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责任与履行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这不现实,这不可能实现,这是他们做不到的,但是——奇迹真的会降临,他们会战胜自然的选择,对抗疾病、瘟疫,从绝对不可能生还的战争中获胜。
他们会把所有的幻想,所有的美梦都慢慢的转变为真实、转变为现实,即便需要几千年、几百年,一代又一代的人,会不断的继承着先辈们的遗志,一点点的,做出自己能够做到的改变。
人真的是有耐心的生物,也是可怜的生物。
“梅耶,你知道吗。现在的人类已经开始幻想着用蒸汽发电了,他们已经打算不再借由世界给予的奇迹,你们已经开始打算依靠自己的双手创造奇迹了。有的时候,怀抱着幻想死去,也不是什么坏事,梅耶也许——你也是一个溺死在幻想中的人,但我想这对你而言,不会是什么坏事吧。”
至少你不需要被认同,也丝毫不用感觉到羞愧的,这一点卡西尼亚的人们,就很难做到了。
——
卡西尼亚保守派,也就是过去那群依靠出卖自己同胞,换取地位和权力的派系,因为拥立皇室的事情,而彻底的失去了影响力,也彻底的退出了权力的核心,不仅如此,他们还遭到了清算,过去所犯下的过错,让他们变成了过街老鼠。
他们的离开会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吗?权力的真空造成了新兴派系的争斗逐渐转变成了残酷的互相残杀,过去的卡西尼亚还有一个总议长能够维持下秩序,并且利用自己的权力制止这些,只是现在,总议长已经被废除了。
下议院,上议院,总议院,三院在没有明确领导方的制度下爆发的权力争斗,快要把这个国家玩到分裂的边缘了。
已经无数的人,因此而死了,整个国家也陷入了停摆的状态,对所有人而言的噩梦,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也没人知道这样的灾难什么时候能够停下。
卡西尼亚是一个强大的国家,只是现在,他注定没有办法继续去追赶那些遥不可及的敌人了。
——
这种情况下,谁会去在乎过去首都的封印问题呢?他们谁又会相信这些呢?保守派被彻底驱逐的现在,就算世界毁灭,也没有办法让他们放弃去争夺权力。
“人啊,真的很喜欢这些东西呢。他们陶醉在了自我的世界中,疯狂侵蚀了他们的理智,摧毁了他们的理性,他们已经变成了追逐权力的怪物。卡西尼亚已经变质了,也许我和梅耶你都不适合这个世界。”
“要是这个世界和平一点,争端少一点,能让所有人吃饱,能——能给每一个人活下去的权力。这样美好的世界,真的存在吗?”
清扫了灰尘,打开了窗户,看着阳光照进了屋内。
此时的我少见的涌出了奇怪的感情。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呢?我到底又算是什么呢?看着你们不断的死去,不断的离开,你们都不断的往前走着,只有我,也就只剩下我一个人被留在原地,为什么要留下我呢,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残酷呢?”
只是短短不到二十年时间,太多的人从我的眼前离去,我不知道自己还要经历多久的时间,也许是两百年,又或者是两千年?仅仅是二十年看到的残酷现实,我都已经无法承载了,我到底要怎么才能让自己活下去。
——
哒哒的发条之声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内响起。
——
一些特殊的光亮照亮了梅耶死去的位置。
那苍白的白骨之上,梅耶睁开了眼睛,对着我笑了起来。
——
“我不知道要多久才会有人看到这些,但我肯定自己已经死了,魔法使的生命短暂,而又愚蠢,所以我希望看到这段话的人,能够帮我转告卡西尼亚的魔法协会,让他们明白伦敦有可能发生的变化。”
“现在的伦敦必须限制元素转换机的数量,否则转换元素量过多,就会影响了地区的流动元素平衡,那就会造成人体构架的异变,而这份异变会让一小部分人,遭受难以想象非人待遇,他们普遍会变得非常怪异,但却力量强大。”
“他们是人类,而非怪物,但我想没人会接纳他们,这会诱发非常悲惨的人道主义惨剧,所以我们要在悲剧发生前,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而唯一的办法就是限制元素转换机的数量。”
“如果我的影像是在大规模推广了元素转换机之后被触发的,那我们也就只剩下一条路了。开启星门,强行逆转的确的所有流动元素量,就能拯救所有人,可显然代价也是非常巨大的,我真的不希望要走到这一步。”
“伦敦的封印,也可以借由星门的力量解决,但是需要艾乌公国的三神器,因为星门的概念本就是艾乌公国的皇室提出的,开启星门的重要条件,就是艾乌公国的皇室血脉。但如果只是想要逆转流动元素量,那只需要支付代价就足够了,只是这份代价显然非常的残忍。”
“多么巨大的力量,就会有多么巨大的代价,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我希望是非常少的人,透支的流动元素量越少,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越小,我只能期望未来的人们,不要太过贪图这东西带来的便利。”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为祭品,只有被疯狂侵蚀的人,会被牺牲,为此我会留下死之国的狂莲,而当疯狂蔓延出去,所有与这狂莲相连接的伦敦市民都会成为打开星门的祭品,这是残忍,却又无可奈何的事。”
“如果不想上祭品,那就无法打开星门,那么代价一定无比巨大,异变人种的诞生只是最初的一步,后面还有非常多我们无法预估的灾难。但我能肯定,大量的人会死,即便远离伦敦,这些人也依旧会死,并且这份灾厄会像瘟疫一般扩散出去,犹如当时几乎毁灭了洛马斯特的黑死病一般。
“我可以断言,由伦敦蔓延出去的瘟疫,会比黑死病更为可怕,我根本无法预估会有多少人因此死去,也许等到最后,我们的世界只会剩下异种人了。”
“我们也没有其他选择,唯有打开星门,才能重新开启天与地的连接,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流动元素量的稳定,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们遇到的灾害被控制在最小范围内。”
“我永远不希望这一天的发生和到来,但如果真的走到了这一步,那伦敦的未来,就请你们做出选择吧。是牺牲一小部分人,还是让伦敦变成数百年无法适合人类生存的地域,又或者放任瘟疫蔓延,死亡数千万,甚至数亿人。我不会给你们建议,但我想我会明确的告诉你们代价。”
“最后,留给红女巫阁下的留言,我希望你不要后悔离开,我们魔法使最擅长的就是计算,无论未来如何,这都是我选择的道路,但在这种未来之下,能偶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件事了。”
——
梅耶真的是一个蠢货,蠢到无可救药的蠢货。
为了卡西尼亚履行职责到生命的尽头,可是连一个记住他的人都没有。
谁会相信他的话呢?谁又会在乎他的事迹呢?所有人都遗忘了他,不——至少我还记着他。
这也许就是上天,安排我在这个地方的原因吧?
——
听完金莲女,不对应该说是红女巫的描述,似乎讲述了一段非常奇怪的经历。
首先是众人也算明白了金莲女到底要做的是什么,她大概就是想要阻止地区流动元素量异常造成的灾厄。
想法是好的,但是根据之前见到的红莲,恐怕整个伦敦的人都要成为祭品,伦敦多少万人?整整六十万人口,没有人能够把他们当做祭品献祭,也不可能有人接受,只是梅耶最后说的话,也实在让人在意。
塞莉是第一个皱起眉头的,她连连拍头。
“会和黑死病这样的瘟疫一样扩散出去?并且还是没有办法防范的?黑死病是鼠疫——根据现在的研究,是由一种细菌导致的传染病,根据文书记载,黑死病杀死了洛马斯特七成的人口。你现在告诉我伦敦会扩散出去一种比黑死病更严重的疫病?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要洛马斯特死多少人?”
“大小姐似乎忘记了,黑死病也是我们的世界所孕育出来的一种瘟疫,这不是什么偶然,而是我们人必须支付的一种代价,伦敦大规模列装元素转换机的时间还不算长,所以现在只不过是诞生了异种人这样的生物,未来才是最为可怕的,所以我们必须开始纠正错误了。”
“所以你们就策划了现在的暴乱?六年前的,被扼杀在摇篮里的暴乱,难道也是你们策划的?就是为了打开星门献上祭品?这也太荒谬了!你们认为人命到底是什么?”
“如果是六年前,也许还不会要死这么多人,大小姐,我们现在别无选择,要么牺牲洛马斯特至少六千万人,这份代价甚至有可能让人类文明断绝,要么就献上这六十万人的生命作为祭品,阻止之后的事态发展,我想只要是人都能做出合理的判断。”
“合理的判断?舍弃六十万人的生命!开什么玩笑!谁能接受自己被献祭!谁有这个权力决定这些!别说是我,就算是爱德华,他也绝对不会同意的,他是官僚,官僚的职责是什么?是维护人们的生命安全!这违背了所有人的信念和理念!你为什么——”
“我为什么不早点警告,又或者不早点说出真相?真的有人会相信这一切吗?至少我知道卡西尼亚是完全不相信的,不然他们也不会建造这么一个肮脏、黑暗的钢铁城镇,并且还不断的无视我的警告,不断不断的列装着这些会给他们带来灾难的机械设备。”
“总有其他的办法的,异种人是诞生在三十年前,应该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解决,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应对伦敦的封印,既然主持封印的是你,那你肯定有办法重新构建——不对,应该说梅耶时候,应该就是你在维护封印吧?那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封印怎么可能濒临崩坏。你到底做了什么红女巫。”
“我什么都没做,封印已经不需要维护了,维护也没有任何意义,灾厄迟早回来,那为什么不让它早点结束呢?拖延下去只会让更多的人受害。”
“拖延下去,你刻意放任封印崩坏?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塞莉多半也是一时间因为听到的事情太多,所以有点犯迷糊,提恩是非常快的就听出了红女巫隐瞒的东西。
七年前诺东家族来到伦敦所调查的,恐怕并不是刚才说的那些事。
“如果我没猜错,七年前的诺东家族,就是爱丁堡派来调查封印和本地元素转换机运行情况的。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们一族彻底的消失了——还是说,就是你害死了诺东一族的所有人?我想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吧?”
“不是我做了什么,我也是他们诺东一族所作所为的受害者。七年前,所有人都是输家,连到他们自己都是输家,我至今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想不明白,也没人能明白,即便了解到一切,也没人想的明白为什么。”
“你可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然我早告诉他们两个了。有关当年的事,大部分事情都是从拉格纳那得知的,我不介意和你们讲述下七年前的这里发生了什么,只是我想你们未必会喜欢,也未必能接受。”
“不说出来的话,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七年前的一切都是我计划的,我是策划了和今天一样疯狂的浪潮,利用了kgb,利用了间谍,利用了军方、市政厅,几乎所有能用上的我都利用了,并且我已经临近成功了,不——准确的说,我已经成功了,就差了最后那么一小步。”
第四百九十章 空间魔法使
“就差那么一小步?”
“可我失败了,我本来就在这里主持一切,可是克罗蒂她夺去这个地方的掌控权,她把我逐出了原点空间,后来通过拉格纳的所说的,我基本确定是他们诺东一族用他们的生命做代价,阻止了疯狂的蔓延,也阻止了星门的开启,我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你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这个地方还有掌控权?我是没办法听明白你再说什么了,塞莉你那怎么想?”
此时被问到的塞莉,总算是整理好了思绪。
她迅速的认可了红女巫所说的一切。
“原点空间内的一切,都是和创造者直接相关联的,按照红女巫所说的,这个空间应该就是梅耶创造的,正常情况下这个空间会随着创造者死而迅速消散,只不过考虑这个空间的用途是按照兰道所设想的,是给艾乌公国皇族后裔开启星门的地方,所以从设计之初,很有可能就考虑到了长期存在。”
“那既然要长期存在,自然会有可能出现控制者的可能性,又或者说掌控者什么的,只是说法上的不统一,但实际上就是指的支配了这个空间的人——说到这里我就想到了一点,红女巫你这么着急的解决这些问题,是不是这个空间的寿命已经快要到了?”
“这空间已经存续了超过四百年了,寿命要是到了,也算是正常,人类搭建的空间构架,本就难以长期维系存在,但是红女巫,你之前说是诺东一族关闭了星门?真的有人能做到这种事?通过星门矫正地区流动元素量的代价是所有于红莲相连之人的生命,可是星门开启的代价又是什么呢?创造这个空间,梅耶所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面对一大串的问题,红女巫只能皱起眉头,不断的摇头。
看着无辜,可谁知道这种活着了几百年的怪物,他们的演技会有多么高超。
没人会相信她,可红女巫依旧开口说出了她认知中的一切。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切似乎都是可以联系起来的,星门的代价,以及纠正地区元素量的代价,这似乎是统一的,又或者说,星门打开后,地区的流动元素量就会正常。”
“完全不相关的两件事,为什么代价会是统一的呢?红女巫,你再好好想想,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毕竟已经过去四百年了,你要是忘记了什么细节,也是正常的,所以好好想想过去所发生的事。”
——
“大小姐你就别为难红女巫大人了,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连到兰道布置在这里的机关都不清楚,就不要指望她能知道的更多了。要我说,她充其量也只是被利用的一个重要环节而已。”
——
又一束光亮出现在了这个奇怪的积木空间。
他们最不想要见到的威廉,握着黑色的长刀在众人面前展露了身形。
“红女巫是肯定不知道艾乌公国三神器的事,更想不到三神器竟然会在此刻完成聚集,通往星门的路,这才算是真正要被打开了。”
“威廉,你说三神器?这里只有海姆之刃才对。”
“看来大小姐被骗的也非常惨呢,被身边的人欺骗,也被敌人欺骗。苍红血瞳的持有者朱尔·泽伦,凯罗斯时钟的持有者优米·哈梅尔,以及我理查德·诺东所持有的的海姆之刃,现在我们都在这个世界聚集了,终末的乐园,开启最后通往星门的道路!”
没人知道威廉在说什么,只是随着朱尔摘下面纱,血红的双瞳展露在众人面前,以及从公主身上闪耀起的特殊光亮,让她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老旧的时钟。
开启星门的条件似乎在此刻完成了聚集,算是被骗的最惨的塞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她是静静的看着积木世界完成蜕变。
所有的积木汇成了一条道路,而道路显然是通往最后一个空间的。
威廉收回了长刀,第一个走在了前面。
“那么各位,我们也该去看看所谓的星门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威廉,有一点我还是要提一下,我不是被骗的最惨的,真正惨的应该是红女巫,她可是被从头骗到尾,你看她第一个进来,到头是走在最后的人。不过我想她不会介意的,她是真的为了这个世界而在试图改变什么,只不过我们所有人,都是为了自己在行动,但结果上来说,红女巫肯定是能接受的。”
“大小姐,人不为了自己,难道应改为了他人行动吗?这个世界有多少圣人?至少在场的人都不是吧?”
“也是,那走吧,我们该看看所谓的星门,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东西了。”
塞莉是紧随其后踏上了积木道路的人。
积木的道路,没有任何的震动摇晃,平坦的路面之上,众人一同踏入了最后需要面对特殊空间。
——
所有人到的空间,是一个蓝色为主色调构成的世界,这里相当于初始庭院去除掉了白色之后的世界,而在正中间也不是庭院了,而是一个旋转着的特殊圆球。
塞莉指了一下远处的东西。
“看来那就是星门打开的开关了。”
谁都清楚打开星门需要巨大的代价,那么自然,也没有人急着冲进去试图抢占控制权,大家都算是平心静气的往前走着。
等到了圆球前,公主看了一会周围的环境后,挥了下手。
蓝色的世界瞬间转变成了黑红为主的世界,地面也不在鲜花盛开的平地,一个椭圆形、看着非常压抑,并且毫无生气的世界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让世界变成这样的公主,也算解释了一下。
“这里用上了幻术欺诈,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谁知道呢,也许是为了让这个世界看起来更美好?虽然没人会这么感觉,我们的世界从来都不是美丽的天堂。”
塞莉意义不明的念叨了一句之后,看向了另一侧的红女巫。
“红女巫我们都到这了,你也看到星门了,这玩意要怎么打开?无尽的力量,又要怎么获取?我可感觉不到这地方有什么封印,又或者有什么特殊的构架。”
“我也不知道,我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空间,我现在都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可无论如何灾厄一定要阻止。”
“我说红女巫,你又不人,这么着急的试图保护我们,是不是也太奇怪了?就算你一路走来陪着你的都是我们人,但某种意义上,你的感情也真够奇怪的,确定不是被什么控制了吗?就和那些被洗脑了的可怜人一样,也许红女巫你,也是被什么给洗脑了?”
“我被控制、洗脑了?怎么可能——我——”
“没事,不重要,反正星门就在眼前,我们总有办法打开它的,我说的对吧?威廉。我说你肯定有办法对吧?”
“大小姐,我可不是魔法使,我也没办法,我对魔法一窍不通,也对魔法没有任何的期待,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见证一下所谓的传说是否存在而已,只是单纯的好奇心,大小姐可千万不要误会我。我可没这个能力做什么幕后黑手,眼前的一切,都和我无关,这一点我有必要澄清下。”
“但是把你带到这里的,应该不是你本人,而是你手中的海姆之刃吧?否则你可不会知道这么多。”
“大小姐连到这个都猜到了吗?的确,有关这里大部分事情,我都是通过海姆之刃知道的,但要说它把我带到这里,也有点不准确,我也算是为了星门而来的,虽然我是不相信,但万一是真的呢?如果是真的,我们不就可以轻易的构建一个更美好的世界了吗?”
“星门现在就在你的眼前,我也想看看你所谓的构建出来的没好世界是什么样子,我会对你构建的世界有那么点期待的。”
塞莉会相信他人构建出来的美好世界?那就必须先让她学着相信他人,这位大小姐的疑心病可不是一般的重,怕不是这位大小姐完全否定了威廉能够做到的可能性,加上她懒得和威廉多说,所以就这么应付了。
只是现在场面话说完了,这么多人没有一个对明显是世界构架中心的圆球有想法,大家都在看着、等着。
不知道谁会是第一个出手的倒霉蛋。
相比于他们的等待和意义不明的交流,提恩是感觉现在的情况糟透了,你说一群为了绝对力量到这里的人,结果一个个都不愿意主动出手?一个个都不了解这地方的到底是什么?
难以想象,对这里的所有人都是难以想象的。
人是一路抱着幻想存活下来,并且获得发展的群体,但是,对未知的渴求,不应该是毫无准备的,塞莉姑且还好说,我们来这还没几天,完全的好奇心驱使,还说的过去。
红女巫和威廉,还有那边的公主,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他们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姑且他们想要做的,也算是清晰了不少,红女巫是为了解决流动元素量失衡的问题,威廉是为了构建更美好的世界,塞莉纯粹是因为好奇心,但真正了解这地方的人,一个都没有。
可不管怎么说世界已经开始了变化,随着公主解开了核心区域的幻术后,这个椭圆形的空间,显然是在不断变小。
提恩是清楚这些人是肯定察觉不到的,所以干脆的也就由他提出来。
“各位,我们应该没多少时间在这里耽搁了,想跟办法把星门弄出来吧,周围的空间可是不断的在缩小,别到时候我们一起被压死在这里面。”
“这里的空间在缩小?还有这种事?”
“——”
“——”
反正一群人稍微沟通了下,确认了情况后,也就继续看起了那个旋转的圆球。
那玩意应该就是钥匙,又或者开启星门的条件了,只是众人到了之后,这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圆球,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周围又没字,更没提示,常理之下也的确没什么办法。
犹豫再三的威廉,是第一个行动起来的人,他试着用刀对准了铁球——就没然后了,对准了一会之后,他就收回了刀。
“虽然我没办法打开星门,但也知道了这个铁球存在的原因,它是这个空间的坐标轴,没有了这个,空间基本也就瓦解了,它所引用的元素,是和封印同构架的湖中仙女,我想红女巫你应该有什么要说的吧?”
“引入湖中仙女?这怎么可能,这不是人类能够使用的元素,更别说用它来构架了,没有人能有这么大的稳定元素量来和它产生共鸣。”
对红女巫所说的这番话,魔法使那边是没什么异议,这也算是证实了红女巫的说法,只不过塞莉看着那铁球,拍了拍手后对着红女巫摇起了手指。
“我看你们都忘记了元素共存体系,这可是由西蒙大魔法使提出的一个理论逻辑,虽然至今都没有实现,但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
“元素共存体系只存在于理论逻辑,那基本不是由人可以实现的,就算是我,也没办法达成,这个体系的矛盾点太多了,多到让人没有办法实现这个理论。”
“时代在进步,没有什么绝对不可能的。红女巫,你对梅耶的评价是他完全没有成为魔法使的才能,但这个空间是梅耶主导设计的,至少我认为一个没有才能的人,对理论的认知再全面,做不到的事,就是做不到,但这个空间,基本算是打破了传统的空间魔法的概念。”
“这个空间不可能是梅耶设计的,他没这个能力,我只离开了十年,十年构架出这么一个空间,怎么可能。我更倾向于是哈梅尔家族的魔法使来伦敦完成兰道心愿时设计的,也只有艾乌公国的皇室,能有这个实力做到这些。”
“公主这个说法可靠吗?你可是哈梅尔家的直系,对自己的祖上也调查了非常多,有什么消息说哈梅尔家在战后来过伦敦吗?”
第四百九十一章 模拟
“完全没有,哈梅尔家在战后几乎就在瑞罗菲尼境内活动过,完全没有去过国外,更何况战后的那种态势,任何魔法使出入国境都是要经受非常严格的审核,魔法使对各国而言,都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经历过那个年代的红女巫你,应该比我们更明白,彻底被囚禁和监视的哈梅尔家,不可能有能力派遣大量魔法使来这里。没有外人协助的情况下,那么这个空间多半就是梅耶·罗斯柴尔德自己搭建的。”
“这怎么可能——”
“理论上的确不可能,但是如果用上了元素共存理论,依靠元素转换机转换出的大量特殊流动元素量是可以实现的,但我解析不出来具体的理论逻辑。莉亚,用你的程式魔法试着模拟下周围的环境。”
“了解。”
莉亚是直接开始布置程式模块,0和1也飞速的开始了运转,只不过红女巫看到模块后,显然是非常轻视的摇起了头。
“程式魔法?那种新兴的魔法,能有什么用?模拟出了周围的一切,也没有任何的价值。难道程式魔法,还能还原构架的过程?”
“就红女巫你说的一样,程式魔法还真的能还原构架的过程,由此我们也可推断出,我们想要知道的真相。”
“真相?也许不是哈梅尔家构建出来的,但这绝对不可能是梅耶搭建的,他的稳定元素量和那边的公主差不多,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不适合成为魔法使,更不要提魔法使的能力了。”
“稳定元素量的确重要因素,但这只是条件之一,魔法使真正重要的是学识,就算一个人拥有非常多的稳定元素量,他也未必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魔法使,相反,一个人的稳定元素量可以非常少,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成为伟大的魔法使。”
“连魔法都没有办法施展的魔法使,算是一个优秀的魔法使?这可真是一种奇妙的错觉。”
“那么红女巫阁下是打算否认程式魔法存续下去的可能性吗?现在全世界的地脉都在萎缩着,哪一天突然都消失了,都没什么奇怪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那么真到了那一天,会怎么样呢?”
“——”
“魔法的未来在哪里呢?我想那个时候,红女巫阁下都没有办法用魔法了,而他们,被瞧不起的使用程式魔法的魔法使,他们的研究和魔法都不会受到影响,那么红女巫阁下,这个时候谁才是魔法使呢?”
“那也得等那个时候到了才知道,我不认为我们会面对那样的世界。”
“大家都要往好的方向想,我也不希望地脉就此消失,魔法可是我们世界的隗宝,是会被所有人喜欢的特殊存在。”
看得出,红女巫并不认同这番话,但是她也没反驳塞莉,现在的情况,大家都要等莉亚模拟完,然后得出一个结论,具体揭示这个空间构成的过程,这样才能知道星门打开的方式。
大家都要等结果,懂魔法的自然是围在了莉亚周围,观察起了程式魔法的运行过程,不懂魔法,没事做的,大概也就提恩和威廉两个人。
塞莉是饶有兴趣的和那群魔法使在一起观察铁球——威廉虽然和众人保持了一段距离,但是没人知道这是不是安全的,所以提恩还是主动靠了过去,至于那两个学生,她们虽然也没事情做,但这两学生是肯定不会凑过来的,那两人是跟在莉亚身边,一起看着程式模块的。
防患于未然,不管怎么说,在场所有人里,能够构成有效的非魔法攻击的,似乎只有威廉一个人,为了避免危险情况,该做的还是要做的,该防的的,更是应该要防的。
说点什么?没这个必要,只要监视好他,避免突发事件就可以了。
——
伦敦,皇家学院,早上六点已经过去了。
这也算是那位大小姐来伦敦的第五天了,天空依旧亮的让人不知道说些什么,现在的伦敦恐怕除了疯子之外,没有人不被无所不在的恐惧所笼罩。
就算想要疏导民众不必过度恐慌,现在也没有时间了,并且在这个时间非常关进的节点,我还得知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
“爱德华市长,那位大小姐一行人消失了,我们找遍了整个皇家学院,都找不到她们。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已经进入原点了。”
“让外人来解决这些问题,尤其是外国人来帮我们解决问题,唉——现在、目前也只能这样,我们可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要问责,也要让我们活到问责的时候才行。”
“那么市长大人,我们不用召集魔法使了吗?”
“不必了,他们那边肯定比我们更懂魔法,如果需要协助,早就提出来了。罗伯特,他们肯定也是想要活下来的人,所以让他们去做吧,魔法的事情,只有魔法使能解决,我们还是着重于眼前吧。”
“眼前吗?这可真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市长大人,我们不考虑改变一下做法,又或者换个方式吗?”
“我们无路可选,只能强迫他们离开。”
他们眼前的是被点燃的房屋,以及治安官们愤怒的鞭责。
为了劝离,也为了强行把他们这群可怜的市民带离伦敦,他们必须要采取一些强硬的手段,不然他们只会和傻子一样,被恐惧支配,然后躲在家里瑟瑟发抖。你指望他们会听进去什么?
先不说他们能不能听懂,会不会相信,退一万步来说,他们信了,那么得知了伦敦有可能要毁灭,极端点的人,怕不是直接因为恐惧而选择自杀了,要怎么规避这群人的死呢?
有的时候,人在恐惧之下,只有用绝对暴力去胁迫,才能让他们重新思考。
道理将不通的,也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就算被怨恨、侮辱、攻击,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即便爱德华知道自己没有做错。
爱德华不认为自己是为了他们所做的这一切,他不为了任何人,他只是为了履行自己的职责,仅此而已。
他——他们从上到下,都是为了保证市民们活下去,为了让他们活下去,什么手段都能用,什么方法都必须用。
人权?自由?他们宁愿死,都不愿意离开这里?还有比死亡更糟糕的事?
——
谁在乎。也许他们在乎,但是我不在乎。
——
至少爱德华十分清楚,唯有活下去,才是真理。
他们可以失去一切,但绝对不能失去生命,因为那样就会有无知和愚蠢的人,代替他们死者发声,并且利用他们的死,编造出无数让人恶心的传闻。
如果这个世界连到死人的血都是要吸,恐怕,我们的社会就已经病入膏肓了。
爱德华知道自己还没病,他是市长,市长这个位子高高在上,他又是强市长,谁都知道他手中的权力很大,这份权力也必须要对应起他的职责。
为此,有的时候他必须要做出违背民意的事,即便这在大众眼里并非正义。
“总队长!让他们加快点,就算把他们塞进囚车,也要带走他们。”
赶来的艾琳娜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她立刻摇起了头。
她显然无法接受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市长大人,我们治安队是法治的维护者,而我们现在所做的和我们的理念有极大的冲突,我们现在能做的已经快到要极限了,我们到底——我们接下来难道还要去压迫那群无辜的市民吗?这违背了我们的法律,这是在扭曲——”
“没有什么压迫不压迫,没有什么扭曲不扭曲的,不要和我说什么人权、道德,违反就违反了,没有道德那就没有了,如果要承担责任,那一切的责任都由我来承担。现在下达命令,加快这里所有人的撤离。”
“可是市长大人——”
“没有可是,执行命令,艾琳娜总队长。好好的履行你自己的职责。”
“——”
看得出,治安官也不想采取这种手段,可是职责就是职责,无法逃避,也必须要面对,残忍的手段,有悖人道和法治的对策,该用、该执行的时候,他们也必须去履行自己的职责。
没人知道这么做是对的,还是错的,但是爱德华清楚,他必须要这么做。
特殊情况要有特殊的应对方式,面对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的灾难,他们除了使用绝对的暴力之外,别无选择了。
一旁的罗伯特看着愤怒的民众,以及无助的孩子、老人,又看了一眼站在高处的爱德华市长,只能选择摇了摇头。
“爱德华市长大人,没有人会理解的,您注定会被所有人唾弃,也注定,会被刻上耻辱碑,大人啊,你的这个选择,真的太过残酷了。”
“那么,我做错了吗?”
“我不知道,我的大人,也许错了,也许没有错。也许我们该给他们自己选择的权力,也许我们把真相说出来就可以了。”
“说出来他们就会走吗?他们理解的了吗?还是你认为舍弃大部分人,是正确的呢?每一个人的生命,价值的都是相等的,没有任何一个人该被舍弃,生命不能价值来衡量。”
“——”
“责任?道德?法律?我有这个权力,能够拯救这么多人,那我为什么不用呢?害怕流言蜚语?害怕自己失去未来?人命关天,没那多时间给我犹豫了。我们浪费的时间,也已经够多了。”
“市长大人我想您的未来,一定会充满坎坷,他们也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攻击您,即便大人是拯救了他们生命的人,他们一样会指责大人,只要活下来,他们肯定会说自己更愿意去死,也不愿意被非人的对待。”
“我不在乎,我在这个位子,那就要履行是市长的职责,我不需要对得起人民,但我需要对得起自己,我不想今后躺在床上,不断的后悔着为什么不采取更强硬的手段,来拯救更多的人。”
“...”
“我现在至少明白自己在弥留之际,不会这么想了,至少我也竭尽全力去拼搏了,至少我也对得起自己了,无愧于心也就足够了。”
“...”
面对做出这样判断的爱德华,罗伯特也只能看着眼前被强迫驱离自己住所的可怜市民,他们痛哭流涕,他们的苦处和痛楚,谁有清楚呢。
爱德华是肯定不会去考虑这些的,就像市民也不会去考虑治安官们,是用什么样的心情驱离他们,谁又知道他们的无奈和难出呢?
大家都是人,难道真的有什么绝对的恶吗?难道又有什么集团是能够扭曲人心,把所有人都变成恶魔呢?
只是在他们眼里,恐怕所有人都是恶魔了。
没有错,他们绝对可以这么认为,他们现在所做的,也的确就是恶。
——
各有所想,各有所迫,各有所痛,也各有所理。
——
人就是这样复杂的群体,没有绝对的错误,也没有绝对的正确。
任何事物似乎都能够用价值去衡量,但有些人,注定不会理会这所谓的价值,我们往往将这些人称呼为——英雄。
罗伯特想起了爱德华过去所做的事,以及他所构建出来的价值观。
谁都不会去在乎流浪汉的死活,当这个群体占据了他们必须通过的道路时,所有人都会感觉他们恶心,所有人都希望他们去死,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们是没有价值的,他们是人这个集体可恨的寄生虫,他们不配,也不应该占用他们宝贵的公共资源。
所有人都期望市政厅出面,把他们关进监狱,或者强行驱离他们,甚至有人认为应该不要给他们提供食物,他们要把自己眼中的这群混蛋活活饿死。
如果有家可回,谁会愿意露宿街头呢?如果能够接受教育,从事正当的工作,谁会愿意去偷窃和抢劫呢?
正常人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愿意想,他们也没有这个义务去想,也没有理由去理解这群人,只是他们绝对不会想到,他们和流浪汉其实只有一线之隔,他们也可能会堕落成,他们最讨厌的样子。
第四百九十二章 下令
明明所有人都在抱怨着阶级固化的问题,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别说会去做了,大部分人甚至连想都不愿意去想,如何平等对待的所有人。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是最近的,也是最远的,可往往人们总认为自己能够成为圣人,总认为自己能够理解世界上一切他人不懂的道理,这种自负才是真正致命的存在,因为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圣人。
只是这个世界注定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而这么一部分人,他们的选择会促使这个世界发生巨大的改变。
爱德华就是这样的人,他选择了完全不同于常人的道路,他面对那群在寻常人眼里的寄生虫,并没有选择恶语相向,并没有和纽约州的州长一样,斥责他们(流浪汉)让人感觉到恶心,斥责他们影响多少多少人。
这些人明明已经很痛苦了,还要被这样斥责,可是在瑞罗菲尼,所有人都支持这位州长的极端言论,他们用各种方式逼迫流浪汉们离开,最后导致了很多人死亡,造成了不知道多少人道惨剧。
伦敦没有发生这样的事,爱德华让部下妥善的安排了他们的去处,尽可能的帮他们寻找适合的工作,通过耗时耗力耗资源的方式,解决了流浪汉存留的问题,但是他花费了太多时间,也浪费了太多资源,更浪费了很多的钱。
他的做法没有人会认同,也没有人会称赞他做出的选择,他也没有期望过有人会认同他所做的一切,爱德华他经常念叨的一句话是“我们活着不是为了活给其他人看的”,他总是那么的强大,那么的勇敢。
他从没有宣传过,也没有打算用这些作秀,只是因为他认为正确,所以去做了,说难听点就是过于自我,认为世界都是围绕自己转的,但是说好听点,他就是一个位敢于创造的勇敢者。
我们的世界,绝对不能缺少了创造,更不能缺少面对问题的勇气。
不去逃避,不需要逃避,解决问题也不是一个人的事,但总要有人起这个头的,就像数学问题,前人假设,后人论证。
任何事与物,都讲究一个度,而这个度谁去判断呢?除了自己之外,还有谁能判断呢?又有谁能够完全的理解他人,能够完全的理解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呢?
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对错,有的,只是迈前和退后而已。
爱德华选择了在绝境之中向前迈步,他现在做出的判断,他讲究的度,就是保障伦敦市民的生命安全,救人大过一切,活下去才是真正的当务之急,他也许从未去考虑,之后他要面对的是什么。
责任总要有人去担当的,也许爱德华不是最好的人选,但肯定也不是最糟糕的,没有什么正义,也没有幻想和荣誉。
——
“举起救世的旗帜!”
——
从正前方的楼顶上,一面蓝白色的苏格兰旗帜竖立了起来。
罗伯特看着周围响起的口号,以及不断逼近治安官的混蛋们。
“看来,所有的故事都应该迎来终局了。”
“罗伯特,我想这只是开始而已。”
爱德华看着前面的人,挥下了手,这群混蛋的出现完全在意料之中,治安官们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
“逮捕他们!”
——
威廉在提恩面前挥下了手。
他满脸嘲笑的比划着自己的头发以及衣服。
“这话由我来说,是不是太没有气势了,如果我能穿的和爱德华市长一样,那我们肯定能更有威严。”
“你是说爱德华会下令逮捕你们?我想是我,也会下达这样命令。”
“是啊,这个命令绝对不是错误的,只是——不适用于现在这个时期而已,提恩大人,你好好想想,现在外面的人,他们要面对的敌人,心里认同的敌人到底是谁呢?是我?还是我安排的手下呢?都不是吧?”
“威廉,我这还真的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了,难道敌人不是你们?”
“这个时候,真正敌人是他们自己,提恩大人肯定不难理解——提恩大人是一定能理解,我们设想一下,当一大群人陷入混乱和愤怒时,只要一小部分人,甚至一个人诱导一下,引导一下,那么这个群体最基础的社会构架,就会彻底的、不可逆的崩坏。”
“社会框架会崩溃?这不是就意味着法律失去了约束力?”
“法律是道德的底线,而当法律失效,道德也就不存在了,人没有大人想的那么理智,也许市政厅那部分人是高度理智的,他们知道怎么应对这种情况,但是平民不一样,他们接触到的人与物,他们的思想、见识,都决定了他们就算想要理智,也没有办法做到理智。”
“总有人知道怎么做的,蠢货终究只是少数。”
“应对大灾大难,不是人想不到要怎么做,而是他们有没有这个觉悟去做,就像你说市政厅、治安队的人不会怕吗?怕——他们肯定要怕的要死了,可是他们的理性能够战胜恐惧,提恩大人认为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设想过这种情况?经验不足,导致无法应对这种可能性也的确存在,但我想还不足以击溃整个集体,并且他们还有拥有经验的治安官在旁引导,只要服从安排,让专业、接受过训练的人领导,他们的问题,不算大的。”
“前提是他们肯定听的话,治安队作为暴力机关,他们是有能力带领民众摆脱恐惧,战胜灾难,但是他们有的时候做出的判断,普通的市民是没有办法理解的,他们也不愿意理解,更不愿意往好的方向思考。”
“暴力机关,被逼的无奈的情况下,那也只能动用武力胁迫了,这种情况虽然糟糕,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没错,是没办法的事,可是有的时候,人没有提恩大人想的那么好,我和大人说个有意思的事。过去在爱尔兰,市政厅给普通市民派发储藏的冻肉类食品,以此帮助他们应对粮食不足的危机。结果冻肉到手,这群可爱的市民竟然公开指责市政厅发放僵尸肉给他们吃。”
提恩听到了没听过的名词,自然是要问的。
只是在西菲尼最困难的时期,也没有见过有地区政府发放肉类的,最多也只是施粥而已,倒也不是他们吝啬,而是地区政府实在没有钱,也没有能力和人手发放更好的东西了。
卡西尼亚直接发放肉类,看来这个国家再穷,也还是有点底气和实力的。虽然他们发了好像还不被说好的样子?
这里还是问问这玩意到底是什么意思吧。
“僵尸肉?那是什么?吃了会死的?还是魔法的产物?”
“都不是,一般是不知道存放了多少年的肉。先不说我们有没有保存几十年肉类的能力,就说他们的这种心态,真的扭曲到让人恶心的地步了。好心好意帮你,到头一句话,好事变成的祸事?只是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种言论一旦被人利用起来,提恩大人有想过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吗?”
“这种谣言不是最容易被澄清的吗?有点常识的人——”
“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个笑话,可是这个传言,依旧扩散了出去,这也证明我的世界,拥有常识的永远只是少数,但自认为拥有常识的,却占据绝对的多数,而这就是平民愚蠢的源头。”
“愚蠢的平民吗?这也没办法——”
“看来提恩大人也要提及,那些政客们、精英们、圣母们经常提及的,没有受过教育,条件有限,生存环境恶劣等等因素造成了他们现在的一切?这话你们家大小姐可是完全否认了的,也一样,完全不认可这种东西。一个人最重要的不是出身,更不是人生之中出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人。”
“那人重要的是什么呢?”
“是经历,也是经验,是一个人是否有自我的意识,去理解,去反思这些经历,从而了解这些,让自己更进一步的成长,从而让自己拥有正常的辩证能力。过去有一个学者,在猴子头上画个圈,然后给它们镜子,以此来观察它们是否有自我认知的能力,如果猴子能够认知自我,那他们就不会去触摸镜子上的圈,而是自己头上的圈,结果数百种猴子,只有一种知道去触摸自己的脑袋。”
“自我认知的能力?这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专家们也通过这个实验,得出了这些猴子没有自我的认知,从而不能判断他们是一个生命,理所当然的,这群专家被科学界驳斥了,因为这个实验的科学要素太少了。提恩大人你怎么觉得呢?这群专家说的是对的呢?还是错的?”
“我不怎么懂科学,但我想通过这么简单的一个实验,就像判断一个生物是否拥有生命和自我意识,未免也太简单了点。”
“是简单,但我反驳这个观点的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我想大部分人,通过稍微复杂一点的实验,比如说用模糊的方式描述一个人一天的经历,又有几个人能够从中判断出,这就是自己经历的一天呢?人和猴子的区别,难道就在复杂程度上的不同吗?”
“这说的,就比较奇怪了吧。”
“不奇怪的提恩大人,科学家还在思考猴子是否有自我意识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我们人类之中的大部分人,也都没有自我这一个现实。而这群没有自我的人,是非常容易被诱导和欺骗的存在,所以宗教才会经久不衰,不是因为这是传统或者变成了习惯,而是因为并非所有人,都能够理解宗教的本质。”
这话说得可让提恩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这个家伙可是宗教出身的,而从他的语气来看,他怎么都像歧视宗教的人。
只是,如果你不去理解这些东西的本质的话,那你也没办法好好的传播这些了,更不要提招揽信徒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依靠力量,那不就成了胁迫,又或者黑恶势力了吗?宗教和这些东西,还是有本质上的不同的,如何利用好这些才是宗教的核心。
作为宗教机构抚养长大,并且一度深入超大型宗教内部的提恩,有这个资格评价一下威廉在这方面的能力。
“果然威廉你是一个搞宗教的好手,说不定你和某部分人一样,都是天生的神棍呢,如果说威廉你的目标是那群没有自我的人,那这是不是也太缺德了——不,应该说是这么缺德的事想明白了,还要去做,这——。”
“这可不是缺德,提恩大人,如果这个社会存在漏洞,难道不应该去钻吗?难道不应该利用吗?如果漏洞不是用来钻的,那这东西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不让人钻的漏洞,那也就不叫做漏洞了,更何况就算我不钻,也早晚会有人用,就和伦敦的封印,这东西拖得越晚爆发,爆发出来的问题也就越严重。”
“道理是这个道理,漏洞的存在是合理的,利用这些东西的人,存在也是合理的,也只有这样才能发现问题,只是作为一个正常人,可不应该完全没有罪恶感的利用这些。”
“如果提恩大人这么想,那我也只能说,提恩大人还太年轻了。大人的世界里,金钱才是道理,金钱就是正义,财富能够代表一切,他们根本不会去在意道德,只会想着办法压榨财富。而这本身也是一种漏洞,并且还是一种对所有人而言都非常残忍的漏洞。”
“可是他们没有危害到社会安全,也没有影响到他们的生命,而你的做法是把所有人必上绝路,这是一条不归路。”
“你的意思是说我坏掉社会构架是坏事?如果这个社会脆弱到可以轻而易举的摧毁,那难道不是证明,这个构架已经不适合时代,并且还是必须要淘汰掉的东西吗?就像木头构建的椅子,如果椅子不腐烂,并且十分坚固,那我们又要怎么弄垮它呢?”
第四百九十三章 沉入毒谭
“牢固的椅子是不坏换掉的吗?这么想,似乎也不太对。”
“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正常情况下,如果这个椅子垮掉了、坏掉了,那也就意味着它该被淘汰了,所以那么我们为什么不摧毁它,换一个更好的椅子呢?这种概念换到我们这,就是重新建立一个更完善,更美好的社会。”
“你想着得可不是重建,而是毁灭,虽然说毁灭之后才会有新生,但正常人看到漏洞的第一反应,应该是补上它,而不是毁掉它。”
“那是穷人的想法,而非精英的,控制我们国家、世界的永远是那部分高贵的精英们。他们应该和我一样,认为既然出现了问题,那就应该换掉,而非修补,修补能够好一时,好不了一世。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的漏洞会持续不断的出现,直至把它变成一个筛子,真到了那个时候,灾难只会变得更严重,也更大。”
这个时候的提恩也发现了,威廉所说的矛盾点在哪里。
卡西尼亚的国情和西菲尼是完全不同的,现在西菲尼施行的,以及走上的道路也是完全不同于卡西尼亚的。
所以用西菲尼的现状衡量卡西尼亚是完全不合理的,而这也就意味着,威廉和市政厅的冲突,并不只是表面上的暴乱,深层次的矛盾,恐怕就是这个社会的整体制度问题。
过去带领卡西尼亚走向繁荣的体系,现如今已经是落后的存在,并且就和威廉所说的一样,是一个不断出现漏洞,不断腐烂的椅子,哪天垮了都没有什么意外的,但卡西尼亚肯定没有办法自我走向衰亡。
这个时候代表了新兴,并且更激进的人出现了,那么自然只会有两种情况,那就是新的经不起验证所以垮掉了,旧派的人又回来了,要么就是新派的完全替代了旧派,旧派彻底的变成历史。
几乎就是这种绝对必然下的你死我活,新旧制度的对抗,也一定会分出一个结果,也只有这样,对所有人而言,才是真正的好事。
明白这一点的提恩,自然不想要在这上面多浪费时间,他可没打算从政,也没有想当官的想法。
“现代的修补手段,基本能够弄到和新的一样,翻修这种事情,有的时候有钱人也会去做的,他们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只是威廉你恐怕很难懂这个道理就是了,你和我们家大小姐很像,她弄脏了手帕是直接丢掉,而不是让人去洗,你要知道那位大小姐用的可是什么价格的手帕,她一块手帕差不多就是寻常人家一整套衣服的价格了。”
“你们家大小姐真这么大气?我虽然自认是很铺张浪费的一个人,但也没有到衣服脏了就丢掉的地步。”
“可不光穿,我想威廉你肯定不挑食,饿了也什么都吃,那位大小姐她是宁可饿肚子也不会吃她认为不好吃的东西,你看她现在还饿着呢,更不要生活方面的细节了,她真是一个在天鹅绒里出生的富贵大小姐,我甚至怀疑她是被湖中仙女养大的了。”
“湖中仙女养大的可未必会娇贵,提恩大人,其实我们诺东家的祖上,曾经有被湖中仙女抚养长大的传说,听说也是在那个时候,我们一族就开始追随巴顿家,成为他们非常重要的一个分支派系。”
“湖中仙女养大?湖中仙女只是投射了影像的特殊流动元素而已,只是这对你而言,并不重要,有没有这层身份,都对你影响不大。你能够控制海姆之刃,光这一点你的本事已经很大了。”
“海姆之刃过去是由艾乌公国皇帝持有的,也就是那个哈梅尔家的皇帝,但是他不能和我一样使用,他会要支付巨大的代价,而这份代价最后也将爱尔兰地区变成了灾厄之地,甚至我感觉伦敦的这个东西,就是当时爱尔兰地区蔓延出去的灾厄延伸。”
“延伸?过去在爱尔兰发生了和伦敦一样的事情吗?”
“不太一样,伦敦的这玩意,基本是定论的,就是因为元素失衡导致了自然界孕育出了特殊的东西,从而会导致大规模的瘟疫、灾害流行,过去的艾乌公国,他们支付的代价,只不过是自身的毁灭而已,他们可不会危害其他人。我怀疑的只是因果关系上可能有所牵连,那方面的东西,谁说得清呢。”
“自身的毁灭已经是非常大的代价了,至于危害,如果只害死了自己,那问题倒也不算大,就怕牵连到其他人。之前的那个哈梅尔家的皇帝,应该是个很厉害的魔法使吧?威廉你用这刀,真的没有任何副作用?”
“没有什么副作用。说到底,海姆之刃就不是给魔法使用的,这东西就不是用魔法进行驱动的,虽然能够驱动,但实际能够发挥的效果,非常差,就像你舀汤不用勺,用勺柄一样,是他们选错了用的方式,所以副作用也就特别大。提恩大人,你看我像魔法使吗?”
“不像,魔法使要是威廉你这么健康,那我们的世界到处都是魔法使了——不对,应该说我们的世界很有可能就已经被魔法使统治了。”
“海姆之刃的本质是依附于死之国诞生的人类想象的具象化,所以大部分魔法使都认为这应该是用共鸣去驱动,但他们却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死之国是实际存在的,并且还是能够理解人类想法的特殊存在,他们不需要被驱动,但需要让他们理解你。”
“理解?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具体的副作用是什么。”
“副作用?那个哈梅尔家的皇帝因为过度使用海姆之刃的力量,最后变成飞灰了,尸体都没剩下,虽然说目的达到了,但是海姆之刃也跟着一起崩碎了,被错误使用导致悲惨结局的可不止人,海姆之刃也是受害者,它这一碎就是四百年,直到重新被我唤醒。”
“你到底是怎么唤醒它的?还是说你身上有什么特质能让它注意到?”
“反抗的精神,面对死亡绝对不屈从的意志,以及超出了常人的勇气——这么说我估计你也听不懂,你也应该知道死之国是依托于人精神上的特殊空间,而海姆之刃诞生之初,也只是回应了人们经常提到的——置之死地而后生,投之亡地而后存。”
“海姆之刃也是具象化的产物?我还以为具象化的东西,会是更奇怪的类别,这都能具体到一种武器吗?”
“听起来是挺奇怪的,但是死之国那东西,本身就非常奇怪,具体的情况,也没人知道,我也只是达到了这个标准,自然的也就被认可。”
“被认可了吗?其实我倒不怎么在意武器是什么样子的,只要好用就行,也只要可靠就行,这把刀虽然漂亮,但我想并不适合我,它也应该不会认同我,我可不是什么勇士,也不是无比强大的,更不是魔法使。”
提恩晃了一下自己腰间的星钢剑,这把剑应该也算是非常特殊的武器了,只是他从来不在乎这把剑怎么用最好,他思考的是怎么让剑更适合自己,他不是会围着武器转的人。
眼前的威廉,显然已经被武器所支配,现在的他,恐怕也是被武器带到这里来的,这种情况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过去他的师父就经常和他说这种事。
当一个人练到了一种地步,他们就不会在意用的是什么了,即便用树枝也能够战胜用名剑的人,但有的人练的越久,就越会把武器当做自己精神的寄托,这个时候武器往往就成为了他们的中心,并且以武器为核心进行训练,和提恩他们完全以人体为训练发展是完全的两个极端。
不是武器适应人,而是人适应武器,这也没什么对错、优劣,纯粹只是发展的方向不同而已,人可不是什么数学题,没有什么最优解,只需要寻找最适合自己的方法就可以了。
技巧、战斗能力这方面提恩是完全不想和威廉多做争论,这是没有意义的事,就像要提恩和他一样到处丢威力巨大的魔法,他清楚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所以也就立刻提到了另一个他比较在意的点。
“之前红女巫说,是爱丁堡那出卖了你们一族,可你们和巴顿家的关系这么好的,爱丁堡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还是说巴顿家已经被架空了?”
“怎么可能会被架空,巴顿家可是力挽狂澜,彻底的结束了北爱尔兰叛乱的英雄,只是巴顿家做出这样的选择,我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巴顿家和我们诺东家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我们诺东家从开始到结束,都只是旁系,而非嫡系,而这一切都要从我们的家族的历史说起。”
“——”
“我们一族跟随了巴顿家百年,却从没有跻身权力核心,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巴顿家的阻挠,他们一直试图牢牢的控制我们,可是他们一直失败,我们诺东家向来都是有野心的,我们也不愿意屈居人下。百年时间,耐心再好的人,也要熬不下去了,百年时间,脾气再好的人,也要爆发了。”
“看来平叛战争对你们诺东一族而言,不仅带来了机遇,也带来的巨大的灾难,如果你们想要权力,那矛盾可就大了。”
“是啊,有哪一个大派系会愿意把自己的权力划分给新冒出来的呢?巴顿家是这样,布什家也是这样,我们诺东家在最差的时间,选择最蠢的做法,也得到了最惨的结局,一切都算是时代的必然吧。”
“你认为你们家族做错了?这还真是少见,看来真的和阿希说的一样,你的确不是为了复仇而来。”
“有这个成分在里面,谁不想知道自己的家人是怎么死的。只是我也觉得,时代的错误不能归咎到个人身上,我们一族也只是参与进了权力的游戏,最后变成了输家,也许并不公平,但结果也算是合情合理,如果这也要进行复仇的话,我们的世界也未免太过单调了。”
“...”
“这个世界可不是非黑即白,有的时候人死了,也是理所当然的,我不会去否定自己家人曾经走过的路,只是他们失败了,仅此而已。”
威廉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看了下周围的暗红色调的世界。
“也许很多人会觉得我很奇怪,我也的确有点奇怪,我对我的家人,也许没有我自己想象的那么看重,你知道我当时放弃呆在爱尔兰,选择去爱丁堡的原因是什么吗?”
“难道不是为了家人吗?”
“不能说没有这个成分,但我去爱丁堡的主要目的是试图和议员们谈判,让爱尔兰地区获得更多的发展资源。结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你猜猜看那个时候的爱丁堡,在我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难以想象,但我想在战争平息之后,至少爱丁堡会迎来短暂的喜悦吧?”
“这么说恐怕也不准确,我给你看看我当时看到的一切吧。”
威廉触碰到了自己怀中长刀的刀柄。
紫色的烟雾涌出后,彩色的影像展现在了提恩的面前。
——
卡西尼亚的首都,爱丁堡。
漂亮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繁华和兴盛的市场,以及各处正在不断修建的点景建筑。
无论是人还是物,这个城镇都兴盛的过头了,但这无论对是住民,还是旅人,都是非常美好的存在,谁不希望在这么漂亮的城镇中驻足呢?
刚刚从爱尔兰到达爱丁堡的威廉,却难以接受眼前的一切。
爱尔兰人为了一口吃的,能够卖掉自己的孩子,前线的战祸看起来远没有波及到繁华、美丽的爱丁堡。
明明是一个国家的人,明明前线的资源如此紧张,而后方,却只是餐桌上少了一盆肉食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单纯的因为前线紧张,所以就认为后方也是一个样子?太蠢了,太蠢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 和平谈判
同仇敌忾?同甘共苦?说什么梦话呢。
差别对待和歧视,以及著名的双标,可都是卡西尼亚和瑞罗菲尼学来的重要文化,人可以忘本,但是这种文化是绝对不可能忘记的。
想象卡西尼亚内陆,过得如此富足,拥有如此的余裕,竟然可笑的拒绝所有的爱尔兰难民入关,前线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人,也不知道多少人死于谋杀。而这里——同一个国家的国民,却关上了门,独自享受着天堂般的美好吗?
眼前的场景,又怎么能不让人感到愤怒呢?
威廉关上窗户,慢慢的回到了座位上。
“我看你们给前线的资源,还以为后方也是紧巴巴的过日子,还以为你们是万难之中抽出一点分拨前线,没想到后方竟然还是这么的繁华,日子过得还是那么的好,不愧是国家的中心爱丁堡。”
“威廉·华莱士,有些事情并非我们能够决定的,你所看到的繁华,也不是我们的功劳,而是大量外界资本投入之后的样子,我们实际能够掌控的资源,真的非常少,每一个地方都有每一个地方的难处,还请你多见谅。”
“请我见谅?怎么敢,各位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我只不过是乡下来要口饭吃的穷鬼而已,不知道各位能不能随便停两个点景的工程,把这些工程的资源给我在爱尔兰修几间屋子。”
“没有问题,你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我们也知道现在爱尔兰地区的控制权在你手上,你的理论和重建的思路,我们也认同,我们会竭尽全力帮助你重建爱尔兰地区,但——”
“真正的重点在但上吗?没有必要回避什么,各位大人有话直说,我想我也该为大人们做点事情,这样我才能活得有价值不是吗?”
“但是现在爱丁堡的局势也不稳定,你也应该知道,叛军首领马其顿正式宣布他们转入地下活动。根据我们的情报,很快就会有非常可怕的袭击不断的出现在卡西尼亚境内,他们的主要目标不是我们,而是平民,这会引起非常大的恐慌,我们想要结束这一切,只是叛军的幕后支持者是瑞罗菲尼。”
“所以各位大人希望我去做什么?我们这几个人,吃都吃不饱,要让我们打击叛军是真的有点难,更别提对抗瑞罗菲尼了,能换件事情让我去做吗?”
“不是让你平叛,马其顿有打算和我们进行谈判,但是他有一个条件,他想要知道当时卡洛城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你是卡洛城区的本土贵族,并且也是从那场灾难下活下来的人,我想你能够好好的把真相说出来。”
“各位大人,难道你们不知道当时的卡洛城区发生了什么吗?”
“我们知道是瑞罗菲尼的魔法使,引起的大规模灾害,但是我们说不出口,因为缺少证据,而马其顿他们叛军认为是我们引发了那场灾难,同样,他们也缺少证据,所以他们想要接触一个原住民,以便了解真相。”
“他们让你们找一个原住民了解真相?先不说这个,就说原住民,你们不是早就能去卡洛城区带点人回来吗?为什么要让我去?”
“爱尔兰地区的人,可没有这么好来这里,而能来的,恐怕也没有阁下这么能言善道,我们需要的是阁下这样的人才,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双方更接近真相,也更能捕捉瑞罗菲尼的罪证。”
“拿到了罪证又能如何?你们还能攻击瑞罗菲尼报仇不成?就算掌握了舆论的制高点,你们也不会和瑞罗菲尼为敌。何况我看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调查清楚,又或者说你们早就知道真相,但是不能说出来,所以你们看中了我。”
“真相是由人决定的,我们和叛军都不清楚完整的真相,那为什么不编造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真相呢?难道这样,不是大家都能接受的结果吗?”
“编造一个真相吗?连到真相都能编造出来,用于欺骗大众?不,你们只是在欺骗自己而已,卡洛城区的事永远不会被提及,也注定会被无限期的隐藏下去,直至被所有人忘记,大家都在走过场,走形式。”
“你说的没错,我们也许是在骗自己,但这并不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我们和马其顿需要一个台阶,对面给了我们,那我们只需要创造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能解决一切问题,那么为什么我们不创造一个敌人,来缓解我们的矛盾呢?还是说你觉得,我们不需要一致对外,就能够非常团结呢?”
“我能理解你们这么做的原因和理由,我也能接受编造出来的真相,因为除了你们,已经没人在乎卡洛城区过去发生了什么。我就那地方来的,我非常清楚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什么,而等我们有能力追寻真相的时候,真相早已经变成了传说、阴谋论、甚至是神话。”
人们永远只会快乐和愉悦的事,不会愿意去回忆痛苦和伤痛,这一点是人的天性,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如果人的一生都活在黑暗中,那这条路,估计走个几年,就结束了。
所以只想起快乐,某种意义上也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机能,那既然如此,就坦诚的接受自己的本心好了。
威廉张开手,示意所有人看下自己的手,随后,随后他指向了自己的脑袋。
“真到了那时候,恐怕没人会在意过去所经受的苦难了,也不会在乎过去死了多少人,更不会在意这是谁做的,更不会去想我们该恨谁,甚至还有无知的蠢货,会去和他们说谢谢。”
“我们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我们现在所下的结论,编造出来的真相,不会影响到任何人,因为我们谈判双方都知道这是伪造的假象,没人会去宣扬,也没人会想要去验证这个真相,本质上这个谎言,只是一个谎言而已,什么都影响不了,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也许是这样,但你们并非不能获益,这是一个存在利益的谎言。”
“我们是会获利,所有人都会从这个谎言中获利,我们会有一个统一的大义,那就是对抗瑞罗菲尼的魔法使,甚至是瑞罗菲尼,我想这是一个无害的谎言,也是一个对世界、对卡西尼亚、对人民都有益的特殊谈判。”
“那么为什么是我呢?出席谈判,难道不应该是你们最信任的人吗?还是说我深得你们信任?我来爱丁堡还没两个月呢,各位应该也还不了解我吧?”
“利益一致的情况下,我想你不会损害我们的利益。就现在的情况而已,我们得到利益,那就是你得到了利益,我们是处在同一条战线上的人,我们也相信威廉你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对卡西尼亚,对爱尔兰,你知道怎么做才能让我们的国家获得最大的利益。”
“当然知道,我做傀儡已经做得够久了,久到都快忘自己是谁了。”
“不是傀儡,我们不会操控你说什么,你可以说自己想说的,只要谈判成功,战争就会彻底结束,我们可以把更多的资源投入在爱尔兰地区的重建,你只需要明白这一点就足够了,为此我们非常信任你做出的选择,以及说出的话。”
“利益吗?真是人来人往,皆为利往,也也为利往。”
威廉闭上了眼睛,长叹了口气,接下了这个作证的活。
只是他没有打算说谎,他只是打算选择性的讲述一些真实,这不是一个好人该做的,往往这种说话方法才是最最残酷、肮脏的一种。
“只是我什么时候,是一个好人了呢?”
威廉转变了脸上的表情,从阴郁到笑容,人跨过某些障碍,是那么的简单。
——
真正等到了谈判的那一天,威廉才发现,也许这个所谓的和平谈判,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光明正大,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重要。
地点选择在了阴暗的地下室,没有选择灯石照明,而是刻意用了昏暗的蜡烛,这么选择,威廉也不难理解他们的想法,多半也是为了不让在场的人看清彼此的长相,也方便不留下罪证。
和叛军的和平谈判,已经是犯罪了,对外的爱丁堡上议院刚刚通过了特殊法案,专门针对叛军发起各方面的围剿,而现在,定制法案的人,被围剿的人,正在一张老旧的桌子上坐着谈判。
而外面,是刚刚通过围剿法案的民众欢呼,是卡西尼亚整体爱国热情的高峰,是人民对继续战争的疯狂,也是叛军们即将面对的灾难和死亡。
荒谬、愚蠢、魔幻,各种形容词来形容,都挺正常的,谁让眼前的谈判,早就超出了常人能理解的范畴。
只不过双方在谈判桌上十分有默契的,都没有提及新通过的法案。
他们的谈判主要围绕的,就是他们叛军是否会被追责这个细节上,马其顿这个叛军首领没有丝毫想要卸责的意思,他甚至一开始就表示自己可以接受审判,也可以接受死刑,但是必须要保证他的部下、家人能够得到宽恕。
爱丁堡那也并没有完全的展现出霸权,又或者极端强势的一面,他们也算是在抱着和平的心态,坦诚的进行谈判。
要知道叛军已经是绝对的劣势方了,他们本来是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但是爱丁堡统一和他们谈判,并且一开始也接受了马其顿的部分请求,比如说放过他的家人,以及相当一部分的部下。
这在威廉看来,爱丁堡方面已经是让步了非常多,也足够表现诚意了,只不过马其顿那边并不满意,尤其是在部下免除死刑之后的刑期上,他们在这方面的争论非常巨大。
当然,最主要的问题,不是马其顿部下要在牢里关几年的小问题,真正的大问题是叛军内部的分裂问题,此时才算是被正式的摆上了台面进行谈判,而这才是爱丁堡此次谈判真正想要了解的。
谈判进行了差不多三个多小时,到了中场休息的时候,马其顿这才表示自己想要了解卡洛城区所发生的一切。
威廉也就把在卡洛城见到的一切,告诉了他们。
——
也就是卡洛城区在瑞罗菲尼魔法使的诱导下,激活了一个非常特殊的怪物,就是那个怪物,摧毁了整个城镇。
——
顺带也描述了一下那个怪物的样子,选择性的说了一点能力和战斗的方式,反正能说的都说了,相不相信,这就是他们的事了。
没想到马其顿听完后,并没有怀疑,长叹了一口气之后,认同了威廉的话。
“当时我们派出去的人,给我们的回报就非常奇怪,说整个卡洛城区消失了,而一个多小时间,我接到的消息是卡洛城区正在激战,一个小时后,我们和政府军的人,都消失了,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是你们做的。”
“我们得到的情报也非常奇怪,当时指挥卡洛攻城战的是诺东家族当家的长子理查德·诺东,他突然就消失了,情报突然间就彻底的中断了,不光是他,连带我们派出去的军队,以及你们的军队,都找不到了,连一具尸体都找不到。”
“我们也一样的,甚至连武器、旗帜、设施,都没有找到多少,我们甚至一度怀疑是出现了什么叛乱,导致我们的人大规模投敌,可后来根据我们的调查,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你们也没大规模接纳我们的投降部队。”
“卡洛城区直接变成了一片废墟,活下来的人,十不存一,那是一场非常巨大的灾难,我对此深表遗憾和痛心。我们爱丁堡也没有怀疑过你们,那根本不是人能够做到的事,马其顿阁下请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把卡洛城区的责任归咎在你头上的。”
“也不是人会做的事,至少我们和你们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只是有的人,他们真的会这么做。各位,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想要和谈吗?”
第四百九十五章 痛苦的连锁
“是你们终于发现了瑞罗菲尼的真面目吗?还是说你们终于看清楚现实了?又或者终于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一切,是无比残忍和愚蠢的?”
“都有,你们也知道我不是什么贵族出身,是一路从底层爬上来的,我一开始也相信瑞罗菲尼的理念,坚信他们是好人,是帮助我们的大善人,可随着我们爆发战争,我才慢慢的意识到,我们的理念、思想、精神,都不是我们自己的,这些都是被他们灌输进我们的大脑,更方便操控我们的工具。”
“我想倒现在,你们全面失败的如今,也没有多少人能够理解马其顿你所说的代表了什么。”
“但是我理解了,我理解了瑞罗菲尼为什么强大,不是因为精神,更不是因为思想,也不是什么优越的制度,而是他们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创造、思考之后得出的成果,他们的每一步都考虑了自身的特殊性,每一句话,都代表了他们自身的利益,而他们的利益未必是我们的利益。”
“——”
“他们不是我们,我们可以学习他们,但不能被他们洗脑,我们不能相信适合在他们身上的,就适合在我们身上,时代在不断的改变着。等我真正通过各种方式了解他们之后,才会发现他们身上的问题诸多,并且很多问题就是体制的缺陷,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现状。”
“很多人都看不到现状,认为我们走自己的路,是完全错误的。”
“没办法,谁让我们往往都只看到了他们好的一面,却完全忽视了他们存在的问题,普通人不会想这么多,只要另外一个人告诉他们,国外多好多好,那他们就会认可国外就是天堂,什么都好。可是啊,这个世界哪来什么天堂,有的只不过是经过打扮的地狱而已。”
“地狱吗?这我就不敢苟同了,我们的世界会好起来的,就像体制一样,也许现在的问题是很多,也不够完善,法律也是,也许现在没办法制裁那些法外之徒,但是总有一天,我们会慢慢的完善起来,会和这个世界一起,变得好起来。”
“没有完善的体制,只有不断完善的体制,这一点是非常认同的,这也应该是生而为人,最基础的常识,我们不能只看到眼前,我们应该看的更远。”
马其顿说到这里,抬起手指过了爱丁堡的所有人,紧接着指向了自己一方的人,笑了几声之后,他叹了口气。
“所以很多很多人,不仅仅是我们叛军,连到你们爱丁堡,都有很大一部分人希望直接照搬瑞罗菲尼的一切,只要完全一致,我们就能够变好,就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只要和他们一样的话。”
“这种人是不少,我们不用在意他们,我们卡西尼亚是全大陆最接近瑞罗菲尼的政体。如果我们和瑞罗菲尼体制上的区别很大,那大概瑞罗菲尼就是外星文明了,那如果是外星文明,我们也没办法模仿了。”
“我过去就是你们所说的,不用在意的人,我一开始就相信了这些,现在想想,这是多么愚蠢的想法。我们不能按照他们的逻辑,做他们做过的事,犯他们犯过的错误,我们也没必要再走一次他们的歪路,没人希望自己的国家经历那些蠢事吧?没人希望自己的国家,经历屠杀、战争、暴政一系列的惨剧吧?”
“说不定有呢,有部分人可是因为瑞罗菲尼能够爆发邪教事件,自豪的说,这就是瑞罗菲尼,而这在我们卡西尼亚就不可能发生,这就是我们的缺陷。我真不知道他们的脑子到底是长在哪里的,不爆发邪教事件也变成了坏事?”
“这样的人只是少数,能够看清现实和未来的,更是少数,但现在的我,已经看清了,我们可以借鉴他们的思想,但我们必须走出一条属于我们的路,我们也必须创造一个完全崭新的、更优越的新制度。”
“——”
“我们洛马斯特在战后,为什么会从数百个国家,转变成八个大国?那就是因为我们大国的新制度,完全取代了落后的制度,而如今,四百多年过去了,过去的新制度已经变成了旧制度,变成了必须要替代和淘汰的存在。”
“新旧制度的对立,以及逐步的演化吗?”
“追寻自己的道路,合理的演化出全新的制度,让制度适应时代,而非时代适应制度,这一条路你们爱丁堡已经在走了,并且还走的很好。”
“可没人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我们也不能确保自己成功,也许还会发生很多很多的灾难,也会——”
“只要不前进,不发生改变,至少我们不会失去的更多。爱尔兰地区最初是所有人都支持建立统一的政府,可真的要组建了,他们、我们,轻易的就被欺骗了,现在想想,一切都是那么的愚蠢,那么的可悲。”
“——”
“我们一定会纠正自己的错误,也要让世人意识到这层错误。我不是疯子,我是一个期望我们能够走的更远,更好的理想者,也是一个暴徒、战犯和罪犯。”
彼此意见一致,利益关系虽然有所不同,但大家都是为了整个国家的未来,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判。
即便马其顿作为失败的一方,他们也保留了败者的尊严。能够带着尊严离开这个世界,对他们这群失败者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谈判很顺利,仅仅一两天,大家确认了所有的事项。
也就在谈判的最后一天,马其顿告诉了爱丁堡一个非常可怕的事。
马其顿带来了一张地图,并且在伦敦的位置画上了一个圈。
“瑞罗菲尼手上有能够操控人心的神代产物,而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伦敦,伦敦已经不可救药了,无论是谁都没办法改变伦敦毁灭的现状,所以你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我们之前就已经得知了分裂的叛军支部去了伦敦,并且也已经派了我们十分值得信任的一个将军去处理。”
“值得信任的将军吗?我们知道的情报你们也应该清楚吧?”
“如果那位将军都处理不了,那伦敦派谁去都没用了,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相信他们能够解决这一切,我们别无选择。”
“你们知道就好,我可不希望自己被扣上莫名其妙的罪名,伦敦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情,可与我们无关。”
“请相信我们卡西尼亚的实力,我们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谈判成功,双方签署了一个特殊的条约。
这是一份注定不可能公布出来,并且永远被隐藏的条约,也不知道签署这东西,除了象征意义,还有什么其他用处。
本来到此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
就在我打算返回爱尔兰的时候,我在旅店见到了一个并不想要见到的人。
那个即将被抓捕的马其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也就只能招待他进来。
茶什么的,还是上了的,只是马其顿来着显然不是为了讨杯茶。
“我知道你是爱尔兰来的,现在那边怎么样?”
“我能说很好吗?”
“...”
马其顿叹了口气,拿起了杯子。
只是拿起来了而已,他并没有喝,拿起来又放了下去。
“我知道爱尔兰的人民绝对不会原谅我们,也知道他们想要把所有的责任,都丢给我们。用仇恨来冲淡自身的痛苦,但这对我们而言并不公平,支持我们的是他们,让我们去反抗的也是他们,可最后受到惩罚的是我们。”
“这可不是什么公平,这也不是能够讲公平的事。”
“当然,我也不认为自己不该承担这一切,所以最起码,让我知道一些有关爱尔兰的事吧。我想就算我死了,恐怕也没有办法回到爱尔兰了,那可是我的故乡,也是我的家,人的死期越近,也就越怀念过去的一切。”
“爱尔兰的父母,已经开始卖自己的孩子了,卖到卡西尼亚的内陆,又或者卖到国外,我也不知道这些孩子的会怎么样,但人口买卖,在爱尔兰已经慢慢的形成了产业了。”
“那重建的怎么样了?爱丁堡应该也有援助吧?”
“有,一个城镇几万人,援助个一千人不到的口粮,就算煮成粥,也不够给几万人喝的,但是总有办法饿不死人的,总有办法活下去的,我们的创造力,可是惊人的。”
“...”
听到这些的马其顿并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的神色,他只是听着,眼睛空洞的前方,呆呆的看着。
恐怕他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责怪任何人,也没有资格去愤怒和悲伤。
发呆了好一会的马其顿,抬起头看向了威廉。
“卡洛城区怎么样了?”
“重建中,我也只能这么说了,但是从一片废墟之中,重建整个城镇,怎么想,都是无比困难的,但是早晚能重建起来的,也许是十年,二十年,又或者是一百年,两百年,早晚能重建起来的。”
“如果我们没有选择错的话,是不是爱尔兰就不会变成这样子了?”
“就算不是你们,也会有他们,爱尔兰的问题早晚会爆发,这是卡西尼亚这个国家的悲哀处,大家都知道这个问题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回避,只有暴露出来,流血了、痛了,大家才会知道这是错误的,才不会让我们重复着一样的错误。”
“但为什么背负着一切的是我呢?”
“总要有人去试错的,那为什么不是你呢?你开脱不了,逃避不了,你更骗不了自己。”
“——”
“大风大浪也总有一天会消失的,神选会——也就是当地的原生宗教,也会尽全力的做到他们能做到的一切,我觉得有他们在,至少不用担心战争的二次爆发了,他们会把战争的惨痛无止境的传承下去。”
“是吗——不会再有战争了吗?这算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人总能活下去的,即便再怎么糟糕,也会有活下去的办法,阁下——”
“威廉·华莱士。”
“威廉阁下,神选会能够引导人们忘记仇恨吗?”
“如果你问的是对北爱尔兰的仇恨,我想即便是一家人,这也是血海深仇了,但要说不共戴天到也还不至于,不管怎么说,我们还算是一家人。爱丁堡也在非常卖力的宣传北爱尔兰人也是受害者,可大家都清楚你们北爱尔兰人是加害者,而加害者试图让受害者忘记仇恨?至少我觉得我做不到。”
“所有的责任都应该由我们来承担,是我们欺骗了大众——”
“那又怎么样?你认为死了几十万人,让数百万人流离失所,造成了无数的人间惨剧的你们,有这个资格承担下所有的一切吗?马其顿阁下恕我直言,你没有这个资格斩断仇恨的连锁,时间也不会冲淡一切,没有人会忘记那段时间发生的一切,至少我不会。”
“错误终究不可弥补,这一点我能理解,只是威廉阁下,我想你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改变的,你不同于爱丁堡的人,你是真正为了人民着想的,我知道你面对我没有说一句话谎话,你和他们(爱丁堡)完全不同。”
“可我不一样要来求着他们给我们点什么呢?我也知道他们会给的,只要我们去求他们,只要我乖乖的听话,帮他们做到他们想要做的事,我就能够得到他们的援助,不公平,只是他们帮我们,还真的不是义务和责任。”
“义务和责任?决定这一切的是谁?不一样是他们吗?他们能够决定真相,决定正义,能够创造英雄,我们想要和他们对等,那必须要有对等的力量,没有力量,我们什么都得不到,我们做什么,也都不会是正确的。”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威廉阁下,在伦敦有能够让你改变世界的力量,那甚至有可能是让你超越爱丁堡的力量,瑞罗菲尼的人正在谋划着夺取,我想如果是你,你会好好的使用这力量的,为了爱尔兰,也为了卡西尼亚。”
第四百九十六章 四国集团
“爱丁堡已经派人去了,kgb加上他们派过去的军方要员,瑞罗菲尼不可能成功,我也不可能成功,我什么都不做不到,也没这个能力,我对力量也不感兴趣,我不会为了力量而放弃自己坚信的正义,光靠力量,也不能改变一切,所以马其顿,就别开这种玩笑了。”
“那么威廉阁下,你坚信的正义是什么呢?”
“...”
正义、正义、正义、正义、正义、正义。
这两个字每个人都会说,可又有几个人能够理解这两个字的意义呢?
威廉设想过很多很多种正义,可是真正被人问及了,他却一时间没有办法回答,而思考再三,他竟然发现自己没有想要得到的正义,也没有想要去实现的理想,为什么呢?难道真的被眼前繁华的一切所以欺骗了吗?难道就真的认为,眼前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吗?
威廉打开窗户,看向了外面繁华的街道,以及密集的人流。
“来这里,要到了一点打赏,就打算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如果不是马其顿提到了这些,我估计真的什么都想不明白,我估计自己,也就这么放弃了思考。”
“被派到伦敦的是诺东一族,你也许不知道这个家族,但他们是巴顿家的旁系,和我这种平民相比,是非常尊贵的存在了,即便如此,你看爱丁堡听到我的情报后,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没有?我看他们都在盼着诺东家出事呢。”
“诺东家族?爱丁堡指望他们出事?他们一族怎么突然被排挤了?难道他们一族不应该是平叛的重要功臣吗?按理应该大加封赏才对。”
“封赏是有点,但是现在的卡西尼亚,上议院完全掌控了卡西尼亚的所有权力,而此时的诺东家提出想要参政,他们一族想要瓜分一点权力。我觉得把他派往伦敦,这都算是小事了,没直接暗杀他们一族,已经算是念旧情和战功了。”
“参政?诺东家?这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他们一族数百年从未参过政,这个时候提出这种要求?现在时局还没稳定,怎么说都有些过分了吧?”
“我能理解,你要说现在都没机会进入那个圈子,那未来注定更是铁板一块,如果要有什么改变的话,那一定是现在,而不是未来。过去的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也认为必须现在、立刻就做出改变,所以我能理解诺东家的急切。”
“你失败了,并且你也认为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诺东家——”
“我承认我失败了,我也承认我的错误,只是我们用错了方法,信错了人,但这并不代表这种想法是错误的。也许现在的你不会理解,但总有一天你会理解的,真到了那一天,我希望你能够做出改变。”
“改变?不是所有人都需要这个,你觉得诺东家族被派往伦敦之后的结果是什么?你之前可是说瑞罗菲尼有控制人精神的神代产物,难道诺东家会被控制?进而被爱丁堡找理由肃清?”
此时的威廉才算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
虽然之前有意的回避了家族的问题,可真得知了家族要出现问题的时候,怎么也都是会非常关心的,不管怎么说也是家人,该问的还是要问的。
马其顿看着威廉,否认了他悲观的预测。
“不会被肃清,但是诺东家族多半是回不来了,他们也许会永远的住在伦敦,也注定会被爱丁堡疏远,没人会喜欢一个想要权力的旁系,这是非常危险的,换了你,你会把一个想要夺权的人,安排在自己身边吗?”
“永远的住在伦敦?这怎么可能——爱丁堡下达调令也是需要理由的,诺东家可没有任何的把柄被抓住,他们一族绝对不能被发配——到伦敦虽然算不上发配,但绝对也是明升暗降。”
“正因为没有把柄,并且还是武勋卓著,不能明着对他下手,所以他们才会被派去伦敦。你要明白这一点,那必须先理解一件比较重要的事,威廉,伦敦在你眼中是什么样的存在?”
“是一个发展还不错的经济重镇,也是很多奇怪东西的原产地,仅此而已了。”
“伦敦过去是卡西尼亚的首都,可后来迁都了,其中的理由你有想过吗?我肯定不是指的官方给的说法,而是你自己有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无非就是地理问题,还有资源分配问题,以及融合了小国之后的象征意义,其中最大的可能性,无非就是伦敦距离神圣帝国的威尼斯太近了。”
“没错,距离神圣帝国太近了,这才是真正的大问题。地缘政治是卡西尼亚战后求生最重要的一步,而伦敦的地理位置,注定了会从神圣帝国边境涌入极其大量的间谍人员,那个所谓的钢铁之城,实际上却是一座间谍横行的城镇。”
“间谍在伦敦?间谍哪里都有,多点少点,也不会怎么样,当地的kgb有能力,也有实力解决这些问题,不用我们担心,更不需要军方出面。”
“如果敌人是看得见的,那的确不会怎么样。我之前和爱丁堡的人说,是瑞罗菲尼暗中支持了分裂的叛军到了伦敦,可是瑞罗菲尼一直支持的是我,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的意思是伦敦的叛军,是有其他国家支持的?难道是神圣帝国?就算是他们,这一切也应该都在预期内,神圣帝国不可能不做点让人恶心的事。”
“不不——除了忙于内斗的西菲尼,剩下的四国都选择了集中支持分裂出去的叛军组织,并且他们还打算在伦敦掀起和北爱尔兰一样的疯狂,他们将计划称之为——浪潮。”
“浪潮?疯狂的浪潮?我们国家刚刚经历过疯狂的平叛战争,他们想要再一次掀起这种疯狂?不可能的,他们做不到的。”
“恰恰相反啊,我认为他们做得到,集合了四国的力量,如果说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到的,大概也是就是让万能的神明降临于世,让他们直接统治全世界,这一件事情是做不到的。”
“四国联合?怎么可能,他们都是间谍,不是什么懂的合作的团体,kgb也不会允许他们做出这些,我还是非常相信我们国家的工作员。”
“我先不说四国可能造成的危机,就说最简单的一点,kgb是直属于爱丁堡的,没有人比他们更听爱丁堡的话。只要爱丁堡愿意,无论诺东家怎么选择,他们到达伦敦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没办法离开了。无论是好结果,还是坏结果,他们的未来都已经注定了。”
“你为什么不把这些告诉爱丁堡。”
“你以为爱丁堡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吗?他们都知道,但什么都没说,就是在等着、看着,用看似不那么无情的手段,解决掉试图和自己竞争的对手。”
“你和我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我不会被你影响的,我也只会做自己的事,何况诺东家族和我可没有关系。”
“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我们叛军最初追求的东西,我在你身上也看到了,而我们追求的,一定是错误的,我不希望你走上和我相同的道路。”
“和你相同的道路?”
这话让威廉费解,也让他看到马其顿身上的迷雾。
这个人也许没有想象的那么愚蠢,也没有人想象的那么光明正大。
——
影像到这里就结束,看起来,真正的诈骗专家,是那群高高在上的议员。
真到了只能举手投降的时候,无论过去再怎么风光的人,也就只剩下的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实现自己理想的最后那么一点价值。
只是此时的威廉,看着自己过去的影像,呆呆的问了一句。
“你说我和马其顿选择的道路,到底哪里是相同的呢?我和他难道不是完全不同的特殊存在吗?”
“这我可不清楚了,我始终没有看到你来这里的动机,你说你事情也办了,话也说了,爱丁堡那边不可能食言,你是392年去的爱丁堡,而现在是398年,你过了真正六年才来伦敦,难道是爱丁堡有什么想法,所以刺激了你?”
“爱丁堡对我没有敌意,我之所以淡出爱尔兰地区的事物,都是我自己的决定,至于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来这里,也就是这几年,我不断的思考着一个问题,那就是战争要怎么样才能彻底的从我们的世界中消失。”
“战争从我们的世界中消失?战争的本质是利益冲突,各国互相封闭的现在,战争的规模只有可能进一步的扩大,而不可能减小,积极备战和不断探索是真,做着梦想着消除战争,那还是多睡会的比较好。”
“的确,现在的洛马斯特虽然相对均衡的将所有土地分给了八国,但是所有国家在资源和国土上的分配是完全不均等的,这种不均等一定会激化矛盾,从而爆发战争,而当今这个世界想要有足够的资源分配给所有国家,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不可能的,也没有那么伟大的人,会让出自己优越的生活。”
“所以你想了这么多年,到底得出了什么样的结论?”
“我们洛马斯特有统一的文字、统一的语言、统一的货币,那为什么不能有统一的政府呢?如果所有人都集中在一个大政府的管制下,难道不会通过分工合作,来减小和减少矛盾的爆发呢?”
“你说的这东西,好像和我们家大小姐之前提过的一个概念非常相近,我们家大小姐打算组建联合国,给大陆八国搭建谈判、合作的桌子。”
“联合国?大陆八国搭建出来的?这种可能性太低了,各国可不会乖乖听话,你要他们谈判,远不如让他们打一仗困难。”
“我也认为不太可能,只是大小姐她看着非常感兴趣,她似乎也认为这是可能的,我也只能说每个人的想法不同,但你们两个的理念从结论上来说,都是想要建立一个统筹政府,应该是没什么区别的吧?”
提恩提及的联合国和威廉提出的某个大政府理念,他都非常清楚一点,那就是这种模式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
现在的洛马斯特的确不怎么太平,各国之间甚至连蜜月期都没有到来,就已经准备好了武器,随时打算开战,这一点在大国,尤其是霸权国家之间,已经变成了一种常态。
西菲尼还算是幸运的,毕竟又穷又小,还有魔兽灾害,正常点的霸权三国,可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对西菲尼有想法,这也某种意义上让西菲尼远离了他们之间的争端,也没有被逼着在意识形态上站队。
没错,就是意识形态,要知道现在的三大霸权国家,分别是神圣帝国、瑞罗菲尼联邦国,以及埃菲尔萨塔合众国,三国的政体都是有非常明显的巨大差别,这一点光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来。
西菲尼是没有被卷入,但是卡西尼亚,恐怕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作为接壤了两个霸权国家的他,正常情况下是完全没有选择的。
他谁都不能选择,也谁都不能反对,他只能任由自己在历史的洪流中被撕裂,最后整个国家形成不可逆的矛盾,最后完全陷入内部的混乱。
至于你要说,神圣帝国和瑞罗菲尼打一仗,彻底的将霸权三国变成霸权大国,这样卡西尼亚就能够从矛盾之中解放出来?怎么可能,就算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霸权国家,卡西尼亚左右不是人的格局也不会改变,他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左右逢源,苟且偷生。
这算是地理位置下的必然,也是卡西尼亚发展的一种死结。
此时的威廉也提到了这一点。
“你看我影像中,我到了爱丁堡之后,对那地方的繁华景象感到了愤怒,可是我回到爱尔兰,就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这繁华景象的背后,到底是什么?是爱丁堡的冷漠?还是他们那对我们的差别对待?”
第四百九十七章 美好的世界
“我可没有看见这些,爱丁堡对待你的太多,还挺好的不是吗?”
“是挺好的,爱丁堡也没有歧视我们。只是我慢慢的想通了,爱丁堡那繁华之下,是被他国资本操控下的悲哀,就和爱丁堡说的一样,我所看到的繁华景象,那些都是外资投入之后的结果,而非他们主动建设的,看着花了很多钱,看着铺张浪费,实际上那些都不是他们想要弄出来的东西。
“爱丁堡可是卡西尼亚的首都,怎么样也不至于沦落到被他国控制吧?”
“控制说不上,但是爱丁堡显然已经成为了小政府,一个小到什么都干涉不了的政府。事实也是如此,叛乱战争期间,卡西尼亚四处搜集粮草军械备战,可是他们凑出来的钱,却没有办法买到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难道说他们需要的,都被外国的资本提前囤积了?这可是违反了法律的,卡西尼亚应该有权——”
“没有,没有权力,他们只能交涉,也只剩下交涉,甚至瑞罗菲尼和神圣帝国,都在期待着卡西尼亚会合法的强征囤积的物资。只要卡西尼亚通过本国法律强行征用这些外国资本的物品,我们就一定会被瑞罗菲尼、神圣帝国两个霸权国家用保护自家资本的名义对卡西尼亚进行经济制裁。”
“还有这种事?卡西尼亚可是一个主权国家,这根本不是霸权,而是强盗行为,这两个国这到底在期望什么?卡西尼亚一旦崩溃,如海一般的难民会朝着他们涌去,到时候他们也别想着独善其身。”
“难民?那个时候的他们早就提前做好了准备,甚至还预留了给卡西尼亚人的保留地,提恩大人,千万不要忘记,四百年前各国面对真正如海一般用来的难民是怎么处理的,无非就是给他们一块贫瘠的土地,想着办法送他们去死。人道和人权,向来都只是用来说的,而不是用来做的。”
“你说的虽然是现实,我也没办法否认,但现在时代已经变了,现在各国应对难民问题,已经没办法那么简单粗暴的处理了,我想真的爆发难民潮,他们一定会非常头疼的,这不是他们会想要看到的。”
“现在虽然说不上有多少地方可以送他们(难民)去死,但总会有办法的,也总会有名目的,不要小看了我们人这个族群残忍的程度,如果说提恩大人认为他们当时不期望卡西尼亚的解体和崩溃,我估计他们自己都不相信,只有卡西尼亚彻底的走向灭亡,他们才能获取最大的利益,这一点是绝对的。”
“我想即便是现在,卡西尼亚的解体对那两国来说,依旧是非常棒的很事情吧?只是不过这是**裸的霸凌主义,难道卡西尼亚当局没有任何反应的吗?”
“弱小即是原罪,数千年前,弱小的种族会因为无法适应生存,而走向灭绝,时至今日,这种自然的选择也没有任何的改变,如果我们没有办法往前走着,没有力量保护自己,那我们只能在灭亡的边缘挣扎,自然的选择,就是我们要面的真理和道理,为此我们也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往前不断的迈进,不断的追赶这一条路吗?看来卡西尼亚和我们西菲尼很像,要么走出一条自己的道路,要么消亡,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我们可比西菲尼惨多了,都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但是卡西尼亚面对的,却只有无止境的敌人。据我所知,本来就面临财政问题的卡西尼亚,只要被这两个国家制裁,那一定会因为没有钱,而彻底的在叛乱战争中面临国家危机,国家爆发财政危机自然会导致战局进一步恶化,甚至被迫和爱尔兰叛军谈判,承认爱尔兰地区的独立。”
“所以就只能忍了?看着他们囤积粮食?看着他们漫天要价?他们真的就变成吸血鬼了?而且还是不畏惧阳关的吸血鬼?”
“最可悲的问题就在这里了,我们反抗不了,面对这样的不平等条约,只能咬着牙认栽,只能用高价购买我们需要的物资,只能放任他们吸我们国家所有人的血。我们面对的是他们挑起的战争,却只能流自己的血,用钱来换取虚伪的和平。我们痛恨他们,也痛恨自己的无能和无力,绝对的力量面前,没有正义可言,这是我在个时候,就懂得的道理。”
要说一个国家丧权辱国到这个地步,那么最痛苦的是谁呢?除了他们这些直面屈辱的高层之外,还能有谁呢?
他们的利益,就是国家的利益,国家的利益,就是他们的利益。
国家的脸面就是他们的脸面,国家也就是他们的一切。
可这不是愤怒和痛苦就能解决的问题,力量带来的差距是绝对的,他们没有任何一丝获胜的机会,他们知道自己反抗了,甚至连屈辱的生存都没有办法保障。为了下活下去,也只有活下去,才能够有改变和逆转的机会。
只是时至今日,卡西尼亚依旧反抗不了,他依旧是神圣帝国和瑞罗菲尼刀板上的肉,只要他们想,随时可以入侵这片在他们眼里不怎么美好的卡西尼亚联合王国,并且把他改造成他们想要看到的样子。
除了痛苦的弯下腰,换取苟活之外,还有什么选择呢?卡西尼亚是想要面临无法获胜的战争,还是无尽的流血呢?亦或者是举国投诚,亲手葬送自己传承了千年的文明呢?无论是战还是降,从结果上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没有人想要看见这些,所以,这一代人只能弯腰下,好好的忍受这些耻辱,慢慢的积蓄力量,然后等到某一天,能让自己的后代们平等的,毫不畏惧的对这些霸权国家说出“不”,能够挺直腰杆,怒斥他们的无耻和无知,用绝对的力量,来维护自己的主权。
而在此之前,所有人都是痛苦的,以及那黎明之前的黑夜,过于漫长,也过于寒冷,甚至会慢慢的让所有人步入绝望之中。
过去的西菲尼也是这样的,人们在沼泽之中越陷越深,如果不是诺曼公爵站出来改变了一切,那现在的西菲尼,估计和卡西尼亚,搞不好最终会溺死在自己的幻想中。
提恩想到这里,叹了口气。
“看来爱丁堡的高层,也真的不容易,他们承受的屈辱,他们的愤怒,恐怕也不会有人懂了。”
“他们是不容易,所以我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我没有办法改变这个国家,我也没有办法带领这个国家走出被霸权国家压制的阴霾,无论我选择什么样的改变,现实也是无法改变的。所以后来的我,也就干脆的放弃了,放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理想。一代人做一代事,好好的着重于眼前才是最大的贡献。”
“那为什么威廉你会在伦敦做这些?你之前和我说你在伦敦的布局是想要摧毁卡西尼亚现有的制度,以此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而你现在说这种方式完全不可能实现?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那是因为我接触到了四国派来的间谍,他们想要通过我,在爱尔兰掀起再一次的疯狂浪潮,可是被我拒绝了,因为爱尔兰再怎么混乱,都注定影响不到卡西尼亚的整体稳定性了,所以我给他们还指定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地点,那就是现在的伦敦,只有伦敦能够动摇卡西尼亚的根基。”
“所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策划了今天的一切?你说的话前后矛盾,甚至思想上都出现了巨大的逻辑错误,我是真的有点无法理解你了。如果你是想要借四国的力量来让本国摆脱霸权国家的控制,这根本是不和可能的,而你有说你想要改变卡西尼亚在地缘政治上的绝对劣势,这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看我有这么蠢吗?依靠他国的力量,来帮助自己的国家独立?甚至还要让他们帮助我在国际局势上获取主权?一个国家的主权,可不是依靠他国怜悯就能得来的,只有通过血与火,才能证明自己国家政权的合法性,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个国家的存在,不再那么的脆弱。”
“——”
“我接触到的四国间谍,让我的概念和思想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间谍组织认为他们利用了我,而我也认为我利用了他们。草原民的事件就是最好的例子,谁控制了草原,谁就控制了卡西尼亚的咽喉,而我只是通过参与了他们的草原祭祀,伪造了大地母神的认可,就轻易的控制了他们。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们的世界没有这么复杂,有些东西真的很简单,也非常容易改变。”
“我虽然不知道草原民是什么,但草原这么重要的地区,竟然就这么轻功的被你们控制了?”
“没错,就是非常轻松的被控制了,我在他们的眼里就已经和神明无异了,而神明则是他们的一切,让他们做什么都会做,说什么,他们也都会听,这是爱丁堡当局想了数百年,用尽了方法款待、优待,都没有办法做到的事。”
此时的威廉指着自己的脑袋晃动着手指。
“这也证明了一点,当宗教不能被彻底的逐出精神领域,那么某天披着神明外皮的生物出现在他们眼前时,我们所付出的一切,几百年来的努力,都抵不过神明的一句话。即便这个神明是伪造的,甚至有可能只是一个神棍,但是只要用谎言编造出他们想要看见的,他们就能够放弃思考,全心全意的追寻他们所信仰的真理和理想。”
“这也是他们的文化,也是他们的精神支柱,想要改变?我想就算是威廉你也没办法改变吧。”
“如果愚蠢深入灵魂的话,的确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他们。但是不用担心他们的固执会影响到我们,要我是卡西尼亚当局,我绝对不会去管草原民,他们过个几百年也就自然的灭绝了,何必和他们去浪费时间,试图让他们开化呢?他们拒绝改变的固执程度,大家都清楚,大家也都清楚他们也早晚会把自己玩死。”
“固执到最后,就是自我的毁灭吗?唉——”
“说不定我们也会在未来毁灭,现在我们和草原民一样,都还没消失呢。而我们在改变,他们在后退,当然现在没人希望他们改变,他们的固执和愚蠢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好事。”
“你可是他们的神,这么说他们听到了可不好吧?”
“他们的愚蠢就在于他们被这么说了,也察觉不到,我甚至怀疑他们没有脑子,你知道他们最离谱的举动是什么吗?他们竟然接受间谍的提议,毫不犹豫的去攻击自己本国的军队,你觉得这是一个正常人会做的事情吗?”
“我想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都不是正常人,大部分人都是没有判断力的。这一点威廉你自己之前也提到过,大部分人都是没有自我的蠢货,你指望他们做出自我、理智的判断,显然是不可能的。”
听到提恩说这些的威廉显然十分满意。
他笑着鼓起了掌,并且不断的点头认可提恩刚才所说的。
——
“所以真正美好的世界,提恩大人不应该认为是一个大家都能够拥有自我意识,并且都能够,并且愿意进行思考的世界吗?只有思考能够带来平等和公正,也只有思考能够带来和平和繁荣。”
——
看着混乱的街道,治安官采取的强硬手段导致了本就精神极其不稳定的市民,彻底的爆发了,疯狂再一次蔓延了出去。
之前波澜不惊一切,果然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如此巨大的风浪之下,我们到底能不能存活下来呢?
阿希看着彻底陷入混乱的伦敦,一时间竟然没办法分辨,到底谁才是加害者,到底谁才是受害者。
分不清了,也没人会去考虑这个问题了,只要互相伤害,就能够减缓恐惧,只要拒绝一切,那就能放弃思考。
第四百九十八章 威尔士语
唉——某种意义上还真的很羡慕他们,能够自由自在的胡思乱想,也能够自由自在的放弃思考。
阿希叹了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现在那位大小姐一行人突然人间蒸发,就算想要执行kgb那边的最优先指令,也完全找不到执行对象,所以目前,也就只能等着了。
市政厅那边也和仇杀队交流过,他们现在主要的任务是驻守在皇家学院一带,避免这地方遭受入侵,以及蓄意的毁坏。
要知道那位大小姐可是被威廉刻意的针对过的,虽说那位大小姐现在失踪了,但是根据魔法使那边的初步推测,那位大小姐估计是直接闯进原点了,应该没人希望自己从原点出来,就面对一片火海吧?
至于在远点里面会遇到谁,又可能遇到什么危险,阿希是清楚自己管不了,如果真的遇见威廉他们一行人,那也只能希望对方有个好心情,能够饶她一命,又或者给她留个全尸。
收尸的工作,无论是谁都能好好做到的,为此,也就不需要再去担心那位大小姐了,反正她要是死了,也不会怪罪到仇杀队头上了。伦敦这么大的事,怎么隐瞒都可以,反正现在怎么向上面汇报,选择权都在我这。
明白这一点的阿希自然是笑着指了指前面。
“三号、五号,你们安排下人员,尽可能的不要让皇家学院这块区域被影响到,我们肯定是走不了的,必须要见证这个城镇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为此守好这片区域吧,希望一切问题能够迎刃而解。”
“如果有人打算强行闯进来呢?怎么处理这些人?”
“打晕他们,绑起来,随便丢到什么地方,这只是参考意见,具体的情况你们看着办,允许进一步的使用武力。如果遭到攻击,允许采取无限制反击。”
“我这就去通知。”
三号是立刻就去传达命令了,只不过五号她完全没有动。
她站在阿希身边,指向了市政厅的方向。
“七号你觉得伦敦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谁知道呢,我又不是神仙,连回忆起过去都困难,哪里来能力看到未来呢。何况这里可是伦敦,我们人微言轻,就算有想法,也没办法变成现实,所以五号,不要想了,做好眼前的事吧。”
“现在伦敦的一切都在哭泣着,这不是我们该选择的方向,也不是我们该面对的未来,七号,我们必须阻止现在的一切。”
“阻止吗?事态在恶化谁都清楚,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我也很想阻止,但你也清楚的,我们做不到,没有能力,更没有权力。”
“七号,你能改变这一切的,关键就在我们的队长身上,只要他愿意,我们就能改变一切,而我才是真的什么都做不到,未来——之后就全部交给你了。”
“队长身上?他能改变什么?”
七号还没来得及问具体的情况,五号就已经离开了他的周身。
这个时候喊回来问情况显然也是没有必要的,看来五号平时除了睡觉之外,也还是会好好思考的。
思考——她到底想了什么,才会把所有事情推到队长头上?那家伙大家都清楚,只不过是个比较听话的傀儡而已,虽然本事一流,但一个人能够在这种环境下起到的作用也是十分有限的。
想要改变眼前的情况?那想让我们的傀儡队长先驱散这虚假的天空。
谁能做到呢?要是真的能做到,那也早就去做了。
虽说现在对这个队长的确算不上一无所知了,至少知道他和治安队的艾琳娜总队长是同学,并且也得知了他的真名叫做华莱士。
“七号,情况怎么样?”
就在考虑着有关队长事情的时候,那人已经走到了阿希身边。
这位队长虽然平时就和长在了地下室一样,几乎门都出不的类型,一度仇杀队内部有队长是吸血鬼的传闻——现在让他到地面,这人的行动能力,以及速度,还有隐藏气息的本事,那可都是相当一流的。
有这本事,他在哪里都是能够活得下去的类型,某种意义上还是挺羡慕这人的。有能力的同时,有非常的有自知之明,这样的人才谁不喜欢呢?
看着发呆的阿希,队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七号,别发呆了,汇报一下情况吧。”
“哦——抱歉,我刚才在想事情。现在一切还都能接受吧,没有特别好,也没有特别糟,我们不能参与进市民的转移工作,那目前也只能信任市政厅,还有治安队的应对能力了。”
“相信他们的应对能力?那这不是糟透了吗?那边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都已经分不清谁是暴徒了,混乱到这个地步,别说维持治安转移了,就是他们想要和民众说句话都困难。”
“也许吧,但我们也没其他办法了,我们一开始就亮了底牌——应该说我们的底牌对方从一开始就知道,底牌用光之后,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这就没人知道了。我们也注定只能当旁观者,这么一百号人不到,就算想去帮治安队,能够起到的作用也非常有限。”
“我们人是少了点,但怎么样也能有点作用吧?”
“那么一点作用能有什么用,石沉大海,还不如保留点力量,应对突发情况。倒是队长你那边,kgb的人,还有那个报社的主编,都离开了吗?还是说,你把他们藏起来了?”
“你要说的是cbs的佩利和bbc的弗兰科,他们可没有走,而是在那边的楼上,他们打算好好的记录这一切。我虽然也和他们解释,说如果他们能够记录什么,那也不会被任何人看到,头顶上的圆环塌下来,没人活下去,那自然也没人知道他们记录了什么,而如果说我们安全,他们活下来了,那也注定他们什么都记录不到,因为什么都不会发生。”
“他们可都是固执的,不会轻易离开的,他们作为媒体人的良心,还没有被抹去呢。所以队长,你和我说说你和艾琳娜总队长的关系吧?我看你们关系似乎还不错?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的联系吧?”
“只是同学而已,我过去和你一样,都算是贵族出身的,但我和你不同,我不是混血,我是标准的苏格兰中层贵族家庭,所以我也勉强算是接受了教育的人,而和艾琳娜,也算是在不怎么好的贵族学院里面认识的吧。”
“苏格兰贵族家庭出身?而且还接受过教育?队长,我可从没有听说过,那队长你的姓氏是什么?”
“姓氏?姓氏就是华莱士,我的名字过去好像是叫邓尼佩斯,时间太久,我都有点忘记了,有的时候,人是真的会忘记自己的名字,尤其是被你们和上层,一直队长队长的喊着,唉——”
“邓尼佩斯·华莱士?队长你和威廉捡来的姓氏,也就是那个华莱士家族,是一家人?还是有什么亲戚关系?”
“同姓的未必都是一家人,我们那一族是来自于佛罗伦萨这一点没有错,但是要和爱尔兰地区的华莱士一族扯上关系,那估计就有点远了。我们一族早就不会说威尔士语了,从我爷爷那辈开始就这样了,所以说顶多只能算是同姓,关系还真说不上。”
“队长你刚才说威尔士语?那是什么?”
“就是过去卡西尼亚境内的一小批自称威尔士人的苏格兰人,所使用的特殊语言,你别看现在洛马斯特语言是统一的,但是在过去,整个洛马斯特的语言可是有六七十种的。是战后,联合政府迫使所有国家放弃自己的语言,并且选择了推行通用语,从而彻底的统一了语言。”
“大家都说通用语的情况,特殊语言也的确没有必要存续下去了。”
“是这样的,但是有一小部分比较守旧的,他们不愿意抛弃过去的语言,就会教导后代他们的本族语言,威尔士语就是其中一种,我们一族是早就舍弃了,但是还有相当数量的族群,没有舍弃这些。”
“——”
“真要说关系,我看爱德华市长的关系和他们一族反而近一点,爱德华市长可是会说威尔士语的,虽然他们一族过去的历史不怎么光彩,但无论怎么样,他们一族和爱尔兰地区的渊源,可比我们一族要大的多,因为我们一族,早就没了他们的文化精神和内核,已经算是彻底的融入了当代的普通人。”
爱德华会说怪异的语言,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早就有过传闻——不,应该说是早就证实了,这也和爱德华父母来伦敦看望他有关系。
一个市长的父母来伦敦探望,这可是大新闻,各家媒体自然也会做出一定的报道,而在这些报道中,有关怪异语言也算是有所提及的,但没人知道那是什么语言,甚至还一度有那是暗号的说法。
没想到竟然在队长这得知了他们所说的怪异语言,就是威尔士语。
要说语言和卡洛城区的华莱士家族有关系,这也未免有点太牵强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迅速的忘掉旧时代的一切,有些人难以释怀是非常正常的事,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某一种文化彻底的断绝和消失,这才是坏事。
队长也不想在这方面多谈,他和之前的五号一样,指向了市政厅的方向。
“我们现在也没有必要说这些了,想着办法应对眼前的情况吧,七号。市政厅那虽然靠得住,但我想我们也绝对不是什么准备都不要做。”
现在随着热浪的不断逼近,他们也有必要稍微做些特殊的准备了。
再此之前,他们有必要面对穿越火海而来的一个大鼻子男人。
不知道举起了什么的男性,对着高处的他们挥起了手。
“哦——你们就是仇杀队的指挥官?我看你们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应该不至于惧怕我这么一个即是残疾,年纪又大的老人吧?”
“残疾?阁下双手双脚都健在,怎么就成了残疾了?年纪虽然比我们大上不少,但应该也算不上老人吧?”
“我可不是你们,隔这么远还能听见我说话,下来吧,我带了不错的酒,一起喝一杯吧。说不定我们还能做个朋友,一起享受未来的美好。”
“——”
队长是问都没问阿希,一个人直接从三楼跳了下去。
对此阿希可没有跟随一起跳下去的打算,他是好好的走了楼梯,虽然他不是正常人,但是这个高度,他也清楚自己要断几根骨头,至于队长,他的确是傀儡,但这不代表他真的和洋娃娃一样脆弱。
跑下楼,队长已经和那个奇怪的男性席地而坐,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摸出的酒杯——甚至已经满上,开始喝了起来。
队长见到阿希,自然是介绍起了他们面前的男性。
“这位是鲁拉杰斯评议国的劳班将军,他可是久负盛名的——”
“哪里哪里,阁下就不要抬举我了,我只不过是一个运气好点的残疾人而已,要不是你们伦敦的假肢技术,我这个残疾人现在估计连吃饭都是问题,哪来什么建功立业的说法,我劳班这条命,都是你们卡西尼亚给的。”
“劳班将军的本事,可不是少只手就能够掩盖的,将军无论到哪里都是一等一的的特殊人才。人想要出头,靠的不是力量,而是脑子,劳班将军在这方面可千万不要谦虚,劳班将军要谦虚,岂不是要我们这群蠢货无地自容了吗?”
“队长你可千万不要捧杀我了,没你们的假肢技术,我绝对不可能有今天,我也早就死在了不知名的角落了。这个技术才是我们残疾人真正的救星,只是太贵了,真的太贵了,之前被那个威廉弄断了我可怜的假肢,之后买个新的,可花了我半年的薪水。”
“这东西的确贵,一般人就是有钱也非常难买到,只是这东西强度可不低,一般人想要弄坏,也要有点本事。这个威廉,怕是不识好歹的想要对劳班将军有所图谋吧?唉——又是威胁,又是破财,这么几件事情堆起来,劳班将军应该非常讨厌那个苏格兰的护国公吧?”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一切都是个笑话
“何止是讨厌,我甚至都想把他生吃了,浪费我这么多钱,我可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赚回来,我都五十多岁了,也该为自己的养老生活考虑考虑了,浪费这么一大笔钱,谁不心疼呢?”
劳班举起了酒杯,似乎是想要表示敬意,只是在他举起酒杯的同时,从远处传来的房屋坍塌的声音,顿时让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谁都知道房屋坍塌是劳班做的,而仇杀队,也算是卡西尼亚的政府组织,无论如何都是以保卫国家安全为己任的,现在本应该互相仇视的人,却坐在大街上喝着酒?
面对敌意极速上升的两人,劳班也只是放下了酒杯,提起了和周围所发生完全不相关的事。
“我就想在自己退休之后,远离这些一看就不怎么健康的大城镇,找个偏僻的乡村,种点蔬菜,一个人过悠闲的日子。人啊,活下去,活久一点,我想总不是错误的,这一点你们也一样,虽然你们不是人类,但也是类人的生物,所以你们多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考虑吧。”
“劳班将军,我想您这个位置的人,想要做到这一点,那实在太困难了。无论是谁,一旦进入了这个圈子,想要脱身几乎就已经不可能了,我们卡西尼亚是这样,鲁拉杰斯更是如此,我们都没有回头路了。”
“回头?这我从没有想过,但我认为,当一个人耗尽了价值,那么自然就应该被舍弃,而我们可以选择被舍弃的方式。真正的好日子,也是在这之后,无论是谁,都不会去在乎一个被舍弃了的人,也只有这样,我们的日子才能变得好过起来,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得到所谓的安逸。”
“被舍弃的人?劳班将军劳苦功高,怎么可能会被舍弃呢?要是连劳班将军都落一个不好的结局,谁还会去相信鲁拉杰斯当局呢?不可能的,我相信将军的上面,不可能如此短视的。”
“我都在伦敦了,各位还不清楚我现在的处境吗?我通过情报网络,也算知道了一点诺东家身上发生的一切,而他们的未来,多半就是我要面对的,只不过我和诺东家唯一的区别就是我没有家人,要死,也只会死我一个,也没那么留恋,我能够把悲剧最小化,也能迅速的让所有人遗忘我。”
“劳班将军在鲁拉杰斯和巴顿将军在卡西尼亚是同等地位的,再怎么样,也不会和诺东家一个结局吧?诺东家听说是被舍弃的,而鲁拉杰斯怎么可能舍弃将军呢?他们不会这么做的。”
“不一样,我和巴顿家怎么可能会一样?他们一族高高在上,从未被挤出过权力中心,而我呢?说好点叫做落魄贵族出身,说难点,就是一个连姓氏都被剥夺了的平民而已,而我想要进入那遥远的权力中心,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我面对的结局,我想除了在权力的梦想中自我毁灭之外,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性。”
劳班长叹了一口气,谁都知道他说的没有错,谁都知道,从底层往上慢慢爬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现实没有什么奇遇,也没有什么天才,就算你有能力,也未必能够爬上去。
只要相信自己,就一定能够成功?纽约河底那么多追梦失败选择自杀的死尸,都认为这种想法没有错。
每个人都想要一步登天,也许有那么一个两个能够做到,但不要忘记,抱着这种幻想的大部分人都失败了。
劳班此时指向了市政厅的方向。
“各国的权力中心就是铁板一块,就算有所波动,也只不过就是从一个大家族偏移到另一个大家族,权力也就在这些人手中,反复的减少或者增大。而我们这些低贱出身的想要去涉及,去参与其中,这根本不可能,我们没有通道,没有财力,没有人脉,我们什么都没有。”
“大家都一样,没有多少人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这也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一切都是运气决定的,但这并不代表我们最后走向的地方,即便我们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赶上他们,但这也不是他们的问题,当然,也不是我们的问题。”
“真正问题,就在于我们穷尽所有办法,也没有办法改变现状,也没有办法触及那遥远未来的问题,当然如果梦里拥有的话,那也许我们什么能拥有。这不是卡西尼亚的问题,不是鲁拉杰斯的问题,而是我们的世界、我们的国家,她病了,病到除非我们重新规划、塑造一切,才能够改变我们弱小和无力的地步。”
“劳班将军也是威廉所提出的,那所谓毁灭之后迎来新生之后的支持者吗?我想将军作为战争的亲历者,应该知道毁灭的代价是什么,新生的代价又是什么。这种残酷的抉择,正常人不应该支持。”
“也许我是支持的吧,一切都有代价,就算维持现在的生活也是有代价的,我不想和你争执谁对谁错,又或者争论哪一种代价更小。只是我想威廉·华莱士,他一定能够带来改变世界的飓风,让我们从这种落后的制度中摆脱出来,让我们的世界,让我们的国家,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创世之风将会在伦敦吹起,而我们都将会成为他的寻道者。”
“寻道者?”
谁都知道劳班这是在鬼扯,什么寻道者,什么创世之风,他们渴望的只不过是毁灭和动乱而已。
漂亮话说的一大堆,实际需要面对的问题,应对的方法一个没说吗,这劳班就像是被什么理念洗脑了的反智人士一样,你们说的、想的,你们的证据都是错误的,只有我说的,我想的才是正确的,即便我前后矛盾,即便我没有任何证据,即便我解释不通,我也是正确的。
没有道理可言,也许不要道理,他们认为自身就是道理。反过来想想,他们也只能说这些废话而已,周围因为火焰不断崩塌的房屋在增多,街道之上混乱的呐喊声、哀嚎声不断,这触犯了人们的道德底线,也违背了所有人的理想。
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会被人这个群体所接受,也不会有任何人去追随他们,更不要提什么寻道了,这都是梦里的屁话。
此时的队长也算是提出了自己的一点点看法。
“真要这样就好了,我也很期待一个全新的世界,也期待更美好的制度,只是劳班将军,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而你说你们会为此付出什么呢?难道你们要付出的是伦敦人民的血泪吗?”
“我们会付出什么?我也不知道,一路走来都太顺利了,但我想如果真的要我支付什么代价,我会非常乐意的说“把我所有的一切,都拿去吧。只要能够改变这个世界,我什么都可以付出。”我相信我能够说出这些的。”
“你也许不只是害死你自己,你还会害死很多与你无关的人,那这些人呢?你对这些人怎么看,怎么想呢?你想对他们说些什么呢?总要有表示吧?他们可是为你们而死的,即便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是这绝对没有办法改变,是你们害死了他们的结果。”
“每次我们选择前进,都会有无数的人流血,但我们能停下来吗?我们停不下来的,即便残忍、即便残酷,我们也会毫不犹豫的迈前,为此,我们不需要说道歉,何况谁不想看到更美好的未来呢?”
“说的很漂亮,也说的很残忍,因为他们可以舍弃,所以就舍弃他们吗?看看你的周围,看看那些可怜人的血与泪,他们不是数字,他们都是人,都是活着的人。好好的看看现在的伦敦,你们都做了些什么!你们到底在渴望什么!”
“无论各位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我自己所追求的一切,我和你们异种人完全不同,我不是依靠服从和妥协换来的未来,我是靠的反抗和拼搏换来的一切,是见证了无数人流血才换取未来的人。我们的思想是绝对不可能统一的,只有历史才能证明我们的对错。”
“看来这酒虽好,我们却不同道。劳班将军,还是说说你来这里想要做什么吧?带了这么多人,你为了拖延时间说了这么久,也该布置好一切了。”
“我们只是想要接管这地方而已,各位也都清楚这是伦敦生死存亡的关键,由你们仇杀队和治安队管理这些,我想这挺困难的吧?不如让我们来分担一点压力吧?我们可是绝对的出于好心。”
阿希听到这话,是自然的环视了一下周围,可以说现在的皇家学院,已经完全被没见过的敌人给包围了。
尤其是在几个关键的入口处,少说也有一二百号人在行动的声音。
面对这样的情况,队长和阿希都不怎么在意,说到底这群人也只是间谍集团,能够掀起什么大风大浪?他们仇杀队虽然安排了点出去协助治安队工作,但现在的皇家学院,依旧集结了他们至少七八十个战斗员。
光靠他们间谍集团凑出的一两百号人,就想要占据仇杀队控制的皇家学院?怎么想都是梦话。
队长看着劳班,一笑笑容的把酒杯放到了地上。
“这应该不会是威廉的意思吧?按照威廉之前的行动推测,他们不会选择和我们仇杀队正面对抗,他只会对我们选择拖延战术,我想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我们之间能力的差距。劳班将军,我们可不想杀死潜入我国的他国将军,这是个外交上面的麻烦事。”
“如果是威廉,他绝对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但各位认为我们是来送死的,我看这未必吧?我想各位似乎忘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我们鲁拉杰斯最擅长的可不是逃跑和送死,你们应该清楚最擅长什么。”
“鲁拉杰斯最擅长的?”
阿希听到这话,差点脱口而出就是邪教、人道危机、民族分裂。
这是正常人听到鲁拉杰斯的正常反应,阿希记忆中上一次听到这名字,就是鲁拉杰斯爆发了极其严重的宗教危机,其他的?谁关心呢?
鲁拉杰斯,德罗帕萨亚,西菲尼洛马斯特最底层从南到北的三个贫穷国家,人们对他们的印象除了糟糕之外,恐怕就没有其他的感觉了。
没期待过,也没考虑过,大部分人都觉得他们除了擅长偷盗、抢劫之外,所有事情都不擅长,可惜这些话不能说出来,阿希是尽可能的往好的方面思考了。
“鲁拉杰斯的农业发展的非常好,也许你们很擅长种田?”
“我们鲁拉杰斯近代的确没什么出名的东西,但是各位不要忘记,火药是我们鲁拉杰斯创造的,要论使用这种东西去摧毁坚固的堡垒,我比你们想的更擅长,也更愿意去做这些让人感觉美丽的事。”
“你们要用炸药?要用就用吧,我是不觉得你们能够做到什么,只不过将军都用上美丽了,至少会比我们见过的烟花要绚丽不少吧?”
阿希是相当轻松的耸了下肩,他可是完全不相信一个贫穷、落后,并且遥远的国家能够对做出什么。
只是队长那的神色似乎有点不太好,他显然是嗅到了什么特殊的气味。
“劳班将军,我可不建议将军参与进这种麻烦事,就算我们手上留情,不杀了将军你,这事情也没有这么好解决,如果说鲁拉杰斯的将军要是在卡西尼亚被捕了,这对鲁拉杰斯来说,可是巨大的丑闻。”
“也许鲁拉杰斯当局就在期待着这样的丑闻呢,所以我也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了。华莱士,阿希·范阿克,你们两个听我这个年纪大了的一句,人活着最重要的是自己开心,而不是为了让别人开心,虽说带来欢乐很重要,但是我们活着必须先让自己感觉快乐,否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就像现在的一切,它们在我眼里都是没有意义的。”
第五百章 贤者之证
话音落下,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地面开始摇晃,道路两盘的建筑朝着他们的方向倾倒而来。
随着土石沙尘的扬起,阿希和队长掀开了压在身上的土石砖块,他们可没打算说些什么,爆炸声响起的瞬间,他们就已经听到了劳班远离的脚步声。
逃跑果然是鲁拉杰斯人最擅长的,虽然很想这么讽刺下,但阿希知道现在的局势,还是少生事端,人总要管住自己的嘴,不然——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爆炸引起的火焰已经烧到了皇家学院,而两处入口,几乎是在这街道房屋坍塌的同时,传出了极其剧烈的响声。
没人知道劳班在想什么,看着朝着两个入口冲出去的人潮,阿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他们不可能攻占仇杀队控制的皇家学院,这一点是绝对的,为此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此时的队长拍掉了身上的灰,问起了阿希。
“七号,你说现在我们做什么?是退后一步准备防御作战,还是主动出击,帮助治安队拘捕他们?”
“队长,你不感觉这爆炸的威力,有点大过头了吗?而且都是从地下传来的震动,这还真的是非常奇怪的事。”
“多半也只是挖了个洞,然后埋了炸药吧。”
“连到房屋都能够震塌需要多少炸药?埋那么多的炸药只为了挑衅下我们?这可不是什么合算的买卖,而且在爆炸之前,我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就像是石子投入水底的特殊声音。”
“声音我是没听见,只不过炸药应该也许不需要很多吧?我没有用过炸药,我可不清楚,真的要很多炸药,他们间谍集团也凑不出太多,用在这地方是有点奇怪,但如果是为了逼我们放弃阵地,应该还能说得过去?”
“我算明白要和队长你解释多半是行不通的,我们也就别浪费时间了。队长,我们现在可不能执行防御作战,劳班提到的鲁拉杰斯最擅长的东西,让我想起了一些很不好的传闻。”
“我们能够听到的有关鲁拉杰斯的传闻,哪里会有好事。”
“但至少不是什么反人道和反人类的蠢事,这一类消息就算编,也不是脑子正常人能编出来的,之前有这么一个传闻,说鲁拉杰斯的政府军,曾经用毒气毒杀了一大批据守要塞的邪教徒。”
“毒气毒杀?这种反人道的事在国际上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的,鲁拉杰斯也一定会被各国谴责,也一定是各大新闻的头版头条。而我可是从没听说过这种消息,多半也只是谣言吧。”
“队长,无风不起浪,也许我们看到的远不是真相。不管是不是谣言,我们都必须要防备下,我们各方面也许是比普通人要强上不上,但是对毒气、毒药的免疫力,和常人可是无异的。”
“我没有反对的意思,我这就带人回总部拿防毒设备过来,这里七号你负责指挥,放心大胆的投入反击作战吧。”
“了解。”
之所以和队长说这些,也就是为了让他去拿而已,队长的速度在异种人里面也是相当一流的,现在战况需要,特殊设备自然是也快到手越好。
至于接下来做些什么,除了想办法应对之外,恐怕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一两百号人,说多也不多,但是想要在对方做好准备的情况下,把他们全部控制起来,也需要一点时间,何况阿希不认为这群人真的没有任何特殊应对他们的办法和方法。
面对未知可不能瑟瑟发抖,勇敢的迈前一步,也许会成为一切改变的开端。
看着迎面走来的一行人,七号早早的举起手,开始下达作战命令。
“三号有人冲过来就控制起来,允许进一步解禁武力使用范畴,五号,如果对方有什么特殊的图谋,及时观测汇报。”
“——”
“——”
“各位!干活的时候到了,不用留情,让我们好好的教育他们,什么叫做自寻死路,也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力量!”
随着一众人举起了手中的面具,皇家学院攻防战正式开始了。
涌来的人潮,看似使用的是冷兵器,实际上隔着几十米,异种人们都能闻到他们身上的火药味。
——
模拟结束了,看似万能的程式魔法,给出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莉亚完全不在意众人的想法,拿起了手中的报告念了出来。
“星门并不存在,又或者说,星门应该是由哈梅尔家带过来的,而非本来就存在于这里的,这个空间内的确有一个类似于元素聚集槽的东西,但是那东西只是一个槽位,并没有任何的功能,也没有任何东西在上面。”
“这是什么意思?星门的传说只是一个骗局?是我们自己骗自己,臆想出来的东西?这怎么可能!”
能问出这话的,自然是红女巫,她算是在场唯一一个为了星门而来的。
其他人都只能说岁碰碰运气,有就有,没有也不会太失望。
莉亚看着红女巫,也没多说什么,轻轻地接触到了旋转球体的底盘,几束特殊的光亮闪过,银色的球体开始了巨大的转变。
一圈奇怪的操作下来,球体变成了一个透明的短杖。
提恩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东西和他们之前见过的神代产物非常接近,该不会这玩意又是什么封印吧?真要这样可糟透了。
拿起短杖的莉亚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变化的,她还试着挥了一下。
“这是贤者之证,按照我模拟的构架,这东西应该是没有完成的,因为缺少了非常关键的特殊元素,而湖中仙女是没有办法进行单独构架的。”
“好了莉亚,快说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吧?”
“是解决当地元素失衡问题的重要介媒,没有这么,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改变现在的一切,虽然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至少有了方法。”
“皆大欢喜,一切都解决了,大家可以开开心心的回去睡一觉了,虽然已经白天了,但是人困了还是能睡着的。那么各位,我们也该离开这里,真正去解决这个问题了,莉亚,我们离开这里吧。”
莉亚显然是有什么想说的,可塞莉立刻阻止了她,并且示意提恩注意下威廉还有红女巫他们的动作。
只不过还没等他们有反应,莉亚就已经照着塞莉所说的将所有人带离了构造出来的特殊空间。
看出来后塞莉的表情,估计她都没有想到莉亚的动作这么快。
现在的他们就是在之前他们进入原点的地方,也就是拉格纳的办公室。
确认了红女巫一行,以及威廉不在身边后,塞莉坐到了桌子上。
“莉亚,难道你控制了那个空间?”
“我模拟出了那个空间的结构,找到了接触构架的方法,也就自然的能够控制那空间了,这应该是没什么奇怪的吧?”
“也许是没什么奇怪的,那么莉亚,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空间到底是做什么的吧?总有其他功能的吧?还有你手上的透明杖,也给我看看。”
“好的,大小姐。”
把透明短杖交给塞莉后,莉亚这才开始解释起了那空间的作用。
“空间这种特殊存在,普遍都会有一个创立的意义,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一个空间,没必要浪费这么大的精力去设计这东西,所以大部分空间都是带有功能性的,并且因为空间是没有办法携带,并且只能构建在原地的性质,几乎所有的构架空间都是为了某个明确的特殊目的,所以特意设计出来的。”
“好了莉亚,别和我们说这些基础理论了,还是直接告诉我们那个复合空间的存在意义到底是什么吧。”
“一个反向的元素转换机,一个庞大的,超出所有人想想的,能够反转一切的元素转换空间。”
“等等——莉亚,我好想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大小姐,这个空间的本质,就是一个反向的元素转换机,主要功能就是把转换之后的元素再转化,让非正常元素成为正常的元素,所以其中设立了多重净化空间,目的就是为了进行元素的特殊改造。”
“怎么可能,这不符合元素学的概念,无论怎么转化,元素都不可能走一个轮回就变回去,真要这样永动机早就诞生了。”
“的确不可能,所以才会有了今天伦敦的样子,但是大小姐,这个多重空间的概念,虽然理论上不能把元素转换的一模一样,但能够维持元素的平衡,即缺少什么补什么,这个空间是有这样的一个功能存在,但是它失效了,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清楚是为什么。”
“失效了,所以导致了伦敦上空封印的崩坏?这种联系可真够奇怪的。”
“从结论上来说,那个空间至少还能维持七八百年的正常运作,而只要这个空间能够运作,伦敦的环境就不会出现毁灭性的改变,但是三十年前酸雨爆发了,可见这个空间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你不怀疑是梅耶没有完成吗?”
“怀疑,但这也不重要,梅耶只是提出了一个程式,又或者说是假说,他没有时间去完成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个等一会再说,这短杖给了我一种玻璃感,莉亚这到底是什么?控制空间的权杖?还是什么特殊的魔法道具?”
“这个水晶短杖,就是一个贤者之证,大小姐不知道贤者之证吗?”
贤者之证这个词之前莉亚也说过,可显然别说塞莉,就是活了几百年的红女巫,似乎也没有听说过,更不要说其他人了,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都认为这是莉亚随便鬼扯出来的一个词。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但这个证,是证明的意思吧?贤者的证明?拿到了就是贤者了?怎么可能有这种蠢事。
面对莉亚丢过来的问题,塞莉是看向了身后的公主,后者迅速的摇头后,塞莉这才问出来。
“看来除了你之外,还真没人听过这东西。”
“怎么可能,贤者之证不是所有魔法使都应该听过的吗?简单地说,这东西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魔杖,但不同于寻常无能魔法使所需要使用魔杖作为介媒,这个魔杖的存在,是一种特殊的证明,是元素汇聚之后,自然形成的一种特殊产物,算是自然奇观了。”
“自然奇观为什么所有魔法使都应该听过?莉亚,我们是真的没听过。”
“看来大小姐还有公主,两位都是不怎么去听魔法使基础元素学的人吧?大小姐的魔法才能,也的确不需要用魔杖,至于公主你还没差到需要用魔杖的地步,但是不少魔法使都是用魔杖的,而提到魔杖,自然会提到贤者之证。”
“基础元素学?我知道那东西,就是介绍一些魔法使的基础常识一类的,以及魔法损害人体的一些构造学,基本都是废话,我的确没怎么看。”
“我和大小姐一样,那书拿到看了一点就丢了,我也认为上面都是废话。”
这两位,看着都是很能翻书的人,实际上也是两个怕麻烦的人,这么重要的书籍,也能不看的?虽说现在基础的确很容易被人忽略,但是魔法使的基础,怎么想都是不能忽略的东西吧?
听到这话的莉亚,面对毫无愧色的两人,也只能挠了挠脑袋。
“红女巫他们也许是没有接触过正统的魔法使教育,所以这方面不了解是正常的,大小姐也能理解,只是公主你和我是同期,你也好好在听课的吧?基础学科可是非常重要的,我建议公主你回去之后,好好看一下。”
“我一个没多少魔法使才能的人,听的再怎么认真,能起到的效果也非常有限,所以干脆专注某个方面,说不定还能弄出点成果。基础学这东西,虽然是基础,但也只是小部分常识而已,了解个大概就可以了,我不知道问题也不大,所以莉亚,你还是快点说说贤者之证到底是什么吧。”
第五百零一章 必须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贤者之证,就是自然形成的一支特殊魔杖,能够帮助根本没办法施展魔法的人,使用魔法而已,这是最初,也是最原始的魔杖,可以说后来所有的魔杖,都是参照贤者之证的原理设计的。”
“这是魔杖?我虽然也感觉到了一定的构架,但这也就算是魔杖,未免也太差了点吧?这种魔杖可提升不了多少共鸣。”
“正因为原始,所以才比较差,打个比方来说的话,这魔杖就像是没有加工过的蜂蜜,远没有加工后的香甜。并且现在的魔杖和最初的贤者之证已经没多少关系了,现代魔杖逐步优化的理论、构架,基本上和贤者之证已经是两个东西,但要说是贤者之证起源的魔杖,这是没有问题的,也是普遍公认的。”
“就像七神会的起源是大陆统一宗教一样的概念?”
“七神会?七神会的东西我不太清楚,现代魔杖无论是从使用率,还是转化率,又或者大小姐提到的共鸣,都远优于贤者之证,这点是无争议的,新式魔杖的普及率也在不断提高,这种老旧的东西已经没人用了。之所以被冠上了贤者之证的名字——其实算是魔法使协会的一种创收方式,大小姐应该也觉得这东西很漂亮吧?给他起个好听名字,能够高价卖给富豪做摆设。”
“摆设——我家里可没这东西。不说这个,你说到的一点我比较在意,你刚刚说魔杖普及?过去用魔杖的魔法使,不都是被排斥的存在吗?他们普遍都是没有任何魔法才能的,强行使用魔杖可不会有什么下场,这一点大家都清楚。”
“一般情况下魔法协会都不会承认使用魔杖的人为魔法使,但这也不能阻止某些人才凋敝的魔法师家族,让一些使用魔杖的人成为家主,现在整个魔法使行业,都面临严重的人才短缺问题,所以进一步放开认定的标准,也是没有问题的。”
说到这里的莉亚,特意取出了她一直带着的程式模块。
她指着那玩意和众人强调了一下。
“魔杖虽然不被认可,但是其核心理念,也已经在其他方面落地开花了,比如说我现在所使用的程式模块,它最初的设计理念,就非常接近于魔杖,都是我借助外力的一种体现。只是随着发展,程式模块的计算能力不断提高,计算方式也越来越多样,以至于现在成为了我们程式魔法的核心要件。”
“大小姐,就先说到这吧,外面看着可不太平,我们先换个地方吧?”
这是公主看着外面提出来的,要说这里情绪最不安定的,大概除了安妮之外,也就是她了。倒也不是说她心态差,只能说相对而言,他们经历的比较少,容易被眼前的东西所惊吓到。
什么吓到了他们?现在的皇家学院外,有两方人爆发了极其严重的冲突,一派人带着面具,另一派虽然衣着混杂,但这两方人的动作,以及协同可不像没有接受过训练的一方。
混战的乱局,外加上他们战斗的方式过于诡异,各种奇怪爆炸引发的巨响,还有刺鼻的火药味,正常人是都会怕的。
过去在七神会的时候,可是有人说打雷是神明的惩罚,需要聚在一起祈求宽恕,那个时候无知的人们相信了,很早之前就有人证明了雷声是自然现象,但——依旧有人相信这是神明的愤怒、惩罚,不要认为现在的人和过去有多少区别,大部分人听到比雷声还响的爆炸声,谁不会本能的害怕呢?
塞莉之前也是一直听着爆炸声问着莉亚的,现在公主提出来了,她也就看了一下外面情况,但她没有做出判断,反而是问起了提恩意见。
“提恩,你怎么看?外面那群人要打多久?”
“打多久不清楚,估计还要好一会,我们现在想离开,十有**会卷入下面的麻烦事,几乎所有出入口,都打起来了,而如果我们不走,被红女巫他们找到了也是个麻烦事。”
“莉亚,红女巫他们的方位,距离我们应该不远吧?”
“他们应该也在皇家学院里面,我虽然有意的分散了出口,但无论怎么分散,也就只能在原点的有限范围内。”
“进退两难,我们还真的考虑考虑之后到底要怎么办了。要我说红女巫绝对没这么容易放过我们,即便大家现在都清楚星门就是个骗局,可她绝对相信有办法调整伦敦的元素失衡——说到这差点忘记问了。莉亚,之前你说那个空间是调整的,但是没有起到作用,那到底有没有解决元素失衡的东西?”
“有的,就是大小姐手上的贤者之证,这就是解决的办法。”
“你还是把话说全吧,这东西就算能够解决,也绝对有使用方式上的差别,所以快说吧莉亚,我们时间不多了。”
“具体是这样的。”
听完莉亚的汇报,也花了不少时间。
解决伦敦元素失衡的主要方式,其实非常简单。
就是利用这个自然形成的贤者之证,重新恢复天与地的连接——也就是引入抑制力,强行改变地区的元素构架,以此来进行元素的宏观调整,这样就能一口气恢复地区元素平衡。
听着挺简单的,做起来也挺简单的,无非就是以贤者之证作为空间坐标,以此打通天与地的连接,事向研究出身的莉亚,自然是能够做到的,并且还十分安全,也不需要什么代价。
所有的代价都被贤者之证承担了,他们所需要做的,也就是布置一个魔法,设定好一切就可以了。也不用担心更大的自然灾害,因为在这个魔法中,贤者之证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消耗品,贤者之证被消耗光了,那么连接自然也就中断了。
没有了介媒,高纬度的存在是没有办法在人世维持长期存在的,完全不需要担心引入高纬度的抑制力会对人世产生什么影响。
至于其他方面的担忧,塞莉能够想到的基本也都问了,莉亚那边也给出了合理的回答,基本上可以确认这个魔法是没有任何损害的,也不需要付出被红莲连接之人的生命做代价。
——
基本就是一个无害的自然修正过程。
——
听完结论,楼下的战况似乎因为某些奇怪的东西,而变得有些麻烦起来了。
从人员对抗方面,毫无疑问是戴面具的一方更强,进攻方不断被击倒和控制起来的已经超过了半数,只是随着战局恶化,进攻方那边也拿出了不少奇怪的东西,铳类武器、炸药、还有一种丢出去就会爆炸,并且看起来威力十分巨大的圆球形炸弹。
总之下面一片混乱,虽然是防守方占优,但是随着奇怪武器的使用,他们一方的损失也有点大。
见到这种情况的提恩,自然是做出了相当合理的提议。
“下面的情况越来越糟了,他们的战斗力都不断的往正门集中,如果我们选择从后方离开,能够逃脱的可能性应该不低,塞莉,我们现在是不是考虑撤离这里,换个地方布置魔法?”
“提恩,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楼下的普通人,而是红女巫他们,我总认为他们的执念不应该这么小,我总得就算我们拿出了地区元素平衡的结果,他们也未必不对我们有想法吗,追求力量的人,可是非常疯狂的,他们掉进沟里之后,是没有理性可言的。”
“塞莉你果然在担心红女巫身边的另外两个人吗?”
“那俩个,一个是魔法使,另一个控制有苍红血瞳,一个姑且还算是说了点真话,西尔万算是为了真相而来的,而朱尔呢?你说她想的是什么?威廉之前说的,别的我都不认同,唯独说红女巫被所有人欺骗了这一点我也认同。”
“人生在世,怎么可能不被骗呢,这一点大家都一样,所以塞莉,我们是走呢?还是留在这观望呢?”
“走不了,刚才你没听莉亚说吗?要利用贤者之证作为介媒,解决伦敦元素不平衡的问题——等一下,莉亚,伦敦的元素平衡问题解决了,头顶上那个黑环,是不是也就没问题了?”
“大小姐,有关这一点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贤者之证可以调节地区元素,但到现在我也没办法理解元素平衡和伦敦上空的圆环有什么关系,这个东西是在地区元素恶化之前形成的,但是随着环境恶化,这个圆环里面的东西是增加了的,这两者似乎有关系,但关系具体是什么样,我不太能够理解。”
“也许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唉——现在发生的一切,也真让人感到头疼。要是说没关系的话,这伦敦到底会变成什么样,我们跟着一起死吗?那个梅耶,又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布置了这么一个空间?如果说是为了解决地区元素问题,那为什么那个空间又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现在问题一大堆,可怎么想都必须要按照已有情报来进行行动。
这也就是说,他们必须尝试和红女巫接触,并且应对威廉有可能发动的袭击,你说皇家学院外围的攻防战和威廉没关系,怎么想都不可能。
提恩是非常清楚红女巫虽然对他构不成威胁,但是对其他人而言,那可是非常致命的存在,除非说带着塞莉离开,不然想要保全这么多人,至少提恩觉得自己是做不到的。
那么在没有绝对力量作为支撑的情况下,那也就只剩下合作这一条道路了。
人总要想办法造出不互相伤害的第三条路的。
合作也不是没有前提的,红女巫那边是有能力威胁在场的其他人,但是他们也不要想着能够全身而退,两败俱伤的结果谁会喜欢呢?所以在这方面,只要讲清楚道理,那就能够做到合作以及和解,现在红女巫之间的矛盾不算多,但也就如塞莉所担心的。
最麻烦的是红女巫身边的那俩个,一个西尔万,另一个是控制了泽伦家的朱尔,没人知道朱尔手上到底有什么底牌,也没人知道他们泽伦家在当地的影响力到底能有多大,甚至众人还不清楚朱尔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走到现在。
光想也没用,明白时间紧迫的塞莉是早早的开始指挥起了工作。
“总之先找个地方开始布置魔法,红女巫他们也会注意到,只要不发动袭击,我们就应该还能交流一下。我们也只能这么想,也只能期望红女巫不会被骗的那么彻底吧,总要留点希望的。”
此时的塞莉还特意拍了下公主身后的两个学生。
“至于你们两个学生,反正伦敦已经没有安全地方了,就跟着公主吧,虽然魔法是相当危险的东西,但你们两个只要好好跟着她,我想也没那么危险的,你看公主已经用着魔法都活过了二十多年了,也算是老手了。”
那两学生点头后,提恩看了一下安妮,她的视线是一直在远处的市政厅方向,那边的情况怎么想都说不上好,先不说大家都能闻到的焦臭味,就说皇家学院附近不断坍塌的房屋,都证明伦敦现在正慢慢的步入毁灭。
毁灭的未来会是新生吗?没人知道,但毁灭一定是痛苦和绝望的。
作为城镇中枢的市政厅,他们所需要面对的,恐怕就是最直观的恐惧和绝望,这是糟糕的事,也是没人想要经历的事,但正是这种感情才能催生勇气和希望。
——
皇家学院外围,指挥所。
百来号人的作战,看着简单,大家一开始也都认为会在十来分钟内分出胜负,可是怎么说呢,异种人并没有想要杀死所有人的想法,他们有限制的使用了武力,而受制于皇家学院的外部条件,劳班所指挥的部队也没有办法不受限制的进行攻击。
双方都被捆绑住了手脚,那么自然,双方的战局也就这么被拖入了僵局,双方都很不好受,但必须要进行下去,无可奈何,却也是必须为之。
第五百零二章 可笑的
此时的劳班真想说一句“这个世界果然没有天堂”,眼前的情况对双方而言,都算是糟透了,可对方显然比他们更适应环境,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算本土作战,对当地的适应程度,那自然要比外来人好上不少。
正面的大规模突破计划宣告失败后,也只能进行小规模的突围尝试,而现在这种尝试不断的失败着。
即便用上了攻城武器,依旧没有办法进入皇家学院内部,而这意味着他们始终没有办法接触到他们所想要得到的星门。
他们这群间谍集团集体暴露,对皇家学院发起猛攻,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星门。很早之前他们就得知了伦敦存在一种极其特殊,并且强大的力量,谁能控制这力量,也许就能控制整个卡西尼亚。
只是之前的调查队、间谍、特殊工作员都没有在这里找到任何蛛丝马迹,而现在头顶上的巨大圆环,即便是普通人能够感觉到其中的力量涌动,星门一定会降临,所以他们也一定会试图去夺取那遥不可及的东西。
没有人知道这是真还是假,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否有意义,但这就是他们的职责,也是他们接到的命令,何况这本就是他国的东西,就算得不到,对其进行破坏、干扰,也算是在他们职责内的事。
为此,劳班完全不在意伦敦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也完全不在乎伦敦会死多少人,他们是一群真正意义上,可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并且丝毫不会,也不应该产生愧疚感的人。
就在屋内,劳班刚刚打算召集各个队长制定下一步计划的同时,他注意到了从墙内蔓延而来的紫色雾气,整个伦敦会用这种方式展现身形的,估计也就威廉一个人,这种登场方式,也只是在宣告他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了,虽然大家都期望威廉能死在那个特殊空间,这样对大家都好,可是人渣之所以是人渣,就是因为他们不愿意好好遵守为人的道德底线,因此他们会对他人造成巨大的灾难。
对他人而言,人渣也许永远不会感觉自己是个人渣,他们没有道德观,更没有底线,有的时候和他们说这些也是浪费时间,但还真的不能不说。
“威廉,你活着对我们所有人而言,还真的是一个麻烦事,没人会希望你还活着,你真的应该就这么死在不知名的角落里。”
“同样,还在谋划的什么各位对我而言,也是个麻烦事,我也希望各位能够死在垃圾堆里,那会是你们喜欢的坟墓。”
威廉毫不客气的掀翻了桌子,把手中的武器指向了劳班。
“我知道你们想要的是什么,你们想要获取无止境的力量,可现在我告诉你,那所谓的星门,所谓无止境的力量,只不过是一个谣传出来的骗局,是一个自己骗自己骗出来的幻想。”
“时至今日,就算是个骗局,我们也必须见证到最后,威廉你也清楚,我们绝对不会相信你,也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
“那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在控制了你们所有人的情况下,为什么不杀了你们?是我仁慈?还是我不忍心杀你们?还是我念及你们对我有扶持之恩?”
“——”
“你们该死的同时,依旧有着特殊的价值,我也完全不担心你们的危害,因为你们无论做出什么,我们的利益关系都是一致的,我们所渴望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我们都在期望混乱和毁灭,所以我才会放任你们做你们想要做的一切。”
“只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吗?你出现在我面前,就是为了阻止我继续进攻皇家学院吗?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如果星门是骗局,那皇家学院对你而言不可能有任何价值,我们的利益没有冲突,那你没有理由阻止我。”
“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至于理由?就像我虽然把你的假肢弄坏了,可依旧没有办法阻止劳班你做出愚蠢的事,人最致命的是无知。我明确的告诉你,皇家学院没有星门,有的只是毁灭和死亡。”
“不愿意正面回应利益的问题吗?无所谓,你不想说也可以,只是假肢是假的,那就随时就可以替换,只不过是代价的问题而已。就像威廉你一样,你随时可以变换自己的想法,明明之前还在想着怎么让伦敦迎来毁灭,而现在,却想着怎么拯救伦敦吗?你不是什么英雄,也不是什么神明,也不是什么聪明人,你只不过是一个怨天尤人,并且运气很好的幸运儿而已。”
“也许吧,劳班。我没有想要否认你们的一切,只不过我也不想否认我们家族一路走来所奉献出来的一切,我也不想拒绝我们家族的精神传承,为此,会拯救伦敦的,至少不会让天灾毁灭这里。”
“你们家族?诺东家?还是华莱士家?威廉,我有的时候真看不清楚你到底是不是人,你展现出来的一切,都让人感到了恐惧。”
“恐惧会带给人勇气,而劳班将军你不就是迎难而上的人吗?”
“那么你也清楚,我绝对不会屈从于你,我们的信念,我们的梦想,都是完全不同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道理讲不通的情况下,也就只剩下使用绝对的力量,来分出胜负和对错了吗?劳班你死在这里明明没有任何意义,你本来就是被排挤出来的,你不应该为他们去死,你不该为华尔街奉献一切,他们不是你的神明。”
“但他们却是主宰我们鲁拉杰斯未来的关键,我是一个爱国者,为此我会坚信我们国家所做出的一切判断,我别无选择,更不像你威廉,能依靠卖国上位。”
“谁说这个世界没有一个爱国的卖国贼呢?”
威廉挥动了武器,紫色的雾气从脚底爆发了出去。
一切都会很快的结束,他们没有反抗的余地,我的力量是绝对的。
就在威廉这么想着的时候,爆发出来的强风撕开了紫色雾气的屏障。
侧过头,连续后退了数步的威廉,看清眼前出现的拳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没有魔法,没有特殊的能力,更不是星罗,单纯依靠力量形成的风压,驱散了海姆之刃诱发出去的雾气。
看似完全不可能的事,实实在在的发生了,为此威廉也算是做了一点准备。
“这个世界果然充满了未知,那么劳班将军,让我好好的认识一下你吧。”
从劳班假肢溢出的透明液体覆盖了劳班的双手,并且迅速的在皮肤外围形成了一层特殊的薄膜。
不知道那东西有什么作用,看着也并非粘稠的液体——威廉虽然注意到了劳班双手溢出的东西,但还是挥动了手上的长刀,正面的突刺却完全被意料之外的方法化解了。
劳班竟然就这么单手握住的海姆之刃,透明的液体更是直接通过劳班的手,覆盖到了刀刃之上,而这竟然直接将刀刃和劳班的手黏在在了一起,威廉因为和劳班力量上的差距,是完全不可能拽动劳班的。
试着抽离武器失败的情况下,威廉做了一个非常愚蠢的决定,那就是他在知道力量有差距的事实下,依旧想要抽离武器,几乎是在他选择这个判断的同时,劳班的另一个拳头带着击碎一切的势头朝着威廉的腹部袭来。
威廉可没有自信去挨这么一拳,基本在感受到劳班拳压的瞬间,他选择松开了海姆之刃,立刻脱离了劳班的攻击范围。
即便他的反应已经很快了,即便没有接触到他的身体,他依旧为自己的判断错误付出了代价,他的腹部在强烈的拳压下被撕裂出了几道鲜血直流的伤口。
“没想到劳班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有这种力量,我某种意义上还是非常羡慕你的,我想没有任何一个人不喜欢力量带来的一切。”
威廉拍了下手,被劳班牢牢握住的海姆之刃一瞬间分解成了无数紫色的蝴蝶,朝着他的手中飞去。
只不过海姆之刃再一次成型后,威廉干脆的收起了武器。
面对再一次袭来的劳班,他只不过是轻轻的挥了下手,银白色的屏障挡住了劳班的拳头,挡住了?并没有,拳头只不过是被短暂的阻挡了一下,被不明液体包裹着的拳头迅速的穿透了银白色的屏障。
只是劳班击穿了屏障之后,并没有出现喜悦的神情,威廉依旧站在那,而拳头已经穿过了威廉的身体,可这并没有击倒威廉,是威廉体质超人?还是他身体素质过硬?都不是,是劳班根本没有任何命中的实感。
被拳头击中的威廉全身,泛起了漂亮的波纹。
水滴低落,随着笑声的响起,劳班感觉到了,也看到了从四个方向袭来的四道刀光,他已经算是非常极限的避开了,可是全身依旧被命中了四刀。
他竭尽全力,也只能避开致命部位,现在鲜血横流的他迅速拉开距离,并且保持了防卫姿态后,慢慢的朝着墙角后退着。
劳班大概是为了拖延时间,竟然一反常态的主动说起了话。
“竟然没有一刀是幻象,同一时间挥出四刀,我虽然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我可不想死了之后才知道,所以再见了,苏格兰的护国公,威廉·华莱士。”
话音落下,爆炸声响起,刺眼的白光和难以置信的的噪音回响在房内。
等到威廉的身影再一次显现在屋内时,劳班早已经不见了人影,看着零星血迹蔓延出去的地方,他已经没有兴趣去追了。
穷寇莫追的道理谁都懂,外加上这个劳班还有用处,只要他不继续进攻皇家学院,那他们的利益就不会冲突,那他依旧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为此没必要逼死他,也没必要斩杀他。
收回了海姆之刃的威廉,也只是看着劳班逃窜的背影念叨了一句而已。
“跑的比谁都快,不愧是鲁拉杰斯的将军,真一流的只有逃跑。”
再一次看向皇家学院外围,随着吹响的笛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两百号人,已经开始有序的撤离。
仇杀队的选择和他一样,都没有选择追击,而是开始打扫战场,并且有序的控制俘虏的人员,没有就地处决这些人,仇杀队的组织性看起来也是相当的高。
威廉也清楚即便不需要他出手,仇杀队解决这群人也只是时间问题,但能够省点时间,那就省点,不管怎么说他也没必要见证自己家人想要拯救的伦敦,就这么从他的眼前消失,家人——父亲、妹妹,都把希望寄托在了后来者身上,现在后来者出现了,那也没必要毁掉他们的希望。
“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之后的事情我可管不着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职责和梦想,也许我们一族注定追求的就是虚无缥缈的美梦,可是我也许和你们一样,都会选择同样的道路,但我不会后悔,你们一样,也不会后悔的,所以我们还真没办法互相评价自己的对错,真是可笑的人生,我们一族都是可笑的存在。”
威廉长刀入鞘,拍了拍自己的脸,挂上笑容后,选择前往了市政厅的方向。
——
皇家学院内
基本和塞莉想的一样,莉亚开始布置魔法还没一分钟,红女巫就已经到场了,她先是看了地面正在布置的东西,随后看了布置的人,最后才看向塞莉。
“看来大小姐已经在做解决问题的准备了,我看到贤者之证的时候,虽然一时间没想起来这是什么,但是好好想了一会,我还是记起来了。那么自然,我也能猜到有这种可能性,我想这对我们而言都是好事。”
“好事?你们都是为了星门来的,而现在星门根本不存在,你们接受的这么快吗?追寻力量的人,可是很疯狂的,我可不想布置好一切,到头还要被你们从背后捅一刀,没人会喜欢这种感觉的,尤其是我。”
第五百零三章
“我想要打开星门只是为了拯救伦敦的一切,现在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在我眼前,我也相信这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无尽的力量也没办法帮助我更好的解决问题,并且这个力量只是一个骗局,为此,我想我没有必要纠结于这一点了,大小姐也是一样的,不需要继续怀疑我了。”
“你说的话谁会相信?你在幕后策划了这么久,也被骗了这么久,你到头依旧看不清真正的威胁是什么吗?红女巫,你不要认为自以为是的认为你能够利用所有人,好好的看看周围吧,你在利用他们的同时也在被他们利用着。你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你身后的两人,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一直跟着你吗?”
“西尔万和朱尔?他们只是想要知道的真相,而现在,他们什么都知道了,从拉格纳那得知的一切,此时都在这里证实了。现在他们还跟着我,那是因为他们也是伦敦的一员,也想要拯救——应该说他们也想要活下去。”
“想要活下去我能理解,但你说他们证实了什么?他们想要知道的真相,应该是有关诺东一族的死吧?而现在,我们听了你说了一大堆,可依旧没听明白当时诺东家在这个地方发生了什么。”
“那个贤者之证,是自然界罕见的特殊产物,而当初的梅耶不可能有能力弄到这个东西,更别提放到特殊空间里,但是那地方有,并且还完美的形成了梅耶最希望看到的样子,大小姐难道不会联想到什么吗?”
“你该不会想说这克罗蒂献祭了自己弄出来的东西吧?魔法不是传说中的等价交换,魔法也献祭什么的概念,更没有变成什么的说法。之前打开星门要死的人,你要的不是概念上虚无缥缈的生命,而是需要那些人的构架来作为星门打开的载体,用大量统一的主观意识,撕裂我们的空间,从而让星门降临。”
“——”
“其他的统一意识非常难以做到,但是唯独疯狂,可以在短期内迅速的蔓延出去,所以你才会不断的推动所谓的暴乱,为的就是把那群人的主观意识统一起来,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被星门的构架依附,才能让他们变成有效的载体。如果星门真的存在,被你使用过的载体们,会因为承受不了巨大的元素冲击而迅速崩坏,这也就是他们死亡的主要原因。”
“大小姐看起来非常懂魔法,能够理解这一点着实不容易。”
“不容易的不是我,而是你吧?你没想到星门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你做的一切,以及梅耶告诉你的一切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你无意义的挣扎了数百年,还有比这个更悲惨和更不容易的吗?
“我为了一个无意义的事,努力到了现在吗?但是大小姐,没有我各位真的能够走到这一步吗?没有我估计各位连天上那玩意是怎么形成的都不知道,更何况进入原地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呢?我所做的一切,也许只是努力错了方向,但绝对算不上无意义吧?”
“不是无意义那就是对的吗?伦敦市民即便不是你的同胞,你也没这么心安理得的杀死他们吧?你可别说死一个是悲剧,死一群人只是数字这样冷漠的话,我想你也有同理心的,也能理解人这个集体的。”
“大小姐误会了,我也不想牺牲伦敦这么多人,但是将整个伦敦的市民和小部分人放在一起权衡,我们也必须要做出选择,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红女巫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特意指了下周围房屋燃烧后涌出的浓烟。
还特意的示意众人看向市政厅的方向,并且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之后才继续说了下去。
“我也不想在这方面和大小姐争论什么,无论如何,我做的事情从结果上来说,都是我错了,想错了,也做错了,这一点我是成人的。星门不存在的情况下,那群人无论如何也都不会死,所以即便是最坏的结果,我似乎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危害,能够影响的终究只是少数。”
“等一下,红女巫,你说你影响的只是少数?”
“没错,我影响的只是少数,虽然我是有诱导他们的想法,也是这么做的,但是我只能算起了个头,并没有后续的影响,之后的一切,我算是参与其中,但绝对说不上主导。我的影响远没有威廉的大,更没有市政厅所做出的选择,那么残忍,我想对比他们,我还算是仁慈的。”
“看来我们得重新定义仁慈的概念了,既然有的词无法用在自己身上,那就直接改变这个词的释义,这样更方便不是吗?”
“大小姐,我只不过是捡了木柴,生火的是威廉和爱德华,扇风让火焰扩散的也是他们,不是我,所以当火焰蔓延至整个森林的时候,我想不应该吧罪责归咎到我头上。也许有不少人是死了,我可不想承担这种责任,我是能够算做幕后黑手之一,可无论怎么想,我在这件事情的参与度里是非常非常低的,至少不应该让我承担所有的责任。”
“没有你森林就着不起来,往往表现出来的恶不是真正的恶,而像你这样。做了这些事,还能心安理得的撇清关系,我想这才是纯粹的恶。看着伦敦现在的样子,我难以想象,你要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说出没有危害这样的话。”
塞莉看着红女巫,踢开了脚边的石子。
“难道这些人在你眼里都不算是人吗?还是说你不想要理解我们人,所受的痛苦?我在这方面也不想和你争论,我们注定不是同路人,我也不会指望你理解我们每一个人存在的价值。”
“大小姐这么说,我还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你可以说下去的,克罗蒂一家死了,我可不想听见他们是自愿献祭这种鬼话,如果导致一切发展到这个地步的是魔法,那就不存在所谓的献祭,红女巫,你必须要说出真相,也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事情发生的很简单,按照拉格纳所说的,无非就是克罗蒂一族试图用自身成为天与地的连接的中介点,也就是承担贤者之证的功能,最后失败了而已。”
“这不可能——”
“某种意义上的确不可能,他们也失败了,但成功的拖延了封印崩坏的时间,也促使了贤者之证的诞生,一切都是有关联的。至于他们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路,熟悉克尔瑞的拉格纳,只是简单地说“他也许只是出于职责而已。”,具体的想法,没人知道的。”
“人不可能成为介媒连接天与地,从根本上来说,就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人的意识可以统一,但是绝对不可能抹去,意识是构架的重要组成部分,没有了意识,构架会瞬间崩溃,连接也许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我再给大小姐补充一点好了,人是没有办法寻找天与地连接的,也没有人会去主动寻找这些,更何况除了少部分魔法使之外,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但是——大小姐真的没有注意到吗?诺东家忠心耿耿追随了巴顿家百年,却一直排挤在外的真正原因。”
“我也猜到了一点,也找到了一点证据,你既然想挑明一切,那就由你来说吧,我听着。”
“证据吗?也不需要证据,正常人都应该明白,巴顿家能够爬到那种高位,不可能这么冷血,诺东家更是战功赫赫,正常的大家族早就通过联姻的方式,把他们吸纳为自家人了,可是巴顿家没有这么做,甚至在诺东家提出要参政的请求后,就舍弃了他们,这一切都指向了一种可能性。”
——
“果然诺东家不是人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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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对非人生物的排斥性是与生俱来的。
只是之前威廉所展现出来的一切,都不断的告诉着人们,他不是怪物,尤其是对比那群自称异种人的,威廉他更像是一个人。
安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在场的人里她是最意外的,可显然塞莉不会照顾她的感受,她继续说了下去。
“在威尼斯的时候,我得知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消息,他们的渔民过去在海上捡到过一张完整人皮。到了这里,我听了有关异种人的特殊传闻,他们异种人似乎和人皮并不是完全没有关系的。”
“很少会有人注意到这一点的,大小姐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吗?”
“大部分人都没有把它们的存在当真,那么自然不会注意到,自己骗自己可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我不一样,我一开始就相信他们的存在,等他们承认了自己的存在,结合之前了解的,有些东西不难推测。”
“——”
“比如说,异种人生来是没有皮肤的,可我们看到的所有人异种人,他们都像是一个完整的人,姑且没手没脚,那还可以用假肢,可没有皮肤呢?这东西总没有假皮肤的吧?就算有假的,怎么可能和正常人一模一样呢?”
“就和大小姐所想的一样,异种人的皮肤都是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他们算是真正意义上,披着人皮的怪物。”
“但是我在威尼斯见到的人皮主人,他身上的皮是四十年前被剥走的,众所周知,伦敦的酸雨是三十年前,而异种人的诞生也是在之后才慢慢出生的,真正要等他们活动,估计还要往后推个十年二十年的,我说的没错吧,红女巫。”
“就和大小姐说的一样,仇杀队真正意义上完成编制,也就只是这几年的事情,此前伦敦、爱丁堡甚至都将他们定义为必须要排除的猛兽,好在他们接触了之后,就放弃了这种想法,上面的人果断的选择了和他们进行交涉。”
“那么问题就出现了,排除了变态狂搜集人皮的兴趣之外,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也就是所谓的异种人,在伦敦的星罗持有者因为环境导致异化之前,类似他们的这种生物就已经诞生了呢?”
“大小姐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异种人的诞生纯粹是一个意外,是星罗不可控的影响人体之后一种结果,理论上正常的情况下,可不会诞生这样的孩子,就算有,被视为他们的异类的他们,也许出生后,就会自诩正义的人当做怪物讨伐了,就算有父母能够隐瞒,他们又要怎么活下去呢?”
“红女巫,不要忘记了在对魔物战争期间、战后,魔法使的话语权都是非常大的,为此改变一点常识,接纳一点魔法使的理论,这并不是奇怪的事。只要魔法使不认定他们为怪物,他们就不是怪物,我说的没错吧?”
“的确,那个时候所有的一切,魔法使都有权力进行解释。我也知道大小姐是怎么想的,魔法理论普通人是听不懂,但是魔法使可以把所有的责任推到魔兽身上,比如说用上“这些事情都是魔兽造成的,但孩子是无辜的,他们只是一群残疾的可怜人。”这样的说法,虽然长的怪了点,但人的接受能力是很强的,这种说法也是可以被普遍接受的。”
“你都帮我解释了,那我自然只能说好,那么接下来的一个问题,根据之前我了解到的新罗概念,以及从你那了解的原因,异种人的诞生,究其原因是元素转换机的过量使用,导致了地区的流动元素量产生了变化,从而导致了星罗的发生了异变。”
“的确是这样,这也是梅耶推算出来的一个必然结果,事实也证明了他的推算没有错,一切都发生了,就在我们的眼前。”
“那么在四百年前,魔法大规模使用,成建制的联合大爆发的情况下,是不是也会造成和元素转换机过量使用一样的惨剧呢?元素转换机和魔法的本质都是一样的,都是将特定元素,通过共鸣转变成理想的样子。我过去也看了不少历史,似乎有不少史实能够证明我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