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0.草民志在武状元
把李继业和李卿奴送到驿馆,祝修远任务完成,约定好明日相聚,他便离开驿馆,往江城伯府赶去。
此时,已是下午很晚的时间了,再过得一两个时辰,天色即将擦黑。
“老爷,府中来了一位客人,声称是昨晚那两个贼人的大哥,他特来赔礼道歉的,已在前厅候了大半日!”
刚刚回府,门子顺势禀道。
“嗯……我竟忘了此事。既然那人声称是两个贼人的大哥,那我便去见一见,看他怎么说。”
按照昨晚的计划,本该是今日审讯这两个贼人的,但是,今天有迎接梁国使者的重任,自祝修远起床开始,他便在处理这些问题。
根本没空理会他们……
心里想着贼人的事,祝修远信步来到主宅前厅。
“草民韩清山,拜见江城伯!”
祝修远刚刚走进前厅,早有一人迎了上来,两手供着,腰身弯曲,持礼甚恭。
此人做中年书生打扮,身材中等,衣饰、胡须、脸面等,皆打理得干干净净,让人看起来,这就是一位学识渊博的先生。
此人,正就是牛刚与朱立的大哥,从番州城开始赶路,赶了一个多月,才赶到京城的韩清山!
“这位先生请起,先生认得我?”
祝修远稍稍诧异,因见此人衣冠博带,很有文化的气息,涵养十足,又持礼甚恭,看起来并不是贼人一类。
所以祝修远也挺客气,伸手虚扶了一下。
“伯爷以少年之姿,却早已闻名天下,伯爷之名,真是如雷贯耳啊!今日得见,果然是少年俊杰!草民一个月前,还在番州城的时候,便想一见伯爷风采,所幸今日得见,此次京城之行,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韩清山顺势而起,脸上戳满笑容,侃侃而谈,毫不做作,似乎是发自内心。
“哦,先生从番州城而来?先生请坐,来人,上茶!”
祝修远听韩清山一夸,顿时心花怒放。
虽然他知道,这韩清山可能是为了搭救他两个兄弟,故而曲意奉承,故意捡些好听的话来说。
可是祝修远仔细观察,见其神色自然,毫不做作,并不像是胡编乱造的……那么,应该就是真的了。
“嘿嘿嘿,没想到我是这么的优秀,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祝修远心花怒放,暗自得意。
对这韩清山的感官,瞬间由“好”,变为“很好”。
高兴一阵,祝修远忽又自嘲:“诶,想不到,我竟也是一个爱听马屁的人,那这样说来,我也是一个大俗人啊!”
“多谢伯爷!”
那韩清山不知晓祝修远的心思,脸上带笑,径直在客位的椅子上坐下。
很快,有丫鬟送上茶来。
韩清山虽然在伯府中候了大半日,但滴水未沾,也没人理他。因为他刚一来,就道明了来意,乃是为了昨晚的两个贼人而来。
府中的下人们同仇敌忾,对韩清山,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这茶水,自然也不会有了。
相当于把韩清山晾在前厅里了。
“伯爷为何叹气?”
韩清山坐下后,喝了口茶水润喉,因见祝修远在那连连叹气,心里好奇,不由一问。
“哦,没什么。”
祝修远自然不会告诉韩清山,他叹气,竟是因为他是一个大俗人之故……
“先生方才说,你是从番州而来,可是那岭南道的番州?”祝修远又问。
“伯爷所言不错,草民,还有草民的两个兄弟,在一个多月前,从番州城出发,一路走走停停,边走边游玩,于昨日下午抵达了京城。”韩清山回道。
“那你们兄弟三人,耗费一月有余,赶来京城做什么?”祝修远又问,他对韩清山的感官不错,愿意与之聊几句。
“武举!”韩清山言简意赅。
“嗯……先生兄弟三人,竟是为了武举而来?”
这倒是出乎祝修远的预料,同时,他心里对此事多了一份关心,因为武举的筹备及举办之事,是由他一手操办的。
“正是如此……”
当下,韩清山便详细讲说了昨日下午,他们进城之后的事,包括在那酒楼中被食客所讥,以及畅游秦淮河之事等等。
并着重强调,他那个三弟牛刚,性格粗鲁,又嗜酒如命,受了贵府“天下第一美酒”名头的诱惑,这才有了昨晚之事。
“哈哈……先生说,你们三个都是为了武举而来,先生那两位兄弟,他们的身手,我也算是见识过了,他们去参加武举的话,倒是有可能。可是先生你……”
祝修远上下打量着他。
潜在的意思是说,你一个书生,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参加什么武举?不自量力。
“不瞒伯爷,草民此次参加武举,其实是奔着那武状元去的!”韩清山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这句话说得轻飘飘,却也斩钉截铁,看似闲庭信步。
“武状元?”祝修远稍稍凝眉,这韩清山,不会是个吹牛的大咖吧?
这么一想,他心里对韩清山的感官,稍稍下降了那么一点。
“不错!”韩清山却是自信满满。
“伯爷或许认为,草民一幅书生打扮,必定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身无缚鸡之力!其实不然,不瞒伯爷,在我们三兄弟中,二弟与三弟联起手来,都不一定是草民一个人的敌手!本次武举,所需比试的项目,武试方面,草民已然烂熟于胸。文试方面,草民也更擅长!”
“伯爷,草民想与伯爷打一个赌!”韩清山自信的笑了起来,目光灼灼。
“如何打赌?”祝修远随口问道。
“赌此次武举,草民能否夺得那武状元!”
“若夺得了如何,若未夺得又如何?”
“伯爷,打赌之前,草民想请求伯爷,先放了草民那两位兄弟。若此次武举,草民夺得武状元,就请伯爷饶恕他两人之罪。若草民失败,未曾夺得武状元,那他两人,便任由伯爷处置!”韩清山起身拱手道。
祝修远稳稳当当的坐着,以手支头,看着在那保持着拱手姿势的韩清山,暂时未动,他心里还在思考,到底要不要与之打这个赌。
“好!”
数息之后,祝修远同意下来,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赌一赌也无妨。
“来人,将那……先生的两位兄弟带来!”
“多谢伯爷!”韩清山长施一礼。
祝修远从座位上站起,受了他这一礼,然后又询问他,有关武举之事,在番州及沿途各个州县的情况……
他掌管武举筹备及举办之事,曾派出数千人,奔赴全国各个州县,张贴宣传武举的告示。
据那些人反馈回来的情况来看,都很不错。
但是,祝修远并未亲自去看过,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从岭南番州一路走来的人,他得要好好的问一问。
韩清山自然知无不言,将番州城内,及沿途各个州县的情况一一道来……
不一时,前厅外,传来一阵阵锁链之声,哗哗啦啦的,很是清脆。
祝修远与韩清山的谈话停止,纷纷望向前厅大门。
转瞬间,就见两个大汉被推搡进来。
他们被铁链重重捆绑着,灰头土脸,头发上还沾着几根干草……显然,昨天晚上,言大山将他们关在了柴房里。
这就是韩清山的两个兄弟,朱立与牛刚。
言大山及数个武士,合力押解着他俩进来。
“大……大哥!”
那牛刚乍见韩清山,顿时激动得山岳般的身体都在轻颤,一张脸上,鼻青脸肿,但此时却露出一种哭相,大概就跟小孩见了家长那般。
“大哥,救我,救命啊大哥……”
牛刚开始嚎了起来,他浑身扭动,想奔跑过来,然而全身上下,都被铁链捆绑,又被言大山亲手捉着,他根本动弹不得。
“闭嘴!”
韩清山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他径直走过去,照着牛刚那鼻青脸肿的络腮胡大脸,猛一甩手,“啪”的一声响,给了他一个重重的耳光。
韩清山这一巴掌,可是用足了劲儿,牛刚整个山岳一般的身体,再加上紧紧羁押着他的言大山,两相结合,竟都没能阻止牛刚被扇飞。
足足被扇飞一丈多远!
祝修远见此,不由愕然,我的个天,这个韩清山,手劲儿真够大的啊!
竟然一巴掌,就将一座山岳般的牛刚给扇飞了!
“大哥?”
横躺在地的牛刚,委屈巴巴的看着韩清山,他不明白,大哥为什么要扇飞他。
另外一边,同样也是铁链加身的朱立,始终站在那,低着头,看都不敢去看大哥韩清山一眼。
韩清山也没理会朱立,他指着横躺在地的牛刚,斥道:“你个莽夫,鲁莽至极,竟瞒着我夜闯伯府……竟然就为了偷一口酒来喝,你……我们三兄弟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先生,切莫激动!”
祝修远适时走上来,挥手对言大山吩咐道:“松绑,放人!”
“是,恩公!”
言大山没有迟疑,当即便带人给他们松绑,很快,重重缠绕着牛刚与朱立的铁链,被取了下来。
“先生莫要见怪,想昨日晚间,你这两位兄弟,身手不凡,我们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将他们制服……”
“伯爷说哪里话,这都是他们两个有错在先,被铁链束缚,也只能怨他们自己,怪不得伯爷!你们两个,还不过来了向伯爷赔礼?”韩清山把眼睛一瞪,颇具威势。
“伯爷,是我们两兄弟鲁莽了,不该夜探伯府,愿伯爷大人大量,莫要与我两兄弟过去去,请伯爷见谅……”
朱立与牛刚依言,过来对祝修远深施一礼,态度甚是恭敬。
“罢了罢了!”
祝修远对牛刚和朱立摆了摆手,然后又对韩清山笑道:“韩先生,我府中那两种美酒,将在数日后新开的酒楼中出售,若你这二位兄弟想喝,当天可以去酒楼捧场!”
“那是自然,待伯爷的酒楼开张,我等兄弟三人,定当前去捧场!如此,那草民三兄弟便告辞了,叨扰伯爷甚久,很是过意不去。”
“嗯,先生慢走,我就不送了!”
于是,韩清山三兄弟,拜别而去,很快消失在徐府街的人流中。
……
翌日。
祝修远起床吃了早饭,收拾一番,便带人直奔驿馆,那是李继业和李卿奴他们下榻的地方。
按照昨日的约定,李继业兄妹,今日将来他府上做客,好好的叙一叙。
往大了说,这也是接待梁国使者的任务之一。
江城伯府,离李继业兄妹下榻的驿馆,其实非常近,祝修远带着人,很快便到达。
半个时辰后。
梁国乾王李继业,还有安乐公主李卿奴,分乘两辆马车,往江城伯府赶去。
自然,他们这个车队,也不可能只有两辆马车。
实际上,后面还跟着几十个平板车,满载了各种物品,那是李卿奴给伯府众人带的礼物。
自数月前,她得到允许,可以跟着李继业一起出使陈国的时候,李卿奴便开始准备礼品了。
另外,还有数百的人跟随。
其中有江城伯府的武士。
更多的是梁国兵卒,他们要紧密保护李继业和李卿奴的安全。
回程的路上,祝修远没有骑马了,而是受李继业的邀请,与之同乘一辆马车。
看着李继业那渴求的眼神,祝修远知道,他又要被李继业折腾了!
当然,不是身体上的折腾,而是精神上的——
问问题!
梁国乾王李继业,为人十分好学,好奇心更是十足,对各类知识有着近乎疯狂的渴求,他就像一块海绵,到处吸收别人的学问与知识……
恰好,祝修远手中掌握有大量超前的知识,以及新颖超前的观点,随便抖出一个,都够李继业问上个半天的。
他们两个,是天生的“师徒”。
果不其然,祝修远走进李继业的马车,刚一坐下,车子都还没开动,李继业便开口了。这次,他问的是武举方面的事……
祝修远稍显无奈,但是没有办法。
于公,他负责接待梁国使者。
于私,他与李继业更是称兄道弟的。
于公于私,他都得将之陪好了。
有那么一瞬,祝修远想起了以前,在江州的时候,他被李继业提问所支配的日子……
天啦,一想到那段不堪的岁月,祝修远就想发疯。
但是,当他开始给李继业解答疑问后,他又发现,这种日子,其实也不是那么糟糕,就是比较耗费精神和嗓子而已。
贵在坚持!
很快,车队抵达江城伯府。
董诚、董淑贞,还有董漱玉,及府中所有下人,都候在府门外迎接,现场非常热闹,阵势很大。
“董刺史……哦不,现在应该是董府尹了,恭喜府尹大人步步高升,早日登堂入室,拜相封侯呀!”
李继业下了马车,迎面对上董诚,拱手便是一番恭喜。
难得,不将整个陈国朝廷放在眼里的梁国使者,竟对董诚这个小小府尹如此客气。
董诚自然知道,李继业是看在他那贤婿的面子上,不过他也赶紧回礼,客气了几句。
另外一边,安乐公主李卿奴,则与董淑贞和董漱玉凑到了一块儿。
“师姐!”
“公主殿下!”
“师妹,漱玉,快起来,不用多礼,数月未见,师妹和漱玉倒是越发的好看了……”
三女互相扶着手,彼此打量着,叽叽喳喳,像是失散了多年的姐妹重逢了般。
伯府中的下人们,瞧见这一幕,心中隐隐感到自豪。
你们看,不可一世的梁国使者,在我们老爷、夫人,及姨小姐面前,竟是如此的客气……这,就连朝中大佬都办不到哇!
“李兄,公主殿下,此处不是谈话之所,快请进!”祝修远笑着邀请。
于是一行人开始进府,祝修远引领着李继业走在前,董诚在后跟随。
然后是李卿奴、董淑贞和董漱玉三女,她们一路叽叽喳喳,好似有聊不完的话题般,跟在后面。
至于跟来的梁国兵卒等,另有安置,暂且不提。
“祝兄,我早就有所听闻,陈皇力排众议,将此处宅院赐给了祝兄。据说,这里本是徐王府,后来又是皇家园林,非常大,也非常美……嗯,这一路走来,此宅果然非凡,虽是伯府,但竟有王府之相!”
李继业边走边赞,可是说着说着,他声音逐渐弱了下去,脸色稍稍黯然。
看来这陈皇不傻啊,知道牢牢的抓紧祝兄这样的人才,那么……祝兄就更加不会离开陈国了……
“哈哈,李兄过誉了,此处宅邸虽妙,恐怕也比不得李兄在长安的王府……”
众人聊着天,很快就来到主宅花厅。
落座,上茶。
“师兄,我和皇兄在长安的时候,便听人说了,说师兄府上新酿了两种美酒,名为贞酒和玉酒……”
安乐公主李卿奴说着说着,不由笑着瞥向董淑贞和董漱玉,目光灼灼。
一张好看的鹅蛋脸儿笑吟吟,直把董漱玉看得抬不起头来。
“并且,还传闻这两种美酒,可同时并列为天下第一美酒!”
李卿奴不再打趣董漱玉,转而看着祝修远,笑道:“我在梁国的时候,也是很能喝酒的,还有个名头,叫做‘千杯不醉’,嘻嘻,师兄,你看我和皇兄千里迢迢而来,你都不用那两种美酒来招待我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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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1.“三美图”与老乞丐到来
于是,祝修远便招手,着人送来数十壶贞酒和玉酒。
“嘶……”李继业饮了一口贞酒,吸了口气,赞道:“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美酒,果然够烈,竟是比我梁国的高粱酒还猛烈……”
另外一边,董淑贞和董漱玉两姐妹,联合起来,给李卿奴“安利”玉酒。
因为玉酒酒精度数不高,但却非常香醇,极合女子口味。
“果然不错!”李卿奴小小的抿了一口玉酒,鹅蛋脸上绽放笑容,神色非常认真,一边夸赞,一边小口小口的啄饮。
“师兄师兄,你是如何想到要酿造这两种美酒的呢?”李卿奴小口的饮酒之余,又开始询问祝修远酿酒的“心路历程”。
于是乎,在这花厅中,祝修远便给他们讲解,为什么想到要酿酒?又为什么酿这两种美酒等等。
董淑贞十分活跃,在旁补充,因为她也曾参与到过酿酒的过程中,比如说取酒名等。
她与祝修远组成了一个“夫妻搭档”,共同解说,倒也相得益彰。
“哦,对了师兄,师妹,还有漱玉,我此次来陈国,给你们都准备了礼物!”听完祝修远酿酒的“心路历程”,李卿奴终于想起了此事。
一声令下,很快,数十个大木箱就被搬抬进花厅。
李卿奴非常高兴,招呼了董淑贞和董漱玉,三女再加上一些侍女丫鬟等,好几个女子,在那拆箱,兴致勃勃,颇有种后世拆快递的感觉。
祝修远、李继业,还有董诚等,则在旁看着,聊着他们之间的事。
“这是西域进贡的哈密瓜、葡萄干、葡萄酿……”
“这也是西域进贡的和田玉、羊脂美玉、琥珀、玛瑙……”
“这是我从西域胡商那挑选的琉璃品、西域特色小物件、安息香、毛纺织品和皮货……”
众女兴致勃勃,围在一个又一个大木箱前,不知疲惫似的。
李卿奴一边解说,一边从里面掏出一件件物品,不是西域进贡给梁国的贡品,就是她从西域胡商处购得的稀罕物件儿。
董淑贞、董漱玉,还有在那帮忙的春、夏、秋、冬四丫鬟,不时惊叫声阵阵。
尤其是那董淑贞,两只大眼瞪的溜圆,那一个个稀罕物件儿,充满了西域特色风情,这种东西,在陈国可不多见。
“最后,是两种极为珍贵的药材!”李卿奴忽然神秘起来,“这是天山雪莲,这是肉苁蓉!这两种药材,是我央求了父皇许久才得的,很是珍贵!”
“李兄,公主殿下,此物珍贵,无功无收录啊,不敢收不敢收……”祝修远连连摆手。
“祝兄,我们兄妹难得来一次,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勿要推辞!”
推辞一阵,祝修远最后还是收下了。
那哈密瓜、葡萄干、葡萄酿等,是不可久存的食品,于是众人当即便将之分而食之,再聊着天,有说有笑的,倒也欢乐。
不知不觉,时间已至午时。
于是众人就在这花厅中围坐一桌,吃了一顿极为丰盛的饭菜。
饭后,众人休息一会儿,祝修远便带着李继业在府中闲逛,顺便回答他的各种提问。
简直形同师徒!
至于李卿奴,则彻底与董淑贞和董漱玉她们混到一块儿去了,三女叽叽喳喳,跑来跑去,祝修远都不知道她们在干什么。
不过,一向沉默寡言的董漱玉,却是活泼了不少,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不知何时,祝修远与李继业两人边走边聊,竟走到一个凉亭中。
李卿奴和董氏姐妹三女,也在其中,她们似乎是在研读一些诗词。
三女凑在一处,董淑贞活泼可爱,董漱玉婉约温柔,李卿奴宜人可亲,三女各有各的特色。
但毫无意外,她们都是极品的大美女。
她们凑到一块儿,只见衣裙飘飘,发丝倾斜,珠摇玉翠,肌肤赛雪,晶莹如玉,竟是一幅难得的“三美图”……这周围的光线,竟似都亮堂了不少。
祝修远走近,三女不觉,他无意听到一句……祝修远稍稍一愣,因为她们正在研读的,竟是他之前写给董淑贞的十首情诗。
因那次在花满楼,寇婉婉作妖,举办了一场诗会,祝修远参与其中,写了一首诗,结果引得董淑贞不满,后来祝修远曾保证,回去后,要给她写十首更好的诗词。
却不成想,李卿奴来了后,董淑贞竟将之通通都拿了出来,与董漱玉和李卿奴她们一起研读……
祝修远和李继业走近,他貌似听见,她们似乎对诗中的某些描写有不同的意见,正在那互相说服,争执不下。
“娘子,漱玉,还有公主殿下,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来问我呀!”
祝修远热心的走上前去,准备给三女解疑答惑。
他毕竟是这十首诗词的“作者”,随他怎么说,都是道理。
然而,三女乍见祝修远走来,交谈顿止,并纷纷惊恐的看着他。
随后,三女“啊”的尖叫着,手里握着诗稿,迈着小碎步,提着裙摆,慌不迭的逃离此亭!
眨眼间,三女就跑了个无隐无踪。
只留下祝修远和李继业两个,在亭中面面相觑。
随后,祝修远和李继业两人,一边闲步,一边解疑答惑,偶尔看见董淑贞、董漱玉和李卿奴三女,她们一会儿在玩踢毽子的游戏,一会儿在荡秋千,一会儿又坐下来安静的做刺绣……
悠闲中,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李继业和李卿奴兄妹,在江城伯府中吃了晚饭,便启程赶回下榻的驿馆。
京城自然不比江州了,他们不能伯府中居住。
因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始终是不太方便,所以李继业和李卿奴还是要回下榻的驿馆休息。
一夜无话。
第二日,祝修远的任务,仍是赔李继业和李卿奴她们一起玩儿。
这次,他们来到秦淮河畔,租了一条大游船,一边在河面上泛舟,一边坐在船头赏景、饮酒、聊天,十足的惬意。
不过,此次游玩,董漱玉却是没去。
因为“董玉楼”开业在即,她还有最后一些准备工作要做,实在腾不出时间来。
就只有董淑贞陪着李卿奴了。
不知不觉,时间又临近午时,在秦淮河畔的某座酒楼中吃了午饭后,众人便结束游玩,驾车回府。
岂不知,众人刚刚走到江城伯府的大门,那门子忽然笑眯眯的走来,拱手道:“老爷,夫人,王爷,公主,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老爷,您和夫人的师父,也就是那位老乞丐,他来了,此时正在主宅花厅,太老爷正在招待!”
“什么!师父他老人家来了?!”
众人一愣之后便是大喜,急急忙忙,赶往主宅花厅,去见那老乞丐。
在这个时候,李继业和李卿奴都在,众人的师父又再出现,这当真是一种意外之喜!
这老乞丐,不仅是祝修远与董淑贞的师父,同时也是李继业和李卿奴的师父,正因于此,李卿奴才会称呼祝修远为“师兄”。
想当初,在江州的时候,也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祝修远与李继业他们的关系,才能发展得如此迅速。
这是一个方面。
另外,对祝修远来说,老乞丐的忽然出现,还有着其他的好处。
言大山的身手,还是差了一些,应该还能再提升提升。
嗯,娘子董淑贞的身手也可以提升一些……
至于他,祝修远想起了之前在花满楼,他追逐打架的两女的时候,就曾幻想过,若他身手高强的话,就可以捉住不听话的两女,一起按在桌子上打屁股……
嘿嘿,现在机会来了!
众人心思各不相同,但都对老乞丐的突然出现,感到狂喜,纷纷发足,奔向主宅花厅。
此时,花厅中。
那巨大的大圆桌上,早已摆满了一大桌的新式菜肴,另外,还有数坛贞酒和玉酒。
老乞丐,白发白须,慈眉善目,衣衫褴褛,虽然是乞丐装扮,但他却稍稍发福。
此刻,老乞丐正坐在大圆桌边上,左手抓着一只烧鹅,右手抱着一整个酒坛,左一口,右一口,狼吞虎咽,很是忙碌。
另外一边,董诚坐着相陪,不过董诚都插不上话的,因为老乞丐实在是太忙了。
他吃得很急,就跟饿死鬼投胎般,风卷残云。
看得董诚脸上的肌肉都是一阵颤抖。
“师父!”
“师父!”
忽然,这花厅中,陡然响起两声女人的尖叫,分别是董淑贞和李卿奴。
她们这是兴奋的。
老乞丐,在她们心中,简直就是长辈,难得见一面,心中难免激动。
然而,这突然炸响的两个叫声,或许是来得太突然了,也或许是太大声了,不知什么原因,正兀自左一口烧鹅右一口美酒的老乞丐,竟噎住了。
“咳咳咳……”
老乞丐咳嗽不止,慈眉善目的脸上,一阵通红,不知是咳出来的,还是喝了酒的潮红。
不过,尽管老乞丐噎住了,并在那咳嗽,但是,他左右两手上的烧鹅与酒坛,却是没有松手,还紧紧的抓着,抱着……
所以他整个人看起来,竟是有些滑稽。
“师父你怎么了?”
“师父慢点吃……”
“师父,徒儿给您老人家捶背……”
“师父,来喝点水吧……”
祝修远、李继业、董淑贞、李卿奴四人,陡见老乞丐噎住了,在那咳嗽,四人纷纷惊骇,一拥而上,互相大献殷勤。
董淑贞和李卿奴两女,本来就跑在最前面,所以占据了老乞丐左右的位置。
祝修远和李继业落在后面,则一人捶背,一人倒茶。
四人忙活之下,老乞丐咳嗽渐止,被噎住的食道也已通畅。
“师父,您感觉怎么样?”
“师父,要不要再喝口茶水?”
老乞丐左手还抓着啃了一半的烤鹅,右手还抱着喝了半坛的美酒,他看向左边的董淑贞,嘴角扯了扯,又看向右边的李卿奴,一脸的无奈。
“师父,您别只吃烤鹅啊,这道菜,乃是夫君新制,很是美味,师父您尝尝……”
“师父,这贞酒太烈了,不适合多喝,您老人家尝尝这个玉酒,这酒香醇着呢……”
“哈哈,好好……”老乞丐笑着笑纳了,抓着啃了一半烧鹅的手挥了挥:“你们也坐下来吃,不用管老乞丐,吃吃,哈哈哈……”
“师父,尝尝这个……”
“师父,这个好吃……”
董淑贞和李卿奴,一左一右,不停夹菜,老乞丐都快吃不过来了。
身后,祝修远和李继业对了一眼,苦笑摇头,一起后退,也在大圆桌上坐下来,陪着老乞丐吃。
很久之后。
“吃不动了,吃不动了!”老乞丐连连摆手,摊子椅子上,两手摸着自己鼓起来的肚皮,一脸的满足。
“你们两个小女娃,莫不是要撑死老乞丐不成?不能再吃了……”
听了这话,一左一右的董淑贞和李卿奴,这才放下夹菜的筷子,在那偷笑。
董淑贞这捣蛋鬼,伸手弹了一下老乞丐的肚子,嘻嘻笑道:“师父怀了宝宝了!”
此话一出,满室皆呆。
这话就过分了啊。
“贞儿,不得无礼,没大没小,还不赶紧道歉?!”董诚眉毛一竖,在那呵斥。
“师父,徒儿知错了!”董淑贞历来就怕董诚,董诚既然发话了,她不敢不从,不过她也暗中吐了吐舌头。
“诶诶,无妨,无妨,老乞丐命硬得很,经得起的,经得起的,哈哈……就是你这小丫头,都已嫁为人妇了,却还是这般胡闹,诶……”
“祝小子啊,这可真是难为你了,竟娶了这么个小媳妇,你小子以后可有得受了,嘿嘿嘿……”
“师父,你取笑人家,不依不依不依……”
“诶别摇,别摇,再摇下去,这肚里的小宝宝,可就要出来了!”老乞丐笑道。
见老乞丐竟也拿自己的肚子开玩笑,众人惊呆之余,也嘴角直咧……
这老乞丐,也是一朵奇葩!
难怪,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师父,您老人家不是说要去处理帮中事务么,莫不是已经处理完了?要是早知道您老人家要来,徒儿应当早做准备的。”祝修远上前正式拜道。
“那么大一个帮,事务可多了去了,处理不完,处理不完的。不过啊,老乞丐在江湖上行走,却是听说了,我那宝贝徒儿,竟新酿了两种美酒,号称天下第一!嘿,这天下第一的名头,也是随便取的吗?于是乎,老乞丐便来了……嘿,你这祝小子,还真能耐了啊,短短数月不见,竟从江州那地方,直接升官到了京城,还封了个伯爵,不错,着实不错……嘿嘿,小贞儿啊,你可算是嫁对人了,你这夫婿,当真是一个大大的人才!”
“那是自然!”董淑贞小傲娇,肉嘟嘟的脸蛋儿红扑扑。
“徒儿真是受宠若惊啊,能得师父您老人家此番评价,徒儿无地自容……”
祝修远笑得直咧嘴,他可是听明白了,方才老乞丐亲口所说的“我那宝贝徒儿”几个字……
“那师父您老人家觉得,徒儿这两种美酒,能否当得起天下第一美酒的名头呢?”祝修远又问。
一听这话,老乞丐顿时严肃起来,也缓缓坐正,点头道:“不错,的确可当天下第一美酒的名头,特别是那贞酒,又甘又烈,口味醇正,老乞丐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喝到这种美酒……”
“师父,那玉酒也很好喝的。”李卿奴在旁说道。
“嗯,也不错也不错,十分香醇,就是不够烈,你们小女娃应该喜欢喝。”
“师父,您不知道吧,这‘贞酒’的名字,可是徒儿取的哦,还是从徒儿的名字中得来……”董淑贞洋洋得意,高高的昂着精致雪腻的下巴。
“哦,原来如此,哈哈,那玉酒……”
老乞丐说了一半,顿觉不妥,改口道:“嗯,怎么不见玉儿那丫头?”
老乞丐虽然没有教过董漱玉功夫,但以前自江州的时候,他每日所吃的新式菜肴,都出自此女之手。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若董漱玉要跟他学功夫的话,他一定会教的。
不过,董淑玉貌似对学功夫没有什么兴趣。
祝修远接过话头,说了董漱玉处理酒楼开张之事去了……
老乞丐一听说要开办一座酒楼,那种新式菜肴和美酒都要在其中出售,顿时乐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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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2 小姐这是怎么了
【今天起改为三更,早上一章3000字,傍晚一章3000字,接近凌晨一章2000+字。章节字数固定,时间可能会做调整】
往后一段时日,老乞丐便在江城伯府住下了。
每日里好酒好菜的招待着,任他吃吃喝喝。
自然,待众人闲暇之时,言大山、董淑贞等,便会去缠着他,左一个师父,右一个师父,缠着他教授功夫。
颇有种不把老乞丐“榨干”,就不放过他的势头。
董淑贞比较聪明,她和夏舞两个丫头,自发去找老乞丐。
而言大山,则显得笨拙一些,他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需要祝修远不停的“撺掇”他。
至于祝修远……他刚刚见到老乞丐的那一刻,他兴致勃勃,其实是想跟着学几手的。
他还想着,等自己身手高强之后,捉住董淑贞和寇婉婉两女,把她们按在桌子上,一个一个的打屁股呢。
可是,在瞧见言大山苦练并嚎叫的惨样后,祝修远打退堂鼓了……
安乐公主李卿奴,也与董淑贞她们一起,缠着老乞丐教功夫。
至于李继业,则一直缠着祝修远,问东问西……
这两天,祝修远也抽空,开始在府中架设人工温泉。
所谓的人工温泉,其实就是一个“中央澡堂”,也是一个可供持续出热水的一种锅炉。
其中的一些技术难点,在能工巧匠的共同努力下,早就解决了,现在祝修远只管安装便是。
李继业,通过这两日的“学习”,孜孜不倦的,已大致了解了武举的整个流程,只待元宵之前,武举举办之时,进行实地观摩。
所以稍稍闲下来的李继业,又有了新目标。
那就是祝修远正在安装的人工温泉……
他真是一个好学之士,整个安装的过程,他全程陪伴,什么都要了解清楚……据祝修远预估,恐怕等他返回之后,都可以在梁国复制出一个人工温泉了……
随着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不仅董玉楼开业在即,正月十五的元宵佳节,也是越来越近了。
武举举办的时间,就定在元宵佳节之前。
按祝修远的规划,当最后一场“殿试”完成之后,第二日就是元宵佳节,刚好忙完,可以舒舒服服的过节。
随着元宵佳节临近,武举举办之期,也是日渐临近了。
所以,武举筹备的工作,特别是报名之类的,在这两日,达到了一个高峰。
好多人就计划这两日赶来京城报名。
报名的人数一多,鉴别报名之人的身份、籍贯,有无案底等等,是否符合报名条件的工作,一下子就繁重起来。
所以祝修远也抽空,去报名处,亲自坐镇指点。
自然,李继业与之形影不离。
他从旁仔细观察,研究祝修远的各种手段与方法……
这一日,李继业和李卿奴两兄妹,又在江城伯府中待了一天。晚饭黄昏后,祝修远带了言大山,亲自送他们回下榻的驿馆。
回程时,也只有祝修远和言大山两个人。
再外加一辆马车,祝修远独坐其中,言大山则充当车夫。
言大山赶着马车,一言不发,他一边看路,还一边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像是做贼似的。
没错,他又要跟着恩公一起去干坏事了。
言大山驾着马车,忽然一个拐弯,连人带车,闯进另外一条街道。
这个方向,是通往秦淮河畔的路。
马车内,祝修远一个不查,被这突然的拐弯带得身体一歪,脑袋差点撞在车厢上面。
“大山,不要那么紧张,放松点,这不是上刀山下火海!”祝修远赶紧坐正,并未发怒。
“是,恩公!”
言大山深吸了口气,逐渐放松紧绷的神经。
不过他两眼还是瞪得很大,警惕之色不减。
恩公曾交代过,不能有任何人跟踪,所以他要提高警惕,眼观四路,要完美完成恩公交代的任务。
另外,对言大山本人来说,他也不想被人发现。
这事儿毕竟太私密了,要是被恩母逮到,恩母要灭他的口可怎么办?
祝修远坐在马车中,一路摇摇晃晃,不一时,马车停下。
“恩公,到了!”车外传来言大山压着嗓子的话。
祝修远掀开布帘,探头往外一瞧,原来这天色都已经很黑了。
记得把李继业他们送到驿馆的时候,天色才刚开始擦黑……
停车的地方,是琵琶巷入口,那条直通花满楼后门的小巷附近。
言大山停车的技术很是不错,这夜晚的琵琶巷,人来人往的,但不会有人看见从车上下来的祝修远。
咚!
祝修远跳下马车,左右探头望了一眼,安全。
“大山,这次你跟着我一起去,别管这车了。”祝修远看着他说道。
“恩……恩公,这……不好吧?”言大山挠头,连连摆手。
“别废话,速去速回,走!”
不由分说,祝修远拉着言大山就走,径直闯进这条小巷。
言大山无法,他总不能蛮力甩开恩公的手吧?
于是,他只能亦步亦趋,跟着祝修远的脚步,不过他脸上,却是苦笑连连。
言大山心里挺好奇,为什么这次,恩公要硬拉着他一起呢?
前几次都是恩公一个人去的啊?
言大山想不明白。
祝修远自然也不会告诉他,他其实是怕遇到寇婉婉的那个二师姐!
那可是一个疯女人,战斗力强悍,带上言大山,他才有安全感。
……
与此同时,花满楼第四层。
寇婉婉的闺房中。
那寇婉婉,正端坐在一张椅子上,稍稍撩起裙摆,双足踏在一只洗脚盆中。
那洗脚盆中,装了半盆热水,兀自水雾蒸腾。
寇婉婉那一双雪足,玉雕一般,似雪团揉成,娇小玲珑,仅只有一个手掌那么长,小得可爱。
两只小足儿,静静的泡在热水里,久久不曾动一下。
她两手捧着一张诗稿,在灯光下,看得津津有味。
她早已入了迷,似乎都忘掉了,她还在洗脚呢。
吱呀!
房门被推开,却是丫鬟小环进来了。
小环端来了一盆热水,走近寇婉婉后,稍稍探头望向她,只见自家小姐正看得入迷,嘴角那抹弧度就没有消失过。
小环轻轻摇了摇头,端着水盆,蹲下身去,先将之放在地上,伸手一探水温,嗯,有些凉了。
于是,小环将两个洗脚盆并拢放在一起,一冷一热,再轻轻抬起自家小姐的玉足,“搬运”到那盆热的洗脚盆中……
最后,将冷掉的那盆洗脚水端走。
临出门前,小环又转头盯了眼自家小姐。
只见其姿势未变,还紧紧盯着那份诗稿,嘴角的弧度似乎又变大了……
就连她方才更换洗脚盆的动作,小姐都竟似未觉般!
小环摇了摇头,端着脚盆,开门而去,然后再将房门关上。
“小姐这是怎么了啊?盯着诗稿入迷,倒还正常。可是现在,怎么又喜欢上泡脚了呢?我前前后后,都换了七八次热水了……”
小环嘀咕着,自去倒洗脚水不提。
且说那寇婉婉,盯着诗稿看了多时,不知什么时候,她忽然清醒过来,珍而重之,将诗稿放在桌面上。
随后,泡在洗脚盆中的两只玉足,轻轻动了动,荡起一圈圈水波纹,并发出哗啦啦的水声。
寇婉婉放松整个身体,坐在椅子上,由端坐,变为瘫坐。
她整个人都瘫在椅子上,毫无形象,两手抓着椅子的扶手借力。
她的臻首靠在椅背上,两眼星眸缓缓闭合,小嘴微张,两手紧抓椅子扶手,似乎还“哦”了一声。
姿势非常撩人。
哗啦啦!
水声响动。
却是寇婉婉一只小足儿,娇小玲珑,只有一个手掌那么长,它自洗脚盆中的水中抬起,水滴滑落,五个精致的脚趾,抓着洗脚盆的边缘。
就好像一个人的一个手臂攀在浴池的边缘上似的。
另外一只小足儿,则还继续放在洗脚盆的热水中。
忽然,她那只离开水面的小足儿,向外滑动,足根搁在洗脚盆边缘。
漆黑带着纹理的木制澡盆,与雪白的赤足,形成鲜明对比,愈加显得寇婉婉那小足儿白皙,可爱。
随后,她的小足儿缓缓向内滑动,足底轻轻刮过脚盆边缘。
这洗脚盆,乃是木制,边缘并不十分光滑,有些粗糙,但也没有尖刺之类的。
澡盆边缘的凹凸木头,轻轻刮过柔嫩的足底,就好像某个人的指甲轻轻刮过般,效果大同小异。
“嗯……”
寇婉婉扭动了起来。
她两手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以此借力,不至于滑落下椅子。
她臻首左右摇摆,发丝乱飘,一缕调皮的秀发,自发髻中“挣脱”而出,搁在额头,紧贴香腮,发梢还跑进了樱桃小嘴里……
她那雪白的贝齿,也紧紧咬着樱桃般的下嘴唇,似乎非常难挨。
她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乱抖乱摇个不停。
似是挣扎,也更像是享受。
尽管难挨,并且她已是两股战战,但是,她并未将足底抬起,仍旧搁在脚盆的边缘上,轻轻的刮着……
其实,寇婉婉此时心中所想的,是那天晚上,祝修远捉住她的小足儿,用手挠她脚底的画面。
那脚盆凹凸不平的边缘,似乎就是祝修远的手指甲了。
过了一会儿,寇婉婉的贴身丫鬟小环,又端来一盆洗脚水,滚烫的,来到房门外。
493 怎么个补偿法
小环伸手欲推开房门,可就在此时,她听到了自家小姐的轻哼。
小环端着洗脚盆,站在门外,稍稍一愣。
她心里本就好奇,最近小姐的奇怪表现呢,现在这个,就更加奇怪了。
于是乎,小环放下洗脚盆,将房门轻轻推开一条缝,用一只眼,往里面窥去。
待看清楚后,小环不由张大了嘴,彻底呆在那。
小环服侍了寇婉婉多年,早就知道,自家小姐的足底,异常敏感,平时就连碰一下都是不能的。
记得有一次,她伺候寇婉婉穿袜子的时候,不慎碰到了一下,结果小姐小腿一弹,力道惊人,直接把她给揣飞了……
忽然,这廊道上,一个小丫鬟小跑而来,看见小环后,张口欲叫。
小环吓了一跳,忙连比带划,示意这小丫鬟莫要开口。
随后,小环将门缝闭合,端着那盆洗脚水,拉着那小丫鬟,来到一处无人的所在,问道:“说吧,你有什么事?”
“小环姐姐,祝公子来了,按照小姐以前的吩咐,祝公子一到,需要立即通知小姐的……”小丫鬟说道。
“嗯,我知道了,你去吧,我去通知小姐。”
小丫鬟“哦”了一声便跑开。
小环没有迟疑,端着洗脚水,快步返回寇婉婉闺房的门口。
这次,小环不得不打扰小姐的“享受”了,她咚咚咚的敲响了房门。
兀自瘫在椅子上,幻想不已的寇婉婉,受此一惊,立即停止,她忙坐正身子,稍稍整理了下情绪,吩咐道:“进来吧!”
“小姐,好消息,好消息!”
小环推门而进,还端着那洗脚盆,脸上带笑,仿佛没有看见方才那一幕般。
“你这丫头,有什么好消息?”寇婉婉有些慵懒。
“小姐,祝公子要到了!”
“什么,公子要来了!”寇婉婉瞬间狂喜。
她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似乎忘了,她那一双小足儿,娇小玲珑的,还正泡在热水里呢。
惊喜之下,寇婉婉就那么赤着足,往前走了两步,**的足底,沾染上了些许灰尘。
“小姐,你的脚!”小环惊呼,端着洗脚盆跑了过来。
“小环,你把我的鞋袜穿上……”寇婉婉也意识到了,她现在还赤着足。
于是快步返回椅子上,轻轻晃荡着小腿,顺手取过一面铜镜,仔细审视着自己的妆容和打扮。
“好咧,小姐放心!”
小环快步走来,将端着的洗脚盆放下,再将寇婉婉两只玉足放入其中,将足底的些许尘土洗干净。
随后取过一条干净帕子,擦干水珠,再裹上罗袜,套上绣花鞋,最后将稍稍撩起的裙摆放下。
处理完毕,小环端起两盆洗脚水,对寇婉婉说:“小姐,奴婢下楼去接应祝公子?”
“嗯,去吧!”寇婉婉兀自举着铜镜,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妆容,头也不抬。
小环端着两盆洗脚水,出门而去,她先将洗脚水倒掉,再快步奔向那条隐秘的楼梯,拾级而下。
她刚刚赶到的时候,那道门刚好被推开。
“祝公子……”小环含笑迎了上去。
开门而进的,的确是祝修远。
不过他踏步走进来后,他身后那位随从,竟也跟着走进。
这位随从,名为言大山,小环是知道的。
因见祝公子并未反对,小环也就没多想,她关上了门,在前引导:“祝公子久不来,小姐都快害相思病了……得知公子前来,小姐欣喜异常,已在房中等候,公子请。”
“嗯。”祝修远点了点头,并未多说,跟着小环的脚步拾级而上。
他的确已有许久没来看过寇婉婉了。
记得上一次相见,还是在除夕那天晚上,在那人流如织的钞库大街上,在那顶轿子中……
那次分别时,祝修远就曾说过,待元旦佳节一过,便抽空去陪陪她。
谁知道,元旦佳节一过,各种事儿也是接踵而至,抽不开身,愣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抽出时间来……
小环和祝修远在前默默的走着,咚咚咚直响,在这安静、黝黑的楼梯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言大山跟在后面,他浑身不自然,下意识放轻了脚步,不敢踏出一点声音来。
方才,小环话中那句:“已在房中等候”,对言大山来说,简直太充满想象力了!
他言大山,可是个厚道人啊,不能这样对他……
不一时,几人上得四楼,在廊道上走了一阵,来到寇婉婉闺房外。
“公子,请进!”
小环推开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祝修远点了点头,举步走进。
那言大山,心中惴惴,并想象着以后,“恩公私会女人”之事,被抖出来后,他会不会被恩母灭口的问题,因此失了神。
因见恩公举步踏了进去,他也跟着举步,欲踏进其中。
他这纯粹是下意识的举动。
守在门外的小环,乍见这一幕,她两道眉毛顿时竖了起来。
她也不说话,只探出一只手,抓着言大山的肩膀,往后一拉。
言大山受力,整个人往后连退了好几步,这才站稳脚跟。
这也让言大山回过神来,他不由看向小环,却迎上了小环那恶狠狠的目光,似欲喷火!
言大山浑身一震,脸上瞬间通红,忙退到了一边,不敢去看那小环。
却说那祝修远走进寇婉婉的闺房后,顺手把门一关。
他紧走两步入内,探头一望,嗯,怎么不见寇婉婉的身影?
正疑惑间,忽然,祝修远浑身一紧,却是后面突然冒出一个人,抱紧了他。
“公子,你总算来了,公子这么久不来,莫不是忘了我们孤儿寡母不成?”
身后传出一个声音,无比幽怨,带着不满,活脱脱就是一个被抛弃了的怨妇般。
这是寇婉婉,祝修远认得她的声音。
她话中那股子幽怨,那股子醋劲儿,还有“孤儿寡母”的说辞,都让祝修远额头直冒黑线。
自打寇婉婉怀了他的骨肉,祝修远就发现,他真是彻底被寇婉婉给耐上了,他现在是跑都跑不掉……
诶,他毕竟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
他在前世的身份,是宅男,而不是渣男。
“寇姑娘,我来晚了,不过这段时间真的太多事了……”祝修远苦着一张脸,握着她的手,转过身去,待面对寇婉婉的时候,他已笑容满面。
“那梁国使者来得突然,我负责去接待他们,实在是走不开……”
“公子哄我!”
寇婉婉抱紧了他的腰,因她比祝修远稍矮一个头,所有她仰着臻首:“依奴家看来,公子是被那梁国来的安乐公主,给迷着了吧,神魂颠倒的,都把奴家孤儿寡母忘到了一边!”
祝修远一呆。
这是哪跟哪啊!
若说他对董漱玉有想法,他承认。
可是那安乐公主李卿奴……他是真没有啊!
虽然李卿奴管他叫“师兄”,但祝修远从来没有称呼她为“师妹”,一只都是叫“公主殿下”的,为的就是与之保留距离。
祝修远稍稍低着脑袋,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玉颜。
她那脸上满是醋劲儿,有着不满……祝修远真想打她一巴掌,这女人,尽胡说八道。
可是他忍住了打她屁股一巴掌的想法。
因为他舍不得,怕动了她的胎气。
“没有,姑娘你多想了,那安乐公主,每日里只与娘子和漱玉她们玩耍,我可是被她皇兄给纠缠得不轻……”祝修远无奈。
“噗嗤……”
忽然,寇婉婉笑了,花枝乱颤的,好一阵抖动。
“寇姑娘你笑什么?”祝修远又是一呆。
“公子方才的表情好有趣……嘻嘻嘻……”寇婉婉只顾笑,将臻首埋在他脖子间,似乎乐不可支,笑得娇躯乱抖。
“什么意思?”祝修远还是茫然。
“公子,奴家时刻关注着公子,自然知晓,公子这几日非常忙碌的……方才,奴家是逗公子玩的……”寇婉婉继续乐,就像有只“人形跳蛋”抱住了他般。
“你……”祝修远嘴角抽了抽……好吧,作为一个宅男,他其实不是很懂女人。
不过,见寇婉婉如此开心,祝修远心里也放松了不少,他就怕面对一个幽怨如怨妇般的寇婉婉。
“不过……奴家虽然理解公子,可是孤枕难眠的日子,奴家却是受够了……”寇婉婉笑声顿止,脑袋埋在他脖子间,语气又变得幽怨起来。
祝修远顿时凝固了眉头,得得,又来了!
“公子久不来看奴家,公子需得补偿人家方可!”
忽然,寇婉婉将臻首抬起,微仰着,两眼如星眸绽放,桃花瓣也似的小嘴,轻轻的一开一合,缓缓吐出娇媚的话语。
没错,寇婉婉的语气又变了,不再幽怨,而是充满了撩人的意味。
祝修远神色一动,见此情形,他不由想起了元旦之夜,在那钞库大街上,在那顶轿子中的事。
补偿,怎么个补偿法?
祝修远又见她整张脸蛋儿无可挑剔,那柳眉细细,那睫毛弯弯,那眼睛明亮,那琼鼻挺翘,那唇如桃瓣……
“公子,亲我……”寇婉婉脸颊发烫,在那催促。
祝修远顿时反过来搂紧了她……
495 长于妇人之手
翌日。
偌大一座京城,经除夕与元旦双节的“轰炸”,百姓们热闹过了,也喧嚣过了,随着时间流逝,双节的“热度”逐渐消退。
茶楼酒肆中,有关双节的讨论,日渐被其他事件所覆盖。
“各位客官,好消息,最新的好消息……”某座茶楼中,掌柜的走到大堂正中间,一脸笑呵呵,团团拱手。
众茶客一齐转头看向他,停止各自的议论,有的茶杯都还举在半空。这座茶楼,就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般,忽然安静下来。
“掌柜的,你又得什么好消息了?”安静一阵,一位性急的茶客憋不住问道。
“各位客官,你们都知道,老朽这茶楼,所用茶叶,全部来自那江城伯府的董氏茶庄。今日,老朽前去进茶,从茶庄掌柜的口中得知,诸位期待已久的董玉楼,即将在明日开业了!”
茶楼掌柜一脸笑呵呵,说起这件事,高兴得紧,这即将开业的董玉楼,竟好似是他家的产业般。
“终于要开业了!”
安静一阵,茶楼中众位茶客,顿时沸腾起来,就好像往锦鲤池中投放了一把鱼食。
“贞酒,玉酒,还有那种新式菜肴……已在京中流传了数十日……诶不说了不说了,一说起来,在下口中就不免生津,失礼失礼……”
“消息可靠吗?前两日还有个造谣的,说董玉楼当日会开业,结果害的我等扑了个空……”
“这位仁兄,这间茶楼,你是第一次来吗?”
“不错,在下数日前才来到京城,参加江城伯举办的武举……”
“哈哈哈……这位仁兄,你没搞错吧,就你,细胳膊细腿儿的,还参加武举?你是不是对‘武举’二字有什么误会?”
“在下历来喜好热闹,此番来京,是作为旁观者旁观的,并不是在下亲自参加,此一节,还请诸位分辨清楚……”
此人话一说出口,众人纷纷做“惊讶状”。
因为想去旁观武举,可不容易,那什么“门票价”可不便宜,非一般人负担得起。
买得起的人,都是“土豪”。
“呵呵,扯远了,扯远了,这位兄台,你如何得知,在下是第一次来这间茶楼的呢?”
“因为这间茶楼,是为数不多的,由董氏茶庄独家供应茶叶的茶楼之一!人家掌柜的,与董氏茶庄的伙计们非常熟悉,所以掌柜的消息,自然是可靠的!”
“哦,原来如此,那这么说来,那董玉楼真的即将开业了?”
“那还能有假?”
“这位兄台,那在下先告辞……”这人急忙起身,拱着手便往茶楼外走。
“诶,你急着走做什么?”
“兄台,董玉楼即将开业,在下得先去占个位置……”此人话还没说完,人却已经跑出茶楼,急不可耐,就好像有人跟他抢似的。
“等等我……”
“我们也去,不然去晚了,董玉楼都没位置了!”
“对,我们也去!”
“别急……等等啊!”
……
转瞬间,这偌大一个茶楼中,所有座位都空了!
那么多茶客,竟然就在数个呼吸之间,跑了个干干净净。
只剩下掌柜一个人,站在大堂正中间,处于呆愣状态,没有反应过来。
“诸位客官……董玉楼明日才开业啊,你们……”终于,掌柜反应过来了,伸手向茶楼外,可是那里什么也没有了。
“掌柜的,掌柜的,不好了,茶客们走得急,还没付茶钱!”伙计跑过来,提着一个茶壶,冒着滚滚热气。
“哎呀!”
掌柜那张脸顿时垮了下来,他都是五六十岁的人了,算是个老头,现在却急得跳脚,跟个小孩似的,甚是滑稽。
“那还不快去追啊,站着干什么,快去,快去……茶壶,茶壶先放下来……”
……
与此同时,城中另外一座酒楼中。
众食客所讨论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那燕国的四皇子殿下,赵普,今日进京了!
江都王亲自去迎接,阵仗很大,将之接到了下榻的驿馆。
据传,那燕国四皇子赵普,此番出使陈国,也是为了那武举而来。
众食客聊着聊着,开始深挖此事,最后聊到武举之事上来,然后又由武举,聊到了江城伯祝修远。
另外,城中热议的董玉楼即将开业之事,究根探底,也与江城伯有关联。
于是乎,今日京中热议的三大事件:董玉楼的开业、燕国四皇子到来、武举等。
这些事件,其中或多或少,都有江城伯的影子。
受前段时日轰动京城的“三大案”影响,江城伯祝修远,在百姓的心中,算是一个好官,是一个好人,在民间威望甚高。
在无形中,形成了一种“明星”效应。
所以百姓们都爱聊与江城伯相关之事。
茶余饭后,就那么聊上一聊,顿觉心里都安定了不少似的……
被全城热议的祝修远,却没有任何感觉。
他现在,正带着“学生”李继业,不是指点安装人工温泉,就是指点武举报名之事,忙得不亦乐乎。
根本没时间理会京中的热议。
……
……
紫禁城。
钦安殿。
陈皇今日兴致高昂,多饮了几杯,竟是喝醉了。
尤贵妃亲自伺候,将之扶上龙塌,躺下后,她便来到外间,稍事休息。
休息片刻,尤贵妃缓步走到书房,伏案坐下,拿起一本奏折看了起来。
尤贵妃,以色侍人,但她又不是纯粹的宠妃。
她其实颇有些才华,能处理绝大部分政务。
众臣递上来的奏折,一般都先经尤贵妃之手,一些小事情,她自己就处理批复了。
若遇把握不准之事,她就会将之留下来,待陈皇清醒之时,哄着陈皇处理这些奏折。
没错,陈皇这个皇帝当得比较奇葩。
处理奏折,本该是他的责任,谁叫他是皇帝呢。
可是,他把这些奏折悉数推给尤贵妃处理,自己当甩手掌柜,也就罢了。当尤贵妃遇到把握不准之事,找他做主处理时,竟还得尤贵妃哄着他。
或许,还得牺牲一些涩相,让陈皇满意了,他才会着手处理……
可能有些大臣到死也不会知道,他们递上去的奏折,竟是在尤贵妃与陈皇的嬉闹间处理的……
如此一来,陈皇自然是爽了,不用管这些琐事,只一心享乐即可。
但大部分权柄,却是落入了尤贵妃这个妇人之手。
正是凭借于此,尤贵妃才能独宠于后宫,虽是贵妃,但胜似皇后,彻底将李皇后晾到了一边,就连想见陈皇一面都难。
在外朝,这也是尤贵妃敢与国相李忠争斗的原因。
并且,凭着陈皇的宠信,尤贵妃始终稳压李忠一头。
就连皇太子的位子,都被她夺了过来,让她的儿子刘深当上了皇太子。
搞得金陵王,虽是皇长子,还是李皇后所生的嫡长子,结果却不是皇太子,让人家很是尴尬啊!
书房中,明亮的烛光下,美艳的尤贵妃,表情肃然,纤纤素手,握着的却是一本本奏折……
不一时,尤贵妃看罢一本奏折,取来御笔,饱蘸了红色的朱砂,模仿陈皇的笔迹朱批……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
书房中非常安静,只有翻动书页的轻响。
不知过去了多久,忽然,一个小宫女轻扣门扉,禀道:“贵妃娘娘,太子爷遣来东宫太监,说是有事,求见贵妃娘娘。”
“哦?”
尤贵妃放下一本奏折,忽觉腰背有些酸软,便靠在椅背上,在旁伺候的小宫女,见此情景,立即走上前来,给尤贵妃捏肩。
“既是太子遣来的人,那就带到此处相见。”
尤贵妃舒服的瘫在椅子上,那小宫女显然练过,捏得她十分舒服,她都闭上了两眼,浑身舒泰。
不一时,东宫来的太监走进书房,伏地拜道:“拜见贵妃娘娘。”
“起来说话,太子遣你来,可是有什么话说?”尤贵妃继续瘫在椅子上,声音有些慵懒。
尤贵妃也是个大忙人,她不仅要陪着陈皇胡闹,完了后,陈皇自去休息,但她还得坐在这里批阅奏折。
她其实很累。
但是,这种权柄,她并不愿松手,即便累死在这个座位上,她也要坚持下去。
她清楚的知道,若稍稍退缩,她失宠事小,太子也极有可能失去太子之位!最严重的是,她们母子,一旦失势,恐怕活不过三天!
她是一步都不能松懈啊。
“回禀贵妃娘娘,太子殿下,已数日未曾见过贵妃娘娘了,心中甚是挂念,想当面为贵妃娘娘请安。”东宫太监拜道。
“好,好,难得太子有此孝心。”尤贵妃那娇艳的脸蛋上,开始绽放出笑容。
她摆了摆手,身后按摩捏肩的小宫女自动退下,她正了正坐姿。
“现在本宫得空,太子可以过来。”尤贵妃又说。
“是!”东宫太监退下,自去回禀太子不提。
东宫距此不算太远,大约数盏茶的功夫过后,太子就已到达。
“儿臣给母妃请安!”太子拜道。
“好,呵呵,皇儿免礼!”尤贵妃笑容满面,见她这个太子,衣饰华贵,相貌堂堂,有礼有节,乃是一个谦谦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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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6 去梁国开分店?
太子从相貌,到言行,都是尤贵妃所期待的那个模样。
所以她十分高兴,认为自己教子有方,为陈国培养出了一个未来的明君!
陈皇荒废朝政,尤贵妃自己也以色侍人,民间对他们两个的评价,其实并不好,对于这一点,尤贵妃心知肚明。
于是乎,尤贵妃就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太子的身上。
希望他成才,希望他是一个明君,为世人所敬仰!
等到那时节,尤贵妃本人,就是一个明君的母亲,是教子有方的皇太后!
如此一来,才能洗刷掉她现在的“污名”。
“太子最近都读了什么书?”赐座上茶后,尤贵妃丢下奏折,摆出一副拉家常的模样。
“母妃,先生近来所教授的,是上古遗留下来的琴谱,甚是晦涩,儿臣正在用心钻研。”太子拜道。
“嗯……”尤贵妃面上笑容不减,缓缓点头,“抚琴可以养性,但不可过于深入。皇儿啊,你始终需记得,你是陈国的皇太子,并非操琴舞乐的伶人!读书明义,才是你该当深入钻研之事!等回头,本宫亲自与你那先生说说此事。”
“母妃所言甚是,儿臣谨记!”
“嗯!”尤贵妃非常满意太子的态度,她对这个儿子,真是越看越满意。
“对了,皇儿啊,你专程来此,并不只为请安那么简单吧?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母妃会为你做主。”
“呃……母妃英明,儿臣此来,除了给母妃请安外,的确还另有所请,望母妃恩准。”太子稍稍尴尬。
“说说看罢。”尤贵妃笑着点头。
“母妃!”太子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书房中间,拱手道:“儿臣在东宫听说了,那江城伯,将在明日新开一间酒楼,名曰‘董玉楼’。儿臣还听说,近日京中盛传的美酒与菜肴等,皆会在那酒楼中亮相……”
太子说了一半,忽然顿住,他稍稍抬眸,视线从拱着的两手间望去。
只见那尤贵妃,脸上的微笑已经消失了,变得面无表情。
太子见此,心下顿时惴惴,不过他思考了一下,拱着手又说:“母妃曾说过,那江城伯乃当世少有的奇才,儿臣心甚慕之,此等人才,当好生结交,待以后,儿臣荣登大宝,也算是一个助力……”
太子又稍稍偷瞄了眼尤贵妃的神色,见其脸色缓和,嘴角隐隐有一丝笑意。
太子顿时松了口气,拱着手继续说:“儿臣已有数月未曾见过江城伯了,数日前,迎接梁国使者的时候,虽见了一面,但无缘细说……儿臣怕长此以往,疏了联系,形同陌路……此次江城伯新开酒楼,儿臣认为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儿臣请求母妃同意,让儿臣带着贺礼前去,以此增加与江城伯的联系。”
太子说完,继续拱着手,稍稍抬眸,小心翼翼观察尤贵妃的脸色。
“皇儿能有此想法,本宫甚是欣慰,这说明皇儿长大了,知道为未来之事考虑……”尤贵妃笑眯眯。
尤贵妃笑,太子也跟着笑,他认为尤贵妃这么说,就是要同意他的请求了。
“不过,这些事皇儿你不用操心,一切都有母妃帮你操办!你现在的要务,是努力提高自己的休养与能力,用功读书!”尤贵妃笑道。
这次,太子笑不出来了。
“母妃……”
“祝爱卿新开酒楼,的确是一个难得的机会,皇儿你放心吧,母妃会遣人送去贺礼的……至于皇儿你,安心在东宫读书即可,其他的事,不用多想,一切有母妃帮你操持!”
尤贵妃的语气很是和蔼,声音也比较温和。
可是此话听在太子耳中,却是……
“母妃可是……”太子心里着急,他想争取一下,可是一见尤贵妃那笑吟吟的脸色,他心里顿时就没了勇气。
最后只得颓丧了整张脸,拱手拜道:“儿臣谨遵母妃之命!”
“好了,皇儿你已离东宫多时,快些回去吧,安心读书!”
“是,母妃,儿臣遵命!”
太子躬身一拜后,便离开书房,踱步回东宫,神清恍惚……
……
……
第二天。
全城沸腾。
因为全城百姓都期待已久的董玉楼,将在今日正式开门营业了!
一大清早,天都还没亮,祝修远就被兴奋不已的董淑贞给拉了起来。
吃了早饭,江城伯府一大帮子人马出动。
计有祝修远、董淑贞、董漱玉、老乞丐,还有言大山、春、夏、秋、冬四大丫鬟,以及一帮管家小厮等。
众人浩浩荡荡,直奔钞库大街乌衣巷入口处的董玉楼。
“不错!”
众人来到董玉楼前,董诚仰头望了眼酒楼的门面,面露惊容,由衷的点头称赞。
董诚一直忙碌着润州府府衙中的事,很少过问府中的生意如何,这董玉楼,自盘下来后,他愣是没来过一次。
其余人等,虽然没有发声称赞,但也都满脸笑容,各自兴奋。
这真是好大、好气派的一座酒楼!
“爹爹,修远,你们先请进去稍坐,待我与贞儿一起,再将酒楼各处巡视一遍,需保证今日开业无虑。”董漱玉说道。
“那好,岳父大人,我们就先进去坐着吧。漱玉,辛苦你了!”祝修远笑道。
董漱玉还没有说话,忽然,董淑贞把脑袋探了来,弱弱的说:“夫君,妾身也要去的啊,人家也很辛苦!”
“啊哈哈,辛苦,娘子也辛苦了!”
大笑一阵,众人一同走进这坐硕大的酒楼。
董漱玉带着妹妹董淑贞,以及一帮下人、丫鬟、伙计等,各处巡视,暂且不提。
且说祝修远与董诚,他们两个大老爷们,自打进了董玉楼的大门后,便背着手,优哉游哉,四处闲逛,倒像是来此游玩的游客般。
老乞丐哈欠连天,也不跟着他们,找了个地方睡觉去了,只吩咐开饭的时候叫他。
“岳父大人,从酒楼大门进来,便是供食客堂食的大堂了,这座大堂,有桌椅近百套……”两翁婿一边“游玩”,祝修远一边做介绍。
“这只是第一层楼的大堂,从这里上去,第二层楼,第三层楼,也是供客堂食的大堂,分别有桌椅数十套。”
“第四层楼,则是规划的独立包厢……”
两翁婿逛完第一栋楼,往里走,来到第一个庭院。
这是一个四合院式的庭院,四面皆是楼宇,中间的空地很大,约可容纳数千人的样子,很是宽敞。
这巨大的庭院的中间,已架设了一个临时性的舞台,这是待会儿表演歌舞的时候用的。
“岳父大人你看,我们身后,就是方才走过的四层大楼。这庭院的前、左、右三侧,则是三层或四层的客房……”
走了数十步,穿过第一个庭院,他们来到第二个庭院。
“岳父大人请看,此庭院的规模,比前一坐庭院小了一半,但客房也众多……不过此间的客房,装饰得更好,被褥、桌椅等也都是上品,还更安静。自然,住这里所需花费的银两也就更多……”
最后,他们走进第三个庭院。
“岳父大人,此处便是所谓的‘温泉房’了,这整个庭院的客房,都安了人工温泉……此处房间虽少,仅只有二三十间左右,但房费不菲……”
祝修远一路走,一路介绍,董诚则是一路点头,一路惊叹。
这座巨大的酒楼,太大了,简直超乎董诚的想象。
董玉楼前后三座庭院,进深之广,甚至远胜于一般的府邸……
若将董玉楼改造成一座府邸,也是极大的,可供一个数百口之家居住!
走了一阵,两人都有些累了,于是返回第一庭院,在临时舞台前的观众席位上暂坐,喝茶聊天。
一个时辰后,董漱玉和董淑贞她们忙完,也来到此处,众人一起闲坐,暂歇一会儿,准备迎接午时前后的“狂风暴雨”。
他们要接待前来庆贺酒楼开业的贵客,以及前来吃饭住店的食客或房客!
毫无意外,今天会是非常忙碌与辛苦的一天。
……
很快,第一位贵客到了。
竟是那梁国乾王李继业,和安乐公主李卿奴两兄妹。
众人迎出店外,寒暄一番,将贵客请进店内的第一座庭院。
“祝兄,恭喜新店开业,祝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日进斗金!哈哈哈……”李继业拱手为礼,脸上堆笑,丰神俊朗,风度翩翩。
然后一挥手,早有随从送上一份厚厚的礼单。
祝修远道了声“谢”,也不客气,吩咐下人礼单全收。
不说别的,单说祝修远这些天为了“教授”他,所耗费的脑细胞与口水,就抵得上这批厚礼。
“师兄,这董玉楼真的好大啊,可以去梁国开办分店吗?”
李卿奴又凑上来,她有张好看的鹅蛋脸儿,整个人装扮得很是端庄与雍雅。
但是,李卿奴现在却笑嘻嘻,在那开玩笑,她本来就生得宜人可亲,现在一笑起来,就更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如饮甘泉。
“若时机成熟,我们定会去梁国开分店,到时候还请公主殿下多加照拂才是啊!”祝修远也笑道。
497 监督琵琶精
“一定,一定!”
李卿奴嘻嘻笑着,很快与董漱玉和董淑贞她们凑到了一块儿。
祝修远和董诚,则陪着李继业。
又过了一会儿,花满楼的歌舞姬来了。
众姬分乘数十顶花轿,由寇婉婉带头,一一走进董玉楼的大门。
霎时间,只见云彩般绚丽,玉石般明亮,花朵般脂香,竟好似一大群仙女齐齐下凡似的。
众人都看得呆了。
花满楼的歌舞姬,可是整个天下最顶级的歌舞姬啊!
平日里,若无金山银山,寻常之人,哪得一见?
“琵琶精,你怎么又来了?”
董淑贞闻着味儿就奔了过来。
并一把拽紧了祝修远,瞪圆了两眼,努着嘴,神色不善,再拖着祝修远后退。
与缓步走来的寇婉婉等众歌舞姬拉开距离。
“贞儿,切莫胡闹,这是我请来助阵的。”
董漱玉和李卿奴两女,互相挽着手走了上来。
董漱玉先是训了董淑贞一句,脸色微红,再看向寇婉婉等歌舞姬:“寇姑娘莫要见怪,今日……就辛苦你们了!”
寇婉婉虽面罩了一方薄纱,看不清眼睛以下,但她眉目传情,已是极为吸引人。
她笑着回了句:“不辛苦,这是小女子应该的。”然后又对祝修远等见了礼。
在此期间,挽着董漱玉手的李卿奴,看着寇婉婉身后的一群歌舞姬,她两眼就是一亮。
那绚丽的衣裙,那明艳的妆容……简直就与数日前,在那陈宫的奉天殿里,所见到的那群宫廷舞姬不相上下……
“哈哈,辛苦了,哈哈……”祝修远打着哈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早就知道,今日始终会面临这一刻的,但他心里还是没底。
“夫君,她们怎么又来了?”董淑贞鼓着腮帮子,努着嘴,拖着祝修远退到后面,面色着急,两眼恶狠狠。
“为夫……这……呃……娘子,你要这样想,嗯,这花满楼呢,在外扯着我们江城伯府的名头,吓唬打她们主意的人。相当于,呃,是她们利用了我们伯府的名头!”
“啊?原来这琵琶精这么可恶啊,不行,我得去警告她……”
“回来!”祝修远把她拽回来,“娘子你莫要激动,我们伯府的名头,她们用都用了,娘子你去找她们,她们也还不回来不是?”
“是哦,那怎么办呢?可不能便宜了那琵琶精!”
“所以漱玉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今日我们酒楼开张,需邀请歌舞姬来我们这里表演歌舞助阵……既然花满楼欠我们的,那何不让她们表演歌舞抵债呢!她们此次的歌舞,我们一文钱都不给她们的!”
“真的不给钱吗?”董淑贞瞪圆了一双大眼,隐隐有种兴奋的神色。
“自然是不给钱的……对了娘子,现在为夫交给你一个任务。”
祝修远忽然灵机一动,一个主意在心里逐渐成型,他决定兵行险招。
“什么任务?”董淑贞顿时站直了小身板,一幅跃跃欲试的模样。
“我们今日开张,可不能出一点差错,不然闹笑话事小,砸了酒楼的招牌,可就不妙了。自然,除了我们酒楼的酒菜之外,也包括她们表演的歌舞,绝不能出一丝差错……”
“妾身我明白夫君的意思了!”
董淑贞大眼很亮,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琵琶精虽然欠我们的人情,但无偿表演歌舞,没有一文钱,她们必心生记恨,就想搞砸酒楼的开业……夫君请放心,监督琵琶精们的任务,就交给我了!妾身必能让琵琶精们好好的表演,不敢乱来,让她们好好偿还亏欠我们的‘名头’!”
董淑贞拍着“小平板”,拍的啪啪作响,自信满满。
“呃……”祝修远稍稍无语,不过董淑贞所说的,虽与他所想的不同,但貌似这样也可以,于是便点头:“对,娘子真聪明,为夫将此项任务交托于你,监督她们好好表演,切莫乱来,以免砸了我们酒楼的招牌!”
“夫君放心吧,妾身保证琵琶精们不敢乱来!”
董淑贞自信满满,嘴角戳笑。
她之所以痛快并主动揽下此项任务,其实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在里面。
首先,今日这琵琶精在此,那她就需得看紧了夫君。
莫要被那琵琶精给勾走了。
但祝修远今日应该很忙,要接见许多贵客,她若一直待在他身边,却也不妥。
那么……干脆就看紧了那琵琶精吧!
不让她乱走乱跑,不让她接近夫君,最后的效果也是一样的!
计议已定,两人走上前来。
祝修远自去陪着李继业和董诚聊天。
董淑贞则走到寇婉婉身后,杵在那,瞪圆了两只大眼,一眨不眨,死死盯着她的背影……
这个时候,寇婉婉及众位歌舞姬,已经来到临时舞台的后面,做登台前的准备。
衣服倒是不用换了,她们来之前,就换好了舞衣。
现在只需将待会儿要用的各类乐器取出放好……
寇婉婉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董淑贞的目光,简直如芒在背啊。
初时,她还以为董淑贞要来找她的麻烦呢,就好比在花满楼那一次。
如果是那样的话,说不得又要与之打斗一场了。
可是过了一会儿,董淑贞只是紧盯着她,没有任何动作……寇婉婉这就诧异了,莫非她后背的衣服有问题?
又过了一会儿,寇婉婉实在忍不住,缓步走了过去,问道:“夫人一直看奴家作甚?莫非奴家的衣服……有什么问题?”
“你的衣服没有问题,如果有问题的话,我早就让你去换了!”董淑贞瞪圆了两眼,一眨不眨,说话间,还一直紧紧盯着她的脸。
“这……奴家不是很明白夫人的意思。”
“琵琶精,哼,有我在此监督你们,你们别想乱来!”董淑贞恶狠狠。
寇婉婉懵圈。
“哼,若你们敢乱来,不好好表演歌舞,砸了我酒楼的招牌的话,我就把你们花满楼拆了来陪!”
“呃……”寇婉婉稍稍一愣,随后就明白了过来。
她摇了摇头,不去理会董淑贞,转过身去,摆弄她那把螺钿琵琶。
这时,夏舞走了过来。
因见自家小姐“傻”站在这儿,“痴痴”的盯着那琵琶精看,她心里觉得奇怪。
这琵琶精会勾人,莫非……小姐也被她给勾住了?
“小姐?”
夏舞走来,用手在董淑贞眼前晃了两下。
“夏舞你来得正好,我们一起看紧了她!”
董淑贞拉着夏舞的手,朝摆弄着琵琶的寇婉婉努了怒嘴。
夏舞呆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小姐此举,应该是为了谨防这琵琶精去勾引姑爷的。
于是乎,夏舞“嗯”了一声,与董淑贞并肩而立,两主仆都瞪眼了眼,在后面死死的盯着寇婉婉……
另外一边,祝修远虽然陪着李继业,但他不时转头,往董淑贞她们那边瞄上一眼。
他让董淑贞去监督寇婉婉,实在是一招险棋。
因为董淑贞去监督她的目的,是避免寇婉婉乱来,以免砸了酒楼的招牌。
所以首先一点,董淑贞就不会去找她的茬。
她只会希望寇婉婉好好的表演歌舞!
如此一来,就避免了她们起冲突的大部分可能性。
因为寇婉婉应该不会主动挑事,即便要打架,她都是被动还手的。
不过,这终究是一招险棋,她们还是有动手打架的风险。
忽然,李继业内急,由伙计带他去方便了。祝修远得空,便准备过去瞧瞧情况,若此法隐患过大的话,需得及时终止。
“师兄。”李卿奴忽然叫住了他。
“公主殿下?”
“师兄,果然是年少风流啊,那花满楼的寇姑娘,想必是心慕师兄的!”李卿奴巧笑嫣然,宜人可亲,如沐春风。
不过她说出来的话,差点让祝修远灭她的口。
“公主殿下……”祝修远慌乱转头四顾,见此处周围无人,应该听不见他们之家的谈话,心里才放心,“此话可不能乱说,我与那寇姑娘……是清白的!”
“哦,那就是我错怪师兄了,师兄,对不起!”
李卿奴脸上带笑,欠身一礼,在那道歉。
但祝修远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李卿奴根本就不信他的话。
“公主殿下切莫如此,快快请起!”祝修远连忙虚扶。
“师兄,我已经看出来了,师妹与那寇姑娘之间,貌似不合,师兄此去,应该是去试探‘敌情’的吧?我愿助师兄一臂之力,包管师妹与寇姑娘之间,不会闹矛盾,至少,她们不会动手打起来!”
李卿奴嘴角那抹微笑,意味深长,眼中也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呃……那就辛苦师妹了!”
祝修远拱手,这次他称之为“师妹”,大有讨好之意。
他是真没想到啊,李卿奴竟看出他与寇婉婉之间的不寻常。
还看出了寇婉婉与董淑贞之间的剑拔弩张,“动手打起来”几个字,都准确的猜了出来……
安乐公主李卿奴,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啊!
“师兄客气了,嘻嘻,师兄请吧,我跟着师兄过去。”李卿奴嘻嘻一笑,那张好看的鹅蛋脸都笑出了花儿来,明媚灿烂。
这么好看的脸蛋儿,不在上面画个乌龟,那真是可惜了……
498 对面的帅哥看过来
【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头晕,写这几千字,都是熬出来的,太难受了……】
话说祝修远走在前面,带了李卿奴,走向临时搭建舞台的后面。
他准备去“试探敌情”,李卿奴则声称可以帮他。
他们刚到,李卿奴便展现出长袖善舞的一面。他作为中间人,互相介绍后,片刻间,李卿奴竟与寇婉婉以姐妹相称了……
李卿奴手腕高超,处在寇婉婉与董淑贞中间,简直就是“润滑剂”,是“纽带”。
大大缓和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祝修远不由暗呼了口气。
在李卿奴的“润滑”下,寇婉婉和董淑贞两女,除了破除剑拔弩张的氛围外,还开始笨拙而谨慎的交流了起来。
自然,这种交流,是在李卿奴的调和下进行的。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董淑贞、寇婉婉,还有李卿奴,她们三个碰到一块儿,虽然磕磕绊绊,却也组合出了一台戏!
祝修远杵在这里,反倒显得多余。
于是祝修远借故离开,回到原位,不打扰她们。
以免他在众女眼前晃来晃去,引得她们激动……
祝修远回到原位后,久不见李继业返回,料想他应该是上大号去了。
他没什么事,就频频往临时舞台的后面瞄去,仔细观察着三女的状态。
忽然,祝修远愣了一下,整个人凝固在那。
那临时舞台后面,正在发生的事……也太奇怪了吧,超乎了他的想象。
只见那李卿奴,稍稍躬下身,两个手指捏了寇婉婉裙摆的一角,左拉右撩的。
李卿奴神色非常认真,瞧得很仔细。
看什么呢?
祝修远眯了两眼,仔细看去。
只见寇婉婉的裙摆,被又拉又撩,左右翻飞,好像是蝴蝶的翅膀般,在那起舞。
今天的寇婉婉,将亲自登台表演,她的装扮,自然是精雕细琢的。所穿的衣裙,也是一袭非常美艳的舞衣。
那长长的裙摆,是多种色彩的渐变色,还绣了许多花朵的图案,看起来绚丽多姿,惹人眼球。
而那李卿奴,稍躬着身子,两指捏着人家的裙摆,又拉又撩的,却原来是在欣赏上面刺绣的花朵图案……
这李卿奴……祝修远不由想起了数日前,李卿奴与其兄长刚到京城的时候,入宫赴宴,宴会上有宫廷舞姬起舞。
当时祝修远就曾注意到,李卿奴盯着那群舞姬,看得入迷,酒菜都忘了吃……
再结合现在的所见所闻,这李卿奴……究竟是什么人啊!
作为一个女子,竟对同为女子的歌舞姬感兴趣!
李卿奴在那仔细的看着,十分入迷。
寇婉婉裙摆被撩,却也一动不动,站在那,眉眼皆笑。
她面罩的薄纱还在轻微晃动着,貌似是在说话,大抵是在介绍这裙摆吧。
至于董淑贞,则站在李卿奴的侧边。
她挺直了腰板,貌似对寇婉婉的裙摆不感兴趣,但祝修远却远远的瞥见,董淑贞那双大眼正用力的往下翻着……
祝修远无语之余,站在原位,又等了一会儿,李继业却还没有回来。
他无所事事,忍不住又往三女所在的方向瞄去。
这次,祝修远竟发现,她们三个,李卿奴居中,寇婉婉在左,董淑贞在右,三女一排,正看着祝修远所在的方向,指指点点。
似乎还在掩嘴偷笑?
祝修远心里一凸,警惕起来。
他之所以不陪着她们,而是回到原处,就是怕他自己,在三女眼前晃来晃去的,从而让她们激动,做出点什么冲动的事来。
也可以说是躲着她们。
可是现在,三女竟主动望向他这边,还指指点点的……
这样一来,他一番心思岂不是付诸东流了么。
祝修远仔细观察了下,三女在李卿奴的调和下,貌似非常和谐,并未重燃剑拔弩张的氛围。
她们指指点点,掩嘴而笑,青春活泼,胆子很大,就差唱句歌词:“对面的帅哥看过来……”
这分明就是很要好的三姐妹嘛!
不可能再剑拔弩张!
祝修远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也根本不用继续“躲”。
可是被三女指指点点,祝修远着实不自在。
既然李卿奴能够把控局势,那他干脆再走远一点好了。
于是祝修远举步往酒楼外走去。
穿过酒楼大堂,来到酒楼大门外。
“就你这落魄样,还想参加武举?”
“林伯昌,你父亲犯了事,丢了世袭的职位……你们两父子,本该在穷乡僻壤里种田的……”
“打消回到军中的想法吧,那什么武举,不是为你准备的!”
祝修远一只脚刚踏出酒楼的门槛,就听见一阵讥笑奚落之声,旁人听了,也觉十分刺耳。
今日董玉楼开业,早已在城中引起了轰动,虽还不到午时正式开业的时间,但酒楼门前的街巷上,早已聚集起大批赶早的食客。
这人一多,就容易生事端,一生事端,无论如何,对今日的董玉楼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莫非是有人闹事?”祝修远心中嘀咕,第二只脚还未踏出门槛,便抬头望前望去。
只见酒楼门前,一眼望去,乌压压全是人,他们全都面朝着酒楼大门,在那等待着。
董玉楼的大门,面朝乌衣巷而开,这乌衣巷,虽以“巷”命名,但街面十分宽阔,一点也不像是一条巷子。
所以聚集在董玉楼门前的食客,已然非常多了,乌压压一大片。
众食客最前面,有一青年男子,他衣饰简陋、寒碜,虽束了发,但打理得却很粗糙,鬓前垂落下缕缕头发,看起来有些凌乱。
他身材较高,但比较瘦,面色虽然红润,但明眼人一看,他面上无肉,想来生活比较拮据。
青年男子的对面,则是三五个衣着华丽之人。
这些人满面豪横,一边奚落这青年男子,一边推搡他,或点指他的鼻子大骂。
方才,这三五豪横之人,曾点出了青年男子的名字,叫做“林伯昌”【作者注:参考第434章,武举告示】。
只见那林伯昌低着脑袋,暗中握紧了拳头。
虽被这三五豪横之人推搡得连连后退,并且,还被指着鼻子大骂,甚是难听,但林伯昌始终未曾动一下。
诸般折辱,他都生生忍了下来。
董玉楼门前,聚集的食客虽多,但是并无一人上前劝阻,或看戏,或暗中摇头……
这是一场欺辱弱小的霸凌事件!
还发生在他酒楼的门口,这个时间段。
众食客可以不为所动,但祝修远不能。
他眉毛一杨,另一只脚踏出门槛,张口就欲大声呵止。
“败类!”
然而,忽然冒出另一声大吼,生生打断了祝修远。
他嘴巴都张开了,却被“败类”两个字强行阻止,一口气憋回了肚子。
这是谁呀?
祝修远及众食客循声望去,早见众食客一分为二,往两边挤压,硬生生让出一条道路来。
那条路的尽头,赫然就是鄱阳王与震泽王一行。
两位王爷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两位世子,刘文彩及刘训。
再后面,则是一水的王府家将,银盔银甲,很是亮眼。
众人看去时,只见那鄱阳王世子刘训,疾步越过两位王爷,走在最前面,他还将随身携带的大刀拿到了手里。
他眉毛倒竖,面色冷峻,左手握着刀柄,越握越紧,煞气逼人。
方才那声“败类”的大吼,也出自刘训之口。
众食客纷纷往后退,将林伯昌,及三五豪横之人凸显了出来。
面对煞气逼人的刘训,林伯昌一动不动,他始终保持低头握拳的姿势,根本不惧刘训的煞气。
而那三五豪横之人,明显认得刘训,也认得鄱阳王和震泽王。
“刘训,你……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干什么……”他们互相扶着后退,脚步凌乱,色厉内荏,与先前的豪横模样简直天壤之别。
刘训走来,站在林伯昌身侧,停下脚步,手里握着那柄大刀,双手抱胸,一脸冷酷。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那三五人。
“云侯、张侯、梦侯,还有罗侯,倒是教得好儿子!”
这时,鄱阳王和震泽王走了上来,鄱阳王声音很是严厉。
刘文彩也跟了过来,他与刘训并肩而立,在那狐假虎威,不过刘文彩一点也不冷酷,根本没有那种吓人的效果。
相反,倒像是一个逗逼,被震泽王瞪了一眼后,刘文彩默默退到了刘训身后……
这三五豪横之人,正是鄱阳王话中那一堆侯爷的子嗣。
他们一听鄱阳王竟直接点出他们父亲的名头,顿时吓得不轻,呆在那里。
“我们军将勋官的脸,都被你们几个丢尽了!等回头,本王定当与几位侯爷好好聊聊!”鄱阳王语气森然。
“王爷饶命,我等知错了!”
这些侯爵子嗣顿时叫苦不迭。
即便他们的父亲溺爱他们,但鄱阳王始终是王爷,比侯爷大了一级,这一级,可就是天壤之别啊。
所以说,如果鄱阳王去找他们父亲说道此事的话,他们一定不会好过的!
“还不快滚!”
震泽王一挥手,顿时,众人只见“星光闪耀”,那是他那粗大手指上的戒指,闪闪发亮。
499 “魔法公主”
这些侯爵子嗣慌不迭逃离此处,犹如属蹿,狼狈不已。
见此事已了,祝修远忙含笑迎了上去,连说“蓬荜生辉”等话。
两位王爷客气一番,被请入内,祝修远将他们送进去后,聊了两句,恰逢董诚和李继业一起过来,祝修远便撮合他们几个一起聊。
他则离开此处,准备去瞧瞧方才那位林伯昌。
通过方才那几位侯爵子嗣的话,除了知道他名为林伯昌之外,祝修远还获得了大量信息。
比如,这林伯昌是世袭的军将,不过貌似他父亲犯了事,把世袭的饭碗弄丢了。
这种人才,正是祝修远需要的。
并且,祝修远还从他们话中得知,这林伯昌正就是来参加武举的……
那这就更妙了!
祝修远想去试探一下,瞧瞧林伯昌的虚实。
不过临离开庭院之前,祝修远忽然想起,那临时舞台后面的三个女人。
他方才出去那一会儿,她们应该相处和谐吧?
祝修远稍稍驻足,往那临时舞台后面望去。
一见之下,祝修远差点仰头栽倒。
他看见了什么?
怪哉……
只见那董淑贞,竟抱着寇婉婉的螺钿琵琶,在那摆弄来摆弄去,满脸好奇,做着勾拨琴弦的动作。
而寇婉婉和李卿奴两女,则从旁指指点点,似乎是在讨论着什么……
在祝修远的印象中,董淑贞对寇婉婉的称呼,都是左一个琵琶精,又一个狐狸精的,很不客气。
那她……怎么会抱着寇婉婉的琵琶在那摆弄呢?
她们之间,不是势如水火的么?
可是现在这一幕,又怎么解释?
心里好奇之余,祝修远不由瞄向了安乐公主李卿奴。
这一切,应该都是李卿奴的功劳!
李卿奴……祝修远眉头忽然一跳,不由想起了以前,他们还在江州的时候,李卿奴跟着作为梁国使者的李继业来到江州的那次。
李卿奴与董淑贞初次相见,她非常激动,对李卿奴颇有意见,大概……是怕李卿奴来勾引她的夫君。
可是后来,貌似短短半日而已,董淑贞就称呼李卿奴为“师姐”了,亲昵得紧。
后来,李继业和李卿奴离开江州,返回梁国,在那码头送别的时候,董淑贞还曾大哭过……
“这安乐公主,好像拥有一种魔力似的,长袖善舞,当真是一个‘魔法公主’!”
祝修远咧嘴一笑,转身离开此处,来到酒楼外的街道上。
林伯昌还没有离开,还站在原来的位置。
他稍稍低着头,身板却打得很直。
祝修远走来,看不清其面目表情,只能看见他鬓角那一溜溜头发,垂落下来,竟有一种非主流小帅的感觉。
刘文彩和刘训,这两位世子,也还在这里。
他们一左一右,围着林伯昌。
刘训兀自双手抱胸,一柄大刀抱着臂弯处。
刘文彩则打量着林伯昌,似乎在与他说话。
“刘兄,你和这位林兄认识?”祝修远诧异上前。
“江城伯,草民林伯昌,幸会!”林伯昌抬头盯了眼祝修远,拱手一礼。
祝修远点了点头,还未说话,一边的刘文彩就先笑道:“认识,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只是不怎么熟。自他跟随他父亲离开京城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却不想今日,在这里,还能再见昔日故人,也真是有缘……”
大冷天的,李文彩还拿着一柄折扇,十分骚包的拍来拍去,滔滔不绝,在那絮叨。
“哦?”
祝修远奇怪了一下,随即便明白过来。
这林伯昌,是世袭的军将之子,在这京城中,竟能与震泽王世子刘文彩认识,看来林伯昌父亲的军职,也不算小。
“林兄此次来京,是为了参加武举?”祝修远问道。
“不瞒江城伯,草民此番赴京,已有数月,本想凭着父亲自小教授的武艺,在兵部谋个差事……可是天不遂人愿,因草民父亲之故,兵部竟是一口回绝……大半月前,草民正欲打道回村,在那城门口,恰好见到张贴的武举告示,于是便留了下来。”
林伯昌说话的时候,祝修远就一直在观察他。
见其谈吐不乱,面色如常,见到他这个武举的筹办者,甚至能左右武举选拔名次的“大人物”,林伯昌也没有丝毫异色,显然是见过世面的。
祝修远不由连连点头,不错,就现在来看,这林伯昌,的确是一个人才……
“林兄,你竟在京中待了数月?那你为何不来找我啊,你乃军将子弟,又一身本事,我震泽军中,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刘文彩插话道。
“刘兄!”祝修远眉毛一挑,拉开刘文彩,刘文彩这是在和他抢人啊,这可不行。
并且,方才刘文彩话中那句:“又一身本事”,被祝修远牢牢记住了。
刘文彩有时候虽然废话连篇,但也甚少撒谎,那么他所说的:“又一身本事”,大概率来说,就是真的了!
这种人才,又是军将世家子弟,祝修远岂容刘文彩挖走。
“祝兄你拉我作甚?”
刘文彩一边叫,一边被祝修远扒拉到后面,他顶替了刘文彩的位置,站在林伯昌身侧。
“哈哈,林兄,那真是巧了,我奏请陛下,举办武举,为的就是挖掘民间有用之才,似林中这等人才,若是错失此次武举,那真是一种遗憾!”祝修远笑道。
“江城伯客气,草民草莽之人,实在担不起‘人才’的称呼!”林伯昌躬下身去,并拱手,“江城伯才是真正的大才,想出武举这等妙法,为草民及万千民间不得志之人,筑出来一条明路……草民虽身具区区勇武,可又算得了什么呢?”
“林兄报名了吗,明日就截止报名了,若林兄有什么需要,可尽情提出,似林兄这等人才,不参加武举,真是浪费了!”祝修远笑道。
“劳伯爷挂心,草民已经报名!”
“很好,我希望在武举的校场上,能够一直看见你的影子!”祝修远鼓励一句,左右望了眼,伸手指了指董玉楼,笑道:“林兄,我们不妨入内一叙,我对林兄这些年的经历很好奇。”
“伯爷见谅,这董玉楼,草民就不进去了,武举之期日近,草民想多做些练习,以免枉费了伯爷的期待。”林伯昌拱手道。
“嗯,那好!”祝修远点了点头。
林伯昌再一拱手,告辞而去,很快消失在街上的滚滚人流中。
此事已了,祝修远便邀请刘文彩和刘训进店。
期间,祝修远问刘文彩:“刘兄,这林伯昌……究竟如何?”
“祝兄,这林家可是军将世家,他的父亲,做到了御林卫大将军的职位,虽不是勋官,但御林卫大将军此职,在品秩上等同于王爷,已是不易。”刘文彩拍打着折扇,侃侃而谈。
“哦?御林卫大将军?”祝修远惊讶,这林伯昌,家事果然不简单。
“至于林伯昌,他生于军将世家,自小耳濡目染,又得林父悉心栽培……所以我记得,我们都还很小的时候,林伯昌就已崭露头角……呵呵……”
刘文彩说到这里时,稍稍有些尴尬,因为他同为军将世家子弟,却不务正业,整天以读书人自居。
他虽然不在乎别人的言论,但说到林伯昌的时候,他自己却也觉得,生于军将世家,却整日舞文弄墨,有些丢人……
祝修远点了点头,他心说,这林伯昌,应该就是“别人家的孩子”那一类,艺业很深!
“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林父被贬,世袭的权力也被剥夺,自此,林伯昌就跟随其父离开京城,远走他乡……诶,却是没有想到啊,时隔多年,我都快忘了林伯昌这么一号人物的时候,他又冒了出来,缘分,真是缘分……”
“诶!”
祝修远跟着叹气,感叹命运捉弄人。
这林伯昌,如果其父不被贬的话,恐怕早就是一方名将了,可是……
不过还好,此等被埋没的人才,即将被他的武举挖掘出来,这就是他举办武举的原因之一!
人才,始终是最重要的。
两人说着话,来到酒楼第一座庭院,汇入鄱阳王、震泽王、李继业、董诚等人的圈子里。
不过这个圈子也不太和谐,因为李继业真的太“高冷”了,他极少发言,偶尔说话,也只是和董诚聊两句……
直到祝修远加入进去后,整体的气氛才活跃了起来。
聊天之余,祝修远也抽空,往那临时舞台后面望去。
然而这次,他却望了个空,那临时舞台的后面,竟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董淑贞,李卿奴,还有寇婉婉,以及一众花满楼的歌舞姬等,全都不见,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祝修远心中暗暗着急,但却没有办法,他又不好询问众人,有关她们的行踪。
他只得一边聊天,一边干着急。
他心里暗暗祈祷,她们不要爆发矛盾才好。
虽然有李卿奴这位“魔法公主”居中调和,但祝修远还是有些担忧……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午时渐近。
前来恭贺新店开业的贵客,也逐渐多了起来。
500 诸王齐至
先是临海王,他亲自带着贺礼前来,整个人都笑呵呵,拍着祝修远的肩膀,连说:“不错!”
接着是几个宫里的小太监,代表尤贵妃而来,送来了贺礼,不过太监们放下礼物就走了,说是要回宫复命。
然后,又来了一大帮贵客。
他们是杨廷玉的亲信手下,钟山王的亲信手下,以及董诚的僚属等等。
这些人的身份,虽然比不得鄱阳王等尊贵,但他们是杨廷玉及钟山王的代表,也不可怠慢。
最后,又来了四位贵客,这四人,出乎了祝修远及大部分人的预料。
竟是江都王、燕国四皇子赵普、金陵王,及会稽王等四人!
来者是客,并且这几人的身份都不简单,一水的王爷、皇子,于是祝修远也迎出店外,亲自去接。
“江都王,小店开业,竟劳烦王爷亲至,真是不该……”
祝修远迎出店外,先对上走在最前面的江都王。
他拱手客气,笑容满面,他虽然不喜江都王,但在这种时候,来者是客,必须笑脸相迎。
“江城伯客气了,江城伯的酒楼开业,本王不可不来。那贞酒、玉酒,本王可是嘴馋已久了,哈哈哈……”
江都王身材魁梧,哈哈大笑,笑声雄浑有力,自带一种气势,令人生畏。
祝修远与之客气两句,然后走到赵普面前。
他脸上带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拱手道:“四皇子殿下,好久不见了,数月前在江州,下官惊闻殿下染病,竟差点仙去,下官可是担心得紧……”
“劳江城伯挂心了,不过,江城伯所听到的恐怕是传言,本皇子一直都很好!”
赵普面阔四方,膀大腰圆,浑身一种军武的气息。
与江都王相比,赵普身上的煞气更重。
“哦,那下官给殿下陪不是了,误听传言,真是不该。哈哈,四皇子殿下今日能来,下官心里真是高兴,待会儿殿下可得多饮几杯!”
“那是自然,本皇子对江城伯亲手酿的美酒,可是嘴馋已久……不过,似江城伯这样的人才,却跑去酿酒,真是大材小用!”
赵普两眼一咪,爆出阵阵神采,盯着祝修远,就像盯着一件“蒙尘”了的绝世宝贝般。
祝修远与之闲扯两句,又走到金陵王与会稽王两人近前。
他两手一动,准备拱手见礼,可是忽然,他想起了什么,挺了挺腰,准确来说,是挺了挺束在他腰上的那根腰带。
随后,祝修远两手复归原位,也不见礼,直挺挺的面对金陵王和会稽王,笑道:“两位王爷能来,小店真是蓬荜生辉,未曾远迎,还请见谅!”
金陵王眼角抽了抽,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他就想指责祝修远失礼了。
再怎么说,他都是堂堂亲王!并且,金陵王极为看中自己的身份与颜面,这是他的逆鳞……之一。
可是他猛然反应过来,这祝修远,束上了那条腰带,就可以不给任何人见礼的……
一想到这点,金陵王的屁股就隐隐作疼。
“呵呵,好说好说……”
金陵王随口敷衍,祝修远不见礼,他也不还礼。
再说,金陵王来此,并非真心道贺,而是因为安乐公主李卿奴的缘故。
他还没有放弃迎娶安乐公主的想法!
自那日被棍棒赶走后,金陵王回府,痛苦了一夜。可是第二天,他又奇迹般的恢复了信心,迎娶安乐公主的想法,不仅没有消散,反而还愈发强烈。
只是苦于无法见到安乐公主,无法献殷勤,也无法提前留下个好印象,他唯有叹气。
直至金陵王得知,安乐公主将要来参加董玉楼的开业……
不咸不淡的聊了两句,祝修远邀请众贵客进店。
进得店中,与鄱阳王、震泽王、李继业等会面,自然又是一阵寒暄客套。
那燕国四皇子赵普,除了江都王外,没人喜欢他。
鄱阳王、震泽王等,因恼赵普曾率领大军进犯陈国边界,搞得陈国民不聊生……
自然,他们对赵普就没有什么好脸色,双方言辞犀利,暗中交锋,针尖对麦芒,颇为激烈。
梁国乾王李继业,对这些人通通都没兴趣,他只跟在祝修远身边,与之聊着。
对其他人的“搭讪”,置若罔闻,一点面子都不给。
不过众人都知晓梁国的厉害,李继业如此傲然,自是有所依仗的,他们也就呵呵一笑,不再纠结此事。
不过唯独江都王是个异类,他对什么梁国啊,什么梁国使者啊,不屑一顾!
所以江都王并未主动过来“搭讪”李继业,只在一旁冷眼旁观,表情冷峻。
至于金陵王和会稽王两兄弟,自打进来后,就四下张望,贼眉鼠眼,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不过他们颇为失望,转悠了一圈儿,硬是没有找到他们想见的那个人。
众客齐聚,热闹一阵,时间却是非常接近午时了。
于是祝修远便邀请众位贵客,来到店外街道,准备观看董玉楼的“揭牌”仪式。
“董玉楼”三个字的黑漆金字招牌,早就悬挂上去了,但蒙了一层红色的绸布。
需在开业前,将绸布拉下来,以此完成开业的仪式。
整个过程其实非常简单。
祝修远原本还计划着,弄一个剪彩的仪式,不过后来又否掉了,因为这个仪式太奇怪了,这古代的人,恐怕会看得不明就里,那还不如不弄。
董玉楼门面前的街道上,早已是人山人海。
除了一大早就赶来的食客,后面陆陆续续又来了许多。
他们挤在一起,放眼望去,全是人头。
并且随着祝修远他们出来,众人知道即将要“揭牌”了,于是激动起来,刹那间,这街道上人声鼎沸……
“诸位客官,诸位客官……”
忽然,董玉楼的掌柜走到牌匾之下,连连拱手,脸上堆满了笑容。
这位掌柜自然不是董漱玉,而是一个中年男子,是从董氏茶庄抽调过来的人。
随着掌柜两手下压,众人的哄闹渐渐安静。
“鄙店,今日正式开门营业,承蒙关照,感谢诸位贵客的到来,我们有梁国乾王、梁国安乐公主、鄱阳王……”
掌柜将众贵客的名头念了一遍,从李继业,到金陵王、会稽王等等。
每念到一个名字,众食客就爆发一阵欢呼。
他们这是惊讶,更是自豪。
谁能想到,一座酒楼开业而已,竟有这么多位大佬齐至……
加之期待已久的贞酒、玉酒等,即将要品尝到了,众人“情难自禁”,在那欢呼,也就说得通了。
“当然,除了各位贵客之外,诸位在场客官,亦是鄙店的贵客,感谢诸位贵客的捧场……”
掌柜话音一落,现场又爆发出强烈的欢呼,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响亮。
“为了感谢各位贵客的捧场,鄙店东主决定,今日酒水半价,并且不限量供应!”
酒水半价?
这是好事啊,尽管众食客还不知道具体售价是多少,但半价出售,也足见董玉楼的诚意了。
另外还有什么……不限量供应?
莫非以后还要限量不成?
不过众食客都未深究,只顾欢呼起哄去了。
“除了酒水半价外,鄙店东主还决定,今日,所有菜肴、茶水等,也都是半价!”
此话一出,众食客的欢呼声就更大了。
掌柜两手下压,待众人的欢呼声安静下去,他就宣布“揭牌”仪式正式开始。
祝修远亲自上场,抓住了一根绸带。
此绸带的上端,连接着牌匾上那块红色绸布,只需轻轻一拉,它就会掉下来,露出“董玉楼”三个鎏金大字。
另外,董玉楼大门左右两侧,各走出数个伙计,人人手捧一卷什么东西,展开后,竟像是一条长链。
伙计们将之悬挂在大门两侧准备好的竹竿上,然后,另一波伙计上前来,他们手里都拿着一根点燃了的香,正冒着缕缕烟雾。
伙计们奇怪的举动,吸引了许多人的视线。
众食客不明就里,纷纷好奇的盯着看。
这“揭牌”仪式,还真是别开生面!
但是,燕国四皇子赵普、江都王、鄱阳王、震泽王,还有李继业等,却是目光一凝。
这种长长的,类似长链般的东西,对他们所有人来说,都不简单,意义非凡!
501 点颗鞭炮吓死你们
这是鞭炮!
祝修远的新式兵器之一,个头虽小,仅拇指般粗细,但爆炸起来,能发出响亮的声音,不说振聋发聩,但也足够惊人了。
当成百上千只鞭炮一起爆炸时,那种场面,那种震撼,足以让人头晕目眩,两耳短暂失聪,就连久经战阵的战马,也会被惊得扬起蹄子就跑。
随着伙计们的协作,那一条条鞭炮的“长链”,被悬挂上竹竿,摇摇晃晃。
燕国四皇子赵普,脸色顿时肃然起来,他两眼微咪,紧紧的盯着那一串串的鞭炮。
遥想数个月前,在江州城下,就是这种名为鞭炮的新式兵器,成百上千个,一起炸响,其声犹甚军鼓。
赵普记得很清楚,当时的江州城下,一片火花带闪电,白色的烟雾阵阵,透过烟雾看火花与闪电,简直就像是云层中的闪电般。
那种景象太过骇人。
这新式兵器,无异于天地之威!
所以,骁勇善战的燕军,被狠狠的重挫,不说攻城了,自己反倒被吓得魂飞魄散。
另外,在战场外惊阵的骑兵,那久经战阵的战马,受此排山倒海般的巨响所激,顿时被惊,不管不顾,迈开蹄子就乱跑,踩死踏伤无数……
赵普心中颇不平静,攻打江州城的战斗画面,在他眼前一一闪过。
画面消失,他眼中正看着的,正就是那新式兵器——鞭炮!
鞭炮们被悬挂在竹竿上,摇来摇去……
这可是新式兵器啊!
其先不说它的威力,单单新式兵器的隐秘性,就不该将之悬挂在这里,供人随意观看……
赵普心中嘀咕着,两眼瞪得很大,紧盯着那一串又一串的鞭炮,似乎要将鞭炮的制作方法看穿似的。
这种新式兵器,赵普非常眼馋,他曾派出细作,妄图潜入神雷坊中,窃取新式兵器的各种机密。
不过那个时候,恰逢“他国细作案”爆发,神雷坊的守卫,又严密了几层,赵普派出的细作,愣是没有找到机会……
却不成想,赵普今天竟看见新式兵器了,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他自然不会错过此等机会,死死的盯着,他不仅是看,还想拿在手里仔细的瞧……
在场的众人中,除赵普外,其余人等,诸如江都王、鄱阳王、震泽王、李继业等,也是心思各异。
江都王老早就想去那神雷坊中一游,这些新式兵器,最好全部归他,包括现有的库存,打造的方法,以及神雷坊中所有工匠等。
鄱阳王和震泽王两位,心中所想,却单纯了许多,他们只想自己的部下列装新式兵器而已,并不想将打造方法和工匠也据为己有。
最后是李继业,他则是浓浓的好奇加羡慕。
新式兵器之威,通过数月前的江州守城战,早已名传天下,李继业虽身处梁国,但对新式兵器的了解,并不比陈国百姓少。
不过,遗憾的是,偌大一个梁国,相信新式兵器之威的,竟只有寥寥数人,他李继业算是其中一个。
其余文官武将,甚至梁帝等,他们都不太相信新式兵器的威力能有那么大……
这些时日,李继业每日与祝修远相处,也不停的请教问题,但对这新式兵器,李继业却是绝口不提,尽管他心中非常好奇。
因为新式兵器这种东西,真的太敏感了,不好问。
总之,随着鞭炮的亮相,可着实惊住了一帮贵客。
惊讶之余,他们不禁又好奇,现在是酒楼的开业,并不是打仗啊,那祝修远拿出这么多鞭炮来作甚?
要炸了董玉楼?
明显不可能。
赵普等心中皆疑惑,唯独身为贵客之二的金陵王与会稽王,他们两个,貌似不怎么关心,只一味儿四下张望打探,貌似是在寻找什么人。
“又是这种新式兵器,待会儿你们可得把耳朵堵起来。”忽然,赵普等人身后,有普通食客高声说道。
“为什么要堵住耳朵?”另有人疑惑反问。
同时,赵普等人纷纷竖起耳朵,不动声色,仔细听后面的人怎么说。
“阁下有所不知,鞭炮这种兵器,就是以巨大的响动慑敌的,待会儿爆炸起来,其声如雷,噼里啪啦,你等是初次听,若不先将两耳堵住,恐被震得魂飞魄散……”
“唔……这,这鞭炮,既然是慑敌的新式兵器,那江城伯为何要在这个时候点燃它呢?”
“这你又不知道了吧,鞭炮这种兵器,可成千上百的使用,也可数十数百的使用,当少量点燃时,响动不是那么大,不足以慑敌,但也十分响亮。”
“记得不久前,在这酒楼附近,董氏茶庄开业,也曾点燃过较少数量的鞭炮……依在下猜测,江城伯此举,应该是为了更加热闹、喜庆。”
“更加热闹、喜庆?此话怎么说?”
不仅食客们感到奇怪,赵普等人也想不明白,于是纷纷竖起了耳朵,仔细听后面之人的交流。
“因为少量鞭炮被点燃时,噼里啪啦,犹如爆竹,这位仁兄,你知道爆竹吧?鞭炮的响声,虽然远胜于爆竹,但它们的效果是相同的……”
“哦,原来如此!”
众食客明白了,赵普等人也跟着明白了。
明白之后,他们又懵逼了。
并且眉头微蹙,心中有些不忿。
鞭炮,这可是他们眼馋而不可得的新式兵器啊!
可是这江城伯,竟……竟将之当成爆竹来使用!
这真是……
赵普等人不由盯着祝修远,目光闪烁。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真想拆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祝修远站在招牌下面,手里攥着那个绸带,根本就无暇顾及众人的反应。
见手拿线香的伙计纷纷走到一串又一串的鞭炮近前后,他与众人对了一眼,然后一齐点头。
这表示大家都做好了准备。
“董玉楼,正式开门营业了!”
随着一声大吼,祝修远攥着绸带的那个手,猛然往下一拉。
滋滋!
一声轻响传来,却是蒙在黑漆招牌上的红绸,被整体扯下,往下滑落,将招牌的真面目展现了出来。
“董玉楼”三个鎏金大字,闪闪发亮,在黑漆招牌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与此同时,手拿线香的伙计们,纷纷点燃鞭炮末端。
待听到小声的滋滋声后,他们急忙后退,拉开一丈多远的距离,并堵住了耳朵。
“堵住耳朵……”
围观的食客中,有人挥手大叫。
顿时,许多食客纷纷将耳朵堵住,但也有那不屑一顾的,自持身份的,以及转头四顾神游天外的,他们这些人都不曾堵耳。
也就是“董玉楼”三个鎏金大字刚刚露出真面目的同时,鞭炮声就已响了起来。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虽然稀疏,但真的很响,耳膜好似被锤击了一下似的。
并伴着阵阵白雾,将此间衬得人间仙境一般,如在云端。
朦胧的薄雾中,随着一颗又一颗鞭炮炸响,似有纸屑与土粒等四散飞溅。
燕国四皇子赵普,暗中嘀咕道:“这种新式兵器,以声摄人,溃其心志,它实际上对人没有什么伤害……”
赵普眯起了两眼,仔细观看,一边做总结分析。
忽然,一颗小土粒激射而来,土粒虽小,但速度却是极快,似乎在一念之间,它就能到达任何地方,不可阻挡。
赵普久经战阵,六感敏锐,在战场上,他往往能提前觉察到危急,然后提前做出部署安排,以此度过劫难。
可是……“嗯!”赵普暗哼一声,两道剑眉一杨,腮帮子肌肉一紧,却是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就在方才,他预感到危急,那颗小土粒向他激射而来。可是,这一次他敏锐的六感全然无用!
因为那颗小土粒来得太快,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赵普刚刚才有危急的预感,但是立即,马上,那种危险就已降临!
赵普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掀起滔天骇浪。
这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种全新的威胁!
速度太快了,近乎无解!
面对这种难题,赵普心中生出一种无力感,就好像攻打江州城的时候,连续猛攻十日,竟未能攻下……
这种无力感,让他难受!
……
“妈呀……”
“呼……”
“啊!”
稀疏却震耳的响动下,众位围观的食客中,那些不屑一顾未曾堵耳的人,纷纷惊骇莫名,惊呼不止,此起彼伏。
“啊……”
另外一边,那金陵王也是被骇得不轻,他原本在转头四顾,在寻找什么人,根本就没注意到即将发生的事。
这陡然的巨响传来,可着实吓得他心胆皆颤,“啊”的大叫一声,两腿一软,竟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去。
“皇兄……”
庆幸,那会稽王一把拉住了他,并为之抚背顺气。
金陵王惊骇之余,猛然反应过来,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虽然不是皇太子,但好歹也是一个亲王,是当朝的皇长子,以后还会夺过太子之位的……
他是如此的高贵,怎么可以像个普通凡人般被吓住呢?
这可不行。
503 我不是你们玩游戏的“柱子”
而李卿奴,则更加的窘迫和羞愤了。
“师妹,你又胡说八道,别躲,看我怎么捉你……”
李卿奴丝毫顾不得雍雅的姿态了,脚步一转,绕开祝修远,往董淑贞扑去。
“哈哈,师姐你抓不到我,抓不到……”
董淑贞玩心很重,她绕着祝修远,跑来跑去,与李卿奴躲猫猫。
李卿奴被挠到了痒处,非要捉住董淑贞教训一番不可,于是,两女围绕着祝修远,在那转圈圈。
霎时间,只见两女衣裙飘飞,发丝飞舞,如那蝴蝶翩跹,也如身处花丛,竟是一幅难得的美景。
“娘子,公主殿下,你们……不要闹了……”祝修远稍显无奈,额头冒出几条黑线。
这两个女人,把他当成什么了,玩游戏的“柱子”吗?
然而,两女根本不听,一个玩得起劲,嘻嘻哈哈笑声如银铃,另一个羞愤加窘迫,势要捉住董淑贞教训一顿……
她们两个,都身怀功夫,董淑贞就不用说了,在老乞丐跟前学了这么久,身手已然极为高深。
李卿奴,作为梁国公主,却也没有摆脱梁国尚武的风俗,她其实身手也不错,只不过极少展露出来而已。
而祝修远呢,就是一个弱鸡,根本不能阻止这两个女人……
祝修远在这儿额头冒黑线,另外一边,那金陵王,坐在观众席位上,他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金陵王心中虽然知道,安乐公主是不可能嫁给祝修远的,但是,看着他们如此亲密的玩耍,金陵王心中还是非常不满。
不过不满也没有办法,他只能鼓圆了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临时舞台后面。
“你们两个,别闹了!”
祝修远的脸色,已然黑如锅底,他看准了一个时机,一手伸出,拉住了正围绕她奔跑不止的董淑贞。
董淑贞收势不及,带动祝修远整个身体失去平衡,往前栽倒下去。
那李卿奴却也没有预料到,局势会突然之间大变,她兀自奔跑不停。
忽然,砰,她与祝修远撞在了一起。
幸好关键时刻,李卿奴反应快,用手阻拦了一下,不然两人非要对撞个满怀不可。
“夫君……”
祝修远整个身体,早已失去平衡,经此一幢,整个人都往后面栽倒。
不过董淑贞已经反应了过来,她蹿身过去,在后面接住了他,两人连续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而李卿奴,她倒是没受多大影响,只往后退了两步就站稳了。
只是方才的碰撞,实在失礼至极。
李卿奴立即恢复了雍雅的模样,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悄悄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衣裙,她脸色稍红,就像爬上了一朵朝霞般。
“师兄,你没事吧?”
也就一个呼吸间,李卿奴便恢复了原样,与寇婉婉一起走了过来,她那张好看的鹅蛋脸上,虽还有朝霞般的红晕,但已没了方才那种含羞与窘迫之色。
“没事,公主殿下方才……真是失礼了!”
祝修远在董淑贞的搀扶下,早已站稳,他对李卿奴长施了一礼,算作赔罪。
“师兄莫要见外,方才原是我们胡闹,倒是让师兄搅了进来……”李卿奴那朝霞般的脸蛋上,绽放出笑容,语气亲和柔软,闻之让人如沐春风。
祝修远见李卿奴没有异常,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李卿奴虽然称呼他为“师兄”,但李卿奴的身份太特殊了,既是梁国使者,又是梁国安乐公主,稍微一个不注意,这件小事就会酝酿成大事件。
因为方才,他们两个互相撞了一下,虽然最后关头,李卿奴两手阻挡了一下,两人未曾对撞一个满怀。
但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祝修远就怕李卿奴想不开。
还好,看她的样子,并不是非常在意,她是梁国人,其实并没陈国女子那么多礼仪束缚,受西域或异族的影响较大……
可是,祝修远松了口气,那边的金陵王却已然是火冒三丈。
“祝修远!”
金陵王两手搁在膝盖上,手掌逐渐抓紧,将衣服捏出褶皱。
他瞪圆的两眼中,喷着怒火,死死的盯着祝修远的背影。
方才那一下,他也看见了,因为他一直在关注那边的情况。
安乐公主李卿奴,是他“内定的王妃”,以后还会是他的“皇后”,在他心中,早就将之当成了自己人。
自己的女人,岂容他人染指!
所以金陵王心中那个恨啊……
可是现在,他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里一遍一遍的幻想着,等他继承大统,当上皇帝之后,要如何如何……
……
临时舞台后面,祝修远见没有什么事,便带了董淑贞和李卿奴返回。
董淑贞是内眷,自然不能陪外客,她上楼找她姐姐董漱玉去了。
董漱玉一直在坐镇指挥,新店开张,难免有各种问题,这些问题是提前发现不了的,只能临场解决。
祝修远泽回到观众席位,先陪鄱阳王他们聊了两句。
而李卿奴,作为安乐公主,又是梁国使者,更是酒楼的贵客,所以她并未回避,而是走到她兄长李继业的旁边坐下。
李卿奴坐下后,忽然觉察到一道目光正盯着她。
她下意识抬头看去,却原来是她兄长,李继业,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眼神莫名。
李卿奴心中一突,却是已然明白,应该是方才在舞台后面的事,被李继业看了去。
“皇兄……”李卿奴声音很轻,语气很软,带着认错受罚的楚楚可怜。
因李继业自持梁国使者的身份,不屑与他人交际,故他的座位周围,没有什么人,其实李卿奴说话的声音可以再大一点儿,也没事的,其他人听不见。
“你是什么身份?”李继业板起了一张脸,语气中带着说教的意味。
“梁国……公主!”李卿奴稍底下头去,那张好看的鹅蛋脸上,又爬上一抹极淡的红晕。
“原来你还知道啊,方才……我们皇室的脸都快被你给丢光了……”
李继业脸色很黑,一想起方才舞台后面发生的事,他嘴角就隐隐抽动。
“李兄,公主殿下!”
恰好这时,祝修远与鄱阳王等说了几句话,走了过来,准备在李继业身边坐下。
因李继业是梁国使者,在场所有贵客中,以他地位最尊,所以祝修远需陪着他。
“祝兄,哈哈,请坐……”
李继业听声回头,见是祝修远后,板起来的一张脸已经笑容满面,甚至还起身,恭请祝修远入座。
李继业作为高冷的梁国使者,不与什么鄱阳王、震泽王等聊天说话,一脸冷色,高冷得不行。
可是一见祝修远,不仅笑容满面,还起身恭请入座……
这也太……这一幕落入众人眼中,心里滋味各不相同。
祝修远也不客气,落座后,与李继业聊了起来。
而李卿奴,则暗中松了口气,脸色恢复,坐正了身子,短短两个呼吸间,她已是一脸的雍雅,通身的端庄,简直与方才迥异。
临时舞台后面,祝修远他们离开后,寇婉婉则带着一群歌舞姬,开始做最后上台的准备……
很快,董玉楼这座庭院中,一阵悠扬的丝竹之声响起。
却原来是花满楼的乐师开始抚琴、鼓瑟、吹箫了。
乐声一响,观众席的说话声渐止,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舞台上。
第一位舞姬上台,表演的是一段舞蹈。
花满楼的歌舞,自然没得挑剔,观众席上频频爆发热烈轰动,狼嚎不止。
歌舞开始后,酒菜也陆陆续续送了上来,酒是贞酒和玉酒,菜是新式菜肴……
这两种美酒,还有这种新式菜肴,已在京中盛传了数日,众客也是为此而来,是故酒菜一端上桌,众人便开始抢食,就连舞台上美艳的舞姬都顾不上去看了。
“好酒”、“好菜”的称赞,不绝于耳。
众食客是如何的惊叹,是如何的饥渴,又是如何的喜悦,暂且略过不提【作者注:好吧,其实是因为写到这儿,脑袋已晕乎乎,反正字数也足够了,索性略过】。
504 “抓地力”很强的胖墩儿
董玉楼已于昨日开业,据坊间传闻,从午时“揭牌”仪式之后,那么大一座酒楼,始终座无虚席。
往往是一桌客人刚起身离开,狼藉的桌面,还没来得及收拾,下一波客人已抢先坐了上去……
拼桌,甚至闹矛盾等,也是时有发生。
不过还好,董玉楼乃是江城伯府的产业,普通食客,不敢在里面闹,偶起矛盾,很快就会平息下去。
酒楼内始终座无虚席,酒楼外,饥饿的长龙也始终不见缩短。
吃饱喝足,满意而去者,不可计数。但慕名而来的新食客,却是数倍。
这就导致董玉楼前的乌衣巷,始终处于摩肩接踵的状态。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卯时初,也就是下午三点钟左右。
眼见食客减少,厨房的厨子,以及跑堂端碗的伙计们,以为终于可以歇一口气了,这两个多时辰,他们几乎连轴转,真是累坏了。
可是,卯时一过,却已接近晚饭的时间点了。
厨子与伙计们,稍稍歇息了片刻,竟又忙碌起来,迎接晚间的客人……
董玉楼生意火爆,超出了祝修远和董漱玉的预估!
尽管董玉楼很大,包括做菜的厨房,及供客堂食的场地等,皆堪称巨无霸,就算在整个京城中,这种硕大的场地,也是数一数二的。
另外,董玉楼的跑堂伙计也非常多,是其他酒楼的数倍。
可是还是不够!
随着时间向晚上靠近,除了蜂拥而来的食客外,董玉楼又迎来另外一重考验——
前来打尖住店的客官,成批成批而来……
如此一来,偌大一个董玉楼,数百的伙计,竟稍显人手不足!
针对以上种种情况,祝修远和董漱玉等聚在一起,连夜商议,探寻解决之法……
第二天。
轰动了整个京城的董玉楼,再次“玩”出了一个新鲜事物——
打包!
没错,打包,就是祝修远他们商量出来的应对之法。
食客打包,将饭菜带走,借此减少堂食的压力,抽出更多的人手,调派到人手捉襟见肘的客房……
打包的“业务”一经推出,效果立竿见影,大大缓解了酒楼的压力。
许多食客乐意接受这种方式,甚至还有祝修远的“铁粉”,专门跑来尝试“打包”的过程,然后跑到茶楼等地吹嘘……
不过就算如此,董玉楼还是非常火爆,座无虚席,人流量非常大,管理起来的压力,并不比昨日轻松。
好在董漱玉也不是吃素的,她并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她早已经商数年,有足够的能力与手腕,应付当下的情况。
所以,祝修远就将董玉楼完全交给她了,并留下娘子从旁协助与学习。
他本人,则去了武举报名点,在那坐镇监督。
另外,他的“学生”李继业,也一步不离的跟着。
随着元宵佳节日近,武举的举办之期,也是越来越近了。
今日是报名的最后一天。
明日暂歇一天,后日就正式开始武举的第一场了,名为“初试”,将决出参加下一场“外场”的名额。
时间很紧,祝修远亲自督促报名的收尾工作。
还有些人就喜欢最后一天才来报名,造成扎堆的现象,也比较忙碌,也更容易出事,祝修远在此坐镇,可以震慑很多人和事。
……不知不觉,这一天就过去了,到了傍晚擦黑时分。
武举报名之期,即将结束,若是错过了,将无缘本次武举。
“诸位辛苦了!”祝修远笑着站起身来,许是坐得久了,他一手揉着腰,“待武举结束,元宵佳节之前,本官定会对你等进行嘉奖,并开放董玉楼,诸位可在楼中吃住三日,不用花费一文钱!”
“多谢伯爷!”
这些负责武举报名的文吏,是神雷军中的文职小吏,他们听了祝修远的话,顿时大喜过望,纷纷拜倒道谢。
不说什么嘉奖了,单单是在董玉楼中吃住三日,不花一文钱的奖励,就够他们激动与兴奋好一阵。
那可是董玉楼啊!
“好了,将所有文书都整理好,这些东西,以后还会用得到的……”祝修远揉了两下腰,感觉好了不少,并走动两步,活动一下。
那梁国乾王李继业,并不怎么说话,只细细观察,他见祝修远走动两步,他也跟着走动两步。
实际上,李继业的身板,比祝修远好不到哪儿去。
他跟着祝修远,在此长坐一整天,其实也累坏了。
不过李继业性格坚韧,丝毫不喊累,他集中了精力,整颗心都扑到了武举上面……
“还有……”祝修远忽然驻足,转过身来,看着众位小吏,准备吩咐一件什么事。
可是恰在此时,一个人忽然大踏步奔来,并挥手大叫道:“武举,在下要报名武举……”
此人的大喊大叫之声,很是响亮,直接打断了祝修远的话头。
祝修远稍稍不满,下意识侧头望去。
李继业,言大山,还有此间的文吏等,也跟着齐齐转头望去。
小吏们脸上的笑容,也是刹那消失。
这什么人啊,武举报名之期刚刚结束,你就跑来,还大喊大叫的,这不是成心让他们再忙碌一番么?
这就好像一个人上班,即将下班了,忽然来了一件大事,说要加班处理……
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
众人看去,只见那大踏步奔来之人,竟是一个五短身材,身高比较矮,估计只到言大山胸口的位置。
但他壮实如一截树桩,胖墩儿胖墩儿的,给人一种“很抓地”的感觉,有种“稳当”的安全感。
此人一边挥手大叫,一边奔来,脚步踏地,却不是很响,没有一般胖墩儿跑起来那种咚咚咚的感觉。
“是个高手!”言大山附耳过来,对祝修远耳语了一句。
祝修远稍稍点头,脸色缓和下来。
“报名,我要参加武举,快给我报名……”
数息间,那胖墩儿就已奔来,他也不怎么喘气儿,两手搭在小吏的桌案上,两眼瞪起,很是急切。
“你来迟了!”一个小吏被吓了一跳,因而语气冷硬:“武举报名截止期限已过,文案也已归档,你来迟了,回去吧……”
这小吏挥了挥手,赶苍蝇似的。
“放屁!”那胖墩儿却是个暴脾气,大喝一声,又猛地一拍桌案,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吓了身材单薄的文吏一跳。
“那武举告示上说了,今日是武举报名的截止期限,但今日……”胖墩儿回头,望了一眼天,再斜手一指,回过头来,怒道:“天都还未擦黑,现在还在今日的期限之内,我来此报名,为何不给我报?”
“你这人,无理取闹,我劝你快快离开,不然……”那文吏也火了,挺着单薄的身体,直面那彭墩儿,竟是不怕。
“不然什么?今日都还未曾过去,按理说,只要在今日午夜之前,都属于今日,你们就得给我报名!”胖墩儿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你这人,好生无理,莫要在此纠缠,速速离去,不然我可要叫人了!”小吏大怒,但他还是有所收敛,并隐晦的瞄了眼后面的祝修远。
正是因为祝修远坐镇在此的缘故,这小吏才不怕,但同时,也不敢像往日那般嚣张,唯恐祝修远见了不喜。
“住嘴!”
眼见那胖墩儿又要发作,言大山得了授意,立即站出来,并大喝一声。
言大山也是一个猛人,身材高大,威猛,像是一座敦厚的山,他一发话,声音中气之足,足够震撼人心。
果然,那小吏和胖墩儿都一齐住嘴,胖墩儿杵在那,看过言大山,视线最后落在祝修远及李继业身上。
而那小吏,则忙转身过来,稍稍躬着腰,并做低头状。
“江城伯在此,岂容尔等胡闹,你这胖墩儿是什么人,不知武举报名之期已然截止了吗?若你果然希望参加武举,为何不早来,偏偏要等到这个时候,是何居心?”
言大山眼如铜铃,他走过去,以身高的优势,对胖墩儿居高临下,不怒自威,在气势上,稳压胖墩儿一头。
“原来是江城伯在此,下……草民失礼!”
胖墩儿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忙面对着祝修远和李继业,抱拳拱手,深施一礼,态度甚是恭敬,早已没了方才的急切与蛮横之感。
如此一来,他这胖墩儿,看起来还有点可爱的赶脚。
“你走吧,方才你蛮横的态度,本官尽收眼底……”祝修远缓步上前,李继业跟随在后,“念在你是为武举而来,本官可以既往不咎,若是下次,再让本官碰见,你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话音一落,躬身在旁的小吏,心中顿时就是一喜,嘿嘿嘿,伯爷果然是向着自己人的!你这胖墩儿,还敢在这儿闹,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在这京中,谁敢对伯爷不敬……
那胖墩儿,听了这话,刚刚施礼完毕直起来的腰身,又立即躬了下去,并激动道:“伯爷……草民方才因心中急切,以至于言行无状,还望伯爷大人大量,饶恕草民这一次……”
505 我曾为“泉州水师副将”
“你这胖墩儿,说什么胡话,伯爷方才不是已经饶恕你了么?都说对你既往不咎了,为何还不离去,在此纠缠?”言大山怒道。
胖墩儿一呆,稍稍抬头,视线滑过言大山,看着祝修远,他那张胖墩胖墩儿的脸庞,露出阵阵苦色。
“去吧,若你有志于武举,可以下次再来,这一次,你的确已经错过了!”祝修远淡定的说道。
不过他却仔细的打量这胖墩儿,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甚至面部表情,肢体语言等。
值不值得为此人开后门,就看他自己的表现了。
毕竟,机会是要靠自己去争取与抓紧的!
就比如数月前,在江州的时候,在那街道上,祝修远曾遇袭,最后是老乞丐突然冒出来,救了他的性命。
后来,祝修远眼馋老乞丐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便使劲浑身解数,用了许多方法,都要将四海为家的老乞丐留下来!
正是因为他的坚持与厚脸皮,努力抓住这个机会,这才有了言大山与董淑贞身手暴涨的机遇!
另外,老乞丐是丐帮帮主,交游广阔,见多识广,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宝”,与之攀上关系,对祝修远自然是好处多多。
这不,因为老乞丐的关系,那梁国来的乾王与安乐公主,才能这么快与他熟识……
总的来说,机会,是需要自己努力去把握的。
有时候,还需要铲除荆棘,冒点危险,主动去抓取这个机会。
现在,祝修远看似故意刁难他,实则是为了考验他。
若他坚持不住,转身离去,那祝修远就不值得为之开后门。
若他能打动祝修远,并展示自己的才能,能令祝修远满意,他就会为之打开后门。
整个武举筹备,都由祝修远一人而决,开这个后门,只需一句话,在他来说,实在太简单。
“伯爷,草民自打听到了武举的消息,便骑坏了三匹快马,从泉州赶来,这一路上,草民吃住都在马背,未敢耽搁一点时间……”
这胖墩儿开始诉苦了。
祝修远正仔细瞧他的神色,听了他这话,祝修远这才注意到,此人果然是一脸风尘仆仆,眼眶周围,有着一圈黑眼圈,因为此人皮肤黝黑,刚开始时,他竟未看出。
祝修远不动声色,继续盯着他。
“伯爷,草民听说,伯爷举办武举,其目的乃是为了发掘民间勇武之人,为朝廷效力!”
“不错!”祝修远点头。
“草民斗胆,既然伯爷的目的是为了发掘民间勇武之人,为朝廷效力,那又何必拘泥于区区规则呢?”
“草民的确是来晚了一步,可也只差了那么一点点,若因这几个小吏之故,耽误了伯爷为朝廷挖掘勇武之人的大计……”
胖墩儿话还没说完,那边的文吏却是坐不住了,其中一人点指着胖墩儿骂道:“你这蛮横之人,乡野村夫,伯爷举办武举,是为了朝廷挖掘人才不假,可是你看看你,整个就是一个五短身材,能有什么能力?区区一个你,还耽误不了伯爷的大计!”
“你……”胖墩儿脸色更黑。
祝修远适时摆了摆手,胖墩儿和小吏立即停止争吵。
“本官向陛下谏言武举之策,其目的,的确是为朝廷选拔人才……这样吧,本官就给你一个机会,若你能说动本官,本官就让你报名,也不无不可。”祝修远笑道。
“哼!”文吏们齐齐冷哼,他们通通都不看好这胖墩儿。
一个五短身材,竟也敢来报名参加武举?不用说,此人一定就是为了“报销路费”来的。
他们负责武举报名之事,早已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对于这种跑来蹭“报销路费”的人,他们见多了。
这一项,也正是他们的工作内容之一,的确,经他们之眼,却也逮到了许多意图蹭路费的人。
相比于文吏们的不看好,那胖墩儿却是大喜。
他那张胖墩儿脸庞,立即绽放笑容,像朵南瓜花盛开似的,不过他脸色黝黑,这就是一朵中了毒的南瓜花。
“伯爷容禀,其实在数日前,草民还不是普通人,也不符合伯爷指定的武举报名条件!”
胖墩儿说完,一脸笑眯眯,看着祝修远,也不继续往下说,似乎等着祝修远来问他。
然而,祝修远也盯着他,面无表情,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那胖墩儿尴尬一笑,又拱手道:“伯爷,草民原是泉州水师的副将,数日前,才脱了军籍,现在是无业游民!”
“你是泉州水师的副将?”祝修远稍感惊讶,两眼一亮,盯着这胖墩儿,也有些不可思议与不相信。
因为这胖墩儿的身材……实在太矮了,可是他竟说自己是泉州水师的副将,这就……不免让人认为,他这是在吹牛。
因为“副将”这种官职,可以领一万兵卒,是王、侯、伯,以及地方驻防将军手下的第一副官。
副将的名称,因此而来。
其实陈**中的建制非常简单,一军主将,往往是某王,某侯,或者某伯。其中,王爵可领五万兵卒,侯爵三万,伯爵一万。
而副将作为副手,一人固定领一万兵卒。
也就是说,王爵帐下有五个副将,侯爵帐下有三个副将,伯爵帐下有一个副将。
另外,王爵自动获得“大将军”的职位,侯爵自动获得“上将军”的职位,伯爵则自动获得“将军”的职位。
某些地方驻防将军,或者上将军,亦或者大将军等,没有爵位在身,便称之为某某将军,若有爵位,则称其爵位官名。
比如说祝修远,他是江城伯,同时又是神雷军将军,但别人都称之为“伯爷”,而不称之为将军,就是这个道理。
军中等级森严,副将之下,还有参将、千总、百夫长、什长等各级军将,共同管理者下面数万的兵卒!
所以说,副将的职位,其实是非常重要的,是军中第二级别的将官!
而这个胖墩儿,开口就“自封”了个泉州水师副将,还得意洋洋,这牛皮会不会吹得太大了?
祝修远,言大山,还有一直不曾说话的李继业,三人都是稍稍凝眉,这胖墩儿,扯了好大一面虎旗!
“哈哈,此人好生无耻!”祝修远他们只是凝眉,并未发话,不过这些文吏们,可就无所顾忌了,自那笑得前仰后合。
“数日前,下官遇到自称千总、百夫长的,可是现在,竟然冒出一个自称为副将的……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文吏们指指点点,笑得非常欢,有的都弯了腰,扶着桌子,都快趴地上去了。
“伯爷,草民句句为真,绝对没有一句假话,伯爷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验证一番,若草民一个字有假,甘领受责罚!”
胖墩儿却是不为所动,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种情况。
他神色非常认真,“表演”得十分完美。
“大山,你去试试他。”祝修远看了眼言大山,随口吩咐。
“是,恩公。”
言大山拱手后便上前几步,直面那胖墩儿,也不客气,直接问了一些军中常见的问题。
言大山曾在军中当了个小小军将,是个老油条,对军中之事熟稔无比,他问胖墩儿的那几个问题,可以说是“黑话”,或者“行话”了。
一般人听得不明就里,包括祝修远。
那些文吏也是面面相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只有那李继业,貌似极为熟悉军中之事,他一脸平淡,没有一丝异常,显然他听懂了。
接着,言大山与那胖墩儿,来到外面街道,你来我往,动手试探了几招。
众人一脸呆,貌似……没看出个好坏来。
不过这个胖墩儿,在言大山这座“大山”的压迫下,竟未垮掉,还能你来我往的来回拆解……
众人心中恍惚,只明白一点,这个胖墩儿,只怕真有点本事。
因为言大山不可能放水!
言大山,乃江城伯的贴身侍卫,身手高强,有目共睹。
而这胖墩儿竟能坚持下来,可见他也不弱。
心里如此一想,众人的面色都变了。
祝修远稍稍咧嘴,而那些文吏们,面面相觑之余,面色逐渐难看起来。
不一时,言大山返回,那胖墩儿笑眯眯,像朵南瓜花似的,也跟着走了过来。
祝修远看向言大山,言大山面无表情,只缓缓点了点头,算是认可胖墩儿之言。
“好!”祝修远拍了拍手,看着那胖墩儿,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准你报名,来人!”
“多谢伯爷开恩!”胖墩儿自然喜不自禁,黑黝黝的脸上,笑个不停,像个开心的黑鬼。
众位文吏们,互相对了下眼神,随后也慢悠悠踱步过去,在桌案前坐下,开始给胖墩儿报名……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祝修远忽然问道。
“禀伯爷,草民名为‘黄志高’!”胖墩儿笑道。
他一笑,祝修远他们也跟着笑。
志高志高,难道他的父母在给他取名的时候,就能猜到他是个五短身材的吗?
在这里遇到黄志高,并开了后门,让他报名,对祝修远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
506 美人倚窗,久不见君来
鼓励了黄志高两句,祝修远就带人离开,回江城伯府去了。
后日,便是武举正式举办的日子。
明日,还有一天的休息时间。
不过祝修远却闲不下来,他一大早就去了城外,南边五里开外的一大块空地上,来回巡视,确保没有一点问题。
这块空地上面,营建了一座硕大的校场,周围都是观众席位,看起来,与后世的比赛现场差不多。
校场很大,足够三四千人聚集。周围的观众席位,也很多,足够容纳数千人同时观看。
这些观众席位,需要“门票”才能坐上去。
“门票”这个东西,自然又是江城伯的“新创”,当时还曾引得全城轰动,为人所津津乐道……与诟病。
还要“门票”,想钱想疯了吧!
不过祝修远决定收取门票费,其目的也不是为了赚钱,也赚不了几文钱,相比于陈皇下拨给他的“武举筹办基金”,这点门票费只是毛毛雨。
其目的,是为了提高武举的影响力,也是为了避免决定那些人该来看,哪些人不该来看的选择……
逛完武举校场,祝修远又往南行了五里,来到神雷军大营及神雷坊,到处走走看看。
祝修远却是不知道,他离开武举校场,往南方走的行踪,正被人密切观察着。
这些人或许只是路过的一个百姓,也或许是一个乞丐,亦或许是隐藏在暗中的高手……他们正全方位、立体的观察祝修远的行踪。
注意是观察,而不是监视。
因为这些人,都是寇婉婉的手下,她闺中寂寞,需要不停的听到祝修远的行踪……
这些人藏得够深,显然是专门干这种事的,所以就连言大山都未察觉出来。
几乎是祝修远离开武举校场之后的一刻钟内,这条消息,就会传入寇婉婉耳中!
对于这一点,祝修远其实也知道,不过他无所谓,只要寇婉婉不潜入他府中到处观察,他就懒得理会此事。
人家就连孩子都给他怀上了,不可能再对他施加伤害,如果寇婉婉要害他的话,恐怕他早就挂了。
祝修远以一颗平常心,不去理会被全方位观察之事,他只需按照自己的行程来即可。
很快,祝修远一行,来到神雷军大营。
神雷军大营,早已投入使用,一万名普通兵卒,都已经入住其中许久了。
只待通过武举选出可用的各级将官,就能开始操练。
不过祝修远始终在做甩手掌柜,将这一万兵卒,通通交给言大山去暂管。
不过言大山其实也很少来此,因为他要贴身保护祝修远。
但言大山熟悉军中之事,遥控管理,也是没有问题的。
再说,神雷军大营及神雷坊外围,还有金吾卫把守,根本不会有人来捣乱。
逛完神雷军大营,祝修远带着人再去神雷坊……
……
城中,花满楼,第四层。
寇婉婉的闺房中。
那寇婉婉闲来无事,便倚坐窗台,上半身靠着窗边,两脚垂下,自然垫在地板上。
一袭红色的长裙倾斜而下,松松的裹着寇婉婉的腿,勾勒出几条优美的线条,隐约可见其轮廓。
细细看去,真是完美,令人遐思。
红色长裙的裙摆之下,则是两只小小巧巧的绣花鞋,足尖点地。
因坐着的缘故,裙摆稍稍上撩了一点,将足腕漏了出来,只见一圈雪白。
那是一只雪白的罗袜,缠得很紧,纤细可握,将寇婉婉纤细的足腕完美的展现了出来。
这里这么细,莫不是专为了让人持握用的?
她就那么坐着,靠着,久久不曾动一下,并且她稍稍侧了头,往窗外望去。
开门而进的小环,可以瞧见她的侧颜。
好美!
真是惊心动魄!
就连同为女子的小环,见了这幅“美人倚窗图”,心里都发痒,恨不能直接冲过去,搂紧了这个美人儿,好好的怜爱一番。
寇婉婉倚窗眺望,看的不是楼下繁华的街景,而是张望江城伯府所在的方向!
相隔这么远,自然是看不见江城伯府的,但小环摇头,她家小姐,就喜欢朝那边眺望,她也是没法。
小环开门而进的声响,寇婉婉自然听见了,不过她丝毫不动,恍若没有听见开门声儿似的。
小环也习惯了。
不过她却不得不将这幅“美人倚窗图”人为的打乱,因为她又得了祝公子的消息,要立即告诉自家小姐。
“小姐,有祝公子的消息了!”
小环笑着走过去,目光始终不移开,一直盯着自家小姐。
她始终觉得,自家小姐真是太美了,简直就跟仙女似的,她作为女子,竟也始终看不够。
以前,小环刚得知自家小姐心慕祝公子的时候,她还伤心了好一回,潜意识认为,有人要来与她争夺小姐了。
不过后来小环一想,她作为小姐的贴身侍女,以后小姐去哪,她自然也跟着去哪,包括嫁人这事儿,这也不是永远不分开了么……
“哦,快说!”
久久不动的寇婉婉,立即激动回头,或许因为动作太猛,用力过大,导致她发髻上的各种发饰一阵摇晃,珠摇玉翠,煞是好看。
“小姐,祝公子离开了武举校场,往南边去了,据奴婢猜测,祝公子应该是要去神雷军大营!”小环笑道。
“去了南边……”
寇婉婉的情绪顿时低落下来,重新将脑袋转过去,呆呆的看着窗外的世界。
她这句话,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恐怕旁人听不懂。
但小环与之朝夕相处,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寇婉婉之所以说“去了南边”这四个字,是在感叹,祝公子又不来她这里……
倚窗而望,久不见君来,令美人折颜,真是人生一大悲!
“既然小姐这么想念祝公子,那为何小姐不亲自去找他呢?”小环脸上的笑容消失,“即便只能匆匆一见,也总比这样好吧?”
见小姐饱受相思之苦,小环真想把自己乔装成祝公子,然后陪小姐聊天,逗小姐笑,与小姐卿卿我我……对了,还要捉住小姐的小脚,做“挠足底”的游戏。
不过小环心中,其实不是很明白自家小姐的心情,真有这么想念的吗?
会不会太夸张了?
不过,她一想到自己若是失去小姐的话,肯定会伤心难过,将心比心,也就想通了。
她日日陪伴小姐,自然尝不到“离别之苦”,可是若像祝公子与小姐这般,数日才能得见一面,她肯定也会十分想念的吧?
“小环你不懂……”
寇婉婉却没有多说,话说了一半,就没了。
小环挠头,她的确不是很懂,可是小姐不说,她也就没法了。
于是小环不再打扰她,轻声离去,并带上了房门。
落日余晖下,一个绝佳的美人儿独坐窗台,播撒下来的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