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七一二室
“杀人凶手还在这酒店里？！”张思睿听完我的讲述和推断，惊得合不拢嘴，再次向我确认：“你确定这酒店发生过命案，而且就是这几天发生的？”
“我确定。陈丽媛和崔月没有任何发生意外的可能，酒店也没有传出近期发生了意外死亡的消息，她们肯定是被人杀害的。尸首仍未被发现，凶手还在逍遥法外。”我笃定地回答他。
“你怀疑徐枫的失踪，也是这个凶手干的？”张思睿看着我，我点点头，他露出凝重的表情，“这就有点难办了，如果徐枫是被藏起来了的话，我们没法找啊！而且，太危险了。”
“现在还不清楚对方的动机，他是随机作案还是存在某种原因不得而知。不过要说共同点的话，目前只有一个，就是陈丽媛，崔月和徐枫他们仨，都是女的。”我分析着。
“如果这是关键的共同点的话，那不管他的动机是什么，至少可以认为他不会对男性动手吗？这么着，你别碰这件事了，回去了在屋里好好待着别出来。我先去问问同学，如果没有徐枫消息，我再去向李波报告。让李波和五班的带队老师联系，尽早确认徐枫失联的情况，然后联系酒店方调取监控查看。”张思睿就短暂思考了一下，便有条不紊地做出了判断。
他把询问找寻徐枫的活儿揽到自己身上，替我的安危着想。并决定在向同学询问无果后，立即报告老师，做出处置，不耽搁一秒。不得不说，他的安排处置比林琳的好多了。
还挺有担当嘛！对他刮目相看。
我答应了他会好好待在房间里等他消息，也提醒他注意安全，不要掉以轻心。只对女性下手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不代表凶手绝不会不对男性下手。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难得你关心我，肯定不能让你失望啊！”张思睿哈哈笑着，把气氛弄得稍稍松弛一些。
回到酒店，我俩先去七一二室我的房间看了看，房间里的物品摆放和陈设与昨天上午我洗漱离开后一模一样，看来徐枫是没回来过。
我们退出七一二室，互相叮嘱对方注意安全，然后各自回了房间。
刚进屋，就听到杨丹苦恼的声音：“可算回来了，快，你跟陶桃玩去，烦死我了！”一听就知道，陈丽媛又来缠着杨丹了。
杨丹话音刚落，陈丽媛就顶着那张可怕的脸小跑到门口来迎我，迫不及待地问：“陶桃，如何如何？有没有查到凶手是谁？”
“天都还没黑，你来得也太早了吧……”我摇摇头，“哪有那么快查到啊！现在就只是有了些线索而已。”
“线索？什么线索？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去调查的？”陈丽媛还没追问，在床上坐着的杨丹就叫出声来，好像在埋怨我撇开她私下进行了调查似的。
“不是我调查的，是五班人说的，徐枫失踪了。”我从厕所洗手出来，坐到杨丹身旁。
“徐枫失踪了？什么情况？”杨丹感到这消息有些莫名。
“她有两天没去参加宣讲会了，没有跟任何说去了哪儿，也联系不到她。”我看着杨丹说，“对了，我有事问你。前天你说你看到徐枫把我的房卡丢在垃圾桶里，大概是什么时候啊？”
“呃，我想想哈……应该是下午六点半左右吧，我是在屋里从猫眼看到的。我先是听到你和张思睿在电梯间说话的声音，然后就从猫眼里往外偷看，你俩当时应该是在电梯间里等电梯下楼吃晚饭吧，所以从我房间的猫眼里并没看到你俩。可我却看到了徐枫，她在电梯间出入口处晃悠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偷看电梯间里的你和张思睿吧，待你俩说话的声音消失后，她就带着怒火骂骂咧咧地将什么东西扔进了电梯间外的垃圾桶里。”杨丹回忆着前天傍晚的事。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看她离开了，就从房间出来，往垃圾桶里看了看，发现了她扔掉的是你房间的房卡。猜测这是你的房卡，于是就从垃圾桶里捡出来了。然后就下楼去餐厅吃饭。再然后就看到你和张思睿，过去找你们把房卡给你啊，你不都知道嘛！”杨丹撇撇嘴说。
“我指的是你看到徐枫把我的房卡丢在垃圾桶里以后，她离开去了哪儿？”我想通过这个问题来判断徐枫失踪的大概时间和地点。
因为按前天的情况和杨丹描述的来看，我并没有把房卡遗落在七一二室里，徐枫并不是在我和张思睿离开七楼以后才进七一二室偷走了我的房卡，她应该是趁着我回房间洗澡的时候，偷偷进屋顺走了我的房卡，然后躲在走廊的某处，等着我离开房间。
她偷走我的房卡并扔掉，就是想把我困在外面，不让我进屋而已。她一定会回屋，因为她和林琳换了房间，她只能回七一二室。可她丢掉我房卡的行为正好被杨丹瞧见了，并且拾回房卡还给了我。我吃完晚饭后便立马回了房间想与她对质，那时候她不在房间里。当时我确认她回过房间，以为她是又出去了。因为电视打开了的关系。我还记得播放的频道是本地的新闻频道。
昨天上午我回七一二室去洗漱，徐枫还是不在，但电视仍是开着的。我当时没多想，只觉得她出去竟不关电视，太浪费电不环保了，遂把电视给关掉。现在回想一下，昨天上午电视播放的频道也是本地的新闻频道。
加上前晚我没回七一二室睡觉，徐枫并没有通报给林琳，足以见得她从前晚我吃完晚饭从餐厅回七一二室之后，就没有回去过了。
我认为徐枫就是在杨丹看到她离开电梯间出入口处后，到我吃完晚饭回来的这个时间段里失踪的。她丢掉我的房卡后，是回七一二室了，还是也乘电梯下楼离开酒店了呢？
“她应该是回屋了吧，反正她没进电梯间，是往走廊里走的。”杨丹回答我。
在我离开七一二室后，徐枫随后就回去了吗？我陷入迷思。
“那她是在我吃完晚饭回来之前又离开了房间，出了酒店，在酒店外失联的？还是就在七一二室里，被人闯入带走失联的呢？”我之所以有第二种猜疑，完全是基于陈丽媛和崔月被杀案的关联性，我认为凶手很有可能就是这个酒店里的人。
“你的觉得，杀害陈丽媛和崔月的是同一个人？而现在这个人又杀了徐枫，且还留在这酒店里？！”杨丹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惊恐地问。
“是这个酒店的人吗？服务员？保洁员？还是酒店经理？是谁？！你知道了吗？”陈丽媛听到杨丹的话，情绪激动起来，仿佛我已经猜到凶手是谁了一样。
“目前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还没有任何证据支持。”我让陈丽媛镇定下来，跟她俩解释，“我觉得有绝大可能是这酒店里的人干的，但崔月的男朋友马凯文我也觉得有可疑，两边最好都要查。马凯文那边今晚跟崔月见了再多跟她要些相关的详细信息。酒店这边，我们可以借徐枫失踪这件事进行调查接触，到时候警察应该会过来，看看酒店的态度和应对或许也能看出些端倪。不过……”我咬了咬下嘴唇，焦虑担心地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嗯？你是说我们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回去了吗？”杨丹不解地问我，又说：“就算老师不允许留下，但我们完全可以等回去后，宣布夏令营结束了再回来继续查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当然可以再回来继续查陈丽媛和崔月的案子……”我咽了口唾沫，“徐枫应该还没死。”
杨丹和陈丽媛再次一脸震惊。
“她还没死？！你怎么知道的？”杨丹吃惊地问。
“我从她的照片上看到了她的死亡倒计时数字。”我凝重地回答。
“照片上也可以看到？……不，她还有多少时间？”杨丹也跟着紧张起来，秒懂我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够了的意思。
“不到八万秒。”
“那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该去哪找她？找到她了就能救她吗？”就算是氛围如此紧张的情况下，杨丹说话的逻辑依旧很强。
她这话提醒了我。是啊，就算找到了徐枫，就能救她吗？她头上的死亡倒计时数字已然出现，从前天游泳我溺水前就隐约看到了，二十多万秒，到刚才看到的八万秒，倒计时从未停止过。就算我们现在就找到她，倒计时数字会停止吗？如果不会停止，她还是会死啊！而且是死在我们身边，死在我们手里？我难以想象那会是个什么场景。
可无论如何，知道她现在还没死，总觉得对她获救就能抱一线希望。如果说我们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坐以待毙，那这个见鬼和死亡倒计时的能力也太操蛋了吧！我不想什么都不做，至少要拼尽全力尝试一下，才知道有没有可能改变结果。
“应该能吧……”我底气不足地说，然后又提了提精神头，咬牙硬说：“肯定能，只要能在倒计时结束前找到她，保护起来的话，一定可以救她的。”
“嗯，那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需要我帮什么忙，我都可以。”杨丹见我信誓旦旦，也提起干劲来。
“还有我，可不能让凶手再残害人了，而且还是花季少女。有什么需要，也算上我一份！”陈丽媛也跟我表决心。
我颇为感动，会心一笑。
“先等等张思睿的信儿，他现在正挨个问我们这一层的同学前天傍晚有没有看到徐枫，搜集下口供。如果都没有，我们就打算直接报告李波这件事，让他去找五班带队老师商量怎么处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可以去找酒店方问问看，是否能让我们查看前天傍晚酒店里的监控。”
“你不是怀疑凶手就是酒店里的人吗？如果真的是，酒店方会让你查看监控吗？”陈丽媛不解地问。
“正因为这样更要去跟酒店方要监控查看，可以观察下他们的反应和态度。当然，安全起见，肯定是等老师已知晓了徐枫失踪这事之后再去和酒店方交涉。届时老师肯定也会报警处理，就算酒店方不愿给我们看监控，也必然会乖乖交出监控给警方检查的。”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好听，但确实是借了徐枫失踪的东风，才有可能把老师和警察这些大人们引入这家度假村酒店牵扯的案子里来。如果徐枫的失踪和陈丽媛崔月的死真的来自同一个凶手，那么在针对徐枫失踪进行搜查时，或许就能找出陈丽媛崔月被害案的相关线索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明天我们离开前能找到徐枫这个基础上。如果找不到徐枫，就和找不到已遇害的陈丽媛和崔月的尸体一样。将永远只是人口失踪而已，警方便不会以重大刑事案件来立案侦查。
咚咚咚——！屋外响起敲门声。我走到门后小心翼翼地从猫眼看了看，是张思睿过来了。打开门让他进屋。
“现在在房间里的同学我都问了，没有人对徐枫有印象。”张思睿进屋便开门见山地说，“李波不在他房间里，我给他打电话也没接。班长说明天夏令营结束，今晚带队老师们去湖对岸那边的餐厅聚餐去了。”他看了看手机，“这个点估计已经开吃来喝了，所以听不到手机响……”
“聚餐？还在湖对岸！？那可怎么办？等老师他们喝多了今晚就废了，等到明天他们醒来再告诉他们就晚了。”真是意想不到的状况，我瞬间崩溃。
我们大眼瞪小眼，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
陈丽媛突然弱弱地说了一句：“你们可以直接报警啊。之前是因为找不到我和崔月的尸体，所以你们有所顾忌才没报警。现在你们可以因为同学失踪这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报警啊。”
“也是。那就先报警看看？”我和杨丹对望一眼。
“试试看呗，不知道警方会不会受理。”杨丹也赞同。
张思睿一脸懵逼地看着我和杨丹，他看不到也听不到陈丽媛，“诶，你们俩在和谁说话呢？是你说的那个女鬼吗？”
“嗯。对了，忘了给你介绍了，她叫陈丽媛，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她，试试看。”我说着站起身来，让陈丽媛走到我身旁，然后从我的身体穿越过去，走到张思睿面前。
“唉呀妈呀！鬼啊！”张思睿惊恐地大叫一声，看来他看到陈丽媛了。
“你好，我叫陈丽媛。”陈丽媛也看到了张思睿，咧开嘴裂到耳根，满嘴血腥地打招呼。
“你……你好……”张思睿吓得不轻。
“瞧你那怂样，有那么可怕吗？”张思睿的反应让我觉得好笑，吐槽着他。
“我……我需要时间适应。我……我就不信……你们刚开始见到她不害怕！”张思睿颤抖着声音说。
“你俩别贫了，说正事！”杨丹也站起来，正经八百地说：“咱可不能坐以待毙，徐枫的死亡倒计时只剩二十二小时左右了，得分秒必争才行！”
第五十一章 侦查小队
杨丹让我们安静，然后她拨通了110报警电话。
“你好！110，请讲！”手机里传来干净利落的女声，说话简单扼要。
“我要报警，我有同学失踪了。”杨丹也简单粗暴地说到。
“你好，请不要着急。你说你同学失踪了，能说说具体情况吗？”接警员的声音温和，有条不紊。
“什么具体情况，就是找不到她人了，打电话发信息都没有回应，我怀疑她出事了，所以才报警啊！”杨丹受不了接警员不慌不忙的语气，急躁地说。
“比如，你们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你联系不到他，有没有联系他的家人以及他的其他熟人？”
“我前天傍晚最后一次见她，就在绿荫湖水库度假村酒店里，现在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了没见到他了。我不知道她家人的联系方式。”杨丹回答。
“好的。你讲的情况我这边已基本了解，但还有几个问题想跟你确认一下。”接警员继续温温地说，“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时有没有发生什么矛盾或是不愉快呢？”
“没有。不是，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同学失踪两天了，你们赶紧派人过来找她啊！”
“好的。我这边还需要再向你确认个情况。你判断你同学失踪或出事了的依据是什么呢？会不会是他自己躲起来了让你找不到他呢？”
“不光是我，其他同学也联系不到她！老师也联系不到她！”杨丹气急败坏地吼着。
“请你不要着急，这位同学。你说老师也联系不到他，为什么是你报的警呢？老师呢？他怎么没报警？”接警员句句问到重点，严防死守，就觉得杨丹是个胡乱打报警电话捉弄接警员的小屁孩。
“老师在和酒店方确认她失踪的事，让我先报警。我没骗你，请相信我！”
“好的，我相信你，请不要着急。请问你失踪的同学叫什么名字？”
“徐枫。双人徐，枫叶的枫。我们是b市实验中学高中部二年级的学生，现在正在莱茵县绿荫湖水库度假村酒店参加夏令营活动，拜托你们赶紧派人过来找找她吧！”
“好的。你说的情况我已登记，会通知相关部门进行处理的。建议你们先联系他的家人和其他熟人试试看……”
杨丹实在听不下去那温柔却没有温度的声音，没等接警员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憋了一肚子火。
“让我先联系徐枫她爹妈再说，什么鬼！压根就不相信我说的嘛，她以为我在报假警耍她吗？”杨丹不爽地说。
“失踪这回事，本来就很难确认立案，况且你还不是她的家人，接警员更会质疑多问几个问题了。”张思睿安抚着杨丹的烦躁。
房间里又安静沉闷了一小会儿。
杨丹似乎消化完了方才报警吃瘪的情绪，重振旗鼓，“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可不能就此气馁，都提起精神来！”精神喊话，然后像个领导一样，统筹安排道：“张思睿，你再给李波打电话，还是不接的话你就直接坐船去湖对岸的餐厅找他。正好所有的带队老师都在，你可当着他们把徐枫失踪的事说出来，让他们处置。”
“嗯，好，只能这样了。”张思睿答应到。“我去通知老师，你们等我消息，别擅自行动。”
“我们和你一起下去，先去前台问问调取监控找谁。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俩一块儿去问，然后就回房间或是在一楼大厅等你和李波他们回来。”杨丹给我也安排好了。
张思睿满是担忧地看着我俩，再三提醒：“记着只是问问前台哈，别乱跑到别处去调查。”然后勉为其难地同意杨丹的建议。
“我呢我呢？需要我干点儿什么吗？”陈丽媛也想参与进来，激动不已地问。
“反正你也能到一楼大厅去，就随我们一起下去呗。不过你又看不见听不到其他人，具体能帮什么忙也不好说。”杨丹耸耸肩说。
就这样，由张思睿，杨丹，陈丽媛和我组成的侦查小队临时成立了。
我和杨丹，张思睿一块儿乘电梯下楼，陈丽媛从楼梯间步行下去。去餐厅买了点包子作晚饭，迅速吃完，然后我和杨丹目送张思睿离开九点，便回头往前台那边走去。陈丽媛一直跟在我们身后。
坐在前台里的只有一个女人，现在是晚上八点，前台服务生应该已经换班交接完毕，今晚就是这个女人值夜班了。我俩走到前台跟前，抬起胳膊搭在台子上，倾身向前，我看了看女服务生的胸牌，她叫鲁婵娟。
“你好二位！有什么需要我帮你们的？”鲁婵娟看到我俩，亲切随和地招呼了一声。
“你好，我想问一下，你们酒店负责监控的是哪个部门啊？”杨丹又是一贯的作风，开门见山，直截了当。
“嗯？酒店监控是由物业安保部负责的。这位客人，你问这个干什么？”鲁婵娟有些疑惑地问。
“是这样的，我发现我钱包里少了一千块，我怀疑有人偷偷进了我的房间偷走了我的钱。我想从你们这儿调监控看看是谁进过我的房间。”杨丹随口撒谎到。
“这样啊……麻烦你稍等一下，我帮你咨询一下。”鲁婵娟说完开始打电话联系相关部门。
“有劳，谢谢。”杨丹微微一笑，一脸得逞的冲我挤眉弄眼。
鲁婵娟打了会儿电话，听得出是在向她的上级领导请示该怎么处理这样的突发事件。
“……好，好的，我知道了袁姐。”鲁婵娟答应着，挂断了与领导的通话，抬头对杨丹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们领导说可以给你们查看监控，但是今天物业安保部那边负责这块的人已经下班了，得明天才能查看。”
“安保不是二十四小时的吗？”我疑惑地问，觉得有点问题。
“是这样的，巡逻和执勤的保安是二十四小时在岗的，后勤总控那边晚上八点就下班了。明天早上八点上班，到时候你们再过来就行。”鲁婵娟应付着我们，十分自然，不像是有藏着掖着什么。
“如果我们现在报警呢？警察来了也不能立马查看？”杨丹不怕打草惊蛇，直接问到。
“呃……这位客人，警察来了也要等我们领导或是保安部负责人回来才能查看，只有他们有总控室的密码和钥匙，他们现在都下班了，不在酒店里。即便是警察也不能砸了总控室的门闯进去吧！”鲁婵娟面不改色地回答。
“那就是说还是可以立马看到的呗，只不过现在你们不愿把有总控室钥匙的人叫回来罢了。非得等警察来是吧？我报警便是。你们酒店出了小偷还不让查了？！”杨丹吓唬着鲁婵娟。
“别为难我啊，这位客人，不是我不让你看，实际情况确实是这样。如果你非要现在就查看，那就报警吧。我也有理由告诉领导是警察来了，让他们赶紧回来。”
这前台员工培训得很到位嘛，沉着冷静，处变不惊。
我观察着鲁婵娟，觉得她对答如流，又十分自然，没有什么可疑的。遂拉了拉杨丹的衣服，“算了吧，还是先报告老师，等明早再和老师一起过来处理吧。”
“嗯嗯，两位不要着急，明天再来也行的。如果是我们酒店内部员工干的，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如果是其他客人干的，报警与否你们可以再从长计议啊！现在还不确定就报警的话，搞不好会适得其反哦！”
真是聪明的回应。她知道这几天酒店里住的全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她这话的意思是提醒我们，有可能是同学偷了杨丹的钱，让我们私下解决让老师处置就好，惊动警察的话，偷钱的同学就会受到不可逆的影响。
可是，掉钱这回事本来就是瞎编的，她的话对我们并没有说服力。
“知道了。我们明天再来。”我回应着。
“好的。请问你们是哪个房间的？我帮你们登记一下，领导或安保部负责任来了的话，我会先告诉他们你们需要解决的问题哦。”鲁婵娟笑笑，温柔地问。
“七……”我想说七零一的。
“七一二。”可杨丹却抢过话先一步回答。
“好的，给你们登记了。”
跟鲁婵娟扯啰完，我俩离开前台。我看了看手机，快九点了，与崔月约好见面的时间快到了。
“你们先回房间，我去湖边找崔月。还是和昨天一样，视频通话哈。”我由于陈丽媛出不了酒店，我被迫与杨丹分开行动。
“好的，你自己在湖边注意安全。见到了崔月就先转移到有人的地方，再给我们发视频，以防万一。”杨丹谨小慎微地交代着。
“好，知道了。”
我们就此分开。杨丹和陈丽媛先回酒店七零一室，我则出了酒店往酒店背面的湖边走去。
酒店背面的湖边一片幽静，一个人也没有。天空中布满了云，月光洒不下来。原本我是很享受这种夜的静谧的感觉，可现在却有种月黑风高杀人夜的恐怖感觉。我警惕地环顾四周，一面往湖边靠近，等待着崔月出现。
九点过五分，崔月从湖里冒了出来，全身**地走上台阶，依旧是短袖热裤高跟鞋的装扮，鞋跟噔噔响，身上水滴吧嗒吧嗒响。
“你迟到了。”我看着崔月不紧不慢地走向我，提醒她。
“就迟到几分钟，不打紧吧？嘻嘻。漫漫长夜，我们又没有太多聊的，来那么早干嘛！”崔月抹了抹湿漉漉的头发，一脸妩媚妖艳的感觉。
“我同学失踪了，现在危在旦夕。我们怀疑就是杀害你和陈丽媛的凶手干的。”我直言不讳地对她说。
“啊……真是可怜啊，花季少女。她是死在哪儿？会不会和我所在的区域重合？这样她就可以陪我玩了呢。你说，我们都是鬼，能不能碰到彼此呢？”崔月并不以为然，一派轻松地问我。
“她还没死，我们在想办法找她，把她从凶手手中救出来！”见她与己无关的冷淡态度，我终究忍不住上火起来，“你无所谓找不找凶手，但我同学还没死！拜托你仔细回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细节能想起来，任何细节都有可能成为线索。拜托，我想就我的同学！”
要是徐枫看到我为了救她对一个女鬼苦苦哀求会有何感想？会不会对我表示感激？会不会就此放下因张思睿给她带来的嫉妒感，和我和平共处？
答案我不知道。我也不是为了要和她搞好关系才想要救她的。我想挽救的，不过是一条生命而已，如此纯粹。
“她还没死？！那凶手绑她干嘛……”崔月听了我的乞求，愣了一下，随即配合地凝神思考回想起来。
趁着崔月回忆时，我给杨丹拨去视频通话，再度进行两两对话的模式。
视频通话一接通，杨丹就咋呼着：“陶桃！陈丽媛说她想到了一些事，让她说给你听哈。”
说罢，杨丹把镜头转向陈丽媛。
陈丽媛支支吾吾地说着，和她那可怕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匹配，“我也不确定，只是刚才听杨丹说你们同学可能是被人绑架走的，我脑海就突然模模糊糊地出现了一些画面……”
“什么画面？”
“杨丹描述你们同学可能是被人闯进屋里，绑住手脚捂住嘴，强行带走的。我听到她的描述，脑海里瞬间就闪现出了自己好像也被这么对待过……”陈丽媛一边努力回想，一边感到后怕地说。
“你也是被人闯进房间强制绑走的吗？”我惊讶地问。
“我……不知道啊……只是隐隐约约有种一样的感觉而已……”陈丽媛颤抖着回答我。
“还能想到什么吗？”我追问。
“我在奔跑……有人在后面追我……我害怕地敲打着其他房间的房门……没有人给我开门……”
“敲门声？！”陈丽媛说到这儿，崔月突然有了反应，“被她这么一说，我脑子里似乎也响起敲门声了呢！”
“嗯？什么敲门声？”
“十三号那天，我回到房间洗完澡就上床躺着，等凯文过来，然后不是就睡着了嘛……我也不确定，不过现在我脑中就是回荡着敲门声，我感觉是我那天睡着时听到的。然后……”崔月拧着表情努力回忆着十三号的事，“然后……”她的表情开始从淡然变得恐惧害怕起来，捂住嘴浑身颤抖，眼角流出了带血的眼泪，“然后就有一个人闯了进来，把我扑倒在床上，要……强……强……”回想起可怕的经历，哪怕是断断续续的片段，她都害怕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看来她临死前遭受了极其可怕暴虐的对待。
“这么看来，是个男人闯进了房间对你施暴，然后杀了你？”杨丹捕捉到关键，并不照顾崔月的情绪，直接向她确认问到。
“是……是的……我不确定是不是他杀了我，我只记得……他强……了我……呜呜呜……”崔月回忆起死前的点滴模糊记忆，变得绝望呆滞起来。
我突然觉得，这样硬逼着她回想濒死之事是不是太残忍了。她本来不记得一切，即便是死了也是快乐逍遥的？可现在却……唉～！
“如果她的回忆没错的话，那么可以确定凶手是个男人，你感觉呢？”杨丹没搭理哭泣的崔月，继续问我。
“应该没错吧……”我有些被崔月的情绪所感染，同情着她。
“可是……”陈丽媛弱弱地插话进来，“我模糊的记忆里，袭击我的应该是个女人才对呢！”
第五十二章 濒死记忆
“你说什么？！真的假的？袭击你的是个女人？！”陈丽媛的说法让我和杨丹瞬间凌乱，脑子顿时像爆炸了一样，蒙了。
“应该没错……虽然我模糊的记忆中没有歹徒清晰的模样，但我对她捂住我口鼻的手有些微印象，那是双女人的手，纤细修长，还带着护手霜的香味……应该是柠檬马鞭草的香味。”陈丽媛闭着眼边回忆边说。
凶手有两个？一男一女？还是说不止两个？
复杂的问题冒出来。
究竟是个人作案，还是团伙作案？
陈丽媛的命案和崔月的命案是同属一个连环案？还是分数两个不同的案子？
如果不是同一个案子，那么两件命案又要细究是个人作案还是团伙作案。究竟是她俩模糊记忆中的一男一女各自杀了她俩，还是这一男一女又分属不同的团伙？
太复杂，太危险了，这完全不是我们能处理的。还是只能交给警察吧！我们能做什么呢？
“先别慌张，不一定就是多人的团伙作案，我们仔细捋捋。”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杨丹处变不惊地继续着她的分析，颇具大将风范。先前怕鬼的样子一丝都没有，有种誓要查出个子丑寅卯不可。
我感到纳闷，鬼都碰不到我们，有什么可怕的。明明是人更可怕才对啊！确切说，是人心更可怕。我思忖着，听她说。
“因为你们的记忆都很模糊不清，且是由片段组成的，首先时间点就不清晰，其次是遇袭地点也不清晰。你们俩遇袭有没有什么关联性也很难说……”杨丹抛出一堆问题来，开始帮助陈丽媛和崔月回忆。
“崔月说歹徒是闯进房间的，可又说听见了敲门声。是歹徒敲门，然后你开门放进屋的，还是歹徒有房卡刷卡进屋的，还是敲门声和歹徒进屋没有关系，是你的两段记忆呢？”
“呜呜呜……”崔月迟疑着，似乎回忆不起来了，情绪崩溃已让她脑袋空空，神情恍惚，整个人游离在状况外。
杨丹见崔月没啥反应，转而问陈丽媛：“你说有歹徒在追着你跑，是梦还是现实？”
“应该不是梦……那些画面听真实的，而且场景就在这栋酒店里，恰巧梦到这个酒店不太可能吧。”陈丽媛状态还不错，回忆着。
“ok，我记得你说你遇害那天回房间睡觉了，如果有人追你的话，就表示你不是在房间里遇害的。那么，你既然睡着了，怎么又会跑到房间外面去呢？”
“睡着了又跑出去，肯定是被吵醒了呗，应该是这样。不过我完全没有这段记忆……”陈丽媛坦白地说。
“所以，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杨丹紧凑地追问。
“敲门声……我不记得了，应该不是……我记得是我在被追赶的时候拼命敲门，而不是我在房间里听到了敲门声。”
“你被追赶敲门，是在七楼吗？还是在其他楼层？”
“八楼，你是在八楼敲的门吧？我听到的……是你的敲门声？”崔月气势全无，悲伤和恐惧并存，精神恍惚地问。
因为杨丹之前先表达了陈丽媛和崔月的遇害存在关联性，使得崔月联想到她听到的敲门声来是自于陈丽媛的。
“这个我不记得了……”陈丽媛惭愧地回答，抠着头，不小心又扯下一块头皮。
“八楼？你住在八楼吗？”我第一个反应过来。
“是哦，我们昨天都没问你住在那个房间。”杨丹后知后觉。
“我……住在八零一。”崔月擦了擦眼角带血的泪，情绪稍稍恢复，抽着鼻子回答。
“八零一？！”我和杨丹同时惊叫出声。
“是的。八零一怎么了吗？”崔月见我俩听到她住八零一反应强烈，不解地问。
“如果你是在房间里遇害的话……”我开始了漫无边际的联想，“你这几天有进入过八零一室吗？”
“有啊。我每天都会进去，我昨天说了，我是来和男友约会的。在遇到你们之前，我不认为我已经死了，虽然在我眼里酒店空无一人，但晚上我还是会回八零一室去等我男友来找我。”崔月忧伤地解释着。
“你怎么进去的？你能穿越八零一室的门？”我感到不可思议。
“不，我没法穿越房门。我晚上到了八楼，看到哪个房间的门开了，我就走进去，自然就会跳转到八零一室里去。”
“随便进入哪个房间都会跳转到八零一室……怪不得每晚你都能进去。那我们听到楼上发出的撞击声，都是你弄得咯？”我回想着搬到七零一室以后，半夜楼上传来的响声。
“应该是我，有吵到你们吗？真是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进了八零一室后，就会不自觉地从床上往地板上跳摔下来，就像这样……”崔月说着，做出示范。她站在湖边的长椅上，仰面向外，直直地背摔下来，砰地跌撞在地面。然后稀松平常地爬起来，“没啥感觉，一点儿也不疼。但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去做这件事，有时候还会重复几次。”
我和杨丹都不明白她回到八零一室这无意识的行为代表什么，只觉得蹊跷无比。摸不着头脑地问：“那你每晚都是固定的时间点回八零一室吗？”
“不一定。九点左右从湖里出来，然后从一楼乘电梯上八楼，得碰运气看有没有哪个房间开门的。所以进入八零一室的时间都不是固定统一的。昨天咱们碰上聊开了，我就没去八零一室。”
“虽然进八零一的时间不固定，但你在房间跳跃摔倒在地的动作基本都是凌晨一点左右吧？”我是十七日到七零一室住的，次日凌晨一点多便听到了楼上的撞击声。然后是十八日晚上，也是次日凌晨一点左右，陈丽媛在屋外敲门的同时，楼上也传来撞击声。所以我想，崔月会不会是必须得在八零一室里定时做出摔倒撞击地面的无意识行为。
“不啊，我说了是不定时的。只要我能进八零一室，用不了一会儿就会自动从床上背摔下来。不是非要等到凌晨一点。”崔月明确且肯定地告诉我。
“是吗？那前天和大前天晚上，你都是几点进的八零一，背摔落地的啊？”
“大前天晚上……应该是你说的那个时间，也就是前天的凌晨一点多吧。前天晚上的话……对了，前天晚上我记得一从电梯里出来，就看到八零一的房门打开了，我就直接进去了。所以前晚我应该是不到十点就完成了背摔落地的动作，然后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是这样吗？你确定以后没有再回八零一过？”她的回答和我记忆中楼上发出声音的时间点不相同，我疑惑地问。
“确定。前天晚上我不是从其他房间的门跳转进的八零一，所以我很确定。”崔月笃定地说。
“八零一没人住啊！”我发出惊讶的呼声，冲着手机屏幕对杨丹说：“门打开了，证明有人进去了。是谁进去了，进去干什么了？还有，我们昨天凌晨听到楼上发出的撞击声是怎么回事？不是崔月弄的，那就是进入八零一的人弄的。可我们去一楼前台投诉，和那个姓袁的女人一起去八零一查看了，里面又没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提出了一堆解释不清的问题，和杨丹面面相觑，一时无法弄明白，双双暂时陷入沉默思考中。
八零一室肯定有问题！那天我们只是匆匆一瞥，查看房间有没有人而已，并没有仔细认真搜查。
“经你们这么一说，我脑中又浮现出一些模糊的场景了……”陈丽媛见我们都不说话了，又跳出来弱弱地说到，“刚才你不是问我被人追之前在睡觉，是怎么醒过来且离开房间的？我有印象了，就是你们说的楼上传来的撞击声，还有女人的叫声把我吵醒的。然后，我好像就起床出门了，之后的我又不记得了。”
我发现一个问题，似乎通过一些相似场景的描述刺激，可以帮助陈丽媛和崔月来回忆起濒死时的情况。
崔月不断重复背摔落地发出的响声，陈丽媛急促恐慌的敲门声，都是她们俩相互听到过的声音。没准还是同时发生的场景，才会让她俩对彼此制造出的声音有感觉，引发了她俩临死前的记忆。
我这么想着，突然有一个想法。我们可以天马行空地向她俩猜测描述各种她们遇害的过程，如有雷同，或许可以让她俩产生共鸣，唤回濒死记忆也说不定。
这个想法冒出来，我立马就对她们仨说了出来，她们仨都赞成可以一试。
杨丹提议让我和崔月去八楼，在八楼那个场景里听我们假设各种遇害的可能，没准能更有效率地找回濒死记忆。
我和崔月来到八楼，在走廊逛了一圈，没发现有开门的房间。看来暂时没法进入八零一室。
我俩溜达到走廊尽头的窗户边上，才把手机音量调大，继续跟杨丹她们保持通话。
“我是这么想的，”杨丹开始编排陈丽媛遇害的过程及场景，“陈丽媛被楼上的撞击声吵醒之后，起床出门，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和我们一样，下楼找前台投诉去了。”
“我觉得应该更细化，更符合逻辑一点。她被楼上的噪音吵醒，想要投诉应该先拨打前台电话，如果像我们那晚一样打了无人接听，她才会出门下楼去找服务生吧。”我补充到，希望细化细节能对她们找回记忆有帮助。
“嗯。也有可能她有起床气，被噪音吵醒十分愤怒，脾气很刚，没想到投诉就直接冲上楼敲门去了。”杨丹又补充一种可能性，冲着镜头对崔月说：“除了背摔撞击的声音，我们还听到了女人的叫声，应该也是你发出的吧？你叫来听听看！”
“怎么叫？我都说了进入八零一后我的动作行为都是无意识的，我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叫的。”崔月鼓着腮帮一脸愁容。
“啊——！不要——！救命——！之类的吧，就是你被强……那什么的时候会发出的声音。”杨丹又直接提到崔月的痛心事，真是情商低。
“啊——！不要——！救命——！”崔月却没有不高兴或难过，照着杨丹的要求一一看了出来，“是这样吗？”
“是！对！陶桃，你有印象吧？那晚听到的就是这个叫声！”杨丹听到崔月的叫声，兴奋地大叫。
“我也有印象……”我还没回应杨丹，陈丽媛便开口说到，“那晚我被吵醒了，又听到了这个叫声……”她捂着头眉头深锁，似乎回忆起这段很难受似的，“我很生气，然后就冲了出去，从楼梯间爬上八楼，想去骂八零一的人……然后……然后……然后……”陈丽媛捂着头，露出十分痛苦和恐惧的神色，一直重复着“然后”二字，没有然后。
“杨丹，让她歇歇，想不起来不要硬来。”看到陈丽媛如此痛苦不堪的模样，我于心不忍，让杨丹安抚一下她，暂停了对她的刺激。
“嗯。歇几分钟，先挂了待会儿再连。”杨丹答应着，随即挂断视频通话。
挂了电话，我和崔月并排站在窗户旁，望着窗外远处。最初见到她时的那种自信，乐观，洒脱的感觉不复存在了，已被她找回些许濒死记忆后的伤痛和恐惧给淹没。
“你还好吧？”我问她。
“还好吧……”她满腹哀愁地回我。
“放心，我们能找出凶手是谁。”
“找出凶手又能怎样呢？我已经死了，死前被他侮辱了，就算他被绳之以法我也不能活过来了，然后呢？又能怎样……”她依旧对抓凶手提不起精神，只不过态度由之前的不在乎，变成了沮丧无望。
“别气馁啊。你的事我深表遗憾，但找到他将他绳之以法，没准就可以保护很多人不再受他的伤害，你说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我现在满脑子担忧的都是徐枫的处境，便这么说了。
“保护其他人……和我有什么关系。都没人来保护我……”崔月唉声叹气地说着。
她在情绪上，恐怕无论我怎么安慰都无法使她放平这消极的情绪。
手机响了，是杨丹给我拨回电话来。
“喂？陶桃，陈丽媛说今晚到此为止，她不想再回忆了，然后她就出去了。”杨丹跟我交代着。看来她那边同样也无法安抚下来陈丽媛的情绪啊。“你那边怎么样？”
“我这边还好吧，崔月有些沮丧……”我侧过身轻声告诉她，再转过身时，发现崔月径直往电梯间方向走了过去，“崔月？你去哪？”
“怎么了？”杨丹以为我这边有突发情况，连忙问到。
“崔月也突然离开了。”我对杨丹说着，追上崔月的脚步，问她：“你干嘛去啊？”
“有人来了，我要跟他进房间，然后跳转到八零一去，开门让你进去。你不是要查吗？进房间查吧！”崔月语速颇快地解释着。
话音刚落，有一个男生从电梯间走了出来，崔月立马紧紧地跟了上去。
男生经过我身边时，感到莫名地看着我。崔月仗着男生听不到她的声音，冲我说：“别傻站在这儿啊，快去八零一门口等着我开门！”
第五十三章 夜间遇袭
“去八零一吗？你等等我，我上个厕所就上来和你一起进去。”杨丹让我别独自行动，等她上来跟我会合再进入八零一室。
我答应等她上来再行动，挂了电话。然后先走到八零一室门口等着。
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十分安静，带着份肃杀。
崔月此时应该已经跳转进入八零一室了，可她却迟迟没有给我开门。我正感到疑惑不解时，房间里传出一阵剧烈的碰撞声，然后是崔月发出的尖叫声。
应该又是她重复的无意识行为，无法控制。她的尖叫结束后，八零一室的门打开了，崔月喘着气看着我说：“进来吧。”
“等杨丹上来再进去……”我对她说，担心被人看到我偷偷进了八零一室，回头往走廊深处望了望，没人，然后又扭头往走廊另一边看……
突然一只大手直接按在我脸上，死死地捂住我的嘴巴，瞬间把我的身体强转过去。在转身的一瞬间，我看到了那只大手的主人，是一个身材高大，微胖魁梧的男人，他戴着口罩和鸭舌帽。他将我的身体强制背对着他，一手捂着我的嘴，另一只手紧紧箍着我的脖子，然后就把我往后拖行。
出现了？！凶手现身了！下一个目标是我？果然是无差别的随机袭击吗？
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四肢摆动拼命挣扎着。无奈他的力气太大，我的挣扎根本无济于事，只能任他摆布地往楼梯间方向拖走。
“你怎么了，陶桃？！”崔月惊讶地问我。她看不到袭击我的男人，只能看到我突然以奇怪的姿势向后退，像被什么神秘力量吸引了一样，双腿乱踢着却毫不着力。
“mmm……mmm……”我想向她呼救，却只能发出嗯嗯嗯嗯的鼻音。不过，就算她听到了我的呼救，也碰不到我和这个男人啊，根本无济于事。
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他是瞧好了时机冲出来袭击我的吗？这么说他盯着我好久了？我越想越觉得害怕，他绑我干什么？要对我做什么？
“陶桃？你要去哪儿？你怎么不说话？你怎么了？”眼看着我离八零一室越来越远，崔月从房间里跑出来，追着我问。
我左右晃动着眼睛，拼命给她使眼色，示意她我被人袭击了，恶徒就在我身后。
崔月对我诡异的行为感到不解，惊慌失措地大喊着问：“你使的眼色是什么意思？怎么回事？你怎么不回答我啊？是有人捂着你的嘴不让你说话吗？”
她胡乱猜测着问，问到了重点，我立马拼命地猛点头，向她传递信息。
“是谁？！是凶手吗？！”
我再次猛点头告诉她是的。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崔月知道真实情况后显然更惶恐了，冲过来想抓住我的手拉我回去。可结果显而易见，她冲过来伸出手向我，根本无法碰触到我，前倾惯性冲力让她直直穿透了我，然后没有停止向前，继续穿透了恶徒的身体，扑倒在我和恶徒的身后。
走廊突然安静了下来。我看不到置身于我和恶徒背后的崔月怎么了，不知她为何突然没声音了。
恶徒继续拖着我向后，下一秒，走廊的灯变暗下来，我听到耳边传来砰的关门声，然后我才看清周遭。原来是恶徒已经将我拖行进了楼梯间里。
难怪崔月没了动静，因为她根本无法进入楼梯间里。我一下子明白了刚才的状况，估计是恶徒已将我拖行到了楼梯间门口，正好这时候崔月冲过来扑向了我们，穿透我们的身体，直接越过了楼梯间的门，然后便跳转到其他地方去了。
完蛋了，不知崔月跳转到哪里去了，但愿不是酒店外，而是八楼走廊里。这样的话，待会儿杨丹上楼，她就能立马告诉杨丹我遇袭的事，杨丹就能向其他同学求救，追进楼梯间来救我了。
在这昏暗的楼梯间里，我被恶徒凶狠地捂着嘴巴，勒住脖子，感觉生命岌岌可危。我唯一抱着希望的，便是杨丹能快点上完厕所到八楼去。
七楼到八楼就一层，她应该不会搭电梯吧？若是此刻她进入楼梯间，撞见了恶徒绑着我，不知我们两个女生能否战胜恶徒……不，根本不用战斗，只要杨丹大叫发出求救声应该就可以吓跑恶徒。现在已无所谓能不能抓住他了，先从他的魔爪中逃脱才是最重要的。
我被恶徒拖着下到了七楼，继续往下走，杨丹并没有如我所愿地出现。在经过七楼楼梯间出入口时，我感到无比的绝望，用尽最后吃奶的力气挣扎着。
勒着我脖子的胳膊突然更用力了，令我喘不过气来。捂着我嘴巴的手掌也狠狠地掐紧我的脸颊，我极度地害怕，全身止不住地痉挛颤抖着。恶徒凑近我的耳边，隔着口罩发出低沉粗犷的声音：“给我老实点！不然我现在就弄死你！”
我被他的恐吓吓傻了，不敢再继续挣扎，定在原地，僵直着身体让他拖行着我继续下楼。
又下了一层楼，我听到楼上传来杨丹哼着歌的声音。她这才刚从七楼往八楼去，我的一线希望来了，但愿崔月此刻就在八楼楼梯间外等着杨丹，这样的话，杨丹一走出楼梯间就能从崔月那儿获知我遇袭被强制带走进入楼梯间的事。
杨丹马上就会来救我了……杨丹马上就会来救我了……我在心里祈祷着。
可是，恶徒又拖着我下了一层楼，楼上仍旧没有任何动静传来。难不成崔月真的被跳转到了酒店外，并不在八楼？完蛋了，那等到崔月重新赶回八楼，再告诉杨丹我遇袭的事，没准我已经被恶徒带出了楼梯间，离开了酒店。
如果是这样，那我获救生还的几率就微乎其微了……我脑子全乱了，一时间无法做出冷静的思考和判断，恐惧占据了全，害怕的眼泪哗哗涌出眼眶。我想求饶都做不到，恶徒不让我发出任何声音，紧紧堵着我的嘴。
不行，我不能死，我不想死在这里。我崩溃到临界点，歇斯底里地挣扎乱动起来。
“听不懂话吗？再乱动我弄死你！”恶徒压低声音再度发出威胁警告。
我不管他的警告，仍旧疯狂地扭动着身体，手脚并用地搓地板，抓扶手。反正逃不掉也会被他杀了，横竖都是死，我索性豁出去，做最后的反抗。
“操！”恶徒骂了一句，我感觉到他怒不可遏，应该是要对我施加暴力了。
“陶桃？你怎么自己在这里？你这是……在干什么？”突然，楼梯下方传来陈丽媛的声音。原来她离开七零一室，待在楼道里啊。她抬头看着我紧紧抓着楼梯扶手，身体歪斜，姿势古怪，像被拖拽的模样，疑惑不解地问我。
“mmm……mmm！！”我依旧无法说话，只能发出嗯嗯嗯的鼻音。
“你在干嘛呢？那么奇怪！”陈丽媛走上楼梯来，站在我身旁看着我说。
我想跟陈丽媛使眼色，但还没来得及这么做，便被恶徒的手抓住后脑勺往楼梯扶手撞去。额头狠狠地撞向楼梯扶手，发出哐的一声，我顿时眼冒金星，头晕目眩，松开了紧抓着扶手不放的双手，暂时失去了挣扎的力气，被恶徒继续拖行下楼。
“陶桃，你这是……”陈丽媛看着我不寻常的怪异举动，加上我的面部表情大概已处于一种失魂状态，她立马迅速反应过来，追上被拖着走的我。我隐隐听到她焦急紧张地喊声：“是凶手吗？你被凶手袭击了吗？他现在正绑着你走是吗？我该怎么做？”
我微睁的眼睛看着陈丽媛，有气无力地冲她点点头，冲她使了使眼色，示意恶徒身在我的哪个方向。
“在你左后方吗？我该怎么做？我能做些什么？！”陈丽媛惊慌地大叫着，跟着我们往下走。
对啊，她能做什么？她又碰不到我们……她只能去一楼和七楼，而杨丹此刻却在八楼，她也没办法通知杨丹……她继续跟着我们走，终究会到她的限制区域范围之外，那样她便就跟不上我们了。
怎么办？陈丽媛到底可以做什么帮到我？我看着陈丽媛模糊的身影，使劲眨巴眼睛，方才头晕眼花的视线慢慢恢复过来，陈丽媛满脸献血溃烂流脓的模样出现在我眼前。
陈丽媛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可怕的鬼的模样啊，对了，可以让她吓唬恶徒！不管有没有用，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一试了。
我抬起手，轻轻划过陈丽媛的身体。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恶徒和陈丽媛依旧看不到彼此。但陈丽媛从我的动作理解了我的用意，连忙问：“让我穿过你的身体吗？然后让凶手看到我对不对？”
我轻轻地点点头，肯定她的问题。
陈丽媛二话不说，立刻从我右前方跑向我，穿越我的身体，同时也穿越了恶徒的身体。
成功了吗？他们能看到彼此了吗？
“站住！”陈丽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感觉到紧贴着我的恶徒很明显地抖了一下，并停止了继续拖行我的动作。他应该是听到陈丽媛的声音了，那就表示他也能看到陈丽媛了。
恶徒紧抓着我，转身望向陈丽媛那边。这次更明显，他全身发出剧烈地颤抖，那都是恐惧的产物。
陈丽媛穿着蓝色裙子，披头散发地站在暗处，浑身伤痕，脸上喷血流脓，眼球挂在半空，第一次见到她的恶徒定被吓傻了。陈丽媛抬起手，指甲大概有十多厘米长，指着恶徒，用缓慢且扭曲的步伐走向他，发出幽怨凄惨的声音：“我死得好惨～！是你杀了我吗？我要～报仇！”
“你……你是谁？不……不是我！你认错人了！肯定不是我！”恶徒松开抓着我的手，扶着楼梯害怕地往后退着。
我终于得到解救，但刚才头部受到的猛击让我一时提不起力气来迅速逃离现场，腿脚发软地靠墙往楼上爬，欲与恶徒拉开距离。
恶徒见我想逃走，犹豫了一下是否要上前来抓我，他应该在害怕之余感到奇怪，难道我看不到眼前可怕的女鬼吗？一点儿也不害怕地往女鬼那边走。如果我看不到，那就更能证明他所见到的是鬼，无限放大他的恐惧，吓跑他，我才能脱险。
我走到陈丽媛身边，气若游丝地小声对她说：“穿……穿过我身体给他……看……”
陈丽媛懂我的意思，再度做出可怕的模样，发出凄厉的哼吟声，当着台阶下方恶徒的面，直直穿过我的身体，用指甲摩擦着墙壁，缓缓走下台阶。“不是你～是谁？是谁杀了我？我要你下来陪我～！来吧～！快过来陪我～！”
恶徒眼睁睁看着陈丽媛穿过我的身体，应该确认了她的灵异体质，非鬼莫属。他立刻三魂没了七魄，惊叫着：“不是我！不是我！鬼啊！有鬼啊！”连滚带爬地拐弯冲下楼梯，往楼下跑去。
得救了……
见恶徒逃之夭夭，我紧绷的精神顿时决堤，瘫坐在地上，喘着气放声哭了起来，一面哭一面给陈丽媛道谢：“谢谢……谢谢你救了我……”
“没事了，他走远了！别害怕！”陈丽媛像个大姐姐一样，走回我身边，安慰着我。
“谢谢……谢谢……”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获救的心情，只是一个劲儿地道谢，哭得梨花带雨。
“陶桃？！陶桃？！”不一会儿，楼上传来杨丹惊惶的叫喊声，接着是她急匆匆冲下楼梯的哒哒哒的脚步声，边跑边喊：“陶桃！陶桃！你没事吧？”
“呜呜呜呜！我在这儿……你再往下，呜呜呜呜……”听到杨丹的声音，我哭得更厉害了。
杨丹迅速地跑下楼来，先看到站在我身旁的陈丽媛，吓了她一跳，惊叫一声：“我去！吓死我了！”然后才看到瘫坐在地上的我，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蹲下来搂着我，“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凶……凶手现身了……他下一个攻击目标是……是我！”我紧紧抓着杨丹的胳膊说，让自己冷静下来。有个实体肉身依靠着，相比无实体的陈丽媛陪在身边，安全感瞬间提升了不少。
“我知道，我听崔月说了。”杨丹回我，然后问：“如何？看到他的模样了吗？”
“没……他戴着口罩和帽子，而且我被他挟持着，全程都背对着他……”我感到遗憾地回答。
“别自责，事发突然，你也不想的。”杨丹安慰我一句，转而问陈丽媛：“你看到了吗？”
陈丽媛摇摇头，表示也没看清恶徒的长相。
“那你对这个男人有印象吗？”杨丹继续追问陈丽媛。
陈丽媛依旧是摇摇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我记忆里袭击我的人，不是他，我确定是个女人，个头比他矮很多。”
“好吧，先这么着吧。为防止凶手再回来抓你，我们不能继续单独置身于此，先保证绝对的安全再说……”杨丹停止发问，打开这一层楼梯间的门，冲走廊大叫：“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
第五十四章 神秘歹徒
杨丹的呼救声唤来了这层楼好几个房间的同学，他们纷纷跑出房间，一起来到楼梯间查看情况。
安全了……
这里是五楼，住的是六班的学生。
同学们把我俩带回房间，简单帮我处理了一下受伤淤青的额头，然后打电话通知了老师。
同时，杨丹也再度报了警，不再是以徐枫失踪为由，而是以酒店有歹徒暴力袭击了我们为由。接警员这次的反应比之前明确了许多，受理了报警，称已通知附近的派出所，会尽快赶到现场。
“都先散了吧，别围观了。回自己屋里去，等老师和警察回来了再说。”人群中一个女声响起，驱散了堆在这个房间的同学们。
人群散去，逐一离开这个房间，我看到一个漂亮的女生站在门口，气质出众，眉宇间透着飒爽，看得出颇具领导力。我认得她，她是黄琴，六班的班花，当然在很多同学眼里，她也是公认的校花。
“我说，你怎么随便就把人领进房间里来了啊？很打扰我休息的好吗？”黄琴指着和她同屋的另一个女生，不高兴地说，完全不在意我和杨丹在与否。
“不是我领进来的，是咱们房间离楼梯间最近，大家搀着她就自然而然地进来了。”那个女生向黄琴解释着，带着怯意。
“谁让你开门去凑热闹的？你想说我怪错你了？”黄琴突然眉头一紧，变得有些凶狠地瞪着那个女生。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凑热闹出去。”那个女生立马低头认错道歉。
我和杨丹看得云里雾里的，她俩……什么情况？
黄琴教训完那个女生，走到我面前，态度瞬间变得亲和起来，笑脸盈盈地问我：“你还好吧？被吓坏了吧？”
“呃……还好。谢谢关心……”我一脸懵地回她。
“没事就好。”黄琴笑笑，拍拍我的肩，“我记得你是林琳的好朋友吧？怎么没和她在一起？”
“她啊，她和五班的人吃饭去了，还没回来……”
“是吗？呵呵。”黄琴保持着微笑，我总感觉她的笑带着阴险的感觉。“我听说她最近和五班的李玮走得很近吗？他们俩交往了吗？”原来她态度骤变是想从我口中问出林琳和李玮的事。
“这个我不太清楚呢……她来夏令营后天天跟五班那些人泡在一起，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你不是和她住一个房间吗？”黄琴看着我的眼睛，就像肉食动物看到猎物一般的狡黠，“我懂了，她这几天都没回来住是吗？”
“呃……”我没有及时否认她的话，恍惚了一下，正想说没有时，她便又抢过话去：
“我说，待会儿老师回来，你要不要报告老师林琳夜不归宿的事呢？”
“啊？”我惊诧地哼了一声。
“毕竟是你们班的事，我去通报不太好吧。”黄琴死死地盯着我。
我被她看得很不舒服，加之刚才遇袭仍有些心有余悸，顿时浑身发毛起来。
“对不起，我们不做打小报告的人。你想跟林琳斗，明的暗的你自便就好，别扯上我们。”杨丹开口替我给了答案。
“哦，呵呵。没想到林琳还有一个忠心耿耿的跟班呢！你是哪位啊？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跟着她混？”黄琴狂傲地笑着问杨丹。
“她的跟班？开玩笑！我讨厌她不比你少！”杨丹愤愤地说，“只是我不屑搭理她罢了，你若想弄她，我拍手叫好，给你鼓掌！”
“哦？”黄琴饶有兴致地盯着杨丹打量了一番，“你长得太普通了，林琳不应该把你放在眼里啊，她怎么得罪你了？”黄琴毫不客气地说。
“我没必要告诉你吧。”杨丹懒得回应，拉着我就要往屋外走，歪头对另一个女生说：“谢谢你让我们进来暂避风头，打扰了。”
“等等。”黄琴冲杨丹喊了一声，掏出手机，问：“要不要加个好友？”
“干嘛？”杨丹回头看着黄琴问。
“如果我收拾林琳的话，通知你来看好戏啊。嘻嘻。”黄琴露出浅浅一笑，魅惑十足。
杨丹愣了里面，嘴角一弯，也掏出手机来，答应黄琴：“好啊。”
两人互加好友以后，我和杨丹离开了她们房间。直接乘电梯去往一楼，在大厅里等待张思睿和老师们的归来。
“你加黄琴好友干嘛？”等候时，我好歹缓过劲来，便向杨丹提出这个疑问。难不成她真有意愿想和黄琴联手整林琳？
“你搞错了，是她加的我。”杨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转着头环视着大厅。
“不都一样吗？”我看着她。
“严格意义上说，是都一样。黄琴和林琳都不是什么好鸟，我没兴趣参与她们狗咬狗的行为。只不过，她俩硬干起来的话，我会有希望黄琴干赢林琳的倾向性罢了。”杨丹淡淡地说到。
“黄琴她……给人感觉确实有些阴阴的，很不舒服。”我回想着刚才跟黄琴对话的场景。
“呵呵，你都能感觉得出来，那证明她和林琳相比起来要直接得多，算不上阴险。从她毫不避讳在我们面前教训王倩就能看出来吧。”杨丹在挖苦我的反应迟钝。
“王倩？和她同屋的那个女生吗？”
“对啊。她和你的角色一样哦，是黄琴的跟班。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林琳没给你说过？”
“什么跟班不跟班的，你真烦人！”我露出不满，甩情绪给她。
王倩是黄琴的跟班，所以杨丹拿我们四个人进行类比。黄琴对王倩的态度颐指气使，王倩完全不敢反抗，默默忍受着，明眼人一看两人就是不对等的关系。而我和林琳，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发生过，相处很和谐，她俩和我俩根本没有可比性好吧！
“行行行，我不说了。”杨丹望着楼梯间出入口，冲那边挥手，“陈丽媛，这里。”
陈丽媛从楼梯间晃荡着出来了，慢悠悠地走过来，把掉落出来还连着神经的眼球塞回眼眶里，揉了揉，看着我关心地问：“你没事了吧？头还疼吗？”
“没事了，刚才谢谢你了。”
“没事就好，要是你出事了，我会后悔死的。唉～！回想起来就感到后怕，是我求你们调查的，结果害你被凶手盯上了，真是对不起。”陈丽媛沮丧地向我低头道歉，刚塞回去的眼球又给甩出来了。
“做了查下去这个决定的是我自己，与你无关。找出凶手除了是帮你以外，也是为了救出徐枫，所以，你不用自责。”
“对啊，什么会后悔死，你已经死了好吧！”杨丹咯咯笑着陈丽媛说。
我们仨相视一笑，像共同经历了场战役的战友般，默契在心，一切都不言而喻了。
说到共同经历了这场恶战的，还有一个。“崔月呢？她还在八楼吗？”我意识到这个，问杨丹。
“我让她下来在一楼电梯间里等我们，可是刚才我看了，她不在电梯间里。”杨丹回我。
“会不会她跳转出酒店去了？”
“谁知道呢？乱跑出去，我们又没法给她打电话叫她回来。真是不听安排！”杨丹吐槽并埋怨着崔月。
把崔月先放在一边不去想，我和陈丽媛开始回忆刚才我被恶徒袭击时的各种细节，希望能从中消得到一些线索。
我至今仍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凶手盯上，难道就因为我在调查陈丽媛和崔月的死吗？不对，我根本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我在调查这两件事，除了杨丹和张思睿，没人知道。
所以……是因为我在查徐枫失踪的事吗？可是，我是今天下午才知道徐枫失踪了这件事的，对方怎么会那么快就因为这件事找上我？
知道徐枫失踪这件事的人倒是不少，但我们首先排除了学校同学作案的可能，还是倾向原先的推测，绑走徐枫的和杀害崔月陈丽媛的是同一个凶手。
按之前我们推测的，也排除了是外来者作案的可能，凶手应该就是度假村酒店里的人。那么，从下午我知道徐枫失踪到我遇袭这短短的时间里，酒店方知道这件事的并能迅速做出反应的，就是一楼前台的服务员鲁婵娟了。
我们想到这儿，往前台那边望了望。看到鲁婵娟坐在前台后低头在玩着手机，目不斜视，没有瞟过我们这边一眼。
始作俑者会是她吗？虽然袭击我的神秘恶徒是男人，但按照陈丽媛和崔月的回忆来看，凶手至少有一男一女两个人。鲁婵娟完全有可能在知道我在调查徐枫失踪一事后，立即通知她的同伙找时机对我动手。若这个猜测是对的，由此看来，袭击我的恶徒则是一直待在酒店里的，不然他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赶回来袭击我。
只可惜我们没看到自己我的恶徒的长相，就算他现在摘下口罩和帽子，经过我面前，我都不一定能认出他。
“声音呢？他有对你说过话吧？”杨丹提醒我。
声音？对了，恶徒曾对我发出警告和威胁，声音低沉且粗犷，带着本地口音。如果再让我听到他的声音，我应该能认出来。
“至少有声音这条线索了。”杨丹鼓励着我们，又说：“我从你的描述里，还觉出了些问题。你说，如果那个男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为什么要绑走你？直接干掉你不就得了？”她这话说得，我咋听着那么难受。
“就在走廊里杀了我？风险太大，万一被人撞见怎么办？勒死我需要时间，用利器捅我会留下血迹。我觉得他是想把我先绑走带到一个他固定杀人处理尸体的地方，然后再动手。”我分析着。
“就算是你说的这样吧……”杨丹并不十分赞同我说的，摸着下巴思忖了一下，“那徐枫呢？她很明确失踪超过两天了啊，你说仍旧能看到她的死亡倒计时还没结束。那凶手绑走她，到现在还不杀她又是为什么呢？”
“呃……”这么一说，我也糊涂了，同样想不明白这问题。
“难不成是你看见死亡倒计时的能力出问题了吗？”杨丹自问着，继续思索分析，“不过，在你的描述里，我总感觉袭击你的那个男人并非穷凶极恶的人。”
“这话怎么说？！”我不明白她是怎么判断的，惊异不已。
“如果他是避讳在走廊里杀人会暴露痕迹，那他完全可以在楼梯间解决你，为何要拖着你走，还出言恐吓你不要挣扎出声？野兽为了防止猎物挣脱逃走，最好的方法就是咬断猎物的喉咙。依我看，他根本没有要杀你的意思，确确实实只是想绑你走而已。而由于时间仓促，他又没有准备可以立竿见影把你弄晕的药物，只能用这种方式带你走。”
“不是为了杀我？那绑走我干什么？不对，如果我预见死亡时间的能力没出错的话，徐枫虽然现在还没死，但她明天一样会死啊！我还是认为他是先将我抓起来，然后会转移到某个地方再动手杀了我，或早或晚，只是时间问题。他的目的最后一定还是要杀了我。”我发表我的看法，不太赞同杨丹。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绑了你和徐枫，最终目的是杀了你们应该错不了。但最后动手是不是刚才袭击你的那个男人就不一定了。”杨丹表情变得严肃又凝重，转头看了看前台那边的鲁婵娟，“我们也判断过这是团伙作案，或许，袭击你的男人不过是受控于人的杂鱼而已，真正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的凶手还藏在暗处没现身呢！”
杨丹的话说完，气氛顿时沉下来，我和陈丽媛也不自觉地往前台那边看去。杨丹口中那个穷凶极恶的杀人凶手，真的会是那个正在玩手机的，看上去波澜不惊的鲁婵娟吗？
在陈丽媛的记忆中，确实也是个女人袭击她对她动的手。幕后黑手到底是不是鲁婵娟呢？
“陶桃！陶桃！”正当我们目不转睛盯着鲁婵娟看时，张思睿焦急不安的声音从酒店大门外传来。他急匆匆地冲进酒店大厅，发现了我们，立马冲了过来，不由分说地紧紧抱住我，抚着我的背，“你没事吧？担心死我了！”
“我没事……你干什么呢，快松开我！”对于张思睿的拥抱，我一阵错愕，当着杨丹的面感到难为情，赶紧推开他。
“头都肿成这样了，还说没事！疼不疼啊？”张思睿心疼地问我，又想伸手过来抚摸我的额头。
“不疼不疼，你正常点，别跟演大戏似的矫情。”我急忙躲开他，闪到杨丹身后，“你不是去叫老师去了吗？老师呢？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
“他们在后面，马上就到。我们一块儿回来的，我听说你被袭击了，心急如焚，一下船就赶忙先跑过来了。”张思睿解释着。
他话音刚落，我们便看到以李波为首的带队老师们走进了酒店大厅，分两拨，一拨过来我们这边关心一下情况，另一拨则向前台那边走去。
第五十五章 警察盘问
老师们与酒店前台服务生鲁婵娟进行交涉。一是徐枫在酒店失联，二是我在酒店内遭遇恶徒袭击，基于这两点质问酒店的安全隐患问题，以及要求酒店方立刻给出回应，安抚我受到惊吓的情绪和积极配合寻找到失踪的徐枫。
鲁婵娟自然是用应对我们的招数来处理老师们的要求。先客气有礼地让大家稍安勿躁，然后自顾自地打电话给她的领导请示，最后回应说还是得等明天一早领导来了，才能调取监控，以及处理其他相关事务。
老师来了也不好使，即便是人多势众，鲁婵娟依旧处变不惊，平静如止水。我从张思睿回来时就一直盯着鲁婵娟观察，她的反应仍旧是十分自然。
张思睿刚进大厅时咋呼叫唤着我的名字时，她抬头皱着眉头看了我们这边一眼，然后便不感兴趣地继续埋头玩手机。
老师们走进大厅时，她也是一样，只抬头看了一眼就埋下去。接着老师们走向前台，她感受到了气势汹汹的压迫感，再度抬头，看到几个老师围在前台审视着她时，她眼里透出了短暂的恐惧和不安。然后老师们开始问她徐枫失踪的相关问题，她的恐惧和不安便立马消失了，打电话联系领导，面对质问对答如流，丝毫不怵我们的人多势众，应付得游刃有余。
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吧，面对那么多人能如此淡定自若，从这点看能感受到她是个厉害的人。但是，她一系列的反应又都是极其自然正常的，没有半点伪装的成分，从这点看，又觉得她是真的对徐枫失踪的事毫不知情，且也不感兴趣。
我们怀疑错了吗？究竟她是不是其中之一个凶手？不管是不是，总之她有嫌疑，不能轻易放过。再说了，如果是个身涉多宗案子的惯犯，一直没被警察抓住，她不准痕迹的伪装能力可不是我们一眼就能看透的。
老师们和鲁婵娟僵持不下，吵了起来。其实只是有两个急性子的老师在骂鲁婵娟，鲁婵娟根本没有还嘴与他们对骂，而是不管不顾地继续玩手机，任凭他们骂。
不一会儿，酒店外传来警车鸣笛的声音，警察赶过来了。是方才我在五楼获救时，杨丹和六班同学一块儿报的警。
出警的只有两个警察，一个大概三十多岁，另一个看起来很年轻，估计也就二十出头。
“你们谁报的警？谁被袭击了？”年长的警察走进酒店大厅，冲所有人问到。
“我报的警，我同学被一个蒙面男子袭击了。”杨丹举手回应着警察。
“麻烦把详细过程说一下。”年长的警察朝我们这边走过来，出示证件给我们看，然后对年轻的警察说：“小何，把笔录都记清楚了哈。”
年长的警察名叫杨万里，年轻的警察名叫何运超。都是莱茵县绿荫湖水库景区派出所的警员。
于是，我把刚才在八楼遇袭的全过程巨细靡遗都告诉了他们俩，何运超记录完后，杨万里针对一些有可疑的地方提出了问题，我们一一作答，知无不言。
“好的，情况我们大致了解了，谢谢你们的配合。你们先散了吧，都回房间去，接下来交给我们处理就好。”杨万里跟我询问完口供，转头准备去往前台那边。
“警察同志，还有件事要跟你们说。”李波冲俩警察喊了一声。
“嗯？还有什么事没说的？”杨万里停下脚步转身。
“我们有一个女学生在这酒店失踪了。”李波说。
“失踪？确定了吗？你们有多久联系不到她了？”杨万里提出质疑。
“和她一个房间的同学说，大概有两天了。”李波说这话时，看了看我，投来严厉的目光。看来张思睿报告他这件事时，同时也把林琳和徐枫换房间，我搬到七零一室这些事告诉他了。他这目光除了责备我违反学校规定之外，还有责备我知情不报的意思。
“你们确定她是失踪了吗？会不会是和同学闹矛盾，自己离开酒店回家了？”杨万里问的问题和杨丹第一次打报警电话时接警员问的问题一样，看来关于失踪这回事，他们都不会那么轻易地定性。
“我们已经联系过她家人了，她并没有回家。而且她的手机一直处于能打通，却无人接听的状态。”李波对杨万里说。
“这样啊……她周围的熟人都问过了吗？”杨万里摸着下巴又再问了一遍，似乎是觉得失踪这件事有些麻烦，他浑身透露着不想管的感觉。
“知道的都问过了。”李波肯定地回答，盯着杨万里看。
“呃……真是麻烦……”杨万里叹了口气。
“杨哥，未成年学生失联超过四十八小时了，可以立案的。”何运超小声地提醒了杨万里一句。
“我知道！所以才说麻烦啊！”杨万里不耐烦地吼了何运超一句，然后交代他：“你去前台问问工作人员，让他把他们负责人叫过来。”
“是。”何运超领了任务，屁颠屁颠地跑向前台那边。
杨万里抠着后脑勺，兴趣索然的样子，程式化地问我们：“你们最后看到她的时间地点在哪？最后看到她的人是谁？还有，待会儿麻烦把她的照片和资料发给我，我会发给同事帮你们做失踪人口登记。”
“最后看到徐枫的应该是我……”杨丹颤颤巍巍地举手答应着，也许是第一次跟警察打交道，她看起来有些紧张。
“嗯。你和她住同一个房间吗？”杨万里问杨丹。
“不是的……”杨丹转头看了看我，“是陶桃和她一个房间。”
“好的。就你们俩留一下吧，我问你们几个问题。”杨万里指了指我和杨丹说，然后驱赶着其他老师和围观同学离开大厅，“其他人先散了吧。警察办案，不要都围在这里！散了散了！”
人群散了，李波和张思睿仍留在原地没走。
“我是她俩这次夏令营的带队老师，算是她们的临时监护人，必须陪着她们。”李波要求到。
“我……我是陶桃的好朋友，也必须陪着她。”张思睿也提出陪护的要求。
“啧……”杨万里发出不耐烦的声音，小声自言自语嘟囔了一句：“未成年人的案子就是麻烦，真啰嗦……”然后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算了，爱陪你们就陪吧！不过我可事先说好啊，陪着就行，管好你们的嘴，不要打岔！”
杨万里交代完，不等张思睿他们回答，便转身向前台那边走去。我们连忙也跟了上去。
“他不是要问我们问题吗？”我疑惑不解地小声问杨丹。
“谁知道呢，警察办案有他自己的逻辑，且看着就好。”杨丹是真紧张，也完全没了主意。
杨万里走到前台，问何运超：“联系到负责人了吗？”
“已经打电话联系过了，说是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何运超回答。
“好的。”杨万里点点头，用手敲着前台，问鲁婵娟：“你们酒店今天上班的员工你知道都有谁吗？”
“我不知道啊，我只负责前台接待。”鲁婵娟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你们前台呢？一天就你一人在这儿吗？”
“本来是两人值一个班的，可是这几天酒店都被他们学校包了，办理入住，退房等服务都免了，工作不多，所以这几天都是一人值一个班，一天两个班。我是晚上七点的晚班，今天的白班是黄涛值的。”黄涛，我记得这个名字，是我和杨丹第一次下来投诉八零一室的噪音时，前台值班的那个服务生。
“夜间你们酒店没有管事的人在吗？只有你一个人？”
“领导陪我们值夜班？你开玩笑吧警察同志！度假村员工宿舍在湖对岸的区域，夜间度假村户外范围内会有保安巡逻。而这栋酒店里，这几天夜间除了前台有人之外，就还有两个保安会住在一楼的员工专用房间里。晚上十二点以后每一个小时会定时出来逐楼巡逻一次。现在还不到十点，不知道他们过来没有，你们去一零一室看看就知道了。”鲁婵娟依旧对答如流。
杨万里向何运超使了个眼色，让他去一零一室看看。然后继续问鲁婵娟：“所以，从晚上七点交班以后到现在，酒店里的工作人员就只有你自己咯？”
“不算餐厅的话，应该是的。餐厅对外营业到晚上十点，加上晚打，起码得十二点才会离开吧！”鲁婵娟指了指一楼的餐厅那边，“正在营业中”的牌子亮着，从这里望去，透过玻璃橱窗能看到里面仍零星坐着两三桌客人。
“晚上客房部不提供服务吗？”
“酒店被包场这几天是这样的。他们明天离开，一切就恢复正常。唉～！有得忙了。那么多房间一下子全退了，需要打扫出来……”鲁婵娟竟发起牢骚来，她未免也太放松了吧。
“从你七点交接班到刚才，你有看到可疑人员进出酒店吗？”
“可疑人员？那要看怎么定义了，呵呵。如果没说你们是警察，我会觉得你们也挺可疑的呢！”鲁婵娟调侃着杨万里和何运超。
“严肃点！现在是在问话，不是在跟你打趣开玩笑！”杨万里吼了她一声。
“别生气嘛，警察同志。我都说了这几天很特殊，酒店住满了学生和老师，全是生面孔，自由进出的，我哪看得出谁是可以人员啊。”
“那刚才呢？据这个学生交代，她是在八楼遭到歹徒袭击，强行拖至楼梯间差点儿被带走，幸好被同学所救才逃出来。歹徒见绑架失败，从楼梯间往下跑了，你刚才有看到一个戴帽子的蒙面男人从楼梯间跑出来，离开酒店吗？”
“蒙面男人？好像没有呢。”鲁婵娟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确定没有？”
“不好意思，应该说我没注意。刚才我在玩游戏呢！呵呵。”鲁婵娟捂嘴笑着。
杨万里有些无语，感觉从鲁婵娟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脸上堆满了嫌恶和烦躁，咬着牙继续问：
“酒店除了这个门，还有其他出入口吗？”
“只有这个。哦，也不是，还有地下停车场可以出入。”
“楼梯间可以通到地下停车场吗？”
“可以是可以，但晚上七点我们交班时，就会把楼梯间负一层的门给锁上，夜间只有乘电梯才可以去地下停车场。”
杨万里往楼梯间那边看了一眼。从楼梯间出来，到酒店大门这段，必须经过前台。若不是鲁婵娟玩游戏太投入，那么有人慌乱地经过她应该是能看见的。到底鲁婵娟是真没看见歹徒经过，还是看见了装作不知道呢？如果楼梯间通向地下停车场的门锁上了，歹徒又没从一楼大厅离开的话，那他是出了楼梯间后又拐向电梯间，乘电梯去了地下停车场离开酒店的？
“负一层的门，交班时是你锁的？”
“是的，负一层楼梯间的门，里面加了插销挂锁，只能从里面上锁。”
“钥匙一直放在你这儿？”
“钥匙一直在前台里放着。”鲁婵娟拿出钥匙来给杨万里看。
“小何，你去楼梯间负一层看看。”杨万里看了一眼钥匙，转头对何运超说，然后又问鲁婵娟：“鲁小姐，谢谢你的配合。我们先去餐厅那边问问，待会儿你们负责人回来了请让他去那边找我们。”
“好的。不客气，警察同志。”鲁婵娟轻轻一歪头，露出爽朗的微笑答应着。
我们跟着杨万里往餐厅走，他边走边问我：“你说你还记得歹徒的声音对吧？”
“嗯……记得。”
“那待会儿我去餐厅问话时，你仔细听听看，歹徒会不会藏在餐厅员工中。”
“好……”
我们来到餐厅，自助餐区域已经关闭，但员工仍在做清洁打扫。杨万里让餐厅经理把所有餐厅员工都叫了出来，一一交代自己七点到九点都在干什么，有没有离开过餐厅，提供不在案发现场的证据。
餐厅服务员，加上厨师和经理总共就八人，很快就交代完毕了。每个餐厅员工都有不在场证据，而我也没听出谁的声音和袭击我的歹徒相像。餐厅员工这个怀疑方向看来是搞错了。
与此同时，去楼梯间查看的何运超也回来了。他似乎获得了重要情报般，火急火燎地跑进餐厅，气喘吁吁地向杨万里报告：“杨哥，楼梯间负一层的门是开着的。”
第五十六章 酒店领导
楼梯间负一层的门是开着的，所以歹徒是从楼梯间去了负一层地下停车场逃走的？那么，鲁婵娟说已锁上楼梯间的门是在撒谎吗？可是，她撒这个谎干嘛？没有这个必要啊！这种一检查就能识破的谎言，只会让她惹上嫌疑啊！
“要现在去问她吗？杨哥？”何运超指着餐厅外的前台那边问。
“先不急，等酒店负责人来了再一块儿问。”杨万里不紧不慢地说，拧着表情思忖着，然后终于开始向我和杨丹问话。“你最后一次看到徐枫是什么时候？在哪儿？”他指着杨丹问。
“是在七楼的走廊里，大概是前天傍晚六点半左右吧。”杨丹回答。
“她当时在干嘛？”
杨丹看了我一眼，实话实说：“我看到她在电梯间外徘徊，然后生气地把陶桃的房卡丢在了垃圾桶里，然后她就往走廊里走了，我猜她应该是回房间了。”
“房卡？你怎么知道是她的房卡？”杨万里狐疑地看着杨丹问，又看了看我。
“我是从我房间的猫眼里偷看到的，她离开后我就从房间出来，好奇地查看了她往垃圾桶里丢的是什么东西，所以才知道那是陶桃的房卡。我从垃圾桶里捡出来还给了陶桃。”
杨万里转头问我：“徐枫为什么要扔掉你的房卡？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很莫名其妙的。”
“你们住一个房间，关系应该不错吧？是那天吵架闹别扭了？”
“我和她并不熟，是临时分到一个房间的。”我在回答的时候还刻意回避了林琳和徐枫换房间的事，省得警察又会找林琳来问话，不够麻烦的。我知道林琳肯定和徐枫的失踪无关，所以直接跳过。
“不熟也有可能会闹矛盾吧？”杨万里追问。
“我没和她闹矛盾，是她单方面看我不爽找我茬而已。不是，警察叔叔，你揪着这个问有意义吗？难不成你怀疑我和徐枫的失踪有关系吗？”
“你别急，我只是想搞清楚所有细节而已。你说她找你茬，她都对你做了什么？”
“大前天晚上，她就故意把我关在屋外不让我进去。还有前天下午，我们去湖里游泳……”我犹豫着看了李波一眼，咽了口唾沫，“她把我的游泳圈弄漏气了害我溺水……”
“我交代过不许下湖游泳，你们都当耳边风吗？”果然，李波听到我说游泳的事后，生气地吼了我一句。
“诶，说好了你就只是在旁边陪着，闭嘴，别打岔！”杨万里立马制止李波的插话，冲我扬扬头，“你继续说。还有吗？”
“还有就是她偷了我房卡扔掉，没了。”我怯怯地耸着肩说，不敢看李波。
“知道她为什么整你吗？”
“我不清楚。但听别人说，是因为她喜欢张思睿，而张思睿……”我有些在意地看了看张思睿，“而张思睿和我走得比较近，所以她嫉妒并记恨我。”
“张思睿是谁？”
“他。”我指了指一旁的张思睿，他乖乖遵守着杨万里说的闭口不言，只是举手。
“三角恋吗？高中生就那么复杂，真是头疼啊……”杨万里翻了个白眼，问张思睿：“关于这件事，你知道什么吗？”
张思睿摇摇头，自恋地说：“我啥都不知道。不过我这么优秀，徐枫喜欢我也很正常啊。”
杨万里的白眼翻得更大了，懒得再问张思睿。转而问我：“被徐枫恶整，你有想过回击她吗？”
“是有想过，但我本不是个崇尚暴力的人，所以愤怒的劲儿消退得很快。我前天傍晚得知徐枫把我的房卡偷走扔掉的当下，是很想收拾她一顿的。可我回到房间以后，发现她并不在里面，没过多久那股怒火劲儿便消退了。”
“然后呢？”
“然后什么？”我觉得他问下去会没完没了，一直纠结在这些无营养的问题上，对侦破案件毫无帮助。“警察叔叔，你问这些有用吗？这些与徐枫失踪，与我被袭击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能找准重点吗？”
“有没有关系我说了算，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就行。轮不到你教我怎么办案！”杨万里凶巴巴地吼了我一句。“回答我，前天傍晚以后你就没再见过徐枫吗？”
“没有！我受够了她，搬到七零一杨丹的房间去住了。”被他吼，我不高兴地回答。
“意思就是，从前天晚上开始你就没回过七一二你的房间？你之后也没再见过徐枫？”
“是的！”我瞪着他，生气地回答。
“这样啊……那我就有点蒙了。”杨万里皱着眉头表示疑问，“我在想，绑走徐枫的和袭击你的歹徒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关于动机，一开始我认为可能是随机无具体目标的，但得知你和徐枫住在同一个房间，又觉得或许凶手对你们动手是有原因的。而你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被袭击，那就表示引发歹徒动机的原因在徐枫身上，而你，只是因为和她住一个屋才被袭击的。
“但你又说，从前天傍晚以后你就没回过七一二室。歹徒动手绑走徐枫后，才会想要连带地处理和她同屋的室友，但你一直没有回去过，他怎么知道住在七一二室的另一个人是你？”杨万里按自己的节奏推论着，说着说着突然茅塞顿开，豁然开朗地说：“除非，歹徒是酒店里的员工，他能查看你们入住登记的信息……”
“费那么大劲，你就只推出这个结论吗？”我真是听不下去。虽然他的推断没错，但太浅了，还太浅了！按这个进度，恐怕到了明天徐枫的死亡倒计时结束也不会有任何起色。
“怎么说话的呢！什么叫就只推出？没问到你就别乱插嘴发表意见……”被我打断，杨万里再度不高兴地想吼我。
可我不管他是否不高兴，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不爽了。他真是太啰嗦，效率太低了！不管他相不相信，我都决定要把目前知道的所有线索和推论结果都告诉他。
“你自认为了不起地推断出歹徒是酒店工作人员这点，我早就猜到了！”我不客气地和盘托出，“可凶手不止一人，而是至少两人以上的团伙你知道吗？”
“凶手？团伙？你在说什么呢？”杨万里明显露出了不相信的表情，像在看个撒谎的小孩般看着我。
“这个酒店藏着骇人听闻的秘密，徐枫失踪，我遭到袭击并不是偶然发生的事！这里还发生过更为可怕的，曾有两个女人在这儿被谋杀，你们警方也不知道吧？”
“谋杀？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们警方都不知道的，你怎么会知道！我看你是被歹徒袭击给吓傻了，开始说胡话了吧？别危言耸听，制造恐慌！”杨万里根本不相信我说的，不愿再听下去，让我闭嘴。
杨丹拉了拉我的胳膊，小声劝我：“你怎么回事？不是你说的要慎重要慎重，找到尸体的线索了再告诉警察谋杀的事吗？你这样乱无章法地说出来，他们会信你才怪。快别说了，就让他当你在胡说！”
“诶诶诶，你们俩在嘀嘀咕咕什么呢？不要交头接耳！”杨万里指着我俩。
杨丹的劝说也不管用，我着急上火得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甩开杨丹的手，“你们不知道是因为还没有人报警，没人报警是一是因为她们才刚死没多久，还没引起家人的怀疑，二是因为她们的尸体还没被发现或者已经被凶手秘密处理干净了无法被人发现……”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杨万里拧着表情说，“既然尸体没被人发现，家人没产生怀疑，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被他这么一问，我终于冷静下来，明白刚才自己不听杨丹劝说太冲动。一时语塞无法回答杨万里，总不能直接说我见鬼了，鬼告诉我的线索，我由此推断出来的吧！
“你什么你？你倒是说啊，刚才不还言之凿凿吗？又是谋杀，又是毁尸灭迹的，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就是知道！”豁出去了，不谈见鬼这件事，总之就一口咬定自己知道就是了，“凶手至少有一男一女，酒店前台的服务员鲁……”我话说到一半，看到鲁婵娟带着一个女人推开餐厅门走了进来，面带着微笑。那微笑让我不寒而栗，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警察同志，这是我们酒店的负责人，你们慢慢聊。”鲁婵娟介绍完，便又推开餐厅门走了出去，回到前台的岗位上。
这女人我见过，就是前天晚上我和杨丹投诉八零一室噪音扰民时，带我们上楼开门进房间检查的那个女人，叫什么来着……
“各位好，我叫袁海霞，是这个酒店的负责人。听说酒店刚才发生了歹徒袭击顾客的事件，我就赶回来了。抓到歹徒了吗？顾客有没有受伤？”我正想着她的名字，她便做了自我介绍，气质依旧成熟干练。
“我是绿荫湖水库领取派出所的警员杨万里，他是何运超。我们赶到时歹徒已经逃了，被袭击的顾客是这位学生，额头受了点撞伤。”杨万里说。
“十分抱歉！”袁海霞郑重地给我鞠躬道歉，“让您遭受这样的情况真是对不起，我们酒店一定会负责到底，配合警方抓住歹徒给您一个交代。您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等一切赔偿我们责无旁贷。”
“呃……”见她如此诚恳的道歉，我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点头说嗯，好的。
“谢谢您肯原谅我们！”袁海霞再次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头连珠炮般地问杨万里：“警察同志，现在情况怎样了？有没有什么线索？知道歹徒身份了吗？能抓住他吗？他怎么进入酒店来的？”
“他是从楼梯间跑到地下停车场逃走的，我想应该也是从地下停车场偷偷跑进酒店的吧！”杨万里对袁海霞隐瞒了刚才他已做出的初步判断，并没有向袁海霞表明他怀疑歹徒就是该酒店的员工。
“地下停车场？负一层楼梯间的门没锁吗？”袁海霞问。
“你们前台的员工说她交班时已经锁了，但刚才我们去检查了一下，门是开着的，并没有上锁。”杨万里盯着袁海霞的眼睛说，“问你件事，负一层楼梯间的门锁钥匙，除了前台员工之外，还有谁手上有？”
“我这儿有一把，还有保安部那边有一把。”袁海霞从皮包里掏出一串钥匙检查，确认自己的钥匙没被盗。
“保安部那边现在有人吗？”
“应该没人，晚班的保安现在应该都在度假村里巡逻，晚上十二点以后才会轮岗有人回保安部那边休息。”
杨万里想了想，问：“你有权限调取酒店的监控给我们查看一下吗？”
“我没有权限密码，不过我可以和保安部负责人联系一下就行的。”
“那麻烦你联系一下，带我们过去吧。”
“好的，请稍等。”袁海霞答应着，掏出手机来拨打电话。不到一分钟，她挂断电话，“联系好了，他一会儿把权限密码发给我。我们先过去吧，请跟我来。”
“好。”杨万里答应一声，跟着袁海霞走出餐厅。我们也跟在他们身后走了出去。
出了餐厅，袁海霞发现我们仍跟着他们，转身说：“不好意思几位，你们就不用也跟着去了吧！保安部不太方便让外人进。”
“我不是外人，我是受害当事人。”我据理力争。
“还有学生下落不明，我是她们老师，必须和你们一块儿过去查看。”李波也强势提出要求。
“还有学生下落不明？”袁海霞疑惑地问。
“是这样的，袁女士，除了陶桃在你们酒店遇袭之外，我们刚刚才知道，还有一个女学生在你们酒店失踪了。所以待会儿除了查看今天的监控之外，我们还需要查看前几天的监控。”杨万里不爽地看了我和李波一眼，向袁海霞解释到。
“有学生失踪了？不会吧！”袁海霞惊讶不已，“好……好的，那咱们就一起过去吧。”
“这样，你们俩先回房间去，不用跟着过去了。”杨万里指指张思睿和杨丹，“老师和陶桃过去就行。”
“可是……”杨丹想继续跟着去，她不愿错过调查的重要环节。
“别可是了，听安排回房间去！我和陶桃去就行了！”李波严厉地说到，遣杨丹和张思睿回屋。
杨丹和张思睿无奈离开。
陈丽媛见我要出去，而她又无法离开酒店继续跟着我，站在酒店大门边提醒着我：“注意安全。”
“嗯，知道了，谢谢。”我小声答应她，走出酒店大门。
“你刚才在跟谁说话？陶桃？”李波似乎听到了我对陈丽媛说的话，问我。
“没……我没说话啊……”我慌忙掩饰。
“是吗？我听错了？”
“可能吧。”
“喂！不是你俩自己说要去查监控吗？磨磨唧唧的干嘛！快跟上！”走在前方的杨万里回头冲我们吼了一声。
我和李波连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第五十七章 监控录像
我们跟着袁海霞走了五分钟左右，来到了一幢三层楼高的独栋建筑外。
“这是我们度假村的办公楼，产品研发，广告策划，业务培训，物业安保都在这里。请跟我来。”袁海霞简单介绍了一下，领着我们走进这栋楼。
进门有个接待台，里面有张沙发床，应该是值夜班的保安休息用的。不过，现在接待台里没人，应该是在度假村的室外区域巡逻未归。
安保部在二楼，走到门口，袁海霞对照着手机上安保部负责人发来的数字输入密码打开门，让我们四人进去。
“这个门锁的密码是固定的吗？”杨万里随时提出疑问。
“不是的。一天一换，随机生成的。只有安保部负责人可以指纹识别解锁，其他的人都得从他那儿获得密码才能解锁。而他其实也不知道密码，必须登录安保部后台查才知道。”
安保部的房间由两个小房间组成，从走廊门进来的这个房间和平时我们印象中的办公室房间没什么两样，几张办公桌，几个书柜和资料柜而已。有块上面作为公告栏使用，上面贴着酒店近期的安保工作安排，和明天的排班表。
公告栏旁边是挂钥匙的区域，上面分了两大块，分别是a区这边的酒店楼和b区湖对岸那边的酒店楼。两大块又分出了好些小块，酒店楼各处，挂满了钥匙。
“那安保部负责人会随便把密码给别人吗？”杨万里先简单转了一圈，停在挂钥匙墙的跟前问。
“不会，除非是他下班或休假时间，突然需要别人进入这儿帮他处理一些事的情况下，他才会登录后台查询密码告诉那个人。否则就只有像我这样对他提出要求时，他也会去查出密码告知。”
“哦……”杨万里盯着钥匙墙应了一声，然后又问：“那钥匙呢？挂在这里的意思是谁都可以拿吗？”
“是的，安保部的保安，只要有需要，可以随时拿走去使用的。”袁海霞有条不紊地回答着杨万里的问题。
“你们怎么判断保安的需要是否合理呢？就授权他们可随意拿走各个房间的钥匙去使用？”
“平时上班时若要拿走钥匙，肯定得告诉负责人一声，由负责人判断其需要钥匙是否合理，获得批准才可拿走使用。我说的随时，是在夜间值班发生突发情况时，那时候依据执勤保安自己的判断力行事。当然，如果因为保安拿走钥匙而出了问题的话，我们会追溯是谁拿走了钥匙的。”袁海霞边说，边给杨万里指了指正对着和侧对着钥匙墙的地方，分别挂着一台摄像机，红点亮着，即便夜间屋内无人，也依然在保持拍摄。
“这样啊……麻烦你看看酒店负一层楼梯间通向地下停车场那个门的钥匙还在吗？”杨万里提议。
“好的。”袁海霞遵从地从墙上a区摘下一串钥匙，“你是怀疑，有人偷了负一层门锁的钥匙，从停车场进入酒店的吗？”边问边查看着那串钥匙。
“嗯。你看看，还在不在？”杨万里答应着，抬头检视了一下室内环境。
“警察同志！”袁海霞咋呼一声，把我们几个的目光都吸了过去。她倒吸一口气，“你猜的没错，负一层楼梯间门的钥匙不见了！”
“是吗？果然不出我所料，终于有迹可循了。”杨万里如获至宝，露出欣喜的神色，“袁女士，你确定外人无法进入这个房间，只有你们安保部的员工可以？”
“在密码没有对外泄露的情况下，是这样的……”袁海霞咬着嘴唇回答，突然明白杨万里的意思，“你在怀疑……歹徒是我们酒店安保部的员工？”
杨万里耸耸肩不置可否，指了指墙上的监控摄影机，“麻烦把监控调出来看看吧。”
“好……好的，跟我来，总控室在这边。”袁海霞保持着淡定，带我们往另一个房间走，走到门口又对着手机按下密码，打开总控室的门。
总控室不大，一进去就看到了大大小小的几十块屏幕，分别显示着度假村各个区域的实时场景。
“先看看酒店楼那边今天七点以后的监控吧。”杨万里交代。
“好。”袁海霞答应着，调出酒店的监控。
七点到八点，酒店内一切正常，平淡无奇。我看到了我和杨丹，张思睿三人从房间出来，乘电梯下到一楼餐厅吃饭。
八点半左右，张思睿离开了酒店，乘船去湖对岸找老师。我和杨丹去前台和鲁婵娟交涉了一会儿，然后分开，杨丹乘电梯回了七楼房间，我出了酒店大门。
“你去哪儿了？”杨万里问我。
“我去湖边散步，透透气。”我随口搪塞，不用跟他们说真话，反正他们也不会相信我是去见鬼了。
继续看监控。九点十五分左右，我回了酒店，乘电梯直接去了八楼。
“你不是住七楼吗？去八楼干什么？”杨万里又问。
“我本来想去找一个同学问问徐枫失联前的情况的，我只知道她住在八楼，但忘了她在哪个房间……”我继续编着谎话，看着监控录像，显示我往八楼走廊尽头的窗户边走去，并且在和杨丹打电话，“……所以到了八楼，我打电话给杨丹询问那个同学的房间号是多少……”
杨万里一面看着监控录像，一面听着我解释。监控画面显示我走到八零一室门口停了下来，且门打开了，不过从监控拍到的角度看，无法看清八零一里面的情况。
“你要找的同学住在八零一室吗？”
“不是。杨丹告诉我那个同学当时还没回房间，我便打算先下楼回房间。路过八零一室门口，发现八零一室的门打开了，我便感到好奇地往里看了看，然后……”
我还没说完，监控录像中便出现了歹徒的身影，他从楼梯间迅速冲出来，一个箭步奔向我，从我身后捂住我的嘴，锁住我的脖子，凶悍地向后拖行，往楼梯间走去。
“果然是从楼梯间进来的。袁女士，麻烦调一下楼梯间的监控。”
“很抱歉，楼梯间内没有安装监控，只有出入口处有。”
“那就把负一层楼梯间出入口处的监控调出来。”
袁海霞把负一层楼梯间出入口的监控调出来，倍速播放查看。发现六点半左右，蒙面歹徒就已经从地下停车场进入了酒店。
这就很诡异了，六点半歹徒就进入了酒店，但刚才我们查看酒店各区域和楼层的监控时，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就算是他摘掉口罩和帽子装作顾客或工作人员，但身材却是掩饰不了的，我们确定他没有在监控中出现过。所以，他是从六点半进入酒店楼梯间后就一直潜伏在楼梯间里面，等待时机下手？
可如果他没离开过楼梯间的话，怎么会知道我九点多时在八楼？意识到这一点，我更加确定歹徒绝不是一个人在行动，一定有人在随时和他联系，通风报信。
监控快进到七点左右，鲁婵娟从楼梯间里出来，左右看了看，抽了根烟，然后又走回楼梯间里，应该是她说的交接班把这个门给锁上了。不过具体锁没锁就不清楚了，插销挂锁是在楼梯间那侧。
九点半左右，蒙面歹徒从楼梯间打开门，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进入地下停车场。
“地下停车场有几个出入口？”杨万里捏紧了拳头问。
“车辆进出口只有一个。步行的就是电梯和楼梯间两个。”
“步行的出入口都得从酒店内出入，事发后监控并没有拍到他。那就只有从地下停车场逃走了，调一下九点半以后停车场出入口的监控。”杨万里分析指示到。
袁海霞照做，监控录像调至停车场出入口处。画面像静止了一样，什么也没有。从九点半往后到现在，并没有任何人和车进出停车场出入口。
“没有？！难道歹徒还躲在停车场没出来？你确定停车场只有这个出入口是吧？”杨万里惊呼，然后质问袁海霞。
“只有这个出入口。不过这个出入口的摄像头安装的角度是为了拍摄进出车辆的，对人来说可能有监控死角。”袁海霞照实说。
“小何，你现在回酒店停车场去看一下。”杨万里当机立断，立刻安排何运超行动，转念一想，提醒道：“注意安全，歹徒也许还藏在停车场里，提高警惕。有情况立马呼我。”
“是。杨哥。”何运超领命，转身跑出安保部总控室。
“警察同志，需要我让几个保安跟着你同事一块儿去停车场吗？人多有个照应。”袁海霞关心地问。
“不用了，他自己去就行。”杨万里拒绝了袁海霞的提议，看来他是真的怀疑上了酒店安保部的人，在没确定的情况下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保安。“麻烦你，把监控调到外面房间钥匙墙那两台，查一下这两天接触过a区酒店楼梯间那串钥匙的人。”
“好的，稍等，我找下机位。”袁海霞答应着，开始查看安保部的机位号。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一惊，连忙掏出来按掉声音，向杨万里他们示意一下，走出总控室接听。
是杨丹打来的视频通话，我调低音量，捏着嗓子小声地问：“喂？怎么了？我这边还没完事呢！”
“还没查完？这俩警察也太磨叽了吧！歹徒已经逃出度假村了。”杨丹说到。
“你怎么知道？！”
“你遇袭后，崔月就从八楼跳转到酒店外去等着了。是她看到的，歹徒从地下停车场跑出来，然后轻车熟路地避开显眼的地方，从草坪小道跑到度假村围墙，翻墙离开了。”
“是嘛……崔月看到他了？怎么样？认得他吗？”听到歹徒已经逃出度假村了，我感到有些失落。但杨丹的转述我注意到个细节，这个歹徒非常熟悉度假村的地形结构，规避着可能会暴露的风险。
“我给你打电话的重点正是这个，你自己看吧。崔月已经疯了。”杨丹说完把镜头转向一旁。
之间崔月变得面目狰狞，青面獠牙，优雅和淡然已不复存在。她疯狂地大叫着，想要撞击树和岩石，却只是不断地穿过树和岩石。她抓挠着头发，头皮都被抓破了，血流了一脸。
“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啊——！”
我能隐隐听到崔月在疯狂的同时，不断重复嘶喊着这些话。歇斯底里，声嘶力竭，悲痛欲绝。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我吃惊地问。
“她……”
杨丹刚想回答我的问题，崔月便冲过来，对着镜头发狂地吼叫着：“是他！我认得他！就是他强……了我，就是他毁了我！我要杀了他！”
“你认出就是那个蒙面歹徒了？！”
“是！就是他！我要杀了他！”崔月不停嘶吼着，根本无法冷静下来好好说话。
“得了吧！你又碰不到他，怎么杀他？”杨丹吐槽着崔月，她的话一出口，果然有效，崔月愣了一下，暂停了狂叫，捂着头痛苦不堪地摇晃着。可是杨丹没有停止吐槽，继续说：
“你的模样要是比陈丽媛还吓人，倒可以吓死他，呵呵。既然办不到，就不要在这儿无用地发狂，既浪费力气，又浪费我们的时间。”
崔月颤抖着肩膀，沮丧不已，竟哭了起来。昨天还说无所谓真相，淡如菊的她，现在知道真相后判若两人……我在想，有时候被蒙在鼓里，未必是件坏事，至少她什么都不记得，做鬼也是幸福的。
可现在……唉～！
“你们能帮我的吧？你们都答应陈丽媛要帮她找出真凶，也可以帮我的吧？求求你们，一定要抓住他，替我报仇！求求你们！”崔月突然对着镜头哭求起我来，搞得我一阵错愕，手足无措。
“我……尽力。你先别哭了，赶紧冷静下来。既然你认出他是谋害你的人了，对于遇害那天的情况，你现在能不能想起来？或者是你能感觉到你的尸体被藏在哪里了吗？”我安抚完崔月的情绪，立马让她尝试回想濒死的记忆，看看是否又有新的内容会浮现。
“没有……什么关键的都没有……我只记得我被他……被他……”崔月猛摇头，虽不再歇斯底里了，但悲痛不减，似乎回忆起濒死时的细节让她痛苦不堪。
“好，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别硬逼自己。等我回来再……”
“陶桃，和谁打电话那么久？快进来看看徐枫失踪那天的监控！”李波打开总控室的门伸头出来喊了我一声。
“好的，这就来。”我回头答应道，然后对杨丹和崔月说：“先挂了哈，等我回来再说。”
第五十八章 暂避八楼
“抱歉，同学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回到总控室，我道歉并解释着，然后继续和他们一起看监控。
现在正查看的是七月十八日，下午六点以后，a区酒店七楼走廊的监控录像。
六点五分左右，我和张思睿从电梯间里走出来，进入走廊。我刷卡打开了七一二室的房门，在门口跟张思睿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进了房间，关上门。
六点十五分左右，徐枫从电梯间里走了出来。她走到七一二室门口，贴在门上偷听着房间里的动静。然后刷卡，偷偷摸摸地推开房门进入房间。进入房间不到一分钟，她便又鬼鬼祟祟地出来了，轻轻地关上房门。
看了监控录像，证实了我的猜想。徐枫真的是趁着在厕所洗澡的时候偷偷回了房间，偷走了我的房卡。
徐枫从七一二室出来以后，往楼梯间跑了过去，打开楼梯间的门，半掩着，躲在门口，从门缝偷窥着走廊里的情况。现在回想起来，她是在猜测我是否会马虎大意，忘拿房卡就出门离开房间，她在暗处观察等待着。
六点半左右，张思睿来敲门叫我下楼吃晚餐。我如徐枫所愿，把房卡忘了便直接出门了。
我和张思睿走进电梯间等电梯，徐枫从楼梯间的门后小心翼翼地出来，蹑手蹑脚地跑到电梯间门口趴着，伸着脖子侧着耳朵，似乎在偷听我和张思睿在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应该是我和张思睿乘电梯下楼去了，徐枫才收起鬼鬼祟祟的样子，愤怒恼火地跺了跺脚，嘴型看着是在说脏话，骂骂咧咧地把我的房卡扔进了走廊里的垃圾桶里。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回了七一二室。
徐枫回房间后，七零一室的门打开，杨丹从里面走了出来，在电梯间外的垃圾桶里看了看，弯腰翻找了一下，拾出刚才徐枫丢在里面的房卡。然后也走进了电梯间。
“咦？往回倒一点。”杨万里似乎发现了什么，对袁海霞说到。
监控录像倒回徐枫刚离开电梯间门口那儿。徐枫离开电梯间门口，走回了七一二室。然后七零一室的门打开，杨丹从里面出来。就在这时，屏幕左侧突然虚晃闪了一下，在走廊现场的话，应该是电梯间门口右侧走廊拐角的位置，那里是这台监控摄影机的拍摄死角。
“看到了吗？刚才那是什么？”杨万里问我们。
“看到了，不过没看清楚是什么，好像是个人。”李波回答。
“再往回倒，放慢倍速。”杨万里指示。
袁海霞点点头，再次将监控录像往回倒。这次倒得有些多，回到了徐枫刚从楼梯间出来时。徐枫从楼梯间小心翼翼地出来，跑到电梯间门口趴着偷听。这时候，从楼梯间里迅速蹿出了个人影，一溜烟拐进了走廊的另一头。
“嗯？有人从楼梯间出来了？刚才都没注意到。闪得太快了。”杨万里盯着屏幕说，“再倒回去，再放慢。”
监控又再倒回去查看，等那个在徐枫之后从楼梯间出来的人现身时，定格并放大画面。那个人戴着连衣帽和口罩，根本无法看清他的脸。但这样的打扮，已经一目了然了。
“从身材和装扮来看，就是今晚袭击陶桃的那个歹徒。”杨万里判断到，问袁海霞，“酒店走廊是四方形连通的吗？”
“是的，从电梯间出来沿着走廊走，然后右拐三次就能回到电梯间。”
“所以，这个歹徒从楼梯间出来后，拐进了走廊另一边，伺机而动。刚才画面中的监控死角就是他在偷窥徐枫吧。他在等待走廊里没人的时候动手，应该是张思睿和陶桃离开后，他刚准备动手，没想到七零一室的门突然开了，他又立刻缩了回去。”杨万里猜测到。
“不用猜，走廊另一边也有监控，我换个机位查看就行。”袁海霞相当主动配合，调出走廊另一边的监控录像。
果不其然，那个蒙面歹徒就是躲在拐角处，偷偷盯着徐枫的一举一动。等到徐枫往房间走去时，他移动了一下身子，走出拐角。然后七零一室门突然打开，他被吓得立马又退回了拐角处。
“ok！继续调回电梯间门口的监控吧。”猜想得到确认，杨万里让袁海霞调回机位。
杨丹走进电梯间后，六点三十五分左右，蒙面歹徒从电梯间右侧拐角处走了出来，朝着七一二室直奔而去。走到七一二室门口，他贴门倾听，然后谨慎地掏出什么东西，贴在门上，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歹徒是用房卡开门的吗？”杨万里看到这一幕，多此一举地向袁海霞发问。
谁都看到了歹徒是怎么开门的，这个问题确实多余。可能杨万里是想借这个问题给袁海霞施压吧，让袁海霞知道歹徒就是她酒店的员工毋庸置疑，勿需再包庇。
“嗯，应该是的。”袁海霞承认，然后说到：“看来的确是我们酒店里发生了监守自盗的情况，警察同志，我一定配合你们将这个人找出来，绳之以法。”
六点五十五分左右，七一二室的门打开，蒙面歹徒伸出头来向走廊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然后迅速将房间里已被他弄晕了的徐枫扛在肩上出来，关上房门，径直跑向楼梯间里去了。
袁海霞随即调换机位，查看负一层楼梯间出入口的监控。
画面再次犹如静止般，倍速播放到七月十九日的凌晨零点，都没有看到蒙面歹徒带着徐枫从负一层楼梯间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带着晕厥的徐枫在楼梯间里呆了一整晚？”杨万里有些懵，搞不清是什么状况，“再快进看看。”
负一层楼梯间出入口的监控录像在高倍速播放下仍旧呈现着静止的画面，因为监控拍摄到的场景就是静止的东西，没有任何人经过。直到七月十九日早上七点，酒店前台员工交接班时，打开了负一层楼梯间的门，画面才打破了静止。可是一直查看到下午四点，都没有发现蒙面歹徒从楼梯间里出来。
我们面面相觑，觉得不可思议，蒙面歹徒总不可能带着徐枫从酒店里消失了吧。
“再调回十八号傍晚的七楼，再看看歹徒从七楼带走徐枫时的监控。”杨万里倍感疑惑地吩咐着，皱起眉头。
我们又重新看了一遍七楼的监控。六点五十五分左右，歹徒从七一二室扛着徐枫出来，逃进了楼梯间，其间七楼走廊里并没有任何人。监控一直播放着，七点五分左右，我和杨丹，张思睿从电梯间里走出来，我气势汹汹地直奔七一二室，刷卡开门进屋。我本想回来收拾徐枫一顿的，可是没想到那时候她已经被绑走了。
七点十分左右，我收拾好七一二室的随身物品，背着包和杨丹，张思睿走出来，打算搬到七零一室杨丹的房间去住。这时候，正好有其他房间的同学打开门出来，和我们说了几句话，然后张思睿就和他们一块儿屁颠屁颠地跑了。我记得是同学邀张思睿去玩卡丁车去了。
嗯？那天没太注意，现在看监控才发觉他们是从楼梯间走的。这倒不奇怪，兴许他们是去八楼或六楼叫其他班的同学去了吧。但我却因此突然想到了什么。
“那个……”我弱弱地吱声，“能不能调一下八楼的监控看看啊？”
袁海霞并没有听取我的提议，而是转脸看着杨万里，因为是杨万里在掌控查看监控录像的节奏。
“为什么要看八楼？”杨万里狐疑地眯眼看着我问。
“我在想，会不会歹徒本来是要从楼梯间带着徐枫逃走的，但楼梯间并非绝不会有人进入的安全区域，没准歹徒在下楼的时候，突然有人进入楼梯间并往上走了，那他只能往上躲……”我解释着。
“的确，一层两层的距离，走楼梯要比坐电梯省事。”杨万里同意我的说法，“但为什么是八楼？他也有可能是下到五楼时才碰上有人从楼梯间上下楼啊。”
“感觉吧……”崔月说过十八日当晚，八零一室的房门曾开过，她直接就进入了房间内。但前台服务员已说过八零一室无人居住，且我们也查看过了，确实无人居住，那怎么会被人打开房门呢？本来我就觉得蹊跷难以理解，现在看了监控，得知歹徒都能刷卡进入七一二室绑走徐枫，那他也有可能刷卡进入八零一室把徐枫暂时藏在里面。可我总不能告诉杨万里我是从鬼那儿听说这件事的吧，所以我只能对他说是我的直觉。
“感觉？哼！你感觉准吗？”杨万里不屑地笑笑，但还是让袁海霞调换机位，“就调出八楼的监控来看看吧。”
“好的。”得到杨万里指示，袁海霞这才答应着调换机位，查看八楼电梯间出口处的监控录像。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七点十分左右，歹徒从八楼的楼梯间扛着徐枫跑了出来，慌慌张张地跑向八零一室，刷卡开门进去了。
袁海霞和李波都惊呆了，一脸佩服地看着我，像是在说，你的直觉也太准了吧！
杨万里酸溜溜地说：“算你蒙对了这次。”
接着，歹徒刚进入八零一室没多久，张思睿和几个同学便从八楼楼梯间走了出来，去往一个房间门口，敲门叫那个房间的同学出去一块儿玩卡丁车。
待张思睿和几个男生进入电梯间离开以后，八楼走廊的监控录像又恢复了静止画面。九点多时，八零一室的门打开了一下，歹徒伸头出来查看走廊，没想突然又有学生从电梯里回来了，他赶紧又缩回了房间。之后从九点多到十一点多，是学生外出回来的高峰期，走廊里不断有学生经过。所以，直到十九日凌晨零点，歹徒都没有再出来过。
“歹徒进去那么久……八零一室住的是谁？没听你们说还有人遇袭或失踪啊。”杨万里看着我们问。
“八零一室是空房，没人住……”我回答。
“诶，歹徒出来了！”李波打断并提醒我们。
我们把头转回屏幕上。
时间是七月十九日凌晨一点二十分，歹徒还是蒙着面，慌慌张张地扛着仍旧昏迷不醒的徐枫从八零一室出来，关上门，跑进了楼梯间。
第五十九章 歹徒身份
绿荫湖水库度假村，办公楼安保部总控室内。
我们继续在查看着七月十九日凌晨时a区酒店八楼走廊的监控录像。
歹徒带着昏迷的徐枫刚进入楼梯间没多久，一点三十分左右，袁海霞便带着我和杨丹从八楼电梯间里走了出来。袁海霞敲了敲房门，然后刷卡打开门，我和杨丹随即进入了八零一室。
看到这儿，我恍然大悟。崔月说过七月十八日晚上，她乘电梯上到八楼后，发现八零一室的房门是打开的，于是她便直接进去了。那是崔月赶巧在到达八楼时，歹徒刚好打开了房门在观察走廊情况。
而凌晨我和杨丹在房间里听到的来自八零一室的撞击声，看来是歹徒制造的，并非是崔月在做无意识的背摔动作。十九日凌晨一点多，崔月已经不在酒店里了。
没想到我和杨丹投诉的那晚，歹徒竟然就待在八零一室里，而且正好在我们上楼之前，离开了。真是太凑巧了……不，应该不是凑巧，或许是有人通知他我们要到八零一室查房了，他才赶紧撤了出来。
我脑中出现了前台服务员鲁婵娟的样子。不可否认，我现在觉得她是这个蒙面歹徒的同伙的怀疑是最大的。除了她，我想不出还有谁能这么快地就能通知到歹徒规避风险。
“你们去八零一室干嘛？这都已经……”杨万里凑近屏幕看了看右上角的监控实时时间，“一点半了，你们这时候怎么还没睡？”
“是这样的，当天凌晨一点多，这两位顾客到一楼前台投诉她们房间楼上的房间有噪音吵到她们了，让前台的员工带她们去八零一室检查一下。我们前台的员工查到八零一室并没有人住，所以没有受理她们的投诉，结果她们就和我们员工理论吵起来了。那晚我刚好留在酒店过夜，被他们的争吵吵醒，遂出来平息争端，领着两位顾客上八楼去检查房间了。万万没想到，在我们到达之前，歹徒竟然藏身在里面。真是太危险了！要是我们去早一些的话……想想就后怕！”
袁海霞关注的点和我不一样。她完全是在庆幸我们去晚了，否则我们仨就会成为歹徒攻击的对象。而我则是在想，到底是谁在我们去八楼前给歹徒通风报信了。真的是鲁婵娟吗？
“不，你们去早或去晚应该都不会遇见他，他根本就是在适当的时候避开你们的。”李波指了指屏幕说到。在场的四个人里，就属他最专心致志了，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查看监控录像，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一点三十五左右，我和杨丹检查完无人的八零一室，无功而返，和袁海霞一同搭电梯离开了八楼。
完全是前后脚的时间间隔，我们刚乘电梯离开，歹徒便又拖着徐枫从楼梯间出来，再度进入了八零一室。
“他没走？又回去了？！什么情况？”杨万里不理解歹徒这是什么操作，充满疑惑地自问到。
监控录像一直倍速播放到早上七点半，歹徒才从八零一室出来。这次，他没有带着徐枫，而是拉着一个大行李箱。想必是徐枫被装进了行李箱里吧。
歹徒依然带着口罩和帽子，光明正大地拉着行李箱走进了电梯间。
袁海霞把监控切换到一楼的电梯间出入口，歹徒从里面走了出来，镇定自然地经过前台，目不斜视，前台服务员只略微抬头瞥了一眼，并没有多看。于是，歹徒就这么无人问津，大摇大摆地带着徐枫离开了酒店。
出了酒店，歹徒毫不避讳监控探头地走在度假村里，步行离开了度假村。
监控录像到此结束。
“太猖狂了，竟然选在白天离开。”杨万里愤愤然地叹到。
“怕是他十分了解早上走最合适吧！”我看了看袁海霞吐槽到，意有所指。
袁海霞并不在意我的指向性，只是背着手闭口不言，等着杨万里还有什么安排。
“英雄所见略同……”谁知杨万里听到我的吐槽，十分赞同，“……再发挥下你的直觉，说说看，洗耳恭听。”
“这个袭击我，绑架徐枫的歹徒是不是酒店里的工作人员我不敢肯定，但我肯定他一定很熟悉酒店的结构安排，同时他还有里应外合的同伙，而那个同伙我确认肯定是酒店里的工作人员无疑。”
“哦？怎么说？”
“如果歹徒是酒店里的工作人员，他大可肆无忌惮地在酒店内部活动，只要犯案时蒙面隐藏身份即可。可从他绑架徐枫，袭击我这两次作案来看，他都是偷偷进入楼梯间潜伏着的，而且是早已武装好了，根本没露出过脸。
“而他在袭击徐枫那天，既能打开七一二室的门，又能打开八零一室的门，他应该用的是万能房卡，不单单是某个房间的房卡。加上他今晚袭击我后，还打开了楼梯间负一层的门逃走，足以见得他有个能提供给他这些东西的同伙。保安能接触到负一层的钥匙，但却接触不到酒店内的房卡吧？”我看了看袁海霞问。
“是的，房卡只有客房部，保洁人员和前台能接触到。”袁海霞确认了我的问题。
“好。我们仔细回忆一下十八号那天晚上的情况。歹徒绑走徐枫进入楼梯间是六点五十五分左右，可为什么七点十分左右，他又折回了八零一室？十五分钟完全足够他离开楼梯间的了。我们猜测或许是他在下楼的过程中受阻，遇到了从楼梯间上下楼的学生，为了躲开学生不被发现，所以他躲着躲着就越来越往上，去到了八楼。
“当天那个时间段有没有学生频繁经过楼梯间，这个可以之后查看各楼层监控佐证推测。不过，我还有一个猜想。歹徒进入楼梯间已经六点五十五了，而酒店前台交班不是七点吗？交班的服务员会下到负一层把楼梯间的门锁了。按这个时间差推算，歹徒极有可能是没在七点之前赶到负一层，负一层楼梯间的门被锁上了，他无法出去，被困在了楼梯间，所以他才选择往楼上折返，回了八楼。”
“蛤？歹徒被困在楼梯间出不去？你忘了刚才他袭击你之后是怎么逃走的了吗？”杨万里并不赞同我的推理。
“我当然记得，他刚才是从楼梯间负一层进入地下停车场逃走的。”我有条不紊地继续推断，“但我认为今天他对我的袭击是早有蓄谋，提前做好了准备。而绑走徐枫那天完全是突发状况，他手上不一定准备了楼梯间负一层的钥匙。”
“你这么认为的依据是什么？”杨万里依旧不买账。
“如果他袭击徐枫也是蓄谋已久的话，大可不必选在傍晚吃饭点这个时间，酒店内人员流动性在这个时间段明显要比其他时间段大许多。还有，如果他早有预谋，应该会暗中观察过徐枫的周遭，了解情况，完全可以在十七号晚上就对她动手，因为那天晚上我就没在七一二室睡，她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半夜无人之时动手岂不更安全，更不会被人发现？”
杨万里吊着眼睛想了想，似乎接受了我的这个说法，但仍有部分存疑地问：“就算歹徒真的是临时起意袭击的徐枫，但也不能说明他身上没有负一层楼梯间的钥匙。他都能随身携带万能房卡，也有可能随身携带各楼层的钥匙不是吗？”
“万能房卡就一张卡，随身携带很正常。各楼层的钥匙可是一串钥匙，他会随身携带？如果是临时起意，他又怎么会知道要准备哪把钥匙，提前从钥匙串中单独偷出来？”
“如果是保安，随身携带一串钥匙也没什么奇怪的吧？”杨万里坚持认为歹徒是出自安保部的人。
“保安并不能接触到房卡不是吗？刚才袁姐已经说了。”
“你不是说歹徒有同伙么？那就是可以接触到房卡的同伙给他准备的万能房卡啊！”
“提前给他准备？你又推翻了他是临时起意袭击徐枫的吗？”我抓住他的矛盾说。
“两位，你们现在纠结歹徒是不是临时起意作案没什么意义吧？”袁海霞突然插话制止了我和杨万里的争论。“我们就针对监控录像里看到的结果讨论，歹徒绑架徐枫后，在八零一室躲了一晚，早上拉着行李箱离开了度假村。我们酒店的保洁人员每天都会打扫房间，并没有在八零一室发现徐枫，所以，可以确定徐枫应该是被塞在行李箱里带出去了。”
“是啊，现在徐枫生死未卜，首要做的应该是继续追踪，找到歹徒离开度假村后去了哪里，救出徐枫才对啊！别在这儿玩推理游戏了！”李波应和到，焦急万分地说。
“可是……”我还想多说些，引出对歹徒并非是初次作案的怀疑，以便引出陈丽媛和崔月命案的零星半点的线索。如果明确了该歹徒牵扯命案，警方会更加重视，派出更加精于刑事侦查的警察来侦办此案。像杨万里何运超他们这样没有刑侦经验的辖区派出所警员，简直是浪费时间。
“陶桃，你别再说了，现在不是推理着玩的时候。别影响警察办案的思路！”李波却不让我继续说下去。
他竟说我在影响杨万里的办案思路，我感到郁闷。
“我承认找到被绑走的徐枫是首要之事，但判断歹徒作案的动机，是否有同伙帮凶也是其中一个重要环节。若能找出他潜伏在酒店里的同伙，就可从他同伙嘴里问出他的藏身之地，找到徐枫了。”杨万里并没有顺着李波的意思不让我说话，反而鼓励我继续参与讨论，“总而言之，不管歹徒是否临时起意，也先不讨论歹徒的具体身份，我们能达成的共识是酒店的工作人员中存在参与犯案的人，对吧？”
我看了看李波，他没有再制止我。我点点头回答：“嗯。”
“那先顺着这个方向走……”
“警察同志，刘明和张强来了。”杨万里还没说完，袁海霞便打断了他。
然后，总控室的门响了两声，有两个穿着保安制度的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第六十章 坐以待毙
刘明和张强？我一脸懵地看着走进来的两个保安。我不明白他俩突然进来是怎么回事。
“袁姐好。”他俩向袁海霞点头哈腰地鞠了个躬。
“嗯。这位是派出所的杨警官，他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们，你们据实回答就行。”袁海霞交代着刘明和张强。
李波见我不明所以，凑在我耳边轻声告诉我，刚才我出去接电话时，他们查看了安保部钥匙墙的那两台监控机位，找到了这两天接触过a区酒店楼梯间那串钥匙的保安，就是眼前的这两个保安，刘明和张强。所以袁海霞便把他俩都叫了过来，接受杨万里的询问。
“你们这两天上班时，有处理过a区酒店楼那边的事吗？”杨万里开门见山地问。
刘明和张强回想了一下，刘明率先回答：“有啊。前天晚上a区酒店楼前台是黄涛值班，我和他关系还不错，他提前给我说了他七点交接班时赶不到酒店，让我帮他在顶一下，我替他和白班的前台员工交接班，然后在前台那儿站了一会儿等他赶来。他也就迟到十多分钟，赶到酒店我就和他换了过来，继续去巡逻了。”
“除了这个，你还处理了其他事吗？”
“没了吧……”刘明不明白杨万里想问什么，有些糊涂。
“比如，能用到a区酒店楼钥匙的。”杨万里提醒。
“钥匙？交接班时我帮黄涛锁了负一层楼梯间的门算吗？”刘明疑惑不解地回答。
“当然算。当时你锁门使用的钥匙是酒店前台那儿的，还是安保部这边的呢？”
“安保部这边的。那天已经下班，不用领导批准便可随意使用钥匙，我就直接从墙上拿了a区酒店的那串钥匙去用。”刘明以为他犯了什么错误，说话声变得越来越小。
“哦。倒也说得过去。”杨万里点点头，拍拍另一个保安，张强的肩，“你呢？这两天也有去过a区酒店那边吗？”
张强回答：“我也有。我昨天排的班就是a区酒店楼的夜班巡逻。”
“你有使用过a区酒店楼的那串钥匙吗？”
“这倒没有。我只是习惯性地把巡逻区域的钥匙都带在以备突发情况的不时之需罢了。”
刘明和张强都爽快地承认了自己曾拿过a区酒店楼的钥匙。而在他们俩回想和回答杨万里的问题时，我一直盯着他俩的观察，注意着他俩的情绪反应。
一切正常，波澜不惊。看不出紧张，也看不出有在撒谎掩饰什么。
杨万里同样在观察他俩的应答，得出的判断大概和我一样，我看到他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那你前天上完夜班后，有完好无损地把那串钥匙拿回来挂在墙上吧？”杨万里认定拿了那串钥匙的两人之中，定有人与歹徒有关，不肯放弃地问刘明。
“是……是啊。”刘明被杨万里的问题给问蒙了，“那串钥匙怎么了吗？”
杨万里没理刘明，转头又问张强：“你呢？你昨天巡逻时拿走那串钥匙，下班时有完整放回来吗？”
“当然放回来了！”张强也一脸懵逼地回答。
因为监控只拍到刘明和张强曾拿走过那串钥匙，但却看不清送还钥匙串回来时，a区酒店楼梯间负一层大门的钥匙还在不在其中，所以无法判断那把钥匙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可是刘明的供述中说了，他前天替酒店前台的黄涛交接班时，用过这把钥匙。如果他没说谎，那么就不必往更早去追溯，那把钥匙就是在前天他使用过后到今天早上张强下班还回来之间的这段时间遗失的。
要么是刘明还回来时就已经不见了，要么是张强还回来时不见的。杨万里大概是这么判断的。可现在刘明和张强两人都肯定自己完好无损地将一整串钥匙还回来了，却又无从考证他俩所说的孰真孰假，杨万里对此感到头疼。
思虑了一会儿，杨万里突然看着我问：“他俩的声音你听过吗？”
他未免也太随心所欲了吧，想到什么就立马跳转直接发问，我惊讶地看着他，看着刘明和张强，摇摇头说：“没听过。”心里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十分确定刘明和张强的声音和歹徒的不一样，但在这种氛围下，我莫名地心生焦虑。
“你确定吗？我怎么感觉你有些紧张和害怕？”杨万里脑子执拗转的不快，察言观色倒还挺敏锐，他觉出了我的焦虑感，过来拍拍我的肩说：“别害怕，有我在，放心指证就行。他俩的声音你有听过吗？”
“真没听过。不是他俩。”我被杨万里弄得更焦虑了，语气坚决地否认到。
“真不是吗？是不是你忘了……”杨万里有些无语，又思忖了一下。我的心又一揪，真怕他又心血来潮坚持己见地瞎弄些不着调的东西，“这样吧，你俩各自说一句话，是什么话来着？”他边说边问我。
他想让刘明和张强都说一遍歹徒在袭击我时曾说过的话，以此来帮助我回忆歹徒的声音。
我都说了不是他俩了，还整这些毫无意义的事干嘛？我不想说，此刻十分赞同李波刚才说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寻找歹徒去哪儿了，解救被绑架的徐枫。不要再在这儿继续浪费时间搞这些无用的事了。
谁知道李波推了推我，对我说：“你发什么愣呢！杨警官让你说歹徒对你说的话是什么，赶紧说啊！”他竟又让我遵循杨万里的指令去做了，我真是败了。
“给我老实点。不然我现在就弄死你。弄字说的是nèng，而不是nong，本地口音很重。”我感到失望地说了一遍歹徒威胁我时说的话，生无可恋，我知道接下来要做的事毫无意义。
真的毫无意义，浪费时间……
在刘明和张强复述完这句话后，我依然给了否定的答案，我以为这茬就可以告一段落了。哪知杨万里又来了一波神操作，竟让袁海霞通知今晚在岗的所有男性保安通过对讲机全都复述一遍刚才的那句话。
一直彬彬有礼的袁海霞也被杨万里搞得都快绷不住了，我看着她和善的脸越发耷拉下来。她脾气够好的了，若换作我是酒店负责人，我才不会搭理他这些没水准的查案要求。
“给我老实点！不然我现在就弄死你！”
今晚在岗的最后一个男性保安说完了这句话。我打着哈欠，依旧摇头给出否定的答案。
“一个都不是？你到底记不记得歹徒的声音了啊？！”我还没埋怨他脑子有问题，他就先发火指责我是不是记忆出错了。真是够了！
“如果你一开始就怀疑我不记得歹徒的声音了，你还浪费时间挨个让保安都说一遍歹徒的话给我听，有意义吗？”是这个逻辑不对吗？
“如果不是保安的话……”杨万里疯了，执着于此过不去，“袁女士，可否让酒店所有男性员工都说一遍这句话给陶桃听听看。”
“够了吧，你别再固执己见了，歹徒已经不在度假村里了，你整这些没用的干嘛！”我终于忍不住，不愿继续配合杨万里做无用功。
“你怎么知道他离开了？他进入地下停车场不是没被拍到离开吗？度假村里的其他监控也没拍到他离开，他一定还在这里，只是褪去了蒙面的伪装，混在工作人员中，自以为我们还未察觉到他就是酒店工作人员。一定是这样！袁女士，麻烦你让……”杨万里根本不理睬我的抵触情绪，认准了他的判断是无误的，打算继续让袁海霞使唤酒店的其他男性员工。
就在这时，杨万里的手机响了，庸俗老套的口水歌。
“喂？怎么样了，小何？”杨万里接起手机问。是前往酒店地下停车场的何运超打来的电话。
“我已经到酒店地下停车场了，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停车场都找遍了吗？”杨万里不放弃地问。
“都找遍了，停车场里一个人也没有。”何运超肯定地回答，“还有，杨哥，我发现个问题。”
“你说。”
“我现在就站在停车场出入口，你们能在监控里看到我吗？”何运超问。
杨万里拍了拍袁海霞，让她把监控调到停车场出入口那边。镜头拍摄着停车场出入口的向上坡道，空无一人。
“出入口没人啊，你在哪儿呢？”
“果然，这个位置是监控死角。”何运超说到，然后停顿了一下，“现在呢，能看到我了吗？”
他的话音刚落，我们齐刷刷又向屏幕望去，他已经出现在了镜头里。
“看到了。所以你的意思是……？”
“歹徒很可能从这里离开停车场又没被监控拍到啊。”何运超直白地回答。
杨万里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他刚刚才说的坚信歹徒还留在度假村里，立马就被何运超佐证否定了，真是啪啪打脸，火烧的疼啊。
“我就说了歹徒已经不在度假村里了，你还不信。”我火上浇油地讽刺着杨万里，不吐不快。
他的脸色更难看了，瞪着我，不高兴地说：“你说你说，你无凭无据地说我凭什么相信你，有本事你像小何一样，用证据证明你说的啊！别老跟我扯直觉，直觉在我这儿行不通，我就是不会采纳的！”自尊心受损，急眼了。
“诶，杨警官，跟个小孩子家发那么大脾气干嘛？”袁海霞见气氛不对，赶紧温软地说着，试图缓和杨万里的火气，“歹徒逃了，现在我们该做什么？需要我帮什么忙尽管吩咐。”
“哼。还能做什么。等呗！”杨万里丧气地说着，感觉他已不想再动脑。
“等？”我感觉不妙地反问。
“歹徒已经不在度假村里了，而且现在也不确定酒店里是否真的存在他的同伙帮凶，要找到他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至少仅凭我们派出所这少得可怜的警力资源恐怕是无能为力了。既然是绑架，就一定会有交易目的，等着歹徒联系家属吧！”杨万里看了我们一眼，目光停在我身上，“还有就是，保护自己吧！”
徐枫危在旦夕，他却说让我们等着这种风凉话，我恼了，冲他大声说到：“无能为力？亏你是个警察，怎么能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找啊，赶紧派人调度假村外各路口的监控，逐个排查啊！”
“陶桃！冷静点！”李波按住我，让我安静下来。
“怎么冷静？你要听他的坐以待毙等下去吗？万一歹徒不联系徐枫家人就直接撕票了怎么办？你是带队老师，保护学生的安危不应该是你最重要的工作吗？”我火上来了根本控制不了，连李波一块儿教训。
“杨哥，你让我跟她说，我来劝她……”何运超在电话那头扯着嗓子喊着，杨万里不耐烦地换成免提递到我面前给我听，“陶桃，杨哥现在说得没错，像现在这种没有更多线索的情况下，我们只能等。等的意思不仅仅是等歹徒联系家属谈赎人的条件，也是等待我们把案子转给更高级别的公安局刑侦队去受理处理的过程。不是我们推脱责任，是我们确实能力有限，只能让更专业的警察来处理这个案子。你懂我意思吗？你说的调取全城各路段监控系统逐一查找，我们根本无法获得授权，办不到就是无能为力的意思。绑架是刑事犯罪，尤其还涉及到未成年人的绑架，转给公安刑侦受理以后，一定会加派人手侦查的，你放心，绝不会敷衍塞责的……”
他说的有道理，我也能听懂，明白他的意思，但我根本听不进去。因为徐枫的倒计时数字是深深印刻在我脑海里的，我知道她明天就要死了，根本不会有什么谈赎人条件这种事，歹徒绑走她，不会跟任何人联系便杀了她。
即便我不知道能否改变倒计时数字归零时徐枫必死无疑的结果，但我都愿意努力拼尽全力一试，他们作为警察作为老师怎么能就此放弃，说就这么等着呢？
“不行！不能等！徐枫就要死了！在等下去，就算找到徐枫，也只是她的尸体了！”我把跟我长篇大论讲道理的何运超怼了回去，不想再听他啰嗦。可我不知道我这么说，能不能加深他们的紧迫感，让他们继续尽全力去搜寻歹徒，解救徐枫。
“你这小姑娘家的，怎么这么偏执不讲理啊！”杨万里烦了，收回手机，对何运超说：“行了行了，你赶紧先回来吧。把这个案子转给上头的刑侦去处理，我们协助就好。”
“徐枫就要死了！她就要死了！你们就这样见死不救吗？！”我扯住杨万里的衣襟，歇斯底里地咆哮着，绝望不堪。
第六十一章 代入情境
“你先放手，放开手！”杨万里凶巴巴地吼了我一句，掰开我的手。
李波连忙过来拉开我，把我揽在怀里，抚慰着我过分激动的情绪，“你这是怎么了？陶桃。他们没说不管徐枫，我也没这么说，你怎么突然就……”
“我告诉你，绑架未成年人，除了是对其家长报私仇之外，绝大多数都是要谈条件勒索换赎金的。小屁孩啥都不懂就别在这儿乱嚷嚷。”杨万里教训着我，对李波说：“好了好了，本来带她过来就是想让她认认男性员工的声音，现在没事了，你先带她回去休息吧。有关徐枫被绑架的事，我们会联系县公安进一步处理的。”
“好的，拜托你们了。有什么情况请立即通知我，我手机二十四小时不关机的。”李波答应着杨万里，准备离开。
“徐枫明天就会死，你们再磨蹭再不抓紧时间，歹徒就会把她杀了。不会有电话联系她家人，不会有勒索赎金……你们再等，只能等来徐枫的尸体……”我尽最后的努力绝望地挣扎哭求着。
“对不起，她情绪失控了，我这就带她离开……”李波仍旧认为我在胡扯，准备拎着我走出总控室。
“见死不救，你们的良心不会疼吗？她才十七岁，你们就这样放任不管，让她慢慢死去吗？杨万里！你为什么当警察！你不配当警察！！如果最后徐枫死了，我一定会帮你宣传出去你见死不救的丰功伟绩！你见死不救！”我被李波拉着，力气掰扯不过他，我只能不停地叫喊着，希望能用刻薄的话刺激到杨万里。
“等等！”杨万里皱着眉头，一脸烦躁地抬手示意李波放开我，走到我面前死盯着我，“真是可笑，你个小屁孩，张嘴闭嘴就是死，被杀，尸体什么的，你懂什么？！”
“是你不懂！你个菜鸟警察！什么都不懂就换个懂的警察来查。就你这样的，不知耽误了多少人的生命财产安全！”我不怕他，擦干眼泪硬刚。我认为杨万里应该是吃激将法这一套的。
“我不懂？呵呵。”杨万里发出轻蔑的笑声，“你知道调动全城各路段的监控需要什么权限吗？就算绑架的判断被刑侦受理了，立案侦查也得从搜集证据开始，你知道需要花多少时间吗？除非现在有明确的证据指向，歹徒的藏身地已知，才有可能如你所愿地立刻投身行动，不然在搜证阶段还不是得等？”
“等，等，等。可歹徒是个极其冷血凶残的人，徐枫随时可能被他杀掉，必须抓紧时间，不能光想着等歹徒主动联系啊！我说了，万一歹徒绑架徐枫根本不是为了勒索怎么办？他不会主动联系徐枫家人怎么办？你们还要继续等什么？”
“你真的很奇怪吔！从刚才就是，一直在说歹徒不是为了勒索而绑架，歹徒是个凶残的杀人狂，好像徐枫必死无疑似的。你怎么知道的？又是你的直觉？呵呵。”杨万里不屑地问。
“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又是这种乞求别人相信自己的时候，真的很难受。自己明明没撒谎胡扯，却无法证明自己说的话属实。因为没法告诉他我是从鬼那儿知道并确认这件事的。“就像刚才，我觉得歹徒早就离开停车场，你却仍认为他还留在里面。谁对了最后？相信我，我的直觉是准的，只有我接触过歹徒，我能感觉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刚才我没获救被他绑走，我相信也会被他杀了。他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勒索，他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杨万里摆着臭脸，似乎对我提起刚才他被何运超打脸的事不爽，但他竟然松口了一些：“就算你的直觉准吧，也不能作为断案的依据，让刑侦枉顾科学查案，跟着你的节奏走吧！”
“刑侦那边你也干涉不了，就让他们按既定节奏查呗。可你不一样啊，案子交给刑侦后，你就可以自己行动了不是吗？要是你比刑侦还先找到歹徒，救出徐枫，甚至破获歹徒背后可能牵扯的其他案子，一网打尽他的犯罪团伙，你不比刑侦还牛掰吗？”
“其他案子？什么案子？”杨万里听到了我话中的重点，精神为之一振。有戏。
“嗯？什么其他案子？”我装傻充愣。
“刚才你明明说了歹徒背后可能牵扯其他案子。”成了。我已经成功勾起了他的兴趣和关注。
“哦哦，我说的可能，也是我推断出来的。”我故弄玄虚地卖着关子。
“你又有什么直觉推断？赶紧说！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在吊我胃口。”
“好吧，这可是你让我说的。”我迅速组织语言，并非要直接告诉他陈丽媛和崔月在酒店遇害的事，而是想让他对这个酒店产生更多怀疑，然后对整个酒店进行全面搜查。酝酿好后，我说：
“歹徒在酒店里有同伙这已是我们的共识吧？”我看了看杨万里，他点头，我继续说：“还记得徐枫被绑架那天的监控录像吗？她本来是躲在楼梯间观察等待我外出离开七一二室的，我离开七一二室和张思睿走到电梯间时，她偷偷跟着我们跑到了电梯间外，偷听偷看我们。而歹徒也是在那个时候从楼梯间跑出来的，暗中跟在徐枫身后，伺机而动……”
“干嘛重复我们已经知道的事。说重点！”杨万里不耐烦地打断我。
我撇了撇嘴，“我们大概知道歹徒犯案都是从楼梯间进入酒店的，如果他那天进入酒店是蓄谋好要绑架徐枫的话，完全可以趁徐枫躲在楼梯间窥视我时动手。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等徐枫离开了楼梯间跑到走廊才跟了出来，这说明什么？很明显，他当时根本没有要绑架徐枫的意思。那为何徐枫从楼梯间出来后，他又动手绑架了徐枫呢？”
我提出问题，看到在场的人都被我问蒙了，心满意足地笑笑。他们都被我代入情境了，我更确定有戏了。
我接着说：“我们来设想一个情境，歹徒正在楼梯间内和酒店里的同伙商讨谈论着什么，然后徐枫悄无声息地走进了楼梯间，偷偷躲在门口。由于歹徒和同伙聊得十分投入，并没有注意到徐枫进入了楼梯间。直到徐枫追着我和张思睿离开楼梯间时，发出了声响，引起了歹徒的注意，以为徐枫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这才从楼梯间追着徐枫跑了出来。”
“你这猜想太过刻意了吧！歹徒来酒店和同伙商讨什么？直接打电话不就得了？要在酒店犯案，还先在酒店碰面，未免也太危险了，不符合常理。”杨万里发表观点。
“万一歹徒和同伙没碰面呢？”
“没碰面？那就更不符合常理了！歹徒来酒店和同伙通电话？有病吗？”
“你忘了我最开始的推测了吗？歹徒可能还背负其他案子。万一他是来酒店善后的，而他的同伙和他通电话是在远程操控呢？”我做了个诡秘的表情说。
“有没有其他案子也是你猜的，为了让你预设的情景符合逻辑，你硬要凭空造出存在其他案子的事未免也太牵强了。”杨万里跟我较真起来，好样的，他投入进情境中与我细究，那便可以由我引导讨论的方向了。
“那你如何解释为什么徐枫在楼梯间里呆了十五分钟之久，歹徒都没对她动手？”我有条不紊地问杨万里。
“这……”杨万里一时语塞，回答不上来。
“既然你也解释不了，不妨继续跟着我的预设情境继续走走看呗。”我耸耸肩，见他不再说话反驳争论，继续说：“徐枫所在位置是七楼楼梯间，推测歹徒当时应该是在六楼或八楼的楼梯间，不过，从后来歹徒躲进八零一室来看，我觉得当时他应该是在八楼的楼梯间和同伙通话联系吧！”
“他们一定是在说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才会一意识到可能被徐枫偷听到了，便当下决定要绑走她。我刚才也说了，或许歹徒是受控于同伙回到酒店来善后的，那么他们在商讨谈论的见不得人的事，一定就是他们之前在酒店里犯下的事吧。至于是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我不能直接说出崔月和陈丽媛的命案来，所以开始打哑谜，让他们跟着我的节奏展开联想。
“会是什么事呢？”杨万里已经完全陷入我制造的情境中，转头看着袁海霞问：“最近酒店里还有过客人遇到袭击或是失踪的事吗？”
“没……没有啊。不，确切说，是我没听说过有啊，我不知道有没有……”袁海霞一头雾水，惊讶不已地回答。
线索是要一点一点往外抛的，这样才能抓住参与者的注意力。我故作恍然大悟地说到：“我想到件事！还记得歹徒在八零一室躲到十九日早上，然后光明正大地离开酒店时，是怎么带走徐枫的？”
“用行李箱啊。”杨万里下意识地回答。
“对！行李箱！八零一室无人入住，为何会有行李箱？如果是他事先准备的，那刚才说的他绑架徐枫是临时起意就存在矛盾了。如果不是他准备的，那无人入住的八零一室怎么会刚好有个大型行李箱，可供歹徒用来运走徐枫？”
我这问题一抛出，所有人也都意识到这点，面面相觑着。
“恐怕，那个大型行李箱就是歹徒他们犯下的其他案子遗留在八零一室的，他回到酒店应该也是为了处理掉那个行李箱吧！”
第六十二章 设备检修
“其他案子遗留下的行李箱？干什么会使用那么大的行李箱，难不成也是把人运出去？也是绑架？”杨万里充满不解和疑惑地看着我，又再看看袁海霞。
袁海霞也是惊愕不已，连忙摆摆手，“我说过了，酒店之前并没有接到类似有人失踪或是遇袭的消息，我不知道啊。”然后又转头看着我，“你的这推测靠谱吗？那行李箱也许是上一个客人遗留下来的也说不定啊！”
“你们不是每天都会打扫房间吗？客人退房落下东西了，你们会不知道？”我回她。
“这个要问客房部，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袁海霞怔了一下，“客房部现在没人，明天早上我会问问他们那边。”
“嗯，那你明天问吧。”我对询问客房部是否知道那个行李箱的事并不感兴趣，草草应了袁海霞一声，转而继续提醒杨万里：“如果歹徒真的牵扯其他案子，而他又折回酒店来处理善后问题，那么是不是可以推出另一个案子也是在这家酒店发生的？”
“嗯……差不多吧……”杨万里思忖着，含糊地答。
“度假村从七月十五日开始就被我们学校包下来做夏令营的学生宿舍了，可八零一室却空了下来没有给学生办理入住，这是为什么呢？”我看着袁海霞问。
“这个……具体也得问前台接待和客房部。一般来说，可能是房间里的设备出现损坏问题，比如电视，空调，淋浴头或是马桶等，有问题就需要维修完善后才能向外出售。”
“好吧，你明天一块儿问吧。”又推给客房部，她这负责人还真是一问三不知。我继续对杨万里进行引导：“我十分怀疑，歹徒若身背其他案子，案发现场就是在八零一室。”
“我也觉得八零一室很有问题。”杨万里赞同，“这样，我让小何直接过去搜查看看，可以吧？袁女士？”
“可以，我和前台交代一下就行。”袁海霞答应，随即用对讲机跟鲁婵娟那边联系。
“不过，我不觉得能搜到什么对寻找徐枫身在何处有用的线索呢……”李波神色凝重地说，觉得我们跑偏了，关心的重点变成了我“假设”的可能存在的另一个案子。
没办法，杨万里已经说了把徐枫被绑架这案子转给上级刑侦去查。为了让他此刻继续提起兴趣配合对歹徒的搜查，只能让他觉得他有侦破其他案子的可能性了。
“继续往前查查监控行么？”我没对袁海霞说，而是问的杨万里。我知道我向袁海霞提的任何建议她都不会搭理，只能通过杨万里向她发号施令。
“对！查监控，查查八楼的监控情况。”杨万里恍然大悟，像想明白什么似的说：“如果歹徒作案后会把行李箱遗留在房间里没带走，那证明他一定遇到突发情况了，一定会留下纰漏。甚至有可能他没准备周全，没做遮掩，被拍到脸也说不定！快！把监控往前倒倒看！”
“好的。稍等。”袁海霞一脸不爽地答应着，向我投来怨烦的目光。她本以为今天到此为止了吧，谁知道杨万里又被我挑起了继续深入搜查的精神。“要查哪一天的呢？”
“十五号往前的吧，”我抢答，想了想崔月说过她入住的时间，说：“从十三号开始看吧！”
“看十三号那么早的？”杨万里问。
他没否定就表示主控权还在我手上。
这次我没过多解释为什么是十三号，只淡淡笑了笑说：“直觉。”
“又是直觉……”杨万里撇了撇嘴，还是没有否定我，“那就从十三号看起吧，袁女士，麻烦了。”
袁海霞捣弄了监控一下，一脸错愕，“咦？怎么没有十三号的……”然后想起了什么般，露出抱歉的神色说：“不好意思各位，我想起来了，十三号那天我们酒店的监控系统正好设备检修，从十三号早上十点开始一直到十四号中午都没有任何记录呢！”
“什么？！”我惊讶大叫，犹如被晴天霹雳击中般惊讶。
杨万里皱起眉头看着我，“一惊一乍地嚷嚷什么？没有就没有呗，那就再往前看，从七月一号往后的都过一遍。”
“好的。”袁海霞点点头，继续调控着监控录像查看近半个月来八楼的情况。
查不到什么的，什么线索都不会有的！我在心里失落地呐喊着。除了十三号，其他时间段不会有什么重要线索的！
设备检修……怎么会偏偏在十三号设备检修？！太巧了吧？
如果不是赶巧了，那就是特意选在酒店要设备检修的这天犯的案？所以，陈丽媛和崔月的两件命案也并非突发事件，而是蓄意而为，一早就安排好的？这样的话，那选择了七月十三日和绿荫湖水库度假村酒店作为约会时间地点的马凯文，嫌疑就更大了。
不对不对，马凯文的嫌疑只是针对崔月的命案来说的，那陈丽媛呢？崔月和陈丽媛并不认识，两人生前也没有什么共同的交集，难道她俩不是同一天遇害的？陈丽媛在先，崔月在后？
我一团凌乱地转动脑子思考着。
“喂！查完了，从七月一号到你们入住的十五号，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啊！你的直觉不准啊，貌似没什么其他案子。”杨万里语气变得轻蔑起来，刚才被我代入情境的思绪跳脱出来，对我表示不屑。
我知道，我的主导权已经开始淡去了。
“能再看看十二号七楼的监控吗？”我刚才陷入凌乱，根本没注意查看监控。飞速思考后，我觉得有必要确认一下我最后的疑问。在完全失去主导权前，我抓住机会，提出要求。
“还看？这次怎么又看七楼了？你行不行啊？”杨万里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拜托了。”我双手合十乞求。
“再看看十二号七楼的吧，如果还是什么都没有，你就老老实实给我闭嘴。”杨万里做出最后的妥协和告诫。
七月十二号那天，酒店的房客应该不算太多，从早上到中午，离开房间出门的人没几个。就算不下楼吃饭，却也没见到有叫客房服务送餐的，所以我猜人应该不多。
下午一点，七零一室开门了，一个金色长发的女人背着画架走了出来。虽然单看女人的脸我分辨不出来是不是陈丽媛，但从她的一头金色长发，加上身背画架这个配置可看出，她就是陈丽媛本人。
背着画架出门，应该就是要出门去写生画画吧！看到陈丽媛七月十二号当天还平安无事，我便对袁海霞说：“快进吧。”我想知道十二号那天陈丽媛出门后，回酒店没有，这样便可以印证她是不是十三号那天和崔月同一天遇害的猜想了。
监控录像高倍速播放着，什么有用信息都没有，杨万里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打起了哈欠。他的耐心已几乎耗尽。
“停！恢复正常速度！”我突然大喊一声。
画面恢复正常速度播放，我看到陈丽媛从电梯间里走了出来，背着画架，有些疲惫地走回了七零一室。
画面继续播放着，我又让袁海霞提高倍速，一直查看到十三号早上黑屏宕机，设备检修。陈丽媛都没有从七零一室里出来，其间也没任何人进去过。
十四日早上画面恢复，直至十五号我们学校的大队伍入住酒店，都没有再看到过陈丽媛进出七零一室，或是酒店其他地方。
这已经能证实我的猜想了吧？陈丽媛和崔月一样，也是七月十三号当天遇害的，不会有错。
只是她模糊的记忆里是被一个女人袭击的，和袭击崔月的不是同一个人。到底她俩遇害谁先谁后？谁是歹徒蓄谋设计杀害的人？谁是赶巧撞上这次事件连带被杀害的人？还是说，两人都是歹徒的设计杀害目标？
不会不会。我立刻否定了两人都是设计杀害的目标的想法。单单她俩毫无交集就可排除一点可能性。加上崔月描述她遇害前的关键信息，她被歹徒强了，而陈丽媛并没有此类记忆……
所有信息打散重来，包括监控录像中查看到的，从崔月和陈丽媛口述中获取的，全部信息再重新杂糅推敲一下。
或许，歹徒并不是专门以女性为加害目标来犯案的。只不过刚好被他们袭击的都是女性而已。动机……动机是……我绞尽脑汁地思忖着。
“喂！又看完了，你看出什么线索了？”杨万里的声音划破我脑海，搅乱我的思绪。
“呃……”此时我当然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但我不想就此认输闭嘴，这样的话，案子就要停滞不前等到县公安或市公安的刑侦部门接手才能继续往下进行了。我转动脑子，硬着头皮说：“能查看一下我们学校包场入住酒店之前的房客信息吗？七零一室的。”
“查八零一的我还能理解，查七零一的干嘛？”杨万里完全丧失了听任我安排的耐心，不爽地反问。
“对不起，顾客的信息我们不能随便透露。”袁海霞也失去好脾气，婉言拒绝了我提出的要求。
“没事，反正我也没想着要查。可不能任这小姑娘说什么就干什么，被牵着鼻子走又没什么实质进展，浪费精力和时间，岂不成为他人笑柄！”杨万里也拒绝了我的要求，让袁海霞不必把我的话当真。然后转身对李波说：“你们回房间吧，关于徐枫被绑架的下一步进展，我们转交后会让负责侦办的同事联系你们的。”
“好的，拜托你们尽快。我很担心徐枫的安危。”李波答应着，带着我要离开安保部总控室。
“你们去查查七零一啊！再相信我一次，你去查查看，我们学校来之前，七零一入住的房客叫陈丽媛，你看看我说的对不对就知道我有没有撒谎了！……”我被李波拉着走出总控室，不放弃地坚持朝杨万里和袁海霞他们喊到。
崔月没有办理入住，自然查不到她的信息，可是陈丽媛有正规办理入住手续啊，查查她的就能证明我的话不假了。我没考虑好要怎么解释我如何知道陈丽媛这个人入住这家酒店的事，管不了那么多了，当务之急是让他们相信我的话……
但我最后的期待落空了。袁海霞和杨万里一脸漠然地看着我被李波拉着离开，并没有再喊住我们，就这么目送着我走出了总控室，无动于衷。
第六十三章 死亡提前
“李老师，你也不相信我吗？你快去和他们说说啊！查七零一的顾客入住信息，她叫陈丽媛，她很有可能在十三号那天被人杀害了。凶手和绑架徐枫的歹徒是一伙的，徐枫现在危在旦夕……”我被李波拉着手，无可奈何地跟他走出了度假村办公楼，一直在尝试说服他相信我，让他去和杨万里交涉。
可是他一言不发地拉着我走回了酒店。进入电梯间等电梯，李波突然开口说到：“陶桃，你能消停些别添乱了吗？我说了，查案的事交给警察去办，你别再掺和进来了。你再出事的话，我该怎么和学校，和你家长交待？”
“可徐枫……”
“要死了吗？就算她要死了也不关你的事。死死死，张口闭口就是她要死了，你是在诅咒她吗？你先保护好你自己，顾好自己的安全，其他的交给警察去办。我还没跟你算你对林琳和徐枫换房间这件事知情不报的账呢！”李波强行打断我，很生气的样子。
“她真的会死，李老师……”我试图再说，叮的一声，电梯来了。
“走！给我回房间去！”李波拉着我走进电梯，按下关门键，再按七层的数字键，根本不听我说什么。
“李老师，见你也不管徐枫吗？你可是她的老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我说了，交给警察去办，我们插手只是给人家添乱而已。我是你的带队老师，最该负责的是你们十四班同学的安全问题，徐枫的事，自有他们班的黄雯老师去处理。我最后说一次，你别再掺和了，听懂了吗？”李波紧紧地拉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他在发抖。这是在生我的气压抑怒火吗？好像不是，他似乎在害怕。
虽然他是我的老师，但也就比我大几岁而已。刚毕业没几年的大学生，也就二十三四岁，严格意义上说，他也还是个刚出社会没几年，不谙世事的新人。头一次面对如此严重的问题，他害怕，慌乱，不知如何是好也是很正常的反应。
我能理解他的害怕和慌乱，但却有些无法原谅他作为一个老师会显露出这样的情绪表达。他害怕歹徒，害怕自己会面临危险是一方面，他更害怕他带队的班级出事故，害怕摊上责任。
“所以你就这么甩锅给黄老师了吗？徐枫不是你带的班级的学生，所以你就可以不管不顾了，是吗？”我冷冷地看着李波，表情充满鄙视。
“这锅本来就不在我身上，我用得着甩吗？黄雯是五班的带队老师，她理应负责到底。”李波不理我的鄙视，直视着前方，再度警告我：“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回房间去，别在擅自出来瞎折腾了，听到了没？你知情不报这事我就既往不咎……”
现在李波只想着如何摘干净自己和徐枫被绑架这件案子的关系，完全没放太多心思在找回徐枫这件事上。他的逻辑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不管徐枫找不找的回来，最后面临的都是被追责的问题。度假村被追责，学校被追责，带队老师被追责，他都无所谓，只要自己不会被牵连就行。
叮——！七层到了。我俩走出电梯间。
刚走出电梯间，便发现五班的带队老师黄雯站在走廊上，搓着手来回踱步，神情看得出十分焦虑不安。
“呀，李老师，你回来了。”黄雯也发现了我们，立马凑了过来，“徐枫的事查得怎么样了？找到她了吗？”
李波摇摇头，一脸遗憾地回答：“没有。我们刚和警察去查了监控，确认徐枫是被人绑架带走了。现在警方那边已经转刑侦去查了，你别担心。”
“绑……绑架……”黄雯难以置信地捂脸，“我该怎么办？现在我该怎么办？徐枫不会有事吧？千万不能有事啊……”
“冷静点，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现在担心也没用，等警察那边的消息吧……”李波安抚着黄雯。
真是假惺惺，刚才在电梯里还说了那番话，庆幸徐枫不是自己带的班级的学生，甩锅给黄雯。现在倒安慰起黄雯来。
为自己着想是人之常情，但我总觉得李波没有承担起一个老师的使命和责任。内心叹息着，不想再看他和黄雯的交流，往七零一室走去。
“陶桃，你去哪？”李波时刻关注着我的动向。
“回房间啊。”
“你的房间在七一二，给我回那边去！”
回哪个房间也要管，真是的！不都一样吗？我回了一声：“那我也得去七零一收拾东西啊，我东西都搬过来了。”
“赶紧收拾！你别不乐意，你今晚给我看好林琳，别让她再乱跑出来了！”李波教训着。
“嗯？林琳回来了吗？”我问。
“回来了吗？”李波没回答我，而是转问黄雯。
黄雯感到抱歉地摇头，“没，我交代好班长，安顿好学生，就直接赶过来了。当时林琳还没回酒店。我实在是担心徐枫的情况，抱歉！”
“你怎么这么不靠谱！”李波心里一紧，脸色变难看。
“抱歉。不过，刚在我在这儿等你回来时，班长给我汇报了，林琳她已经回到酒店房间了，她和我们班的韦丹青住在一起。我交代她们今晚别再外出了，放心吧。”黄雯解释着。
李波稍稍放下心，但脸上仍有些微愠，指着我说：“行吧！既然林琳没回来，你就还是去七零一和杨丹住吧，你们两人一个屋也有个照应。记住我说的话，乖乖呆在屋里别再乱跑出来，明天中午我们就回b市，别再整出什么状况了！听到了没？！”
“知道啦！”我翻着白眼回答，转身往七零一室走，小声吐槽：“真啰嗦！”
走到七零一室门前，刚准备敲门，杨丹便打开了房门迎我进去。
“等你好久了，可算回来了。怎么样了？”杨丹早就听到走廊里李波和我的说话声，一直趴在门后从猫眼偷窥着我们。
我进屋便垂头丧气地倒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从监控录像里确认了绑走徐枫的人就是袭击我的歹徒无疑，其他的线索基本没什么用。派出所那边要把案子转给县公安去侦办，时间会拖一下……唉～！恐怕徐枫没得救了。”
“只能等死了吗……”杨丹也感到失落绝望地瘫坐床上。
我累了，累得不想动弹，不想主动说话。杨丹也沉默不语了，她应该也没有什么建议可以给我的了吧。我用胳膊挡在眼睛上，抑制着内心紧张和焦虑，闭目养神。
我尽力了。结果是我无能为力。
“诶！你俩怎么都蔫儿了？这就放弃了？不救同学，不找凶手了？”一直在一旁的陈丽媛质问我俩，希望我俩能打起精神来。
“毫无方向，想救也救不了啊！”我哀声叹气，“至于找凶手，交给刑侦警察吧……”
“你说监控拍到了歹徒袭击你和绑架徐枫，是否也拍到他袭击我和崔月了呢？我印象中袭击我的是个女人，对吗？”陈丽媛不肯就此作罢，愤愤不平。
提到这儿我就更沮丧了，完全提不起劲来，长叹一声，“唉～！七月十三号到七月十四号早上，正好赶上酒店监控系统设备检修，有关你和崔月遇害的画面，什么也没拍到。”
“设备检修？！”
“这未免也太凑巧了吧？”
陈丽媛和杨丹先后发出惊叹。
我耸耸肩，“我也觉得太凑巧，可并没有相关佐证能证明这是刻意安排，毕竟陈丽媛和崔月的案子至今仍未浮出水面。警方压根不会怀疑那天为什么会设备检修。”
“一定是安排好的啊！”杨丹提起精神来，觉得有线索可寻，“你想想看，如果崔月和陈丽媛的命案是未经策划密谋的突发事件，监控录像拍到他们的行凶过程，就算酒店有同伙内应，应该也是监控设备出故障或是监控录像被人为破坏掉。而现在是整个酒店的监控系统在进行设备检修，凶手正好选在这天犯案，那他们肯定是知道七月十三号那天酒店没有监控，计划好了一切作案的。”
“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啊，那又如何？是突发事件或是计划杀人，此时讨论这个有啥意义？”我还是提不起劲来。
“崔月为什么会在七月十三号来这个酒店你忘了？”杨丹反问我。
“你是怀疑把约会的时间地点定在七月十三号这家酒店的马凯文是始作俑者吗？”杨丹的反问勾起了我刚才在安保部总控室里被打断的猜想。
“陈丽媛是七月十三号之前就入住进来了，一直没遇到歹徒。而崔月刚好在设备检修的那天入住进来，办理入住手续的既不是崔月，也不是马凯文本人，我猜肯定是个不相关的人吧！马凯文摘得多干净，就算东窗事发，也查不到他，他肯定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不在场证据？你是说，马凯文并没有来酒店，行凶的也不是他？”
“那当然，如果他计划要杀掉崔月，肯定不会现身在案发现场。再说了，崔月今晚不是看到了逃跑的歹徒了吗？她认出歹徒是强了她的男人，并不是马凯文。所以我猜测，马凯文是策划了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他并没有亲自动手。”杨丹推敲着。
“买凶杀人吗？可，马凯文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为了崔月都跟老婆提出离婚了吗？”我难以置信这个推论结果，带着些许质疑。
“这就得问马凯文本人才知道了。”杨丹表情凝重地说。
“那我呢？凶手为什么要杀我？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马凯文啊！”陈丽媛被我们讨论的结果弄得一脸懵。
“因为你可能在十三号那天晚上不小心目睹了崔月被杀害的过程，所以凶手连带性地将你也给解决了。”我摸着下巴思索着回答陈丽媛的问题，“徐枫应该也一样，她被绑架那天和歹徒共同置身于楼梯间里，我估计当时歹徒一定是在讨论着什么与谋杀崔月相关的事，一开始他并没有发现徐枫也在楼梯间内，后来发现了徐枫，生怕她听到了什么，所以便对她下手了。”
“是这样吗？我那晚看到崔月遇害了？我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陈丽媛抠着脑袋回想着，什么也没回想起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还有个问题。为什么徐枫被绑走那么长时间也没有被杀掉呢？他们的目的不都是封口吗？留着她活到现在是为什么？”
“这也得问凶手了。不过，如果陶桃能看到的死亡时间没错的话，那徐枫的结局也是逃不过一死的。注定的死无法改变，我们再争分夺秒也是徒劳的。”杨丹安慰着我，告诉我假使徐枫遇害了，我也不要过分自责。
我看到的死亡时间，到底能否改变？难道真如杨丹说的，只要我看到了，已成命定，只能等待，做什么都徒劳吗？我低下头，埋怨着自己，这都什么破能力啊，我不想要！！
“陶桃，徐枫还剩多长时间？”我沮丧不已时，杨丹突然问我。
“嗯？现在十点半多了，应该不到十八个小时了吧……”我正讨厌自己这预见死亡的能力，她就突然cue我使用这能力，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皱着眉打开手机，翻找出徐枫的照片来查看……
？？！！！！
怎么回事？！徐枫头上的死亡倒计时数字只剩下不到一万秒了。
9896，9895，9894……
第六十四章 刑侦接手
徐枫的死亡时间提前了？这是怎么回事？！九千多秒，不到三小时。会不会是哪里出错了？怎么会提前了呢？明明傍晚看时还有二十一个多小时，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难以平复惊恐的情绪，目光呆滞地瞪着手机屏幕。
“喂！你怎么了？难道能力又不稳定了？看不到倒计时数字了吗？”杨丹发现我的异常，把枕头丢过来砸了我一下。
对，一定是我的能力出问题了。命定好的死亡时间怎么会提前呢！我拍拍脑袋，将惊恐与震撼缓和下来，朝杨丹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像确实是不太稳定，倒计时数字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杨丹追问。
“提……提前了，倒计时数字现在只剩下九千多秒了。”我抱着一线希望，希望的确是我的能力出错了，这死亡倒计时并不准确。
“提前了？！还有不到三小时？！”杨丹的第一反应却不是认为我的能力出错了，而是觉得徐枫的死亡确实会提前到来。她激动地跳下床，把我也从床上拉起来，“赶紧起来啊！都迫在眉睫了，还这么散漫！”
“起来干什么？去……去哪儿？”我好奇她的干劲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如果我的能力没出错，徐枫的死亡真提前了，这仅剩的不到三小时，我们能干什么。
“去外面找崔月，让她把马凯文的信息告诉我们。我觉得，如果马凯文真的是幕后黑手，找到他一切就都解决了！”杨丹热血沸腾，我却觉得她是过于天真了。
首先，就算拿到马凯文的信息，我们要从何找起？警察不相信我们，我们根本没办法从公安户籍网上查询到他的详细资料，单凭我们自己去找，根本就是大海捞针。何况只剩不到三小时。
其次，根本没法子证明马凯文和徐枫被绑架有关系，更无法证明陈丽媛和崔月已经死了。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们猜测，没有证据的猜测。
除了找到尸体，至少是崔月的尸体，这样才能让马凯文进入警方视线，毕竟他属于崔月关系网内的人。
我还没来得及把想法说出来，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谁啊？”杨丹问到。
“我！开门，查房点名！”是李波的声音。
七天六夜的夏令营，今天终于查房点名了。若没有徐枫被绑架一事发生，恐怕也不会有这亡羊补牢的查房吧。
杨丹打开门让李波进来，李波看了看我俩，嗯了一声，准备离开。寻思着又停下脚步，提醒我俩：“今天各个班的带队老师都会查房点名，确认学生都回房间了后便会将该楼层楼梯间的门上锁，电梯也会关闭暂停使用，你们别想着再往外跑了。”
“为什么要这样啊，这不是软禁我们吗？”杨丹询问。
“这是保护你们的安全！怎么软禁你们了？！现在都快十一点了，本来就不该出去！锁门怎么了？”李波吼了她一句。
“楼梯间是安全出口，万一发生火灾怎么办？怎么逃生？”杨丹还想跟李波争辩。
“发生火灾，你当老师们会立马被火烧死吗？不会开门吗？就知道你俩会不安分！”李波生气地警告我俩：“你俩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房间里，哪儿也不许去！”转身离去。走到门前又转回头说：“火灾？要是发生火灾了，我第一个怀疑是你们俩纵的火！老实点！听到了吗？”说完，摔门离去。
“什么玩意儿！事后诸葛。还每层楼都锁上，停用电梯。”杨丹不满地吐槽着李波，充满遗憾地摇摇头，双手合十地放在胸前，“完了，徐枫，要怪就怪李波吧。”
无法离开酒店，我们只能作罢。我也只能祈求着我所见的徐枫的倒计时数字是错误的，仅此而已。
我靠坐在床头，看着手机里徐枫的照片发呆，她头上的倒计时数字仍在继续倒数着。8989，8988，8987……
杨丹去厕所洗完澡，然后敷着面膜出来，坐在床沿继续涂抹身体乳。
7555，7554，7553……
零点了。
七月二十一日，夏令营第七天，也是最后一天了。
“倒计时还在继续，还有不到一个半小时。”我瞥了一眼在一旁涂抹身体乳的杨丹，说。
“你别老提醒我好吗？你知道我们今晚哪儿也去不了。”杨丹厌烦地伸脚踹了踹我，让我别再盯着徐枫的照片看了。
“是啊……”我也知道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了，但就是没法放下不去想此事。徐枫会被凶手怎么杀死呢？她现在在想什么？她在害怕吗？她在等人去救她吗？还是她已经绝望了？
“这是什么味道？！”突然，一直待在房间里没走的陈丽媛大叫嚷嚷到，冲到我俩床的中间，左右扭动着头抽着鼻子闻。
“吓死我了，你还没走啊！一惊一乍的，抽什么风！”杨丹被陈丽媛吓了一跳，不满地埋怨着。
“不好意思，我是闻到……”陈丽媛道着歉，继续抽着鼻子，似乎发现了她闻到的味道来自杨丹那边，随即转过身去。杨丹已经涂抹完身体乳，正在擦护手霜。“就是这个味道！袭击我的那个女人，手上带着的就是这个味道。”
“你这鬼还能闻到气味？”杨丹质疑着陈丽媛，闻了闻自己手上的香味。
“能！只能闻到你俩和张思睿身上的味道，应该是和能看到你们有关系。”陈丽媛回答，又凑近杨丹的手闻了闻，十分肯定，“错不了，柠檬马鞭草的香味。”
我感到疑惑不解地从床上爬起来，一脚跨到杨丹的床上，跪坐下，捧起杨丹的手闻了闻，“很普通的柠檬香味啊，你确认是这个味道的手霜也没什么帮助吧！”
“是啊，这个牌子的手霜挺热门的，用的人多了去。而且喜欢他家手霜的话，都会买一系列的味道，每天换一种味道。这根本算不上什么线索啦！”杨丹也甩甩手，不屑地说着，让陈丽媛离开，“好啦好啦，我敷完面膜要睡了，你快出去吧！起夜要是看到你，我非吓得灵魂出窍不可！”
见自己好不容易想起来的信息并不被我俩视为有用线索，陈丽媛失落地低着头，跟我们道了声晚安，独自离开了房间。
陈丽媛走后，杨丹也结束了她的护肤流程，躺下盖上被子，只说了声晚安便把床头灯关上了。
多说无益。她大概是这个意思吧。反正今晚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到天亮离开酒店，才能见到崔月，去问清楚马凯文的相关信息。
3602，3601，3600……
只剩最后一个小时了。
3588，3587，358……
我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看着数字一秒一秒地跳动变化着，竟有一种催眠的效果。渐渐的，我眼皮打架，终于闭上了……
早上八点，我被屋外一阵阵乱糟糟的声音给吵醒，揉着脑袋问：“外面是在干什么啊？”
“好像是县公安局刑侦队的人来了，他们在楼梯间和七一二搜证呢。”杨丹已经起了，坐在床上玩手机。
“还搜这儿干嘛？徐枫都已经……唉～！”我想到徐枫可能已经死了，哀叹一声，掏出手机来查看她的照片。
倒计时数字没了。我使劲眨眼凝神贯注，什么也看不到。我不知道最后那倒计时数字归零了没有，也不知道徐枫现在是否还活着。我只是看不到那串倒计时数字了而已。
我伸了个懒腰，起床往门那边走去。
“喂，你刚才没醒，李波来交代过了，让你醒了暂时不要出门。刑侦队的警察可能会找你问话。”杨丹以为我要出去，提醒着我。
“我不去哪儿，就在走廊看看，放心吧。”我答应一声，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上没有人，楼梯间的门是打开的，七一二室的门也是打开的，声音分别是从这两个地方传出来的。不知道这两个地方还有什么好搜的，能搜出个什么名堂来。这里又不是命案现场，当下进行那么严密的搜证根本没必要，调取度假村外的监控全面搜查绑架徐枫的歹徒才是最要紧的吧！
命案现场？我突然想到崔月和陈丽媛的死，还有歹徒曾带着徐枫藏身一晚的八零一室。刑侦去查八零一室了吗？如果那里是命案现场的话，没准能查到些什么血液反应，可疑毛发之类的物证。
叮——！电梯响了一声，随后一个警察从电梯间里小跑出来，一阵风似的掠过我身边，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直直往七一二室跑去。
看那个警察火急火燎的样子，是不是查到什么线索了？我怀疑着，小心翼翼地贴墙走到七一二室门口，想要偷听里面的情况。
“……王队，八零一已搜查完毕，采集到几组指纹和毛发，已交给物证鉴定那边去分析，其他没有异常。”那个警察汇报着搜查的进度。
“好。我们这边也差不多完事了，你去问问负责酒店员工信息采集的那边，ok了就准备收工。”那个叫王队的警察指挥着。
“收到！”那个警察领命，转身离开七一二室。
采集酒店员工的信息？是要比对留在八零一室的指纹和dna吗？看来杨万里他们已经把我们粗略的搜查推测结果告诉刑侦了。八零一室无人居住，除了保洁外，会进入八零一室的员工定有蹊跷，极有可能就是袭击我，绑架徐枫的歹徒的同伙。全酒店的员工都被列为怀疑对象，逐个排除。
虽然徐枫有可能已经死了，但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制造更多命案。有刑侦的介入，应该能更快抓到凶手破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