次澡就被人说成是有洁癖。于是,黑死病等疾病在欧洲蔓延开来,这和城市管理和服务不到位有很大关系。

    在原本的历史上,明朝灭亡之后,清朝也开始退化了,变得和十四、十五世纪的欧洲一样的脏乱差,许多欧洲传教士到了北京后就因为北京的恶劣状况气得直骂娘。乾隆末年,在下水道中打捞的死老鼠就多达数千只。到后来鼠疫数次横行京畿地区也就在所难免了。

    由此可以看出,从文明到野蛮容易,从野蛮到文明困难。如果清洁的罗马帝国不灭亡欧洲怕是也不会有那么多让人恶心的疾病。如果不是满清取代朱明鼠疫虽然不会被消灭,但是怕不会像清朝搞得这么惨痛。

    李存真读过《人类简史》,知道农耕社会的一大弊端就是疾病流行。因为,有了农业之后,人们聚集在一起就成为了可能。由于人口密度太高,所以疾病容易传播。想要控制疫病,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城市内的清洁卫生。

    杨添秀的特勤队每天的工作之一就是巡视南京城,凡是遇到有随地便溺的便拖到人多的地方打棍子。

    尿一泡打二十棍子,拉一坨打四十棍子还得负责清理干净。同时城内建立了许多公共厕所,夏景梅等一干俘虏就是来清理公共卫生间的粪便的。

    不要小看粪便,对粪便的处理是中国成为农业社会顶级帝国的一个关键。

    要知道,不施肥不能说绝对不长庄稼,但是肯定穗小粒瘪,产量低下。由于善于利用粪肥,粮食产量增加,人们获得的卡路里多,因此人也就多了起来。

    谁能想到——粪这东西对中国有如此重要的作用呢?没有化肥的时代中国农业靠粪起家,故而粪又叫金汁。

    从唐朝开始,那些大户人家的粪便就成了农人争抢的物资之一。在一个没有化肥的时代,粪便这种农家肥是庄稼长势喜人,喜获丰收的关键。

    大户人家由于平时摄入的蛋白质和脂肪较多,因此粪便也变得比一百百姓的粪便更有营养。

    农人一开始是免费为大户人家清理厕所以便得到肥料。到了唐朝贞观年间,当大户人家知道自己的粪便值钱的时候,就开始卖肥料了。即便如此农人照收不误。

    当师兄在食堂的饭桌上指着鸡腿给李存真讲古代大便的神奇之处的时候,李存真差点就吐一地。

    但是,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见识所以李存真才组织了“粪桶队”。并点名让绿营俘虏来做,一个是劳动改造,二是清理粪便保持城市卫生,三来自然是增加桑棉产量。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中国古代客栈住宿便宜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这些“肥料”。

    一个是因为客人不可能把自己的肥料卖给客栈,他们使用客栈的厕所其实并不是免费的,因为客栈会把客人的肥料卖掉。

    再一个,给客人喂马也是免费的。因为牛马骡驴的肥料输出十分频繁,有的牛甚至边走边泄。好在马比牛的卫生习惯好得多,它们一般都是休息的时候舒舒服服地排泄。

    如果客人住宿,马一定会给客栈“惊喜”,这些东西卖给农人虽然赚不着钱但是绝不会赔钱。所以,古代客栈也就是酒店越是开得大,住宿反而越是便宜,或者说性价比也越高。旅人因此也得到了实惠。

第五十五章 粪桶将军5

    作者:是不是写得有问题?先不说订阅了,读的比例后台显示大幅度下降,是不是有毒?

    夏景梅、折光秋一干俘虏当这个“粪桶将军”,一边劳动改造一边为百姓做贡献,做的实在是有益身心,绿色健康,利国利民的好事。

    因此李存真才会将其称做——劳动改造,使这些曾经的“官老爷”变成为百姓服务的公仆。改造好了,这些人才好“为我所用”。

    如果连服务意识都没有,以后还怎么效忠大明?

    毕竟李存真是教育学博士,德智体美劳中的劳动技术教育的益处他是十分清楚的。

    一切都是从改造人、帮助人、解救人的目的出发的,正所谓“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挑粪,这是善举,是义动。

    对于这一点李存真此前是在俘虏们面前讲过的。诉苦大会之后的训导会和考试,俘虏们也都是参加了的。通过考试才有资格当粪桶将军。

    所以如果俘虏们不想干、不愿意干,有情绪或者露出不满的神色,在李存真看来是一万个不对的,应该好好教育。

    被打二十到四十棍子,棍棍入肉,在这个时代也是合理的,这不能算是体罚。

    夏景梅、折光秋从来没挨过打。

    王进加好不容易通过了考试,本以为有什么好事,没想到是挑粪,一脸的不愿意,甚至叫骂起来,被教育了四十棍子。只这一次,他就变好了,“劳动很卖力”,早就树立了劳动光荣的坚定“信念”。

    赵国祚老狐狸不仅没被教育过,他甚至还写打油诗歌颂“挑粪这一光荣劳动是善举、义行”,被评为“表现优秀”。由于年纪大了,还有伤在身,所以不用跟着粪桶队出活,只帮着点烟数额就行。

    偏偏是那些在绿营当中职位低的人时不时地被特勤队“教育”,看来他们在满清那边官位混不上去也是有道理的。

    且说,在太平桥装满了粪水,一行人七手八脚的把粪桶抬上车。车轱辘吱嘎吱嘎地响着,粪桶队便往原路返回。

    “今天是不是装得太多了?”折光秋担心地问,“我看那粪水荡来荡去的,会不会洒出来?”

    “都小心点推车,慢一点!”夏景梅大喊,“洒出来,污染了街道,就得被教育,教育是个什么意思大家伙都明白吧?也不用我多说了。慢一点不要紧,稳一点才要紧!”

    折光秋跟着说道:“新来的兄弟们,不要因此而难为情,元首说了,这叫‘为人民服务’,是光荣的差事。利国利民,清洁卫生。你们不要低着个头,平白无故自己矮别人一头。来来来,都把头抬起来,仰头,胸脯子高一点挺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才好!”

    “怎么雄赳赳气昂昂啊……难不成当‘粪桶官儿’还面儿上有光吗?”不知道队伍当中哪个人低低地说了一声。

    折光秋刚要上前分说,旁边便有人用不大不小地声音说道:“就算面上无光也要显得光荣。毕竟咱们是俘虏。国公爷虽说是明朝这边的,毕竟人家也是主子,咱们的地位没有人家高,脑袋没人家值钱。现在国公爷说挑粪光荣,那就是光荣,还由得着你以为光荣不光荣?你配吗?”

    又有人说:“是啊,让你推粪车你就推吧……叽叽歪歪地干什么?你再叨叨不也得推?不如就痛痛快快的干了。挺胸抬头,像个爷们不是很好吗?”

    “干吧……也不累。还有船接送。就是味道不太好,回去多洗洗也就是了,玄武湖水多得是,不缺洗澡水。要不然求求那些警察,问问能不能要几个棉花球,把鼻子眼儿塞上肯定就舒服多了……”

    又有人说:“当年大汉韩信没成事的时候肯手胯下之辱,你也没钻裤裆,推个粪车嘟囔什么?”

    最开始小声嘀咕的那个人说道:“我宁愿去钻裤裆……羞辱就是羞辱,怎么当粪桶官儿还非得认为自己光荣?这叫诛心,你们懂吗?唉?老史,你笑什么?你真的觉得光荣吗?”

    那个叫姓史的绿营俘虏瞪了一眼说道:“笑怎么了?怎么了?我就是爱笑!不笑,难不成哭吗?”

    众人一阵低低的笑,气氛也就没那么尴尬了。

    老史继续说道:“我姓史,属狗,当年我爹给我起名叫狗蛋,说是好养活。后来我小时候那些朋友把史狗蛋反过来念叫啖狗屎,就是吃狗屎的意思。妈的,三十多年了,我怎么都没想到,我真的来吃屎来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很多人心里都不觉得怎么憋屈了。

    众人正嘀咕着,折光秋听得心烦,刚想要大喊一声,让这群废物安静下来。不知道突然从哪里传来一阵啜泣声。

    折光秋本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竖起耳朵一听,真的有人在哭。

    这个时候,粪桶队突然安静下来,没人再议论了,比折光秋大喊还要好使。大家都竖起耳朵听那哭声。

    折光秋瞪着眼睛在队伍中巡视,最后落在了一个穿满清官袍的人身上,这个抽泣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满清前扬州知府刘洪谟。

    他一个人走在队伍的最后,官服早就脏了,却也没有脱下来。

    此时正一手扶着粪桶,另一手偷偷地抹眼泪。

    折光秋看了看夏景梅。“队长……你看……”折光秋指了指刘洪谟。

    夏景梅面无表情,轻轻说道:“别管他,想要被教育那是他自己的事,过些日子……或者被教育个两三次,他也就高兴起来了。走……”

    折光秋听了夏景梅的话便没再理会那娘们几几的文官。督促着众人一起推车往来路回走,下午还得把粪送到玄武湖东面新开垦的棉田里。现在天已经不早了,没那么多时间耽搁。

    装粪桶的大车车轮吱吱嘎嘎地继续响个不停。

    突然,只听见“哐当”一声,最后那辆大车的车轱辘不慎压到一块石块上。那轱辘嘭地压在石头上,堪堪就要从石块上碾压而过的时侯,力道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车轱辘不争气地又倒了回来。“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这一声不要紧,车上粪桶里面的粪水由于受到剧烈地晃动,在桶里面荡了一下,便如同一条出壳的蜗牛一样,慢吞吞但是却一股脑地从粪桶里面漾了出来。

    “哗——啦——”

    漾出来的粪水一点也没有糟蹋,朝着刘洪谟的脑袋就浇了下去。

    幸好刘洪谟戴着满清的瓜皮官帽,粪水没有直接浇在他的头上。但是,他的后背,双肩却被粪水浇得“呱呱透”。

    刘洪谟此时已经感到,不少粪水从他的衣服领子进入,一部分顺着脊背往下流,还有一部分,绕过脖子流到前胸来了。

    这是个什么感觉呢?总之,不是太好……

    一阵粪便的臭味钻进了众人的鼻子,众人赶快躲开。

    可是,出于人的本能,刘洪谟现在哪里一动也没敢动。

    然而,“黄色的蜗牛”并没有停止从蜗牛壳里挣脱出来的努力。在一大股粪水后面紧接着又有两小股粪水荡漾涌出。“哗哗”。粪水全都浇在了刘洪谟的帽子上,这使期盼自己身上还有地方没沾到屎的希望彻底破灭了!

    “啊——”刘洪谟崩溃嚎叫,声嘶力竭。其肺活量堪比大象,珍珠河的河水甚至都因为这嚎叫而显出了波澜。

    众人全都傻了眼!

    不是因为刘洪谟洗了粪水澡,不是因为他杀猪一样的嚎叫,而是因为粪水洒在街上了。

    南京是卫生城市,这是国公爷说的。现在卫生城市的街上居然有粪水……这是犯错误!而且是态度错误,立场错误!铁定是要受罚的。

    众人呆立当场,全都一声不吭地看向刘洪谟的方向。旋即,又集体齐齐地全都转过头来直直地盯着夏队长。

    只见此时的夏景梅早就没有了所谓的和颜悦色,爬上面庞的是一脸的黑线。

第五十六章 活着真好

    “夏队长怎么办?”折光秋焦急地问。

    其他俘虏也纷纷看着夏景梅,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拿水泼!只要水足够多,就看不出来了!快点,一会警察的巡逻队兴许会发展我们。”

    听得夏景梅如此说法,俘虏们一哄而起,纷纷去找能够装水的东西。

    还好,他们是挑粪工,并不缺少舀水的器具。当下众人乱哄哄急吼吼的去珍珠河里面打水。小跑着拎回来对着地上的粪水就泼了下去。

    “哗啦啦……”十七八桶水泼在地面上,经过稀释粪水早就没了踪影。

    “还有那老不死的呢!”有人指着刘洪谟说道。

    众人也不去管刘洪馍已经哭成了泪人。抄起水桶朝着刘洪谟就泼了过去。

    五六桶水下去,刘洪谟看起来不那么恶心了。

    折光秋喊他,要他去河边。刘洪谟早就傻了眼。自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没遇到过这种事。当下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折光秋抄起扁担,用扁担一头顶住刘洪谟的后背,硬是把他推倒了珍珠河河边。

    到了这个时候刘洪谟才恢复了些意识。

    看着流淌的河水,又见到一双双凶狠的眼睛,刘洪谟似乎明白了什么。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弟兄们那,不能啊……你们不能啊……”

    面对凶神恶煞的俘虏们刘洪谟差点吓尿裤子。

    “你们不能杀我啊,不能杀我啊。求求你们,给我一条生路吧。”这声音中满是哀伤和祈求,又带着哭腔。

    “脱!”

    “啊?”

    “快脱!把衣服全脱了!”夏景梅大声命令道。

    “什么?”刘洪谟一听说要让他脱衣服,语言中的悲哀立刻转为了微怒。他双眼盯着夏景梅,从地上跳起来,大喊道:“岂有此理!你想干什么?士可杀不可辱!”

    “不可辱你个大头鬼啊!”折光秋大喊道,“你这老小子,浑身都是屎,快点把衣服脱了,臭死了,快点,不然一会警察来了,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啊?在这?”刘洪谟毕竟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现在要当着一群老爷们的面脱衣服,实在是有点难为情。

    脱,难为情,不脱,确实臭味难当。

    刘洪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居然扭捏起来,惺惺作小女子态。

    “快脱……快脱……快点啊你……干什么呢你……”众人七嘴八舌地焦急地喊着。

    刘洪谟无奈,只得脱掉衣服。当他脱得只剩下一条中衣的时候,他咬着下嘴唇无奈地看着夏景梅。

    夏景梅大踏步地走到刘洪谟面前。

    “夏队长……”刘洪谟刚要开口说话。

    夏景梅飞起一脚,正踢在刘洪谟的胸口。只听得“噗通”一声水响,刘洪谟跌入水中。

    “救命啊……救命……我不会游泳……救救我……”刘洪谟在珍珠河里死命地挣扎。手脚乱蹬乱刨,拍打起一阵阵水花。

    尽管刘洪谟叫得如此惨烈,可却偏偏没有人救他。众人眼睁睁在岸边看着他挣扎。

    新俘虏中有人想去救他,可是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夏景梅都不再做声了。不少人甚至把脸转了过去,不再看那河里。

    刘洪谟心底突然之间涌出无限地悲哀。母亲、儿子、女儿,没中举时的家,在门边做针线活的妻子,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然而似乎这都要离他而去了。

    他在心中怨恨自己:为什么要出来做官?在家守着老婆孩子不是很好吗?现在居然要淹死在小河沟里,还如此不堪,有何面目去见祖宗?

    看到岸边见死不救的人,刘洪谟多么希望自己能活下去,如果能活他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什么功名利禄,荣华富贵都不重要了,他只要活着。

    他突然呛了一口水,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咳嗽不止……求生的欲望促使他更加猛烈地在水中扑腾。拍打起的水花一个大过一个。

    突然,刘洪谟感觉自己的脚底触到了什么东西。他赶快用力一踩,另一只脚也顺势踩了下去。哗啦一声,刘洪谟就从水中站了起来。

    原来,珍珠河此处并不太深,只不过没过了自己的腰部而已,根本淹不死人。

    众人一见刘洪谟从水中站起来了,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那些以为刘洪谟会淹死的人看到原来河水不深全都惊喜不已。

    “把他拉上来,走吧。”夏景梅冷冷地说道。

    一根扁担伸到了刘洪谟面前,虚惊一场的刘洪谟抹了抹脸上的水珠,抓住了眼前的扁担……

    船开了……

    玄武湖平静得如同一面镜子。阳光撒下,更加耀眼。一艘艘小船满载金汁就在这镜子上轻轻地滑过。

    刘洪谟蹲在船邦上,身上披着件袍子,双眼无神地看着众人划船,一声不响。

    活着真好……

    刘洪谟心中感叹,对刚才的“命悬一线”仍然心有余悸。

    折光秋对夏景梅说道:“看他那样还真挺可怜的。”

    夏景梅没有回话。他看到刘洪谟在水中挣扎的样子时,心中一阵伤感。现在夏景梅耳边还能听见刘洪谟的呼喊。

    以前他当兵下手杀人从来都是一刀了事,没有什么机会看到众人挣扎的场面。可是,今天却让他见识了人对生的渴望。

    积累了几十年的感触就这么突然爆发出来,让夏景梅感到一阵的悲凉。

    一个人在水中的求生欲望居然如此强烈,那些在大阵中的人岂不是更想要活下去吗?

    那些乱世中的老百姓甚至都不如刘洪谟有自保能力,哪一个不是生死一瞬间?特别是沿海的居民渔夫更是被满清荼毒得不成样子。他们有什么罪,不就是生活在水边吗?难道这就得去死吗?看看满清在潮汕干的事就知道了。

    那些满清达官显贵岂不是如同自己一样是把这些人踢下水去的吗?看着他们在水中挣扎,自己却在岸边看热闹……

    给满清当官确实有很多好处,可是这都是建立在挣扎在水中的百姓性命之上的。

    满清抓住了那些反抗的义勇不是残杀就是动用酷刑。以前还没觉得什么,如今想起来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反观元首,气度确实比满清大得多。虽然杀了佟国器可是那也是佟自寻死路,怪不得别人。赵国祚肋骨折断居然还给治伤。其他俘虏只要曾经不是恶贯满盈的尽力安置,杀哪个,虐哪个了?

    南京百姓安居乐业,商业繁荣,元首甚至还给农民运送肥料。

    据说元首穿粗布衣服,吃粗茶淡饭,睡硬板床。厚待阵亡者家属,养育孤儿。

    不吸烟,不饮酒,不赌博,不淫乱,特别是不蓄私产,据说每一分钱都用在复兴大明之上。有错罚,有功赏,从不包庇纵容,又能倾心对待下属。作战身先士卒英勇无畏。

    如此说起来,比北京那个强多了。据说顺治万岁爷抢自己弟媳,至于他那个老娘……嗨………真是一言难尽……

    “折参将,我听说元首开科举了。”夏景梅说道。

    “是啊!”

第五十七章 三寸不烂之舌

    “有文举,没有武举。”夏景梅说道。

    “是吧?我还没注意。”折光秋说道,“可能是元首这里军官多吧?”

    夏景梅说道:“人家有个口号,叫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厉害啊!”折光秋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明军里面的军官很多都得是实战来的,到时候指挥会更加有力。打仗这东西看得越多越是能抓住门道。当年太祖爷不过也就是集合了长白山里的猎人,后来那些大将,哪个是武举人?”

    “话也不能这么说!”刘洪谟突然说话了,众人全都看向他的方向。

    “你这老头有什么要说的?”俘虏们看着他全都嘿嘿地笑。

    刘洪谟也不气恼,说道:“你们没听过南京讲武堂吗?”

    众人全都茫然地摇了摇头。

    刘洪谟说道:“那是军校。元首爷所有的军官全都出自讲武堂。有的是短期的培训,有的是长期的训练。我听说百总以上的全都在讲武堂里面上过学,你们知道吗?”

    折光秋问:“因为有了讲武堂,所以就不需要武举人了?”

    刘洪谟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当然了。以前是朝廷没钱,开不了武学。没办法,只好开武举,让人来考。对了,那个什么名将梁化凤不就是武举人吗?”

    刘洪谟看了看众人,发现众人都不做声,知道这群大老粗想不明白这些道理,便笑了笑说道:“我知道各位好汉都看不起我,因为我是文官嘛,总是躲在后面,这也不怪你们,我有时候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不过,要说玩心眼,耍诡计,你们怕是就不行了。”

    “什么心眼,什么诡计?你说说。”折光秋问道。

    刘洪谟说道:“我听说这叫做废科举,兴学校。以前都是有钱人家的子弟在家里边练武,读书,以后考武举人。这种事看起来好像不会再有了。而且这武举人的水平参差不齐,有好的有坏的,打仗的理念不同,协调作战。朝廷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可是讲武堂出来的就不一样了。人家那是有考绩标准的。人才培养的规格也就都有了。朝廷对于军队的把握和掌控自然也就更有力度了。军队的纪律啊,作战啊,都会有一个大幅度的提升。你们全都出身行伍,不用我多说,你们也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吧?”

    夏景梅听得连连点头。其他人虽然看起来像是在做自己的事,可是其实也都竖着耳朵听。

    “你刚才说,耍诡计,玩心眼是什么意思?”折光秋问道。

    “亏你也是当过参将的人。”刘洪谟此时似乎一脸的不屑,“这你都想不明白?”

    “快说啊,快说啊!”其他人也都焦急地催促。

    刘洪谟见众人急切,反而不紧不慢,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在船帮上坐下来,说道:“说是耍心眼,但其实是阳谋,人家没有想要阴谋迫害你们的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国公爷是什么人?你们真以为拿下南京是侥幸吗?”

    “怎地不是侥幸?”

    “切!我就说你们没有心眼,不懂诡计吧?怎地连正儿八经的阳谋你们都不知道?

    打南京,哪那么容易?国姓爷朱成功打南京的时候,元首不打;香山大败梁化凤后他不打;达素大军过境后,他不打;厦门大战的时候,元首爷也不打;偏偏两白旗遭受打击,明安达礼和满兵撤走回京的时候他打,你们以为这是侥幸?”

    折光秋瞪大眼睛问:“难不成真是大天师,能洞察天机吗?”

    “那我哪知道啊?”刘洪谟说道,“不过,我相信算。”

    “算?”折光秋问。

    “对!算。这东西又叫做术数之学。袁天罡,李淳风的那个推背图,你们听说过吧?就是这个。我认为,元首国公爷就算不懂天机,也懂术数之学,否则怎么能拿下南京?再说了,你们也不想想,大败李率泰那是侥幸?还是你们本来就输了却不服气?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就你们这群人心里怎么想的,国公爷他老人家会不知道?早就已经洞悉了,我告诉你们,要不然,怎么会让你们在这里挑粪?那是磨练你们呢!这是看得起你们,明白吗?这都不懂?”

    刘洪谟看众人都傻愣愣地看着他,信心倍增,继续说道:“讲武堂的道道我给你们说说吧……如果时间久了,讲武堂培养出来的将才多了就没你们的事了……”说罢,老头坏坏地嘿嘿笑了起来。

    这句话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却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更震颤着夏景梅的心。

    刘洪谟继续说道:“你们也不想想,你们都什么样了?要投降就赶快投降,要死就痛快死。在这里拖拖拉拉的……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倒是想投降,可是元首国公爷不要我……也许吧……谁知道呢?我来的时侯有人和我说挑粪是好事,嗨……也没看出来哪里好了。毕竟我是文官,不是你们这样的动不动就用刀砍人的主,性子烈,高傲!

    你们可好,也不知道是安心挑粪,还是故作清高,居然没有人服软。嘿嘿……有意思,真有意思!

    难道你们想不明白,这是国公爷磨练你们的心智,去除你们的高傲,打算重用你们吗?看你们的表现,看你们态度,然后决定你们的位置。当然了,有的能耐大自然是要重用的,不过大多数都差不多,就看谁激灵了。”

    “如果是你说的这样,那你为什么也被送过来挑粪?难道也要重用你?”小名叫狗蛋的将军史劲松问道。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了!”刘洪谟说道,“我只知道,你们都是武官,不好收服,所以让你们挑粪。你们还不明白吗?至于我,我一个文官,也不高傲啊,居然也来挑粪,真是有辱斯文,唉……”

    史劲松眨巴了两下眼睛说道:“就算……就算真是你说的那样,我们就该去……去投降?”

    “这不废话吗?得了,你想去死也行。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果你偏偏是个好名的,想当忠臣那你就去死呗?不过,我可告诉你,那边是满清,满人说了算。以前有杨家将知道吧?满门忠烈。其实杨家将本来是北汉的臣属,如果不投降大宋,死了,那也算是忠臣,毕竟北汉和大宋都是汉人的朝廷。可是,满清就不一样了。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只是……只是……”史劲松半天说不出话来。

    “只是什么?国公爷都已经给你们台阶下了,你们就下了就完了呗。死撑着干什么?那是国公爷,什么身份?你们就是一群俘虏,什么地位?不是我说你们……各位……你们真把自己当爷了?

    我告诉你们吧。到时候,你们过去,往地上一跪,恭恭敬敬地给元首磕几个头,不丢人吧?然后你们就说,经过挑粪的这个改造后,为人民服务的精神你们完全领会了。所以想要为大明百姓做更多的事,做那个……更多的服务,还望国公爷给个机会。这不就行了吗?

    你们都是带过兵的人,能来挑粪说明从来没祸害过老百姓,国公爷台阶都给你们了,你们也下了,到时候国公爷肯定接住你们啊,对吧?你们再想想,再想想!

    怎么地?难不成你们都把自己当关羽张飞,当卧龙凤雏了吗?要人家三催四请的?再说了,如果你们去晚了,南京讲武堂的学生一毕业,就没你们的位置了。现在讲武堂的短期班结束了,长期班没结束,才开始,你们投过去,正是好时候啊!”

    “满清朝廷咋办?”

    “嗨!这你想得太远了!南京都占了。汉人一呼百应。这不?我,刘洪谟,扬州知府来了,我听说凤阳早就被攻克了,过几天凤阳知府没准也得来。淮东、淮西都被拿下了,明军现在正在攻打徐州。这一次我就看到有数万俘虏……准确地说,两万,最少两万。另外还有西征军,就是攻打江西的明军,用不了多久武昌就会拿下。夔东你们不是不知道。两家一汇合,凭借国公爷的水师,长江那就是不可逾越的屏障!还说什么满清?”

    刘洪谟的一席话,说得一群俘虏呆呆的。竟然都没人划船了……

第五十七章 管武尴尬

    管效忠和武世权两个人在扬州停了有一段时间了,当他们听说闽浙总督李率泰和靖南王世子耿精忠等人率六万大军来夺南京的时候很是高兴。

    两个都以为李存真被打败指日可待。到时候他走投无路自然就会听从顺治皇帝的条件,复活董鄂妃了。

    如此一来,两个人不仅没有罪,反而有功,到时候升官发财指日可待了。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畅享着美好的未来。

    然而,事情并没有向两个人想象的方向发展。李率泰和耿精忠轻敌冒进,在南京城下被打得大败。李率泰逃遁,耿精忠被俘,六万大军被歼灭五万多人。管效忠和武世权立刻傻了眼。

    管效忠懊恼地说道:“这可怎么办?本来李存真还有可能同意咱们的条件,现在可好了。全完了。”

    武世权眨巴了两下眼睛说道:“大人,我看咱们还是得去。”

    “去?去干什么?等着被李存真指着鼻子骂?”管效忠说道,“我告诉你,这次搞不好我们两个都得没命!”

    武世权说道:“大人,你请先在扬州委屈几天,咱们躲在民房里戴紧帽子,没有人会发展我们。你且稍安勿躁。我去会会李存真!”

    “你一个人去?”管效忠瞪大眼睛问。

    “对!”

    “不行!”管效忠一把拉住武世权说道,“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其实,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管效忠唯一的依靠也就是武世权了。

    长期以来,管效忠都是武世权的上司,但是其实一直是武世权照顾着管效忠,不管是南征北战还是银山之战,不论是升官发财还是被发配边疆,武世权一直不离不弃。没有武世权在身边,管效忠就算死也死的不安心。

    现在的武世权可是比他最亲的亲人还亲的人。管效忠拉着武世权的手说什么也不让他去。

    武世权说道:“大人,你我现在已经骑虎难下。我们不去行吗?”

    管效忠说道:“我有个办法,实在不行我们就逃。”

    “大人,我们可以逃,可是我们逃走了我们家里的人怎么办?他们没办法跟着我们走。你还记得不?咱们来江宁之前,皇上已经把你的亲眷都扣留在北京了。我没有什么家人,把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什么同族兄弟当了人质。”

    管效忠说道:“如果我们不回去复命,皇上会不会认为我们在江宁战死了?”

    武世权听罢心中焦急,说道:“大人啊!就算是我们死了,我们也是没办好差事。皇上会放过你我的亲眷吗?”

    在原本的历史上,此时是满清时代。满清最大的特点就是把天底下所有人都变成了奴才。这些人也必须是奴才,而且必须心甘情愿地当奴才。用奴才的体力做活,用奴才的思维思考,用奴才的情感处理关系,一句话,奴才必须是全身心的奴才。

    如今管效忠等人没有办好差事,皇帝是根本不会考虑两个人的特殊情况的,没办好差事就是没办好差事,必须受罚。

    管效忠踌躇良久说道:“如果是这样,我和你一起去吧!”

    武世权盯着管效忠,心想:难道管军门终于开始再聚阳刚之气了吗?问道:“大人,这一次去恐怕是有去无回,大人还有亲眷,不如就让我武世权替大人走这一趟吧。”

    管效忠说道:“你若是回不来还不是一样?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办法替你照顾你的亲眷,他们不和我扯上关系还好,如果和我扯上关系反倒不美了。横竖都是个死,不如就去见李存真算了。”

    武世权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必须去。”

    管效忠也用力地点了点头。

    此时,扬州已经被明军攻克。赵无极的淮东军第三师留下两个千总部防守扬州,其余人马继续北上。

    合肥、凤阳、滁州都被吕英杰和何天骄的淮西军占领。此时正秣兵历马,准备攻打徐州。

    由于芷兰岛海盗和马进宝的人马控制了芜湖、池州、铜陵等地,导致长江下游彻底成了明朝的内河。

    如今长江上航行的全是明军的大小船只。从江西过来的主要是送木材、铁料、瓷器的,从东面而来逆水行舟的船只主要是运送日本的硫磺和南洋的粮食的。其他大型商船是前往澳门的,里面装载的有丝绸、瓷器和茶叶,主要是希望打开对葡萄牙贸易,希望建立商业网络的。如今正停靠南京,随时准备出发。

    管效忠和武世权两个人在瓜州花银子租了船工,划着小舟,过了长江。

    到南京时自称是清廷的使者,来南京见李存真。没想到的是一路畅通无阻,特勤队的十几个人“护送”两个人毫不费力地便进了南京城。

    此时的南京城已经修葺一新,街道已经得到清理。城中秩序井然,市民正在修葺房屋和损坏的设施,每个人满面都是难掩的欣喜之色,整个城中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管效忠感叹道:“汉人管汉人自己的地方……嘿嘿……这些人自然都是欣喜的。想来我们旗人是难以服众的。

    大战之前江宁城内就是一派死气沉沉,喀喀木等人怕江宁城内有人造反响应海逆,实施戒严,城中一片死寂,当时有人居然满兵,甚至不敢出城买米,全家竟然饿死家中。

    可如今大战过后,江宁反而欣欣向荣起来。”

    武世权说道:“大人,这正说明李存真确实有些谋略,我们都小看他了。一会见了李存真可要小心说话。”

    管效忠说道:“小心说话又能如何?不小心说话又如何?你我两个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依我看我们就实话实说,如果他同意那自然是好,如果他不同意那我们也没办法,大家认命吧。”

    武世权说道:“大人说的有理。不过,依我之见,皇上爱极了董鄂妃,就算李存真拒绝,我们把这个消息带给皇上,我看皇上也未必就死心。

    兴许还会派你我再来江南。如此反复,兴许我们还有机会呢?”

    管效忠听了武世权的话,喜笑颜开,说道:“确实如此。不可能李存真拒绝一次,皇上就放弃希望。如此说来我们还有机会?”

    武世权笑着点了点头。

    两个人进了洪武门,就在当年洪武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见到了李存真。

    让两个人非常惊讶的是,李存真竟然不穿绫罗绸缎,穿的是一身的皂衣长衫,素色无华,内有白色里衣,白色立领从皂衣后伸出,头戴黑纱冠,腰扎玉带,无坠,足蹬皂靴。

    此时的李存真神采奕奕,古铜色的脸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国公爷!”武世权见了李存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不止。

    管效忠稍一犹豫,也跟着跪了下去。

    “你们两个?我还以为是谁呢?说吧,还打算在我这里骗点什么?”

    “不敢,不敢,国公爷神机妙算,我们乃是萤火虫,小虫……”武世权伸出拇指和食指,两指指尖相距一寸,“怎么敢……不敢……一点也不敢和国公爷耍计谋了。”

    李存真哼了一声说道:“有什么事情站起来说吧。”

    “多谢国公爷!”

    且说,两个人见了李存真把来意说明。

    李存真瞪大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心道:攻打崇明的时候装神弄鬼,说是能引来天雷,不过就是想在巷战中占点便宜而已。怎么这话传来出去,到如今竟然变成我能复活死人了?

    若真有这般神奇,我复活戚继光、卢象升、孙传庭把你们这群走狗按在地上摩擦,看你们叫不叫我爷爷。

    虽说没有复活死人的本领,可李存真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他表现得怒不可遏,说道:“那个董鄂妃我确实能复活。可是我又不是奴酋顺治的奴才,怎么要给他复活爱妾?想得美?凭什么呀?”

    武世权赶快陪笑上前说道:“国公爷息怒!这不是商量嘛……”

第五十八章 痴心妄想

    “商量?行,我问你们,这个顺治,那个满清什么时候说话算数过?还不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郎廷佐、喀喀木的为人就是满清的缩影。”李存真一脸的鄙夷说道,“我就不给他复活他的婊子,我看他死不死?”

    “国公爷,皇上说了,只要你复活皇贵妃,你有什么条件全都答应。最差也是让国公在崇明舟山称王,此后永不征讨,保留衣冠头发。”

    “哦?有这样的好事?”李存真笑着看了看旁边的常琨,常琨捂着嘴不敢笑出声。

    “行,你回去跟顺治说,老子不满足于当个王,老子想当皇帝,让他带着他的野蛮部落,退出边墙,还是万历天启时候的条件,你们滚了,我就复活董鄂妃,而且保证她以后想死都死不了。”

    “这……这……这……这太苛刻了!”管效忠结巴着说道。

    “苛刻?嘿嘿,你们搞清楚,现在是你们求老子。要饭你们还嫌馊吗?”

    李存真见管效忠此时两只眼睛已经直了,便叹了一口气对武世权说道:“算了,你们回去告诉顺治就说,他想复活他的贵妃实在是不可能。至少现在这个条件是不可能的。”

    武世权说道:“既然盟主都已经这么说了,小的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事其实可以谈?”

    李存真眼珠一转,朝着武世权笑了笑说道:“你比管效忠厉害!”说着便看向管效忠,此时的管效忠还在愣神。

    李存真心中一阵鄙夷,继续说道:“可以谈!不过你们满清的德性我是清楚的,顺治一定会千方百计试探我的底线。如果我说让你们把永历天子还给我,你们肯定就会抓住永历帝不放。如果我说用吴三桂、洪承畴的脑袋来换,你们肯定就会重用洪承畴。我说的没错吧?”

    武世权听了十分尴尬,毕竟满清从来都是说话不算数,得理不让人的主。当别人比自己强的时候可以抱着别人的大腿叫“亲爸爸”,一旦得势便会掘墓鞭尸。此时的武世权也只能一边尴尬地假笑一面点头应承。

    李存真继续说道:“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这句话说的就是你们的满洲主子。如果你想要问我什么条件。我却是不说的,你让顺治自己去想吧。”

    武世权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能不能请国公爷写下一封书信?好让我们两个带回去?”

    李存真说道:“没问题!”于是叫来一个书吏,给顺治写了书信。意思大概是:你的想法我都了解,至于复活董鄂妃我确实有这个能耐。不过,很麻烦,也很费力。问题是你的开价太低了,我根本不屑于去做这样的事。想要你的爱妃你就得拿出诚意来。李存真的书信全是大白话,没有一点文言文。

    不是李存真的文言水平低下,而是他对顺治汉语不是太好这一点心知肚明。再一个就是存心卖个破绽,希望顺治误以为他是个不学无术的强盗。武世权收好了书信,便拉着管效忠出了南京城。

    管效忠和武世权回扬州的时候,发展扬州城头已经竖起了红色的大旗。

    两个人不敢停留一路北上,往北京而去。两个在前面走,赵无极便率领大军在后面收复失地。扬州、高邮、泰州等地相继落入李存真手中,不到半个月整个扬州府便为李存真一派所有。

    管效忠和武世权到了淮河北岸的时候,赵无极已经打下了淮安和盱眙。整个淮东已经落入明军之首。现在明军正朝徐州而来。

    按照原本的历史,顺治皇帝爱新觉罗·福临应该在顺治十八年正月驾崩。

    原本的历史上,顺治帝由于董鄂妃之崩而精神崩溃,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将会不久于人世,再也无力支撑大清这座大厦了。

    由于笃信佛教,正月初二的时候他安排自己的贴身太监吴良辅出家。大概是他不希望最宠幸的太监在他身后伏法,顺治十八年,也就是1661年的正月初二,他安排吴良辅出家为僧。

    也就是在这天,顺治亲临悯忠寺观看吴良辅出家仪式。归来的当晚即染上天花,发起高烧来。他预感病体沉重,势将不支,赶快命人草拟遗照。让自己八岁的三儿子玄烨做皇太子,这就是后来著名的康熙皇帝。初六,这位少年天子便与世长辞,享年只有二十四岁。

    但是,在李存真所处的这个时空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当顺治听说还有可能复活董鄂妃的时候便又重新振作了起来。既然有了精神依靠,顺治帝也没有安排吴良辅出家,自己也没有亲临悯忠寺观看吴良辅出家仪式,因此也没有害上天花这种恶疾。已经是顺治十八年三月了,按照原本的历史顺治的三七都该烧完了,可在这个时空还是活的好好的。

    顺治十八年恰巧清明节这一天,管效忠和武世权回到京城。两个的行踪是隐秘的因此也没有敢于大张旗鼓。他们先是通报了吴良辅,然后便在宫门外面等着。此时已经入夜,但是吴良辅看到是这两个人回来了,也顾不了许多,直接将这两个人带来见顺治。

    两个人见了顺治立刻叩头行礼。顺治也顾不了许多,马上问道:“怎么样?事情办得怎么样?”

    管效忠俯首于地说道:“皇上,臣有负皇恩啊!”

    顺治听管效忠这么说心中一凉,忙问:“你是说李存真根本就没有活人的神通?”

    此时,管效忠立刻抬起头来说道:“有,确实有!”

    管效忠的肯定回答让顺治瞬间就松了一口气,说道:“你们两个都起来吧!”

    二人起身,在一旁站好。管效忠看了看武世权,武世权给管效忠使了个眼色,管效忠点了点头,便对顺治说道:“启奏皇上。李存真确实有能让人复活的奇术。只不过这法术实施很困难,条件苛刻,据说大损功力。他嫌陛下给的筹码太少了。”于是,便把二人如何见到李存真,李存真又如何说的一五一十报告给了顺治。两个人逗留扬州不前,被以“大军交战不便相见”为由搪塞了过去。

    顺治听两个人说的有鼻子有眼,不免又信了几分。

    管效忠问:“皇上,这个李存真能复活人是千真万确的。江南都传便了。特别是那个关羽,其实不是关羽是水浒里的关胜,还有当年方腊的侄子方杰,现在化名吕英杰,其实是想让大家以为那是吕布。奴才以为那些都不重要,什么方杰吕英杰的,反正能复活人就行。皇上需要早做决断。”

    顺治说道:“区区关胜、方杰何足惧哉?别人能杀他一次,朕就不能杀他第二次吗?”

    吴良辅却在旁边帮衬着管效忠说道:“若是李存真起了坏心眼,复活了他呢?”

    “谁啊?”顺治问道。

    吴良辅轻微清了清嗓子,抬眼望着顺治轻轻地说道:“他……”

    这一句话让顺治吃惊不小,好好的手掌放在膝盖上却是狠狠地一抓龙袍,把龙袍团成一团。

    吴良辅是顺治的贴身太监最得顺治宠幸,能够圣宠不衰自然有其中奥秘。

    当下,吴良辅见说中了顺治的痛处,便又小心地说道:“万岁爷,凡事都要想得万全才是啊。奴才以为应该提高价码,让李存真觉得咱们是有诚意的。并且还得想办法让他跟咱们合作,而且只和咱们合作才好啊。”

    吴良辅在旁边小心地说话,一个太监竟然能把利弊分析得十分清楚。最后说道:“这天下其实就是汉人的天下,一块地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吴三桂和三顺王不也都有封地吗?当年敬谨亲王尼堪阵亡,朝廷不是还打算用西南七省之地跟南明讲和吗?天下这么大,咱们还能全都占了?再说了,打了这么多年仗,国家萧条,八旗早就厌战了,养了六十多万的绿营,这其中的花销也不少啊。为了贵妃,陛下可得三思啊!”

第五十九章 痴情皇帝

    顺治听着默默地点了点头,旋即又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就算他回来了又能怎么样?朕还真恨没能亲手了结他。他要是回来了更好,正好给朕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万岁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苦自寻烦恼呢?”吴良辅挑着眉毛说道,“我的万岁爷,这个事行早的,不行晚的,而且一定要让李存真只跟咱们谈,就跟咱们谈。万一让太后知道了……”

    “哼!”顺治一听见太后两个字,发怒了,“呼啦”一下就把茶碗拨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奴才们全都吓得跪在地上。

    “起来,起来,都滚远点!”吴良辅把奴才们赶开了去,说道,“万岁爷,你可得息怒啊。”

    “母后不喜欢朕的爱妃,要不是因为她拦着朕,皇贵妃早就是皇后了。做了皇后心中兴许能好受些,也不至于……

    她有病有奴才伺候就行了,非要皇贵妃去照顾她,让一个有病的人去照顾她,她的病倒是好了……最后……哼,要不是因为她,皇贵妃怎么会积劳成疾?”

    顺治眼睛湿润了,旋即擦了泪,满脸通红地说道,“如果她还那么不要脸,想着那个人,我有他们好看的!”

    “哎呀,万岁爷啊,你小点声,别让人家听见了!”

    “听见了又怎样?朕是皇帝!朕喜欢汉家的东西她就偏偏反对,朕想要满汉一家,她就偏偏要拉着蒙古,朕恨透了多尔衮,她就偏偏勾勾搭搭,哼!朕才是皇帝,朕才是天下之主。全天下都是朕的,是朕的,他们都得听朕的!”

    吴良辅跪在地上磕头不止地说道:“奴才嘴巴贱,贱嘴巴!”说罢,就在顺治面前扇起自己嘴巴来。

    “行了!”顺治冷静了下来,说道“别扇了,说说怎么办吧。”

    吴良辅好快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说道:“还是招安李存真是上策啊!”

    顺治听见招安两个字,说道:“招安是好,可是李存真这家伙着实可恶,占了江宁竟然还打败了李率泰。这些都不要紧,关键是他占了江宁就会在江南一直闹下去。江南乃是膏腴之地,国家的钱粮赋税大半来自东南。

    镇江也在他手里,他把漕运断了,粮食、银子、布匹还怎么运过来?漕运断绝你叫京城的皇亲贵胄还怎么活?”

    其实,时间也不是很久,满打满算也不到两年,就在郑成功兵围南京的时候,顺治竟然吓得要迁都回沈阳去。

    后来被太后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死死拦住。为此,顺治的狂躁症犯了,用佩剑劈碎了自己的御座。

    这一次,南京都被占领了,顺治却一反常态,完全没有被吓到,一副从容淡定,镇定自若的样子。

    为什么?兴许是爱情的力量支撑了这个男人,给了他无上的勇气吧!

    当男人恋爱时,他们一样能为自己的爱人付出一切,性命与爱情相比微不足道。所以南京被占领的消息传到北京,满洲贵族如遭雷击,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也显得有些慌乱了,可年轻的顺治却从始至终没有半点惊慌。这让满清贵族刮目相看。顺治没有惊慌,这反而让满洲贵族们镇定下来。布木布泰也在心中感叹:皇帝终于长大了。

    爱,确实是神奇的,看不见,摸不着,却能让人将生死置之度外。

    在后世,人人都知道顺治皇帝和董鄂妃的爱情故事,确实是山盟海誓,地老天荒。如果单从爱情上来看,两个人是完美的,让人艳羡。

    不过,两个人在一起在名分上确实有瑕疵。董鄂妃曾经是别人的妻子,不过绝不是后世所说的博穆博果尔的妻子,也就是顺治的弟媳妇。而顺治也是有老婆的人。放在后世,两个人杀死了董鄂氏的前夫,然后再在一起,这简直就是金莲和阿庆。

    可在十七世纪,两个人却生死相依,感情真挚。这又让人如何评价呢?难道在爱的世界里真的没有对错吗?

    董鄂妃死了。顺治抱着一线希望,拼命也要把人“复活”,好让两个再续前缘。为此,英明的皇帝居然连死人复活的鬼话也能相信,还为此奋斗不止。如果一个女人真有这么一个男人,愿意为他赴汤蹈火,趟开神鬼前路,管他曾经有几个老婆,又复何求?

    如此一来,与神鬼相比,南京被占又算得了什么?爱江山,更爱美人!顺治勇气倍增,信心百倍,此时,“临危不乱”,丝毫不惧!

    这种现象,在心理学上是有讲究的。当人遭到巨大打击,特别是噩耗传来的时候,人的第一反应是“否认”,然后可能是“压抑”。

    压抑也就是把原本的事情压制到自己的潜意识里,如此就可能造成“遗忘”,所以后世很多被抢劫的人由于受到威胁,意识过于恐惧往往记不清劫匪的样子,或者干脆整个事情都记不住,再一个就可能是“转移”,也就是“踢猫理论”,或者“升华”,如同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

    顺治显然是属于心理学中说的“心理否认”。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董鄂妃香消玉殒的结局。在后世,有人说他出家了,那其实就是“升华”,有人说他死了,那更糟糕,什么都没有,被彻底击倒了。

    可是,在这样一个时空,顺治没死,还为董鄂妃奋斗不息。

    一个人只要不是傻,都知道死人不可能复活。但是,当他陷入心理否定定律之中,加上本身民族文化中神鬼萨满的熏陶的时候,不免抱有一丝幻想,时间一长,伴随愿望的强烈,这个幻想就被无限放大,终于导致顺治认为复活董鄂妃是可能的。

    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屡见不鲜,比如,耶稣?基督布道时就有人说他能复活死人,后来抹大拉的玛利亚说耶稣本人死后复活,还升天了。这个故事广为流传,二十亿人深信不疑。

    因此不论是大神学家、哲学家、存在主义之父克尔凯郭尔,还是大文豪陀思妥耶夫斯基,抑或是卓越的索洛维约夫和别尔嘉耶夫都说,荒谬并不可怕,正是由于荒谬才能导致信仰,而不是无神论。越是荒谬越是能导致“信心的跳跃”,那是毫无理性和逻辑推论的确定。

    如此看来,同样是出于爱,历史上最著名的痴情皇帝,为了爱情相信死人能复活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对此,也许也只有那些经历过真正爱情的人才能懂得!

第六十章 法兰西玫瑰

    此时,吴良辅在一旁说道:“万岁爷,李存真不过就是个盗寇而已。此前万岁爷召见蒋国柱的时候他不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只要给李存真适当的利益,他什么都会答应的。”

    顺治问:“什么利益?”

    吴良辅说道:“用大换小还不行吗?”

    顺治不明白,问道:“怎么个用大换小?”

    吴良辅说道:“万岁爷,你可得赎奴才的大罪啊,不然奴才不敢说。”

    顺治一听,急了,说道:“行了,别卖关子了,朕恕你无罪,快说!”

    吴良辅笑了笑说道:“爷,江宁虽好可是李存真是占不住的。朝廷兵马是他的十倍,朝廷的人力是他的十倍,朝廷的钱粮也是他的十倍。我想李存真应该知道自己在东南站不住脚。现在他虽然打着明朝的旗号,可是仔细想想哪个造反的不打明朝旗号?万岁不如给他一块大一点的地方,让他把江宁让出来。”

    顺治说道:“这怎么可能?”

    吴良辅说道:“万岁爷,这怎么就不可能呢?人都是有价的!只要价钱合适就一定能谈得拢。再说现在他还不是没拿下整个长江以南呢吗?

    李总督虽然兵败,但是现在的福建汉军八旗还在,去年靖南王爷移镇福建,两省的兵马有十万之众,岂是一日可下的?万岁爷如果调集大军,李存真必然被围歼在江南。

    现在的天下已经大定了,毕竟不是头几年了,难不成李存真还能猛得过姜镶,凶得过李定国?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能翻起大浪来?”

    “只是这家伙着实可恶!”

    吴良辅说道:“万岁爷,再怎么可恶还能像李成栋那么可恶吗?奴才以为只要许给李存真足够的赏赐,他一定能接受招安。再说,三顺王先帝都能容纳,如今的李存真万岁难道就容不下他了吗?”

    顺治说道:“如果李存真能够投我大清自然是好事啊!可是,朕不知道他的到底想要什么?”

    吴良辅说道:“大丈夫顶天立地,自然是三样东西不能放手了?”

    顺治问:“哪三样东西?”

    吴良辅说道:“一个是权,一个是钱,再一个是最重要的,那就是美女。”

    这一句话好似说中了顺治的心思,顺治表面稍露尴尬。吴良辅自然看到了,但是凭借着一份忠心还是说道:“万岁可以许他封王,给他一块土地让他自己当王去。蒋国柱不是说李存真喜欢钱吗?可以赏赐些钱财,再允许他可以通商海外,李存真自然知道这么做财源滚滚。再一个,万岁爷可以挑选美女送给李存真。不是说他十分好色吗?”

    顺治微微点头说道:“前两条没什么难的,只是后一条却有点问题。一个男人就是要既富且贵才行。不如……不如,把公主嫁给他,招他为驸马,这样一来不就好了吗?”

    管效忠和武世权听了后十分动容。吴良辅听了却嘿嘿一笑说道:“有万岁的钦命,公主们自然必须应允。可是万岁有没有想过,万一他回来了怎么办?还是要紧紧拉住李存真,亲王之女郡王之女真的够分量吗?”

    顺治说道:“你说的对!想要够分量就得朕的女儿,可是朕的女儿太小了。不如就把朕的姐姐嫁给他。”

    吴良辅陪笑立刻说道:“皇上圣明!”转而又说道,“可是,公主们都已经出嫁了啊!我听说李存真今年三十一岁,固伦雍穆长公主今年三十四岁了,比李存真足足大了三岁;固伦淑慧长公主和他年纪相仿,而且美艳动人,李存真定然会欣然同意的。只是,长公主与额驸恩爱有加,太后又宠爱,怕是难办啊!”

    顺治哼了一声说道:“太后那里朕自己去说!至于那个巴林部的额驸,叫他合离!”

    其实顺治虽然年纪轻轻可也是一个有心机的人。他自然是希望李存真能够帮他复活董鄂妃,但是也正是这个所谓的复活,让顺治更为忌惮。

    顺治考虑让自己的姐姐阿图出嫁,给李存真一块大地盘,彻底挽住李存真的心,等李存真复活了董鄂妃就把他召到京城来处死,如此一来……心腹大患解决了,那个人就再也别想活了。代价无非就是个公主,太划算了!

    管效忠和武世权两个听了胆战心惊。武世权心道:怕是要遭殃,这事若是办成了,也要被太后记恨上。本来太后就不喜欢董鄂妃,现在说人死后复活,本就恐怖,能不能复活又是没影的事,却要再搭上自己的女儿,老太婆如何肯善罢甘休?如果知道事情都是我们干的,怕是要扒了我们两个的皮啊!

    管效忠和武世权虽然心中忐忑,但是,君命难违,两个又只能再次启程,带着顺治的条件前往南京。

    就在顺治痴心妄想,复活董鄂妃的时候。在南京城中,李存真召见了皮埃尔和他的学生芳芳。

    “公爵大人,这就是我的学生芳芳。”高大的皮埃尔身边站着的是一个身穿明朝衣服的番邦女子。

    那女子款款一礼,说道:“民女芳芳,参见公爵大人。”声音如天籁般动听。

    “平身吧,用不着拘礼。”李存真说道,便招呼人搬过凳子让两人坐下。

    此时房间中除了李存真还有常琨和夏也舒。

    夏也舒是来和李存真谈科举中考医学的事情,顺便也谈了一下创建医学院的事。事情就要谈完了,李存真便叫人宣皮埃尔和芳芳进来。

    夏也舒还没出去,正好皮埃尔就进来了。

    李存真没把自己当成是封建君王,更不是什么贵族,也就没那么多讲究。

    夏也舒属于朝廷五品官员,自然有资格见一见番邦异域的臣子。

    此时,夏也舒看了看芳芳。只见,芳芳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手指纤细。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盘做成明朝女子的样式,鼻子尖尖的,眼睛乌黑明亮,眉梢弯曲,下巴并没有像西方人那样如同棱角分明,反而有些圆润,嘴唇细腻而柔润,整个五官并没有显得特别的有立体感,同时也没有显得更加的东方化。一眼看过去,气质非凡。那种妖娆和性感让女人都想要占有。

    李存真叹了一口气,心道:怎么感觉在古代看到的稍微有文化的女子,比现代社会强那么多呢?除非是村姑农妇,不然还真没见过几个歪瓜裂枣,而且个个都是真美,没有一个是整容的。

    这天主教的修女,太浪费了。气质也太好了,很像后世的法国大明星伊莎贝尔·阿佳妮,不过若是论长相两个相差无几,稍微胜过苏菲·玛索一筹。当修女,把童真献给上帝。这上帝咋回事啊?

    芳芳说道:“公爵大人,小女此次前去澳门,不知道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李存真回过神来,毕竟现在是说正经事的时候。李存真从桌旁拿起一个卷轴,递给芳芳,说道:“这是我给你的委任状。”

    芳芳显得十分惊喜,接过委任状打开一看。原来,李存真认命芳芳为特使,此次作为南明朝廷的特使出使澳门。

    “这一次去主要是希望能够借住葡萄牙的商业网络来构建我们自己的网络。我想皮埃尔先生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吧?”

    “是的,老师已经和我全都说了。”

    李存真继续说道:“这一次,我的将军曹五跟你一起去,在外交上他是你的副手,在军队指挥上,他掌管此次去澳门的舰队,同时负责保护你的个人安全。”

第六十一章 法兰西玫瑰2

    芳芳非常的漂亮,按照皮埃尔的说法,芳芳的绰号叫做法兰西玫瑰,由此可见一斑。不论是在十七世纪还是在二十一世纪,芳芳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看得夏也舒也非常羡慕,特别是气质。

    顺治十八年,1661年,芳芳已经是大龄剩女了,二十三岁,过了17岁都是剩女。

    法国国王路易十四曾经迷恋芳芳,但是法国的皇太后认为芳芳出身寒微,配不上国王。而且,太后早就给路易选了一位合心意的王后,正好要送给路易十四,所以就把芳芳赶了出来。

    本来,太后想要杀死芳芳,她活着就会让路易十四心心念念。聪明的芳芳察觉到了太后的险恶用心,于是投身修道院,愿意把自己献给天主,这么一来她就成了修女。而按照天主教的要求,修女是不可以结婚的。所以,路易十四必须死心,这也就让太后放心了。

    芳芳并非没有姓,只不过她的姓氏不太好说,她本人有四分之一的丹麦血统,因此芳芳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他的父亲是个羊毛商,靠着囤货居奇发了大财,因此颇有家资,所以芳芳很小的时候就受到良好的教育。

    芳芳的父亲想方设法把芳芳送去法国后宫,因为花了钱,所以一开始芳芳就给奥地利的安妮,又叫做安娜?德?奥地利,也就是路易十四的母亲的女官玛格丽特当女仆。

    芳芳老爸的想法也就如同中国古代的一些家族一样,想要让女儿成为皇后或贵妃而一飞冲天。

    芳芳被送入法国宫廷之中。芳芳在法国学习到了许多新鲜的知识,因为此时的巴黎是欧洲文化和艺术中心。

    芳芳的父亲在一次宫廷阴谋中被下毒害死,那个时候芳芳也不过只有十四岁。后来她就从宫廷后补女官又重新变成了女仆,整日干着肮脏而劳累的工作。

    但是,芳芳实在是太漂亮了。当她为国王擦地板的时候,国王看到了这个“灰姑娘”。一见钟情,不能自拔。此时的芳芳只有十六岁,而路易十四也是十六岁。

    可是由于太后反对,芳芳不得已在1654年“出家”。由于出身法国宫廷,身在意大利的芳芳,竟然在机缘巧合下得以见到当时的教皇英诺森十世,由于拼命地触碰了教皇的脚踝,芳芳不仅没有受罚,反而受到优待。

    1655年,英诺森十世死去,亚历山大七世继位。芳芳请求去东方传教,这本来对于修女来说是不可能的。但是芳芳曾经触碰过“活着的耶稣”的脚踝,身上的一切罪孽全都洁净了,亚历山大七世也想摆脱法国难缠的主教让芳芳远离罗马的纠缠,便让芳芳来了东方。

    早在1651年,南明永历皇帝竟然荒唐地以中国转入天主教为条件希望教皇英诺森十世能够发动十字军东征来袭击满清。

    当时有两个传教士在南明朝廷中,一个是瞿微纱一个是卜弥格。瞿微纱为清军所杀,卜弥格则带着永历的书信前往罗马。

    卜弥格回到罗马,非常不受重视,因为明清鼎革的局势很复杂。耶稣会对中国的政治判断也非常狡猾。

    当时中国有三个政权——清朝、南明和西营。张献忠西营的地盘上有两个传教士,安文思和利类思;清军进关以后在北京留下的有汤若望;随着南明王朝南迁的两个传教士,是瞿微纱和卜弥格。

    所以说,耶稣会其实是三面下注。同一个时期,耶稣会派了卫匡国,原名马丁·马提尼,回到欧洲告诉梵蒂冈说卜弥格代表的南明王朝基本上完了,所以梵蒂冈一直不接见他,拖了他整整三年。

    卜弥格穿着明朝的衣服几次要求觐见,最后教廷还是礼节性地见了他,把他打发走了。让他回去告诉永历皇帝,罗马不会出兵,但是会替他向天主祈祷,祈祷他能够活下来。

    从这件事情当中可以看出所谓的宗教不过是道金斯所说的“觅母”的复制,天堂、地狱、炼狱不过是耶稣恐吓别人精神的诡计。

    芳芳随着卜弥格来到东方。澳门因为惧怕满清不让卜弥格进入。卜弥格无奈只能通过广西去云南,结果死在了广西和越南的边境。但是卜弥格的小修士陈安德还是找到了永历帝,告知了罗马的态度。

    芳芳没有和卜弥格走,由于不代表任何势力,因此便进入了澳门。后来她又遇到了皮埃尔。

    按理正常的历史,皮埃尔死在海中,但是李存真的蝴蝶翅膀却把皮埃尔从地狱扇了出来,正巧遇上了芳芳。

    皮埃尔?勒内?加布里埃尔是法国天主教神学家,唯名论代表人物之一。芳芳仰慕皮埃尔的才学,拜在皮埃尔门下。

    这一次,芳芳被皮埃尔举荐给李存真,芳芳感到自己父亲的心愿:跻身上层阶级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公爵大人,澳门距离广东非常近,我们必须偃旗息鼓而进,否则澳门的葡萄牙当局怕是会怕了满清朝廷,特别是广东的藩王和水师对澳门的威胁很大。”

    “芳芳特使有什么具体的建议吗?”李存真问。

    芳芳嫣然一笑,侃侃而谈……

    夜深了,天空呈现一片黑色,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不到一颗星星。黑暗的天幕上,只有一轮孤独月亮,月光洒下,一切都显得格外皎洁。海浪轻轻地拍打着海岸,发出哗哗的声响,一切都显得那么舒服和惬意,同时却又给人一种别扭的感觉。

    姜诚见此处荒芜,也没有什么人,便下令靠岸。大船上,放下一条四桨的小船来。伴随着船桨的摇动,小船缓缓划向岸边。

    “赖塔,来抽根烟吧……”姜诚递了一支烟给赖塔。

    赖塔哆哆嗦嗦地接过烟,整个身心全都震颤不已。他哆哆嗦嗦的手把点燃的香烟放在嘴巴里面吸了一口。香烟的气息,立刻通过气管占据了赖塔的肺部,赖塔被呛得喘不上起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后,不少烟被咳了出来。新鲜的空气重新占据肺部,赖塔这才感觉好了些。他不会吸烟,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吸烟。但是,见着手中的烟卷,赖塔还是再一次拼命地吸了起来。

    小船在岸边停靠,赖塔、姜诚和几个李军士兵全都下了船。

    “好了,你走吧!”姜诚说道,“转过身,回满清吧。”

    赖塔听见说“转过身”这几个字吓得不会动弹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姜诚。

    “看什么啊?”姜诚问道,“走啊?”

    赖塔此时瞳孔已经放大,浑身僵直,哪里还走得动路。

    当时他被关在船舱下,亲眼看见辣姜给众位满洲俘虏发烟,正当这些俘虏抽烟的时候。一声令下,突然一群火枪兵冲了上来,在满洲兵猝不及防之下,对着头颅开了枪。把满洲兵的脑袋打得稀烂。

    脑浆横流,骨头碎裂,尸体掉入海中一声声水响仍然还在耳边回荡。赖塔哪里还敢动,此时眼圈已经红了,正用乞求的目光盯着姜诚。

    “走啊你!去!”姜诚接受了李存真的命令,先把索丰、多模、罗珞三个“满奸”送走。赖塔又留了几日,等他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吐了出来,李存真便让姜诚安排赖塔离开。

    为了掩盖赖塔曾经被俘的事实,姜诚特意划船到了相距厦门和金门较远的地方才放赖塔下船。可是让姜诚不明白的是,赖塔居然不走。

    “去……”姜诚推了赖塔一把,赖塔不动。

    “去……”姜诚又推了一把,赖塔还是不动,不仅不动还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姜诚在心中暗骂:这赖塔是傻子吗?居然恋恋不舍?

    “去……去……去你妈的!”姜诚不停地推着赖塔。

第六十二章 噩梦连连

    “不!”赖塔大叫着,眼泪夺眶而出,鼻涕顺着鼻沟一起流淌下来,形成了两条粘稠的小溪。

    “哎呀,我的天啊!”姜诚用自己的食指指着赖塔说道,“你现在,转过身去,然后朝着前面走,一直走,别往两边看,很快的,你很快就回家了。明白吗?回家!回家多好啊?”

    “不!我不要回家!”赖塔大叫,“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回家就是去死,我不去……我不去呀……我不去……”

    “你都已经答应大头领回去满清那边做卧底了,你忘了吗?就是死你也得去!”

    “不是的,不是的!”赖塔大叫,“你们根本就不是让我去当什么卧底。你们就是让我去死!”

    姜诚心中暗道:让赖塔回去到底对不对?这家伙不会一回去就把什么事情全都告诉满清吧?

    大头领的命令已经下达,想也没用了,姜诚抬起头好言安抚道:“赖塔啊,你放心,大头领早就安排好了,你不会有事的,再说你还有那么多的同伙呢?你忘了?而且你也知道,大头领其实是襄亲王,你们的襄主子,没事的,你放心吧,不会死的!”

    “不!”赖塔声嘶力竭地大喊,“你们骗我,你们骗我!”

    姜诚此时真有一拳打过去,好好教训一下赖塔的冲动,可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我不会转身的,我一转过身你们就会开枪的……你们会开枪的……”赖塔边哭便说,粘痰粘连着上下牙齿,一开一合。

    “什么?你说什么?”

    “我不会转过身的,我不……我不……”

    原来,赖塔说的是这个事。姜诚心道:他是被吓到了,这也难怪……唉……可怜的人……

    于是,姜诚轻轻抓住赖塔的双肩,“嘘嘘嘘嘘……”姜诚如同安抚婴儿一般轻声发着嘘的声音,安抚赖塔。

    赖塔终于安静了下来。姜诚用一脸诚恳的表情说道:“没有人要杀你,赖塔,我们都很喜欢你,你现在就转过身去,然后拿着你的东西,你就走,回满清那边去,懂了吗?”

    姜诚一脸诚挚的表情在赖塔看来简直就是最后的欺骗。赖塔哆哆嗦嗦小声哀求道:“我不想死……不想……我真的不想死……”

    “没人让你去死啊!没有人要杀你!我要怎么说你才信我?”

    “别开枪……别开枪……”

    “赖塔啊,你放心,我们不开枪。”

    正说着,姜诚突然隐约听见滴水的声音,由于海边有海浪的声音,姜诚认为自己听错了,他仔细一听,果然有滴水声。四下寻找,一看,居然是赖塔。他竟然吓得尿了裤子……

    赖塔的裤裆湿哒哒的,正有水流从裤管中流淌出来,水流还很大,已经把沙滩打出一个小小的水泡,继续流下来的水打在水泡里面,发出一阵阵声响。

    姜诚怎么也没有想到,堂堂满清的摆牙喇章京,居然是这个样子,心中不免一阵鄙夷。

    赖塔低下头一看,尴尬了,但是这点尴尬和性命比起来实在算不得什么。他带着哭腔对姜诚说道:“辣姜主子……辣姜主子……你看看我这个熊样,你杀不杀我又有什么区别呢?别杀我……别杀我……”

    姜诚实在受不了了,抓起赖塔的脖领子就把赖塔往海边的海提上走去。

    赖塔此时浑身如同一滩烂泥,被姜诚抓住竟然丝毫不得反抗,他一路哀求着,一路跌跌撞撞地被拎过海提,心道:完了……完了……

    没想到,姜诚把赖塔往地上一扔,指着赖塔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快滚!”

    “滚?”

    “再不滚,老子打死你!”

    姜诚说着,从手下手中拿过一把火枪来。赖塔一见火枪吓得屁滚尿流,在地上滚了好几个滚,勉强爬起来就跑。

    只听得“砰”一声巨响,姜诚开枪了。赖塔吓得一个没站稳,率了一个狗吃屎。他赶快检查自己发现自己没有中枪,便再一次爬了起来,头也不敢回地继续逃命,突然又听见身后一阵火枪的爆响。

    “不——”赖塔大叫一声……

    “老爷,老爷,你快醒醒,没事吧?”

    耳旁响起了一个娇娘娇滴滴但是却显得十分关切的声音。赖塔睁开眼睛,赫然发现自己居然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床帷和幔布,以及自己腹部的被子说明刚才他做了一场噩梦。

    侍妾关切地为赖塔擦掉额头的汗珠,问道:“老爷,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想起打仗时候的事了?”

    赖塔没有搭理侍妾,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掀开被子走下床去。梦里此前的全都是真实的,只不过最后火枪齐射是梦中新出现的。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裆,还好,是干爽的。兴许是被吓到了,那以后赖塔就有了尿床的毛病,而且一直无法御女,昨天他好不容易有了点感觉,想要试一试,可是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赖塔喝了一口水,走出房间。此时,天已经亮了,赖塔一个人走到冷清的院落中,坐在石凳上休息。

    此时已经过了三月了,天气转暖。他回到北京也很长时间了。由于厦门战役的惨败,赖塔被剥夺了一切职务,现在正赋闲在家。

    自从回到北京,李存真的人很长时间都没有来找过他,他以为李存真已经忘了自己,可昨天却有人来卖书,买的居然是《三国演义》。

    买书的人没赖塔没见过,但是他跟李存真约定的暗号就是卖书,卖的就是《三国演义》。

    赖塔一时之间感觉天旋地转,愤懑的心情无从表达,更不能跟别人说起,这份苦闷也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赖塔想过向满清朝廷坦白,但是满清压根就没有坦白从宽这一说。赖塔认为如果他坦白,满清很可能为了朝廷的面子,弄死自己,然后对人说是暴毙。毕竟,这样的事实在太多了。思量再三他没有向满清朝廷坦白。

    但是,让他给李军做卧底,他又十分的不愿意,压力极大,睡不好觉,总做噩梦。

    有时候,赖塔真希望自己当时没有向李存真投降,真希望自己就那么死在厦门。死了多好,多干净!

    “主子!”时候,突然管家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人是他多年的戈什哈,名叫噶兰。

    “主子,老主子叫你去一趟。”

    作者:今天有朋友指出来,说满清太蠢,顺治太蠢,前期铺垫不够,人物塑造不好,代入感不强,而且郑成功太蠢。建议我多多博弈,加上战略点的争夺等等。

    其实,历史上郑成功一辈子英明神武就打南京时候特别蠢,不是我写成这样的,他就这样,也许是被鬼敲了脑袋,也许是老天要帮满清。郑成功的事我是按历史书直说的,当然如果能力后我完全可以全新塑造,可是我能力不够。

    说实在的,除了说郑成功的事不恰当以外,其他的虽然话不好听,但是说得都是很对的。

    我扑街六七次了,还写成这个样挺惭愧啊!再坚持一个星期,不行就算了。还好,收费章节少。

    谢谢大家长久以来的支持!

第六十三章 忠诚与背叛

    罗珞小心地看了看身后,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他又故意多绕了几圈,在一座不起眼的院落门口附近他突然放慢脚步,过快朝向四周又看了看,确证的确没有人跟踪后,他突然一个闪身,闪进了一户院子。

    “多模,多模?”罗珞小声地喊了两声。

    “是罗珞。”有声音从角落里传出来。

    此时,刚才还寂静无声的院子突然就冒出来好几个人。

    大家簇拥着罗珞走入门内。此时,院子里面有人打开大门,伸出头去,向两边看了看,没发现有人,便缩回头来。把门的插棍插好。躲在门旁守着也不随众人进屋去。

    这里是常琨的情报局在北京的唯一站点。

    情报局北京站的站长是柳河,现化名为“六哥”,组员有苏炳,刁长贵、索丰、多模和罗珞,其他的还有十二个队员。这些队员很多都是来自破产镖局的镖师,有四个是在运河旁雇佣的打行的打手,其余的两人则是漕帮弟子。

    这几个人并不知道六哥的真实姓名,也不知道这几个人整天嘀嘀咕咕到底是干什么的,只管拿钱办事。

    不过,他们隐约猜测到这几个人是反清“义士”。虽然干的是杀头的买卖,但是贵在钱给的足,而且从不拖欠。是以几个人都死心塌地地跟着干。

    当下罗珞进了房间,看了看周围的人笑了笑说道:“襄主子的计谋得逞了。”

    柳河忙问:“怎么说?”

    罗珞说道:“今天我在宫里面当差。就站在门口。虽然吴公公让我们滚远点,但是我还是听到里面说什么了。”

    “里面说什么了?”多模急切地问。

    罗珞一笑,说道:“皇上真的相信死人能复活的事了。”然后把他听到的一一道出,与众人分享。

    “真的?”柳河问。

    “当然了!我亲耳听到的。我还听说,皇上为了复活董鄂妃,打算把广西给襄主子,让襄主子在那称王。他不知道襄主子的真实身份,还打算把阿图公主嫁给他。”

    这句话一说出来,众人都是忍不住笑。

    多模说道:“亏得皇上还是真龙天子,居然连死人能复活的鬼话也能听得进去。”

    苏炳说道:“我听说皇上爱极了董鄂妃,兴许是不愿意接受董鄂妃香消玉殒的结局吧?”

    “再不愿意接受,也不能信死人复活的鬼话吧?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襄主子才是真命天子。”多模高兴地说。

    刁长贵此时眉头紧锁,问道:“多模你刚才说没有人会相信人死后能复活的鬼话?”

    “对啊?怎么了?”多模问道。

    “那……你们说,这有没有可能是满清的计谋?”

    “不可能!”罗珞摆着手说道,“绝对不可能!你们不知道,当时皇上说起董鄂妃那眼泪都下来了。距离虽然不近,但是我的眼神是好使的……”说着看向多模。

    “没错!罗珞射箭最是精湛!眼神好使着呢!若是努努力两里地外的蚊子都能看见!”

    众人知道多模是夸张,但也没人反驳,只是笑笑而已。

    “我看见皇上因为董鄂妃流泪了。我看见眼泪了。不是那种只做动作的假哭。”罗珞说道,“我就想问问你们,你们说,皇上有必要在我面前演戏吗?我不过是个奴才。”

    刁长贵听罢,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罗珞说得那么清楚,况且事情也不可能重演让他在旁边看着,判断真假。

    满清身份地位相差悬殊,皇帝一般不可能演戏给奴才看。

    “索丰呢?”罗珞问。

    “去值班了。”多模回答,“这些日子他被调到太后那里去当班了。毕竟咱们两白旗也没什么人了。老主子再怎么说也不会把太后的事放下。”

    柳河笑着说道:“你们的那个老主子是抱着太后大腿才起家的。太后用他也是看重两白旗的实力。现在,经过厦门大战,两白旗几乎毁灭了。这个时候,如果苏克萨哈如果连护军都派不出来,怕是说不过去,很快就会被他的主子抛弃。”

    “这么说,过几天我也得去太后那里当差?”罗珞问。

    “这倒未必。现在两白旗重新再起,新兵很快就能补充。”

    “行了,先别说两白旗的事了。”柳河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我还看到两个人,应该就是六哥你说的管效忠和武世权。当时屋子里面一共就四个人。”罗珞说道。

    柳河说:“现在需要赶快把消息送给南京?如果大头领知道顺治已经上当,复活的这个事一来二去可以多扯皮些日子。大头领在南京也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苏炳说道:“现在就凭着罗珞听来的东西还不能完全确定顺治上当了。”

    罗珞大声说道:“我绝对没有听错!”

    “不,我不是说你听错了!”苏炳说道,“我只是认为现在说顺治上当还为时尚早。我们不能仅仅凭着一个孤立的证据下结论。再说,如果顺治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呢?如果顺治并没有因此深信不疑呢?或者顺治上当了,但是却不会采取什么行动呢?”

    刁长贵说道:“我总是认为顺治再怎么说也是个正常人,又不是疯子,死人复活的事情他能相信?”

    “这怎么就不能信了?”罗珞问。

    “就是!”多模说道,“你是不明白皇上对董鄂妃的宠爱,而且我们满洲人和你们汉人不同。在我们那里,别说死人复活,就是召唤鬼魂的事也是有的。我小的时候就曾亲眼见过。萨满奶奶跳大神,那神下降到萨满奶奶身上说出秘密,那秘密连主人家都不知道,肯定不是萨满奶奶能知道的。”

    罗珞说道:“而且我还见过能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刀砍在身上铿铿响,火球在身上游走,一点事都没有。”

    “即便如此,总是比死人复活更容易让人接受些……”

    柳河说道:“不论怎么样,我们还是应该反复求证,不该自己下结论,然后把消息传递给南京。”

    “是!”众人一起应诺。

    “一会分开出去。现在满清朝廷不准许三个人以上的聚会,不管怎样,出去时候都机灵点。七哥你就不要再算命了,换个营生。老是在街上算命,时间久了,大家都熟悉你了。”

    苏炳添回答:“是。”

    “八哥抓紧把宫中杂役的事情坐起来。”

    刁长贵说道:“主要是送菜和肉,我们得多出点银子给上膳监的公公,否则咱们的东西没什么竞争力。”

    “银子我们有,花钱不是问题,主要是早一点混进去。”

    “是!”八哥应诺。

    柳河说道:“再一个,罗珞和多模不能再叫自己的本名。”

    罗珞说:“那我叫九哥,多模叫十哥?”

    “不好,我们三个是汉人,被抓了人家会推演出还有其他人,连累你们两个就不好了。”

    罗珞说道:“那我叫萝卜,多模叫蘑菇。”

    柳河说道:“和你们的名字太接近了,不好。”

    “那怎么办?”多模问。

    柳河说道:“不如罗珞叫顺风耳。多模叫小鬼儿,怎么样?”

    多模眯着眼睛想了想,忽然笑道:“妙!”

    柳河点了点头,说道:“下一次召集就不在这里了。在哪里另行通知。我再说一次,我们身在敌穴,随时都有危险。如果……一旦身边有危险大声,安全第一,保护好自己是最重要的,可以拒绝呼唤。等风声过去再说。”

    “明白!”

    几人商量了一夜,东方出现了启明星时,几个人分头离开,消失不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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