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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乔家三少爷     旺祥店txt下载     旺祥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六章:阴差阳错

    崔举派来偷袭豫章的军队如期而至,而且还是兵分三路,西路五千人从潭州来,由崔克安带领,北路五千人自柴桑口出发,由崔克定带领,南路一万人自吉州出发,由崔克爽带领。

    三路大军围攻豫章,当夜赶到豫章的实际每一路也就一两千人,大队人马和辎重都落在了后面。

    虽说能赶到豫章城下的人少,但忠义堂提供的情报表明豫章城南海军的兵力可能一千都不到,而且还有城内百姓做内应,崔举的这三位侄子都抢着来立功。

    本来这三位比崔克文崔克元与崔举的关系要疏远一些,但北方二位崔家公子全都吃了败仗,给了这三位一种感觉,那便是谁要能打赢一仗就能在将来夺嫡之争上多一份优势。

    话说崔举内心也是这么想的,反正自己没有儿子,大位将来肯定要传给崔家最厉害的后辈。

    崔克文和崔克元两路人马并没有直接返回襄阳,而是按照崔举的部署,全部沿着江边往东去了。

    守在城门的口的南海军按照周大鹏之前的教授,都放了口大缸在地上来听城外的动静。

    城内火把通明,几乎全城的人都跑出来了,拿着菜刀棍棒跟着往府衙那边走。蔡贵山带着死士在房顶上观察着这一切。

    蔡贵山都冒冷汗了,这足足有上万人,要是真的动手攻打府衙,李小飞他们怕是会被踩死。

    但李小飞让他们各司其职,蔡贵山也只好按照李小飞在他出发前交代的去偷取各家女眷的首饰头饰玉佩。

    蔡贵山蹑手蹑脚的在文家的西厢房摸了个遍,天黑难免摸到熟睡的女眷,有的突然惊醒,蔡贵山便飞快钻进床底下学老鼠叫。

    蔡贵山边往口袋里装首饰头饰玉佩,边轻轻嗅着香气,心想可惜了,最想偷得却没偷到,也不知道李小飞偷这些干嘛,难道是缺钱了?

    西门外最先通过大缸听到了十里外的马蹄声,不久北门方向也升起了不少孔明灯。南门外直接涌来了上千人的队伍突袭城门。

    三面受敌,不,四面!城内的范怀忠望见有孔明灯过来,又朝着在府衙外嚷嚷的人群喊“快看天上,这是崔大人的信号。我们的援军到了,动手吧!”

    几个范怀忠的手下率先去砸门,门吱丫一声开了。

    文泰安和文千万从里面走了出来“干什么!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范怀忠大吃一惊“文大人,你们都活着出来了,这时候正好报仇啊!”

    文千万踢了范怀忠一脚“我们的家人已经被他们抓了!还报什么仇?灭门之仇?”

    人群里立即沸腾了“他们把我们灭门了!跟他们拼了!”

    “拼了!他们这群强盗,灭我满门!”

    “为家人们报仇!”

    人群嚷嚷,许多人只听见了后面的灭门之仇四个字,这一下就坏了,文家兄弟拦都拦不住,人群疯了一样往府衙门口挤。

    好在华小安眼疾手快见势不妙便关上大门,身后早有准备的亲兵们吊起院子假山的几块大石抵在了门背后,把门给堵死了。

    文家兄弟歇斯底里的阻拦,但毫无用处,反而被人群挤了出去。

    被煽动的人群见大门进不去,便砸开附

    近店铺的门抢来梯子,卸下门板搭在府衙围墙上,翻墙而入。

    跳进院内的人很快就有了几十个,李小飞的亲兵准备动手,李小飞阻止了。

    华小安十分焦急,本来还有人质在手,现在人质也没了,就算是以一当百的砍杀这些人,刀剑砍断了也无济于事。

    李小飞却十分镇定,他知道有一个人会出来阻止。

    下午他便让袁信把王若云带到了府衙门边的侧屋里面,外面发生的一切王若云全部看到了。

    一向脾气暴躁的王若云为何一直没有出声,因为袁信给她喝了半哑汤,须得服下解药才能开口说话。

    现在时机已到,袁信给王若云灌下解药,守在屋里的五个亲兵也打开门示意她出去。

    王若云起身就给了袁信一巴掌“你这害人的药匠!”

    袁信捂着脸叫苦“你这么大脾气,将来怎么嫁的出去?”

    王若云还想打袁信,亲兵们都咳嗽起来,王若云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待会儿再来给你算账”

    王若云有些渴,便提起桌上的茶壶喝了一大口,然后跑了出去。

    王若云突然出现,人群里面又有人大喊“你们看,他们连王姑娘都绑来侮辱了!他们就是强盗!”

    “放你全家的狗屁!谁敢绑我?谁敢侮辱我?你们都给我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本姑娘好端端的在这里!”

    “王姑娘,你不要受贼人威胁!我们是来救你的!”

    王若云径直去拔李小飞的佩剑,华小安正准备出手,李小飞对他使了个眼色,华小安把伸出的脚又收了回去。

    王若云拔出李小飞的佩剑在空中划了个圈,突然回手把剑架到了李小飞脖子上。

    华小安急的跺起脚来,李小飞却哈哈大笑“王姑娘这剑法漂亮!”

    王若云随即把剑移开面向目瞪口呆的人群“老娘在哪里都是来去自由!想砍谁就砍谁!你们今天不把造谣毁我清白的人说出来,一个也别想走!乱嚼舌根的,老娘就要割了她的舌头!”

    刚才还疯狂躁动面对李小飞部下刀剑弓弩都不害怕的人群,一下子噤若寒蝉,因为李小飞他们看样子是不敢对百姓下手,而眼前这位王姑娘那可是在豫章城里三天打人半月砍人的主,她来真的!

    王若云用剑在人群面前指了个来回“是不是你说的?是不是你?告诉我,是谁造谣生事的?说不说!”

    人群纷纷后退摆手“不是我!不是我!也不是我!我可什么都没说!不是我们说的!”

    “都给老娘滚出去!不对!爬出去!爬!滚!”

    王若云做了个劈砍的动作,人群纷纷想爬墙,但却够不着,李小飞指着墙根“华小安,梯子!梯子!要给人梯子好下台阶!”

    众人不好意思的冲着李小飞笑,李小飞挥了挥手“出去了都散了!不要听信谣言!各回各屋睡觉!”

    华小安和几个亲兵连忙搬来梯子,人群很快顺着梯子又往外爬。

    外面的人听见里面动静不太对,也都不再往墙上爬了,范怀忠带了几个人偷偷的摸黑溜走。

    王若云本想继续骂这些人,但突然觉得脸上滚烫滚烫,嗓子也干,浑身也有些燥热。

    在屋里的袁信,也顺手喝了茶壶里的茶水,这时候也跑了出来。

    王若云转身看到袁信,一剑就刺了过去,还好李小飞扑了过

    来,用身上的铠甲挡住了这一剑。

    “你们真卑鄙!竟然给我下药!”

    王若云说完便气喘吁吁身子软了下来,李小飞连忙一把扶住,还好人群都出去了。

    李小飞看了看袁信“你小子想干啥?还怕这些闹事的人没有借口?赶紧给我整解药!”

    袁信的脸也开始通红,一下子倒在李小飞身上。

    李小飞扶着一个女子,身上又依着一个俊男,华小安一回头“哟,李大人原来好这口!我们赶紧回避!回避!”

    李小飞压低了声音喝到“瞎说什么,快把他们扶到厢房休息!快请其他的几位医官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华小安连忙来扶李小飞,又喊来侍女来扶王若云,刚要到厢房边上,只听得外面又有响动。

    李小飞也觉得有些软绵绵的便让华小安赶紧带人去处置,自己和侍女们进了厢房。

    华小安带着十多名亲兵赶到府衙大门,只看见外面火光冲天,浓烟四起。

    先前的梯子还未撤,华小安左右一指,亲兵们在他的带领下上了墙,只见范怀忠又带了几十人用车运来柴禾在府衙周边放火。

    华小安哪里肯让这帮人得逞,便与十三个亲兵跳下城墙,刀砍剑斩,连同范怀忠在内的这几十人一个都没能走脱。

    但燃起的大火却没能扑灭,府衙对面的房子都被烧的通体明亮,照亮了府衙周边。

    待华小安他们回了院内准备向李小飞报告时,只听得厢房内有异动与嗔笑,华小安与亲兵们悄悄退下。

    这一夜,文家兄弟回府,发现女眷们并未被南海军掳走,只是所有的首饰与头饰玉佩都不见了,不禁大骇。

    文千万还是不甘心,便要再召集众人围攻府衙,文泰安却劝他收手。

    文千万狞笑“收不了了,我们打着他们的名义加税杀人,又煽动人围攻府衙,要是崔举的军队打不进来,李小飞肯定会收拾我们!到时候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无路可走,只有铤而走险了,但再去组织人手谈何容易,王若云一顿大骂,众人早就散了。

    何况人多的时候是想着人多势众,送死有别人,现在真到了要拼命的时候,都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了,掉脑袋的事谁愿意干。

    恰好此时文家居住的西门边,已经传来了厮杀声,文氏兄弟决定赌一把,带上全府家丁去冲击城门,想来个里应外合。

    继续监视他们的蔡贵山早已等的不耐烦了,见这些人打着火把拿着兵器往城门涌去,蔡贵山从街道边上的房顶带着死士跳下。

    文氏兄弟首先被凌空劈死,剩下的除了几个人顽抗被杀,其余的都四散而逃。

    西门北门南门外的战事,也都没有悬念。

    崔家三兄弟在城外看见城内起了大火,以为内应成功,便下令远道而来的士兵们冲击城门。

    南海军以逸待劳,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当夜来攻城的几千人战死三成,跑了三成,剩下三成各自退后五十里下寨等待后续军队。

    击退崔举的三路军队后,各营统领派人回府衙请示,李小飞却还在厢房没有出来。

    华小安看着外面的大火,一咬牙“让各营先灭火吧!这命令我代李大人下了!要是李大人怪罪,罪责我一人担了!”

    鸡鸣三遍,火熄,药醒,王若云大喊“还我清白!畜生!”

第二百二十七章:意想不到

    王若云边哭边捶打躺在身边的李小飞与袁信。

    李小飞只觉得头疼,醒来后看见这副场景,脑袋嗡一下炸了。

    倒不是眼前哭的这位怎么办,而是南海那边的二位夫人怎么办,还有,这一下真成了了欺男霸女了,要不能妥善处理,恐怕会出大事。

    李小飞索性一伸懒腰长啸一声,王若云也停了下来。

    李小飞看着旁边的王若云故意嬉笑起来“哟,王小姐这是怎么啦?要给我们送早饭也不用这么早啊!”

    王若云见李小飞嬉皮笑脸更加生气,一伸手揪住李小飞便打“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李小飞倒也不躲避,一把搂住王若云“王小姐,你还怕知道的人不多吗?别喊了,你要杀要打都随你!”

    王若云狠狠地在李小飞胳膊上咬了一口,李小飞没忍住惨叫起来。

    这一下,外面的华小安一脚踹飞房门闯了进来,本来提刀在手,看到眼前这一幕只得连忙提刀跑了出去“我啥都没看见啊,我没来过,啊,你们继续,继续!”

    袁信此时也掉到了床底下,摸着头捂着腰“我这是在哪儿,这,怎么回事?”

    李小飞咳嗽了一声,王若云缩进被子里。袁信一看连忙也出去了,袁信边走边流冷汗,不住地颤抖。

    王家的两个侍女不知道何时冒了出来“李大人,你就这样对我们家小姐?”

    “我们家小姐就这么被你欺负了?李大人,你可要给我们家小姐一个交代!”

    王若云立马又钻了出来“小蝶小丽,你们瞎说什么!”

    小蝶手指指了指王若云的肩头,王若云这才反应过来,一下子捂住双肩。

    李小飞倒是十分镇定,问小蝶“依着你们的意思,我该怎么交代啊?”

    “你得娶了我们家小姐,得下聘礼明媒正娶!”

    “对,我们家小姐要做你李大人的正室夫人!”

    王若云满脸通红斥到“别说了!你们俩给我出去!出去!”

    小蝶小丽却兀自不动“打死我们也不出去,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李小飞看了看她们,回忆起昨夜的事,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两侍女下药在茶壶里,设下了这个局,李小飞本想当面戳破,但一想到如果如此直白的戳破,王若云极有可能寻了短见。

    “王小姐,算了,她们说得对,我李小飞敢作敢当!必定将你明媒正娶!”

    “呸!我不嫁,我要嫁也是嫁个英俊潇洒的读书人,怎么会嫁给你?别以为手上有点人马就真当自己是一号人物了?”

    小蝶和小丽惊愕的嘴都张大了,这王小姐莫非是傻了不成?两人一齐跪下磕头“李大人,小姐说的是气话,你可别往心里去!”

    “呸,我说的是实话,你们俩快滚回去!”

    李小飞咳嗽了两下“咳!咳!本大人要出去办理公务了,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华小安一下子凑了上来“李大人,昨夜?”

    “去去去,昨夜没什么,不要瞎猜”

    华小安一脸坏笑“李大人果然是为兄弟们考虑,自己要了最凶的那个,为大家排忧解难啊”

    李小飞一下子扬起手来“不许胡说!你赶紧去盯紧她们三个,千万不能再出事了!对了,蔡贵山在哪儿!”

    “蔡将军和其他几位将军在前堂候着!”

    “知

    道了,你去办好我说的事!”

    李小飞来到前堂,众将把昨夜的战事都给他一一说了。

    李小飞双手拍着叫好“辛苦各位弟兄了,我们军中弟兄死伤情形如何?”

    “战死八十九人,负伤三百一十七人!”陈敬义回到

    李小飞皱起了眉头“我军损失过半,不妙啊,倘若敌军再次合围,诸位有何退敌之策?”

    蔡贵山咂了咂嘴“目前豫章城的大患不在城外的敌军,而在城内!”

    “蔡将军说的我们也赞成,城内一日不安稳,这意外便随时会有!”

    “我看不如把城内的大户都杀了,以绝后患!”邓良的部下折损最多,而且多人因为救火负伤

    李小飞摇了摇头“这样只会让这里的百姓认为我们是一群强盗,使不得!”

    “晚了,李大人,昨夜文家兄弟死后,他们的家产立即被哄抢了,虽然不是我们干的,但今天白天就传开了,说是我们为了赏赐守城的兄弟,就先拿文府开刀了。”

    李小飞摸了摸鼻梁“文家兄弟贼心不死。确实死有余辜,你们当时为何不在剿灭他们以后去文府?东西别人抢了,罪名我们背!这事做的太差了!”

    蔡贵山看向李小飞“李大人,我们等你的命令,可是你昨夜”

    蔡贵山话说一半,李小飞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摆了摆手“这是我的错,昨夜身体突感不适。嗯,有了,你们再去文府一趟,派人去把王元化请来,还有其他的大户富商都请来。”

    “李大人,这是要请客吃饭吗?还是要摆鸿门宴?”陈敬义问到

    “我只是想和他们说说话,没你们想的那么多,对了,让你们挑选人家结亲的事都挑好了没有?”

    众人都摇头“这里的人看不起我们这些当兵的,这事怕是要李大人先带头了!”

    “对对对,李大人不如就为兄弟们牺牲一下,娶了那刁蛮的王家小姐!”

    “咳咳咳咳!你们!”李小飞剧烈的咳嗽起来

    众人都嬉笑着告退,只留下李小飞在原地捶胸。

    蔡贵山带着人去请王元化,王元化直接晕了过去。

    王元化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抬到了府衙厢房,看了看周围的人,才知道不是要杀他。

    原来昨夜王元化听闻文家兄弟出事后,也带着人去了文府,倒不是为了钱财,而是搜寻文千万与崔举部下来往的一些书信。

    蔡贵山来请他的时候,他以为是事情败露,因此昏了过去。

    李小飞设下宴席招待众人,众人端着酒杯直抖。因为李小飞没喝酒,众人便更疑心李小飞要害他们了。

    李小飞一起身,便有几人当场晕了过去,李小飞笑了起来“诸位是把我们当成妖魔了,我李某人今天打开天窗说亮话,今日宴席过后,我会打开四门,诸位信不过我,便可以带上家人与家产外出躲避。我李某人决不阻拦!”

    有胆大的问“文家兄弟都被你们杀了分了家产,我们带上家产能活着出去吗?李大人要杀我们,还请来点痛快的,不要戏弄我们!”

    “行,好得很,实不相瞒,这酒里下了毒,你们想要痛快的就喝酒!不想痛快的,我多的是办法!”

    当即便有五人一饮而尽“好,谢李大人给个痛快的!”

    其余人都哭丧着脸,不,王元化与几个胆小的已经哭了起来。

    五个喝完杯中酒的向李小飞抱拳“

    还请李大人放过我们的家人!”

    李小飞摇了摇头“你们的家人还是你们自己照顾!我可管不了这么多!”

    五人愣了一会儿,发现并无异常,李小飞点了点头“对,我是骗你们的,这酒没有毒,你们五个不错,心底坦荡!你们可以回家了!”

    其余人也连忙举杯一饮而尽,要求回家,李小飞都一一同意,唯独留下了王元化。

    王元化大致猜到了是什么情况,于是故意问李小飞“李大人,我家闺女可还在府上闹事?”

    话音刚落,王若云就出现了“爹,我们回去,不要在这里又受气又担惊受怕!”

    李小飞起身喊了句“过几日我便备下聘礼来娶王小姐!”

    王元化心里有数了,连连点头“好好好,只要李大人”

    “我反对,我不愿意嫁给他!”

    “胡闹!你爹我做主了便行!”

    父女俩一路在马车上吵着回了家。

    回家后王元化催着夫人和侍女们给王若云看了看,“小姐守宫砂已破!”

    王元化一拳捶在桌子上“若云!你别任性了!就当是为了全家人的性命,你就嫁给他吧!要是惹恼了他们,他们可是什么都干的出来!”

    “我看他们没你们说的那么可怕!你不是一直说要我嫁给世家大公子吗?今天怎么改主意了?不嫁给他,他就会杀我全家?我现在就去找他理论!”

    王元化一巴掌打在王若云脸上接着又跪在她面前“云儿,别闹了!爹给你下跪了!爹一辈子没打过你,这一回你必须听爹的!”

    王若云捂着脸就跑了出去直奔府衙。

    “前面再走二十里就是郴州城了,这便是崔举的老巢,拿下了这里,再控制西南三千里疆土,崔举的财源就断了!到时候他的大军就撑不了多长时间了!”林长生指着眼前的这条郴江给周大鹏介绍起郴州的情况。

    周大鹏抬头看了看天空“这一趟也太顺利了,我都觉得太假了!我们近八千人马没在豫章出现,难道他们就一点消息都没有?”

    “在下也觉得奇怪,这事是透着股邪性!越是快接近目标了,这心里越是不安!”

    “还是先派人沿路去打探打探,弄不好他们已经集结了重兵等着我们!”周大鹏看向远处的密林,心里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正好此时刮起一阵风,将南海军的帅旗折断,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周大鹏亲自下马捡起旗帜“莫非是天意示警?”

    武奉先凑了过来“周大帅!我看这江水颜色浑黄!弄不好上游有洪水了,还是先在高地扎营歇息一夜吧!”

    周大鹏俯身看了看浑黄的郴江水“好,旗杆无故被折断,江水颜色有异常,这都是天象示警,都上山扎营,记得防虫防烟瘴!”

    八千人马都向路边的大山上行进,一路上还遇到不少樵夫,樵夫们很惊奇的看着从他们身边经过的这些士兵。

    有一个老樵夫多嘴问了句“你们在前方吃了败仗了吗?”

    周大鹏连忙接话“老人家好眼力!我们半路遇到敌人的大军,打不过,只有退回来守住这大本营了!”

    “唉,你们回不去了,郴州没日没夜的下了好几天,城墙都塌了!桥也被冲走了!你们要回城啊,得再绕上几百里路啊!”

    一听这话,周大鹏便有了主意,在打发樵夫们下山前买下了樵夫们手里所有的柴禾草药野果以及锯子斧头镰刀。

    下一步便是在山上砍树,还绕什么道,等洪水退了,搭桥放排过去便是。

第二百二十八章:顺水人情

    王若云提着剑往府衙里闯,在外面巡逻的华小安一见是她便没有阻拦,还笑着问“王姑娘又来找李大人算账了?”

    王若云没有理他,直接往里走去,华小安觉得不对劲,便跟了上去。

    王若云提剑直取李小飞“淫贼!为了得到我竟以我家人相要挟!我呸!”

    “王姑娘哪里话,李某从来没有逼迫过贵府!”

    “我呸!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姑娘误会了!在下从未将城内各家姑娘当成青楼女子,在下不过是想给部下们许婚罢了!”

    “呸!本姑娘和全城的佳丽绝不会嫁给你们这群丘八!”

    “哈哈,老子这丘八偏要娶了你们这些佳丽!”

    李小飞此时已经不顾什么大局了,只要是王家小姐反对的,他都准许。

    终于,王家小姐屈服了“好了好了,我依你们便是!”

    旁人知道是王家小姐为了自家家产屈服,殊不知李小飞以全城百姓性命为要挟。

    然而,当时人不敢说,多少年后也无人会说王若云是为了全城百姓牺牲自己。

    王若云闭上眼睛等待一切的降临,李小飞问计于身边人。

    “大帅为兄弟们计,当心狠一些!”

    “大帅为全城百姓计,只可杀鸡骇猴,杀一儆百!”

    “大帅,仁者无敌!”

    “大帅,我们的军需给养都要靠他们,不可大开杀戒!”

    “这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快去取下聘礼,我要迎娶王姑娘!”

    “王姑娘已经到门口来了!”

    王若云一剑挑开房门,门夸夸的撞在墙壁上,李小飞抬头看见王若云笑了起来

    “王小姐终于想明白了?”

    “对,明白了,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来吧!我等着有这一天!”李小飞一脸微笑看着王若云

    王若云大喊道“卑鄙!无耻!无耻至极!你以我全家人性命相要挟,逼我和你成婚!”

    “不错,我是卑鄙,我是无耻,可是从此全城百姓高枕无忧了!连你这位拔剑砍我的王家小姐都被奉为上宾,何况其他人呢?你不是觉得自己是大侠吗?眼前有一个拯救全城人的机会,就在你一念之间!”

    王若云本来停下的剑直奔李小飞去了,还好华小安一把挡住“王小姐,我家主公待你不薄,你为何屡次要行刺他!”

    王若云弃了剑“呵呵,你们说的道理都是道理,我们说的都不是道理!随你怎么说!”

    “王小姐何出此言!我家大人到现在都没还手!”

    “!呸!那是他装!老娘的守宫砂都没了!李小飞!老娘的清白都被你毁了!”

    李小飞脸上抽搐了一下,随即笑了“都是我好色,都是我贪图姑娘美貌!今日李某下聘礼迎娶姑娘!姑娘还是不解气的话,刚才就提剑杀了我!”

    王若云一下子坐到地上“你们这些强盗!都到了这个地步,我杀了你,你的手下还不是把我家人全部给杀了!你们真是无耻!无耻!”

    李小飞愕然“我,我从来没有逼迫过你的家人!我,不

    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这么坏!娶你是应该的!但是我李某人从未威胁过任何人!”

    “呵呵,你们这样的人,永远是道貌岸然!永远是自己正确!”

    李小飞没有继续说话,而是伸了伸手指,华小安马上闯了进来。

    有了华小安在场,王若云也只得丢了手里的剑“李小飞!今天我们斗不过你!你也别高兴的太早!”

    李小飞与王若云大婚那天,不仅是豫章城的大户富商全部到场,就连还在崔举控制下的柴桑口也是一样。

    无数的大户富商来送贺礼,经陈敬义的点算,光这些贺礼就可以够他们这一千多人再用个十年以上了。

    李小飞笑的很开心,一一谢过送礼的人。

    王若云一言不发,就连自己的父母弟弟也没说句话。

    那一天,世人只道是王家竟然与李小飞结亲了,李小飞在以茶代酒应付过所有宾客后,找到了袁信。

    袁信喝得烂醉如泥,李小飞打了他一巴掌“小子!小子!老子今晚是替你结婚的!老子原来以为你们饱读圣贤书!以为你们有担当,以为你们!”

    袁信跪倒在地“李大人,别说了!都是我不敢说话!都是我对不起您!都是我对不起王小姐!”

    “妈的!你别说了!到了今天,还说个什么!说什么!你想让王家小姐自刎?你想一尸两命?”

    李小飞一番说词,袁信立即不做声了。

    婚礼一切照旧进行,李小飞滴酒不沾却摇摇晃晃揭了王若云盖头“哈哈哈哈啊哈哈,我家又有儿郎在豫章了!”

    王若云马上翻身起来“呸!李小飞,我知道,你这样的人,到处祸害姑娘!将来是个儿子,绝对不跟你信!”

    “好好好,万一是个女儿呢?”

    “那也不跟你信!你这样的人,不过是皇帝的宠臣而已!我要嫁的是儒雅温婉的翩翩公子!”

    “是吗!老子打下天下了,一定把这些不象男人胜似娘们的公子们全部丢到河里喂鱼!哈哈哈哈哈!”

    “呸!你这是嫉妒!人家是魏晋风骨!你们这群丘八算什么?根本没文化!”

    李小飞本来没喝酒,只是多喝了点李子汁,此时一拍面前茶几,把茶几拍成两半

    王若云顿时酒醒了一半“你,你要干什么?”

    李小飞冷笑“哼哼!老子今天让你知道丘八算什么!明天这城里所有的公子,如你所愿,全部喂鱼!”

    王若云一下子愣住了,连忙抱住李小飞“你这小气鬼!我故意气你的!你何必要去杀人!”

    李小飞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舍不得了?哈哈哈啊哈,哎呀,你说不杀,我就今晚不杀了!华小安!今夜和蔡贵山去城里打探打探哪些公子想迎娶王小姐的,明早都给老子带过来!”

    王若云还想阻拦,却被李小飞嘴唇堵住,动弹不得,只见烛影摇红。

    第二日,华小安真的把城里的公子哥们都捉了过来,就连平时自诩公子骗酒喝的也给抓了。

    府衙前一堆人哭哭啼啼磕头求饶,李小飞挽着王若云“哈哈,若云,你起初要嫁的便是这些人么?”

    王若云脸涨的通红,她看见自

    己最中意的方公子也在地上跪着磕头。

    这一瞬间,什么梦想和忠孝廉耻礼义都靠边站了。

    王若云还在想着去年在葡萄架下,方公子搂着她称赞她为当世第一女侠,方公子对月吟诗,用尽了所有辞藻来赞美王若云。

    而今天,在李小飞还没露出来的刀剑下,一切都成了泡影。

    方公子第一个吟诗祝贺王若云与李小飞白头偕老。

    李小飞根本没正眼瞧方公子,李小飞最欣赏的是一个屠夫表演生吞猪蹄和猪血。

    什么风花雪月和诗歌雅颂,这一刻,抵不过屠夫喉咙里吞咽的三两猪血。

    李小飞和诸位将军拍手叫好,当世樊哙、一代虎将的名号全都给了这位名叫石雨的屠夫。

    屠夫兴致盎然,随即又给众人表演了一碗酒吞下生腰子的绝活。

    王若云一阵干呕,从来没见过如此恶心的场面。

    王若云现在想的是牺牲自己,换取一家人的平安。

    可惜天不遂人愿,王元化在文家始终没搜到自己给崔举的效忠文书,还有一些书信。

    王元化心里忐忑不安,旁人劝他姑娘已经嫁给李小飞了,即使有什么也不怕了。

    可是王元化还有个儿子王班,王班与崔家的众兄弟早有联系,因为是庶出,早就对王若云不满了。

    王班觉得城外还有上万崔举大军,拿下豫章是迟早的事,于是偷了他父亲王元化的印章给城外递书信,还发告示给城中百姓。

    处于南海军监视下的豫章城,做这些事无疑是找死。

    王班和王元化被蔡贵山捉拿,李小飞想赦免他们,无奈众将都拿出来王家父子通敌的证据。

    李小飞本来也想一斩了之,但是看到王若云不免心软,王若云始终不信胆小的父亲会干这些事。

    李小飞看着苦苦求饶的王若云,也不禁心软了,违背众将的意思,要王家父子去劝降柴桑口。

    王家父子不负李小飞的期望,还真劝降了柴桑口,让各位将校无话可说。

    拿下了柴桑口,便可以着手迎接刘简了,李小飞把蔡贵山陈敬义邓良余涛全部派去华容迎接刘简。

    被迎接的刘简喜出望外,对蔡贵山等人封官许愿,蔡贵山等人这才理解李小飞的用心。

    柳明歌一行在货船的甲板下藏了两个月,只有晚上才跑出来透透气看看月亮。

    好在这一路上,竟没有一处地方有士兵上船来查看,除了少数几个口子给了点制钱也就打发了。

    遇到第一波拦路要钱的,萧倩摘下自己的金钗准备送出去,齐云峰连忙阻止了。

    “娘娘,您这贵重的物件一送出去,我们就走不了了!咱们这是货船,无商不奸,越是送的钱少,他们越不会起疑。何况他们干这种拦路要钱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常例。忍忍就过去了”

    柳明歌敲了齐云峰头一下“看样子你以前没少干,这么轻车熟路!”

    齐云峰脸一下子红了“我们要的少多了,少多了,也就混一顿饭钱!”

    在与蔡贵山等人汇合后,白天也敢扬帆露面了,这时候崔军想要阻拦为时已晚。

第二百二十九章:新的变化

    柴桑口原本还有近万人的军队,都是崔克安带来的,在豫章吃了败仗后直接退回了武昌。

    柴桑口的守军本就无心战斗,在这节骨眼上遇到来劝降的王家父子,自然是一拍即合。

    围攻豫章的其他两路人马也都退往潭州集结,郴州的丢失让崔举改变了全盘部署。

    崔家子弟无一人能打胜仗,崔举十分失望,只得让沈德统领所有兵马收缩战线。

    周大鹏拿下郴州异常的顺利,起因是那些樵夫们为了多赚钱,天天往山上跑帮周大鹏麾下十营兵马打柴搭木棚。

    周大鹏问他们对郴州城熟不熟悉,樵夫们都笑了,每年的冬天他们便天天去城里卖炭,城里的守军大小店铺的伙计都和他们相熟。

    周大鹏计上心来,决定带着大军和樵夫明目张胆的去郴江边上搭桥。

    这个计划让部下们疑心周大鹏是不是疯了,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大张旗鼓造桥,且不说敌人会不会打过来,光是湍急的江水都很难把桥架起来。

    周大鹏请来两个老樵夫“老人家,没有桥的时候你们是怎么过河的?这水太急我的兄弟们都说过不去了!”

    瘦高白胡子的老头哈哈笑了“这河上有桥也是近几年的事,过去几百年没有桥,我们祖祖辈辈靠着放排过河,后来有桥了,我们也放排把这山里的木头给运出去。”

    “这放排过河能把粮食兵器运过去吗?”

    “诶,这放排的大木头载个上千斤都没问题,你们那点东西轻便!”

    众位将士仍旧半信半疑,都跑来江边看这些樵夫放排。

    对面的郴州守军见江边来了一大堆军队,忙打着令旗盘问,周大鹏给樵夫们每人发了两贯制钱,这些樵夫里面几个常去城里的便喊话“朝廷派人来修桥来喽!”

    “崔大人,这桥一天不修好,你们进出也不便!”

    这边周大鹏和将士们也都挥着崔字大旗回应“我们是秦统领手下兵马,专门来架桥的!还望崔大人也在对面做好准备”

    江面宽有几十丈,双方都只能看清楚旗帜,却看不清相貌,郴州守军也不敢大意,坚持要派人乘船来察验这只兵马。

    郴州军的船都是些渔船大小的,陆陆续续划了七条过来。

    周大鹏捏了把汗,郴州军再不济,一上岸来问话,总能问出破绽,这样就要强行渡河攻城了。

    过来的队长第一句话就让周大鹏安了心。

    “敢问秦统领修桥的钱粮物资是要我们郴州来出吗?郴州近来水灾严重,可供应不起!”

    “大人不必担心,秦统领差我们带来了修桥的制钱和粮米器具,来来来,几位大人都辛苦了,得慰劳慰劳!”周大鹏一挥手,便有亲兵拿出几十贯制钱来。

    过来的十五人一见有钱拿,也不管这些兵马身上盔甲上有南海特制的龟印了,各自拿了钱便上船回去复命了。

    周大鹏擦了擦额头“这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早知道还架什么桥,派人去送钱好了!”

    待郴州军返回对岸,分了钱便离开了,也不管架桥

    的事。

    这边周大鹏在樵夫们的建议下,全军在附近砍树割藤蔓制作放排的大木筏。

    三天时间,江边便排出来一百五十张大木筏,全部用藤蔓麻绳木钉给连接在一起,南海军本就是在海边长大的人,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三四十人一组便把木筏推到江中。

    在最前面的木筏上,是几个老樵夫摇舵把握方向,江对面来了不少百姓围观,如此众多的木筏子在江面上出现还是头一遭。

    郴州守军也派人来看,只道是对面的自己人在架设浮桥“这些人也是赚钱的好手,朝廷让他们架桥,他们便弄出一座浮桥来充数,待他们来了我们可要好好敲一笔竹杠!”

    待南海军顺着木筏子渡江上岸,跟着看热闹的人群往城里走时,有几个守军才注意到这些人马并不像是修桥的,从身形和衣甲来看,是久经战阵的一批人。

    但此时已经晚了,周大鹏在城门处花了十贯制钱便让南海军径直入了城。

    入城后的南海军为了不引起百姓恐慌,步伐很慢,全部朝着崔府和府衙围了过去。

    留守郴州的崔举部下,直到周大鹏带人来捉他们,还以为是自己人闹饷银。

    周大鹏嘲笑他们“似你们这般爱钱,我不该带兵来,给你们烧点纸钱便是!”

    兵不血刃的占领了郴州,周大鹏答谢众樵夫“各位乡亲,我们是南海军,特来剿灭叛逆崔举及其余党,之前没有告诉你们我们的真实身份,实在是万不得已!”

    白胡子樵夫哈哈大笑“我们早就知道了,朝廷的军队不抢我们的钱便是烧了高香了,哪有还给钱我们的军队,这肯定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对,大人,你能不能把我们的打柴税、打鱼捐、过船税都给免了!不然你们就白来了!”

    周大鹏点了点头“好,我马上出告示,除了人头税和田税商税,其余的一概免了!”

    “大人,出告示没用,亭长他们还是照着原来的规矩收税,您们得派人去乡里亭里召集各家各户都说明了才行!”

    周大鹏有些惊愕“我们大军压境出的告示竟然没用?他们小小的亭长胆子也太大了!”

    “所谓皇权不下县,县里面都不遵从朝廷号令,何况是乡里亭里,到处都是土皇帝啊。要不是周大人带兵马过来,我们这些遭了灾的人户就是死路一条了。全靠周大人慷慨大方给了我们钱,我们才能活下来!”

    周大鹏意识到,拿下郴州只是第一步,要是不能治理好这里,他们和崔举又有何区别。

    南海军的主力也不能一直留在郴州,李小飞那头还不知道守住了豫章城没有。

    不破不立,周大鹏决定让穷人翻身,林长生等人有些质疑周大鹏的决定。

    “他们没读过书,不识字,如何能管好乡里亭里?”

    “是啊,他们连历法都不知道,如何能播种收获?”

    “他们只会力气活,都是粗人,这些治理地方的事应该让读书人来!”

    周大鹏指着江上的浮桥“就凭他们能造出一座桥,我们也应该信他们!何况许多事都不是天生的,不识字没读过书,我们可以教,不知道

    历法我们也可以画图教他们看月亮!”

    “那得多少教书先生才行?周大人,我们钱再多,也不可能让他们都识字念书!”

    “我们把营中识字读书的兄弟选出三十人,先从简单的三字经教起,就在这里教授五年,五年时间我相信会多出来许多识字的人!不让穷人读书识字,我们打多少仗也没用,也改变不了这个世道!”

    武奉先点了点头“要是我当年读过书,也不至于流落南海了,周大人的决定,英明!不,伟大!”

    郴州百姓听说新来的军队办了学堂,都纷纷前来打听围观。

    学堂不收钱,但人数有限,三十个教书先生各自教三十人,来晚了的懊恼不己。

    周大鹏在学堂外告诉他们“不要着急,等这九百人学会了,他们也可以教你们,他们回家了你们也可以去请教他们。”

    “周大人,你们真的一直不收钱吗?”

    “不收钱,我周某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这些读书识字的人将来一定要给咱们穷人做事!”

    欢呼声不绝于耳,人们纷纷奔走相告,郴州来了个青天大老爷,废除了苛捐杂税,还让穷人读书识字。

    周大鹏带着主力往北走的时候,百姓们背着各种各样的山货来送行,周大鹏没有收,只饮了一坛酒便不回头的走了。

    豫章战事的失利,郴州老巢的丢失,让崔举急火攻心,一下子吐血几升,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本来准备的禅让仪式,不得不延期,宫里面的一些太监和宫女总算又松了口气。

    崔举要是称帝了,这些原来的太监宫女大多都要被遣散,宫女遣散了还可以找个人嫁了,太监一旦出了宫只有死路一条了。

    崔举派到宫里监视的亲信们早就把太监们攒下来的积蓄给逼出来了,为此还打死了十几个太监。

    小皇帝刘甫安这几个月来亲眼目睹了近百人在他面前被打死被抓走被打残,每晚都要抱着黄春枝的手臂才能睡着。

    服侍她们二人的,是金枝和银枝两位宫女,这是当初慕容灵收留的两个女孩。

    金枝银枝因为服侍黄春枝的缘故,避免了被崔举部下侵害。慕容灵也教过两个丫头一些武功,并告诫二人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显露。

    黄春枝手里也有一些金银珠宝,加上她能说会道,大半年下来收买了数十名崔举派来的侍卫。

    现在的黄春枝开始后悔上了崔举这条贼船,开始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恰好有侍卫偷偷告诉她,最迟两个月后崔举便要称帝了,到时候这小皇帝就要被废杀了。

    看着熟睡的刘甫安,黄春枝把脸贴了上去,虽说不是她亲生的儿子,但这几年早已胜过了一般的母子之情,刘甫安只认她这个妈妈。

    黄春枝决定带着刘甫安逃出去,但宫内外守卫上千,要带着小皇帝出去是不可能的事。

    黄春枝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既然都知道带着小皇帝出宫是不可能的事,那么她就赌一把,光明正大的带着刘甫安走出去。

第二百三十章:再相逢

    迎接皇帝这种事,李小飞岂有不亲自前来的道理,但目前的豫章城,他走不了。

    种种迹象表明,忠义堂还有人留在豫章,伺机作乱。

    王家带头结亲,城里许多人家也都与南海军的将士们结亲了,看起来是一片祥和。

    但表面上越是亲近,李小飞越是不安,这份不安源自于城中百姓眼神中的恐惧,以及私下里各种传言。

    最初几夜的纵火与文家兄弟被杀,已经给豫章城里的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李小飞他们做的一切事,要么是被说成仗势欺人,要么就是小恩小惠收买人心。

    李小飞此时真想有几个能商量事的人在身边,可惜没有。

    皇帝已经到了柴桑口,再不前去,便是有不臣之心了。

    先见了皇帝再说,既然把大户们丢在城里不放心,索性一并带去觐见皇帝。

    李小飞带上三十名亲兵,“请”了一百人往柴桑口去了。

    王若云也在其中,走到半路王若云问李小飞“皇帝是不是个糟老头子了?”

    李小飞笑了“皇帝正当壮年,神武非凡,一代明君!”

    “呵呵,我就不信了,一代明君会弄到半壁江山都不保?你们这些人真的很可恶,打来打去争皇位争城池,在我看来,你们和崔家的没什么两样,都是些野心家罢了!”

    李小飞在车里探出头看了看外面,确定没有异动后示意王若云不要乱说。

    王若云冷笑一声“哼,你们坏事做尽,还不许我们说了?本姑娘要是看这皇帝不顺眼,我便一剑杀了他!”

    李小飞连忙捂住她的嘴“你这是嫌命长啊!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啊!你再乱说便把你送回去了!”

    王若云一把挣开“你就别装了,谁不知道这皇帝空有其名,兵马都是你的,难道你手握大军还要怕皇帝?还保不住你的女人?”

    “兵马是朝廷的兵马,不是我李小飞的,我能有今日全靠当今皇上,我这一生一世必定忠于皇上!”

    “得得得,搞不懂你们这些人,一边杀人放火,一边又讲起忠孝节义,我不说就是了!”

    李小飞深吸了一口气“记得见皇上时千万不能胡言乱语,我虽能保住你,但你的家人可是要被你牵连的!”

    一行人到了柴桑口,下车下马,李小飞走在最前面解下腰间佩剑递给齐云峰带领的卫队。

    后面的一百多人,只有王元化父子和其他五人得以被召见,剩下的都在柴桑口城外候着。

    刘简和柳明歌等人在柴桑口的府衙里等着李小飞前来,刘简几次派秦忠去看,柳明歌笑了“皇上对这李小飞的思念有些过了!”

    刘简脸上通红,想站起来走出去,却觉得不妥,只好双手不停把玩着面前的几个桃核。

    门外传来一声“李小飞觐见皇帝陛下!”

    刘简一下子站了起来,柳明歌也缓缓起身看向门外。

    李小飞跨过门槛便跪倒在地大喊“李小飞接驾来迟,请陛下恕罪!臣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小飞身后的几个人也跟着一一跪倒口称万岁,不敢抬头。

    刘简还是走了过来双手去扶李小飞“瞧你都满头大汗了,快快请起,你我君臣胜似兄弟,这次平叛多亏有你!”

    李小飞没有立即起身,而是重重磕了三个头“臣,李小飞,谢陛下隆恩,必当粉身碎骨以报陛下!”

    刘简用力拉起李小飞“快快请起,听说你又在豫章办了件喜事,你小子能耐大啊!”

    李小飞双手托着刘简的手起身笑了“托陛下洪福,此番征战又抱得美人归!臣身后的这位便是贱内!”

    刘简看了看后面这几个人,喊了声“抬起头来!”

    王若云第一

    个抬头看刘简,旁边秦忠马上喊话了“不得直视陛下!”

    李小飞忙拉着王若云衣袖“不要抬头,继续跪着!”

    王元化等人此时已经汗流浃背,倒不是怕刘简,而是柳明歌此时在堂上背着巨剑怒目圆睁威压无比。

    王若云本想说话,但一看到柳明歌便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

    刘简拉着李小飞走到自己的座位旁“朕知道你的忠心和苦心,这些人想必是豫章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各位的忠心朕也收下了。豫章可是块宝地,待朕剿灭叛逆后,一定要去走一走!”

    王元化等人又是连连磕头谢恩。

    谢恩完毕,秦忠便喊道“除李小飞外,其余人等退下!”

    立即进来十个士兵把王元化他们扶了出去,他们以为可以和皇帝说上几句话,没想到皇帝一句话就把他们打发了。

    待众人走后,刘简长舒了一口气“现在就我们几个人了,说话不用捏着装着了!李小飞,你们现在有多少兵马?”

    “我手上在豫章的,一千人,周大鹏带去打郴州的一万人,留守仙霞关以南的还有一万五千人。”

    “一万多人?崔举他们可是有近二十万,如此众寡悬殊,要剿灭他们恐怕做不到!”刘简有些失望,不过好在有了自己的地盘与军队了。

    柳明歌伸出手算了算“兵不在多,有精兵上万,已经很难得了。你们还真有些本事,竟然能从魏国借道打过来!”

    “南海军都是苦练了好几年的精兵,这次留在豫章的一千多人,打退了崔军上万人,战力应当五倍于崔军。兵少有兵少的好处,百姓能少负担一些。”

    刘简点了点头“朕这一年了,也见了许多民间疾苦,百姓确实已经不堪重负,巴蜀之地打了半年,许多人都只能吃草根树皮了,可占据城池的太守们还要向他们收税。”

    “陛下如此体恤百姓,臣相信大梁必能在陛下手里中兴!以臣看来,如今崔举是腹背受敌,北边的朱药师也定然放不过他,我军此时可将荆州南部全部夺取,让崔举困死!”柳明歌已经在构想反攻了

    李小飞摆了摆手“臣有事要说,似豫章、柴桑口这样光复的城池,人心不稳,臣这段时间正为此事忧虑。但一时之间找不到办法化解,臣之所以带着这些大户富商来觐见陛下,正是担心臣走后他们又叛变!”

    “收服人心,应该是你李小飞的强项,为何竟一筹莫展了?”刘简也觉得吃惊,李小飞都与他们结亲了,竟还说人心不稳。

    “臣一开始也觉得他们应该箪食壶浆迎接我们,可并不是,没有人欢迎我们的到来。他们不喜欢打仗,一打仗生意没法做,所有人都会吃亏!而这些人与崔家都有各种生意上的来往,反而更亲近崔举。他们可不顾什么家国天下,臣这一次算是领教了!”

    “朕这一次也有这种感受,百姓们并不在意谁做皇帝,也不知道谁是皇帝,他们只要吃得饱穿得暖一家人平安而已。我们过去总以为我们能施恩给百姓,可其实我们都错了。我们所做的事对他们并无半点益处,他们年复一年被盘剥的干干净净,年复一年的在穷苦中死去。我们从未真正在意过他们的死活,又何来人心?”刘简的感悟特别深,逃亡路上经常向百姓买饭,最好的不过是野菜粥,大多数时候只能自己和士兵们动手去捕猎充饥。

    柳明歌摸了摸胡子“豫章城里的事,除了靠时间来化解,我们还需要派人教化,从孩童入手,可在我军中选派能人去教授传道,让他们学习经史子集,学习医术学习农事,给他们一个好的未来!”

    李小飞和刘简同时看向柳明歌“这得要数十年才能有成效,柳先生确定这是一个好主意?”

    “哈哈,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那便是让他们全部重新投胎,只是你们都

    不会去做!”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好,先生说的教化之法,我看将来可在大梁全境推行,人人有书读,人人有饭吃有衣穿!”

    “陛下英明,先生高见,我李小飞今天受教了,看来我得去选人来做教书先生了。”

    “对了,军务之事,由你李小飞全权负责,朕不干预,不过将士赏赐都必须报到朕的眼前,朕要亲自封赏犒劳他们!”

    李小飞马上明白过来,刘简这是要重新宣示大梁朝廷的存在,赏赐封官由天子说了算。

    “臣一切听从陛下指令,一切服从朝廷安排!”

    柳明歌看了看李小飞“李小飞,你是个有福之人,也懂得惜福,这一点我就不如你了,哈哈”

    刘简又看了看李小飞突然想起一件事“小飞,朕对不起你,小悠然在叛军逼宫的时候,我们没能把她带出来,还有许许多多大臣都落到了叛军手里。这都是朕用人不当造成的。”

    李小飞连忙跪下“陛下不必自责,托陛下洪福,小悠然靠向大哥拼死带出,现在已经在南海享福了。叛军的事,错不在陛下,即使臣还在军中恐怕也不能避免。陈家军这些年来已经只知将帅不知朝廷了,出乱子是必然的事。”

    刘简叹了口气“那依你之见,如何不再出这样的事?”

    “臣也苦恼,若不用府兵,战力堪忧,很难击败敌军完成平叛大业。可一直用府兵,朝廷的安危就要靠将帅的人品来保证,可这人品是看不见摸不着的。”

    刘简又看向柳明歌“柳先生怎么看?”

    “要办此事,须得天下安定后才能着手,这个难题不是一两代人便能解开的,昨日的精兵强将,也许明日便是骄兵悍将,甚至匪兵叛将。但领兵之人如果不能把军队打造成虎狼之师,领这兵也没啥用了。唯有天下一统之后,逐步化解,其一拆解原有的军队,不让他们聚在一起,这人聚在一起就容易出事。其二,厚待将军们,给他们良田大宅和爵位金银,不让这些人因为待遇不公而心怀不满。其三,领兵的将军们三年便轮换到其他地方,驻军五年轮换一次,如此一来将士之间不至于形成依附关系。臣能想到的也就这么多了”

    刘简沉思了一会儿“柳先生说的很对,这个难题永远没有最好的解法。昔日汉高祖诛杀韩信彭越等人,三世动荡战乱。光武皇帝不杀功臣,汉末天下诸侯割据四方,终是亡了大汉。柳先生说的三条办法将来或许能试试。小飞,你是领兵之人,你怎么看?”

    李小飞反问一句“臣可以讲实话吗?”

    刘简双手一摊“都到了今天,还不说实话吗?但说无妨,朕就是要听实话!”

    李小飞又跪在地上“领兵之人,走上了这条路往往身不由己,皇帝和朝廷要猜忌,部下们要赏赐,心怀不轨的人打着各种旗号要挟叛乱。领兵时间越久,不是将军指挥士兵,而是下面的一众校尉队长百夫长裹挟将军了。这些人如果有了野心,必然撺掇武将造反!即使像陈老将军那样忠心,他带出来的陈家军也走上了造反之路,何况我李小飞。”

    刘简双手按在桌子上,许久没有说话,柳明歌拍了拍手“也就你敢说这样的真话,说得好,陛下”

    刘简这才回过神来“嗯,这件事确实棘手,皇帝和朝廷不敢信任武将,是因为赌的是天下的安定,双方其实都不相信对方。柳先生今日说的三个主意,小飞觉得可行吗?你起来说话,不要总是下跪!”

    李小飞起身“柳先生说的办法,臣也认为可行,不过要等到天下安定,外患肃清才行。可眼下我们还在平叛。”

第二百三十一章:移驾豫章

    刘简与李小飞柳明歌三人谈了两天一夜,李小飞把目前各营及南海各县的情况都说了出来,柳明歌挥毫一一记录。

    白马营,陈敬义带领,现在已有一千四百人

    弓弩营统领林长生,已有一千二百人。

    刀盾营统领郑达,已有九百人。

    长戟营统领武奉先已有六百人。

    长枪营统领邓良手下已有一千四百人。

    开山营统领余涛,现在已经增加到八百人了。

    死士营一千人,统领蔡贵山。

    掘地人七百人,统领高永新。

    新建朴刀营六百人,统领常安。

    新建长戈营六百人,统领陈金戈。

    新建战车营两百人,统领陈季安,与新建长枪营统领陈和安五百人、新建刀盾营统领陈峰六百人、藤甲营邬惟义三百人还在赶来豫章的路上。

    再剩下的十五营兵马都留在了仙霞关以南。

    刘简听李小飞讲了这十四营人马在江南与魏军作战的经历后,大喜“有这样的兵马,已经足够我们平叛了,将来一统天下也未尝不可!”

    李小飞又出来泼冷水“陛下,臣听闻虞国的千羽军与极北之地的流鬼国骑兵动辄数十万,我们这点兵力将来还不足以与他们抗衡。要想一统天下,须得在平叛之后经营十数年,打造一支能横扫千羽军的精锐骑兵才行!”

    刘简尴尬的笑了“朕好不容易有了恢复江山的信心,你小子却要搅我美梦!”

    柳明歌把随身带着的一幅地图铺在地上,指着西北说到“现下局势不是很好,西北的吐谷浑已经拿下关中之地,他们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北边除了虞国,还有绿旗汗国,最近据说也在打关中的主意。列国混战的局面已经来临。我们必须要在半年之内灭了崔举,一年之内平定巴蜀,将来才有机会一争天下!”

    “说起吐谷浑,好久没有慕容灵的消息了,吐谷浑拿下关中怕不是他的手笔吧!”李小飞想起来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慕容灵了。

    “根据我在剑楼得到的情报,关中是魏国割让给吐谷浑的,吐谷浑领兵的主帅是慕容元忠,慕容灵一丝消息都没有。要是他能真心为大梁出力,许多事就好办多了。不过话说回来,剑楼都找不到的人,其他人更不可能找到。没有他的消息未尝不是一个好消息。”

    “说起来这柴桑口易攻难守,朕还是移驾豫章,等待后续的南海军。朕就住你李小飞的官署,不宜铺张浪费。好了,都两天一夜了,咱们都该休息了,这里的榻床宽大,咱们君臣三人来个抵足而眠。”刘简一伸懒腰,秦忠忙喊人去打水,李小飞和柳明歌却要推辞

    刘简拉住二人“朕不是说客套话,而是真心话,有你们二位在身边,朕睡得踏实!”

    李小飞咯咯笑了“不知道萧贵妃会不会嫌我们二人多事啊!”

    刘简一把搂住李小飞“这一年多朕就是她一个人的,好事不难让她一个人占尽了!哎,哎,呼,朕眼皮开始打架了,都躺下睡吧。秦阿翁,吩咐人守好内外,不许任何人惊扰,朕和柳丞相李将军要睡个几天几夜!”

    五天后,李小飞先回了豫章,王若云一路上嘴没有停过,问了许多关于皇帝的问题。

    李小飞胡乱编了些话敷衍王若云,王若云倒也信了。

    快到豫章城的时候,王若云问李小飞“皇上会不会去我们家?”

    李小飞随口答到“皇宫的开销你们家承担不起!”

    “你不是说皇上很节俭吗?怎么我们豫章城首富还负担不起皇帝吃顿饭了?”

    “诶,皇上说的节俭是和以前对比,不是和我们比?我们又岂敢和天子比?”

    “就算皇帝吃的是金子珍珠,一顿饭我们王家也是不在话下!”

    “这么和你说吧,皇帝只想去你家吃一碗鸡丝面,这鸡你总不能随便找一只吧,要千挑万选选出最好的十来只,杀掉之后再选肉质最好的鸡胸肉,得切成丝,再用香料浸。用的水得是上好的山泉水,炭也得是精选的果木炭,等到这些材料配备齐全后,再提前一天给熬制高汤,高汤熬出来了,煮面的时候得试上十来次,劲道最好口感最好的才能盛一小碗给皇帝送去,皇帝吃之前,身边的太监还得给他试毒。”

    “这么麻烦?那要是吃的是山珍海味,岂不是要更大的代价?”

    “还好我们这位皇帝不是贪吃的主,也在军中和民间吃过苦,知道一粥一饭来之不易。不然的话,接待皇帝那可得倾家荡产全城一空啊!”

    “那这样的话,皇帝还是别去我们家了,他要是突然想吃山珍海味了,我们家铁定破产!”

    “这事儿可由不得你!好了,快进城了,切记不要胡言乱语,回去之后告诉你的家人不要随意走动。这三天我会派人全城戒严搜捕盗匪。”

    “你不带我回府衙?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你是我的妻子不假,不过你在王家我更放心一些!去吧!”

    “我实在不明白,你娶我仅仅是因为那一夜的事吗?我与你的亲兵仆人有何区别?挥之既来呼之则去!”

    “你整天闲着没事,就胡思乱想,我看过几天柳先生要在豫章再开书院,你不如去书院教授孩童们读书习武好了!”

    “我看是你们闲着没事吧!哪有女子去做教书先生的?再开书院,莫非是豫章书院?”

    “不不不,柳先生要重建南阳书院,女子也没有你这样总是爱舞刀弄枪的,你不是照样做了?”

    “可要去做教书先生,还是不大好吧!毕竟”

    “毕竟圣人有古训是吗?这学到的东西不能用,又不能传授给他人,学来何用啊?好了,你回家去准备准备!”

    又过了几天,刘简和柳明歌在齐云峰的护卫下来到了豫章城,李小飞带着众位将领和官吏出城三十里迎接。

    一时间锣鼓齐鸣、笳箫笛笙声声不息,热闹非凡,白马营留在豫章的一百人由陈敬义带领左右开道护卫,死士营早早潜伏在道路两边警戒。

    刘简在马车里大声斥责李小飞铺张过度扰民,脸上却满是喜悦之情。

    这种前呼后拥的日子已经缺失了大半年了,在管乐声锣鼓声及欢呼声中,刘简心满意足的笑了。

    陪在刘简身边的萧倩却面带悲戚,刘甫安到现在还落在崔举手里,要救他几乎是不可能了。

    刘简隐约猜到萧倩为何不悦,拍了拍她的肩膀“皇儿的事,我会派柳丞相去营救的,你放心好了!”

    “万千兵马层层关卡,柳先生武功自是天下第一,但要护着一个小孩闯出来怕是没机会。柳先生有这个本事,也就能直接去刺杀崔举了!”萧倩此时反倒非常理性。

    刘简本想宽慰的话哽住了,这件事他也和柳明歌说起过,柳明歌的回答是只能悄悄潜入带走小皇帝,要是硬闯,只会被围殴致死。

    过了好一会儿刘简才说话“柳先生会动用剑楼的力量潜入襄阳,我们要相

    信他!”

    “我不是不信柳先生,只是现在我们手上有大军了,对崔举威胁一下子大了起来,崔举会不会拿皇儿来要挟我们呢?”

    “自古只有挟天子以令诸侯,岂有挟太子以令天子的?他要是动了皇儿,他那清君侧的大旗也就举不起来了,也就意味着与整个大梁决裂,他现在还打着大梁旗号做着大梁丞相。”

    “万一他要是自立为帝又当如何?到时候皇儿就完完全全成了他的人质了!”

    “我们会抢在他称帝之前救出皇儿,也会在那之前渡江北上!”

    “我总是有不祥的预感,我很害怕,万一皇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就不想活了!”

    刘简一把搂住萧倩“不要胡思乱想,就快进城了!大梁的皇后要有气度!”

    “皇后?我不是贵妃吗?”萧倩突然睁大了眼睛

    “我刘简今生今世只有萧倩一个皇后,至死不渝!”

    萧倩突然哭泣起来,刘简用衣袖给她擦去泪水“别哭别哭,别让外面的人听到了!”

    皇帝与皇后带着丞相以及齐云峰的殿前护卫进了豫章城,城内居民都被关在家中不得出门,都在门缝里观瞧皇帝的仪仗。

    关于皇帝的仪仗,柳明歌和齐云峰以及黑珍珠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好的主意。

    白马凑不齐,车驾也造不出,最后还是柳明歌别出心裁,皇帝与皇后骑着普通的黄骢马进城,殿前护卫全部穿上新打造的全身锁子甲横着长刀开道。皇帝身后则是黑珍珠带领的黑衣剑士护卫,接着是先前担任护卫的白马营一百骑兵换上柳明歌带来的鱼鳞甲,头盔蒙面,再背上大旗缓缓向前。

    这一番仪仗加上鼓角齐鸣,城中小儿都不敢哭了,偶尔有壮着胆子开窗偷窥的,都被长枪营的士兵赶了回去。

    刘简移驾豫章,先后有大户富商们献宝,刘简为了让他们安心,单独建了一座仓库用来放置这些“宝物”,而且这“宝库”天天都打开让百姓瞻仰。

    看过“宝库”的人全都笑着说皇帝太不识货了,这些普通玩意也当做珍宝。

    萧倩闻讯跑去宝库瞥了几眼悄悄地说“皇上收这些东西也太掉价了”

    “不收恐怕寒了他们的心,这些东西不收下,他们一定会再去想办法搜集更好的东西,如此一来朕便是扰民了。最重要的是要是某些人打着献宝的名义自己搜刮百姓,而把破烂给朕,朕岂不是要给他们背锅了!”

    宝库开放三天后,便有百姓前来告御状,果然有人打着给皇帝献宝的名义搜刮百姓。

    为首的便是王元化,得知百姓状告了他,慌忙找王若云商量对策。

    王若云气不打一处来“您老人家一向是胆小如鼠,怎么这次胆子这么大,大到欺君了!”

    王元化瘫在地上大哭“都是府上洪管家撺掇,说什么皇帝不会计较我们送什么,不趁这个机会搜点真正的宝贝就是傻子!这回我可是被他坑死了!女儿啊,你得去让你夫君李大人帮爹爹求情啊!”

    “你们做事都不提前告诉我,现在惹出大祸又让我去求情?我当初不就是被你们当做彩物送给李小飞了吗?我和那些宝马大宅有什么区别?我求情又能有什么用?”

    王元化直接昏死过去,府上仆人慌忙来掐人中救了起来,王若云到底是心软“好了,好了,我去试试看,实在不行,你们就准备逃命吧!”

第二百三十二章:教书先生

    王家和其他搜刮百姓的大户富商,得到了妥善处置。

    刘简不想大开杀戒,也不想失去众多百姓的人心,便要这些人当街戴枷锁示众,每人打了三十大板,把搜刮来的钱财宝物退还给百姓,又让王家带头众人一起认罚一万贯的制钱。

    在刘简君臣看来,已经足够宽容了,可这些人偏偏是舍命不舍财的主,在凑齐了一万贯制钱后,便有不少大户借着行商发货之名举家离开了豫章。

    王家父子没走,他们认为女儿傍上了李小飞这棵大树,连死罪都能免掉,还怕什么,等皇帝和李小飞一走,他们王家便是这豫章城里真正的主人了。

    刘简在豫章待了十三天,终于等来了周大鹏的好消息,周大鹏自郴州出发,攻下了潭州,不仅如此,还分兵来取通往豫章路上的各县城。

    如此一来,洞庭湖以南全部归了南海军,崔举的地盘只剩了荆襄九郡的湖北之地了。

    形势一片大好,周大鹏却派人送回奏表,让朝廷不要急着北上,而是先稳固新收复的豫章到潭州这一带。

    柳明歌背上巨剑不知何时离开了豫章城,在走之前,他给了李小飞一本华阳剑诀。

    李小飞翻看了几下便要丢到一边,柳明歌哼了一声“你现在不练这剑诀,将来可没人救你!这是你日后的保命之术!”

    李小飞看了看“这不就是寻常的道家典籍吗?说是剑诀,却没有一字与剑法有关?不知道你柳先生用这本剑诀坑了多少人了?”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你先把这本剑诀背下来!对了,重建南阳书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我?我就认得几百个字,你让我重建书院?柳先生,你能不能靠谱一点?”

    “我信你,读书少的人才能有好点子。书读多了又没悟道的人,往往呆板,让他们重建书院会气死我!”

    “得了吧,柳先生,我看是你不想出钱!要打我的土豪!”

    “你何必说出来呢?你就说建还是不建?”

    “我李小飞堂堂大丈夫决不受你这个疯癫老道的威胁!所谓威武不能屈!”

    片刻功夫之后,李小飞被柳明歌用脚踏在地上连连说着“我建,我建,我建还不成吗?你别让人看见了,我还要统帅三军的!”

    “哈哈,对,早说你建不就行了,果然是你建,不错,你建!哈哈哈哈哈!”

    明知道被柳明歌占了便宜,却无法反驳,李小飞在心里暗骂。

    柳明歌松开李小飞“记着,书院赶紧建起来,剑诀要日夕苦练,每天坚持练剑诀八个时辰必能大成!”

    李小飞想着柳明歌的话,一天练八个时辰,那还吃不吃饭睡不睡觉干不干事,刚想反驳,柳明歌已经没有了踪影。

    柳明歌走后第二天,李小飞府上便来了一堆人,有李小飞熟识的,更多的是陌生人。

    李小飞一出来,众人便抱拳行礼“院长好!”

    李小飞摸着头又掐了自己鼻头“什么情况,我怎么成院长了?你们?蔡贵山?袁信?若云?还有其他几位,这是?”

    “柳先生前几天找我让我做书院的传武先生,他老人家盛情难却,我答应了”蔡贵山一身长衫拿了把白纸扇,让李小飞哭笑不得

    “什么盛情难却,八成是柳先生拿住了你什么把

    柄!”

    “院长不能在背后骂人,柳先生可是专门登门三次请我!若不是看在他剑狂的面子上,才不出山呢?”又有一塌了肩膀的瘦高老头一身红衣整的像新郎官发话了

    “惊动了老先生,看来柳先生是下了功夫,敢问老先生尊姓大名!”

    这老头反手就是一巴掌“老先生,老先生,我楚问天才三十二岁!你这院长也太欺负人了!”

    李小飞知道这巴掌的分量,扇过来时一阵劲风把李小飞头发都吹起了,但到了脸上却只是轻抚的感觉,看来此人的功夫深不可测。

    既然是高人,李小飞只得笑脸相迎“楚先生好,恕在下眼拙,楚先生也是来教授武艺的?”

    “不对,我是来教授诗经的!武艺这些我不擅长!”这位楚问天掏出一卷帛书出来给众人观看

    又有一人眼睛明亮异常,手指奇长,马上指着帛书说“这怕是楚国贵族墓地里面拿出来的!稀世珍宝啊!我吴瞎子寻宝三十年也没遇到保存这么完好的帛书”

    李小飞更是目瞪口呆,这柳先生怎么连盗墓贼也找来了“吴先生想必是来教授奇门遁甲的吧!”

    “不不不,李院长,我是奉柳先生之命,来教授酿酒之术的!”

    “好好好,我明白了,吴先生游历四方,一定习得了不少酿酒之法。”

    “惭愧,在下不过是喝过许多朝代的酒,其实未曾自己亲手酿过酒,这次受柳先生之托,要我按古法不用粮食酿酒十万斤方可离去!”

    “那吴先生应该已经有办法了,李某虽不饮酒,到时候也要取一坛留着!”

    “我试了七十八种野果和块茎酿酒,都不得其法,或许在书院再用十年便能找到最合适的酿酒材料!”

    李小飞尴尬的笑了,还没等他回话,王若云身边的一名书生模样的人说话了“李院长,这么久了你都不请我们进屋,恐怕有些失礼!”

    李小飞忙伸手示意“诸位请,诸位请,正值清晨,来了这许多贵客,李某必定备下宴席款待诸位!”

    这书生卸下背上的箱子“李大人,我们可不是来吃干饭的,这建书院的事,我看今天是个吉日,就今天动土开工好了!”

    李小飞打量此人眉清目秀只是手臂有些粗壮,只道是个文武全才,边往客厅走边问“这位先生是来教授易经的吧,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书生从箱子里拿出一条猪肉“实不相瞒,在下关良,杀猪卖肉为生,受柳先生委托来教授春秋!”

    李小飞差点没站住“那关先生为何断定今天是个吉日?”

    “嗨,今天艳阳高照,人又齐,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不是吉日是啥?莫非要选个下雨的吉日淋着雨去开工?”

    李小飞点了点头“先生见识果然不同!好,还有几位都烦请自报家门,李某好来个安排!”

    “城西豆腐店陈文远,奉柳先生命教授算学!”

    “大湾村熊大湾打柴为生,奉柳先生之命教授采药!”

    “丹阳小偷陆摘星奉柳先生之命教授书法!”

    “柴桑口捕鱼人郭大宝奉柳先生之命教授画术!”

    “王若云奉柳先生命教授女学童楚辞!”

    “袁信奉柳先生之命教授驾车之术!”

    “三岔口石匠石二棒奉柳先生

    之命教授音律!”

    “江口镇赌徒高胜奉柳先生之命教授礼法!”

    李小飞已经不吃惊,就算接下来是个乞丐奉命教授营商他都不觉得奇怪了。

    李小飞知道柳明歌行事虽然有悖常理,但一定有他的可取之处。

    招待这十二人,李小飞也是费了番心思,让手下人特意加了许多菜。

    怎料想按照三十人的饭量准备的菜肴和米饭,竟然不够。

    倒不是这十二个人饭量大,而是那楚问天一人就把这三十人的饭菜给吃了九成。

    所有人都望着楚问天,关良去摸他肚子“这不对劲啊,如何能吃得了这么多?”

    “怕不是这楚先生世外高人有法术!”

    “搞不好是障眼法!”

    楚问天伸手往嘴里一掏,竟把先前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众人都忍不住吐了起来,李小飞定睛一看,这楚问天吐出来的东西竟然有磨盘大一堆。

    “楚先生,在下服了,服了!”

    楚问天没有理他,而是跑出去漱口,漱口之后他从袖子里甩出两只老鼠来。

    老鼠到地上便鼓了起来,有椅子大小,两只老鼠跑到楚问天吐出来的那堆东西上吃了起来,片刻功夫便将这一大堆东西吃的一滴不剩。

    众人拍手称奇,楚问天摸了摸胡子“此乃硕鼠!能吞食比自己大百倍的食物,楚某机缘巧合之下领悟了这硕鼠的一点奥秘,故而能吞食这几十斤饭菜!不过对楚某来说其实一个馒头就够了,吃这么多是浪费!今天浪费了李大人的食物,楚某会按双倍价钱补偿,楚某今天不过是让各位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硕鼠!”

    王若云马上吟诵起来“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汝,莫我肯顾。”

    众人都点头拍手“楚先生教授之法,恐怕我们都终生难忘,如此学诗,怎么都忘不了,妙!妙!”

    郭大宝拿起一根筷子蘸了酒水便在地上画出刚才两只硕鼠来,石二棒也拿筷子在碗碟之上敲出了宫商角徵羽五音。

    一时间众人纷纷开始显露本事,只有少数几个在一旁看着。

    李小飞却皱起了眉头,如此这样一班人,不好管教啊,他这个院长无才无德如何能服众?

    转念一想,既然是柳先生交代的,众人都已经认他做院长了,还有什么好顾虑的,这些人再狂在柳明歌面前多半也狂不起来。

    待众人展示完毕,新的两桌饭菜又端了上来,众人饿了许久,这次是真真切切吃完了这顿饭。

    招待完众人,又给选了住处,才去给书院选址,选址之时众说纷纭,后来是楚问天选了一处高地先动了土,众人只得依他。

    李小飞本要动用帐下兵马来搬运材料修建书院,不料这十二个人都各自带了人前来,烧砖的烧砖,挖土的挖土,砍树的砍树,做绞车的做绞车。

    李小飞原先的设想都没派上用场,李小飞好奇这袁信如何能请得动人来,一问之下才知道袁信当初在城外救治活命的人们都来了。

    当初虽然被大户们嫁祸袁信害死一些,那时候恨不得吃了袁信。但随着大户富商的奸计败露,人们还是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冲着袁信的救命之恩都来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祸起萧墙

    眼看崔举的病情越来越重,先是沈德护着崔克元赶回襄阳,接着崔克文也回来了,随后崔克安等三人也赶了回来。

    崔家兄弟五人都知道崔举选择继承人的时候快到了,都各自联络文臣武将准备上演一场夺嫡之争。

    崔举自己问过太医,最多还能活半年,之前准备称帝的器物他让书童丑奴儿带人全部给埋了。

    沈德单独问崔举为何不愿称帝,崔举回答“为百日天子,毁四百年世家,不可!我不称帝家族还能保全,要是称帝,恐怕是灭族之灾。我的侄子们没有一个能担起这份重任的,只有你沈将军才能保住我们现在还剩下的一点基业,实在不行就去巴蜀割据一方,也不失为刘备。”

    沈德摇了摇头“诸位公子沈某不加评判,只是局势还没到这个地步,看起来我们是腹背受敌,但北边魏国还得防备吐谷浑和虞国,真正对我们有威胁的是南海军。我也没料到陈老将军竟然在南海留了一手,还有这等精兵。”

    “沈德,我算是瞧出来了,陈宏义和李小飞其实都不可怕,刘简和柳明歌也不值一提,真正用兵厉害的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周大鹏!”

    沈德想了一会儿“这周大鹏不过是陈老将军十几年前收留的一个小乞丐,给陈老将军做亲兵护卫,连我都看走眼了,此人话不多,看起来很老实憨厚,想不到用兵如此厉害!”

    “人不可貌相,这世道全乱了,早已不是世家的天下,乱世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老夫以为能在自己手上重回世家昔日的繁荣,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笑话!回不去了!”

    “崔公不是已经恢复和重建了十姓世家吗?我们还有与刘简他们议和的资本,我们有世家的支持,有十几万兵马,还有荆襄之地,还有天子在手里!”

    “人心不古,这些世家的后人,早已没有世家的风范,不知书,不知礼仪,更无气度,只知道敛财争权!还不如市井之徒了!老夫心中那个世家云集文治煌煌的时代早已不在了。要不是有你和一干将军支持,恐怕我们还撑不到现在了!老夫自从病了之后,吃喝都索然无味,对世事也都看淡了。自今日起,这大局由你来主持,切记不许任何人再生妄念,不管是我的亲人还是故交,现在是考虑退路的时候了,不能再盲动了!”

    沈德疑心有诈,百般推辞,崔举一口血吐了出来“沈德,老夫是一片真心,并没有试探你的意思,何况就算有刀斧手,又怎么会是你的对手,我许你带刀进来相府,便是对你没有戒心!”

    沈德这从丑奴儿手中接过丞相大印和晋王金印出门,临走时崔举喊了声“把这金印交还宫中,丞相印你先用着!”

    沈德点了点头径直朝宫中去了。

    沈德交还金印之时,刘甫安大哭不止“你还我顺阿翁,还我小贵子!还我小圆子!你是坏人!坏人!我要杀了你!”

    黄春枝急忙去捂住刘甫安的嘴,但怎么也捂不住,沈德把金印放在地上转身便走。

    沈德走在路上思来想去,崔家和世家们是有退路了,可他沈德毫无退路了。

    宫里的大部分人是他杀的,书院也是他灭的,他就是崔举手中的一把沾满血的刀。

    人可以把刀丢了改过自新,可刀始终是

    赃物。

    崔家人还有退路,他沈德已经没有退路了。

    沈德决定等崔举死后,他要放手一搏。

    沈德还没回府,崔家五位公子便都亲自来迎接他。

    拒绝他们,便等于再树了五个敌人,但崔举的意思如果转达给他们,立即便会生变。

    为今之计,只有虚与委蛇了。

    五位公子都提出要单独见沈德,沈德一挥手“我不过是晋王身边的一个卒子,各位公子太过客气,我是个粗人,明人不说暗话,五位公子就去我府上作客,你们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沈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崔克元眼珠一转“沈大将军,我与你并肩作战多时,全仰仗将军护佑,难道你我之间的情谊不能更深厚一些?”

    “保护公子是在下的职责所在,公子待在下不薄,在下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只是晋王有令,让我不得私下与诸位公子结交!沈某是个老实人,不敢违背晋王的意思。”

    这五人心想这沈德太过滑头了,竟然抬出崔举来压他们,但明知道如此都不敢说破。

    虽说都是崔举的侄子,但侄子毕竟只是侄子,谁也不敢赌崔举会对自己另眼相待。

    尤其在这种时刻,难保崔举不会派人暗中监视他们和沈德。

    崔克文反应最快“沈将军不愧是忠臣,好,沈将军都能唯晋王之命是从,难道我们这些做后辈的还不如沈将军吗?今日相聚我提议不谈军国大事,只把酒言欢。”

    沈德就坡下驴“公子们都是聪慧雅量之人,沈某能请到诸位公子到府上作客,三生有幸,不谈国事,也不谈军务!”

    五人便各自上了马车跟着沈德去了沈德的大将军府。

    沈德带着五位公子进门,当即便撤走了守卫,还吩咐仆人不许关门,有客来一律不许挡着拦着。

    这五位公子都笑话沈德太过谨慎,沈德叹了口气“不谨慎不行啊,如今局势不明,晋王与我们之间可不能再生出什么疑心和嫌隙,我们的忠心要时刻让晋王看到!”

    “对对对,我们几个的孝心也要让伯父看到!沈将军提醒的极是!”

    “沈将军看来是在给我等指路啊!”

    沈德微微一笑“沈某略备薄酒还请公子们不要嫌弃,我行军打仗惯了,府上常有煮好的肉食米粥盛在瓦罐里面藏着,今日沈某斗胆就用这瓦罐里的鹿肉、牛肉、山鸡、羊肉、香肉粟米粥、野菜稻米粥、麦饭来招待诸位公子了!”

    五人吃惯了山珍海味,今日一听这沈德有瓦罐保存的肉食和粥,便来了兴致,都拍手叫好。

    不多时,便有热饭热菜端了上来,先盛上桌的是一盆炖好的鹿肉,香气四溢,沈德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这鹿肉,胃口好的人可以多吃,这头鹿还是我在洛阳野外射的,不知道哪位公子有福可以多多享用了”

    五人手里的筷子立即停住,崔克元马上挥手“取刀来,这吃鹿肉须刀割,大块大块的吃!”

    崔克文不甘示弱“还是自己动手撕下来的好!”

    崔克安呵呵一笑伸手要去把盆端过来“这鹿肉我胃口好,自然是我吃了!各位哥哥弟弟还是吃牛羊肉吧!”

    崔克定和崔克爽马上拦住崔克安

    “这鹿肉我们五个人吃,谁也不许多吃!”

    崔克元看向沈德“沈将军是东家,还请沈将军为我兄弟五人分肉!”

    “沈某不才,不过我听说兄弟之间要和睦这家族才能兴旺,若各位只想吃独食,怕是立马就要打起来了,哈哈,各位都是有气度有雅量的,应当携手并进才行!”

    崔克文点了点头“沈将军说的道理我们兄弟都懂,可蛇无头不行,五人之中总得有个领头的!”

    沈德拍了拍手“取蛇来!”

    当即便有仆人送上来一条正在搅动的黑蛇,沈德两指一捏便把蛇头给捏爆,然后把另一盆里的鸡头用筷子插好换了上去,把这条换了鸡头的蛇丢在地上,黑蛇翻滚了几下便朝远处爬去。

    仆人奉上水沈德把手洗了一指还在爬的蛇“这蛇头不过是个虚的,靠的还是蛇身上的鳞片才能行动,倘若还多出几个头来,这蛇反而无法动弹了!”

    五人听的分明,这是在说他们争夺嫡位,但又各自不甘心。

    崔克安笑了“呵呵,呵呵,沈将军真是费心了!不管是蛇头还是鸡头,可终归要有个头,这一家五兄弟,爹不在了,总归还得有个大哥做当家人啊!”

    “论年长我们还有几位哥哥,恐怕也轮不到我们”崔克定直接把话说开了

    “那就论贤能,还得是我们五个里面出来!”

    “贤能?如何判定?都说自己贤能,我看我们兄弟几个也差不多,都吃了败仗!”崔克元一席话说的其余四人哑口无言

    此时粥饭已经上齐,鹿血酒也取来,沈德拍了拍手“诸位公子,你们说的都是你们的想法,可你们却没有想过当爹的是什么心思?”

    五人马上放下筷子听沈德说话“沈将军不妨明言!”

    “老爹人还在,倘若那个儿子一心想着分家产做一家之主,恐怕这个当爹的怎么都不会让这样的儿子来继承家业!”

    五人低着头默然自惭,沈德分别看了看他们又接着说“要是有哪个儿子把家里的事处理的井井有条又夜夜到床前尽孝,老爷子会不喜欢这个儿子吗?把家业交给这样的儿子恐怕老爷子也才放心啊!”

    五人恍然大悟,都举起面前的酒杯“听将军一席话,才知道我们是多么浅显无知!我们都明白了!谢过沈将军!”

    这一顿饭过后,崔克元等五人为了表现,分别干起了加固城防、催办粮草、征收赋税、断案赈灾的差事,还每隔几天就去崔举床前哭哭啼啼端药送汤。

    崔举心里很清楚,这是沈德的设计,对每个侄子都是赞不绝口不说一句坏话,五个人都是各自欢喜,以为继承崔举之位有望。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崔克定与崔举府上的婢女玉娥相好,这丑奴儿又倾心玉娥,竟把崔举的心思告诉了玉娥。

    得知崔举不愿称帝的消息后,崔克定大怒“这老东西和沈德竟然把我们都耍了!放着皇帝不当,我来当!”

    崔克定纠集黄崇道余瑶山李源三人商议对策,三人都让崔克定赌一把,先让玉娥毒杀崔举,趁崔举府上大乱,打着为崔举报仇的旗号冲进宫去控制小皇帝和百官,最好是派人袭杀沈德,没了沈德,其余四位公子根本无力与崔克定抗衡。

第二百三十四章:养蛊

    崔克文出手不犹豫,此人虽说打仗不行,但精于权谋。他深知这发动兵变越突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崔举那边只送去人参三七鲫鱼三样让玉娥炖汤。崔克文亲自带着余瑶山等人火烧沈德府邸,黄崇道带人埋伏在去往崔举府上的街道两边。

    本来崔举对外面送来的药材食材都是一概不要的,吩咐下人们处理掉。

    可崔举自己从来没去看过这些东西,下人们便自己收下各位官员送来的药材食材。药材拿去卖了分钱,食材一起煮了吃掉。到后来便是把府上原本买食材的钱分了,用送来的食材充数,不够时便暗示官员们送来。

    官员们也奇怪,这世家出身的崔举,从小便是玉盘珍馐,怎么吃起寻常百姓延迟的东西了,莫非是体察民情?

    崔克文这边看似是天衣无缝,算无遗策,可问题是他的四位兄弟也不是省油的灯。

    崔克元数次拉拢沈德未果,便派人去勾结吐谷浑,让吐谷浑派遣鬼羊骑混入城来。

    吐谷浑的慕容元忠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便派心腹慕容休哥带了五百鬼羊骑混进了襄阳城,伺机夺取整个襄阳。

    崔克定也不甘示弱,派人去联络了魏国君臣,约定只要魏国派人助自己上位,便把长江以北地区全部让给魏国。

    魏国朱药师此时已经不理朝政,宋华甫对这个提议嗤之以鼻,一个沦落到要靠割地换取他国支持的势力,怕也是撑不了多久了。

    然而其他的魏国大臣和将领确认为这是天赐良机,纷纷要求出兵支持崔克定,在他们看来目前的崔家越乱越好。

    而宋华甫有一个不可言说的理由,那就是朱药师已经油尽灯枯,今天支持他国的夺嫡之争,将来难保不被反噬。

    然而众怒难犯,尤其是魏国不少大臣都收了崔克定的金银财物,此时纷纷谣传宋华甫勾结吐谷浑,宋华甫终究只得默认魏国众臣支持崔克定。

    崔克安与崔克爽二人素来交好,外援无望,只好偷偷豢养了数百名死士,伺机杀掉其他竞争者。

    到了建武六年七月十三夜里,玉娥像往常一样端着人身公鸡汤送到崔举床前,按照惯例,丑奴儿得先尝一口。

    这一次崔举却没有让丑奴儿尝,这么多天第一口汤都给丑奴儿喝了,崔举心里早就不满了。

    崔举心满意足地喝了半碗汤,随即七窍出血一命呜呼。

    崔举府上立时大乱,先是丑奴儿发狂杀了玉娥,接着是众人乱刀砍死丑奴儿。

    再接着襄阳城里火光四起,喊杀声四面八方都有。

    崔家五位公子都没闲着,仿佛事先都知道了这一刻的到来,顿时都各自带领人马互相攻伐。

    沈德本来早就有所准备,听得城中大乱,便要冲出城去,但一出府门便被数百人围住,沈德仗着长刀在手砍杀拦截者。

    不料崔克文命人洒下石灰,沈德被迷了双眼,随即被乱军砍杀。

    一代名将,喋血街头,死前连一句遗言也没能留下。

    崔克文杀死沈德自以为掌控局势,待杀进宫门口,却发现崔克元已经与几百名鬼羊骑拦在面前。

    双方均指责对方弑杀崔举大逆不道,在宫门前大打出手。

    其余三

    位公子也在片刻之后加入了混战的序列。

    皇宫中也是乱作一团,禁卫军本是沈德的手下,但此时沈德的头都被丢到宫城里面了,禁卫军们有冲向宫门与乱军混战的,有拿了宫内财物趁乱逃走的。

    还有准备裹挟着小皇帝投奔他国的,禁卫军右统领寇季舒带着五十人把小皇帝黄春枝金枝银枝四人绑了逃出宫城往北去了。

    此时的柳明歌赶来时,城中横尸无数,火光冲天,柳明歌遍寻不得小皇帝,只得潜伏在皇宫的梁柱上静观其变。

    先是崔克元杀死了崔克文,接着又是崔克定杀了崔克元,最后是崔克安与崔克爽杀死了崔克定,二人共同为崔举沈德发丧。

    崔克爽又在崔举灵前杀死崔克安,五位公子终于只剩了他一人。

    崔克爽在假惺惺为众人发丧戴孝后,才知道小皇帝不见了。

    此时的崔家军,沈德余瑶山黄崇道等文臣武将都已经死在乱军中,崔克爽手下一时之间只有一些校尉统领倚为心腹。

    找寻了几天才知道小皇帝已经被寇季舒掳走,崔克爽不顾崔举等人还未下葬,自己带着人往北追赶。

    崔克爽的行动给柳明歌指明了方向,柳明歌尾随着崔克爽的队伍也往北追赶而去。

    寇季舒半路上色心顿起,要对黄春枝行不轨之事,结果被金枝银枝二人拿住。

    黄春枝惊魂甫定,便以寇季舒性命相要挟劝其余士兵逃散。

    不料士兵中有几人狂笑“你杀了寇色鬼,就跟着我们再去魏国,或者去吐谷浑也行,有你们几位美人加上小皇帝在,去哪里都有我们的富贵,富贵就在眼前,我们怎么会不要呢?”

    金枝银枝虽然有武艺,但面对几十名禁卫军根本毫无胜算,只得继续捏住寇季舒的脖子“朝廷的大军就要来了,你们这样乱来,肯定不得好死!”

    众士兵哪里听得进去,又朝着几人围了过来。

    恰在此时,崔克爽的人马追赶上来,禁卫军抵挡了一阵便做了鸟兽散,被绑着的寇季舒糊里糊涂做了刀下鬼。

    崔克爽看见小皇帝等四人,喜不自胜却又带着众人跪拜要“迎回”小皇帝。

    刘甫安这几天里见了太多杀戮,已经目光呆滞说不出话来。

    黄春枝见无法逃出魔掌,只得笑着替小皇帝回答“襄阳残破,不如迁都武昌!”

    本来这个只是推托之词,在黄春枝看来崔克爽是不会答应的。

    崔克爽哈哈大笑“太后好见识,本王早有此意,迁都武昌,好得很!”

    从崔克爽的角度来说,只要拿住了小皇帝,往更南的地方迁都都行,南海军定然投鼠忌器,这样他便有时间整合剩下的地盘与军队。

    可惜这梦做的已经有些迟了,柳明歌从人群里闪出,一剑砍下崔克爽脑袋“崔家祸乱大梁,本相今日替天行道,回家归乡者朝廷不予追究,继续顽抗者杀无赦!”

    士兵们早就厌倦了这种无休止的混战,此时崔克爽已死,便齐呼“归乡!归乡!”

    柳明歌大手一挥,众人便丢了刀剑跑开了。

    救下来小皇帝与三个女人,柳明歌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只有走小路把她们送回豫章了,柳

    明歌打量了一下金枝银枝“你们两个是跟谁学的武功,记住下次再遇到这么多的军队,千万不要这样鲁莽,弱女子是打不过一群壮汉的!”

    金枝和银枝鞠了一躬“丞相,我们是慕容太师教的,我们是弱女子,但也知道知恩图报。慕容太师让我们照看好小王爷,我们姐妹俩就是死也要完成这个任务!”

    “别别别,你们要是死了,任务就失败了,只有活着,才会有一切赢的机会!”柳明歌边说话边看向黄春枝

    黄春枝知道柳明歌的意思,站起身来闭上眼睛“柳丞相,你要杀便杀吧!你若不杀我,我自己也会在这路边的树上吊死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的事我都听说了,这一年多来,小王爷全靠你周旋,你的心意皇上也是知道的!你不要做傻事!”

    黄春枝睁开眼有点不敢相信“可是我真的是崔举派来的人,从一开始我就欺骗了皇上和朝廷!我这样的人已经罪无可恕了!”

    柳明歌摇了摇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功是功过是过,贵妃娘娘不要多想了,小王爷离不开你!”

    一直目光呆滞的刘甫安说话了“春娘,春娘,我只要春娘!谁也不能带走我的春娘!”

    柳明歌笑了“小王爷在,贵妃娘娘便高枕无忧,有些事总会过去的!娘娘是聪明人,将来该怎么做,不用在下教了!”

    黄春枝也算是松了口气,便抱着刘甫安跟着柳明歌走了。

    崔家的五位公子全部死于乱军之中,但崔家还有人在。

    被崔举收养在府上众人觉得是傻子的崔光远,此时已经集结了崔家的残部,平定了襄阳,亲自带着所有人马去了江陵。

    崔光远在五位公子混战之后,集结崔举府上亲兵,迅速占领了武库、左右藏库与监牢,把武器和粮食布帛发放给城中百姓编成安定营,释放死囚编成求活军。

    待崔克爽败死,崔光远的安定营已有两万人驻守襄阳,这只安定营崔光远交给了崔举旧人里面活下来的老参军熊谦益。

    求活军由崔光远亲自带领直扑江陵,平日里唯唯诺诺任人欺负的崔光远,带领着这只死囚组成的军队,却宛如一只猛虎带领着群狼。

    崔光远最开始拦住要四散逃去的崔府家丁和府兵时,大家都只是嬉笑,认为他不自量力。

    当崔光远挥剑连砍三人后,所有人都不动弹了,看着双眼发红头发倒立的崔光远,都只有下跪的份儿。

    “难道他平日里是装的?”

    “不可能的,这傻子没人教过他武功,怎么可能!”

    仍有不甘心上前试图击倒崔光远的几个头目都被崔光远挥剑砍死,崔光远收剑淡淡说了句“我不喜欢欺负人,更不喜欢别人欺负我!我不说话,不代表我不会武功!我今天只为给叔父报仇,带大家闯一条生路!”

    在崔光远惊人的意志力和武功逼迫之下,众人不得不追随他,直到后来崔光远竟直接统领三千死囚杀奔江陵。

    在得知崔举死讯,诸公子混战的消息后,周大鹏也派了三千人渡江袭击了江陵。

    还没等周大鹏的后续援军赶到,这三千人已经被崔光远带着求活军杀得干干净净!

第二百三十五章:黑城黑店

    柳明歌护着四人一路昼伏夜行,一路往东而行,走了十几天才到随州地界。

    此时随州已经是无主之城,魏军管不到,崔家派来的兵马也在几个月前被调走,城里既无守军也无官吏,从城外看百姓们安居乐业,到处都是摆摊卖东西的,尤其是一些卖烧肉烧鸡的特别香。

    柳明歌本想继续在城外歇歇脚便走,架不住三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嚷着要进城买衣服买吃的。

    原本华丽光鲜的宫娥贵妃已是脸上黑一块黄一块,头发上沾着树叶和枯草,衣服早已糊上了一层黑乎乎的东西,加上许多天没有洗澡,黄春枝拼命把随身带着的香料涂抹,时香时臭的味道特别刺鼻。

    刘甫安也被城里蒸肉烤鸡的味道给吸引了,哭喊着肚子饿了要吃东西。

    柳明歌拗不过她们,只得依了她们一块进城去买衣服买吃的。

    黄春枝和金枝银枝把身上的金银钗玉佩都拿去变卖,换了一堆衣服,给刘甫安买了一堆大饼烤鸡熟肉边走边啃。

    为了慰劳柳明歌,三人给他买了两壶酒和四只烧鸡。

    柳明歌自然是不客气,左手烧鸡右手酒壶的吃喝起来,三个女人眼珠子一转便央求柳明歌留下来在城里客栈住上一夜。

    柳明歌边吃边摇头“不可不可,城里局势不明,还是小心为妙”

    说完柳明歌下意识的打量了这处小巷子的四周,三人都嘟着嘴嚷到“这里连兵都没有,怕什么!就一夜!”

    “我不管了,我要洗澡!”

    “我也受不了了,就住一夜,明早就走!公鸡打鸣就走!”

    “我要和春娘一起,柳大神人,今天就住一夜,一夜!”

    刘甫安管柳明歌叫柳大神人,柳明歌嘿嘿一笑“你倒是挺会看风向,好好好,依你们,切记晚上不要出门!这城里有问题!”

    五人住店,金枝银枝住了一间房,柳明歌黄春枝刘甫安扮做一家人也要了一间房。

    柳明歌盘坐在地上打坐,眯着眼静静地的等四人入睡。

    待到三更时分,柳明歌悄悄从窗户跃下在城里探查,果然有五处宅院是灯火通明。

    柳明歌悄悄贴近第一处房顶观瞧,这宅院是陈府,昔日随州太守的宅子,按理说早已荒废,此刻院子里却架了四堆篝火。

    这些人的装扮柳明歌觉得眼熟,仔细看了看,原来是忠义堂的人聚在这里搬运兵器。

    柳明歌又去了第二处宅院,又是忠义堂的人在清点粮草和药材,看来是准备以随州做据点了。不过这里的数百人看着都很眼熟,柳明歌仔细一看就是白天在城里各处做买卖的人。

    第三处宅院,则是忠义堂开办的积善院,收留了一众孤儿,有几个头目正在给这些十来岁的孤儿讲什么昏君当道奸臣乱政等等,又说是大梁官军杀了他们家人让他们成了孤儿等等。

    接下来便是让孤儿们感恩忠义堂,又是磕头又是抹眼泪等等,到了最后每人念一句“忠义堂威武,拯救天下!”就会被发两张大饼和一块肉再加一碗粥。

    大饼和肉吃完,把粥喝完,又要一起念一遍“吃忠义堂的饭,端忠义堂的碗,为天下人奋战!忠义堂威武!”

    稚气未脱的脸上尽是一些迷茫和无来由的狂热,孩子们争相比着谁的声音大。

    明歌又仔细看了看这些人,送饼和粥的人便是白天卖饼给黄春枝她们的人,其中有几个孩子柳明歌还给他们施舍了几个制钱。

    柳明歌不想节外生枝,便悄悄往第四处宅院去了。

    这一处宅院却格外的安静,院子里没有什么人,但地上摆满了什么东西,腥味很大。

    出来几个人抬地上的东西时,柳明歌才看清楚这是一些人的大腿和胳膊。

    看几个人又抬进去几条大腿,柳明歌长吸一口气揭开屋顶的瓦片瞧去。

    这一瞧,柳明歌都被惊到了,里面有几个大火炉,还有四条案板,几十个人分工明确,切肉剔骨,烧皮毛,搅拌酱料,这些人竟然把人肉都做出了牛羊肉的香气。

    难怪他们可以给孩子们天天吃肉,原来是吃的人肉。

    接下来更让柳明歌震惊的一幕出现了,这些人加工完这些大腿胳膊后,竟然用这些肉拌了酱料在火炉上烤来当场吃了。

    柳明歌一开始没有感到恶心,反倒吞了吞口水,再一想起白天刘甫安和三个女人都吃了他们做出来的肉饼,柳明歌就有些想吐了。

    柳明歌飞快地从屋顶离去,也不顾是否惊动屋子里的人了。

    此地果然有问题,柳明歌潜回房间后却发现黄春枝她们不见了,旁边房间的门也开着,金枝银枝也不见去向。

    柳明歌额头冒出了冷汗,要是刘甫安她们被做成了肉饼,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再去见大梁的皇帝与群臣。

    绑票绑到剑狂眼皮子底下了,还有王法吗?

    不过这世道也确实早已没了王法,柳明歌知道忠义堂的人杀害这些过路客人的地方定是那第五处宅院,于是毫不犹豫奔去了。

    柳明歌赶到之时,四个壮汉正一人一个扛着麻袋往院子里走。

    柳明歌一跃而下出手一剑穿死了四人,把麻袋上的绳索挥剑斩飞。

    解开麻袋,四人却昏迷不醒,原来已经被药麻翻了,柳明歌只得把她们肩扛手夹跃进了旁边的废宅院。

    柳明歌只觉得脚下踩到什么东西,借着月光一看,原来是被啃的不成形的人头,旁边还有残缺的躯干。

    再看缺口,柳明歌顿时明白了,这院子里关着的不是狼便是狗,用人肉喂养的,性情凶残。

    还没来得及多想,十几条冒着绿光的家伙已经嗷嗷叫的冲了出来,好在柳明歌的巨剑长大,月光下泛起一阵红雾,十几条恶犬便全部被斩成两截。

    狗叫了,忠义堂的人肯定要过来,但此时带着四个人是肯定出不去的。柳明歌把四个人用破布堵了嘴绑在了房梁上,只能赌自己能在天亮之前回来

    柳明歌骂了句“从来都是我逼人家选择,今天被逼着赌一把了!”

    柳明歌跃上墙头,那边已经涌动了数百个火把,柳明歌挥着巨剑奔了过去,一阵横扫,杀死了几十人,剩下的都捡起石头砖块朝着柳明歌投掷。

    有一个人躲在墙角喊着“不要靠近他,不要和他硬拼,都砸他!我们还有援兵,待会儿床子弩搬来,哪怕他剑术再高也跑不了!”

    柳明歌知道这是敌人要故意吓退他,但此时容不得他不退,柳明歌又挥剑砍翻几人便跃上墙头跑了。

    柳明歌并没跑远,而是躲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枝丫上盯着这里的动静。

    火把渐渐四散开去,斩杀恶狗的院子里也有了火光,只听得有人喊“把狗拉去,不要浪费,这也是肉!”

    “先前死的人,也一并拖过去,今夜睡不了了,得连夜做完!”

    柳明歌把巨剑侧边插在树干上,又悄悄潜了过去,只见忠义堂的人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把先前的尸体处理,拉来草木灰抹在地上。

    柳明歌正要去解下四人救她们出去,又听得不远处一阵狗吠,忠义堂的人办事速度可比朝廷的人快多了。

    先前说换十几条狗来,不到一个时辰,狗就给弄来了。

    柳明歌火速进了先前的关狗宅院,把门用两根木棍从里面反抵住了。

    柳明歌先把黄春枝和刘甫安一左一右夹着胳膊下翻墙奔去了东边半里外的一处废弃屋子,再回来救金枝银枝。

    等柳明歌回来时,门已经被打开,十几条狗都朝着房梁上狂吠不止。

    忠义堂的人一下子明白过来,房上有人。

    柳明歌只得从房顶破瓦跃入,强行救下二人顺着屋顶往西边跑,至少要把人往西边引,不能让他们再次找到黄春枝与刘甫安。

    柳明歌两手提着人在房顶上跑了好一阵,总算是甩开了追赶的人。

    可此时金枝银枝依然没有醒来,还在昏睡着。

    柳明歌此时有些乏了,深吸了一口气,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忠义堂不用多久便能找到。

    此时乌鸦呜哇呜哇的大叫起来,柳明歌突然想到自己身上还带有丹药,此时也顾不得丹药珍贵,便拿出一粒掰成两半喂给金枝银枝姐妹吃了。

    两姐妹醒来便抱着柳明歌大哭,原来她们是醒着时候被人擒住喂了迷药,黄春枝也是。

    之所以哭,是因为忠义堂的几个头目是畜生,因此大哭。

    柳明歌拍了拍她们“乱世之中,活着最好!先活下来!你们两个刚才翻墙往北边去,那里有一座道观,你们在道观里三清像背后打开地洞进去。我去救小王爷她们!”

    柳明歌起身又上了房顶,往先前安置黄春枝与刘甫安的地方跑去,好在这一次已经没人追赶他了,便很快双肩扛着二人去找金枝银枝去了。

    待柳明歌再次与金枝银枝在北边的道观地洞汇合时,黄春枝终于醒了,醒来后也是痛不欲生。

    黄春枝到底是与金枝姐妹想的不同,马上就边抹泪边对柳明歌说“不听先生的话,才有这个地步,他们的人身手我看都不差,先生带着我们怕是很难出去!不如先生带着小王爷走吧,将来再来给我们报仇!”

    柳明歌摇了摇头“不能这样,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他们单纯只是为了杀人劫财!”

    接下来柳明歌便把自己看到的全讲给她们听了。

    “到了白天,有外面的人进来,我们便可以出去了!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如果被人发现干这种毫无人性的事,很快便会有军队来剿灭他们的!”

    柳明歌让她们不要再说这些事了,回到豫章之后,他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柳明歌看了看地洞的石板门上的老子画像叹了口气“我还以为只是家黑店,想不到整座城都是黑店,不,是黑城!这世道真的是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击败柳明歌!

    柳明歌在地洞中正安抚四人,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心想糟了,忠义堂的人养的狗肯定不少,带着狗循着气味很快便能找来,到时候倘若他们封死洞口或者说放火,那他们几个就交代在这里了。

    正想着这茬,突然天空响起来一通炸雷,刘甫安都给吓哭了。

    黄春枝慌忙捂住刘甫安的嘴让他别哭,柳明歌双手合十念叨着“下雨!下雨!下雨!”

    不多时,外面便有滴滴答答的雨声传来

    好一场雨,一直下到天明,冲淡了昨夜的血腥和恐怖。

    外面渐渐又有了人声吆喝

    “烧饼!刚出炉的烧饼!”

    “香喷喷的烤肉!物美价廉,客官来尝尝鲜!”

    “酱牛肉,新鲜的黄牛肉,鲜嫩,配上一壶烧酒,美滋滋!”

    “各色款式衣服帽子,客官您这边瞧!”

    “住店呢!住店,下雨天,留客天咧!”

    “快来咧,躲雨喝茶啦!”

    柳明歌他们听见这样的吆喝,不禁开始反胃,如果不是亲眼得见,谁能想到自己吃的是人肉,买的是死人的衣服。

    雨渐渐停了,柳明歌他们从地洞里出来,拜了拜三清像“三清祖师爷,弟子无能,今日无法铲除这些妖魔,待弟子他日归来,一定扫清妖魔,重塑祖师爷金身,还一个朗朗乾坤!”

    刘甫安也跟着柳明歌一字一句的念了起来,柳明歌转头笑了“小王爷膜拜三清祖师爷,将来做了皇上,怕不是要做道君天子!”

    此时门外竟有人喊了声“一气化三清,上香里边请!”

    把柳明歌他们都给惊住了,外面走进来两个道士打扮的人笑脸相迎“我们这三清观年久失修,没想到几位居士这么虔诚,失敬失敬,不如到舍下去喝喝茶,吃吃斋饭!”

    柳明歌非常警惕,边摆手边笑着上去左右手同时一击把二人打死在地上。

    “先生怎么问都不问!就不怕杀错了?”黄春枝觉得柳明歌出手太狠了

    柳明歌从他们身上又搜出几本佛经来“这二人的道袍上还有血迹没洗掉,何况哪里有道士怀里揣着佛经的”

    说着话一扯二人帽子,露出两个光头来“他们是在道观里骗完人再去佛寺里继续行骗,这整座城就没有一个好人了!”

    三个女人神情有些恍惚,刘甫安一只手拉着黄春枝一只手拉着柳明歌“我们走了,走了!”

    柳明歌背上刘甫安“走!”

    一路上遇到的人,都拉着她们的衣袖兜售各种东西,柳明歌一路上咳嗽摆手“咳咳,不买不买!”

    黄春枝看到一些首饰和衣服连忙看了看自己身上,和这些衣物越看越像,一个商贩笑着拦住他们“客官们,怎么昨天买了今天就不买了,这东西物美价廉,多买些回去,也好给家里人置办置办!”

    黄春枝脸色惨白,金枝银枝低着头,柳明歌眼睛一瞪“好狗不挡道,说不买便是不买,你难道光天化日之下想要强买不成?”

    “好,光天化日之下你杀了人想要逃跑不成?”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柳明歌转身一看,此人一副书生打扮,背着柳明歌遗落下的巨剑,而且身形容貌竟与柳明歌有九分相似。

    连柳明歌背上的刘甫安都问“柳先生,怎么有两个你?”

    柳明歌哼了一声“大哥,原来是你在布局这一切!你还是如此残忍虚伪!”

    “呵呵,你无故杀害我手下的道人,竟还有脸指责我残忍?我可是不杀无辜的剑狂,怎么会残忍?”

    “今天你我兄弟相争,与她们无关,剑归了你我也认了,待我送走她们再回来与你了断,我从不食言,你知道的!”

    “我才是送他们回豫章的人,你不是!小王爷贵妃,你们跟我走吧,我才是那个能保护你们的人!”

    刘甫安抓紧了柳明歌“你是骗子!柳先生,快走!”

    柳明歌称他为大哥的那个人,拔剑指向柳明歌“你恶贯满盈,今天死有余辜,我今天从你手上救下小王爷,报效朝廷”

    旁边的商贩们也亮出了短刀匕首“还是剑狂大人高瞻远瞩,今天捉了小王爷,这天下我们也能分杯羹了!”

    一个商贩正洋洋自得,巨剑已经把他挥成了两半“你在教我做事?我剑狂在此,岂有你们这些人说话的份!”

    柳明歌此时剑被人拿去,身边不是小孩就是女人,眼看只得硬拼了。金枝银枝突然冲向手持巨剑的那位。

    柳明歌连忙大喊“不要送死!快回来!”但姐妹二人根本不听,头也不回继续往前冲。

    金枝银枝快冲到巨剑前方时,两人左右低头一闪,躲过了巨剑的横扫,随即冲入了后面的商贩堆里夺刀乱砍。

    柳明歌明白过来姐妹二人是在争取时间,放下背上的刘甫安“娘娘,你带小王爷先走,我今天必须得击败这个魔头!”

    黄春枝没有多说话,抱起刘甫安就跑。柳明歌抡起旁边的一根大棒子便跳了过去与他大哥厮杀。

    抡着巨剑的那位轻蔑的笑了“弟弟,你就放心的去吧,你的名号以及前程就由我来书写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柳伯贤,我今天也要清理门户!为天下除害!”

    柳伯贤肆无忌惮的挥舞着巨剑“就你,做梦!只有我才是万人敬仰的大侠,你不配!你不是要替天行道吗,我先来!”

    柳伯贤朝着柳明歌虚晃一剑,转身便朝着商贩们横扫,商贩们脸上带着三分惊恐与七分惊讶,因为他们分明看到自己的下半身跑了出去。

    金枝银枝躲过了被巨剑横扫,却被突如其来的的尸体给压住了。

    “你不是想杀这些人吗?我也想,我剑狂今日为民除害了!对了还有那几十条吃人的恶犬!我剑狂柳大侠也要一并杀了!”

    “柳伯贤!你控制忠义堂的人,让他们为非作歹,今天不仅我要杀你,老天也要收你!当年冒充我杀死几十名大内高手是不是你干的?”

    “你可别得了便宜卖乖,以你当年的功力根本杀不了他们,我给你一战数威名,你得了这么多年好处,这次也该连本带利还给我了!”

    柳伯贤说话间巨剑已经朝着柳明歌斜劈了过来,柳明歌手持大棒也朝着巨剑剑身拍了过去,二人你攻我挡拼斗了几十回合。

    在刚刚爬出死人堆的金枝银枝姐妹看来,柳明歌和柳伯贤都站在原地,只是身边的灰土落叶纸屑全部围着他们飞了起来。

    金枝打算上去帮柳明歌,银枝反应很快捡了个石头朝着柳伯贤后背砸了过去竟在离柳伯贤不到一尺的地方化为了灰粉散落。

    金枝银枝知道这是神仙打架,她们便一人捡了把短刀去追赶黄春枝刘甫安去了。

    金枝银枝追上黄春枝娘俩,刘甫安问“我的柳先生呢?”

    “柳先生还在打坏人,我们还是先走吧!”

    四人又急忙往南边赶路,走了不到三个时辰,柳明歌在后面喊“等等我!等等我!”

    四人回头望见柳明歌背着带半月缺口的巨剑来了,柳先生后面还跟来了一支车队。

    “柳先生打败了坏人?”

    “巨剑都打出缺口了,柳先生肯定赢了!”

    柳明歌诡异地笑了“不拼尽全力不行啊,可惜了我的巨剑!好了,都上车赶路吧!”

    黄春枝指着车队“这是哪里来的?我们为什么要跟车队走?”

    刘甫安大叫“他不是柳先生,他是坏人!他耳朵底下没有红痣!”

    “好一个小王爷,本座小瞧你了,连我这个亲哥哥都没有注意的事你记住了!不错,柳明歌已经被我杀了,从现在起我就是柳明歌,你们跟着我走也得走,不跟也得跟!”

    金枝银枝挥刀要和柳伯贤拼命,柳伯贤伸手一弹便打掉了她们手中的刀,再身子一闪便把这姐妹二人锁住了喉咙“来人,把本座的丹药给她们吃下!”

    送丹药的人嘟囔了一句“前日若给她们吃药还省的麻烦!”

    柳伯贤反手一掌便把送丹药的人拍死“让你话多!让你话多!此时吃了丹药她们就会记得我大战魔头救了他们了!你们懂什么?”

    刘甫安大叫要跑,柳伯贤一把把他提了起来“他就不用服丹药了,小王爷惊吓过度,得了失心疯,到时候我亲自调教!这个贵妃,也不能吃药,不然行动呆傻反倒让人起疑!”

    黄春枝冷笑“你今天不杀了我你会后悔的!这世上还会有高人来惩治你的!”

    柳伯贤把巨剑挥了几下左右摇摆“高人剑狂柳明歌是也!来来来,看我斩妖除魔!看我替天行道!我就是正义的化身,只有我惩恶扬善!你说皇帝是信你一个叛变过的人,还是信为他出生入死救回儿子的人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黄春枝走又气又无奈,刘甫安在空中大叫手脚乱蹬,柳伯贤一把把他扔给旁边的手下“打几桶水来给小王爷清醒清醒!”

    所谓清醒清醒,就是把刘甫安的头按在水里,对六岁的孩童下如此毒手,怕也只有他能做出来。

    黄春枝大哭大喊跑上前去阻止,柳伯贤把她按住“好好看看,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换着法子折磨他!我可是能救死扶伤的人,先把人打到快死了再救,把人打到遍体鳞伤了再扶!嗯,医术精湛,德艺双馨啊!”

    在柳伯贤的要挟下,黄春枝只得依从他的命令,跟着柳伯贤的车队往南去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假作真时真亦假

    柳伯贤冒了柳明歌之名,拿了柳明歌的巨剑,堂而皇之的带着自己的人马裹挟着刘甫安一行径直往豫章去了。

    奇怪的是,崔光远并未派人追赶这支近千人的队伍,沿路的士兵偶尔有拦截的也被柳伯贤挥剑砍了。

    渡江的时候,黄春枝乘看守她的人不备投江了。这柳伯贤武功智谋都厉害,唯独不习水性,只得让手下人去搜寻。

    大江里找一个投江的人,基本上是没指望的,有老实上船复命的被柳伯贤剁了丢到江里喂鱼了。聪明的下到江里也就没再上船。

    反正刘甫安还在手上,丢一个黄春枝也无碍大局。柳伯贤的人马继续出发,从水路往豫章去了。

    路过柴桑口的时候,柳伯贤让人给自己打了个铁面具戴上,又以丞相的名义留下了一半人马在柴桑口驻扎,名为新柳营。

    早有人报知豫章城里的李小飞,李小飞连忙带了亲信和书院众人去迎接“柳先生”。

    刘简此时已经移驾潭州,柳伯贤并不知情,待见了李小飞等人,他学着柳明歌的口气问到“皇上在豫章可还安好?”

    李小飞与众人面面相觑,移驾潭州之事是柳明歌出发前就商定好的,怎么柳明歌竟然明知故问。

    柳伯贤也知道自己多半说错话了“咳咳,老夫有些累了,又在随州大战魔头受了伤,小王爷老夫已经救回来了,你们好生照看,他受了许多惊吓!”

    看着眼前戴着面具的“柳先生”,李小飞第一个产生了怀疑“柳先生,你走之前答应给我五十万贯制钱办书院的,可还记得?”

    柳伯贤缓缓摘下面具“我就知道我戴个面具你们就会怀疑我,哈哈,别说五十万贯,一百万贯我也给你带来了”

    说罢柳伯贤一拍手,后面的人迅速闪开,露出来几十车东西,后面的马车上金枝银枝扶着刘甫安下来朝前走。

    李小飞一见刘甫安便跑了过去“小王爷!小王爷,你可回来了!”

    刘甫安却本能的朝后躲“你是坏人,你是坏人!”

    李小飞嬉笑到“小王爷,我是李小飞,前几年我还抱过你!”

    “你是坏人!你是坏人!你走开!不要打我!”刘甫安拼命往后跑

    李小飞还要追,柳伯贤喊到“你别追了,都说了小王爷受了惊吓,你就别追了!”

    李小飞只得退了回来让其他人去接回刘甫安,柳伯贤看着向刘甫安跪拜的众人“各位都辛苦了,待本相在豫章安歇几日再去潭州觐见皇上!嗯,今晚在豫章城里本相要大摆筵席款待各位!”

    李小飞与众人又有些不知所措了,这柳明歌平日里从来都是一个人吃饭,偶尔才与刘简李小飞等数人一起吃顿饭,而且从来不请客。怎么去救人回来性情大变了,莫非是因为大战魔头参透了生死?

    众人疑惑之间,柳伯贤笑了“生死为大,人生在世当及时行乐,哈哈,今日有酒肉便快活一日,明日之事未可知啊!”

    “丞相教诲,我等定当遵从!”

    柳伯贤摆了摆手“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你们倒不必学我”

    虽说眼前这个柳明歌有点怪异,但众人且并不起疑,这柳明歌一向都是个怪人,这次无非是怪的角度不一样了。

    柳伯贤不仅要宴请众人,凡是来迎接他的都给了赏钱。

    “柳先生终于开悟了!”

    “柳丞相这次回来真的变大方了!”

    “看样子他在外面又发了笔大财!”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柳伯贤进了豫章城,这一回来看热闹的极多,一来是没有戒严,二来则是柳伯贤的队伍时不时就往两边路上撒制钱,抢着捡钱的百姓纷纷在地上乱成一团。

    接下来三天,柳伯贤大摆筵席,第一天是李小飞及众官员加上书院等人,第二天是豫章城里富商大户,第三天是他带来的所谓世家后人。

    刘甫安见了李小飞就怕,无奈之下李小飞只好让袁信来照顾医治刘甫安。

    袁信查看了几天,告诉李小飞这刘甫安确实是惊吓过度了,而且记不起以前的事了。

    “那有没有办法治好小王爷,要是就这样送去潭州,怕是皇帝和皇后要伤心至绝。”

    袁信看了看睡着觉还在颤抖的刘甫安“以我的医术目前是办不到了,可柳先生应该能治,可他却没治好,我也不太明白。”

    “不光是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我总觉得这个柳先生不是我们熟悉的那位,虽然长相一模一样,可完全是另一个人了!”

    “或许这就是柳先生的怪异之处,他总是让人看不懂摸不透他。”

    “我也找过剑楼的人帮我查验,他们说这就是柳先生,或许也是我多想了,又或者我们本来就不懂柳先生。”

    接下来,柳伯贤带着刘甫安去了潭州,李小飞因为刘甫安的原因没能随行。

    见到失散一年多的儿子,刘简夫妇早已是泣不成声,紧紧的抱着刘甫安。

    刘甫安却目光呆滞不说话,根本不认识他们了。

    “小王爷惊吓过度了,微臣无能,请陛下治罪!”

    刘简夫妇悲喜交加,萧倩抱着刘甫安“你说话啊,我是你妈妈,安儿,你说话啊!”

    秦忠在一旁连忙和几个宫女把萧倩母子送回了这临时皇宫的偏殿休息。

    潭州的临时皇宫,乃是汉朝时长沙王的旧王府,数百年下来也保存完好。经过周大鹏的整修,虽然不如金陵洛阳等大都市的宫城百分之一,却也能安置下皇帝与百官了。

    大殿上,刘简叹息一声“唉,柳丞相,多亏有你我们也才能见到皇儿。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歹毒虐待皇儿,天理难容!”

    “微臣已出手杀了那些虐待小王爷的坏人,微臣再借助各大世家的力量必能找到灵丹妙药救治好小王爷!”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柳明歌居然会与世家有联系?

    刘简也惊的问到“柳丞相?你和世家有联系?世家不早被朱药师一锅端了?”

    柳伯贤摸了摸胡子“皇上,诸位,臣本来就是河东柳氏出身啊!”

    众人这才想起来,河东柳氏的确是世家之一,只是柳家人向来崇信黄老之术,讲求无为而治,所以极少在朝中为官。而柳明歌正是柳家里面的异数,不仅修道还学法家王霸之说,又做官杀人出海经商。

    刘简也明白过来“朕一时失言,柳先生如能带领世家效忠朝廷助朕中兴大梁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只是世家现在十不存一了,而且也良莠不齐,莫非柳先生有办法能改变这一切?”

    “世家与武将宦官都是大梁的柱子,柱子时间久了难免生虫腐朽

    ,这并不是柱子的错,柱子坏了再换新木头便是了。大梁自武帝后,承平日久,世家一家独大,天下人进升之路都被世家给堵死了,所以才会有后来的武将叛乱大梁南渡。”

    此时这简陋的朝堂里有一大半都是南海军的将领,他们都是平民出身,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官位,如今柳明歌竟然又要扶植世家来分一杯羹,自然是极力反对了。

    周大鹏第一个发声“柳先生,我们素来敬重你。可是这世家已然腐朽没落,何苦要再弄出来?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必能助皇上中兴大梁,有没有世家我们都能做到!”

    “周元帅此言差矣,前些天在江陵被崔家打的折损人马,可见世家并非周元帅所言毫无用处!”

    话说到这里,众人更是一惊,难道这柳明歌与崔家也有勾连?

    “柳先生,崔家是叛逆,不是世家,不能与你们河东柳氏相提并论!还请柳先生明辨是非!”

    周大鹏出言犀利,要柳明歌明辨是非,便是要河东柳氏与崔家划清界限。

    “白马非马,一叶障目,清河崔氏叛逆不假,可他们不是为了取代大梁天子,而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保住世家应有的位置!”

    刘简也是摸不着头脑,怎么这柳明歌出门救人一趟回来反倒成了崔家的说客,但一想到这一年多来柳明歌的忠心护卫,刘简倒也不疑心柳明歌会背叛自己。

    “柳先生,你的意思朕大概明白了,你认为只要朕许给崔家一些承诺,他们便会停止叛乱是吗?可是他们杀了那么多的人,朕要是都不惩治,将来何以面对天下人?”

    “我南阳书院的弟子也惨遭屠戮!于私来说我也很想杀光他们方泻我心头之恨!可为大局着想,时不我待了!我军目前未能渡江北上,魏国随时有可能背盟切断我们与南海之间的粮道!昔日齐桓公赦免了用箭射他的管仲而称霸天下,难道大梁朝廷连如此胸襟都没有?”

    柳伯贤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周大鹏都没有继续反对,而是看向其他人。

    武奉先笑了“丞相的意思是,皇上一纸诏书便能平息崔家的叛乱了,既然如此,我等岂不是多余了?”

    “这位将军说话分明是误会老夫了。朝廷与崔家打仗,是兄弟阋于墙内,只要把话说开了条件谈好了,随时都能平息。但将来北伐中原一统天下,却要靠将军们在前方征战,世家在后方组织人力粮草才行。”

    刘简也觉得武奉先说的有道理,摆了摆手“柳丞相,崔家叛乱几年,谋划几十年,虽说崔举死了,可崔家人是不会甘心的,他们不会因为一道诏书就罢兵的!”

    众人都面带讥讽的神色看向柳伯贤,柳伯贤向着刘简跪下“老臣不才,愿携诏书去江陵劝降崔光远!”

    这下众人反倒措手不及,谁都没想到这位柳先生会主动请缨深入险地。

    刘简也连忙去扶柳伯贤“先生请起,先生的忠心朕岂会不知,还请先生不要见怪!”

    “臣不是赌气,臣有把握!若臣办不成此事,则臣带来的世家后人全部遣散,臣终生不再提扶立世家的事!”

    没想到这柳先生来真的,众人也不好再反对,只觉得这柳先生太过固执有些走火入魔了。战场上都争不来的东西,凭他一己之力又如何能做到。

    刘简也知道柳先生的性格固执,向来说话算话,便答应了柳先生的请求。

第二百三十八章:妥协

    柳伯贤带了传旨的宫女和几个仆人便往北去江陵了。

    为何传旨的是宫女不是太监,是因为小朝廷还没这技术,随便来上一刀多半会害人性命。加上皇帝目前就皇后皇子三口之家,宫女伺候就足够了,唯一的太监秦忠在皇帝左右跟随也还能支应。

    跟着柳伯贤出发的几个人都暗叫自己倒霉,跟着这疯子去干送死的事。

    之前柳伯贤在豫章城宴请王元化等大户富商的事,让王元化等人觉得朝廷对他们的态度变好了。柳伯贤左一个世家于国有功三百年,右一个商贾大户养活了千万庶民,让众人受宠若惊。

    不久前南海军还把他们像防贼一样防着,处处监视,还订了许多规矩限制他们压榨庶民。可这位救人归来的柳丞相当即就把这些规矩废除了,还要大户富商们把子弟送到他的门下学习世家礼仪。

    李小飞虽说心里不悦,但慑于柳明歌的名头和武功,也不好明着反对。而且这次柳明歌还带来了一支五百人的折柳营。

    蔡贵山邓良陈敬义等人觉得这气氛太不对劲了,于是来找李小飞“李大人,我们南海出人出力出钱打天下,难道是为了让这些人坐享其成的?”

    “这柳丞相是有大功,武功也深不可测,可他这是在破坏我们的根基。我们辛辛苦苦打仗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让天下的庶民能够活的像个人样吗?”

    “是啊,今天优待这些大户富商,明儿个逃亡在外的那些从前的老爷公子们就会向老百姓索要土地山林和房子。咱们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

    李小飞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各位弟兄,或许柳丞相只是为了收服人心,不想让我们与本地大户弄得剑拔弩张,何况我们南海军的战力,不是其他武装能比的。对了,你们说的也有道理,我们不是要扩军吗?我们把本地的庶民们都发给武器编练成备难军,派一些精干的兄弟做统领和队长,划给土地屯田,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陈敬义笑了“原来李大人早有对策,要用我们南海的那一套来扎下根基。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蔡贵山还是有些担心“我们现如今也不是很宽裕了,战线拉的太长,南海那边的父老已经有些吃不消了。我们的军械物资真的要省着点了。”

    几个人都看像蔡贵山“不会吧,都到这地步了,我们还没渡江北上,就要没钱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查看了我们这半年的消耗,从犀牛皮的上好铠甲到如今用的是竹甲,从精钢刀人手一把到现在长枪越发越多了,只有这做弓箭的材料倒是越来越多,其余的都大不如前了。”蔡贵山如数家珍的罗列了出来,众人竟无言以对。

    “我南海富甲天下,兵戈强于四海,怎么成了蔡三哥嘴里这般不堪!”陈敬义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尤其是他的白马营如日中天,怎么会是蔡贵山口中的弱旅。

    “陈二哥,你的白马营,每匹马要吃的草料,都得费钱!名为草料,实则粟米!从南海一路到豫章,上千匹马吃的比五千人都多!这可不是小数目!”蔡贵山扳起指头来算这些支出

    陈敬义等人一时也扳起指头来算各营开支,这一算才知道早已入不敷出。非凡如此,连赏赐现在都无法兑现了。

    “李大人,兄弟们浴血沙场这么久,莫非到头来饷银都发不出来了?这可不行啊,这样下去,队伍迟早要散!”

    “南海已经入不敷出了,李大人,再不想出办法,兄弟们只能回南海了!”

    无粮不聚兵,众人说到点子上了,南海军再强,也是需要饷银和赏赐的队伍。空口白话说的再美,也抵不过一串制钱和银锭布帛。

    李小飞扫视了众人一眼“蔡贵山说的没错,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如今我军确已敷不入出!全靠本地富商大户出钱才能维持到今日!这是实情,若不能想办法长久的让他们出钱,我们便难以为继。从南海到中原确实太远了,运来一个人吃的粮食,要耗费掉五个人吃的粮食才能送来!”

    李小飞这一说,众人便纷纷不说话了,在门边听了多时的袁信说话了“李大人先前不是说了吗?可以屯田,屯田下来可以积蓄军粮,可以采集麻布蚕丝!可以收集草药,只要有时间,所有物资应有尽有!”

    “我白马营的兄弟可不是来种田的!你们说的办法我们岂会不知?只是这骑兵本来就娇贵,若像村夫一样待他们,肯定不行!”陈敬义第一个反对自己手下参加屯田。

    “偏你白马营的人娇贵!我们死士营的兄弟就不是人了?我们除了要给你们冒死探路,还得在危难之时牺牲自己保全你们!这么一说我们也不该来屯田了!”

    “是啊,你们有马几就金贵了!我们这些兄弟,是不是也要弄出个枪骑营斧骑营来?骑马便是人了,不骑马的猪狗不如是吗?”

    其他各营怒气冲冲,陈敬义一时无话可说,李小飞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桌子“嗨!各位弟兄!我们都被耍了!我们还没谈到如何分配粮草军资!却因为这口头上的待遇几乎要拔刀相向!如果我们矛盾重重,岂不是正中敌人下怀?”

    蔡贵山看着眼前的庄园瞪大了眼睛“那照李大人这么说!我们要散尽家财充作军饷了?”

    所有人都看向李小飞,等着他回应,在他们看来,几乎无解了。

    “爷爷的!把豫章的富商大户们都杀了抄家不就解决了!还省去了许多麻烦!”一直没说话的余涛说话了

    “好主意!我蔡贵山早就想这么干了!李大人,下决心吧!兄弟们只等你一声令下!”

    “是啊,乱刀剁了那堆挫鸟!大秤分金银,多好!”

    李小飞直摇头“兄弟们,我们这近万人的队伍,抄家得来的钱财能用几天?我们要考虑的是长远之计!得有源源不断的军饷粮草供应才行!”

    陈敬义点了点头“李大人说的也是我想的!兄弟们,逞一时之痛快,始终不能解决问题!人有时候需要妥协!靠屯田解决粮草,起码是一年之后才能小有成效,远水解不了近渴!为今之计,若不依靠大户富商们筹集粮草,我们就只能回南海了!”

    “可是他们提供的粮草根本不能和我们南海运来的相比!连鱼干都没有!兄

    弟们早就不爽了!”邓良吃本地的食物早就吃腻了,所以有此一说。

    “豫章城目前是还没有鱼干,可是豫章周围也是有江河湖泊的,这里的鱼也不少!难道我们就不能教他们做鱼干了?”李小飞如是说到

    “可是,总归不如南海的好吃!南海的儿郎千里来此地不是为了受苦的!”蔡贵山继续反驳

    李小飞无言以对,蔡贵山说的没错,南海军豁出性命不要,不远千里勤王,到头来吃喝都成了问题了,这事换谁都不好想!

    “李大人,我听说城外还有不少无主之地,要不然把这些地方分给兄弟们,再配上佃户,明年便能有收成了!”邓良向李小飞眨了眨眼

    邓良早就看上城北的那片泥沼地了,这次再提出来,李小飞也知道是给他台阶,于是手一挥“凡是城外无主之地,自今日起皆为我南海军之田地!”

    众将欣然接受,笑着带领本部人马去开垦荒地了。

    柳伯贤这头到了江陵,向守城军士告知自己是来劝降的,守城军士要伸手摸柳伯贤额头,被柳伯贤一剑剁了右手。

    这城门口的军士立即全都围了过来,要捉拿柳伯贤。

    柳伯贤毫不在意,挥剑一通乱砍,把守城军士杀了个干净,径直去找崔光远了。

    早有人报知崔光远,有个拿着巨剑的疯子闯进城来了。

    崔光远倒也不惧,领了心腹三人便来会这狂人。

    “你这贼道!无故杀我守城军士,拿命来!”

    崔光远挥剑直取柳伯贤,柳伯贤横着巨剑抵挡,崔光远红着眼一阵乱砍,竟把柳伯贤震开一丈远。

    “好小子!这华阳剑诀练得不错!看来剑楼对你也是器重有加!好好好!”

    柳伯贤一提到剑楼,崔光远手中的剑更快更狠奔着柳伯贤就来了。

    “你小子玩真的!老夫不发威,你当我是什么?”

    崔光远不答话,剑尖直抵柳伯贤喉管,观战的众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做声。

    柳伯贤张大嘴巴竟一口把崔光远刺来的剑给吞了,众人都惊呆了,这柳先生莫非是妖怪?

    崔光远自知不敌,便摊开双手“你这妖道!要杀便杀!你爷爷我是不会投降的!”然后闭上眼睛等死。

    柳伯贤左右开弓两个大耳刮子扇在崔光远脸上“蠢才!清河崔氏三百年名望家世你就这么放弃了?”

    崔光远睁开眼惊奇的看着这位柳先生“你说什么?我清河崔氏宁可死绝!也绝不为奴!”

    “你这小子好不识抬举!皇上已然封你为征西将军归义侯,清河崔氏可保现有土地人户!你还不满足?真要老夫把你们斩尽杀绝才甘心?”

    崔光远不敢相信,毕竟自己只是崔家的庶子,崔家犯的可是谋逆的大罪,朝廷怎么可能不追究?

    正在他犹豫间,崔家的长老崔京说话了“不可!崔光远只是庶子,不可以封侯!况且”

    还没等崔京况且后面的内容说出来,柳明歌一剑送了他归西。

第二百三十九章:仇人见面

    崔光远觉得自己够残酷了,却没想到这柳明歌更胜一筹,在别人的地盘上都如此嚣张跋扈。

    被杀的人崔光远其实也想杀,但他却杀不了,崔光远一个庶出的崔家人,如果杀了这些崔家的长老,崔家人立马就会弃他而去。

    可现在柳明歌挥剑就杀了一个,其余人也都看见了,却是敢怒不敢言,都朝着崔光远嚷嚷“远公子,我们崔家人不能白白就这么死了!”

    “对!崔家的长老他这狂人当着你的面就随意杀了,完全没把你放在眼里!”

    “远公子,要是不能给长老报仇,我们崔家何以在天下立足!”

    “我清河崔氏,岂能任人宰割!崔家儿郎何在?还不动手”另一位头发花白的崔家长老崔彻举起了拐杖

    此时倒真有几位崔家子弟拔剑,柳伯贤又是一剑刺死崔彻。

    这时候连崔光远也坐不住了拔剑直取柳伯贤“柳丞相,你也欺人太甚了!当真以为我崔家无人了?”

    柳伯贤并不在意,在他看来这崔光远不过是武艺高于常人的世家子弟罢了。

    柳伯贤随意挥剑抵挡,却差点被崔光远刺中,崔光远的剑越挥越快,柳伯贤不得不拼全力防御。

    好在柳伯贤拿的是巨剑,犹如长盾一般,挡下了崔光远的长剑。

    “华阳剑诀?你们崔家从何处学来?你怎么会华阳剑诀?”柳伯贤此时已看出崔光远用的是剑楼中人才会的华阳剑诀。

    “你柳家人学的,我崔家人就学不得?今日你无端杀害崔家长辈,哪怕你位高权重武功盖世,我崔光远也定要与你拼个你死我活!”

    崔光远的剑法越打越快劲道越来越猛,柳伯贤不得不运足气力震开崔光远“够了!杀了你们崔家两个人,老夫的命就在这里,待咱们谈好了正事,你们随时来取!”

    崔光远咋可能真的跟柳伯贤拼命,不过是做给崔家人看的,崔家众人见崔光远如此高深的剑法也伤不了柳伯贤,也只能袖手旁观。

    “崔光远,你们清河崔氏三百年基业,现在就看你的了!要是继续对抗朝廷,将来必定是腹背受敌落得个兵败身死的下场!崔氏满门屠灭,到那时你们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崔家的历代先祖?”

    柳伯贤趁崔光远一犹豫,又开始说教了。

    崔光远满面通红收住了功力,其余众人连忙劝和“大丈夫能屈能伸,和崔家的几百年基业相比,眼前的这点事算得了什么?”

    “是啊,还请柳丞相谈一谈朝廷的条件,我等也不能就凭你几句话便轻易把身家性命托付了!”

    崔光远面色苍白长吸了一口气“我们崔家还有近十万人马,大半个荆州,如果拱手而降,将来身死族灭岂不是愧对列祖列宗?”

    “崔家的军队自然要收归朝廷,不过土地和官位可以保住,部曲私兵也可以保留!一切如大梁三百年来旧制!”

    柳伯贤此话一出,众人都面有喜色,崔光远却不为所动“现在的朝廷有这个实力让我们接受这个条件吗?上个月在江陵我崔家的求活军可是一战杀死他们三千人,他们还敢

    与我一战?柳丞相,谈判可是要有实力与筹码的,现在朝廷都打不过我们,这条件应该我提!”

    柳伯贤笑了“你的十万大军还有多少粮草?郴州以西已经全部丢了,半个荆州是养不活你的十万大军的,前面我已经说了,朝廷已经与魏国结盟,南北夹击的态势已然形成。你虽有一支精锐的求活军,但于大势无补,你也不能渡江南下拿回这几个月里丢掉的城池!”

    崔光远咳嗽了一阵,其余人都在劝他“远公子,与其和朝廷拼光了老本,倒不如卖一个好价钱!”

    “我们清河崔氏本就是忠于朝廷的,无奈朝中出了奸佞,才不得不领兵一方自保!”

    “朝廷本就该优待世家,世家兴旺国家也才会有盛世!”

    柳伯贤也咳嗽了一声“咳!你们想好了议和归降的条款就来城里的青楼找老夫吧!老夫要去青楼住上几天!”

    说完柳伯贤拂袖而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众人。

    “堂堂一国丞相,也是世家出身,竟然做事如此乖张,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怪人!疯子!他说的话我看不可信!”

    “不,柳明歌行事疯疯癫癫,可他说了的事都是做到了的!”

    崔光远看了看众人,也是提不起劲来,先前被杀的两位长老,在他们眼里和死了一个外人没啥区别。不少人已经在谋划着要个什么合适的官职了。

    不过对于崔光远来说,死了两个崔家嫡系的长老,恰恰是好事,这些人总是以崔光远的庶子身份处处与他作对。

    倒是今天使出了华阳剑诀,让众人都吃了一惊,崔光远竟然会剑楼的独门秘笈。

    柳伯贤在丽春楼里也在想这崔光远的华阳剑诀是从那里学来的,剑楼的独门秘笈可是不会轻易外传的。何况崔光远根本不是修道之人。

    再说李小飞这边,与众人商议了一阵,最后决定还是屯田,另外再开辟商路解决财源。

    李小飞新建的商队还没出发,豫章城外便来了一支商队。

    这支商队从北方而来,运的多是药材珍珠皮毛等货物,要来买豫章城里的粮食。

    城中粮食早已限制外卖出去,北方商队的头领派人来见李小飞,表示愿意出高价收购粮食丝绸等物资。

    李小飞自然是不许的,商队派来的人笑了“李大人,你不肯卖,自然有人卖,我们拿着钱终究是要买到想买的东西的,这钱你不肯赚便会有更多的人来赚!”

    李小飞觉得这商队太过嚣张,便派蔡贵山带了死士前去监视,只要有人敢卖给商队粮食,便当即捉拿。

    蔡贵山监视了三天,没有发现城里有人敢来卖粮食的。只是商队里的人直接去乡下收粮去了。

    蔡贵山有心捉拿商队的人,可一看到人家的装备就停止了行动。

    李小飞在得知这支商队竟然有三十辆战车五十名重甲骑兵与两百名铁甲步兵之时,完全不敢相信。

    “这,这怎么可能,一支商队有这样强的军力?商队不就是一些拉货的马车和百来个家丁吗?他这哪里

    还是商队?这样的商队可以随时攻占一座县城!蔡贵山,你是不是被他们收买了?”

    蔡贵山摇了摇头“李大人,我可不会编出瞎话来骗你,只是这商队的军力确实有如此实力,李大人不妨亲自去看一看。”

    李小飞知道蔡贵山不会对他撒谎,只是对这样一支商队他充满了好奇,于是带上来蔡贵山一起去这支商队的营地。

    李小飞见到商队的副领队时,多看了几眼,这个断臂的剑客李小飞仿佛在哪里见过。

    断臂的剑客一脸冰霜不理会李小飞他们,李小飞却已经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李小飞双拳紧握咬着牙把蔡贵山叫到一边“贵山,有把握帮我杀了那个断臂剑客吗?”

    “李大人该不会是想偷袭他们的营地吧?公然打劫商队,传出去之后李大人的名声就全没了,您可要想好啊”

    “为了报仇,我不怕身后骂名!你就说帮不帮吧?”李小飞双眼通红盯着蔡贵山

    蔡贵山马上明白李小飞与这断臂剑客必然是有深仇大恨,不然不会如此决绝。

    “说干就干!蔡贵山必定要帮李大人!”

    蔡贵山从袖子里甩出两把飞刀直奔断臂剑客,剑客一闪躲过接着拔剑反击。

    蔡贵山与死士营的人都是杀人的熟客,顿时又是一张渔网撒向断臂剑客,一同扔过去的还有几包生石灰。

    断臂剑客长剑挥了几下划破渔网,同时也划破了纸包,劈头盖脸的石灰粉落了下来。

    断臂剑客迷了眼,蔡贵山上前就是一刀把他另一只手臂也给砍了。

    断臂剑客倒地惨叫起来,商队留守的人闻讯赶来,大都被死士们用弓弩给解决掉了。看门的几十名铁甲步兵想来支援,被死士们用绳索绊倒,全部抡锤给砸死了。

    不过还是有几个商队里精明的伙计骑马跑了出去,死士营没有好马,追了一阵竟没能追上。

    李小飞一只脚踏在断臂剑客的头上“畜牲!恶贼!还认得我吗?十五年前的李家村!你们这群畜牲杀了我全村的人!你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断臂剑客还在拼命叫喊挣扎,根本不理会李小飞,李小飞松开他“把这畜牲带回去,不能就这么便宜他了!传令各营立即出城剿灭这支商队!他们是强盗!”

    商队的战车队骑兵队都在外面收购粮草,三三两两一组,营地来人报信说是留守的人被屠灭,货物也被抢了。

    商队骑兵队长立即命人在白天点起来红色的孔明灯升到空中。

    不一会儿商队的战车队骑兵队铁甲步兵们都聚拢来向着营地去了。

    战车队开路,李小飞带领的军队射箭收效甚微,只得往城里退去。

    为首的几台战车的轮子越转越快,竟直接冲击城门,城门被撞出几个大洞。

    其余的战车在城门下围成一个半月阵型,车上立即张开了牛皮竹片制成的大盾挡住城上的箭只滚木石头。

    铁甲步兵在战车的掩护下也开进来城门下斧劈城门,铁了心要攻下豫章城给自己人报仇。

第二百四十章:真相

    商队的重甲骑兵和铁甲步兵从城门口冲了进来,李小飞余涛二人带着刀盾营和长枪营迎敌。

    重甲骑兵的冲击超乎他们的想象,长枪被折断,枪头半插在战马披挂的重甲上。

    再接着长枪营刀盾营都被撞开倒地,重甲骑兵挥刀乱砍,长枪营和刀盾营的士兵没有逃走,而是拼尽全力扎刺战马。

    重甲骑兵们原以为会是一场得心应手的屠杀,却没料到会遇到这种不要命的抵抗。刀盾营的士兵前赴后继扑上马背,倒地的士兵用尽最后的力气抱住马腿,让重甲骑兵停了下来。

    蔡贵山带领的死士营也从房顶上投下绳子套住重甲骑兵拉离马背,重甲骑兵被挡住了,铁甲步兵却挥刀步步为营一直往前砍。

    南海军的铠甲大多是皮甲和竹甲,和这群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铁甲步兵相比,差距太大了。

    南海军的长枪刺不进,商队铁甲步兵挥刀便斩断了长枪,刀劈过来被铁甲步兵的软钢制成的手套捉住,南海军的士兵根本伤不到他们。铁甲步兵们步步为营往前移动,也救下来被围攻的重甲骑兵。

    商队的战车也在后面跟着开了进来,南海军再度被冲散,这一次已经有人开始溃逃了。

    危急时刻,力大无比的余涛抱着一根大原木狠狠的砸在前面的几名铁甲步兵面部,一下子把他们打翻在地。

    余涛把原木朝着后面正要冲过来的重甲骑兵扔了过去,又撩倒几名重甲骑兵。

    陈敬义的白马营也赶了过来,人手一个火把和一捆干草。

    陈敬义一马当先冲到余涛身边“余三哥先退下!兄弟们,投火!”

    几十个火把和几十捆干草一下子全部丢向了正要继续冲过来的重甲骑兵身后,干草噼里啪啦的燃了起来,战马受惊,四处狂奔。

    这一下,重甲骑兵有冲进街边房屋的,有冲向战车的,有踏翻铁甲步兵的,也有冲向南海军的。

    重甲骑兵队里有一人挥剑大喊“不可慌乱,保持阵型!不可慌乱!稳住战马!”

    “擒贼先擒王!反击!”陈敬义拔剑指向这个指挥重甲骑兵的人

    死士营也把剩下的套索投向这个指挥者,余涛也拔掉街边牌楼上的柱子冲了过来。

    指挥重甲骑兵的人见套索扔过来丝毫不慌乱,他把头盔一揭,剑一扔手一缩,整个人从盔甲里跳了出来。

    套索只套住了一副空盔甲,从盔甲里钻出来的是一个干瘦的老头。

    这老头除了脸大其余的地方都瘦,看着十分可怖,老头迅速的退到了身后的战车队里,几辆战车迅速升起挡板,把老头护住。

    李小飞何时受过这种气,南海军四营人马挡不住一支几百人的商队武装。一怒之下他让衙门的人领着城里的百姓也围了过来,就算是耗也得把这支商队耗死。

    战斗始终在东门内五十丈的地方僵持,商队装备精良但人少,南海军人多势众却只能勉强挡住商队的进攻。

    带领百姓的华小安一看这情形,马上想出来了损招,运来了许多油泼向了混战中的双方。

    不过战车上

    的老头却毫不含糊,在华小安点火之前,战车上都抛出来几袋沙土盖住了战车前面的油,还有一些士兵把沙子洒向人群。

    南海军一时无计可施,幸好王若云带着家丁们推来了十多辆车挡在了南海军前面,才不至于被商队的人继续冲散队伍。

    近五千多人围攻不到三百人的商队,几个时辰下来竟打成平手。

    商队的老头发话了“不要打了,你们无故杀我们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营地里的钱财你们都没带走!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只要你们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便撤走了!”

    李小飞怒目圆睁“推出来!”

    几名士兵押着奄奄一息的断臂剑客出来了“这个畜牲!十五年前屠杀了我的族人!难道我不该报仇?”

    “你这个理由太过牵强!何况他不过是我们雇佣的一个前哨探子,即便你要报仇,找他便是,为何要杀害其他人?”老头不依不饶,也瞪着李小飞

    李小飞十分懊悔,早知道营地里还有钱,就该多搜一会儿。但此时万不能自认杀错了那些人 “前辈!我李某人也是讲究礼仪之人,我本想问个缘故,不料这畜牲不容分说拔剑便邀集众人来杀我,无奈之下,我军不得不反抗!换作是前辈也不会任人宰割吧!”

    “呵呵,死无对证,强词夺理!你且让这独臂剑客出来说话!”说着话老头一弹手指飞出去一个石子打落了独臂剑客嘴上的破布

    独臂剑客马上喊到“不错,十五年前屠灭你们的村子,有我方某人的份!你要报仇便报吧!裴老板,方某人这次任务没完成,希望你们能善待我的家人!”

    裴老板,便是那个老头,他点了点头“任务失败,赏金便只有一成,好,你的家人,就去我们的堡里了!撤!”

    一声“撤”!

    重甲骑兵们首先调转马头出城门,接着是铁甲步兵面向李小飞他们倒退着朝城门走去。

    “裴老板!既然你们与这事无关,那倒不如大家坐下来谈谈,不打不相识嘛!”李小飞不想放他们走,这支商队的战力已经超出了南海军的战力。

    “我们本就是路过,在这里补充一下给养。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去滇国!”

    裴老板说着话抱拳行了个礼“出城!”

    战车也一辆接一辆的出城而去。

    “裴老板可否留下姓名?”李小飞这一问,其他人都不禁有些埋怨,好不容易这帮战力彪悍的人主动走了,李小飞还一再挽留。

    “河东裴云来!”老者说出五个字便继续带着商队走了

    这一次南海军算是吃了大亏,更致命的是让豫章城的人都看到李小飞的人马并非不可战胜,甚至显露出败相。原来觉得南海军是猛虎,现在看来不过只是凶一点的狗罢了。

    “李大人,今天要不是我们全城百姓鼎力相助,恐怕你们挡不住这几百人的商队”王若云第一个把话挑明了。

    李小飞哈哈大笑“我们本就是百姓,都是一家人,你们就是我们,我们也是你们”

    本来这番空话足矣糊弄过去,然而王若云可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

    “你们就是你们,是从南海过来夺占了豫章城的人,我们本就是豫章城里的人,我们不过是觉得你们还凑合,不然换谁来都行!”

    “不要这么见外嘛!你可是我的夫人,这样分你我太不好了,来来来,我给你一个拥抱,大家也都彼此拥抱,我们要相亲相爱一家人!”

    说着话李小飞已经抱住了王若云,王若云脸通红的挣扎着“大庭广众!你!”

    李小飞一把松开拉起王若云便跑“闲人回避!本官携夫人回府!开道!”

    开道这两个字拖的十分长,以至于本要开道的随从亲兵都落在了后面。

    众人也都哄笑着或拥抱或握手,蔡贵山带着几个酒馆伙计和手下去喝酒,陈敬义拉着教书先生赵阿桂去谈古论今,华小安把断臂剑客绑回了大牢,袁信背着药箱也跟着去了。

    “一个犯人!还是李大人不共戴天的仇人!你救他做甚?反正他都难逃一死!”华小安对袁信的举动表示不解,还有些嘲讽

    “医者仁心!他如今身受重伤,就算要处决他,也得先给他治伤!”袁信一脸严肃

    “小兄弟,别白费力气了!我干的事早该死一千次一万次了!”断臂剑客慢慢的说着

    袁信依旧给他包扎伤口,再喂他喝药汤,正在伺候着,李小飞来了。

    “袁信!你好大胆!他是我的仇人,你竟敢给他治伤?”

    “在下的眼里只有伤者,身为一名医生,应该救死扶伤”

    还没等袁信一板一眼的说完,李小飞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有你这样的医生,这世上便有多了几分生机”

    李小飞说着话斜眼看向背靠在墙上的断臂剑客,断臂剑客也看向了李小飞露出来微笑。

    “果然是杀人不眨眼的人,这时候还能面带微笑!”

    “我终于有了这一天,也可以早日结束这份罪孽!给我一个痛快吧,我的伤别治了!”

    “你想要痛快的死法,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当年为什么要无辜杀害我们全村三百多男女老少?为什么?”

    “为了领赏钱!一个人头便是一百制钱!”

    “为了领赏钱你们就屠灭了我们李家村?三百多人不过三万多个铜钱,你们一人能分几个?”

    “你不缺钱,当然不知道钱的珍贵!我方怀仁有份,你杀了我吧,给你的亲人报仇,事实就是如此!”

    “都说英雄视死如归,你一个杀人越货的畜牲,也配有这份英雄气概?我看你一定在隐瞒什么东西!”

    “像李家村一样的村子,我们灭了三十多个!真相就是这样,杀良冒功!”说完断臂剑客便闭上眼睛等死

    李小飞一把拔出剑来,袁信拉住了他“他现在已是重伤的人,现在杀他,如何能让他心服口服?何况他这么急着求死,一定有原因。”

    李小飞意识到袁信说的有道理“好,医者仁心!我且暂时饶他不死!”

    断臂剑客睁开眼睛“随你,我只等死了!”

    李小飞忍住怒火,从牢房回了大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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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选择旺祥店为背景,讲述大一学生汪梦远为了赚取生活费在这家饭店里上班,前三天,生活很简单,就是学习点菜,传菜等基本操作,以为将会就这样枯燥乏味地度过两个月。待几个大学生也来这店工作时,那份平静的生活彻底被打破,不同的碰撞在这里演绎,生活变得精彩不断:新旧员工的较量,谁赢谁输?新员工之间出现摩擦,如何解决的?制度和员工,哪个更重要?服务员与厨师的矛盾,是否能化解?员工与老板之间的博弈,谁会笑到最后?一家位于偏僻一角的饭店,为何每天顾客都是满座,甚至还有排队叫好,在竞争的上海,竟然屹立不倒,充满着旺盛的活力,,,,,,旺祥店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旺祥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旺祥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