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凤鸾九霄TXT下载凤鸾九霄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凤鸾九霄全文阅读

作者:夜北     凤鸾九霄txt下载     凤鸾九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零四章 哈梅尔

    “四百年前的确爆发了很多灾害,但那个时候,不会有人把他们归结到环境灾害上,只能说是自然灾害,又或者把所有责任推卸到魔兽身上,反正魔兽都已经灭绝了,他们没有嘴巴给自己喊冤。”

    “就算有嘴巴喊冤,那个时候的人也不会停止栽赃,这种把戏在当代,也依旧不少见呢。人不要脸起来,是可以随随便便的突破下限的。”

    “当时的情况也只是这么解释比较简单而已,当时是纯粹的能力、科学、研究等等方面受到了巨大限制,没有当代人这么的无耻无德,更不会满嘴喷毒,大小姐要是把现在的人和过去的情况对比,那还真的是存在巨大偏见了。我们要结合时代来看待问题,当代人是为了恶心而恶心,而过去,只是没有办法做出其他选择,所以那么做了而已。”

    “也是,也不是所有时代,都有一头让人恶心的,白白胖胖的猪。”

    “这里我也就不浪费时间了,大小姐推测是正确的,四百年前,异种人就已经存在了,并且当时就已经对这种灾害定了性质,参与调查的魔法使们,都承认是因为过度使用魔法,从而导致的环境问题,但是主导这一切相关研究的夜之勇者却选择了抹除这些报告,并且还对所有参与调查的魔法使下了封口令。”

    “按照红女巫你说的结合时代,夜之勇者所做出的的判断我还真能理解,因为魔法是最重要的宝贵战力,所以知道会造成一定的问题影响,也必须要持续不断的使用下去。这种取舍的确没有错,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个道理谁都懂,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为了活下去透支未来也是没有办法的。”

    “透支?大小姐我可不认为这是一种透支。”

    “我们头顶上那么大一个圆环,也就是当时使用魔法过度,所需要支付的代价,我说的没错吧,红女巫。”

    “当时地脉非常庞大,并且还有精灵在输送和维持地区元素的平衡,但就当时的情况而言,元素转换之后就是不可逆的,所以有意无意的,伦敦就成为一个废弃的场所——也就是垃圾场,无法使用,无法复原的元素被集中送到这里,而垃圾越堆越多,最后导致了整体的病变。”

    “看来我们还真的不冤,面对这样巨大的灾害,也算是我们的命运。”

    “命运吗?也许吧。我们头顶上的东西,根据我和夜之勇者接触下来所了解到的,他们早就给这种灾害定了名字,他们称之为“深渊”,这是我们人过度使用魔法的代价,也是我们全体生物应该面对的灾难。”

    “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也没有一个人能够逃避的大规模灾害吗?但就算诺东家族不是人,他们也不可能撑起天与地的连接,就算是你,你也没办法做到的,更何况还不如你的人呢?”

    “我的确不能做到,那只是因为我没有星罗。连接的关键,就在于这个星罗,都说星罗就像是衣服上多了个纽扣或者口袋,实际上这个东西的作用,远比我们想的大,但是没多少人能够理解和使用。”

    “比如我就理解不了,红女巫你还是和我在具体说说星罗吧。”

    “大小姐对星罗的了解已经很全面了,只是某方面,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不够而已,就像大小姐也提到过,星罗的能力人体承载能力是有限,所以大部分情况下,星罗能力的存在都是有点意义不明的东西,但实际上,星罗的使用方式和理解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姑且我的星罗还算有点用,但我所知道的大部分星罗,除了杂技之外,还真没什么用处,最后有关你说的理解,我也算见过超出常理的星罗能力,这也许就是理解上的不同?”

    “大小姐见过,那也只需要好好思考,就能明白其中的差别,这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异种人的星罗,是扭曲之后的产物,而正是这种星罗,才有成为介媒的可能性,但是也一样不可能持续长久,更不要说等天与地的连接改变周围的环境了,他们一族从一开始也清楚自己做不到。”

    “但他们还是这么做了?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绝对不认为魔法和贤者之证的诞生会有什么关系。”

    “贤者之证和魔法的关系是不大,但魔法是最初的诱因,虽然克罗蒂他们失败了,但是降临的抑制力,却促使了贤者之证的诞生。这个贤者之证算是他们用生命换来的改变世界的机会。”

    之前一直不接受红女巫说法的塞莉,听到这里,却突然认同了。

    她看着莉亚手上的贤者之证,大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好一会,才把视线转回了红女巫。

    “因为连接过短暂的时间,天与地的连接明白没有办法改变这地方的现状,所以干脆的就创造了贤者之证,让后面的人用这个去做连接吗?这的确是宏观抑制力会做出的调整。这方面我姑且能理解了,那么现在我们布置的这些,能够解决问题吗?这是我最关心的。”

    “我也不知道,也许能吧,一切都要往好的地方想,我也不期望我们再遇到什么难题了,何况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在这种灾害下继续活下去,大家都是为了活下去,那么自然要往最好的方面思考。”

    “墨菲定律,只要存在最坏的可能性,那就一定会发生。无论怎么努力,我们能改变的,能做到的,都是非常有限的,所以红女巫,我可不想知道有什么最坏的结果,我可不想在坏结局中做出最坏的选择。”

    “即便我不说,最坏的结果也一定会发生,并且大小姐也一定能够想得到,我们就没必要自己骗自己了吧?”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应该是幸福的,世界也应该是美好的,为此我们只需要往好的方向思考,这可不是自己骗自己,因为我们不可能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而且人也应该向往美好,而不是创伤。”

    “我也希望这样,所以各位应该能明白他们没有任何威胁的理由了吧?苍红血瞳本就不带有任何攻击性,西尔万的魔法才能,也绝对说不上很高,这个年代,魔法使的作用又能有多少呢。更何况大小姐身边还有提恩大人这样,超出了常理的特殊存在,还请各位放心,我们绝对没有其他的想法,也没有这个能力,拥有其他想法。”

    “反正无论如何,大家都想要看看伦敦未来的,你们也是一样的吧?要是伦敦就这么毁灭了,大家都是受害者,所以红女巫,我们可是合作的,只要你管好身边的那两个人。”

    “谨遵大小姐吩咐,我一定尽我所能,管好让大小姐担心的人。”

    莉亚的魔法距离完成估计还要段时间,塞莉可没有兴趣看背后的情况,虽说红女巫告诉他们没有敌意,可谁会相信呢?

    还有威廉迟迟没有出现,以及外围的嘈杂声越来越小——应该不太可能是戴面具的一方落败,多半是另一派人久攻不下,外加上损失惨重,就干脆的撤走了,这种情况下,勉强也算安全了一点吧。

    塞莉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她并没有提及这些,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红女巫,再此之前,我还比较关心苍红血瞳的作用,这玩意应该不是天生的吧?后天装上去的东西,又或者是被同化的?这玩意肯定会有点作用的,你可别告诉我它的主要功能就是什么即时通话,这种功能要是能够被称为神器,那未来神器满大街都是了。”

    “我对这东西的研究也不多,是泽伦家弄到的。目前看苍红血瞳的主要功能就是联络,它可以把影像展现在任何人身前,有非常重要的即时通信功能,同时,也具有一点宏观观测的能力,但是这个宏观经常出错,还没我看的准,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是朱尔她自己做梦梦到的。”

    “都是神器了,竟然只有这么点功能?那么藏在公主你身上的凯罗斯时钟,这又是什么东西呢?又有什么功能呢?说实话。”

    有关三神器,他们了解最多的也就是威廉手上的海姆之刃。

    现在另外两件神器都出现在了这里,谁都希望知道这玩意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吧?他们隐瞒的够多了,没人想要被继续骗下去了,那么自然,该问的都会问。苍红血瞳红女巫那算是说了点,那么也就只剩下公主手上凯罗斯的时钟了。

    被问了的公主想了想,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之前发光的怀表。

    此时的怀表可没有了之前的光亮,看起来也只能算是一个比较老旧,并且还在转动的古董而已,这也算是凯罗斯的时钟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公主晃了一下手中的怀表,随后挂到了身上。

    “这个大概就是凯罗斯的时钟,这也不是我带来的,是协会长让莉亚带给我的,我在此之前可完全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所以我也应该算不上隐瞒了什么吧。莉亚我说的没错吧。”

    “你还是别打扰布置魔法的莉亚了,我姑且相信你说的,那么作为哈梅尔家的直系,优米·哈梅尔,你该告诉我们这三神器真正的功能吧?”

    “大小姐,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对这三样东西的了解,绝对不比在场的人更了解多少,这三样东西在这里汇集,在我看来,只是不太可能发生的巧合而已,我可不是什么主谋,我也一直跟在大小姐身边,我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我想我应该是无辜的。”

    “这个世界的一切,本就是巧合推动的,但你要说凯罗斯的时钟完全没有任何效果,这是不是也太奇怪了?你可是哈梅尔家的直系,这里唯独你,是没办法和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撇清关系的。”

    “大小姐,我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哈梅尔家已经彻底的没落了,早就不是以前那样的大家族了。”

    安妮听着公主说不知道,看了一下周围人的表情。

    显然,在场的没有人会相信她所说的,一般情况下,智力正常的人,的确不会相信她,即便她表现的自己非常无辜,可就算是比较相信公主的安妮,她也没有相信公主所说的。

    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她是不可能有办法撇清关系的,伦敦的一切如果说都是哈梅尔家主导的,那么她现在肯定是掌控了很多人不知道的秘密,但是她不愿意说出来。谁都会这么想,也必须这么想,除非说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不会怀疑他人的超级好人。

    就算这种人存在,他们也未必会相信魔法使。谁都知道魔法使是天生的骗子,他们的谎言遍布世界各地,他们的谎言互相矛盾,也依旧能够自圆其说,这一点算是一种社会共识。

    面对这样的困境,公主那看起来也只能无奈的把挂在身上的怀表交给了塞莉,她打算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清白。

    “大小姐,我说也没用,各位都看一下这怀表吧,我是真没办法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我找不到触发的机关,也看不到这东西的构架,更别提使用这个东西了。”

    “我也看不到这东西的元素构架,所以我才想问问公主你到底知道多少,我们现在这情况,搞不好还是要一起死在这的,我也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我想公主你也不想带着这么多秘密去死吧?人总要想着怎么活的有价值和有意义的,带着一大堆问题死了,那岂不是会懊悔到变成怨灵作怪。”

    “大小姐——”

    无意义的争辩,无意义的争论,无意义的怀疑,所有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安妮非常理解他们,对这些大人物来说,做这些自己都清楚是无意义的事,也许只是为了消磨一点时间,为了不让枯燥的等待,不那么的无聊而已。

第五百零五章 苏格兰的英雄

    安妮看到了不断往莉亚布置魔法所在地区涌动的光芒,以及——所有暗色调正在不断汇聚着的市政厅方向

    光与暗的分界线,也许该说是光与暗的对抗,又或者神明与恶魔的宣战书。

    只是光明未必代表的是正义,而黑暗也未必就是邪恶。

    安妮的视线转向了皇家学院内的所有人,彼此都是为了利益互相争斗,他们都不是在乎平民生死的人,而现在伦敦所有的一切,伦敦未来的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中。

    可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公平的,她也不觉得这是错误的,更不觉得市民会反抗,会抱怨,这个世界永远都只是在少部分人的掌控中,而大部分人,都是愚蠢的,会盲目的追随着,一些并不把他们当人的家伙看着。

    人是一个团体,也是群居的生物,可未必人人都把对方当人看。

    ——

    “哪方能够让他们过得更好,哪方能够让人们活下去,他们就会去信任。说道底人们真正信仰的,真正贯彻到底的只有利己,什么真相、正义、真理,这些只不过是用来粉饰纯粹利益的名词而已,只要对他们自身有好处,他们颠倒所有的逻辑,放弃一些思维。”

    ——

    为此没有人值得同情,也没有人是无辜的,所有人都应该去承受这个代价。

    这是威廉看到以市政厅为核心扩散出去的混乱时,唯一的感触。

    想必治安官们一定是非常绝望的,无论控制、击倒多少暴徒,那些人会源源不断的涌上来,并且四处攻击他们可以攻击的,然后把那些被攻击的人,变成和他们一样只会散播恐惧的人。

    “可怜的红脖子们,你们到死也不会明白,你们是为了什么而死,你们也不会明白,生命的意义和价值,愚昧是你们的信条,无知是你们的动力,而你们的力量来源于你们的盲目。”

    “卡西尼亚的英雄!威廉·华莱士!”

    “威廉·华莱士!”

    “威廉·华莱士!”

    下面的人只会欢呼和嘶吼,他们已经完全不在乎威廉说什么了。

    他们只会高声的呼喊着威廉的名字,去破坏,去伤害,去履行自己身为蠢货的价值,然后把责任推卸给其他人。他们自己恐怕都没有明白,他们正在传播着无意识的恶,即便没有头顶上的圆环,伦敦也一定会在他们传播的恶中步入毁灭,真正杀死他们的正是他们自己。

    威廉看着最中央依旧指挥控制局势的艾琳娜,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过去一直有人和我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我一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因为我一直认为,只要我们去做了,那就一定会产生什么结果,而这个结果绝对不可能是无意义的,只要朝着某个方向努力,那就一定能够改变什么,我现在看着那位总队长,总算我明白了什么叫徒劳无功。”

    “护国公,接下来我们——”

    “依旧按照计划进行,为了给伦敦带来毁灭,也为了给伦敦带来新生,我们会改变这个国家,甚至这个世界的。”

    漂亮的话,美丽的幻想,却注定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

    这并不妨碍所有人在这个梦中沉睡,也不妨碍他们去追寻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这可是探索道路的过程,是所有人必须要走的道路。

    没有什么对错,更没有什么理所当然的因果,只是因为可以,所以就去做了,因为有可能,因为有价值,即便未来要面对的是非常凄惨的现实,那也没有理由不去拼这么一把。

    威廉清楚自己可以在一段时间内欺骗所有人,也可以永远欺骗一部分人,但不可能永远欺骗所有人。

    艾琳娜、爱德华他们肯定在等着伦敦市民察觉到所作的都是一切,这也的确可以能做,威廉从为想过要欺骗所有人。只是他们忘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点,人们往往记住的都只是最后一句,认为一切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却忽视了最重要的中间部分,他清楚自己可以永远的欺骗一部分人。

    只要他们相信,只要他们被欺骗下去,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就是正确的。

    为此,他不惜一切代价,去实现那个看似遥不可及的愿望。

    威廉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海姆之刃。

    “卡西尼亚的子民们,我,威廉华莱士,现在告诉你们,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不会得到报酬,也没有人会感谢我们,我们所做的甚至可能毫无意义,我们更有可能失去自由、生命!你们还会为此而战吗!”

    “不!我们会逃走,会逃避。”

    “正确的选择!去和他们战斗、厮杀,我们可能会战死。逃走,我们能活着,至少能多活一阵子,若干年后瘫倒在床上,当你即将老死之前,你是否愿意,用这一切来换今天,为这一个机会,就这么一个机会,回到这里,告诉我们的敌人,他们可以杀死我们,但他们夺不去我们的自由!”

    “为了自由!”

    “为了自由!”

    “为了自由!”

    整齐的口号,却不是发自人们内心的,而是在诱导下盲从的呐喊。

    这是有作用的,没有什么比大团体的认同更有价值,也就在此时威廉抬起了手。

    早就准备好的人员们,瞬间变更了口号。

    “为了苏格兰!为了英格兰!也为了卡西尼亚!”

    “为了苏格兰!为了英格兰!也为了卡西尼亚!”

    “为了苏格兰!为了英格兰!也为了卡西尼亚!”

    “是时候让我们举起救世的旗帜了!伟大的卡西尼亚人民,反抗的时候到了!”

    喊声震天,由此威廉挥下了海姆之刃。

    充满光亮的天空被撕裂,只不过黑夜没有再一次降临,因为罪恶再也无需隐藏在黑暗之下,罪恶也许在此时已经成为了正义,也成为了真相,更成为了人们的精神信仰。

    上午温暖的日光之下,被煽动的人们涌向了治安官们。

    零散到根本没有办法组成防线的治安官们,自然是一触即溃的存在,即便有少部分装备了f22这样先进装备的治安官们,面对不知道从哪冲出的犯罪者,也丝毫没有应对的办法,他们只能持续不断的后退,慢慢的构筑他们幻想中的防线。

    徒劳,就和他们的总队长一样,还幻想着拯救伦敦,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投降,一次换取伦敦被最小程度的破坏,而不是幻想自己能够和英雄一样,击溃敌人,拯救城镇,给普通人带去希望。

    童话之所以是童话,那是因为只有儿童才会相信。

    此时的威廉,期待着市政厅做出合理的判断,期待他们放弃无意义的抵抗,让这个城镇迎来真正意义上的改变。

    ——

    市政厅

    站在高处看到不断涌出的红衣人,爱德华愤怒的同时,却也无奈。

    数十万人陷入了恐慌之中,这绝对不是数千人就能够控制的,更何况还有一票人正成建制的攻击的还在维持秩序的治安队。

    罗伯特也算是在合适的时候,提出和合理的判断。

    “爱德华市长,我们已经确保了小部分人的安全,我们应该能够暂时先离开这里了,伦敦已经完全失控了,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市长大人,我们已经尽力了,现在也只能做最坏打算了。”

    “最坏的打算?伦敦要毁灭吗?那会死多少人?平民做错了什么?他们该死吗?他们是被恐惧支配了,如果我们都抛弃了他们,还有谁能拯救他们呢?就算只从职责上考虑,我们也不该舍弃他们。”

    “如果真的要问该不该的话,爱德华市长,我虽然说的有点难听,但他们平民也许是真的该死,造成这一切的不是我们,是他们自己造成的,我们已经尽力了,我们能做的也都做了,就算留在这里,我们也没办法改变现状了。”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做市长呢?我在这里难道不也是他们给我的机会吗?难道他们选我出来,服从我们的安排,难道是为了让我们放任他们去死,而不是期望我能够保护他们吗?我们是官员,要承担自己的责任,而不是逃避和推诿。”

    “市长大人,我也不想放弃,只是现在已经毫无办法了,我们必须认清现实,总不能让所有人都一起去死吧?我们也许没办法保护他们所有人,但能够保护一小部分人,我们现在离开,他们也许是能够接受属于自己的命运。”

    “你所说的一小部分人已经在撤离了,我们的职责不光是保护他们,同时这也不意味着我们要完全放弃城镇的控制,坐视她慢慢步入毁灭,这里是伦敦,我们也许还能有别的办法应对这一切。”

    爱德华虽然想要拯救眼前的伦敦,可是他没有任何办法,这是现实,必须接受,明白这一点的他,此时的他终于开始思考,毁灭之后的伦敦会是什么样的。

    真的会新生吗?kgb牢牢控制住的舆论,在此时根本没有任何用处,无论多么坚固的防守,就算筑起了惊人的高墙,只要愿意,只要找对了方法,依旧可以随时摧毁吗?卡西尼亚这个国家,伦敦这个城镇,到底有多么脆弱。

    徒有其表,没有精神、文化、信仰作为支柱的国家,很快就会崩溃,最多五年,就会从内部瓦解、崩坏,腐烂的速度会远超出所有人的想象。这是过去卡西尼亚用来攻击西菲尼的话,而现在西菲尼越来越强大,而卡西尼亚不可避免的进入了衰败期。

    现在回过头想想,如果真的就这么迎来了毁灭,那么是不是从一开始,我们就选择错了道路呢?是不是看似优越的我们,也只是老天爷给饭吃,让我们分到了不错的土地,不错的资源呢?

    那如果我们错了,又应该怎么去纠正呢?怎么去纠正过往的一切呢?

    似乎完全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卡西尼亚从上到下,都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样子了,上层——也就是头部空空如也,构成国家的人民缺少了精神,作为基石的文化更是被他国完全操控,至于最后那遥不可及的信仰,它被反对者、叛乱者牢牢的控制在手中。

    看着冲进来的艾琳娜,爱德华在她开口前,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投降吧,让治安官们放弃抵抗。”

    “爱德华市长,我没听错吧?市长大人刚才说了投降?”

    “做什么都没什么意义了,我们也该坦然的面对失败,无意义的抵抗——”

    “无意义的抵抗?我们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是无意义的吗?市长大人,我不会接受这样的命令,我绝对不会允许我还活着情况下,面对暴徒们举手投降,我是有尊严的,我也会遵从我的职业道德,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允许他们在我的眼前肆无忌惮的违反法律。”

    “现在抵抗就是彻底无意义的,我们没办法了,也咩有选择了!看清现实吧,艾琳娜总队长,我们什么都没有办法改变,不要让治安官白白牺牲,更不要人民白白流血。”

    “白白牺牲?我们——”

    “艾琳娜总队长,你听听外面的声音,这是城镇在哭泣,我们能做的已经不是抵抗了,而是要考虑如何把灾害控制在最小范围内。”

    “放任他们控制城镇,散播恐惧,这才是真正的灾害!”

    “艾琳娜,你认为是正义更重要,还是真相更重要?”

    “这不冲突,不会因为我们想要维护这个城镇,而让我们变成邪恶,我们维护法律,那一定是正义,真相更是不会改变的,我们今天所作的一切,也一定会被后世认可,我可不想在未来被人指着鼻子骂懦夫。”

    “真相是我们已经失败了,而失败者绝对不是正义,我虽然不明白威廉要做什么,但我想他不会想要彻底毁掉整个伦敦的,我们现在停下,接受失败者的命运,让混乱早一点停息,这是不得不做出的妥协。”

第五百零六章 见证者

    “因为我们的抵抗会使混乱延长?会影响伦敦整个城镇?难道市长你认为现在的我们反而成为破坏城镇的邪恶存在?我们坚信我们在正确的时间,做了正确的事,我绝对不会妥协,我们也不应该妥协。”

    “所以我才让你做出选择,你现在可以伪造一个真相,将受害者不断的增加,让城镇被破坏的越发严重,也可以通过这个真相,让坚信着自己信条的治安官、市民无意义的死去,我不会阻止你的,但这真的是你想要选择的真相和正义吗?艾琳娜总队长,不要忘记我们的职责。”

    “职责?我们的职责难道不是去击溃他们保护民众吗?我们的职责难道是举起双手投降吗?”

    “我们的职责是保护他们生命、财产安全,我们的目标是维护治安,让这块区域更好的发展,我们的理性应该要大于感性。现在我们的武力不足以保护他们,我们必须要保护更多的生命,为此——”

    “那我就应该接受妥协吗?因为妥协能够减少冲突、动乱,尽最大可能的保护城镇、市民?只要我们投降了,我是会相信威廉能够迅速的平息混乱,一切灾难都会停止,但我们会失去未来,失去我们的信仰。”

    “目前保护市民的生命最为重要,我无法接受你们和市民无意义的死,我们还能有更好的选择,停下,只要停下的话。”

    “市长大人,我不会说这是错的,但这绝对不是我会做出的选择。我身为治安总队的总队长,我清楚我们治安队还有底牌,我们会去争取那一点点的可能性,在我们彻底失败之前,我绝对不会允许我的部下选择投降。”

    窗外的街道上,看着父亲被击倒,火枪喷出的火舌,盖住了小女孩的哭喊。

    看着试图把炸弹踢离身边,却被炸断了双腿的年轻人,他的血蔓延在街道上,可没有人看他一眼,他的血被四处逃窜的人们践踏、染黑。

    掀翻了房屋的烈性炸药,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已经变得一片血红,不知道是什么,黏糊糊的肉块,已经挂在了残破的建筑之上。

    哀嚎?人们只知道疯狂的向着一个方向奔跑,倒下的,再也不会站起来,骨头踩裂的声音,鲜血染红了他们的靴子,可以就没有人会停下。

    人间地狱,这绝对不是爱德华想要看到的,无论如何伦敦也不该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即便对方是十恶不赦的人渣,他也必须要想办法避免现状继续恶化。

    “市民在死伤,城镇在被破坏,你听听外面的哀嚎,你再看看那些痛苦哀嚎、哭喊的人们,艾琳娜,我们必须停下了,我们不能让灾害继续扩大了。”

    “停下?给威廉让路吗?为了让更大的灾难降临吗?即便在痛苦,我也不希望我的未来充满了痛苦,我和我的属下都相信所做的是正确的,无关正义,也无所谓真相,我们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为此我们会坚守到最后一刻。”

    “这没有意义,他们不会记住你,甚至会憎恨你,这也不是最好的选择,艾琳娜,相信我,停下吧,大家都会感谢你的。”

    “就算是死,我也不想跪着死,我也不想让我们失去未来,如果我们现在妥协了,我们只会死更多的人,伦敦也只会遭受更大的灾难。我不渴求他们理解,我会贯彻自己的道路。”

    “这不会是正确的,你会害死很多人,你——”

    “市长大人,死一个人是悲剧,但是一群人只是数字,所以我们不该着力于眼前,我们应该看到未来。至于感谢、憎恨,市长大人什么时候,期望过他们的感谢呢?我们都是一样的,只是未必能够彼此理解。”

    艾琳娜留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了市政厅。

    爱德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知道他们治安队一定会抗争到最后一人,那真的是一场灾难,伦敦会面临无止境的破坏,明明只要停下,一切都可以解决的。

    人不怕没有尊严的活着,而是会畏惧没有办法活下去。

    死亡的恐惧是没有人能够抵御的,这一切是毫无办法的,可是为什么呢,看着艾琳娜离开的身影,爱德华心中涌出的感情,却是名为愤怒的感情。

    不是对她,而是对面外的一切,所产生的愤怒。

    ——

    远处房子坍塌的声音,显然多了起来。

    谁都应该清楚,正常情况下这些房子不可能这么快的焚毁,想必是用上了炸药,又或者其他的东西加快了燃烧。

    就在提恩这么想的这时候,红女巫创造的虚假天空被撕裂了,太阳的光芒重新回到了大地之上。

    只是现在的大地,早已经遍体鳞伤,浓烟更是覆盖了整个城镇,痛快的哀嚎,遍布街道,谁会想要看到这样的世界和城镇呢?

    红女巫抬起了手感受到了什么。

    “是威廉解除了我的魔法,他早就有办法解决这一切,却一直藏到了最后,大小姐,你的想法也许是正确的,也许只有威廉,才是最后的赢家。”

    “没什么奇怪的,威廉谋划了这么久,就是让条狗来,它说不定也能成功。我是不知道红女巫你遇到过神代产物没,那玩意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对抗的,而威廉却能够通过力量毁灭掉有意识的神代产物,我想只要他有意,甚至可以独自毁灭伦敦,他一个人也许就能把这里变成废墟。”

    “你是指的那个自称七神的神代产物?他们的诞生我也算有一定的了解,但他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明——准确的说,我们的世界本就没有神明,他们只不过借由世界诞生的一种特殊生物而已。他们每个的起源都不一样,比如说威廉毁掉的那个自称拉哈,代表了七神之中战士的存在,他和我的存在是一样的,都是神代祭祀场出来的生物。”

    “我在神圣帝国的时候,遇到过和红女巫你差不多的生物,只是她的感情似乎没有红女巫你这么丰富,她更像是神明创造的,而红女巫更接近于人,也更亲近人,不知道红女巫你有没有兴趣成立个宗教,把自己说成神明。”

    “免了吧,让我做神明?搞不好哪天就被那边的年轻人一剑刺穿胸膛,落个人财两空的下场。我啊,对活着没什么要求的,只要能够活着就好。”

    “活着就好吗?这个要求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非常难做到的,每个人都活的非常辛苦,你我都是这样,所以就别纠结这些了,你和我说说什么是神代祭祀场吧,我之前就听过,但是没有了解过。”

    “神代祭祀场的本质就是一个高速演化的原始汤,里面会演化出什么生物没人知道,所以个体之间的差异是非常巨大的。只是我说的也未必正确,所有诞生的个体对神代祭祀场的了解都不一样,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什么,我也只能说我了解到的东西。”

    “高速演化的原始汤?这东西听起来可真够奇怪的。”

    “顺带一提神代祭祀场也未必一定会演化出生命,比如说石中剑也是神代祭祀场的东西,而现在他在你们人的手上。没人能够解明神代祭祀场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未来还会孕育出什么,想要理解其中发生了什么,对我们而言都是非常遥远的存在,我想等你们人类能够理解自身起源,大概也能帮我们解明神代祭祀场的存在因果了。”

    “这听着可真够远的,你还不如说让我们去追求追求正义和真相,这玩意也许说不定是真的存在的。”

    塞莉说着特意把手放在耳边,示意众人听着外面爆炸和坍塌的声音。

    “红女巫你也听到了吧?你说伦敦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是废墟呢,还是法外之地呢?又或者直接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贫民窟呢?”

    “恐惧和野蛮的支配永远只能存在一时,无论对伦敦造成的影响多大,我想他都挺过去的,要是遇上这么点打击,就一蹶不振,那也不会有现在的伦敦了。甚至我可以往大里面说,如果伦敦爬不起来,那你们人类也不会发展至今,并且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文明了。”

    “因为我们过去遭受的打击,更为巨大,应对的挑战,也更为夸张吗?你要从这么大的方面来说,我还真没办法反驳。”

    “我也算是历史的见证者了,我也知道你们的未来无论再怎么糟糕,也一定会踏上寻求真理的道路,而这个真理也非常遥远的,是没有准确答案和实体的,你们却必须要不断探索的,甚至我觉得你们弄明白自己是怎么来的,都没办法追寻到真理的存在。”

    “这一点我也认同,什么真理、真相、正义,这些的本质上难道不是人的主观吗?真理是凭空幻想出来的,没人知道那玩意到底是什么样,所有真相也都是编造出来的,因为所谓的真相都是人的主观,至于正义,那更是人创造出的一个名词,所以过程和结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制定这个标准的人。”

    “那么大小姐,谁又能制定这方面的标准呢?”

    “能啊,谁控制了舆论,谁就是制定这些标准的人,只要自己的想法被大众所接受,无论多么愚蠢,多么不可理喻,就是让他们去和消毒水,一样都能够被大众当做圣经。什么是正义,什么是真相,什么是真理,本就是人提出的概念,所以被人制定标准,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即便你不认同,但你没办法不让他人去认同这个愚蠢的概念。”

    “愚蠢的概念?这个世界上话语权都是属于强者的,我看这也许并不愚蠢。”

    “胜利者也未必全是正确的,就和威廉说的一切,什么好笑,什么不好笑都是“他们”决定的,什么是真相,什么是正义,也都是“他们”决定的,而“他们”未必是高度理性的群体。就像瑞罗菲尼指责我们西菲尼没有人道,也没有自由,可用脑子想想,什么是人道,什么又是自由呢?难道这些东西,真的有一个明确的标注吗?”

    “我想着东西,因人而异,这东西可不应该有标准,你们每个人都是有独立思想的,不应该强迫任何人认同某个东西。”

    “对啊,什么都由他们决定,强迫我们认同,强迫所有人去执行他们的标准,这是哪门子的人道和自由?没有我们的参与,没有我们的意见,更不愿听我们的话,单纯的用他们的思维来制定我们的行为方式,真就把我们当人偶了?可以随意的操控,可以随意的被摆成他们想要的样子?”

    “大小姐,我想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反人道,和剥夺所有人的自由。”

    “可没有人觉得这是错的,甚至还有一大票人对此趋之若鹜,我很难想象,这群人脑子里面塞的是什么,也许他们就不是人,是一群畜生。”

    “但我想大小姐不能说他们是错的,因为这也是他们渴求的认同方式,也许有的人生来就会感到自卑,并且以此维持,人也不是一定要站着才能吃饭,跪着往往能把碗端的更好,吃的更香,至少对他们而言是这样的。”

    “就是这样,红女巫,你不要把人想的太好,也不要把人想的太糟,因为各式各样的人,能够把上限拉的很高,也能无限的突破人的下限。我看你就是把伦敦,把人想的太糟,才会允许伦敦堕落到这地步,你也算是看着伦敦重建起来的人,你对这地方的感情应该比我更厚重。”

    此时的塞莉开始和红女巫谈起了乡土人情,这对提恩而言,是完全不想听见的话题,虽说莉亚那的魔法是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成,但怎么想,也不该和他们鬼扯这些吧?

    先不说红女巫背后的那俩个,他们姑且还算是人,就说红女巫,她伪装的再像一个人,也没办法改变自己不是人的事实。

第五百零七章 吃饭吧

    你指望一个非人生物理解人?不可能的,就像你永远不可能理解一条狗的思维——除非你也是一条狗,当然,也许未来能,但绝对不是现在。

    和非人的生物将人文?这大概就和肉食动物讲素食有多好一样,都是鸡同鸭讲,谁都不会理解谁。

    所以提恩也就干脆的把视线转向了那俩个学生,反正西尔万和朱尔两个都是魔法使,要用魔法塞莉那不可能没有察觉,这也就没必要一直盯着他们了,给他们点空间,对所有人而言,都更安全。

    那两学生们,也需要关注一下,这里最脆弱的就是她们,并且还是那种有可能没人捅她们一刀,她们自己就会因为压力捅自己一刀的类型。提恩和塞莉和这两学生的年纪差的是不多,但无论怎么看,他们都不处在同一个层级上,尽量还是是照顾下这两孩子的心态吧。

    真死了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个麻烦事。

    安妮和莎夏,安妮算是靠着公主比较近,另一个则是满脸嫌弃的拉着安妮不让靠近,并且还在不断念叨什么。

    莎夏那性格,看着也不像是会说好话的人,且她也没有什么独立思考的能力,要说难听点,估计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只是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公主也的确是所有人中最不可信的一个,即便如此安妮也依旧不愿意靠近莎夏,谁都看得出他们的关系绝对算不上好,但是莎夏看着可是非常关心安妮的。

    提恩也算是闲着没事做,外加上他也不希望安妮和公主靠的太近,万一被劫持做了人质,那可真就左右为难了。

    提恩是肯定不想保护人质,不是他漠视生命,而是和匪徒谈判,完全违背了他的行事准则,所以为了防止这两孩子死的不明不明白,提恩还是喊住了左拉右扯的两人。

    “我看你们两个关系挺不错,是在皇家学院认识的吗?”

    “关系不错?我们?”

    安妮对提恩的话,显然是充满了意外的。

    本来以为安妮多多少少会给莎夏留点面子,不会直接承认两人关系差,这可是完完全全拒绝莎夏的一种表现了。

    可随后莎夏是立刻拽回了安妮并且不断点头。

    “我们关系一直很好,我说的对吧,安妮。”

    “我可不记得我们的关系有多好,至少我不是会把水桶扣在别人头上的类型,也不是会没事找事的人,更不会聚众故意找其他人的茬。”

    “虽然不是误会,但是安妮,人有的时候是会生气的,并且还是会持续的爆发的,所以生气了之后,人所做的一些事情,自然是会有些不可理喻的,虽然我也有错,但——怎么说呢,安妮你有的时候,的确非常气人。”

    “气人?我和你话都说不上一句,怎么就气人了?莎夏,我是真的理解不了你在想什么,也许你不是错的,但问题怎么也到不了我头上。”

    这个安妮看着挺怕生的,之前语气也算偏柔弱的类型,怎么对上莎夏,态度就有点强硬了?之前莎夏的表现是有点招人烦,可他们两个的年纪,也就十四岁,孩子说的话当不了真。

    他们还在成长期,为此某方面存在误解是非常正常的,按道理安妮也是能够理解这些的,她可是外交官的女儿,外交官最重要的就是会察言观色,他们要在他国的土地上不得罪人,也要保全自己国家的颜面,为此一定有一套非常独特的,为人处世之道。

    当然,即便是外交官家庭出身的安妮,有这种态度也没什么奇怪的,当一个人非常讨厌一个人时,就和莎夏所说的一个人愤怒了一样,有的时候就是不可理喻的,不大吵大闹都算好了。

    没吵起来,但是一边看着生气,而另一边挂着笑容,见到这种场景,提恩也对这两学生过去所发生的事情,产生了一点兴趣。

    “你们两位应该认识不少时间了吧?我看莎夏对你还是挺友好的,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又或者是莎夏粘你粘的太紧,招人烦了?”

    “提恩大人,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误会,我们的关系也没有这么好,更何况莎夏她做事和说话,经常不过脑子,所以大人也不用在意她。”

    “不过脑子——哈哈哈。”

    提恩是很想说过脑子的前提是有脑子,当一个人没脑子,用这种话形容可就不合适了,从之前的表现来看,莎夏不像是一个有脑子的人。

    她这个年纪,又是秘书长的女儿,出身绝对是上层家庭了,这种环境下,养成什么大小姐脾气不奇怪,没脑子也正常,他父亲罗伯特之前也见了几次,别的不敢说,但唯独一点提恩可以确定,那就是罗伯特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他也肯定没有时间去进行什么家庭教育的。

    家庭教育完全缺失的情况下,父母又是权力者,周围都是阿谀奉承的,他们的子女完全以自我为中心展开对人际交往,这种情况在贵族圈虽然少见,但不是没有,提恩也见过这个类型的。

    上层的圈子就那么大,也不是人人都喜欢平等的环境,更多的情况,是上层主动降格来到下层,而罗伯特的地位,就注定了他一定是受到资本家们的追捧的,谁让他是权力者呢。

    贵族还能有点尊严,然而资本家的眼里只有利益,为了讨好,他们什么都会做的,更别说拍拍马屁,送点东西等等了。

    为此他也不想在这个方面多谈什么,难道要去指责什么?指责这些是毫无意义的,各个地区的圈子有其圈子的特殊性,就像皇家学院,这地方可不是学校,而是一个圈子,批评这些东西,没有任何好处的同时,还会得罪非常多的人。

    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没必要做,所以提恩也就干脆的给莎夏开脱了两句。

    “安妮,莎夏只是涉世不多,经验不足,但有些时候,她也未必是错的,比如说愤怒带来的后果,基本都是不可控的,只要对方好好认错了,那也没必要有太大的成见,让他们引以为鉴,可是非常有意义的。”

    “引以为鉴?啊——嗯,我也有在反思不该那么生气的,我也伤害到了不少人,我有些方面是需要改,但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的。”

    本来提恩只是想要找个台阶给莎夏,结果对方的反应,还真的让人不知道说些什么,念叨了这些意义不明话后,莎夏是抱着安妮连着摇头。

    “安妮,生气也肯定是有生气的理由,就不用太在意了,要是每个人都去想什么对错、正义,那我们的世界可就太无趣了。”

    提恩虽然不知道过去莎夏对安妮做了什么,但从安妮之前提到的只言片语,这个莎夏绝对做的不是什么好事,可现在她这话说得,竟然让受害者不要去在意?真想反问她一句,怎么让人不去在意。

    她明明知道自己做错了,可做错了事也完全没有做错之后该有的态度,还是说莎夏认为让人生气的人,也要承担责任呢?因为这个人做的不对,所以很生气的上去痛殴了他一顿,然后告诉别人,是你让我生气,所以必须和我道歉?

    这到底是什么鬼逻辑,要是真这样,这孩子就有点不可理喻了,虽然不这样这孩子的脑子也没见的多正常,从之前针对公主的话里面就能看出来,主动试图和她讲道理,没这个必要,她也听不懂,所以干脆的还是别在这上面鬼扯了。

    就在提恩想着怎么问点其他的时候,安妮竟然少见的主动问起了莎夏。

    “我什么都没做,怎么招你生气?难道是我们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还是你看见了奇怪的东西?是出现幻觉了?”

    “没有,只是安妮你有的时候会让我想起一些很不好的事情,一切让人感觉很不舒服的事,所以说安妮,你别在意这些了,都是些没意义的事。”

    莎夏想起的也就是几年前的事。

    那是很不好的事,那段时间对她个人而言,是非常糟糕的日子。

    莎夏的家庭关系什么时候都算不上好,尤其是父母的关系,当然,他们不吵也不打,只是有的时候没有这些绝对的错误,那生活也未必是美好的——出生以来记得的事情,无非就是父亲工作到**点,回来吃个饭,随后继续在家里工作。

    ——

    市政厅、贵族、资本家,甚至连报社的记者都对我父亲的评价非常高,大家都说他是苏格兰人中最优秀的一批人,他也在为着自己的民族,自己的国家奋斗着,也在奉献着。

    大家都认可父亲是一个杰出的人才,是一个有能力的官员,只是他们绝对想不到他的家庭关系,却是如此的糟糕,在他自己构建的家庭中,所有人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我见到的,父母之间每天能够说的话,也就那么三五句,更别说我和父亲之间能有什么说的了,有的时候回来晚了,连面都见不到。

    就算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呢?张开双手要求抱抱?冷漠的环境之下,就算是拥抱,也没有任何的温度。那想要说些什么?这种环境下,谁又能开口说些什么呢?我是这样,和我亲近的母亲也是一样。

    母亲是传统贵族家庭出身,性格软弱,她什么都不会说,也什么都不能说,外人全部都认可父亲,就算想要抱怨,也没有抱怨的人。

    我是见过的,也听过的。

    “罗伯特秘书长是我们见过最努力的人,男人的背后可都要有一个给他支撑的女人,所以多多的支撑丈夫,也是妻子的责任。”

    “罗伯特秘书长的收入也一定很高吧?你也不需要做什么,请几个佣人打理,天天做点自己想做的,过过悠闲的生活,难道不好吗?”

    “罗伯特秘书长的人品可不需要怀疑,他是一个高尚的人,不会喝酒,不会骂人,更别说其他事情了对吧?”

    “罗伯特秘书长什么都会给你卖的,也什么都会给你的。”

    不是所有人都要了解情况,才能评价他人,往往什么都不知道,只看到表象的人,是最义正言辞的,也是看起来最正义的。

    这种环境之下的痛苦和压力,谁又能知道呢?

    没有空闲,没有感情,甚至没有人性,我眼中的父亲除了工作之外,什么都没有剩下,无论是谁,在这种环境中想要找到一个正确的自我定位都是非常困难的,甚至我想连父亲自己,都没有能够找对自己的定位。

    随波逐流也好,随风飘散也好,结果都是一样的,大家都会在这种环境,慢慢的迷失自己的方向。

    承受不了的母亲离开了,什么都没说,只是带着自己的东西悄然离开了,我曾经不止一次想着为什么母亲不带着自己离开,只是我没有纠结太久,很快我发现自己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了。

    那天晚上,我见到了一如既往回家的父亲。

    只有十岁的我,站在玄关,拿出了母亲要我交给父亲的信件。

    没有出现母亲想要看到的表情,母亲在离开的时候,依旧有所期望,期望父亲能够对她抱有感情,可现实无比残酷,感情就像是冰块,化成了水,又被蒸发上了天,最后什么也不剩下,也什么都看不到了。

    父亲他看了一眼信件,接过之后没有多看一眼,直接放回了柜子。

    见到这样的场景,我也有些想要质问为什么会这样。

    “母亲走了。”

    “我知道,她也应该知道,我如果不想她走,她根本不可能离开伦敦,所以好好吃饭吧,莎夏。”

    “为什么——”

    “你还小有些东西还不懂,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这些道理,每个人都不容易,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选择,每个人也有自己付出的代价,每个人。”

    丢下这么一句,谁都知道是在应付的话后,父亲上楼了。

    没有了母亲准备的餐食,他自己也就随便吃了点面包,继续工作。

第五百零八章 合理性

    也许对父亲而言,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不可替代的,也许对父亲而言,工作才是他活着的意义,而这个对身处于这个环境的人而言都是极其痛苦的。

    冷漠的家庭关系——不对,应该说父亲完全不在乎所谓的家庭,一切都只是陪衬,她们也都只是父亲的装饰品。

    装饰品掉了会怎么样呢?无非就是找找,找不到就买一个新的,又或者干脆就不需要了。

    ——

    莎夏那个时候过的很不愉快,可她依旧没有去恨自己的父亲,她把所有的不幸,都归咎在了母亲的软弱上,而当她见到和母亲性格类似的安妮时,平时就不太好的脾气,自然也就被一触即爆了。

    面对一个连谢谢都不会,也不愿意说的人,莎夏自然的想起了自己的遭遇,与其说被伤害的是安妮,还不如说被刺痛的是莎夏。

    每个人都有一点不愿意被人触及的阴暗面,更不是所有人,都能对触及这方面的人一笑而过,如果真的不在意,那就不会是阴暗面了,更不会痛了。

    也不是说安妮错了,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改变莎夏是加害者这一个特殊事实,但她这个年纪,只要接纳正常的教育和开导,总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及做出一定的悔改的,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可惜的是无论家庭,还是学院,她都没有接受到这种教育,这也导致了她行为越来越极端化,搞不好到最后,也许就会变成一个能够看见二氧化碳的小女孩,又或者瞪着大人,问“你怎么敢”的扭曲的小女孩。

    好在某天她突然想通了一些道理,自己想通的,没人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有了这种改变,也许是顿悟了吧。反正现在看,她是完全放弃了尴尬的相处方式,相对而言的正常了点。

    当然,她的转变也未必有多少人能够理解,比如安妮就完全无法理解。

    只是她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现在对莎夏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把肮脏的魔法使驱离安妮身边,为此她寻找一些有话语权之人的认同,比如说现在的提恩。

    “难道提恩大人不觉得魔法使这种生物的存在,很让人恶心吗?”

    “魔法使也是人,做出过不少贡献,虽然他们擅长骗人这一点的确让人很不舒服,但要说恶心也不至于吧。只不过,我被骗了还能活下来,有些人被骗了,恐怕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被突然问到这种问题,姑且还要考虑周边人,以及塞莉那个自称半个魔法师的心态,提恩在这种环境下也只能把话说得稍微没那么的直接,也稍微说得好听点,即便他是真的很讨厌魔法使。

    别人说谎都是为了利己,但是他们魔法使说谎纯粹就是为了恶心他人,可惜这种场合还是不能说出来的,不光是塞莉的问题,周边的魔法使数量,可远多过正常人,说话还是要分场合和时间的,不然被咒杀了,这可有点划不来。

    提恩是能够观察周围的环境,可比他笑脸故事的莎夏,是完全做不到这一点的,她听完提恩的话,拉着安妮的手,指着公主。

    “我还以为提恩大人和我一样都非常讨厌魔法使,但提恩大人,只是对魔法使有了解而已,我是真的讨厌他们。我一路跟着这个魔法使到现在,她们除了编造谎言之外,什么都没做,除了说谎就是说谎,别人都是十句真话掺一句假话,他们说话真就全靠编,一句真话没。”

    “那他们的想象力可真的有点好了——”

    “公主,你为什么要说谎呢?都到这个时候了,说谎还有什么意义呢?为了让我们一起去死?你是想死,可我不想,安妮也不想,更何况还是死在你这种生物的周边,连骨头都会被污染的。”

    突然又被骂了两句的公主,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生气是绝对不会的,你说一个心智正常的大人,谁会去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争这些呢?但这个莎夏又是问出来的,总要想办法回答的,而这个回答,无论怎么说都肯定是错的。

    没人会相信她,大家都会认为,她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这也注定了,现在问这些是毫无意义的,只有她自己知道的事,就没有必要求证了,这也算是一种常识了,可显然莎夏是常识之外的人。

    好在从远处跑过来的一行人,让公主免于应对这种尴尬的事情。

    来人自然是阿希他们仇杀队一行人,也没带太多人,按照他们的称呼,也就是七号、五号、三号,这三个人。

    七号就是阿希,他跑到众人视线里后,就迅速的停下,特意切换了脚步速度,慢慢的接近着众人。

    这个阿希别的看起来都没什么出众的,但唯独礼仪方面,还算可以。

    他见到众人的第一反应是行礼,而他身边的两个只是跟着稍微弯了下腰。

    “各位看起来都没事,这算是我们今天得知的最好的事情了。大小姐,现在伦敦的情况有些异常,请跟随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们仇杀队会竭尽全力保护大小姐的安全,请大小姐放心。”

    “伦敦异常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了,这是标准的久病成疾,繁荣景象之下的是制度和体制的落后,以及对中下层的过度压榨,以及爱德华——应该说是市政厅长期奉行的无为而治,导致的一种必然结果,我只希望现在整个卡西尼亚,不要有这么脆弱。”

    “大小姐,爱德华市长大力发展经济,努力改善城镇风貌,更是花了非常多的钱,扩建治安队维护稳定,如果这都算无为而治,那什么才是有为呢?”

    “无为的意思虽然是什么都不做,但我们看问题不能光看表面,爱德华什么时候干涉过伦敦的产业?从伦敦成为第二经济重镇开始到现在,伦敦的产业结构有过变化?没有的,也许伦敦能够繁荣一小会,但这个一小会绝对掩盖不了整体产业布局的失败。”

    “这方面我就不是很懂了,也许是大小姐说的对吧。”

    “我不说是一个产业,但是伦敦的产业近百年来没有变化,产业升级、引入新技术制造力提升完全成了一句梦话。你是能够看到伦敦会在爱德华的领导下,不断的诞生苏格兰富豪,也能看到很多穷人通过劳动获取财富,也能看到城镇治安、风貌越来越好。”

    塞莉特意指了一下周围的几栋皇家学院的建筑。

    “现在的伦敦就和这个皇家学院一样,看着很大,很漂亮,但是真正的问题,被藏得非常深,你如果不动摇这一整片区域,那你永远没办法看到被藏起来的东西,连看都看不到,怎么谈解决问题呢?”

    “现在伦敦的问题吗?大小姐,我看现在的伦敦发展还挺好的,我们城镇的富豪在增多,过去普遍穷苦的苏格兰人也慢慢拥有了财富,甚至还有变成了富豪,这应该是好的征兆吧?”

    “这就是彻头彻尾的傲慢,不是富人变多,那就一定是好使,爱德华他不改变产业模式、不促进产业多样化、不解放生产力的情况下,你说这些财富是哪里来的?是随着人口增多,而让需求量变多了?所以赚得也就多了?这种逻辑是说不通的,需和求的关系的确会增长,但就算是我们手中的金币,也有新的金币和老的金币的区别。”

    “新旧金币还有区别吗?不都是钱吗?”

    “当然有,在瑞罗菲尼的学院,我们西菲尼的富商送孩子去念书,都是通过捐钱的方式,换取的特殊的入学名额,然后这个捐多少么,你懂的。我们西菲尼的富商何止是被砍了几倍的价格,然后捐的自然也不可能要回来,只能当这个冤大头,这种情况下,你还敢说新旧金币没有区别吗?”

    “也许,金币之间还真的有点差别,尤其是在瑞罗菲尼,他们那可没有什么新的富豪,就算有也只是依附在大家族身边的宠物犬。”

    “所以爱德华所做的一切,用明确的定义来说,就只是进行财富的再分配而已。这种方式下诞生的富豪和穷人们获取的财富,只不过是用汤勺在资本家的碗里喝点肉汤。我也不否认爱德华的能力和施行的政策,无论怎么说,过去这些人别说喝汤,就是面包屑都吃不到。”

    塞莉对各国的政府,以及对各个地区的领导人,并不缺少了解,尤其是经济好的地区,一路过来,她在每个地区最关心的除了吃喝之外,也就剩下政治、经济的议题了,但真的很少见到她如此评价一个人。

    姑且算是评价比较中立?怎么可能——提恩听完的感觉是塞莉痛骂了一顿爱德华,明明之前可是对他赞许有嘉的,可实际她完全看不起这个爱德华,这位大小姐心里藏得东西,才是真的多。

    给了块糖的塞莉并没有停下,她还特意指了指市政厅的方向。

    “积极不干预政策,在我们那可是出了名的,而我呢,带着幕僚集团,也给这种性质定了性,也就是无为而治。”

    “好吧,大小姐,我充分意识到我们现在遇到的问题了——”

    “都说了这么多了,你还不明白吗?我没走的必要,等到圆环消失,一切也该停下了,真到了那时候还分不出胜负,那威廉就没办法策划出今天的一切了。对了,顺带一提,我认为威廉他才是能够清晰的看清楚局势的人。”

    “大小姐是认为终有一方会解决问题吗?”

    “放心,我不认为是你们解决了问题,也不是威廉解决了你们,我是认为威廉想要做的也许不是摧毁伦敦,你们都想想,为什么威廉始终没有对市政厅下手?只要杀了爱德华,那他们就能把伦敦摧毁的更加彻底,爱德华是个领袖,并且还是一个普通人,我想威廉想要杀他不会有任何难度。”

    “杀死市长的话,会遭到治安队的强烈反击,这应该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而在治安队保护下的市长也很难被杀死。”

    “是很难,但绝对不是做不到,可显然威廉那连这个想法都没有。一个领袖在危难时刻,可是能够起到非常重要的图腾作用,要我说现在还没有被影响和波及到的人,一定在期待着市政厅能够拯救他们,只要存在这种希望,市民们就有可能响应号召,从而起身反抗。”

    “也许威廉的计划会在市民明白能够反抗之前成功吧?治安队——这方面我也不太好说了,我也不确定会怎么样。”

    “从我的角度看杀死爱德华,无论从各方各面来说,都是正收益,威廉他自己就是一个象征图腾,他不可能不明白一个大家熟知的领导者,在这种恶劣环境下能够起到多么关键的作用。”

    对这番话,提恩还是比较认同的,首先威廉是不可能错过,又或者漏掉爱德华这个人的,毕竟是强市长,在位也这么多年,连这个人都能遗漏,估计也没伦敦这么一档子事了。

    没有遗漏的情况下,威廉如果说真的是想要摧毁城镇的话,的确和塞莉所说的一样,他必须杀死爱德华,也就如塞莉所说的,一个领导者在危急关头能够起到的作用,甚至有可能是无限大的。

    更何况爱德华不是一个无能的领导者,如果他在民众冷静下来的时候,站出来呼吁大家拿起武器反抗,威廉他们那么点反动人员,在三十万市民的绝对数量优势下,也许不需要很久,他们就会很快被剿灭。

    爱德华是一个威胁,甚至有可能成为胜负关键的特殊存在,为此,威廉不可能放过爱德华,也许他们是没办法杀死爱德华,可也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挠他、妨碍他,只是现状是威廉完全放过了爱德华,他们什么都没做,就像是完全遗忘了爱德华一样。

    所以某种意义上说,塞莉所提出的,威廉不是为了毁灭伦敦策划这一切的假设,可能性还真不低,并且也有其合理性。

第五百零九章 浪潮

    当然也总有强行解释这种假设的办法。

    阿希想了一下,立刻就发挥了自己记者的本能,想象力和创造力,是他们最富有的东西。

    “也许就是为了让这种期望落空,从而让民众陷入更深层次的绝望,所以刻意的放过爱德华,就是为了让爱德华去做无意义的挣扎。”

    “阿希,你好好想想,都是死人了,难道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死亡吗?威廉他们所使用的武器是名为恐惧的思想,他们摧毁一个地区,那一定会造成这个地区大量的人员外逃,又或者大量的人员死亡,从而将这边区域彻底的变成废墟,不要说重建了,让他们连最基础的生活都没有办法保障,让他们在废墟之中无助的哭着,最后为了生活被迫离开家乡,这才叫做摧毁。”

    “可是伦敦有三十万人,威廉就是想要这么做,他也绝对做不到彻底的摧毁,恐惧是有极限的,就算威廉能够发挥到极致,我也不认为威廉能够摧毁伦敦,三十万人的人口、经济重镇,没有这么脆弱,所以——”

    “所以你认为威廉只是为了制造一场灾难而来的?他不是间谍,是土生土长的卡西尼亚人,他绝对不会为了让伦敦死点人,蓄谋这么久,他没这么无聊,我想他一定有着更远,又或者更大的理想,只是有些事情,他不说出来,我们还真的没办法推测出什么。”

    “威廉会有理想?大小姐,不是人人做事都有理由的,尤其是伤害他人这种事,往往需要的不是理由,而是要脑子出点问题。”

    “这不是脑子是否有问题的事,阿希,根据你的经验判断下,短期的灾害是不是只会让这个国家更加的团结,只有长期的,不可恢复性的破坏,才能由上而下的彻底摧毁一个国家。阿希,我想你也应该明白,威廉绝对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的,他的行为都是有一定目的性的。”

    “威廉在我看来只是一个疯子,被逼疯的疯子,理由和目的,对这些人而言,不是关键所在,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个自我毁灭的结果而已。”

    正常人看待威廉,应该都是和阿希一个想法的,更何况疯狂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他们无论做出什么事,都是合理的。只是提恩从之前和威廉的交流中,感觉到了他与其他疯子完全不同的地方。

    他从爱丁堡回到爱尔兰后,思考的是这个国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肯定有人还理解不了卡西尼亚的问题在哪里,也正常,即便是威廉,他也花了非常久的时间,才弄清楚这一点。

    卡西尼亚是一个主权国家,平日里在两个超级大国之中左右逢源,看着日子过得很好,从这两个大国之中获取的利益也非常多,可当国家发生了问题的时候,卡西尼亚的空心化,对这个国家的所有人而言,都是一场灾难。

    打仗筹不出钱,筹出来了在自己的领土上,却没有办法买到物资,买到的物资价格,那更是离谱的高。

    这一切也都只突显了一个问题,卡西尼亚已经没有主权了,他就是一个被超级大国经济殖民的殖民地而已,好像这么说也不合适——至少殖民地的总督还能有点权力,而卡西尼亚当局却只能选择和解和谈判。

    别人都是对外唯唯诺诺,队内重拳出击,可卡西尼亚队内,也只能唯唯诺诺,面对有神圣帝国和瑞罗菲尼背景的资本,他们没有任何办法,他们早就被蛀虫们掏空了。

    ——

    经济问题前,没有什么义务和责任,军事压力下,没有主权和领土。

    ——

    表面光鲜,内在却已经腐烂变质,最可悲的是,被绑架了的卡西尼亚当局意识到问题的根源时,他们会发现,今天的下场,是这么久左右逢源导致的必然结果,他们吃两个大国对抗的红利早就已经吃完了。

    过去是卡西尼亚吃他们的利益,而现在——应该说早就反过来了,是强国们,努力压榨这些弱小国家了。

    威廉明白自己没有办法改变卡西尼亚的弱小,更没有办法带领现在的卡西尼亚走向未来,那没有绝对的力量支撑,国家奉行正义?生命的价值?民众的哭喊?甚至是最基础的尊严,都不会有人在乎的。没有大国崛起带来的一切,还想谈尊严?你会愿意和一条狗同桌吃饭吗?

    不知道威廉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威廉最后做出了什么判断,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今天伦敦所发生的一切。

    必须承认,威廉是一个复杂的人,又或者是他是一个思想很超前的人,他也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并且也不是什么恶棍和人渣,更不是疯子,只是他的想法和理念,一般人理解不了,但无论他做出的是什么选择,又或者经过了什么样的思考,他终究不可能跳脱人的界限。

    这也就意味着,他不可能无端的产生恨意,更不可能无端的试图杀害大部分人,以此满足自己扭曲的**,大家都应该承认,威廉是一个高度理性的人,如果从这个角度,反推他所作的一切,得出的结论就会非常有意思了。

    首先威廉之前做的是什么,通过宗教整顿爱尔兰和北爱尔兰地区,让整个地区变得安定,随后迅速的脱离了爱尔兰地区,他放弃了爱尔兰的控制权,他明明可以通过他在爱尔兰做的一切获取更大的利益,但是他没这么做。之后爱尔兰地区虽然恢复的进度缓慢,但是他们的日子一天天在变好,也一天比一天安定。

    之后他成功的收服草原民,并且拒绝了四国间谍在爱尔兰地区制造祸乱的请求,之后带着一大票人来到了伦敦,通过揭露卡西尼亚国家丑闻——也就是虐囚门,来制造混乱和愤怒。

    他成功了,民众对政府产生了怀疑、愤怒,在媒体们的渲染下,当局似乎变得十恶不赦,甚至在有意的诱导下,政客们变成了一群残忍的刽子手。也就在此时,他的部下们按照计划在伦敦城内制造了巨大的祸乱,并且在头顶圆环的帮助下,威廉成功的把愤怒转化为了恐惧,并且开始散播。

    看似就是一个十分高端的恐怖主义,可实际上,威廉从中到底获取了什么利益呢?毁掉了伦敦?这不可能,就如阿希所说的,伦敦有三十万人,无论他们怎么闹,都不可能把伦敦变成废墟。

    那么是威慑了某些人?他威慑谁了?爱丁堡?还是伦敦市政厅的官员?他们绝对不可能被威廉所威胁到,并且在一切结束之后他一定会遭到最严厉的报复行动,威廉从中不可能获得任何的利益。

    还是你认为四国间谍利用完了威廉,还真的能够带着他去这四个国家的任何一个安享晚年?又或者收了四国大量的金钱,被买通了,所以卖国?捅这么大一个窟窿,卡西尼亚这种国家力量一旦干预,就算四国想要保护你,他们也没这个能力,车祸死、精神病杀手、中毒死等等,各种各样的死法等着威廉呢。

    往大里想,更没有什么好想的,连伦敦都没有办法彻底摧毁的情况下,你想要影响整个国家?怎么可能。伦敦对卡西尼亚是非常重要的,但绝对不是不可替代的,这也就意味着威廉在伦敦无论怎么努力,所能造成的影响,也就这样了。

    伦敦可以死伤数万人,但绝对不会一蹶不振,市政厅的官员也可以全部死绝,但这并不能妨碍从爱丁堡重新指派官僚过来恢复经济。

    只要有投入、有资源、有计划,重建和恢复是非常迅速的。

    所以这么看的话,似乎威廉所做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就像是螳臂当车,除了被碾死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可这就是误区了,因为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只从利己的角度来考虑。

    如果说威廉是从国家层面考虑问题的话,也许之后他们是真的能够看到一点很有趣的事情。

    提恩能想明白,塞莉也自然能够想通,只是两人都不愿意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他们终究是外来者,算外人,有些东西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反而有可能被嘲弄一番,那么自然对他们而言,好好看着事态发展,这才他们该做的。

    拯救谁,打倒谁,又或者让谁成为英雄,都不是他们的事,这是市政厅和治安官的事,抢别人的活干,可未必能得到感谢和理解。

    此时的塞莉指了指市政厅的方向。

    “阿希,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说伦敦彻底走向失控后,市政厅方面会做出什么样的判断,他们会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应对威廉那一伙人。”

    “我们的治安官一共就三千多人,无论如何都是没有办法控制大规模暴乱的,所以我想如果正常点,市政厅应该会收缩力量,向外求援的同时,围绕市政厅和富人区构建防御工事,以此确保一部分人不受影响。”

    “这是下策,有三个问题你要解决,第一个是人道问题,你说你都开始修建防御工事了,那是不是有一大堆平民会来这里寻求保护?你是收,还是不收?无论哪种选择隐患都不小,我说的没错吧?”

    “大小姐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个大问题。”

    “第二个问题,你把自己暴露出去了,那么威廉他们就可以在其他地方肆无忌惮的破坏,这样下去伦敦大部分市区都会变成废墟,等到援兵到了,估计整个城镇也就只剩下市政厅坚守的那一块了,这种完全把自己暴露在外的选择,至少我觉得爱德华没这么蠢。”

    “那第三个问题是什么呢?”

    “代价和成本问题,威廉是军旅出身,他肯定明白工事的重要性,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可不会蠢到等你修建好一切,更何况,治安官也缺少修建工事的经验,我可不相信他们会选择这种愚蠢的做法。”

    “那么就让治安官们保护小部分人逃离,也让治安官以及市政厅的官员彻底的离开伦敦,只要治安官和官员离开,那伦敦就彻底的落入了威廉手中,这样的话,威廉也不会更进一步的破坏城镇了,而撤离的治安官只需要埋伏在城外,等到援兵到了,再一起入城清理暴徒。”

    “中策,想的很不错,但问题也一样存在,那就是为什么你认为威廉会不进行追击?这种情况下治安官一旦进入撤退模式,士气用屁股想都知道会陷入最低谷,我说他们会陷入溃逃的模式,肯定没有错吧?这种情况下,你想要保护小部分人撤离,那还真的就是抛弃一切,随缘逃跑了。”

    “只要组织的好,撤离还是有可能的,虽然我也承认,这么做会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但绝对比大小姐所评判的下策要好得多吧?”

    “是好的多,因为这么选择,的确能够保护伦敦城镇不被暴徒进一步的破坏,但是代价依旧很大,这样子溃逃,反击只存在于幻想之中了,所以这只是中策,继续说,我想你应该还有办法。”

    “虽然我很想说依靠治安队的f22能够杀死在城内的威廉,以改变现在不利的局势,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杀死威廉也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让整个城镇持续陷入不可控的混乱中。除非说依靠那么几件特殊武装,杀个几万个人,也许能够依托恐惧控制局势,可无论是市政厅,还是治安队他们都不会这么选择。”

    “合理的判断,威廉在这场浪潮中,已经不再是核心主导了。至于被十分重视的f22,这东西说到底也只是战略武器,而非战术武器,f22的可动时间,以及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即便是钢铁之躯的艾琳娜,也没有办法长时间使用,治安队如果面对的是成浪潮一般涌来的人群,f22能起到的作用极其有限,完全起不到扭转局势的作用。”

第五百一十章 客观

    “但是利用f22分割混乱的民众,利用人对火焰的恐惧,将他们划分在一定范围内却是可行的,只要阻断了大部分不明所以,却陷入恐慌的民众,威廉控制下的人数,也是极其有限的,如果针对这部分人进行有效的打击,是能够有效的控制眼前混乱的局势。”

    “可你也清楚,这做不到,治安队即便依靠f22,也不足以控制局势,更不要说打击零散的暴乱人员了。”

    “所以隐忍待发是这个战略最为关键的一点。因为威廉是有目标的,是有想要做到和完成的事情,所以他们不会持续的掀起暴乱,只要等到暴乱停息,他们总会聚集到一起的,不是为了庆功,而是为了他们的下一步计划。”

    “为了下一步计划而聚集在一起?这可能吗?”

    “可能,我不相信威廉能够把计划全部告知下属,就算他想要告知,我也不认为他们的下属有这个能力理解,没有那么多聪明人,大部分人还是需要指挥,才能做出正确的事。”

    “他们的计划的确很大可能是分阶段的,每一个阶段怎么做,怎么去做,都要上层的指令,你说的可能性的确有很大概率存在。”

    “这个时候利用我们治安队的装备优势,控制、击毙他们的核心人员,让他们下一步的计划没有办法实施,他们内部就会陷入巨大的混乱,只要没有了指挥,我想训练有素的治安官能够非常迅速的控制整个城镇。”

    “上策,暂时放弃整个城镇的控制,以此换取反击的机会,阿希,如果让你指挥仇杀队的话,也许伦敦真的还有得救,只不过这依旧不是最佳的解决办法,治安队没有这么高的执行力,他们和你们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组织,其次就是尤其是爱德华,他是官僚不是军官,他是绝对不会采用这些手段的。”

    “我也知道大小姐在担心什么,大家也都清楚,一旦我们这么做了,就等同于放弃了所有的市民,把他们推向深渊,可这是无可奈何的。爱德华市长不是蠢货,他能够分清哪个更重要,暂时的牺牲是在所难免的,更何况——”

    “更何况,伦敦的现状是伦敦市民,甚至爱丁堡一手造成的?你难道也认为在伦敦的市民都该死?他们是有关系,但是绝对不该死。无论哪种制度,无论是为了什么走到这个位置,都不应该丢弃自己的理性和职责,无关信任与否,无论他们是否尊重你,这是你们这个位置上的人,绝对不应该有的想法。”

    “可是大小姐啊,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我们要么让一小部分人活下去,要么就是大家一起去死,就算我们肯让他们跟着去死,他们也未必愿意接受我们的建议,所以我们该给求生的人们,活下去的机会。”

    阿希说的非常义正言辞,如果旁边站的是新闻媒体,是他正在接受采访,他多半会直接把锅甩给可以甩给的所有人,即便这个人物不存在,只要能够摆脱罪责,他什么真相都可以编造,即便前后矛盾,自己打自己脸,他也可以说出来。

    阿希的论调是超出了常人理解和接受范围的,身为人,不能,也不应该有这种想法,更何况他还是花着国民钱组建出来的特殊机构呢?更别提拿着政府工资的公务员、政客们了,他们也不应该有这种想法。

    无论什么情况下,无论面对什么,他们的职责都是保障国民生命,保障他们的生存权,如果连这都做不到,那也的确和阿希所想的一样了,真走到这一步,那这个国家的人的确都该死。

    思想没有错误?往往错的最离谱的,就是思想。

    不是人人都应该有资格发表自己的看法,因为人自己骗自己,是真的能把自己骗傻了的。

    傻子会一本正经的告诉你,海水是剧毒,天空是不存在的,人根本不需要吃饭,又或者某某富豪,正在密谋通过某种方式屠杀全世界。

    不要低估了一个蠢货能够造成的影响,也不要试图去理解这群蠢货,因为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历史记住,当然如果说耻辱柱也算被记住的话,那他们也许还不够蠢,也不够耻辱。

    因为别人都是被他人欺骗,他们是自己骗自己,有哪个人会无聊到去记载一个自己骗自己不该吃饭,然而饿死的脑瘫?难道就因为他们宣扬吃饭会死的理论和逻辑吗?这可真够无聊的。

    除了他们自己闭上嘴,又或者死了之外,我们没有任何办法让这群蠢货闭嘴,谁让这个世界,还真的就变成了,谎话说一万遍,就变成了真相的世界呢。

    此时的塞莉还特意批评了下伦敦的媒体。

    “阿希,你说被kgb牢牢控制在手中的新闻媒体,他们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自以为掌控一切的你们,肆无忌惮的给自己的国民推销着反对市政厅、治安队的思想,到头连你们也只能畏缩在这里,怎么思考全身而退,更别提那群抨击着和不信任他们的民众了。”

    “我想我们走的路线没有错,只是我们也许是走的太快,缺少了思考,又或者因为各种不凑巧的事,反正就是很多倒霉事凑一起了——大小姐,我们不能因为某一个特例,而彻底否认这么多代人的努力,以及他们的信仰。”

    “也许是吧,威廉也许就是特例中的特例,可这并不代表你们不需要反思,你们的问题也很多,把所有责任归咎在特例上是非常不负责的,我们可以允许有缺陷,有不足,按你们应该要为此承担责任。”

    “责任我们自然会承担的,我们有问责的体系,而面对现在的这种情况,大小姐,我可不认为我们应该要承担责任,这不是我们的责任。”

    “过去弗朗西斯·福山说我们西菲尼没有问责的体系和制度,你们有,而现在我看伦敦乱到这地步,你们还认为自己没有责任?这大概就是你们体制的优越性吧,我非常喜欢你们这样,只要不去承担,就没有责任的逻辑。”

    “大小姐,威廉虽然是卡西尼亚人,但他却通过间谍行动,在伦敦密谋了这么久,这不是一个正常人会做出的事情,所以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期,我们真的不应该为此承担责任,因为造成这一切的是威廉,而不是我们。”

    “是是是,把所有的责任推给威廉,我估计这还不够,你们还要推给报社,是他们报道了虐囚门,导致了你们的公信力极速下降,你们还要推给民众,是他们不配合转移,导致了现在的暴乱,对了,你们还可以推给四百年前的联军高层,又或者夜之勇者,是他们隐瞒了伦敦头顶上的东西。”

    “...”

    “理由,要多少有多少,尽管说,反正无论如何,你们也一定能够通过自己手上的舆论优势,让一小部分人坚信你们说的。都说威廉是大骗子,是神棍,我看要论骗术,他才是虚心和你们求教的人。”

    塞莉提到的问责相关的,阿希可没办法否认。

    卡西尼亚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国家,他使用的是完全不同于西菲尼的制度,而这也直接导致了两边有巨大的文化差异,这种情况下,两边的国民互相对立也完全是正常的事。

    而这也是提恩来到卡西尼亚境内后才明白的道理,过去的他只知道两边的民众互相看不起对方,也知道一点有关泡沫经济的特殊原由,但是近代真正导致两个国家国民互相对立的本质,还是文化冲突。

    过去的西菲尼是穷,有段时间(指泡沫经济发生前),西菲尼国内也有过认可卡西尼亚所有人一切的,盲目的追求过,可到头,卡西尼亚的结果大家都看到了,当时破灭的可不只是卡西尼亚的泡沫,连带很多人心中的幻想都跟着一起彻底的破灭了。

    从崇拜转向仇恨和批判,其实只需要经历短短几年,从肯定一切,到否定一切所需要的时间更短。

    过去的问题,被泡沫的假象给美化了,而当神话消失,留下的只不过是一地鸡毛而已,就像他们这群吃公家饭的,想着的却是怎么舍弃人民,保全自己。

    如果类似的事情发生在西菲尼,所有人都清楚,他们这群官员一定会被清算,也一定会被问责,而在卡西尼亚的话,只要他们能够欺骗一小部分人,让那小部分人给他们站台,他们就可以逃脱一切的罪责,即便因此死了很多人,即便因此让整个国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

    如果人人都要承担责任,那谁还会成为领导?不为了自己,做什么官?难道我们都是慈善家?

    是死了很多人,可那又怎么样了。

    有钱人可以得到保护,权贵可以活下去,也许这就是人生吧。

    让该死的人活着,浪费社会的资源,你们应该为自己感到羞愧。

    我们承认自己存在过失,但这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会重建我们想要的一切,以免自己遭受他国的控制。

    他就是一个满腹抱怨的失败官员,我们开除他不是因为他说了实话,而是因为他不愿意说我们给他的实话。

    ——

    这样神器的论调和话语,早就跳脱了为官,甚至是为人的底线。

    只是他们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甚至还以此为荣。

    眼前的阿希,就是这个类型的,他义正言辞的提出了自己正义的看法。

    “只有活下去,才能做出改变,尤其是我们这些知道了错误在哪里的人,我们活下去,慢慢的去改变,总比在牢里吃牢饭的作用要大吧?如果什么责任都要当事者去承担,那我们还能做出什么改变?难道要我们的官员在监狱里改变监狱的生活环境吗?大小姐。”

    “因为你们知道了错误的结果,就认为自己能够纠正过去的错误?醒醒吧,阿希,你也算是在新闻行业做事的,了解到的远比平民多,你怎么说的还不如平民,连到路边的小孩都知道这个国家如果不从根本上改变,是不可能有起色的。”

    “那是瑞罗菲尼的孩子,我们卡西尼亚的孩子,大部分都还不能接受普通的教育,也许等我们的识字率上去了,也会有这么说的孩子吧。”

    “所以你想说你不如普通的小孩吗?这个国家真正要解决的问题你非常清楚,只是你不愿意说出来,因为你吃的公家的饭,而其他媒体也不会说,因为他们要赚这个国家的钱,而国外的媒体——他们真的会在乎你们?就算在乎你们,你们真的认为他们能够做到客观?那如果不是客观的报道,他们真的是来帮你们的?”

    “大小姐,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任何一家客观中立的媒体,现在不可能存在,未来也不可能存在。因为客观中立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界定,客观中立与否并不取决于客观事实,而是取决于大部分人的主观看法。”

    “并且客观真实的报道,没有办法赚钱,而没有钱,谁去养活你们呢?无论是政府,还是资本,你们总归要有老板的,而老板雇人当然是依靠自己的喜好,以及看看自己的收益,如果你没办法讨老板喜欢,又没办法赚钱,那么自然没办法混下去,而能混下去的,那可需要一个拥有丰富想象力的大脑。”

    塞莉开始和阿希鬼扯了,听到这里的提恩,已经完全不想听下去了。

    想说爱德华那的决策,提恩是断定了无论怎么选,无论是哪种结果,伦敦注定会遭受重创,反正不管这群人怎么做出选择,他们也一定是输家,怎么输得更好看?又或者怎么输的有尊严?

    虽说输也有输的讲究,但输了就是输了,输得好看点也没有任何意义,非当局者去帮失败者考虑这些,纯粹就是浪费时间,一个人可没必要消极到这种地步。

第五百一十一章 优秀的魔法使

    也不是说塞莉考虑这些是没意义的事,那位大小姐无论做什么,肯定都是考虑过的,提恩目前是想不明白有什么理由这么做,但是在这种关头和阿希说这些,肯定是有过考量的,所以她愿意去考虑,就让她考虑吧,提恩对此是完全没有兴趣,这件事情并没有复杂到要所有人一起思考,所以还是省点力气吧。

    至于客观中立这种玩意,一个正常人都清楚,这玩意是不存在的,也许我们的世界是有圣人,但即便是圣人,也有可能是会改变的,更何况当一个东西开始逐利,你要说这东西不变质,估计他们自己都不认同,而变质总需要付出代价的。

    他们标榜自己客观中立,有点脑子的人都应该明白这只是噱头,所有经过主观展现出来的客观事实,怎么可能存在客观中立?

    这就像是资本家给奴隶发西瓜一样,资本家认为这是报酬,那奴隶会认为这是报酬吗?资本家认为无偿加班和劳工的责任,那劳工会认为这是他们的责任吗?资本家还认为政府不应该干涉他们正常的市场经济,那国家会允许他们绑架市场和人民吗?

    不同的视角所展现出来的客观事实注定是绝对不会相同的,而你想要兼顾多视角的客观事实?哈?那一个报道要写上多少种,你才会满意呢?

    这些东西不需要普通人去关心,大部分人也没办法理解其中的差别,在卡西尼亚媒体的控制人十有**都是资本家,你指望他们代替普通民众发声,那可是时代倒退的体现。

    所以某种意义上西菲尼的官媒,还能再一定程度上,展现出一些客观现实。至于一个产业如何,一个行业如何,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重要的是每一个人过的怎么样,只要过得好就行了,未来什么样,那是未来的事。

    对此同样毫不关心的,完全不在乎塞莉这边谈论话题的是另一侧的魔法使团体,那边还真的就全是魔法使了,他们不关心经济、政治也没什么奇怪的,这种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什么奇怪的。

    顺带一提,他们真要关心这些,也就不是现在这社会地位了,他们魔法使可是非常重要的战略武器——指过去的时候,一他们所掌控的绝对力量,如果说他们真的打算夺取什么的,还是能够做到的。

    要用塞莉对魔法使的了解来说,他们就是一群搞学术的,并且还是越来越不重要的学术,并且从过去到现在,他们基本也只负责发表和研究,很少会有人主动参与进他们的麻烦事里。

    不是因为他们清高,而是他们的寿命,限制了他们对权力的**,他们这些为官从政的,往往五十往后才是事业巅峰期,而魔法使能有几个活到这个年纪的?就算能够活到事业起步,他们也不可能活到六十岁,更别谈还有什么发展了。

    经济方面他们是更没有压力的,各国都对魔法使有一定的保障制度,以确保他们不会饿肚子,就算是西菲尼在财政极其紧张的情况下,也没有中断这方面的保障,即便是贵族老爷饿肚子,魔法使也绝对不能饿着。

    这倒也不是魔法使有多少特权,而是各国都必须确保魔法使不会因为饿肚子而去抢劫、偷盗,这是一项必须要尽可能预防的恶性犯罪,并且魔法使犯罪的威胁远大于普通犯罪。

    因为有脑子一点的魔法使,基本可以保证无论他们犯下什么罪,能够用自己的魔法让案子变成无头悬案,就算没脑子的,大白天明偷明抢,正常人也不是魔法使的对手,鬼知道要抓一个魔法使要死多少人。

    为了治安稳定,并且还要保证一定魔法使的数量,那也就只剩下尽可能给他们提供保障这一个选择了。

    魔法使的存在,对国家而言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也是各国大规模战争的抑制器,虽说大家现在都清楚,魔法使的作用非常小了,但这个非常小,也只不过由完全看不见摸不着的鬼怪,变成了能够看见的老虎、棕熊等一类的猛兽。

    谁能够说老虎对人的影响小呢?为此好好的给这些魔法使提供福利,保证他们不去做什么危害社会公共安全的事,是非常重要的,这也是他们魔法使该得的,没有他们人类也赢不了四百年前的对魔物战争,他们的存在,也不算是完全没有价值和意义,这点即便非常厌恶魔法使的人,也会承认的一点。

    看着地上的魔法阵基本完善,程式模块也停止了运算,埋头苦干了好久的莉亚,才终于抬起了头。

    “呼——总算完成了。”

    “莉亚魔法使,看来你手上的程式模块还真的是个好东西,这种大规模的魔法,就算是我来布置也需要好几天的时间,而你使用了四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布置完成了,莉亚魔法使虽然厉害,但也不可能超出人的解限,所以功劳应该是要归功在这个模块上吧?”

    “模块也是我们发明的,所以功劳应该算在发明者图灵身上,而图灵被瑞罗菲尼当局迫害,服药死了,也许我该去给图灵坟前献花,感谢他给我们做的贡献?有机会的话我还真会去,只是瑞罗菲尼当局想要承认错误,估计也要百年后了,我也许也会留下遗书,等到图灵墓被公开的时候,我让我的后代去献花。”

    “你们人类的事情可真够复杂的,开发出这号用东西的人,竟然被迫害死了?具体的原由我还是不问了。这个程式模块绝对是个好东西,你的魔法可都是照着模块给的数据布置的吧?”

    “红女巫你说的没错,有程式模块辅助运算,能够免除很多构架上的运算,越大规模的魔法,程式模块的作用也就越大,只是现在这个时代,就算能够布置这种魔法,没有像红女巫你一样的人,我们也没办法激活。”

    “简单地说就是没意义吗?我能理解,我有机会也会去一趟瑞罗菲尼的魔法协会,找你们会长要一个这东西,我想我的魔法研究,其价值应该是非常大的,他们不会吝啬这么点东西吧?”

    “这可不好说,之前大小姐好像有提到过的吧?程式模块不光我们魔法使在用,学派那边,也就是科学家们也问我们要这个,程式魔法的运算可不止局限于魔法,这东西完全处在供不应求的状态。”

    “这可不是问题,人总有各种各样的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无论怎么说人都是一种善于交流和协作的生物,我只需要通过合适的手段,肯定能够弄到,我想莉亚魔法使能懂我的意思。”

    “红女巫你可不要认为我手上有这个是正常的事,我可是尤斯家的家主,虽然说我全家就只剩下我一个了,但尤斯家也是不折不扣的魔法名门,如果我都拿不到,那这个东西多半就是国宝。”

    “能够被制造出来的东西,绝对不可能是国宝,更何况魔法和学术类似,是完全不应该存在国界的,如果有人愿意学习,那就应该好好教导和帮助他。因为这些东西,事关的是人类整个种族的存续,而我们和科学家一样,职责是为了人类的未来考虑,而不是纠结于民族。”

    “科学家也经常说学术没有国界,我们应该着眼于人类的未来发展,而不是局限于一国、一族。但是西菲尼经济学者的论文却在瑞罗菲尼号称世界上最优秀的经济刊物上,被主编拒绝刊载了,理由是和他们的预期完全不同,那既然不同肯定是西菲尼错了,所以不允许被刊载。”

    “这种事情没什么感到意外的,学术没有国界,这本就是需要相当的觉悟才能够做到的事情,喊喊口号谁都会,但真正影响到自己的利益时,不是人人都有这种宽容和胸怀的,不是人人都是圣人。”

    “可谁都希望他们是圣人,也都希望我们是圣人。”

    看得出莉亚在这方面的怨念还真的挺大的,她这个年纪,恐怕也遭受了非常多不愉快的事情——魔法使又有几个是正常环境长大的呢,有点偏激情绪和性格,是非常正常的,这一点科学家也一样。

    本来有些事情大家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实际上呢,大家却做的是和喊着口号完全相反的事,大家都知道的是对的,可未必人人都能做到,甚至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去做一件错的事,这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常识了。

    红女巫是非常明白这一点的人,她活了这么久,看到的怪事,了解到的人性,也肯定超出在场的所有人。

    “我可以保证,一个人的可能性是无限大的,没人知道现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他在未来的影响能有多大,所以即便只是口号,也应该喊出来“学术不应该被任何因素影响”。即便只有少部分人去做,我想也会有愿意去实现这个理想的人,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对普通人,甚至是所有人都太不公平了。”

    “是很不公平,红女巫你说的让我想起了一句话,新闻媒体的报道要客观公正,这是媒体们道德底线。有些东西本来应该是那样,大家也都认为这是正确的,但由人去做的时候,基本都不会变成该有的样子。”

    “就像现在的伦敦?变质是在所难免的,这种事情我见多了,一个产业从辉煌走向毁灭,往往也都是这样的。”

    “这就是我们常说的“走歪了”,也许一开始还会有人相信正确和正义,但随着时间流逝,人性一步步展露在众人面前,大家都会发现我们所相信的也许只是一个谎言,而这个时候,过去相信的精神和信念,也就不复存在了,那么我们要面对的,也就只剩下毁灭了,我说的没错吧,红女巫。”

    “即便是谎言,也有机会变成真实,这只是你做不做的到的问题而已,我们搞学术的可不是政客,也不可能学许诺什么的等当选了之后就会迅速忘记。对我们而言,成果就是一切,所以莉亚魔法使,我光看你布置的魔法,就基本断定你能取得的成果绝对非常的高,你走的也许会比你自己想的更远。”

    这算是红女巫吹捧了一下莉亚?也不知道是说的实话,还是在吹捧,红女巫展现出来的态度,以及说的话,提恩是真的分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想法。

    但是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这一点是非常明确的,毕竟他们的年代差有点大,红女巫是黄金一代的人,而莉亚是在魔道中落的时期的人,他们无论是对魔法的理念,还是对自身的认同,都是完全不同的,这种情况下想要互相理解注定是不可能的,

    看不清的可不光这一点,这个红女巫明明不是人,却一直用人的自称,然后提到人的时候,又会把自己和人分开,难道这位红女巫也是精神分裂的高手?还是说她自己常年纠结于一些奇怪的事情,所以搞得自己有多重人格?

    只是当代人前后矛盾也算是太常见了,我即便前后矛盾,自己打自己脸,但我说的也是对的,所以——红女巫自己都不在意,旁人就别多想了。

    此时的红女正对着远处的两人招手。

    “西尔万、朱尔,你们也过来看看,这种大规模魔法,当代可基本是见不到的,无论是难度,还是精度,这位莉亚魔法使可都算是做的非常好,这已经算是教科书级别的魔法了,你们也好好的记录下。”

    朱尔和西尔万对于莉亚的魔法阵并没有多少兴趣?这倒不至于吧,他们站在远处也只是和其他人一样,为了避免打扰莉亚布置魔法,但他们可是一直从远处一直盯着莉亚。

    现在红女巫招手喊他们,那自然惊动到了所有人,几乎是十多秒后一群人就全靠过来了。

第五百一十二章 代理人

    这里懂魔法的还真不少,他们对莉亚魔法的评价,基本都是一致的,除了点头称赞、认同之外,也没其他的评价。

    提恩自然是感觉不到有什么好和坏的,也就不跟着掺和,就在外面看着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有关莉亚的魔法,正常的情况下也就如她自己所说的,是常人不可能驱动的,但现在他们有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燃料——贤者之证。

    一群魔法师客套话说了几句之后,莉亚在众人的注视下,将手中的贤者之证丢入了魔法阵中。

    就像是木头丢进了火堆之中,奇特的色彩开始蔓延。

    “这还真是漂亮的光景。”

    就算是对美感的认同非常差的提恩,也感叹了这么一句。

    不同于之前湖中仙女展现出来的幽邃和宁静,此时莉亚魔法所展现出来的样子,是非常神圣和圣洁的。

    巨大的白色狮头悬浮在了空中,散播神圣的同时,以狮头为核心,一张巨大并且圣洁的椅子慢慢的在众人面前构架了出来。

    那是镶满了宝石的皇位,而以椅子为中心扩散出去的,是如同波纹一般的金色光芒,所有接触到这光芒的人,他们的脸上都出现了笑容,仿佛那是能够治愈一切的圣迹。

    随着圣迹进一步的展开,以椅子为中心,一个乳白色的圣堂,慢慢的在众人眼前构建了出来。

    塞莉看着自己全身被金色的光芒覆盖,又看了一眼身上什么都没的提恩。

    “你果然这辈子和魔法绝缘了,如果说传说中的深邃教堂都没办法影响你,恐怕这个世界的魔法都对你是没有效果的,这也挺好,免得你被影响和操控,以及被魔法谋杀。”

    “能够防止被魔法影响和谋杀,这的确是好事,但是塞莉,你说的这个影响应该是精神上的吧?我看他们的样子是有点怪,是不是被什么操控了。”

    “不能这么说,深邃教堂是没有任何精神操控现象和能力的,但就像某些药物会让人产生特殊的反应一样,深邃教堂也只不过是刺激了某部分机能,从而促使人体产生满足感,又或者其他的兴奋点。你也许不了解这个魔法,过去这个可是在大军出征前,必须要展现的神迹。”

    “可后来神迹也没有能够在魔物前,拯救他们的生命,由此他们意识到自己的愚蠢?要是没这种奇怪的东西,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不会输的那么惨了。”

    “没有这些,我们今天说不定都是崇拜这些的人,没有彻底的失败,人们怎么会去思考过去的过错呢?不能因为过去的错误,而彻底的否认我们的道路,这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回事了。提恩你还是好好看看王位,过去的深邃教堂的王位之上,可不是空空如也的。”

    “就和湖中仙女一样,有的时候会有仙女吗?就算把特殊影响展现在我们省钱,我们也不会怎么样。我们已经不是原始人了,也早就不习惯祈祷和下跪了。”

    “你完全不认为这是神迹想要跪拜,绝对是好事,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属下,脑子出现什么大的问题。眼前的情况基本和湖中仙女是差不多的原理,只是有的时候也会有变动,比如说这个王位的主人真的会来这里什么的。”

    “王位的主人?我可不希望他来。”

    提恩可不认为一段影像能够掀起什么风浪,他更关注的是另一边布置了这个魔法的莉亚。

    他本以为莉亚布置的魔法,只是简单的画个圈,弄点他不懂的东西进行变化,可现在这么大一个洁白的圣堂展现在众人面前,谁知道这个莉亚是怎么想的。

    安全起见,提恩还是开口问了一下情况。

    “塞莉,这个魔法没什么问题吧?该不会是魔法使别有图谋吧?”

    “你这个人疑心病好重,莉亚跟着我们跑了也快一个月了,你怎么还没信任她?我看你和德维尔关系挺好的,还是说你对魔法使的歧视已经根深蒂固了?你可别有这种想法,就算有,也别给莉亚听到,他们的报复心是非常重的。”

    “塞莉,这魔法——”

    “这魔法有没有问题我也不知道,之前红女巫也提到过,是没有人会去追求天与地的连接,历史上从没有过。天与地的连接本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怎么连接天与地我是真不知道,也没听闻过。还有那个现在飘在中间的贤者之证,这玩意能充当消耗品,我更是闻所未闻,你听过有靠烧魔杖布置的魔法吗?”

    “我对魔法一窍不通,魔杖我没见过,也没听过。”

    “对无能的魔法使来说魔杖和你手上的剑差不多,你认为有人会烧剑,来换取——怎么说呢?应该说是力量?好像也不太对,反正一般人是不会这么做的,而且就算把你手上的武器烧掉,也就是变成铁水,根本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换取。”

    “我确定我是听不懂了,魔法这东西的存在还是太不真实。塞莉,我们要做点准备吗?如果这个魔法有问题的话。”

    这不是提恩疑心病重,而是来到伦敦之后,他们遇到了太多奇怪的事,并且也得知了这个区域的确有什么能够控制精神的东西存在,如果说莉亚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特别布置了这个魔法,那也要有一定的应对准备。

    塞莉那是肯定不会这么想,她对魔法的熟悉程度,可以很快的分辨一个魔法的作用和构架,这也是她完全不担心魔法影响的主要原因,但是,对她没有影响,不代表对其他人没有,为此提恩还是打算做些准备,即便塞莉不同意。

    只是没想到,一贯标榜信任、团队的塞莉,竟然也同意了提恩的想法。

    “稍微做点准备,如果这个魔法有什么异常,你应该可以随时解除的吧?反正你也看着点情况,最主要那边两学生,你也需要照顾下,他们死了对我们而言,绝对是麻烦事。”

    “塞莉,我可没三个头八只手,如果情况糟糕,我也只能带着你一个人撤离。”

    “尽可能照顾下,我现在也不知道我们到底会遇到什么事,走一步看一步吧,顺带祈祷下,我们不要遇到什么怪物。”

    期待总是落空,这一点大家都应该已经习惯了。

    可落空之后的那种特殊的低落感,还是会让人非常难受。

    此时空荡荡的王位,迎来了它的主人。

    ——

    “没想到会用这种方式和各位见面,我是酒馆的主人,绯红之王。”

    ——

    说话的生物并不像人,首先他太过高大了,身高至少在两米五左右,只不过不同于之前遇到的怪物,这个生物是穿着人的衣服,并且还算是有五官的,虽然比较奇怪,但看样子似乎是打算交流的。

    姑且这算是好事,能不打起来,那自然还是别打起来的好,暴力绝对是能当做最后的手段使用,是最后的底牌,一言不合就使用暴力的,只不过是无能的失败者而已。

    红女巫见到那个生物之后,竟然主动挥起了手。

    “绯红之王,好久不见,我还以为这辈子你都没办法降临到人世——不对,你现在也不在人世,只是通过影像和我们进行了短暂的接触而已。”

    “红女巫吗?你说的没错。说起来我们好久不见了,我看你也完全适应了人的生活,某种意义上,我还挺羡慕你的,现在的世界可是越来越有趣了,你还能活多久,连我都看不见,也许是很久很久吧。”

    “很久很久也不重要了,我看你也没办法和我们多说几分钟,估计等到周围的元素平衡调整完毕,你也就只能从宏观上看人世了,还是赶紧说正事,这个黑洞到底要怎么解决?元素平衡是不是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答案是否定的,这个圆环是代价,没有任何人可以逃脱需要支付的代价,但是元素平衡可以把长期积攒下来的扭曲给释放掉。现在这个圆环崩塌下来,按照我的预期,最起码不会摧毁整个伦敦了。”

    “那预期的受灾面积有多大,可别告诉我是半个伦敦。”

    “整个皇家学院,说小也不小,说大也不大,但是这片区域要变成无人区是注定的,数百年内,人类就别想触碰到这片区域了,数百年后,也许这里能解禁。为了防止无聊的人跳进去送死,所以我打算把皇家学院这块区域给挖掉,避免人类误入这片区域,我想着对你们而言,也是一个好事。”

    “你是想要创造时间孤岛?绯红之王,你可不是七神,你没办法做到的。”

    “就算是七神,不是特殊出身也没办法做到,只是我可以选择一个投机的方式,把皇家学院的土地反转,在这里面填点水,把这片区域变成湖泊,又或者池塘,多半就可以创造一个无人区了。”

    “简单又省力的方法,等圆环塌下来你就会做?只是是我看没几分钟了,之后你又要怎么干涉?”

    “通过代理人干涉就是了,比如那边的小姑娘,你愿意做我的代理人吗?”

    绯红之王说完之后,安妮的周身亮起了淡蓝色的光芒。

    看起来这孩子是被指定了?冥冥之中一直被拉着跟到这,看来也是这位绯红之王的意思了。

    只不过从宏观层面,真的能够在众人什么都没发现的情况下,把所有人诱导到这个地步吗?这可真是奇怪的事情。

    提恩的奇怪并不妨碍安妮对此一无所知,被点名之后的安妮愣了好久,什么都没说,正常人也不知道说什么,更何况安妮还只是一个孩子呢?不是人人都和提恩一样,有勇气去面对如此高大的怪物。

    也就是这个时候,红女巫代替绯红之王解释了一下。

    “绯红之王也算是一种精灵,同时也是抑制力的一部分,他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也算是能够交流的智慧生命,成为代理人也只是借由你来帮助他实现一些目的,并不会有什么危险,反而有可能被人追捧成为神明的化身,历史上也有不少这样的事情,只要好好利用这力量,你甚至可以成为神明。”

    面对红女巫的说辞,安妮并没有直接给出回应,看来她比莎夏要聪明的多。

    明白眼前的情况,她不说话是最佳的选择,不管怎么说周围都是比她年长的,并且要说弱小,她应该是最弱小的一个,这种环境下,她是没有选择权的,所以说什么都没意义,还不如交给其他人去思考对策。

    没错,交给其他人就足够了,在场的魔法使不可信任,但一样,还有值得信任的存在。提恩是清楚,就算那群魔法使能够同意安妮去做这个莫名其妙的代理人,塞莉那也不会允许出现这种情况,这倒也不是同情心泛滥,还有其他的原因需要考虑。

    安妮的身份可是瑞罗菲尼大使的女儿,如果说安妮在卡西尼亚的境内,西菲尼贵族的身边出了事,以现在塞莉的处境而言,绝对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为此,塞莉可没打算在对方说的这么含糊的情况下,让他们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危及自己的地位和权力。

    “神明的化身?红女巫,这个所谓的代理人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不说明白,我想没有人会答应的,你要说成为神明,大家都清楚这是不可能的,我们的时代已经变了,现在已经不是随便用一个两个魔法,然后再找两个神棍随便歌颂下,就能控制数千人的时代了。”

    “大小姐,代理人就是个空间坐标而已,绯红之王可以通过这坐标进行微观干涉,对其本人是没有什么影响的,但是因为绯红之王能够干涉的只有坐标周围,所以在过去,这一类人往往被称为圣子,又或者神明。谁让他们这些人身为坐标的同时,也获得了和他们认知中神明的交流权,为此类似绯红之王的生物,会答应他们一点请求的,心情好的话。”

第五百一十三章 直系家族

    “从宏观干涉变成了微观干涉吗?只要同意了,那绯红之王不就可以永久的操控这个代理人了吗?我不是指精神方面的直接操控,而是通过各种各样的诱导和幻想去间接的操控。我想即便是你红女巫,也能做到,并且你也是这么做的,你可别告诉我城镇内有部分人精神异常和你没有关系。”

    “我的确利用魔法影响过一部分人的认知,我想是魔法使总会有用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我可不认为我做的有什么问题,那边的公主,她也是幻术的高手,难道她就不影响人的认知了吗?难道她就不是简介操控其他人的高手了吗?更何况操控他人这种事情,人人都有在做,难道人人都有错吗?”

    “我可不是为了说什么对错才提到这件事,我只是比较好奇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据我所知连到治安总队长艾琳娜都被影响过,很难想象你到底在伦敦谋划了多大的阴谋,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红女巫你的大部分计划,都没有实现,又或者没有用上吧?”

    “没有用上?一切都在我预期中,至于你说的影响,我从没有用魔法影响过艾琳娜,我只不过是通过她了解一点我想要知道的资料,对待他们治安队,我根本不需要使用魔法就可以看到那些,而那总队长之前自己写的卷宗,我们根本没有从中找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你没有影响过艾琳娜写卷宗?可是艾琳娜明确的告诉我她被影响过,不是你,那还能是谁?”

    “我干涉她有什么意义?那个时候的艾琳娜只是一个基层,手上没有任何权力,在她身上浪费精力?没这个必要,真要了解什么,我绝对会选择通过她的上级,而不是她。”

    有关艾琳娜在七年前调查克罗蒂失踪案时被影响,这一点是非常明确的,也不需要去怀疑真实性,但此时最有可能影响她的红女巫却完全否认了这一点。

    如果是她做的她完全没必要否认,都这个时候了,她的目标也应该完全达成了,更何况红女巫还特别提到了她去查看艾琳娜写的卷宗,而艾琳娜出问题的情况,就是在写卷宗的时候。

    至于红女巫的说辞也不是没道理,那个时候的艾琳娜只是一个负责失踪案的新人治安官,没有任何理由去干涉和影响她的调查,那个时候的艾琳娜价值绝对不需要动用魔法,毕竟魔法使可追溯的,如果说被什么人察觉到什么,让其他魔法使去调查,也绝对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这件事情非常的可疑,但现在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塞莉也只是稍微想了下,就立刻摇头。

    “这件事情之后再说,我们先说正事。绯红之王,你为什么会选择安妮做代理人?根据我的观察,她没有魔法才能,也没有其他的能力,更不是异种人,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要选她?你不要说是随机选的,更不要说是什么适应性,没有任何一个生物能够适应抑制力,抑制力也不可能依托于人存在,不要在我们面前说谎,否则——”

    “否则就拒绝和我合作吗?像你这样对我完全没有敬意的人,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过去的人见到我第一反应都是跪下,其次是高举双手说出自己的诉求,然后再根据我的心情,选择是否需要给予他们什么,我想塞莉·诺曼,你也可以试一下,我也许会给你想不到的恩赐。”

    “时代变了,人类的命运早就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了,恩赐?靠着这样的恩赐,又能够维系多久?你能给我那也能收回去,这样绝对不稳定的力量,没有人会幻想着渴求的,我追求的东西,也许远比你想的更遥远,也更美好。你的时间也不多了,把一切都说出来,你到底期望的是什么,绯红之王。”

    圣洁的座椅从上往下,开始慢慢的消散。

    看来绯红之王剩下的事件,就和塞莉说的一样,已经不多了,可他看起来并没有很着急。

    “我的时间是不多了,但对你们而言也是一样的,我的职责注定了我需要维护这个世界的安定,我要否定这个世界上所有破坏秩序的东西,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构建在安定之上的,为此我们不会是敌人。”

    “我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拿人命做交易,人的价值永远不是用来放在天平上衡量的,不要和我说什么价值,也不要和我说什么利益,更不要用安危来威胁我!绯红之王你只有一个选择,说出一切,只有这样,我才能判断你的价值。”

    “我是抑制力的一部分,我没有理由对你们撒谎,而要我说出一切,你们也未必能够理解。塞莉·诺曼你是一个聪明人,但是你和人类历史上的聪明人相比,也许算不上特别聪明,连他们都没办法理解我,你想要通过你的个人主观来评判我的价值?我认为你做不到的,你想法充满了漏洞,你的思维更是残缺不堪,我想你没办法做出合理的判断。”

    “那也要等你说出来之后才知道,人总是能超越自己,我们一路走来,做出的判断超越你逻辑的事情还少吗?我们一直是这样走过来的人,所以说吧,别浪费时间了,你忙,我也忙。”

    “现在的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为了防止更大的灾难,就足够了。而这个灾难,和这位小女孩息息相关,你也不想看到你们的世界变得残缺不堪吧?这就是你要面对的选择,是世界毁灭,还是让这个小女孩成为我的代理人。”

    “说了半天,连个屁都没放出来,看来我们没法谈下去了,我可没兴趣和一个欺诈者废话。安妮你不用理会他,也不用在意他说的。”

    塞莉转身的同时,绯红之王的身影也已经开始消失了。

    之间一直沉默的安妮在听到了塞莉的话后,点头同意了她所说的。

    谈判破裂也未必不是好事,没有人会相信他们要面对的是什么更庞大的灾难,就算灾难真的来临了,人们能够做出的选择也只有勇敢的面对,然后战胜他,一路走来人们战胜的灾难还少吗?不少了,我们一直是这么走过来的,没什么好怕的,路一直在脚下。

    唯有前进,才是正确的,才是正义的。

    绯红之王的意思其实很明确,他要一个极品,只是他没想到,即便他用上了威胁,展现了身形,高高在上,神圣又圣洁,也已经没有人会屈服了。

    人类的文明一直在向前发展,献祭的野蛮早已经一去不返了,没有人会在遇到天灾时,责怪自己献上的祭品少了,也不会有人痛恨自己不去牺牲一个人——不去献祭一个人换取未来,我们的文明,早已经否决了这样残忍和痛苦的事。

    不排除有一部分人的脑子不清楚,他们仍会这么做,但是在这里的人,都是高度理性的群体,他们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出现倒退的迹象。

    所有人都对绯红之王的提议不屑一顾,也没人把绯红之王当回事,就在这个时候,安妮突然指向了天空。

    “光在聚集着?好奇怪的颜色。”

    “光?哪里有光?安妮,你说的是哪里?”

    塞莉询问着安妮的同时,立刻示意提恩靠过去。

    提恩也没多想,靠过去警戒周围,只是这地方除了魔法使之外什么都没有,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常,这可不是好事。

    那安妮看到的光,如果说连塞莉都没办法看见,提恩也没办法感觉到,那也就说明不太可能是魔法,更不可能是元素的波动。

    如果不是元素——那现在安妮看到的东西会是什么呢?反正肯定是很糟糕的东西。就在提恩思考安妮看到的东西时,一阵风吹来过来,所有人眼中透明的大手朝着安妮席卷而来。

    感觉到风的瞬间提恩已经拔出了剑,而面对挥来的巨手,提恩第一时间感觉到了星钢剑传来的灼痛感。

    神代产物,那也就没必要躲避了,提恩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选择了正面对抗。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提恩挥动的星钢剑直接斩断了巨手的手指,只是这只透明的巨手不同于之前的怪物,被斩断手指后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或者消散。

    用几根手指作为代价,巨手避开了星钢剑后,继续朝着安妮袭去,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最愚蠢的选择,想要通过提恩的周身控制安妮?

    做什么美梦呢?提恩踩着断指的转身跳跃,从上方跃起,星钢剑成功的刺入了巨手,轻而易举的穿透了。星钢剑从巨手的表层到地面,提恩只花了不到两秒钟,此时的巨手也就停在了距离安妮不到半米的地方。

    被牢牢的钉在地面一小会后,巨手还试着挣扎了,却再也没有办法往前推进一厘米,轻轻的拉动武器,巨手被彻底的一分为二后,白色的雾气弥漫在了提恩周围,巨手也就此消失了。

    “真是让人讨厌的感觉,迪彩——都过去几千年了,你还要干涉我们吗?你不会是正确的,盖亚甚至因你而死,你还不明白自己的过错吗?贝尔摩特家的末裔倒是和你很搭,都是一群让人感到恶心的生物。你们都是一群自以为是的混蛋,你们真的想看到这个世界毁灭吗?”

    “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什么贝尔摩斯,什么迪彩了,我不在意在被你们骂两句,只是有一点你说得对了,我们的确会干涉你们,并且持续的干涉下去,我们人类的命运,只有我们自己能决定,而不是你们。”

    提恩满不在意的给出了自己的回复。

    迪彩和贝尔摩斯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之前也算透过一些人对贝尔摩斯家有了一点点了解,只是提恩并不在乎这个家族的现状和未来。

    就算有那么点关系,提恩也不在乎自己的出身有什么血统,又或者在意自己出身更高贵等等的,那只不过是自我满足而已,目前的他还没有这种自我满足的愿望,那么自然,他没兴趣去追寻自己的祖宗在哪。

    只是他之前遇到的,都是不怎么在乎这些名字的人,无论是花冠勇者,还是激流勇者,他们虽然有可能知道贝尔摩特家族,但显然他们不会去在意,人类的家族血脉是最容易断绝,也是最容易外流的。

    比如私生子什么的,为此一个正常的活了数百年的人类,是不会在乎数百年后,过去显赫又或者出名的大家族后代,现在混的怎么样。

    人能传承的财富和经验,都是极其有限的,传承不传承,至少他们活久了的人是不会在乎的。

    前提他们是人的话,红女巫此时的非人特性,才算是展现了出来。

    “绯红之王你刚刚说什么?贝尔摩特家?这个小鬼是贝尔摩特家的人?我的天呐,怪物杀手的后代,竟然落魄到了去做一个贫穷贵族家的侍从吗?我想这也算是他们家族的报应了。”

    “侍从?这位大人可不是什么侍从。”

    塞莉诡异的吹捧了一下提恩,看得出她是别用有心,提恩确认了绯红之王的踪迹彻底消失后,也就干脆的收回了剑,看看塞莉要怎么吹捧。

    “这位大人可是皇室武斗家的闭门弟子,是诛杀神明的弑神者,是所有魔法使的幻想杀手,是我们西菲尼的星罗贵族,是拥有第四位阶皇帝星罗的提恩·英格,他怎么可能是侍从,如果我不是我的老父亲求着他保护我到爱丁堡,他这么尊贵的身份,怎么会来这里呢。”

    “第四位阶?贝尔摩特家的星罗倒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定,看来你还不是私生子,是直系后代,提恩·英格大人,不,也应该说是提恩·贝尔摩特,我对你们一族没有任何的好感,你们一族欠的债可太多了,也一样有欠我的。”

    “我可不记得自己有欠你什么,祖上的东西,一码归一码,我对你们的过去可不感兴趣。”

第五百一十四章 理性

    “遗忘是你们人类的本能,只是现在愿意找你们寻仇的生物,估计也都不存在了,你可以把过去的血腥杀戮都当做家族的荣耀,传承给自己的下一代了,你总有一天——你的后代总有一天,会意识到自己的祖上做的是多么的残忍和冷酷,他们早晚有一天会以此为耻的,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是你给自己的后代蒙上了无法洗脱的耻辱。”

    圣堂的光辉彻底的散去,天空之中的圆环也开始了波动。

    本来还想说什么的红女巫不满的转过身去。

    “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不明白,虽然我不介意继续和你说说你祖上的光荣历史,但现在不是时候。之后我也没打算再和你们有什么接触了,你们拒绝了绯红之王的提议,那之后的烂摊子你们自己解决,我就不参与了,反正受害面积已经比我当初来伦敦时候都要小了,这点代价人类总要想着办法承受的。”

    撩起自己金莲长袍,抖动了身上的衣服,不满的哼了一声之后,她带着西尔万和朱尔就这么在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塞莉看了一眼红女巫消失前留下的金色粉尘,也就直接开始指挥众人撤离这片区域了,圆环显然已经到极限了,该消失了。

    往外走的同时,塞莉也没闲着,她问阿希要了一份地图,用铅笔在地图上规划受灾面积。

    “基本就是这片区域,最多十分钟——八分钟,圆环就要到极限了,反正皇家学院这片区域本就戒严了,把你们的人全撤出来在外面看着就好,最好组织人员在外面挖条沟槽出来,这样能够尽可能的减小受灾面积,同时也能限制一点无知的人冲进去送死。”

    “我明白了,这就让人去做,只是大小姐,市长那要通知一下吗?”

    “要的,并且我们还需要思考下如何彻底封闭这片区域的方法,无论如何这都是市政厅要做的,我们没办法代替他们下达命令,顶多只是替他们临时管制,所以这里终究是他们的事,我们管不了太多。还有这些消息要下封口令,禁止透露给那群无聊媒体。”

    “大小姐,伦敦都这样子,媒体早就失去了功能,就算他们想要写新闻,恐怕也没有心思去报道了。”

    “活命最要紧?这也能理解,不过还是防范一下,免得等一切结束之后,有些消息被有心人利用,还有你去找kgb的主管也说一下,我想他能明白我的意思,他们才是这方面的专家。”

    这里塞莉担心的大家心知肚明。

    伦敦事件已经到了收尾期,谁都不想自己在这里留下什么不好的传闻,知会下他们,免得传出什么诡异的传闻,也是有必要的,毕竟一个优秀的媒体人最擅长的就是无中生有。

    现在伦敦的灾害虽然被控制在了皇家学院这极小的范围内,但显然,这片区域的影响很有可能和绯红之王说的一样,会至少存在数百年。这数百年内,这片与区域,鬼知道会因为什么原由而被妖魔化到什么地步,说不定还会兴起膜拜这地方的新兴宗教呢,不要高估了人们的底线。

    所以为了避免自己被污名化,那还是有意的控制下舆论的源头比较好,接下来伦敦会发生什么,爱德华那边又要怎么控制局势,这都已经和他们无关了,威廉能够造成的影响已经算不上大了,最糟糕的情况无非也就是在仇杀队的安排下离开伦敦。

    至于伦敦现在的情况么,虽然不容乐观,可提恩总觉得应该是正义的一方获胜,而现在谁代表了正义?

    除了市政厅之外,难道还有其他人能够在这种乱局之中,拯救这一切吗?

    如果连市政厅做不到的话,那也没有人能做到了。

    只是这一切,绝对没那么容易做到,恶侵蚀一个人的速度非常快,而正义的传播速度异常的缓慢,当然这也不意味着正义一定会输,经历了那么多痛苦的抉择,人们终究还是会走上正确的道路。

    只是对有些人而言,这个道路太远了,也太漫长了。

    ——

    “我一直觉得我们在做一个梦,一个遥远的梦,那是一个无论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到达的地方,一个永远只会存在于我们幻想中的美丽的地方。”

    威廉看着已经解除了f22武装的艾琳娜,晃起了手中的长刀。

    “也许从一开始那个地方就不存在,因为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见到那不存曾在的天国、理想乡,可所有人依旧会为之努力、奋斗,每个人都会为这虚伪的梦境不断的相信,你真的认为这是正确的吗?我们人真的能够改变这个世界吗?”

    “——”

    “我知道你不想回答我,你坚信自己是正义的,你也坚信自己是在为所有人的未来而努力工作,你相信自己在保护他们,也许你没错,也许你也迈出了自己理想的那一步,但是你不觉得哪里不太对吗?”

    威廉手中的长刀指向了周围的房屋,火焰已经渐渐熄灭,焦黑的木头不断的在坍塌着,像极了伦敦的现状。

    伦敦之火已经停息,所有外在的因素,基本都已经被控制了,可是这地方的恐惧和灾难却没有停下。

    一切都如威廉所预料的那般“美丽”,也由此他继续和艾琳娜聊了下去。

    “这个世界上,基本上没有人是为了利他而存在的,大部分利他的行为的本质,也都是利己。就算是宗教,也会许诺死后世界,又或者来生,来给信徒做依托,而你们呢,你们治安队得到的除了自我满足之外,还有什么呢?你们不是宗教机构,你们甚至算不上官僚,你们追求的是什么呢?好好思考一下,艾琳娜,你们是为了谁而工作的。”

    “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我们也不是无偿的工作,我们可是拿了薪水的,那就应该要做好我们的工作,这是职责。威廉你是肯定不会懂的,你居其土,而献其地,不忠不义,更别谈什么职业操守和行为道德了。”

    “别把自己想的那么高尚,你在他们眼里,也许只是走狗,一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我不在乎他们怎么看待我,我只在乎我所作的,是不是对的起自己的良心,而你肯定不会这么思考,你是为了自己而活着的,而我是为了我们这个群体。也对,你没有家乡,而我知道叫做故土,我们完全不一样。”

    失败者,却有着成功者的样子和腔调,伦敦没有他们这帮尽职尽责的治安官,估计早就变成了法外之地。

    不得不承认,是他们的操守和刚正,让伦敦走上了正轨,只是这并不能改变,伦敦正在变糟糕的现实,一小部分正直的人,是永远斗不赢一大堆愚蠢的人。

    愚蠢是没有办法改变的,而正直和正义,却可以被腐化。

    看着重新站起来的艾琳娜,威廉收回了自己的长刀。

    “艾琳娜总队长,也许我们都在做梦,我们所见到的一切,也都是只是我们的幻想,也许我们就是身处在一个自己没有办法察觉的幻境之中,肆意的被神明操控着感情,被他们玩弄着我们那悲惨的命运。”

    “威廉——这个世界没有神明,也没有什么幻想,你该醒醒了。”

    “我没有疯,我也不需要醒醒,我回到爱尔兰后,一直在想我为什么能够唤醒海姆之刃,我又为什么能够战胜七神之中代表了战士的拉哈,我一直想不明白,直到某一天,我在大街上捡到了赌徒丢出去的骰子。”

    “——”

    “一到六的数字,丢出去大家就都知道结果了,所以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我们,也许只是些被操控的人偶,我们每次遇到的事情,所做出的选择,所面对的危机,以及最后的结果,都有可能是神明安排好的,他们在一张地图上画画上了我们需要经历的一切。”

    “——”

    “而我们能不能度过危机,能不能活下来,能不能飞黄腾达,全部都要看这个骰子滚出的点数,也许能成功,也许失败了,对神明而言只是一次投掷,但对我们而言,有可能是赚了、是赔了、是痛苦、又或者是开心,你不觉得这一切很不公平吗?为什么我们的一切都要由神明投骰子来决定。”

    “威廉,我不会理解所说的,也不要试图把你的思想灌输在我身上,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你的话,什么神明什么骰子,你说给傻子听吧。”

    “我只是提出一个假设和可能性,也许我们的本质,都只是棋盘上的一粒棋子,某天神明关注我们了,所以就给我们机会,当然那机会就是让神明投出骰子,如果这么想的话,每一个棋子最重要的,那岂不是就是运气了?”

    威廉的话并没有能够让艾琳娜去思考,她完全无视了威廉所有的话,调整好了动作后,再一次试图攻击威廉。

    对此威廉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随便招了下手,紫色的雾气就牢牢的控制住了艾琳娜,就在他打算有进一步的动作时。

    ——

    那是火药被击发后,独有的响声。

    ——

    漆黑的弹丸并没有能够突破蔓延在威廉周身的紫色雾气。

    铳类武器是很先进,也许这将会是人类武器的主流,但绝对不是现在。

    就在威廉这么认同的瞬间,漆黑的弹丸在雾气中炸裂,虽然漆黑的弹丸在炸裂的前一秒就被雾气彻底吞没,但雾气依旧没有能够阻止炸裂产生的冲击,这巨大的力量到,还是让威廉松开了对艾琳娜的控制,并且让他连续后退了好多步。

    从楼顶跳下来的人,扶住了艾琳娜,并且拦住她。

    “真要这么简单的话,我们的世界难道不就是那群神棍,所想像的,是所谓神明所建造的乐园。这种愚蠢的说法,你也会接受?我觉得一个智力正常的人,都接受不了的。”

    “乐园?我只相信存在地狱,却不相信存在乐园,这一点爱德华市长也是一样吧?我们应该都是觉得现实很糟糕的人。”

    “也许吧,我也必须承认,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很糟糕,但是,不是没有转机的,能慢慢变好的。”

    “变好的?人总是这样安慰自己。我是没想到市长一把年纪了,身体能力还这么好,藏起来的东西,也不是一般的多,果然是老而弥坚吗?”

    “别把我想的那么老,我也就四十五岁,至少还有二十年好活,你看我身体还好着呢。”

    没从屋顶跳下来的人,就是爱德华,此时的他已经换上了一套相对而言比较方便行动的装束,手上的武器,也是不同于周围其他治安官的长铳,而是一把枪口粗大的短铳。

    他稍微想了一下,就放下了手上的短铳。

    “威廉,我很想说我们投降,所以请你别破坏城镇了。可现在看着你的样子,我还真的有点说不出口了,我只能和一个理性的谈判,没办法和一个疯子谈判。”

    “投降为条件的谈判?即便你允许,我也不允许的。爱德华市长,即便是虚无缥缈的精神世界,恐怕我们也没有办法认同对方。就像你刚才说的现实是神明建造的乐园,而我认为那是神明所在的神域,我们所见到的一切,都是在神域之内展现的幻境。”

    ——

    “神域幻境?我不知道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

    “也许是我们都疯了,疯到了分不清现实,还是幻想。也许不应该说是我们,而是这个世界的人,都没有办法分清这一点,人都是抱着幻想而出生的,父母都会给予孩子美丽的梦想,而孩子会长大,早晚有一天,会沉溺进自己的梦,我们都是这样的,在这残酷的现实中不断的挣扎着,不断的去幻想着,不断的欺骗着自己,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做梦,每一个人都沉溺在自我的幻想之中,都在通过各种方式自我满足。”

第五百一十五章 高贵的

    “不可理喻,阿希,你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用问我吧?有些东西爱德华市长你比我更清楚,现在你都来了,就靠这么点人想要解决问题吗?恕我直言,这还真的不可能,至少我觉得你做不到的。”

    “靠这么点人解决问题吗?我从未想过,我来这里,也只是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是一件连我自己都快忘掉的大事。我的全名是爱德华·埃尔德斯利,也许有不少人知道这个名字,但是他们肯定没有想过,我们一族过去也是有过辉煌成就的,他们也完全不清楚我们一族过去的姓氏。”

    “我也不知道爱德华阁下过去的姓氏是什么,我也很感兴趣,我想大家也都想知道爱德华市长真正的姓氏。”

    “华莱士,我的本名是威廉·华莱士,我出身于伦弗鲁郡埃尔德斯利地区的贵族家庭,我们一族其实是苏格兰人,但是四百年前,流亡异国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给登记成了英格兰人,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帅是,我们一族也算是借这个身份,问鼎过权力的中心,后来随着流亡贵族的倒台,我们也就淡出了权力核心。”

    “只是爱德华市长早晚有一天会爬回去的,很少有人能放下对权力的渴望,我想爱德华市长你就是这个类型。”

    “谁知道呢,只是我作为次子本应担任神职,我也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是我的一个叔父,也就是斯特灵附近邓尼佩斯的牧师,教授给我威尔士语,让我前往爱丁堡的学院进修,也从毕业后开始,我才算正式走上了从政的道路,华莱士家族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高贵。”

    “看来你们一族和北爱尔兰的华莱士家有点关系?”

    “谁知道呢,我们一族已经改姓埃尔德斯利很久很久了,但我从未忘记自己的名字。威廉·华莱士,你用的是他的名字,而我的名字也是一样的。我想你并不懂这句话的意义,“威廉”这在威尔士语中象征的是高贵的自由。”

    “高贵的自由吗?爱德华,不——威廉,我是借用了他们的名字,借用了他们的一切,而你是藏起了自己的一切,你在追求的是什么呢?是和你名字一样的自由,还是充当爱丁堡的狗腿子,去压榨、去剥削民众呢?”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但我想我不会去后悔的,也不会去思考自己选择的道路是对是错,从我的立场来看,我无论如何都已经没办法回头了,如果错了,那就错下去,我早就已经没有了选择,而你不一样。”

    “停不下来的人,可不光是你,我也一样,我们彼此追寻的东西,注定是一条平行线了,那么就让我看看吧,你的理想,你坚信的道路和我所坚信的一切,到底是谁对谁错。”

    枪声如雷鸣一般响起,并没有人用枪指向威廉。

    所有人扣动的扳机之前,瞄准的就都是天空,无论是谁都明白,这是在用枪声做了信号。

    威廉对这种场面完全没有兴趣,他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之后,看到了爱德华拖着艾琳娜往后撤离的同时,所指向的地方。

    “威廉,兴登堡号虽然坠毁了,但我们伦敦可没穷到只有一个观光用的飞艇,保罗·兴登堡是死了,可是他们的家族并没有因此迎来毁灭,甚至为了挽回自己家族的荣誉,他们打算将飞艇观光对民间开放。而这一切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兴登堡家族前前后后预备的飞艇,总共有八艘之多,你说我有这么好用的东西,我为什么不用呢?”

    “八艘气球?这能有什么用?一戳就破的东西,对我完全构不成威胁,你想要他们来送死,那就让他们来吧,我不介意多送几个人上路。”

    “我可没打算让你去袭击他们,也没打算用他们来袭击你,只是飞艇这东西再差,也是一个庞然大物,随便开两枪,就能起到不错的威慑效果。根据我的判断,只要把飞艇下降到一定程度,配合上我们专用的宣传设备,我们就能借助庞大的压力,迅速的平息伦敦城镇的混乱。”

    “你在做梦!这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不——相信我,这非常容易做到,因为我埋下的种子,可比你早的多,就算要收获,我也远在你之前。”

    伦敦上空,八艘飞艇悬浮于空,警报拉响,红色的灯光闪耀,一瞬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没错就是所有人,所有在伦敦的市民,无论他在什么地方,只要抬起头,就都能够看见那庞大,并且充满了威严的华丽飞艇。

    打击犯罪?打击暴徒?飞艇并没有这种能力,这些飞艇做的,也就只是带着魔法使研究出来的宣传设备,反复的播放着一句话。

    ——

    “接受我们的引导,前往避难所。”

    ——

    这就是爱德华所做的,不是镇压,更不是对抗,他选择了给予民众希望。

    利用飞艇这种特殊的装置带来的一切,来引导人们前往安全的地带,合理的判断,合理的想法,这种行动相当于给人们注射了一针强有力的镇定剂。

    这是能够将人们从疯狂的边缘重新拉回了正轨的镇定剂,也是他们赌上一切的最后的手段。

    见到这种场面的威廉,他对爱德华采取的方式,完全不能认同。

    “也许你的选择是正确的,让大部分人去避难是能够迅速的稳定民心,只要给他们一个安全的幻想,他们就会不断的涌去那个地方,寻求安慰,只是你真的认为,我会让你这么顺利的完成自己的部署吗?”

    “不会,但我能做到维持避难路线的安全,不是依靠治安官,而是依靠他们自己,而这也是我埋下的种子。”

    “种子?你的牌早就已经打光了,你是打算让手无寸铁的平民保护自己?他们保护不了自己的。”

    “不是平民,也不是民兵,更不是治安官,我不知该怎么形容他们,但我想他们一定是非常指向性的,他们也会和治安官一样,为了自己的理念奋斗、拼搏。我不知道结果和结局,但我想这是我给他们的选择,他们不会后悔的。”

    爱德华在伦敦经营了这么多年,发展了那么多的产业,相比经济上的成就,他最出名是扶持苏格兰人的民族企业,甚至有不少苏格兰人特意来伦敦寻求发展,而爱德华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

    一切都是成果之上的,没有人会去怀疑,也没有人会去反对,更没有人会去逃避自己的职责,爱德华在他们之中他的人脉和公信力,远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

    爱德华对苏格兰商会提出了要求。

    没有人响应他,没错,所有人都沉默了。

    “要我们组织人员,防卫有可能被袭击的撤离路线?爱德华市长,我们是商人,我们这么做,到底能有什么好处?”

    “不去抵抗我们能有很大的概率活下来,而去反抗,选择去保护他人,我们有很大的概率会死在那里。但我想,如果有人死在你们面前,你们只能看着他被残忍杀害,一辈子都陷入恐惧之中,永远没有办法再爬起来。”

    “——”

    “你们想做噩梦吗?一辈子都做着同一个梦,同一个时间,畏缩在角落里,看着被火焰点燃的房屋,被残忍杀害的平民,你们一生都将被阴霾笼罩,等快要老死的时候,你的子女肯定会问你,父亲、母亲,你们还有什么心愿吗?你们能说出来吗?你们能把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你们所做出的选择,说出来吗?”

    “——”

    “你们会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耻辱,你们——即便在最后的时间里,也依旧只会陷入无止境的后悔之中,因为你们明明有力量,你们有能力,你们可以成为弱者的英雄,但你们选择了拒绝。”

    “——”

    “没错,你们是有权力拒绝,因为即便你们在对抗之中牺牲了,你们也什么都得不到,甚至连姓名都不会留下,你们不会被记住,亲人会为你们的离世而痛苦,似乎一切都不值得,但是啊——但是,我们精神会被活下去的人继承,我们所相信的正义,绝对不会是错误的。”

    “我参加——”

    这是沉默了一分钟之后,第一个站出来的人,紧随其后,越来越多,直至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这也许在世人看来是非常愚蠢的事,因为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有家人,每一个人都冒着巨大的风险,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得到任何的回报。

    这不是公平的,他们本可以不用去参加这么危险行动,也不应该参加,这违反了人们的理性,因为风险和利益完全不成正比,但是他们还是行动了,而这就是他们所坚持的正义。

    “为了我们的自由!为了我们所坚信的正义!”

    “为了我们的自由!为了我们所坚信的正义!”

    “为了我们的自由!为了我们所坚信的正义!”

    ——

    爱德华举起了自己腰间的信号枪。

    他看着不断走近的威廉,闭上眼睛摇起头了。

    “我是什么都不如你,没你聪明,没你懂的权谋,没有你的运气,没有你的力量,但唯独有一点,我比你强得多——我的人比较多。”

    蓝色的信号在空中炸裂,伦敦的声音从混乱,慢慢的归于寂静,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脚步声朝着他们的方向集中而来。

    那是没有任何利益驱动,纯粹为了保护他人应召而来的苏格兰人们。

    各种各样的服饰,不同的出身,不同的家庭,有钱的,没钱的,平日完全不可能聚集在一起,不同阶级的大集会是多么的壮观,这还是第一次苏格兰人如此团结的应对同一个危机。

    爱德华站在了最前面,他再一次将手中的短铳指向了威廉。

    “也许从今天开始,苏格兰人不团结的历史将成为过去,我们会依靠自己开创属于我们的未来。没有人能够夺去我们的自由!即便是你也无法做到!”

    “为了自由!”

    “为了自由!”

    “为了自由!”

    苏格兰人的回应非常的果断,并且坚决。

    那是和之前威廉所使用的,一摸一样的口号,只是追随着威廉的大部分人,都是英格兰的年轻人,明明他是苏格兰的护国公,并且还在破坏着英格兰的城镇,但是这群年轻人把威廉当做了神明,无条件的追随——也是盲从。

    而另一边,爱德华是伦敦的市长,名义上的英格兰人,站在他身边的大部分却是苏格兰人,也一样是无条件的追随,但不同的是,苏格兰人心中并没有无处发泄的怒气,他们在整个拯救这个英格兰的城镇。

    这还真是讽刺感十足的场面。

    这个世道,恐怕已经没有了什么对错,更没有了什么理性和正义了,人们都只是追逐着自己喜欢的样子。

    而什么是喜欢的样子?那自然是第一个告诉他们美丽是什么样子的人。

    英格兰人是威廉,苏格兰人是爱德华。

    没有正义与邪恶,他们只是抢时间而已,谁最早做到,谁就会是赢家,对错?未来?谁在乎呢?

    威廉看到这样的场景,用手捂住了脸。

    “属于你们的未来和自由?说的可真好听,只是你们考虑吗?这个世界真的存在正义吗?真的存在未来和自由吗?大家都是无意义的活着,那为什么不无意义的去死呢?”

    “威廉,你该做出合理的判断了,你在伦敦已经没有任何获胜的可能性,不要再徒增无意义的伤亡了,不要被愤怒和恐惧占据灵魂,你该好好的思考一下,我们所需要面对的问题,从而做出改变。”

    “改变?还获胜的可能性?无所谓,说实话真的无所谓,我所期望的从一开始也许就不是什么毁灭,也期望的不是什么新生,爱德华市长你应该是比我更清楚伦敦应该要如何毁灭,又应该如何迎来新生。”

    “你想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推给我吗?我可没打算承接这个东西。”

第五百一十六章 帐篷

    ——

    “不,我只是想要传播正义。”

    ——

    威廉再一次抽出了长刀,而此时已经没有人会听他说什么了。

    紫色的雾气驱离了所有想要靠近他的人,不仅如此,雾气开始了旋转,逐渐形成,并且不断的风压,预示着新的灾难即将爆发。

    所有人都不断的往后退着,唯独爱德华没有被影响到,不是他用了什么手段,又或者有什么能力,而是这雾气所吹起的风,有意的避开了他。

    爱德华看着周身不断被逼退的人们,皱起了眉头。

    “你到底想做什么,威廉!”

    “我想做什么?爱德华市长应该很清楚,我们的世界要发生改变,需要的是什么,伦敦会是改变的起源地,也会是所有人梦开始的地方。”

    “我们的世界一直都在改变,也不需要什么来加速或者催化,这个道理你也应该明白,我们现在加速自己获取想要的变化,都只是对未来的透支,即便不需要现在偿还,我们也需要看看未来。”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需要代价的,所以即便透支,只要能够让未来变得更好,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生命的价值,永远都是无法衡量的,即便只是几条人命,谁知道这些被牺牲的人里,会不会有改变我们未来的人,对我而言,每一条生命都是无比重要的,我绝对不会允许——”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我想威廉·华莱士这个名字不适合你,你也会更喜欢爱德华这个名字,英格兰贵族之中的苏格兰人,而我,是苏格兰贵族之中的英格兰人,这个世界还真的扭曲到了让人笑不出来的地步了。”

    “威廉——”

    “你也能领导他们的,而代价由我来承担,所以放心的往前走吧,未来就交给你了,爱德华市长,只希望你永远不要走上错误的道路。”

    “——”

    爱德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

    ——

    漆黑的闪电融化了紫色的雾气。

    ——

    再一次激活了f22的艾琳娜,她手中的利刃已经刺穿了的威廉的胸膛。

    谁都没有想到,之前如同铁壁一般的防御,此时竟然如同完全不存在一样,轻而易举的就被刺穿了。

    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地面,紫色的雾气一瞬间散去,海姆之刃更是逐渐的在威廉的手中崩碎,不仅是武器,连到威廉的皮肤都开始剥落。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连到疼痛都已经没办法让他开口了,他倒在地上像个失败者一样,慢慢的感受着自己生命的逝去。

    随着气息完全消失,威廉怪物的外形慢慢的展露在了所有人视线中。

    ——

    橙色的脑袋,紫色和绿色的身躯,没有眼睛,也没有四肢。

    ——

    那是丑陋的怪物,也是完全不同于人的生物。

    所有人都因为眼前突然出现的怪物而感到了恐惧。

    唯独爱德华,此时的他终于理解了威廉所做的一切,也终于明白了他所期望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愚蠢之人,可他的愚蠢,却点燃了即将熄灭的火焰,而代价却是以自身为柴薪,值得吗?为了这些人,真的值得吗?

    聪明人想的不应该是如何让自己更好的活下去,更好的去享受这个世界吗?但是为了什么,威廉偏偏要选择一条对他自己而言,毫无意义的道路呢?

    他什么都没有得到,他只有付出,这太不合理了,可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否定他所做出的的选择呢。

    被迫接受?不——也许只是爱德华还保留的人性之中,不允许威廉死的毫无意义。人,人这种生物,也许真的应该利用所有人到最后一刻,为了他人,也为了自己,更为了这个世界,每一个人都必须要互相利用,每一个人最后的价值,也都应该被压榨干净,只有这样,才能有利于这个世界的发展。

    残酷的现实,虚伪的世界,残破不堪,却又让人不愿意离去的地狱。

    真希望这个世界真如威廉——不,是理查德·诺东,如他所愿是一个美好的幻境吧,至少这样,他还能在高处,看着这惹人怜爱的世界。

    ——

    骰子掷出了点数,结果大家也都看到了。

    ——

    爱德华举起了自己手上的短铳,扣动了扳机。

    枪声回响在了街道上,人们将视线投向了爱德华。

    ——

    “自由————!”

    ——

    旧时代的火焰熄灭了,重新燃起的是完全不同的新兴的火焰。

    而这火焰在每一个人心中燃烧着,并且迅速的传播着。

    越来越多的人高呼了起来,为他们自己的勇敢,也为了自己相信的正义。

    ——

    天空之中的圆环崩塌,一切也都该尘埃落定了。

    ——

    白金汉宫,早七时。

    这是众人来到伦敦的第六天。

    早上的空气,那可不是一般的差,大量建筑被焚毁的焦臭味,即便是白金汉宫,也能够闻到十分不妙的气味,甚至还有点呛人。

    为此提恩选择了把刚打开的窗户给关上了,整理了一下衣服,他和德维尔一起前往了二楼餐厅。

    此时魔法使他们也醒了,还有两个学生,塞莉那自然是——最晚到的一个。

    差不多让众人等到了七点三十,这位爷才慢慢从楼上走下来。

    “我昨天吃的太饱,搞得今天有点吃不下了,各位随意,不用在意我”

    “...”

    “...”

    “...”

    众人一圈客套下来——提恩是没客套,他早就在塞莉下来前,就要了点面包和牛奶吃完了早餐。

    其他人么,礼仪什么的是很重要的,还有吃相,过去提恩一直认为一个人的吃相再怎么糟糕,也就那样了,不会糟糕到让人不忍直视,直到他遇到了塞莉。

    就在众人好不容易开始吃早餐的时候,他们并不怎么想见到人,从楼梯慢慢露出了身形。

    带着面纱的朱尔,以及弄着蓝色头发,头发中间还有个爱心的西尔万。

    塞莉见到来人也没特别的反应,直接示意他们坐下。

    “你们的老师红女巫没来,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该不会是讨厌我吧?真要这样我可就不开心了,我对她还是蛮有好感的,还想和她探讨探讨,如何弄过自身的努力迈上通往魔法的真实之路呢。”

    “老师只是不愿意见到怪物杀手的后裔,并不是讨厌大小姐,老师对大小姐也是充满好感的,魔法使一般都不会讨厌魔法使的。”

    “讨厌提恩吗?那也没办法,不讨厌我就好,我可不想被一个能活很久的生物到处乱传自己的谣言。咳——你们来这里,应该不是为了吃早餐吧?”

    “大小姐,安妮的情况也许你们都不清楚,而我的老师想通过我,传达一些消息给各位。安妮身上出现的问题,是一种星罗突变之后产生的特殊能力,绯红之王那边将这种能力称呼为——女王蜂。”

    “女王蜂?星罗突变吗?我可不想在这上面浪费什么时间了,你还是和我说说到底有什么影响吧?”

    “她会把所有接触到她的人,变成工蜂,具体什么样子没人知道,但估计比异种人好不上多少,都会使人体发生难以想象的异变,甚至有可能把人变成无意识的傀儡,又或者奇怪的比较奇怪的生物。”

    “比异种人好不上多少吗?比起这种不太可能发生的东西,你们更应该关注的不是伦敦的情况吗?现在满城都在追捕什么怪物,就因为死了一个威廉,他们就怀疑有非常多的怪物潜伏在城内,打算继续破坏城镇和掀起暴乱。你要知道,现在伦敦市民和市政厅,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异种人头上,真想替异种人喊冤,明明他们也是受害者。”

    “异种人是政府保护的特殊人群,他们仇杀队也有自保能力,也有足够的办法隐藏自己,我想不需要去担心这些——我也知道大小姐在担心我老师还有什么图谋,现在的老师也打算离开伦敦了,请大小姐放心。”

    “问题解决了,所以都打算离开了吗?她到舒服,干脆的做个甩手掌柜,苦了那些被她害死的人,你看看外面烧掉了多少东西?多少人家破人亡?把三十万人弄出了精神创伤,她到能轻松的一走了之?”

    “正是因为问题还没有解决,所以老师打算外出寻找解决的办法。大小姐应该也看到了,现在的皇家学院满地都是元素废渣,这些废渣不是无害的,对土地和人而言都是猛毒。我们姑且用魔法不让这些废渣继续污染环境,但我们不可能放着不管,如果进一步侵蚀到了地下水,后果不敢设想。”

    有关污染的问题,昨天圆环崩塌之后,塞莉就有过预测。

    基本就是什么都不做,放任污染持续对环境造成影响,伦敦的市民很快就会全死光,为此市政厅那边也召集了魔法使商议对策。

    塞莉是因为饿肚子的缘故直接懒得参与,现在听朱尔他们的说法,大概就是通过魔法阻止了事态进一步的恶化,姑且算是临时确保了安全,能持续多久么,谁关心呢?

    目前来说,不恶化下去就好了,反正这是卡西尼亚的事,干涉不了,也没必要干涉,那还关心干嘛?

    提恩都能这么想,更何况是塞莉呢?她是摸了摸下巴,轻轻的摇了下头。

    “所以你想说红女巫离开,就是为了寻找解决这些废渣的办法?她都解决不了,那还是别指望魔道衰落的其他魔法使了,不会有更好的办法了。”

    “大小姐,不是我们老师解决不了,而是缺少解决的工具,元素废渣完全是可以通过在加工进行无害化处理的。”

    “啊——红女巫果然盯上了程式模块,看来魔法协会那边要头疼了,只不过我想他们乐意配合红女巫的,不是为了拯救人民,魔法使们完全可以借助这次的实验,来验证程式魔法的可拓展性。如果顺利的话,今后所有魔法使都会走上程式魔法这条路,只是我还得问一句,红女巫要多少?”

    “少说得要一百个,但是老师说如果性能提升的话,数量可以减少一点。”

    “她也看出程式模块的可塑性了吗?随你们吧,反正红女巫无论是十年、五十年,还是一百年,她都等的起,估计等你们这问题解决的时候,我连骨头都不剩了。反正伦敦的那玩意就交给你们解决了。”

    “大小姐,按照我们从市政厅那了解到的消息,卡西尼亚境内会全面停止元素转换机的使用,并且把这次的灾害,全面通报给所有国家,不知道大小姐还有什么其他的意见吗?”

    “我没什么意见,只是尽可能别扯到我就行。只是我想你这方面也没权力过多干涉,所以我们还是说说其他的事吧,比如安妮身上的什么能力,怎么解决?又或者说怎么阻止发病。”

    “大小姐把这种能力看做了疾病吗?这么想也是没有错的,某种意义上,这种能力就是疾病。根据我老师,以及绯红之王那边的说法,只要隔离她到成人,也就是十八岁左右,这个能力自己就消失了,在此之前,尽可能的避免她和其他人接触,也要避免她受到刺激。”

    “她现在十四岁,也就是隔离四年吗?看着也还好,但也要问问安妮的意见,我也只能确定你们没有说谎。”

    “大小姐放心,我们没有说谎必要,安妮虽然有一点魔法使的才能,但我们魔法使还没有到需要诱骗他人来学习魔法的地步,更没有可能在什么地方,进行什么秘密实验,魔法是绝对藏不住的。”

    “行吧,那么安妮,你的意见是什么呢?有问题说出来,就算不想同意也不要紧,慢慢来就是了,我想朱尔会有耐心慢慢解释的。”

    都这么说了,那么自然的所有人都看向了安妮。

    对于朱尔所说的,提恩并没有去怀疑其真实性,无论是绯红之王,还是红女巫,他们都没有必要对他们说谎,也没有理由去编造这么离谱的故事,除非他们真的闲到了无事可做的地步。

第五百一十七章 文官

    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么搞自己是完全没必要的,这也就是说,虽然现在安妮比想象中的要危险得多,没人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突然爆炸,并且这个爆炸可比之间见到的炸弹,要更不可视,炸弹爆炸至少还能听个响,在安妮什么变,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看不见。

    危险,相当的危险,并且精神压力也是非常巨大。

    安妮是不太可能拒绝的,也没有理由拒绝,隔离也就四年而已,小孩子而已,随便给点玩具自己也能玩三年。

    事实证明,提恩也没有判断错,安妮那给出的反应也基本和众人想的差不多,也就是点头同意。至于接下来怎么样,这也不是他们能管的,如果是提恩他甚至不会去问,但塞莉肯定还是会问一下的人。

    “你们是打算继续把安妮安排在伦敦,还是带去其他地方?”

    “我和西尔万是有打算离开伦敦——现在伦敦的情况实在说不上好,虽然威廉已经死了,但是他留下的问题,没有办法迅速的解决,这也导致了伦敦的时局,估计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安定。还有个大问题就是劳班,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办法抓到他,如果能够抓到劳班,也许伦敦的事情能少上不少。”

    “你们是担心间谍头子还会在这个城镇内弄出什么事情吗?这倒也是个问题,间谍最擅长的就是潜伏,短期内你们想要找到劳班,我估计没这么容易,那你们打算带安妮去哪里呢?”

    “爱尔兰。那地方离瑞罗菲尼也近,地广人稀,风景优美,空气清新,绝对是个不错的地方。”

    “理论上是不错,只不过爱尔兰——算了,这也是安妮要决定的事情,我就不多问了,问了也没意义,隔离的日子在哪里都差不多,都不好过,选个偏远点的地方,反而能自由点,也能悠闲点。”

    “听说劳班他和仇杀队说自己想要去一个偏远的地方养老,自己种种田什么的,我们想带安妮去的地方,也是类似的环境吧,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对所有人都好?隔离的日子本就不好过了,还要被你们两个奇怪的人——我都不确定你们到底是谁照顾谁,朱尔,我姑且问一句,你会做饭吗?还是说西尔万会?我看你们两个,都不像是会做家务的人。”

    “也就如大小姐所说的,我和西尔万的确不会照顾他人,只是我们泽伦家在爱尔兰有一个大庄园,我会提前让家族里面的侍从去打点好一切,并且维持一个最低限度的人员配置。”

    “差点忘记你们是有钱人了,也是,正常情况下,你们早就饿死了,这一点我也不好多说,谁让我也是这个类型的呢。”

    “我们泽伦家也算是一个有钱的大家族,这方面大小姐不用担心,更何况我们不是真的要把安妮关在小黑屋里,只是会尽可能的避免她和其他人接触,以及减少接触而已,不是完完全全的不让她接触他人,当然我所做的也只不过是给安妮提供一点建议,仅此而已。”

    “你的眼睛果然是能够看见什么吗?我到现在没弄清楚苍红血瞳到底是做什么的,一切也都结束了,朱尔,该和我们说出真相了吧。”

    “大小姐对这个感兴趣吗?除了能够用来实时通讯外,苍红血瞳还能够看到正确的道路。比如所我想去吃牛排,而今天家里准备的是素食,那么苍红血瞳就会指引我一条道路,只要我照着步骤走,我晚上就能吃到我想吃的东西。自然苍红血瞳也不是万能的,有的时候不会出现道路,这基本意味着我所期望的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

    “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只要按照流程走,就能够获得想要的结果吗?这样的道路会出现几条?你又有多少种选择呢。”

    “一条道路,也只有一种选择,按照我的了解,会出现的道路,一般情况下都是最优解。当这条道路因为自己的问题,比如说我上午想要吃牛排,可下午就突然想要吃素食了,发生了这样的主观改变,那么这条道路就会变成错误的假设,从而让展现出来的道路彻底的无效化。”

    听着朱尔的话还真够别扭的,魔法使说话也基本都这样子,都喜欢绕着弯说,明明朱尔提到的事情,其实就是很简单的,主观决定改变之后,本来想吃肉,突然想吃素了,那么人选择的道路自然会发生变化,这也自然会影响苍红血瞳制定的流程。

    毕竟这个时候不是苍红血瞳指引道路,而是人主动的放弃了这条道路,走上了完全不同的方向,这要说苍红血瞳指定的道路无效,也是不正确的,因为这是人主观下的一种改变。

    需要纠结的也不是这种用词方面的问题,真正应该注意到的,是人都是多变的这一个事实,而这种情况下,一个显然意见的问题,应该被所有人注意到。

    塞莉是注意到了并且也在合适的时候提了出来。

    “这也就是说你的主观是不能够改变的?否则就会影响苍红血瞳的指定道路?那长期的预测岂不是完全不可能?一个人的主观可是非常容易改变的。”

    “基本和大小姐说的一样,我无法预测长期的事件,就比如这次我尝试预测伦敦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时,我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不知道,但不同于往常苍红血瞳直接没有反应,这次苍红血瞳给了我反馈,但这个反馈却是一片漆黑,仿佛是堕入深渊的那种漆黑的触感。”

    “堕入深渊?这形容可真够奇怪的,我是理解不了你的感觉,不过这也没什么影响,我想你还是看到了一点东西,并且试着去做了。”

    “我是想着办法看到了一点,但那已经完全不同于我往日所见到的那种绝对正确的道路了,比如说大小姐之前打算干涉阿希的事情,这在我的预测中阿希不会被任何人影响,也不该接触到任何人,所以我也就单方面的认为和阿希有接触的是什么江湖骗子,从而让西尔万出手警告下提恩大人,结果完全起到任何没有效果,甚至还给自己添了麻烦。”

    “这就是那天提恩洗了个头回来的原因?你们啊,大街上别乱喷水,对所有人而言都不好,要不是提恩体格比较好,被这么一桶水泼下来,不感冒那才是见了鬼。你们要知道,现在这个时期,感冒也是会要命的东西。”

    提恩是完全不关心什么苍红血瞳,又或者自己被喷一身水的事情。

    此时他更在意的是在他们来伦敦之前,就被西尔万杀害的瑟莉,现在的提恩,主要注意力也在这个人身上,西尔万看起来——怎么说呢,看谁都非常冷漠的样子,看谁都不像是在看活物,这种人一般情况下可没人愿意接近。

    天生的冷血杀手,这么形容也完全没有问题,对待这种人,还是主动地保持距离,避免知道的太多被突然灭口。

    塞莉和朱尔并没有谈很久,但重要的也都说了,并且因为罗伯特的到来,他们也就主动告辞了。

    当然,塞莉和他们也不是鬼扯了好一会,双方基本也达成了一个共识,有关安妮的事情暂时不要外传,之后怎么处理,去哪里,都可以之后找安妮慢慢商议。

    看着离开的人,还有靠近的罗伯特,提恩也算是给塞莉提醒了一下她完全没有提及的事情。

    “瑟莉的事情,塞莉你完全不打算提吗?”

    “我们名字里都有莉,不代表我要去管她的事,我还没烂好人到这个地步,试着伸张正义往往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可不想自讨没趣。从立场的角度看问题的话,有关凶杀案的调查,这本就是伦敦的内政,和我们完全没有关系,也不应该去干涉这些事情,这可是干涉内政,并且还是毫无理由的干涉,我又不是瑞罗菲尼的那头白猪,我可是要脸的。”

    “也是——”

    “撇开立场,从个人角度来说,我也不想帮他们抓杀人犯,抓捕西尔万,绝对会和泽伦家有非常巨大的冲突。维护法治的正义使者,我是没兴趣去做,之后让伦敦的治安官慢慢的去争去斗吧,我们是没这个资格去争去斗的,还有今天实际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对我们已经没有了敌意,没必要自找麻烦。”

    “那要是罗伯特提到了这件事?我们怎么回应呢?”

    “我看不会,现在不是处理这些小问题的时候,瑟莉已经死了那么久了,西尔万也不是什么兴趣使然的杀人狂,暂时放着危害也不大。现在对市政厅而言,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我是能够预见到市政厅那堆成山的麻烦事,治安队那更没有足够的人手去管。”

    “因为劳班的事情,没办法让人数本就严重不足的治安官去处理这些事情吗?只是这不太好吧?如果现在不抓西尔万,那未来——”

    “没错,你说的两点都对,第一点之前朱尔也提到了,伦敦必须有堤防劳班有可能进行的疯狂反扑,为此现在有些谋杀案的调查,必须要先放一放,甚至治安队有可能需要放弃一些地区的管制,以此集中力量应对突发危机。”

    “——”

    “第二点,你说的更没错,这种多重压力下,就如你所说的那样,如果现在不抓西尔万,等他跑了到爱尔兰的农村,估计这事情之后还真就变成无头悬案了,真要变成这样,那这事情还真的有点不知道让人怎么评价了。”

    塞莉说完这句,罗伯特也走到了桌前。

    和之前一样,塞莉示意他坐下,随便客套了两句之后,罗伯特就表明了来意。

    “有关皇家学院的报道,不知道大小姐有什么意见。”

    “问我报道相关的意见吗?尽可能的别提到我吧,最好完全抹除我和这件事情的关系,我不介意新闻媒体把我描述成,对暴力产生恐惧,从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两天的胆小鬼。”

    “媒体那边大小姐是可以撇清关系,但魔法使那边就不太好说了,我们一般情况下是不能去干涉和影响他们的,大小姐如果想要完全抹去痕迹,是真的有那么点困难,所以大小姐在这件事里面,还是给自己安排一个合适的角色比较好。”

    “出场的空间?啊——真是个麻烦事,魔法使那边的情况我也猜到了,各国政府都对他们的管制非常有限,也没必要限制他们太多,把他们逼急了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是对一般国家而言,魔法使的言论不会有什么影响,他们在民间的风评大家都清楚,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不应该有人相信才对。”

    “我们伦敦媒体最擅长的,可就是编故事,为了编出让人满意的段子,他们会向魔法使了解一些“事实”,从而进行加工和创作,这事情他们已经是有前科的了,毕竟只要在报道上写上“根据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人透露”就行了,一般人可不会往魔法使身上考虑。”

    “行吧,你们肯定是最了解那群货色的人,所以预备案也都准备好了吧?拿来我看看吧。”

    “我们一共准备了三份,大小姐挑最喜欢的方案就好。”

    “两份是基本相同,一份是特别离谱的方案吗?你们文官做事,我懂的。”

    塞莉这么说着,还是拿起了手上的文件。

    这三份文件,基本也就和塞莉所说的一样。

    两份只是职责称谓上不同,基本也都是在暴乱期间和市政厅合作,帮助诱导民众,以及对资源统筹一类的基层后勤工作做出合适的指导。

    一份特别离谱的方案,大概就是写塞莉成了指挥官,指挥了一个自愿成立的卫队,并且参与进了对抗暴徒袭击的战斗中,大获全胜了,并且还描述了战况,那自然是各种各样的激烈战斗,塞莉还犹如人间战神一般战胜了所有暴徒等等。

第五百一十八章 弗朗西斯

    傻子都知道这方案离谱到根本没必要拿出来,可这就是文官的做事方法吧,让人感到离谱之后,做出更合理的判断。

    而此时塞莉选择的自然也就是指导基层如何进行民众避难的那一份提议。

    “就这份吧,挺好的,也经得起推敲,参与其中却不深入,一般人也都只会认为这是象征性的行动,这样也不会过多的去纠结我的事情。”

    “大小姐喜欢就好,我这就去办,但再此之前,大小姐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我估计今天爱德华市长是不回来见大小姐了,想在外面的情况也不太好,所以大小姐最好还是不要出门,为了安全考虑。”

    “能理解,伦敦事情那么多,他也是身处于风暴中心的,突然遇到这种类似于自然灾害的事情,我们也只能叹口气了。提到我想要知道的?姑且算是听说你们要全面停用元素转换机了,这东西算是民生设备了,突然停用,不会造成很大的麻烦吗?比如抗议和抗议什么的。”

    “无论我们做什么,都会有抗议的,理由和原因并不重要,他们是为了抗议而抗议,我们已经习惯了,他们喊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没什么影响。对我们而言想要全面停用元素转换机并不是难事,这东西一直控制在我们政府手上,我们想要怎么停,什么时候停,也都只需要我们做出判断就可以了。”

    “那民众的意见呢?罗伯特秘书长这话要是被媒体听到,估计又要被斥责一刀切和懒政了,他们会指责给他们增添了多少麻烦,也会批评你罔顾民生,更会教导秘书长你该怎么怎么做。至于我们继续使用会付出的代价,对他们而言,恐怕就是刀都砍到头上了,重要的是保命,而不是认识什么对错。”

    “大小姐,我们的民众倒也没这么无知,更何况皇家学院的情况,他们也能看见,而这就是使用元素转换机的代价,他们能理解的。对我们所有人而言,民众的意见也不是不重要,而是在绝对的大是大非面前,我们即便知道自己要做出的选择不讨人喜欢,但我们还是要做。”

    “你们有这样的觉悟就好,还有一件事,我比较好奇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威廉留下的残局,那绝对是非常难以处理的局面,我估计你们在各方各面,都是非常头疼,但如果你们自乱阵脚,那伦敦可就没救了。”

    “残局吗?大小姐,威廉已经死了,我们要应对的也许不是残局,而是进行普通的收尾工作,虽然目前各方面都挺混乱的,但会慢慢好起来的,一点点慢慢的纠正就是了。。”

    “你我都清楚,现在才是真正意义上一切的开端,我可没蠢到认为威廉来伦敦就是给自己找个让自己非常不愉快的死法。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价值,而有些人,例如威廉这样的人,为了把自己的死变得更有价值,为了让自己的死,作为催化剂,又或者燃料,他们所能做出的事,是不能用常理来理解的。”

    “大小姐说的我可不敢认同,因为现在的伦敦,就现在的情况而言,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混乱已经停息,城镇在慢慢的恢复正常的功能,这种情况下,可没有人会去追究一个死人造成的影响。”

    “因为死了,所以就不该把责任归咎到死人身上吗?虽然说这肯定是没有错的,毕竟死人是没办法承担责任的,但是,威廉造成的影响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而被影响的人,他们也是有责任的,而如果你们没有办法阻止恶心循环,伦敦就注定没有未来。”

    “大小姐也许是把问题想的过于复杂了,等过个几年,就没有人还记得威廉,也没有多少人还会记得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所以我说了,这和记不记住毫无关系,威廉可以被遗忘,但是怀疑和仇恨,已经深埋在所有人心中了,我绝不相信你们没有办法认识到这一点,你们也别告诉我,你们什么都不打算做,这可是最糟糕的选择。”

    “大小姐,我们真的没办法做什么,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去了,所有人都会怀疑自己身边的人,即便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没办法预见未来的样子,但我知道,在被所有人怀疑之中挣扎的日子,一定是最不好过的,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的是我们明知道一切,却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

    “有办法的,而这个办法你也很清楚,只是你们不愿意去做。”

    塞莉和罗伯特都没有把话挑明,双方显然是都有所顾忌。

    没办法,谁让这里不是西菲尼呢,塞莉的立场注定了她不能过多的干涉地区事务,提出一点建议是可以,但现在伦敦的情况可不是一点点建议就能改变的,那如果涉及到核心的权力问题,塞莉是绝对不好开这个口的。

    明知道不好说,塞莉还是以反对者的姿态问了出来,这也算是她性格使然了,不是多管闲事,只是她纯粹的在人命问题上比较敏感而已。

    至于另一边的罗伯特秘书长,他的立场也和塞莉类似,他也是绝对不能开这个口的人,可显然,他的立场也非常明确,是完完全全站在了塞莉对立面的类型。

    要说这两人到底在争什么?又或者为了什么站在对立面?

    现在伦敦面临的问题,就算是对政治毫不关系你的提恩,也算是听出来了点。

    一切都算是威廉可以留下的一个困境,比较重要的一点,威廉他是以怪物的身份死去的,那么之前所有一切的灾难,都会归咎到怪物,而非威廉的身上。

    因为是异类,所以他们注定不会被理解,并且被进一步的排斥。甚至有可能出现非常离谱的传闻,伦敦城内有与威廉相同的怪物,他们会谋划着如何制造灾难,如何摧毁伦敦,如何残忍的杀害普通人。

    这种说法在一段时间内,是绝对的主流想法,而市政厅那边即便想要遏制传闻,基本上也是做不到的,理由也很简单,见证的人太多了,经历灾难活下来的人也太多了,大家也都见到了,就算没见到第一时间也听说了,这种参与带来的真实感还是绝对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的。

    所以有些事情是绝对藏不住的,那么市政厅知道这种情况后,堵是肯定没有意义的,那么也就只剩下一种选择了,那就是跟随民意,把所有责任推给异种人。

    有什么不好接受的?民众不会这么认为?怎么可能,比起复杂的人物关系和威廉一路走来所布置的一切,以及他的经历,普通民众绝对更愿意相信,一个能够控制人心的,残忍冷血,存在目的只为了杀害普通人的怪物,用自己的力量在伦敦掀起了一张灾难。

    听的很简单,却没有任何逻辑,但却能够被大众所接受,因为这就是人和怪物这个名词之间的区别。可以说在普通人眼里,怪物就是怪物,他们如果不残忍冷血,不为了杀人而杀人,那他们就没有存在意义了。

    去深度思考一个怪物的想法?理解一个怪物所经历的一切,真的有这个必要吗?理解怪物能得到什么?纠结这些都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

    怪物残忍嗜杀,把人类的不幸当做食量,为此他们会继续做这些事情下去。

    ——

    当大家都接受了一个比较类似的统一说法,并且相信这是真的之后,大量的社会问题,也会随之而来。

    最直观的问题就是社会关系上的,过去的人虽说不怎么懂得互相信任,但至少不会像未来的伦敦那样,人与人之间毫无信任。没有了最基础的信任会怎么样呢?人的社会是一个巨大诚信网络,没有了最基础的信任,谈什么构建呢?

    没有了构建,那么人类社会就会因此而瓦解,这是一种必然,当然,这里不是说一个人没了诚信之后,就不会有人卖东西给他,然后他就会被饿死街头。失去诚信对个人而言,不意味着死亡,但是当一个集体之中不存在信任,那么这个集体就已经死了。

    一个死了的集体只会把这个集体之中的所有人拉入深渊,直至他们自我毁灭,比如弗朗西斯所写的《历史的终结与最后一人》中描述的“瑞罗菲尼的模式,就是人类意识形态发展的终点和人类最后一种统治形式,从此之后,构成历史的最基本的原则和制度就不再进步了。”,没错他就是这么说的。

    不进步意味着原地停留?弗兰西斯是这么认为的,他认为人类的文明已经到达了顶点,是一种最佳的模式,而事实告诉我们他错了,并且错的非常离谱,当一群人固步自封,不寻求改变的时候,他们就会开始下沉,为此无论看起来多么美好的制度,最后都会以一种疯狂的方式完成谢幕。

    而深陷于其中的人,并不会有这种感觉,甚至还有可能自我感觉良好,而这就是一个集团开始失去活性,构建开始瓦解的一种最直观的体现。

    信任危机也是最直接的展现方式,当民众开始不信任统治阶级,并且坚信自己毫不科学的理论时,最糟糕的时代就会来临。长期自私自利的极致就是反智,因为这个世界的蠢货永远是最多的,当最多的蠢货不允许存在聪明人时,这个族群也该到毁灭的时候了。

    现在这个集体,所指的就是伦敦,当信任消失在这个城镇后,伦敦就已经彻底的死了,信任危机还只是伦敦要面临的诸多社会问题中的一个。

    提恩是不知道这些问题有什么解决办法,他在这方面是在不怎么愿意思考,但是塞莉说伦敦有办法,但是以爱德华为首的官员不用,估计不用的理由,也是因为弊大于利吧,也只能这么想了。

    他们可不是蠢货的集团,多半也能明白伦敦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即便如此他们也依旧不愿意使用塞莉所提出的办法,可见塞莉所提及的方法,那玩意的副作用会有多大。

    塞莉没得到想象之中的回应后,也就干脆的摇了摇手。

    “这些就是你们伦敦的事情,我就不跟着参合了,随你们吧。”

    “感谢大小姐的理解,那我就先告退了。”

    罗伯特并没有过多停留,起身就打算离开,就在他起身的同时,立刻就被塞莉喊住了。

    塞莉示意他看向桌子的另一边。

    “等一下,秘书长,你的女儿莎夏也在这,你不和她说两句吗?”

    “莎夏也在这?呼——抱歉,我现在要想的事情太多了,还没能看清大小姐身边的人——咳,莎夏你跟在大小姐身边,多注意礼仪,不要做什么违背礼仪的事。”

    “...”

    “那么各位,祝各位用餐愉快,我告辞了。”

    罗伯特这一次没有被人拦住,随便和莎夏说了一句就离开了。

    只是不同于之前,这次众人都能够感受到罗伯特身上的压力,以及需要思考事情的数量,用压力如山来形容,还真没有问题,对此他们也算是能够理解罗伯特忽视了莎夏的原由。

    没办法,那么多事情堆成山了,脑子有点转不过也是正常的,桌子另一边的莎夏她自己都不在意,外人也就别多想了。

    提恩是完全没打算提及这件事,他看着罗伯特离开的背影,也问了问塞莉对现在伦敦局势的看法。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塞莉给伦敦的评价非常的负面。

    “一个健康的社会构架,不应该只有一种声音,而现在的伦敦,大家的意见是被高度统一的,所有人都把过错推给了异种人,而不是威廉,这毫无疑问是错误的。我们两个都清楚,即便威廉是异种人,但他也只是这个群体中的一个,就像我们一个人犯错了,不能说我们整个群体有罪。”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9877/ 第一时间欣赏凤鸾九霄最新章节! 作者:夜北所写的《凤鸾九霄》为转载作品,凤鸾九霄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凤鸾九霄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凤鸾九霄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凤鸾九霄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凤鸾九霄介绍:
从圣尊被害,跌落痴傻凡人,柳韶白摩拳擦掌准备重回巅峰,削了狗男女。结果斗了千年的死敌,却第一个出现,变身各类美男,全方位无死角的在她眼前搔首弄姿。?柳韶白得知真相后:“XXX是你?”某人:“是我。”柳韶白:“XX?”某人:“是我。”柳韶白:“那XXXX?”某人:“是我。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三千是我,一瓢也是我。”柳韶白:“是是是,就是你,只有你,唯有你!”某人垂眸,却见代表好感值的魂石分明纹丝不变:“呵,女人都是大猪蹄子,满嘴浓情蜜意,你倒是动一动心啊?”【死对头总想撩我肿么破】凤鸾九霄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凤鸾九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凤鸾九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