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8.极品主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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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今日一大早,用了早饭不久,祝修远就被寇婉婉的丫鬟请去,赴花满楼,见那寇婉婉。
在花满楼呆了一个时辰,祝修远方得“逃脱”。
“没想到婉婉姑娘……竟是故黔国公主……”
回去的马车中,祝修远闭目沉思。
“哎,亡国公主,自小失了双亲,她的身世也着实可怜,可谓是从天堂跌入地狱!”
祝修远坐在马车中,摇摇晃晃,不停感慨。
“可是她也太……”
祝修远眼前浮现寇婉婉逼他纳她为妾的画面,寇婉婉此女也太……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太奔放,“涩气满满”……
“也太不矜持了!”
然而祝修远嘀咕出口的,却是“不矜持”三个字。
“我固然间接或直接杀了那邵州王,算是替她报了大仇,也为故黔国铲除了一个奸臣、叛臣。”
“可是也不用真的以身相许吧!她那个誓言,我怎么想都觉得不正常,应该是临时起意……”
马车中,祝修远嘀咕不停,在那分析寇婉婉。
“我,祝修远,虽然是穿越者,注定光芒万丈。可是目前为止,还没有表现在外啊!或者说,并未表现太过。”
“也就是说,没有所谓的‘王霸之气’!那寇婉婉为何如此纠缠于我呢?她究竟图我什么?”
“像她这么一位天仙也似的人物,身份也高贵,为什么就耐上我了呢?”
想到这里,祝修远不由取出那几本密宗。
上面记载了张克家与罗定家的犯罪记录,十分详尽,就好像是他们两家写的日记般。
祝修远随意翻开一本,粗略扫了眼上面的字迹。
忽然,祝修远脑袋一抬,两眼一睁,他又想到了一些东西。
“寇婉婉作为亡国公主,还是那什么‘少宫主’,她手下明显有一个组织!并且,这个组织还具有强大的情报搜集能力!”
“不说其他,单单随手拿出记载张克家与罗定家犯罪记录的小册这件事,就能看出那组织的不凡。”
一想到这里,祝修远顿觉着几本密宗有些烫手。
而寇婉婉亲近他的模样,除了超越常理之外,还有那么一丢丢——
阴谋的味道!
“寇婉婉定然是看出来了,我祝修远具有某些非凡之处,所以不惜牺牲涩相,刻意接近我……”
“其目的,肯定是为了她那亡国公主的身份,还为她手下那个组织服务!”
一想到这里,祝修远不觉挺直了腰背,在马车中傲然端坐。
笑道:“哎,我的光芒,指不定什么时候泄露过了……”
“被那寇婉婉手下强大的情报组织察觉,所以……”
“寇婉婉还真是慧眼识珠,哈哈……”
祝修远在马车中得意起来,从嘀咕,变成大叫大笑。
引得车外随行的言大山拍马上前问道:“恩公有什么吩咐?”
“没有,没有,骑马要看路,不要分心!”
祝修远楞了愣,佯装训斥。
“是,恩公!”
言大山挠了挠头,不知恩公为何突然提醒他这个。
训斥完言大山,祝修远稍稍收敛了一点。
他暗自嘀咕:“可是,即便寇婉婉图谋我,刻意接近我,也犯不着用‘牺牲涩相’这招吧!我是那样的人吗!”
“任你拥有绝美的皮囊,还会使什么媚心术,可是对我没用,因为我顶住了,哈哈,即便是岔气晕倒,我也顶住了……”
“我真是太厉害了,我的定力真是太好了!”
祝修远最终得出这么个结论。
从钞库街的琵琶巷,到徐府街的江城伯府,路程不算太远。
祝修远尚沉浸在“自我夸赞”的状态中,马车就已到目的地。
下得马车,进入府中,祝修远先去隔离区域,查看新式兵器的打造状况。
不错,有军器局大使周冬在,完全不用祝修远担心,进度喜人,最快明后天就能成功,到时就能向陈皇及诸位武将展示其威力了。
在隔离区域瞄了眼,随口嘱咐了两句,祝修远又来到书房,将那几本密宗取出,伏案详阅。
“别的不说,婉婉姑娘手下那个组织的情报收集能力,还真是不错,太详细了!”
祝修远仔细翻看了两页,不由感叹。
正当此时,言大山忽然在书房外禀道:“恩公,好消息,恩母她们快到了!”
“娘子她们到了!”
祝修远惊呼一声,随手将那密宗丢到一边,忙起身开门迎出,问道:“娘子她们到哪儿了,都有谁同行?”
“恩公,据先一步赶回的董府小厮说,还有府中大小姐陪着一起。”
“另有春、夏、秋、冬四位丫鬟,及董一和董二等府中管事小厮等。”
“再有半个时辰左右,恩母她们的船就将抵达!”
“好!”
祝修远非常激动,他已经想他的小娘子许久了。
还有大姨子……
当然还有秋雯等。
“速速召集人手,随我一起去码头接人!”
“是,老爷!”
府中小厮答应下来,并立即去安排。
这此去接应的,可是主母,他们不敢懈怠,应该争取留下一个好印象。
“还有,府中所有丫鬟小厮等,聚集起来,在府门口准备迎接娘子回府!”
“是,老爷!”
随着祝修远一声令下,整个江城伯府鸡飞狗跳,忙做一团。
众小厮及丫鬟等,听说主母将到,全都不敢怠慢,纷纷按照老爷的吩咐办事。
即便有那不忙的,也装作很忙的样子,避免给人落下一个懒惰的坏印象……
祝修远带着言大山,后面还跟着一大帮小厮丫鬟,快步往府门走去。
途中,祝修远边走边吩咐。
因祝修远非常激动,总是吩咐完了这个,就忘了那个,因此祝修远不停吩咐。
所以他们这个队伍中,不时就有小厮脱离,跑去执行祝修远的新命令。
当祝修远走到府门口时,一条长长的迎接队伍,早已经准备完成!
只见有马车十数辆,平板车数十辆,另有府中小厮丫鬟等五六十人,抽调来的金吾卫一百余人……
这是很长的一条迎接队伍,差点将整个徐府街都给占满。
369.极品主母【二】
徐府街这条街,原本就非常热闹繁华。
它的左边,是江宁县县衙,右边,则是大名鼎鼎的秦淮河畔,它夹在中间,人流量也非常大。
所以江城伯府的迎接队伍往街上一摆,顿时引发轰动,街上百姓纷纷驻足,指指点点,热议不断。
不知道新任的江城伯在搞什么名堂。
祝修远自然无暇顾及围观百姓们的反应,他快步登上马车,整个迎接队伍立即就出发了,往城外码头的方向进发。
……
城外码头。
祝修远等一行人,已到达多时。
等了将近一刻钟左右,码头上忽有人喊:“来了,主母的船到了!”
原来是一个眼尖的小厮,最先发现董淑贞的船。
“终于到了!”
祝修远上前两步,极目远眺,只见那宽阔的江面远处,果然有一艘大船。
大船是官船样式,甲板上金光一片。
祝修远知道,那些金光,乃是金吾卫铠甲的反光。
因他曾派出五百金吾卫,远赴江州,保护娘子赴京。
既是官船,又那么多金吾卫,那就一定是娘子她们的船!
近了!
还有数十丈的时候,祝修远就见那大船甲板上,有一个小小身影跳跃着挥手,并随风飘来一个欢喜的大叫:“夫君……夫君……”
祝修远确信,那就是他家娘子的声音!
又近了。
甲板上的人影已经清晰可辨。
祝修远抬首望去,只见娘子董淑贞,大姨子董漱玉,还有春、夏、秋、冬四位丫鬟,及一堆董府仆人……
“娘子!”
祝修远挥臂。
“夫君!”
董淑贞在大船甲板上回应,蹦跳得很高,并挥动着双臂,活泼得很。
祝修远和言大山等,自然觉得董淑贞如此行为并没有什么不妥。
毕竟都习惯了。
不过,在江城伯府众小厮丫鬟眼中……他们的这位新主母,也太……
怎么说呢,他们感觉不到一点点威严的感觉……
这与他们心中的预想不太一样,因此不由呆愣在那。
大船终于靠岸。
甲板上的娘子、大姨子等,已经能看清了。
娘子活泼依旧。
而大姨子也还是一副清冷的模样,只不过祝修远可以感受到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有温度。
忽然,大船甲板上一片惊叫。
祝修远忙定睛看去,顿时一呆。
只见他那小娘子董淑贞,正攀上大船的船舷,摆好了姿势,准备往下跳!
“贞儿……快下来!”董漱玉惊恐大叫。
“二小姐……”秋雯及董府跟来的仆人等,也失口大叫。
也有数十金吾卫,及数十江州衙门的州兵,情急之下,扑身上去,准备“抢救”董淑贞。
“娘子危险!”
祝修远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这大船高达数丈啊……
“夫君,我来了!”
站在船舷上的董淑贞,朝下大叫一声,随后纵身一跃,竟直接从高达数丈的船舷上跳下,直扑祝修远的方向而来。
那数十金吾卫,及数十州兵,皆扑了个空。
“贞儿……”
“小姐……”
董漱玉等扑过来,也捞了个空,不由手扶船舷朝下大叫。
吓坏了都。
刹那间,祝修远目眦欲裂。
呆呆的看着“从天而降”的娘子,他的整个身体,都好似压了几百斤的重物般,呼吸都困难。
祝修远这是关心则乱,其实以董淑贞的身手,这点高度,完全没有问题。
“娘……娘子……”
祝修远不由张开双手,迈动双脚,计算董淑贞落地的位置,不停挪凑……
“夫……君……”
半空中的董淑贞,下坠的速度很慢,动作很漂亮,她伸展两手,做大鹏展翅状,一足打直,一足屈膝……
仙女下凡似的落下来。
与此同时,董淑贞还在大叫“夫君”二字。
终于,董淑贞落地。
没有像颗大石头般砸下来,而是像一片羽毛般轻轻落地。
她那双足先着地,然后长裙再及地,双膝只稍稍弯了一下,便将下坠的冲力卸得干干净净。
董淑贞落地的地方,距祝修远的位置有数尺的距离。
“娘子你没受伤吧……”
祝修远保持双手伸展的姿势,扑了过去。
“夫君,我的身手好着呢,这点高度……”
董淑贞满脸带笑,那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蛋有些圆,肉嘟嘟的,笑起来很好看。
不过,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往前面跑的过程中,她竟摔了一跤,整个人往前扑倒。
幸好祝修远已经奔了过来,两人相距不足两尺,董淑贞直接扑在祝修远身上。
“还说没事!”
祝修远立即扶着娘子,用力搀着她,视线往下,看着她那双足:“是不是摔着腿了?”
“没有,没有……”
董淑贞欢快如早起的鸟儿,顺势扑在祝修远怀里。
娇滴滴的说:“夫君,妾身就是有点晕船,脑袋有点晕乎乎的……”
“知道脑袋晕乎乎的,还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娘子,你可吓死为夫了!”
祝修远仔细观察了下,见她那双足的确没有问题,不由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哎呀!”
董淑贞以手捂头,随即笑道:“夫君,你还在……真好!”
“说什么胡话,为夫不是一直都在么。好了,好了,快起来吧,这里好多人都看着你呢?也不害羞……”
董淑贞一听这话,整个娇躯不由一颤,脑袋从夫君怀中抬起,往外瞄了一眼……
她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干脆重新钻进夫君怀抱,小声说:“哎呀夫君,好多人,妾身……羞死了……”
祝修远一乐,干脆将搀住她的手拿开,像根木桩子似的立在那,笑道:“谁叫你钻进来的,自己出去吧!”
“不……好多人,他们要笑话我……不……”
董淑贞不动,还用劲儿往他怀中钻了钻,竟像个小孩子似的,闹起了脾气。
“那怎么办?总不可能将他们都杀掉吧。”祝修远挪揄。
“马车,夫君,把我抱进马车吧,待在外面真是羞死了!”
“若要为夫抱你进马车,也可以,不过娘子你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啊好啊,夫君请说。”
370.极品主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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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切莫再像刚才那般从高处往下跳了!真是吓死人了!”
“嗯!妾身记住了。”
“好,走喽!”
祝修远趁董淑贞不备,弯腰来了个公主抱,董淑贞“啊”的尖叫着,两手不由环住祝修远的脖子。
祝修远抱着董淑贞,走向马车。
而董淑贞被抱在怀里,仰头看着夫君,不由痴了……
整个码头上,就只有祝修远一个人在动。
其余人,江城伯府的小厮丫鬟等,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他们之所有目瞪口呆,有两个原因。
其一,是这位新主母。
她……竟从数丈高的地方跳下来……也太奇葩,也太极品了吧!
其二,则是老爷与主母当众撒狗粮的举动,他们还真是……旁若无人呢!
老爷与主母倒是安逸了,可是他们的鸡皮疙瘩,却掉了一地……
祝修远还真是旁若无人,他抱着娇妻,踏上马车,在马车狭小的空间中,他弯着腰,还要费力的抱着娘子,稍显吃力。
可是董淑贞却不愿下来,两手环着夫君脖子,只觉这一刻太美好了,真希望时光在这一刻凝固……
“娘子,已经到马车里了,你……还不松手!”
祝修远这身板的确不怎么行,他越来越感觉吃力。
“不要,你就这样抱着我吧……”
董淑贞十分舒服,还像只美人鱼似的,扭了扭腰,寻找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唔……娘子,为夫手麻了……”
……
“贞儿,贞儿,你怎么样了……”
“小姐,小姐……”
董漱玉领着春、夏、秋、冬四位丫鬟,匆匆下得大船,又匆匆赶往马车。
方才她们下船时,曾瞥见祝修远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董淑贞的那一幕,她们下意识以为,董淑贞恐怕摔着腿了。
不然祝修远抱她干什么。
然而,当董漱玉她们火急火燎的赶来,一把掀开马车的帘子,往车中一看,顿时傻眼。
只见这马车中,祝修远大马金刀的坐着,而董淑贞呢,还被祝修远抱着,并且是以公主抱的姿势。
因祝修远是坐着的,董淑贞大部分身体重量,都压在他腿上,两手虽然分别环住了她的腰背及腿弯,但并不费力。
并且董淑贞两手也环着祝修远的脖子,保持公主抱最基本的姿势。
布帘掀开,董漱玉她们看着祝修远与董淑贞的同时,祝修远与董淑贞也看着她们……
“额……贞儿,修远,你们……继续……”
董漱玉将马车的布帘闭合,并将瞪圆了一双眼睛的秋雯、春雪、冬梅,及脸带姨母笑的夏舞拉到一边。
马车内。
“娘子,快些下来吧,刚才……好尴尬!”
“嗯……”
董淑贞哼着鼻音,看似答应,可就不见她有任何动作,还耐着不走。
“听话,赶紧下来,莫要让他们久等,我们还要赶回府中呢!”
祝修远咧着嘴,抽出一手,重重拍了娘子某个部位一巴掌。
“唔……”
董淑贞感觉浑身都麻了,环着祝修远脖子的两手一松。
祝修远顺势将她放下来,让她坐在马车中,他再跳下马车。
“漱玉,你也来了啊!”
下了车后,祝修远哈哈一笑,掩饰方才的尴尬。
董漱玉抿了抿嘴,急道:“我是专程送贞儿赴京的,顺道……去义兴县查看紫砂矿……修远你别误会。”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祝修远又将秋雯、夏舞等一一扫过,她们纷纷行礼:“姑爷!”
祝修远点了点头,在人群中找到闲的蛋疼的言大山,吩咐他带队回府。
言大山自然领命,下去安排。
从江州来的人、物等,自然需要一一装车……
祝修远则亲自请董漱玉上了另一辆马车,春雪和冬梅作陪。
再带着秋雯和夏舞,登上方才那辆马车。
诸事停妥,整个迎接队伍开拔,启程回府。
……
一路畅通。
江城伯府府门前。
祝修远、董淑贞、董漱玉等人,纷纷下得马车,聚拢在府门前,仰头观看着恢弘阔气的府门。
“好大啊!”
董淑贞惊呼!
董漱玉虽然没有说话,但她也面露惊容。
秋雯、夏舞等,也是惊呼声一片。
这座江城伯府,它的规模,它的精美恢弘程度,远远不是江州的董府可比的!
“娘子,漱玉,你们不知,此座府邸,原先乃是中山王府,后来又被改造为皇家园林,西苑。”
“不过现在,它是江城伯府,是我们的家了!”
祝修远从旁介绍。
“哇喔,夫君好厉害呀,陛下竟赐下这么一座厉害的府邸!”
董淑贞自然十分开心,秋雯和夏舞等也喜上眉梢。
不过董漱玉……她却没有任何激动的神色。
方才祝修远话中那句“是我们的家了”,让她觉难为情,什么叫做“我们的家了”……
再者,她可不是董淑贞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女娃,她一听这坐府邸,先是中山王府,后为皇家园林,顿时就觉得不妥。
“修远,这府邸先是中山王府,后为皇家园林,恐怕不妥……”
祝修远秒懂董漱玉之意。
笑道:“漱玉,你不用担心,陛下赏赐这座府邸的时候,在朝堂上就商议过了,最后无人反对,呵呵,放心吧……”
“原来如此!”董漱玉点头。
看完府门,祝修远又领着她们走进府中。
“奴婢等见过老爷,见过夫人!”
早已等候在此的府中下人,一共数百人,一起行礼,那场面颇为壮观。
祝修远咳嗽了下,再隆重介绍伯府的主母,董淑贞。
随后,祝修远见夏舞轻轻推了董淑贞两下,并附耳暗语了两句。
接着董淑贞站出来,面对那数百下人,好生训了一顿话。
看她训话的模样,倒是像模像样的,只不过……她每说几句话就要回头盯夏舞一眼……
祝修远顿时明白,恐怕董淑贞这些训话的内容,也是夏舞这机灵鬼鼓捣的。
董淑贞训完了话,算是坐稳了伯府主母的位子。
随后便把江州董府带来的仆人唤来,当众安排职位……
忙完这些内务,稍事休息后,祝修远就带着娘子、董漱玉,还有秋雯、夏舞,及春雪、冬梅等,开始“逛”这座府邸。
……
江城伯府,其实是一座“园林式府邸”。
它的主体是各种花园,小桥流水、碧柳莲池、亭台轩榭等等,应有尽有,且无一处重复。
拿眼睛随便往一个方向一瞟,入目俱是美景……
相反,用于居住的院子,零散分布于各处,倒像是点缀。
这一路“逛”下来,美景自然是不断,看不完似的,不过祝修远的腿都走软了,却还没有彻底逛完。
“大山啊,你找人把府中的路好生修整一番,要达到……可骑马驰骋的程度,还不能扬起尘土……不然有事的话,来回通传都来不及。”
当众人在府中某处亭中暂歇时,祝修远对言大山吩咐。
“恩公,属下记下了。”言大山点头。
“夫君说得对,最好要有一个马场,要够大够宽,到时候我和夏舞就可以骑马玩了!”
董淑贞抱着祝修远一条胳膊,歪着头,做憧憬状。
“大山,听见了吗,修整道路的同时,也弄一个大大的马场吧!”
祝修远淡淡吩咐,不过听在董淑贞耳中,这句话简直就是天籁。
“哇,夫君,真的可以吗?”董淑贞两只大眼放光。
“自然是可以,嗯,娘子,你乃府中主母,有需要的话,可以直接令言大山去办,不用缚手缚脚的。”
祝修远继续淡淡的霸气的回答。
董淑贞顿觉此时的夫君不一样了,浑身都好似在冒光。
“那……夫君,可以养三匹……不,养十匹小马驹吗?我要骑小马!”
董淑贞试探着问,两只大眼仔细的盯着夫君。
一旁的夏舞也跟着激动起来……
“娘子,自然可以,方才为夫说过了,你乃府中主母,如有想法,只需给大山下令即可,不用像在江州那样,缚手缚脚。”
“夫君,你最好了!”
董淑贞激动坏了,竟吧唧一声,亲了祝修远的侧脸一口,随后拉过夏舞与秋雯,主仆三人跑到一边,叽叽喳喳,商量要打造些什么好玩的……
祝修远摸了摸脸,方才刹那的芬芳,让他心中悸动……
这娘子,也太大胆了些吧,漱玉她们都还在呢……
一想到漱玉,祝修远不由向董漱玉看去。
刚好,董漱玉也正好看过来。
“修远,贞儿胡闹,你可莫要过于骄纵她了!”
董漱玉脸色微红,因为方才董淑贞吧唧祝修远那一口,她也看见了。
祝修远咧嘴一笑,道:“漱玉啊,你对这府邸有没有要求,有的话也请说出来,我让言大山一起改造。”
董漱玉听了这话,脸色更红,整个耳朵都染血般。
并慌忙侧过身去,低声嗔道:“你……你胡说什么!”
董漱玉身旁的两个丫鬟,春雪和冬梅,互相对视一眼,各自后退,退到远处。
同时,她们心中都在大喊:“有内味了,有内味了……”
不过两位丫鬟在心里呐喊过后,又一起看向言大山。
此时,那言大山正立在祝修远身后,竖起两只耳朵……
他并不是要偷听祝修远与董漱玉之间的对话,而是要听祝修远的吩咐。
老实说,言大山等得很着急。
这大小姐,你羞什么,恩公问你,你说出来不就得了?
害得他在这儿听了半天……
忽然,言大山察觉身后的衣服被扯了一下。
回头一看,却原来是大小姐身边的丫鬟春雪。
言大山一脸茫然,刚想问为何扯他衣服,却见春雪食指竖于唇前,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这个手势言大山自然看得懂,不过他还是不明白,春雪为什么要扯他衣服。
见言大山一脸茫然,春雪那个气啊!
忍不住伸手拽住言大山衣领,拉着转身就走……
言大山瞧着那只雪白的皓腕,抓着他的衣领,他顿时失了魂儿似的,不由自主,脚步移动,竟跟着春雪的拉扯走去……
发生在言大山身上的事,祝修远和董漱玉自然不知。
祝修远见董漱玉脸红耳热害羞,不由大大咧咧笑道:“漱玉,我们都是一家人,客气啥,这府邸你也看见了,大得厉害,不把它改造一下,我这心里总不踏实。”
“修远你……再说我就走了!”董漱玉起身欲走。
“诶等等……”
祝修远赶紧出声拦住。
陪笑道:“漱玉,我是这样的想的,这娘子呢,以后就跟着我长居京城了,必然是十分想念漱玉和岳父大人的。”
“所以啊,以后我定会常邀岳父大人和漱玉你,来京小住几日。如此一来,我总得要为你们准备专门的住处吧……”
董漱玉听了这话,嗫嚅良久,方才小声说:“那就建座佛堂吧!”
董漱玉的内心其实非常复杂,才刚开口说完,她已经就后悔了……
然而已经晚了,祝修远已在那大叫:“大山,再修一座佛堂,要大大的,将诸天神佛都装进去,全部塑上金身!”
“恩公,属下记下了!”远处传来言大山的回应。
董漱玉欲言又止,又见祝修远都已经吩咐下去了,已成定局,遂不再说话。
只是心乱如麻。
371.心之逆鳞【一】【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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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祝修远,将得自寇婉婉处的密宗,随手一丢,带人亲赴码头,迎接娘子和大姨子。
接到了人,又在府中游逛,一路走,一路歇,走走停停,将府中景致游了个遍。
待众人游逛完毕,返回府中主宅,时间已经来到了申时,下午四点钟左右了。
“这是我的卧室。”
众人游园归来,意犹未尽,祝修远又带她们逛起了主宅。
“秋雯,秋雯?”
“姑爷,奴婢在。”
“这间屋子就交给你了,按照我在江州府中的布置,重新整理一番。”
“好的姑爷!”
祝修远身后的董淑贞,看着这间屋子,笑吟吟,拉着夏舞,抬腿就准备进去瞧一瞧。
“诶,夫君,你拉人家干什么呀?”
刚刚抬腿的董淑贞,却被祝修远拉着后退。
“夫君,我想进去看看……”
“娘子,没什么好看的……”
祝修远自然不想让董淑贞发现,他房间中乱糟糟的模样……
府中虽然不缺丫鬟,但被陌生丫鬟摆弄过一次后,祝修远就不准她们进屋了。
所以,祝修远房中是个什么光景……可想而知!
董淑贞虽有武功在身,是个高手,若她发力,祝修远铁定拉她不动。
不过董淑贞心里非常崇拜自家夫君,根本就没想过,以武力抗拒夫君的拉扯。
所以董淑贞被祝修远一把拉走,有些狼狈。
大姨子董漱玉在旁,看着这一幕,笑着摇头……
“娘子,这是你的房间,你看漂亮吧,为夫专门找了这个院子,我们两个的房间门对门,中间只隔了一个庭院,跟在江州的时候差不多。”
祝修远洋洋得意,两手扶着她的肩,将她板过来,看着她的房间,在那热情的介绍。
“夫……夫君,这是我的……房间?”
董淑贞脸色一黯,她本以为……
要和夫君住同一个房间的,却没想到……
“是啊,你看此屋,多漂亮,多大啊,住起来一定舒服!”
祝修远沉浸在自己的热情中,他简直太感动了,为了找这么一个小院,当初他差点走断腿。
“漂亮……是挺漂亮的……”
董淑贞嘀咕着,两只大眼有些委屈,看着这房间,嘴角抽动。
她想给夫君说,她想和他住一个房间,可是……可是她实在难以启齿。
燕军攻城的时候,在那北城墙下,她尚敢要求同寝同卧,可是现在……她又不敢说了。
“夏舞。”
祝修远却是没有注意到董淑贞的表情,将夏舞叫来。
“诶姑爷有何吩咐?”
“娘子的房间,就交给你了,务必要整理得舒舒服服的,让娘子住得开心!”
“额……可是姑爷……”
夏舞迟疑,并拿眼睛看向董淑贞。
董淑贞神色一动,忙给夏舞使眼色,她不敢开口,只希望夏舞这丫鬟帮她开口。
夏舞递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对祝修远说:“姑爷不和小姐住一个屋子吗?”
“你个小丫头,还真是管得宽,照我说的做便是。”
祝修远这话听起来稍显严厉,可他脸上却带着笑容,更像是调侃打趣。
董淑贞急了,在祝修远身后,给夏舞连使眼色……
夏舞眼珠一转,说:“可是姑爷,若姑爷和小姐分居,被府中下人们知道了的话,下人们一定会认为姑爷和小姐……”
“哦,怎么?”
“他们一定会认为姑爷和小姐感情……不和……”
夏舞低下头去,若平常人家,像她这样说,是要被掌嘴的。
祝修远身后的董淑贞,一听这话,两眼顿时一亮。
好主意!好点子!
她忍不住对夏舞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
“哈哈哈……这有什么,谁敢乱嚼舌根,家法伺候!”
“可是……可是……”
夏舞一时懵了,不知该如何搭话。
“我与娘子感情甚好,岂能通过是否同住一屋来表现呢?娘子,你说是吧?”
“是……是的,夫君说得不错……”
董淑贞心在流泪,不过表面上却赞同夫君的话。
还真是“夫唱妇随”啊!
逛完这座院子,祝修远又招呼众人穿过一道小门,来到隔壁一座院子。
这院子比方才那个都大,只是没有两间对门的卧室。
“秋雯夏舞。”
“姑爷,奴婢在?”
“这个院子也整理出来吧……漱玉,这里你可还满意?”
董漱玉稍稍一愣,随即明白祝修远的意思。
“不用麻烦,我和贞儿挤一挤就可以了,反正也就一晚上的事,何必麻烦秋雯和夏舞……”
“一晚上?你……不多玩两天吗?好不容易来趟京城,怎么也得将京中景致通通逛一遍吧!”
“对呀姐姐,反正都来了,何不多待两天……”
董淑贞稍稍着急,像个小孩子似的,拦腰抱住董漱玉,不舍道:“姐姐,你就留下来多陪贞儿两天吧!”
“不了,爹爹一个人在江州,我得回去照料照料。”
董漱玉摸了摸妹妹的脑袋,笑道:“更何况,有修远在,贞儿你也不会孤单……”
……
祝修远与董淑贞两夫妻,轮番上阵,左右相劝,最终董漱玉点头,同意多留一天。
待后天一大早,她无论如何都要启程,前往常州义兴县查看紫砂矿。
祝修远和董淑贞劝了多时,始终留不住。
哎,有时候董漱玉倔起来也让人头疼。
所以祝修远他们也就不再劝。
是故,董漱玉在京城的这段时光,也就是这一天多点,祝修远和董淑贞都格外珍惜,始终陪着她。
那什么打造新式兵器之事,还有什么详阅密宗,然后寻找张克家与罗定家罪证的事,全都被祝修远抛到了九霄云外。
祝修远虽然有一颗“事业心”,也想趁此干出点名堂。
但是,这些事,在陪伴亲人面前,就显得苍白了许多。
董漱玉虽然只是大姨子,但祝修远早就将之当成了亲人,更何况,她后天就要离京了。
下一次相见,还不知是什么时候,趁此机会,能多陪一刻是一刻吧。
众人逛完主宅,就在主宅的花厅里暂歇,聊天拉家常。
372.心之逆鳞【二】
傍晚,自有美酒佳肴款待。
饭后,众人在花厅又聊了一阵,直到董漱玉打哈欠了,众人方才散去,各回各屋。
祝修远的房间,经秋雯一番收拾,早已干净敞亮,摆设与家具等井然有序,加之又有秋雯的服侍了,一切仿佛都回到了江州董府……
董漱玉最终也没去隔壁的院子休息,而是与妹妹同寝。
一夜无话。
隔日一大早,众人吃罢早饭,就张罗着出府游玩事宜。
董漱玉明天就要走了,所以今天,祝修远和董淑贞的兴致都挺高昂,似乎要把未来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游玩,全都压缩在这一天。
上午,他们出城,将京城周边景致游了个遍。
下午,回城,将城中诸景游了个遍。
晚上,他们租了一条游船,雇了几个船夫,泛舟十里秦淮……
这是今日游玩的最后一站。
晚上的秦淮风光,自然是格外喜人。
只见岸边灯红柳绿,河中游船璀璨,岸上人流如织,热闹喧嚣,遍地人间烟火,一派祥和盛世的景象。
祝修远租了一条大游船,楼高三层,甲板宽阔,船上灯笼一串串,随着大船的摇晃和风儿的吹拂而摇曳……
船舷处,置备了一方小桌,桌上佳肴美酒、时令水果、干果茶水等,应有尽有。
祝修远、董淑贞、董漱玉,三人围桌而坐,一边聊天,一边满足口腹,一边欣赏河中或河岸的美景。
“十里秦淮,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夜景,果然不错!”
祝修远瞅着这秦淮河河面,波光粼粼,河中众船的倒影碎成一片,就好像这河面会自主发光般,美得令人心醉。
“大好河山,花花世界,可惜,前段时间燕军犯边,差点毁了这大好河山!”
董漱玉端坐于椅上,手里捏着一个茶杯,翘着兰花指,口中却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姐姐多虑了,有夫君在,就算有百万燕军犯边,也毁不了的,哈哈哈,夫君,你说是不是……”
董淑贞一整天都很高兴,嘻嘻哈哈,若不是祝修远吩咐夏舞和秋雯拉着她,她早就从这艘船,跳到那艘船,跟别的船“打招呼”了……
“哈哈,娘子说得不错!”
祝修远稍稍喝了几杯酒,有点微醺,听了董淑贞的“疯话”,他竟在那大言不惭了。
“修远,你喝多了。”
董漱玉提醒,心说这修远和贞儿还真是一对儿。
“也就几杯而已,我可没醉,今日难得心情好,来来来,漱玉,我敬你一杯……”
祝修远提起酒壶,给董漱玉斟了一杯,又给自己的杯中蓄满。
“夫君,我也要,我也要!”
董淑贞也将杯子拿过来。
“好,今天高兴,一起喝!”
倒完三杯,放下酒壶,举起酒杯,笑道:“娘子,漱玉,我们干一杯,今天玩得真是太高兴了!”
“好吧,不过修远、贞儿,喝了这一杯后,就不可再饮了。”董漱玉也举杯。
“好!”
“好!”
“干杯!”
饮酒毕,董漱玉忽然说:“修远诗才无双,仅有的几篇诗作,都是传世之作……今日游遍了京中诸景,又畅游了秦淮河畔,不知修远是否有了诗兴?”
“对呀夫君,快作诗一首,好教这秦淮河上的人知晓,我家夫君最厉害!”董淑贞也来起哄。
一听说作诗,祝修远就是一瘪嘴。
不过见董漱玉和娘子两人,都是一副期待的模样,他又不想扫了她们的兴。
哎!
那就“作”吧。
反正他是抄多了不怕痒……
“祝兄?!”
不过此时,一个惊喜的声音突然想起,从后面传来。
祝修远忙回头一看,却原来是刘文彩,站在一艘游船上,后面一大堆儒衫冠帽的人,看起来都是些文人雅士,或者读书人之类的。
“祝兄,还真是你呀!”
两船靠近,刘文彩十分激动,似乎还想跨船而来,不过船舷太高,他跨不过来。
“刘兄,哈哈,好巧,刘兄也来此游玩?”
“正是如此……”
刘文彩转身,对身后的文人雅士等大声介绍道:“诸位,这就是我给你们提过的,千古名篇《琵琶行》的创作者,江州司马……不,现在已经是江城伯了!”
“原来是伯爷,幸会幸会……”
一帮文人雅士齐齐弯腰拱手。
“伯爷的诗才果真无双,那一首《琵琶行》,学生已将之写出,挂在床头……”
“伯爷不仅有《琵琶行》,还有《长相思》、《清平调》等,皆是传世的名篇啊……”
……
面对众人的恭维,祝修远自然保持谦虚。
“哈哈……嗝……伯爷……果真是……嗝……风流才子啊,在那江州……嗝……遇见一……半老徐娘的……嗝……商人之妻……”
“就能写出……嗝……传世名篇《琵琶行》!现在……现在伯爷……嗝……船上两位……歌姬……哈哈……嗝……不知伯爷……是否已有大作……”
此人醉醺醺,衣冠楚楚,摇摇晃晃,说出的话却让祝修远两道眉毛凝了起来。
歌姬?
哪来的歌姬?
此人说的歌姬,应该是指董淑贞和董漱玉吧!
一股火气从脊柱骨冒出,直冲脑门,长袖中,祝修远已经握紧了拳头。
文人士子们,并不知道,此话已经触及祝修远的逆鳞,还认为这是一件风流雅事,故纷纷起哄……
如此一来,不仅祝修远怒火冲天,就连那醉醺醺的刘文彩,也被惊得酒醒了大半。
什么歌姬!
那是祝兄的娘子,那是祝兄的大姨子,哪来的歌姬,这不是侮辱人么……
船上。
董漱玉秀美微蹙,放下茶杯,两手搁在膝盖上,低头不语。
而董淑贞则转动着两只大眼,还没弄清楚状况。
“闭上你的臭嘴!”
被惊得酒醒了大半的刘文彩,怒极爆发,反手一巴掌甩出,“啪”的一声巨响,将那酒醉打嗝之人扇飞。
所有人都惊呆了,瞪圆了两眼。
什么情况这是?
“小王爷,小王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有人赶紧拉住了暴怒的刘文彩:“他就是喝醉了酒,胡言乱语,小王爷莫要往心里去……”
373.心之逆鳞【三】
其实这人并不知道,刘文彩因何发怒,但小王爷就是小王爷,他发怒了,那么就一定是那酒鬼说错了话……
“小王爷饶命,小王爷饶命……”
那酒鬼刹那清醒,他本就是一个落魄书生,靠依附小王爷,才能在这十里秦淮畅游。
今见小王爷暴怒,顿知自己说出了话,触怒了小王爷,遂又是鞠躬又是作揖,赔礼道歉不止。
“你是什么东西,胡言乱语,你知道那两位姑娘是什么人吗?那可是祝兄的娘子、大姨子,乃是江城伯夫人!”
“你这狗东西,竟敢说江城伯夫人是……是歌姬!你侮辱江城伯,侮辱祝兄,就是侮辱我!我打死你……”
刘文彩大怒,冲过去准备拳打脚踢,但被很多人死死拉住了。
他们那船上,顿时一片混乱。
“江城伯……夫人!”
那酒鬼惊骇已极,不由双膝触地,浑身的力气都好似被抽走般。
陈国的勋爵,地位是高贵的,甚是隐隐盖过朝堂百官,妥妥的特权阶级。
即便祝修远只是一个最小的伯爵,但也远不是身为白丁的读书人可以招惹的。
此人侮辱江城伯夫人,那简直是在找死!
就算祝修远指使家将,将此人杀了,也只需赔偿相应的钱财即可,官府根本不敢管,不敢闯入伯府拿人,也无法可依!
因为“陈国律”中,就规定了这一点,极大保护了武将的权力!
“什么!你这个大坏蛋,敢骂我和姐姐,夏舞,上!”
董淑贞终于弄明白了,顿时怒极。
招呼了夏舞,两女原地一蹬,身体离地,足尖在船舷上一点,像老鹰俯冲般,直接飞上对面的船。
“娘子!”
“贞儿!”
祝修远和董漱玉大惊失色。
不过随后想到董淑贞的身手,根本不会出问题,遂作罢,只紧盯董淑贞和夏舞的身影……
而对面船中,无论是刘文彩,还是拉扯刘文彩的文人士子,全都呆了,呆立原处。
看着直接“飞”过来的江城伯夫人,及一位丫鬟,半天开不了口。
这么生猛的么?
董淑贞和夏舞自然不理会这些人,两女直接落在那酒鬼左右。
一人抓一肩,提着此人,就像老鹰捉小鸡般,将这酒鬼抓回了船,扔在甲板上。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小人有眼……”
那酒鬼魂飞魄散,落在甲板上后,立即跪地拜道,边拜边求饶……
然而,怒极的董淑贞才不管。
“我打你,打你,打死你,叫你胡说八道,辱我和姐姐的清白,我打死你……”
董淑贞和夏舞彻底暴走了,拳打脚踢,那酒鬼根本逃不掉,被揍得嗷嗷叫。
此时此刻,除了董淑贞、夏舞和那个酒鬼之外,所有人都傻在原地了,呆呆的看着拳打脚踢的江城伯夫人……
他们纷纷张大了嘴,久久合不拢。
祝修远身后,言大山不由后退一步,眼前的场景,触及了他心中某些疼痛的回忆,实在……不忍直视啊!
“伯爷请手下留情,饶他一命,再打下去他就没命了,伯爷请手下留情……”
对面船上,有人求情,应该是这酒鬼的友人。
“修远,得饶人处且饶人,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停手吧!”
董漱玉心软,也求情。
祝修远见那酒鬼,在董淑贞和夏舞的拳打脚踢下,声息逐渐弱了下去,便吸了口气,高声叫道:“娘子,停手吧!”
兀自骂骂咧咧并手脚不停的董淑贞,闻言立即住手。
并小跑过来,笑颜如花:“夫君放心,妾身虽打了他个半死,但未伤及命脉,他死不了!”
祝修远点了点头,举步走过去。
“多谢……伯爷……夫人……饶命!”
这酒鬼已经爬不起来了,瘫在甲板上,艰难的说着话。
祝修远盯他一眼,心里的火气其实已经消了。
只对随船的金吾卫吩咐:“把他送回去!”
金吾卫得令,将两船靠拢,把人抬了过去。
老实说,方才此人说董淑贞和董漱玉是歌姬的时候,他心里真是暴怒如火。
她们是他最亲近的人,不容任何人侮辱!
尽管他心里知道,这酒鬼恐怕是无意的。
可是,祝修远真不是圣人。
她们就是他的逆鳞,不管是谁,以何种方式触及了他的逆鳞,那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祝修远前世的时候,因现实的种种限制,他曾受到过许多伤害……
如今重活一世,他不容那些伤害再现!
“祝兄,是我的不是了,竟结交了这等人……”
刘文彩隔船赔礼作揖。
“改天,我定当请祝兄喝酒赔罪,今日打搅了祝兄和夫人及大小姐的雅兴,在下就不久留了,告辞!”
“刘兄慢走!”
祝修远还礼,并目送刘文彩的大船远去。
此事就这么平歇了,祝修远三人又再围桌而坐。
不过发生了方才的事,导致董漱玉兴致不太高。
于是祝修远便捡些笑话来说,不时,便将两姐妹逗得眉开眼笑,忘了方才的不愉快。
大游船启航,继续沿着十里秦淮游动,江岸风景变幻,令人应接不暇,祝修远等无不沉醉其中。
叮叮咚咚!
忽然,江面上响起一串琵琶声。
乐声清脆,手法娴熟,让人一秒就“进入状态”,这是大师级的琵琶演奏!
“有些耳熟!”
祝修远心中暗道,并循声望去。
董淑贞眉头微蹙,手里拿着一只鲜果,咬了一口,停在半空,也转头往乐声来源处望去。
与此同时,董淑贞心里警惕暗道:“又来一只琵琶精!”
董漱玉、言大山,还有秋雯夏舞等,也纷纷看过去。
祝修远循声辨位,转头向那乐声来源处看去,待看清楚后,他顿时傻眼,并伴有轻轻的蛋疼。
只见那琵琶乐声的来源处,是一艘小小的画舫。
四面镂空,围着丝制的布幔帷帐,薄纱随风飞扬,将内里的景象展现。
那船中,端坐一女子,正当妙龄,怀中抱着一把螺钿琵琶,指尖按压着琴弦,面罩薄纱,有意无意的往这边瞟……
祝修远彻底蛋疼了。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那花满楼的主人,也是故黔国公主,更是那什么“少宫主”,寇婉婉!
374.又来一只琵琶精【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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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这船,还有她的装扮,活脱脱就是……
就是祝修远在江州江面上,所遇到的那位商人之妻!
祝修远好蛋疼。
这寇婉婉,又在玩什么把戏!
祝修远不禁捂脸,并低着头,假装没看见。
而董淑贞则紧了紧眉,心道:“好一只美艳的琵琶精!”
她预感到了一股危急,暗中警惕起来。
琵琶声又再响起,这曲调祝修远记得,乃是那商人之妻曾经弹奏过的……
这寇婉婉当真了不得,她所弹的琵琶,与那商人之妻竟不相上下!
“好吵好吵,我们快些离开这里!”
董淑贞对船夫吩咐。
“夫人,走不了了,前后皆有游船靠近,将水路堵死,我们动弹不得!”船夫回复。
董淑贞起身左右看了一眼,果如那船夫所说,此一段水路,前后皆被游船堵死,根本动弹不得。
“琵琶精,大晚上的弹什么琵琶嘛,招来这么多人,把路都堵了,琵琶精,害人精……”
董淑贞嘀咕,闷闷不乐。
祝修远兀自低头不语,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手里,仔仔细细的嗑着。
董漱玉则抿嘴一笑,道:“此情此景,倒与修远那《琵琶行》中,所描述的情景相似,有趣得紧,修远你说……”
迎着祝修远的眼神,董漱玉立即觉察到,此事恐怕不简单,遂立即住嘴。
董淑贞心里着急,左右看了两眼,竟起身朝祝修远走去。
“娘子,你这是做什么?”祝修远诧异。
“夫君,我要和你一起坐。”
“娘子,这椅子也不够……宽……”
祝修远那个“宽”字还没有说出口,那董淑贞竟已坐进他怀里,以他的腿为椅子……
“娘子,你做什么……”
好羞耻啊,在这么多人面前,祝修远都有些接受不了。
不过董淑贞却不为所动:“夫君,我们夫妻一体,怕什么。”
祝修远抽动着嘴角,心里隐隐明白怎么回事,不由无语。
董漱玉等,见他俩如此……亲密,面色都是微变,不过并没有人说什么。
说了那才是尴尬,那还不如假装没看到……
“那是婉婉姑娘……”
“天哪,婉婉姑娘在那小船中,还在弹琵琶……”
“快将船划过去,快点,我要见婉婉姑娘……”
……
周边的游船都疯了,嗷嗷叫着,划着船,拼命往寇婉婉的小画舫处凑,竟将祝修远他们的船也给“推”了过去。
董淑贞大怒,将船夫骂了个狗血喷头,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船夫束手无策,只得挨骂……
近了,近了,最后祝修远他们的大船,离寇婉婉的小画舫只有两丈左右。
那小画舫的装饰,及船中的寇婉婉等,无不清晰可见。
那琵琶乐声也更加清晰,近距离听,远比远处来得震撼。
时而金戈铁马,时而婉转柔情……这也是那商人之妻曾弹奏过的琵琶曲。
那琵琶乐声,一浪一浪的涌过,周围的游船,无不彻底安静下来,痴呆了般,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那小画舫,面带笑容,一动不动。
这可是寇婉婉的琵琶曲啊,平常谁人能轻易听着,并且还是在这花红柳绿的秦淮河中……
天啦,周围的人都快疯了!
这是一场大型的“水上琵琶独奏”!
良久之后,曲停。
周围一时安静下来,那或铿锵或柔软的琵琶声,已经停止,但余音绕耳,久久挥之不去,众人仍旧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切!也不怎么样嘛!”
只有董淑贞一个人说话。
“婉婉姑娘……”
“婉婉姑娘好琴技,弹得一手好琵琶……”
“婉婉姑娘,再来一曲,婉婉姑娘,再来一曲!”
“不虚此行,竟能在次偶遇婉婉姑娘,听姑娘一曲,三生有幸!”
……
周围的人都疯了,纷纷倚着船舷挥手大叫,声震河面。
扑通!
更有那激动过度者,竟翻过船舷,落入河水中……
祝修远这边,因角度的关系,祝修远只需抬头就能看见寇婉婉。
可是……还是算了吧。
他已经明显感觉到了一股醋劲儿,正从他那小娘子身上散发……
“不就是弹琵琶么,有什么了不起,等回去后,我也弄把琵琶来弹,保证比你弹得好!”
董淑贞坐在祝修远腿上,在那嘀咕,不过她的嘀咕被船上所有人都听了去。
众人脸色都变了变,咂出一点味儿来,但无人搭话。
忽然,周围爆发了一波高超,嗷嗷狼嚎,将人的耳膜都震得都生疼。
祝修远不由抬首看去,却原来是那寇婉婉起身出来了,来到外面,众人都能看清她全貌。
只见她一身红色衣裙,盛装打扮,虽浓妆艳抹,但却毫无庸俗之感,在灯笼照耀下,简直美艳不可方物!
祝修远瞄了一眼,立即底下头去,就方才那一下,那寇婉婉已不知对他抛来多少媚眼……
“小女子在此,弹奏琵琶已久,有些口渴,想在各位船上讨杯酒水,润润喉咙。”
寇婉婉开口,声音清脆,如同天籁,不过也魅意十足,惹人想入非非。
并且,寇婉婉还在笑。
那是一种融化冰雪的笑,虽薄纱罩面,但仅仅通过那眼睛,众人就已陶醉在她那笑容中……
那笑容似乎有某种魔力,太抢眼,也太养眼了!
只有祝修远知道,寇婉婉这笑容中,恐怕也含有“媚心术”的成分,不然哪能达到这种效果。
寇婉婉此话一出,周围的游船再次爆发轰动,纷纷邀请寇婉婉去他们的船上,热情过头,嗷嗷狼嚎,震耳欲聋……
“狐狸精,琵琶精,不知羞!”
董淑贞瞅着寇婉婉,神色不善。
祝修远就在她后面,自然听见了她的嘀咕……
他心里更加警惕,单单这样而已,娘子都如此了,寇婉婉要是再做点妖,祝修远都怕两女打起来……
忽然,周围再次爆发阵阵惊呼,同时,怀中的娘子也……绷紧了身子。
祝修远不由将脑袋一歪,越过娘子的云鬓,朝外一看。
这一看可不得了,祝修远不由张大了嘴巴。
只见那寇婉婉,怀中抱着琵琶,竟飞身而起,已然离开那小画舫,身体轻盈,在各船之间游走……
她一身红衣,衣裙飘飘,飞在空中,抱着琵琶,宛如从天上下来的仙女!
更令祝修远眼突的是,那寇婉婉的目的地……似乎是他们这艘船!
果然来了!
祝修远不由呆愣在那,心中一片慌乱……
待会儿娘子和她,该不会真打起来吧……
果不其然,寇婉婉正是朝他们这艘船来了。
一对莲足,穿着绣花鞋,轻盈的踏上甲板,娇身立在那。
“婉婉姑娘……”
周围,一片哀嚎,寇婉婉做出了选择,却没有选他们,这让众人心碎不已,哭天抢地,恨不能一头撞在船舷上……
干脆死了算了!
“琵琶精走开!”
董淑贞坐在祝修远腿上,回身张手,护住夫君,脑袋却转过来,死死盯着寇婉婉,语气不善。
“哈哈哈……”
寇婉婉掩嘴而笑,笑得花枝乱颤。
并侧过了身去,将修长的身段展现,只见凹凸有致,半身鼓凸,在红衣的勾勒下,身材简直好到爆。
“你就是董家二小姐吧,嘻嘻,果然是一个小美人胚子,我见犹怜哟!”
寇婉婉抱着琵琶,摆胯走来。
走近后,瞄了眼祝修远,抛过去一个媚眼。
欠身一礼:“这位就是号称‘诗才无双’和‘江州司马好诗才’的祝修远祝公子吧,现在应该是江城伯了,奴家寇婉婉,拜见伯爷!”
董淑贞护紧了自家夫君,警惕的盯着寇婉婉,视线扫过寇婉婉心口的位置,不由暗自啐了一口。
长这么大两坨,也不嫌累得慌……
不过一想到夫君的“独特爱好”,董淑贞心里又慌了起来,不由将身后的夫君护得更紧些。
“琵琶精,你来干什么,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还不速速离去。”
董淑贞大叫。
寇婉婉视线略过董淑贞,看着祝修远。
笑道:“祝公子那首《琵琶行》,奴家已经拜读过了,果然是传世名篇啊,精妙非常,奴家极为钦佩……”
“祝公子,却不知方才,奴家所弹奏的琵琶曲,能否入得公子法耳?”
祝修远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娘子身子的抖动,那是即将爆发的征兆。
因此祝修远忙吩咐:“秋雯,斟一杯酒水,送给寇姑娘解渴,今日天色已晚,寇姑娘饮酒之后,还请速速回去吧,我们也要准备回去休息了。”
“是,姑爷!”
秋雯从呆愣的状态中“复活”,忙准备斟酒。
“我来!”
董淑贞一跃而起,揽下这个任务,从秋雯手中接过酒壶及一只酒杯,倒满了一大杯,单手递给寇婉婉。
并说:“喝吧,喝了就快走,姑娘家家的,晚上不要出来乱晃,小心有人把你抢回去做妾!”
“哈哈,若有人想将奴家抢回去做妾的话,奴家自然是愿意的……”
寇婉婉接过那杯酒,却不喝。
而祝修远听了这话,面色就是一变。
并暗中连给寇婉婉使眼色,警告她不要作妖,喝了酒赶紧回去。
“多谢公子赏酒!”
寇婉婉嘻嘻一笑,拿了那酒杯,抱着琵琶,直接飞身而去,并传来一句越来越小声的话:“公子,有缘再见!”
“夫君!”
董淑贞立即小跑回去,拉着祝修远一条胳膊,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娘子,我跟她没有缘,不会再见的,你放心吧!”祝修远头疼。
“好!”
听了这话,董淑贞顿时高兴了。
过不一会儿,寇婉婉的小画舫划走,众船退散,水路畅通,祝修远他们立即返回租船处,还了船,结算了银两,坐车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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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一大早,天明时分,祝修远、董淑贞、董漱玉等,都已经起床。
洗漱更衣,用了早点,董漱玉便招来春雪和冬梅,吩咐打点行装,准备出发前往常州义兴,查看那边的紫砂矿。
春雪和冬梅自然领命而去。
尽管,在两个丫鬟心中,已将江城伯府当成了大小姐的家……
江城伯府主宅,花厅。
祝修远、董淑贞、董漱玉三人,聚在一起喝茶聊天,等待启程的那一刻。
“漱玉啊,对于紫砂矿的分类及辨别,应该没有人比我更懂,其实……我也应该去一趟义兴县的。”
祝修远试探着问,如果可以的话,他说不定还真就丢下一切,陪着董漱玉去义兴县了。
“修远!今时不同往日,你已是江城伯了,并且有皇命在身,岂可因商贾之事,从而枉顾皇命呢!”
董漱玉不急不躁,以规劝的语气接着说:“更何况,对于紫砂矿,及紫砂泥,甚至烧制紫砂壶之事,皆已步入正轨……修远勿需为此事分心。”
“什么,都开始烧紫砂壶了吗?这么快啊!”
祝修远惊呼。
这几个月来,他不是忙这个,就是忙哪个,府中的商贾之事,祝修远的确没再参与过了,以至于听了董漱玉的话而惊讶。
“嗯,相信不久后,我们董氏茶庄就可以出售紫砂壶了……”
董漱玉点头,眉眼间多了一丝神采……
祝修远瞧见这一幕,不由心中暗道:“漱玉对商贾之事很上心,也是支撑她坚强下去的柱石之一吧……”
一想到这里,祝修远忽然神色一动。
“哈哈,漱玉,你看,我和娘子以后就常驻京城了……何不将茶庄开到京城来?”
“京城可不比江州,倘若将茶庄开到京城,茶庄的生意,一定可以再上一个台阶!”
这时,在旁边转动着脑袋,看着夫君和姐姐的董淑贞,终于找到可以插嘴的话题。
“对呀姐姐,干脆将整个茶庄都搬到京城来,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住一起了!”
董漱玉闻言,两眼亮了一下,不过随即又黯淡下去。
“哎,将茶庄搬到京城,固然是好,可是……爹爹还在江州,我们都来京城了,爹爹岂不是无人照料?不妥,不妥……”
董漱玉连连摇头。
祝修远和董淑贞也沉默下来,这的确是个问题啊!
将老丈人丢在江州,的确不妥。
众人沉默一阵,董淑贞忽道:“姐姐,你一路去常州义兴,恐不安全,要不我陪你走一趟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董漱玉握着妹妹的手,非常感动。
“贞儿,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不过你也是刚来京城,岂有现在离开之理?”
“放心吧,有修远安排的人护送,没有问题的。更何况,我以前做生意,也曾远游过,懂得如何保护自己,没事的。”
听姐姐如此说,董淑贞只得作罢。
“姐姐,贞儿舍不得你……”
她顺势钻入姐姐怀里,像个小孩子似的撒娇。
“贞儿,姐姐何尝不是呢?”
董漱玉抚摸着妹妹的发丝,又说:“放心吧,等过一些时日,我会再次来京……”
……
相聚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小姐,行礼已经打点完成,可以启程了!”
春雪和冬梅走进花厅。
千留万留,始终留不住,祝修远只得亲自送董漱玉出门。
董淑贞、秋雯、夏舞,还有一些从江州董府来的仆人,也加入送客的队伍。
京城南边的官道,距城十里处。
这里果然有一座亭子,号称“十里亭”,送客一般就送到这里。
“修远,贞儿,已经出城十里了,你们快些回去,就送到这里吧!”
十里亭中,暂歇之余,董漱玉起身,这是准备告辞了。
“一路保重,到了义兴县和江州,记得写信。”
祝修远仔仔细细的看着董漱玉那张脸蛋,清瘦而婉约,若细看,那抹惊艳和娇艳怎么也掩饰不了……
祝修远似乎要将这张脸蛋刻在心里。
“姐姐……”
董淑贞已经泫然欲泣,拉着夫君的手,似乎已然站立不稳,靠拉着祝修远的手,才能保持身体平衡。
“修远,贞儿,我这就走了,你们保重!”
董漱玉说完这句话,缓缓转身,往亭外的马车走去。
祝修远和董淑贞亦缓步跟上。
“修远,照顾好贞儿。贞儿,你现在已是江城伯夫人了,平日里也要注意一些,莫要给修远丢脸!”
临上车前,董漱玉回头叮嘱。
“放心吧!”
“姐姐……”
董漱玉再次回头,看了眼祝修远和妹妹,暗一咬牙,登上马车。
马车动了。
侧帘打开,伸出一只小手,带动长袖挥舞,这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姐姐……姐姐……”
董淑贞终于嚎啕大哭,热泪横流,甚至还想拔腿追上去,不过被祝修远死死拉住了。
……
“夫君,为什么?为什么要和爹爹和姐姐分开?”
董淑贞仰着一张泪脸,哭哭啼啼。
“为什么我们来了京城,就要和爹爹和姐姐分开了,为什么……”
听了这话,祝修远心中忽然一动。
“娘子,你放心吧,为夫会想办法,将岳父大人弄到京城来,等岳父大人来了京城,漱玉自然也跟来了。”
“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全都住进伯府……”
“夫君,真的可以吗?爹爹和姐姐,真的能来京城吗?”
董淑贞那小脸儿上,兀自泪痕不停,她仰着泪脸,看着祝修远,楚楚可怜。
“放心吧,为夫会想办法,将岳父大人调入京城,做京官。”
“等岳父大人赴京了,漱玉不可能一个人呆在江州,到时候再把茶庄往京城一搬……”
董淑贞那泪眼顿时一亮,抬手挥袖,擦了擦泪。
面带憧憬的问:“夫君,真的可以吗?”
“一定可以,相信为夫!”
“嗯!”
……
返回伯府,安慰董淑贞一阵,那董淑贞毕竟年少,本装不住烦恼,况且又有了祝修远给她的许诺。
所以,她很快就欢快起来,带了夏舞和秋雯,在偌大的伯府中撒欢去了。
偌大的伯府中,除了老爷祝修远外,就没人敢管她,她便可劲儿的造,可劲儿的疯……
这种感觉,与在江州的时候完全不同,简直就像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
眨眼间,祝修远都不见董淑贞主仆三人的踪影了,不知道疯去了哪儿……
376.赐你腰带,见官不拜【一】
“伯爷,伯爷,好消息,好消息……”
祝修远在书房闲坐,随手翻阅那几本密宗,忽然一个人声在外面响起。
这声音祝修远认得,乃是军器局大使周冬的嗓音。
听周冬那欢喜的声音,祝修远料定,恐怕是那新式兵器全部都打造出来了!
他立即丢下密宗,开门,见果然是周冬,忙问:“周大使,什么好消息?”
“伯爷,诸般新式兵器,已经全部打造完成,我们成功了!”
周冬非常激动。
“走,我去瞧瞧。”
……
下午,皇城,金吾右卫校场。
皇城,乃京城中的城中之城。
皇城中,最主要的部分,就是紫禁城。
除此之外,紫禁城南边,还有社稷坛、太庙、內宫诸监。
紫禁城西边,则是内府诸库。
紫禁城北边,则是金吾左卫及金吾右卫的驻地。
金吾左右卫,乃天子亲军,自然驻扎在皇城内。
按道理说,金吾卫乃天子亲军,备受优待,他们应该是整个陈国最厉害的一军。
但是……
走在金吾右卫的校场中,祝修远却傻眼了,不由瞪圆了两眼。
只见这校场的地面,竟长了若许野草,一蔟一蔟的,还绿意盎然……
这可不是专门种植的“草皮”,也不是为了给校场增添几许绿色的,而是……
而是这校场,只怕是荒废已久了。
“咳咳……”
陈皇也在这校场中,自然瞧见了这番景象。
他隐晦地瞪了眼金吾右卫大将军,假装咳嗽两声。
“呵呵,祝爱卿啊,朕与诸位将军,都已等了多日,就等着一睹新式兵器的威力了,新式兵器在哪儿呢?快拿出来,与朕及诸位将军瞧瞧。”
陈皇说这话时,还四处张望,看样子是在寻找那些新式兵器。
“顶”着现场诸位将军的目光,祝修远拱手道:“回陛下,已经全部准备妥当,随时都可以演示。”
“只不过,新式兵器危险,还请陛下及诸位将军退到看台,从远处观看,以免误伤。”
“祝伯爷,本王,及在场诸位将军,皆身经百战,都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过,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现在就开始吧,本王及诸位将军,需得靠近些才好,如此才能看得清楚明白。”
一位老将军开口说话。
此老将,不是一般人,乃是拥有“国柱”之称的钟山王!
钟山王,乃当朝陛下皇叔,掌京营,帐下二十万兵,是陈国最强大的一股力量。
因为一个普通的王爷,最多也才领兵五万。
比如说驻守江州的鄱阳王,江州大营中,也才五万人。
可在钟山王手里,竟握有二十万京营兵卒,还是陈国少有的精锐……
无疑,钟山王就是陈国的武将之首!
钟山王虽身材矮小,只到祝修远肩膀的位置,但祝修远还真不敢小瞧了此人。
“老王爷说得不错,本王账下,也有五万兵,也曾剿灭过太湖贼寇,哈哈,祝伯爷,你就放心吧。”
刘文彩之父——震泽王,腆着个大肚子,也出来“吹牛”,他大手一挥,粗大手指上金光闪闪……
那是一颗颗金银戒指,镶嵌了好看的石头。
“对呀!我们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余者诸将,如金吾左、右卫大将军,御林左、右、前、后四卫的大将军等,也都纷纷起哄,号称不怕新式兵器,只求速观。
这校场中的诸位将军,就只有震泽王,是外派驻防的王爷。
钟山王,及金吾卫、御林卫的六个大将军,全都是驻守京城的将军。
其实祝修远很奇怪,为什么震泽王是外派的驻守王爷,他还能混在朝堂里呢?
而且这个震泽王,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将军,倒像是个经商有成的员外……
“那好,既然陛下和诸位将军不惧,那下官就开始了。”
“嗯,开始吧!”
陈皇大手一挥,眼中爆发一丝神采。
不过,祝修远看陈皇,今日虽“雄姿英发”,但他那张脸,怎么看,怎么像被酒色掏空的模样。
待会儿鞭炮或震天雷一响,这陈皇不会被吓着吧……
一边胡思乱想,祝修远一边着人,运来首批演示的新式兵器——
猛火油瓮,还有一架投石机。
“陛下,诸位将军,请看,此罐就是猛火油瓮。”
“猛火油瓮,里面装的是猛火油?”
钟山王仔细打量,并认真抚摸了一下。
“回老王爷,此罐中所装的,的确是猛火油。”
“祝爱卿,开始吧,朕已迫不及待,要一睹此罐神威!”
陈皇睁圆了两眼,背负着双手,他虽然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但长年久居高位,此时气度亦是不凡。
“臣领命!”
祝修远当即开始安排,演示猛火油瓮的战法。
“陛下,请退后!”
祝修远在前,张开双手,将陈皇及诸位将军护在后面,并逐步后退,仰头盯着对面校场的城墙。
陈皇及诸位将军,也抬头看向城墙。
只见那女儿墙后,几位金吾卫闪动,旁边另立一人,乃是言大山。
“传令,投猛火油瓮!”祝修远护着陈皇等,开口下令。
“得令!”一传令兵抄起擀面杖似的鼓槌,开始擂鼓。
城墙上,言大山忍着心里的激动,这可是他第一次走进皇城呢……大声下令:“投罐!”
那数位金吾卫,已通过了简单的训练,得了命令后,两手抱起猛火油瓮,奋力往城下一投。
啪!
啪!
啪!
只见数十个猛火油瓮同时落地,碎成一片,黑色油汁四溅。
“放火箭!”城墙上,言大山又再下令。
嗖!
嗖!
嗖!
霎时间,数十支火箭自城墙射出,将城下猛火油点燃,登时腾起一片火海,高达两三人高!
“哇!”
祝修远身后,响起一片惊呼,就连陈皇也大叫了一声:“好!”
不过中气稍显不足,还没有老王爷钟山王叫得威猛。
“陛下,诸位将军,猛火油瓮战法多样,还可以通过投石机掷出,请看。”
陈皇及诸位将军,随祝修远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投石机旁,已有数人在忙碌。
377.赐你腰带,见官不拜【二】
“传令,投猛火油瓮!”祝修远再次下令。
随着一阵鼓响。
那投石机一抛,已有一个黑点抛出,划过一条抛物线,从校场这一端,落在另一端。
啪!
几乎是猛火油瓮落地碎裂的同时,一只火箭已经射出,正好命中猛火油,那处顿时蹿起一蔟火焰……
“陛下,下面是猛火油柜!”
随着令下,只见数十条火龙,自城墙上喷涌而下,长达数丈,可从城墙上面,直达城下地底,场面十分壮观与震撼!
“好!好!好!”
陈皇看罢,连赞三个“好”。
朗声道:“单单有此二件利器,就可助我陈国之师战力大增,就算与那燕**卒相遇,也有一战之力!”
“若操练得法,就算胜了那燕国兵卒,也不无可能!”
陈皇大手一挥,明黄龙袍的长袖一甩,虽然声音稍显中气不足,但也算是豪气万丈!
“陛下英明!”
在场众人齐齐躬身拜道。
“哈哈!”
陈皇得意畅笑,暗中搓了搓手。
大手一挥:“祝爱卿,继续吧,朕已迫不及待,想一见鞭炮、震天雷之威了。”
祝修远欣然领命,开始安排。
与此同时,校场城楼某处,尤丽华尤贵妃倚窗而坐,身前有一小几,几上摆着糕点茶水等。
身后侍立几位宫女。
她则凝神屏气,盯着城楼下的校场。
过不一会,祝修远安排妥当。
祝修远抬首,瞄了眼城墙上的金吾卫,还有言大山。
回身对陈皇禀道:“陛下,鞭炮之声如雷,并且,许多鞭炮一起使用的话,威势更甚。”
“还请陛下退回看台,从远处观看,并令人取来布条,堵住耳朵……”
“诶诶诶……”陈皇连连摆手,笑道:“祝爱卿,你尽管演示便可,不用理会朕,若朕受惊,赐你无罪!”
祝修远见劝不动,也就不再劝。
不过他们站的这个位置,离那处城墙,只有几丈远,非常近。
于是祝修远又提醒:“陛下,及诸位将军,待会儿鼓声响起,还请陛下及诸位将军用手捂住耳朵,张开嘴巴,以防不测!”
“知道了……”
“好……”
众人口中都说知道了,不过到底有没有听进心里面去,就不得而知。
“传令,扔竹筒鞭炮!”
祝修远对他们算是“仁至义尽”了,遂不再理会,挥手下令。
一阵鼓响后。
只见那城墙上,出现数百金吾卫,人手一串“长链”,并在火把上点了一下,随后快速丢下城墙……
噼里啪啦!
只见那城墙下,顿时爆闪如雷,如电龙狂舞,青烟滚滚。
并且,那响动……也太大了些。
那是一种众人都未曾经历过的响动!
如雷贯耳!
陈皇及诸位将军,顿感脑袋嗡嗡作响,一阵恍惚,身子一晃……好不容易才重新站稳。
数十息后,那惊雷般的响动终于停了。
陈皇及诸位将军,仍感脑袋嗡嗡,耳鸣,且有些疼。这还真是铁铸的“余音绕耳”呢,挥之不去!
良久之后。
祝修远回过身去,瞄了眼陈皇及诸位王爷,拜道:“陛下,诸位将军,你们……还好吧?”
就这么一会儿,陈皇业已调匀了气息,做了几次深呼吸。
虽然,还有些耳鸣的症状,脑袋也有些晕乎乎,但是,他已被一种名为“惊喜”和“憧憬”的情绪所占满。
……
城楼内。
啪!
那尤丽华尤贵妃,被那惊天的声势所摄,已失手打碎了一只茶杯。
她没有说话,只是手捂起伏不定的心口,两眼睁得溜圆,仔细盯着下面的校场。
……
“爱……爱卿,此等威势,足以惊天,好,好样的!这果真是鬼神之力!”
尽管陈皇调匀了呼吸,但还是差点语无伦次。
他这是激动的。
“陛下,那臣开始演示纸皮鞭炮了?”
“好!”
这次,祝修远着人,放了数百个稻草人在城下。
经过一番比刚才更加猛烈的响动后,那些稻草人早已东倒西歪,“身体”上,多了许多透明窟窿,有的干脆被点燃,烧了起来……
“好,此物更好!这纸皮鞭炮,造成的声势,比方才的竹筒鞭炮,还猛烈数倍,并且它还具有了杀伤力……”
陈皇自然大赞,虽身体不适,但也乐不可支。
嘴角都咧到了耳根,笑个不停。
而钟山王、震泽王,还有金吾卫及御林卫的大将们,全都紧闭了嘴巴,凝着眉毛。
有的人,来回看着一片狼藉的城墙下与祝修远,也有的人也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陛下,接下来是震天雷。”
“好,朕期待已久了!”
陈皇立即站直身体,凝神等待,不过那抹笑容怎么也收不起来,他的嘴角始终保持上扬。
……
一阵撼天动地的巨响过后,城墙下重新布置的稻草人,早已经被掀飞了无数次……
陈皇等张大了嘴巴,久久未曾闭合。
“陛下,取来了!”
那城墙下的稻草人,都套上了铠甲,一个金吾卫随机取来数件。
陈皇回神,向那铠甲看去,登时瞪圆了两眼,并弯下了腰,亲自走近了去查看——
陈皇竟是不顾仪态了!
先前的猛火油及鞭炮等,陈皇都没有如此失态。
可见,震天雷带给他的震撼,到底有多大。
其余人等,诸如钟山王、震泽王,及金吾卫和御林卫的大将军们,也纷纷失态,围拢过去,亲眼查看那几件铠甲。
破烂得不曾样子了!
如果穿在人的身上,那……
陈皇及诸位将军,顿时呆立在那。
他们只捏着这几件铠甲,始终没有从那种震撼中走出。
……
城楼上。
那尤丽华尤贵妃,更是糟糕,经那惊天的威势一震,她早已无力,瘫在椅子上,手脚四肢提不起一丝力气。
只大口喘着气,盯着下面校场内的陈皇及祝修远等人,那红艳的樱桃小嘴,久久不曾闭合……
方才,祝修远为了展现效果,一下子用掉了数千枚震天雷。
那威势,炸城般,地面都在颤抖!
不说陈皇等人了,就连祝修远自己,都心有余悸,暗道:“够呛,应该少用几枚的,要是将城墙炸坏了的话……”
……
378.赐你腰带,见官不拜【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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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大爆炸过后,整个校场中就安静了。
祝修远也不提醒了,也不进行下一个演示项目了,因为他也心神未定。
不知过了多久。
这校场中,忽然传来阵阵马叫声,此起彼伏,好似战场上的马嘶人叫……
陈皇等猛然反应过来,丢下破烂铠甲,对左右问道:“何故喧哗?”
“陛下,陛下,方才那惊天的响动,惊扰了马厩里的战马……”
这时,祝修远也回过了神。
忙拱手拜道:“陛下,震天雷可用于守城,更能用于野战,对敌军的骑兵,将有很好的克制效果!”
“不错!震天雷是骑兵的天敌!”
钟山王开口,声音沉着,面色无比严肃。
他瞄了眼祝修远,旋身便向陈皇拜倒:“陛下,祝伯爷所演示的诸般新式兵器,果然神妙,的确拥有神鬼莫测之力。”
“别的不说,单说这震天雷,就拥有万夫莫敌之力,可抵百万精兵!”
“陛下,老臣请求,大量打造新式兵器,列装京营!”
“陛下……”
“陛下……”
震泽王及诸位大将军见状,也纷纷旋身跪下,求陈皇,给他们帐下的兵卒列装新式兵器。
然而,陈皇却不理会众将。
他哈哈大笑,龙行虎步,向祝修远走来。
“爱卿啊,你功劳之大,胜过百万雄兵!”
陈皇十分激动,左右看了两眼,又看了看自身,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爱卿啊,你知道吗,这对我陈国来说,对朕来说,意味着什么!”
陈皇眼中精光爆闪,嘴巴始终就没有合拢过。
“陛下……”
“爱卿,凭此猛火油柜、震天雷等,我陈国……哈哈,暂且保密,保密!”
陈皇拍打着祝修远肩膀,像是对待自己的子侄般。
哈哈大笑:“重赏,似爱卿此等人才,朕定当不吝重赏……爱卿啊,若朕有适龄的女儿,定当许配给你!”
“陛下,臣乃我陈国之臣,为国出力,乃是本分,不敢奢求赏赐!何况……陛下已经赐臣伯爵……”
祝修远“感激涕零”,不求封赏,把他自己都感动坏了。
不过他心里却也突突直跳,心道:“这陈皇,竟想将女儿嫁给我……我已有娘子,这不是增加家庭矛盾么……幸好,幸好陈皇没有适龄的公主……”
“诶,赏,必须重赏!”
陈皇拍打着祝修远肩膀,对这样一个懂得谦虚的功臣和天才,他打从心眼儿里喜欢。
“江城伯的爵位,只是对你坚守江州十日的赏赐。这些新式兵器,可低百万雄兵,自当另行赏赐!”
陈皇一边说,一边到处看,似在找什么东西。
“陛下,臣……受之有愧啊!”祝修远继续谦虚。
心里却暗道,要赏什么就快点啊,磨磨蹭蹭的……
祝修远虽是穿越人士,但他这副身板,也就才十五岁,可能受到了一些影响,他对功名利禄,及风光之事格外上心。
男儿当有大志!
他又不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子,看淡了一切……
这人间烟火,灿烂绚丽,他要好好的在里面打打滚,不辜负这韶华时光。
……
正转头四处寻找的陈皇,终于发现了一物——
他的腰带!
陈皇当即腰带解下,递给祝修远。
笑道:“朕心里十分激动,对你的赏赐之事一时半会想不明白,这根腰带你先拿着吧。”
“见此腰带,如见朕本人!爱卿穿上这条腰带,除了朕之外,可见官不拜,无论是什么人,都不用拜礼!”
“陛下,此物太过贵重,臣不敢接受!”
但实际上,祝修远心里高兴坏了。
见官不拜呀,好牛逼的赶脚!
“朕赐下的,爱卿拿着便是!”
陈皇不由分说,直接将腰带塞进祝修远手里,并“帮”祝修远握紧。
祝修远假意推辞再三,最后就连钟山王和震泽王都看不下去了,让他接受,这时,祝修远才“勉为其难”的收下。
“陛下,还有那大震天雷……”
“对对,朕太高兴太激动了,竟忘了还有大震天雷,爱卿啊,速速演示一番!”
陈皇一挥手,十分豪迈。
……
演示完后,陈皇自然又是一番夸赞,笑声传得很远。
……
谨身殿。
“诸位爱卿,祝爱卿打造的诸般新式兵器,你等也都见识过了。说说吧,怎么安排,朕希望我陈国之师,早日用上这新式兵器。”
陈皇稳坐龙椅,兴致高昂。
“陛下,新式兵器,当首先列装京营!”
老王爷钟山王出列。
拱手拜道:“京营乃京城屏障,不容有失,若新式兵器列装京营,可保京城无忧矣,请陛下明察!”
“陛下,金吾卫乃天子亲军,驻守皇城。皇城防务,更是不容有失,新式兵器当首先列装金吾卫!”
“陛下,御林卫……”
……
这大殿中,京营、金吾卫、御林卫,三方你争我夺,都想首先列装新式兵器。
只有祝修远和震泽王没有动。
祝修远是真的无所谓,而震泽王呢,却伺机而动,跃跃欲试。
“陛下,太湖贼寇成患,震泽军也需列装新式兵器……”
震泽王终于找到一个空档,插上了话。
不过,震泽王此话,却是犯了众怒。
“你一个外地驻防军,要什么新式兵器……”
“京城乃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太湖算什么……”
……
震泽王冲上去,却被钟山王等猛烈一怼,忙低头退回原位。
祝修远心里暗觉好笑,这好东西啊,自然是谁都想分上一杯羹。
“好了好了,你们争来争去,朕的头都晕了!”
陈皇摆手,众将立即停止争夺。
“祝爱卿,你有何看法?”
听陈皇这么一问,所有人都看向祝修远。
“陛下!”
祝修远拱手出列:“首先一点,众位将军,其实勿需争夺。因为新式兵器,不比寻常兵器,若要大批量打造,着实不易……”
“陛下,臣的想法是,初期,可以小规模列装,待无误及新式兵器可以大批量打造之后,再列装到各军。”
“嗯……爱卿所言在理,在理啊!正所谓好事多磨,急不得,急不得。”
陈皇捻着胡须,忽又问:“那依爱卿之意,这初期,该列装哪一军呢?”
陈皇此话一出,钟山王及金吾卫和御林卫的大将军们,全都挺直了腰板,目光灼灼的盯着祝修远。
就连震泽王也出来晃荡了一下,吸引祝修远的注意。
祝修远心里轻笑。
拱手道:“陛下,据臣看来,初期的话,只列装臣帐下的一万兵卒就可以了。因为臣对新式兵器熟悉,可以最快琢磨出一套章程,等以后条件成熟,各军照搬此章程即可。”
祝修远此话一出,他顿时察觉到,有几股不善的目光,向他射来……
不过祝修远敢站出来说这句话,就不怕别人的异样眼光。
“好!”
陈皇拍案而起。
“爱卿所言,正合朕的心意!那此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陛下……”
某几个大将军还想劝阻。
陈皇一摆手,认真的说:“朕心意已决,此事勿需再议!”
“是!”
那几人退回原位,并隐晦的瞄了眼祝修远。
祝修远心里自然清楚,这几个金吾卫和御林卫的大将军,已经与他拉上了仇恨……
不过还好的是,那钟山王深明大义,看起来并未表现出异常。
陈皇又看向钟山王:“那就请皇叔安排,从各军抽调万人,交给祝爱卿操练。”
“老臣领旨!”
“那陛下,这新建的一军,如何取名?”
“祝爱卿,这新建的一军乃你的部下,你意下如何?”
“还请陛下赐名。”
“嗯……鞭炮、震天雷、大震天雷,它们之所以威势滔天,全耐这神雷……那就叫神雷军吧!”
“多谢陛下赐名!”
“哈哈!”
陈皇哈哈大笑,似乎对“神雷军”这个名字格外满意。
“祝爱卿啊,你操练新军,没有成例可依,有何要求,不妨现在说来?”
“陛下,臣需要一绝对安全之地,一为打造新式兵器之地,需要保密,二来,神雷军的操练也需保密。”
祝修远也就不客气了。
“嗯,这倒是一个问题,需要保密,严格保密,神雷及新式兵器,都是国之重器,不可落入他国手里!”
这时,钟山王出列:“陛下,正阳门外十里,有一片空地,原本作为京营的营地之所,不过后来计划改变,未曾修建营地,因此一直空着。”
“可将此地圈出,改造为神雷军大营,及新式兵器打造的工坊。”
“取舆图来!”陈皇吩咐。
不一时舆图取来,陈皇仔细看了许久,也觉得那是一个不错的位置,遂同意。
“朕今日就下令工部,督造神雷军大营,及新式兵器工坊!特别是新式兵器工坊,需万分保密,朕会派出金吾卫把守,若谁敢乱闯,按通敌叛国之罪论处,必严惩不贷!”
“陛下英明!”
众将拜完,祝修远忽然想起一事,出列拜道:“陛下,臣还有一个请求,请陛下准允。”
“爱卿但说无妨。”
“新式兵器的打造,工序颇为复杂,臣在江州之时,曾召集了一批工匠,他们已熟知新式兵器打造的各个环节。”
“请陛下准许臣召集那批工匠,并优待之,安心为我陈国打造新式兵器!”
“准了!”陈皇大手一挥。
“陛下,还有那工部的军器局大使周冬,此前曾助臣打造新式兵器,臣觉得此人颇有天赋,故,想将周冬调入臣的帐下,以利新式兵器的打造。”
“准了!爱卿啊,朕再赐你一道金牌,凭此金牌,你可在全国范围内,调动你所需,不必事事都请求朕的准允。”
“你只需尽快,将那神雷军操练完成即可!”
“臣谢过陛下!”
……
从谨身殿出来,祝修远仰头,望着天边的夕阳,心说:“属于我的时代,即将到来,尔等颤抖吧……”
379.狸花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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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在皇城北部,金吾卫右卫校场,演示完诸般新式兵器的战法。
再于谨身殿中,明确了新式兵器的列装、打造、场地等问题后。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内,京城繁华依旧,十分平静。
似乎祝修远这颗“小石子”,投入这汪“泥潭”中,并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城南正阳门外,十里处,那块空地已被围蔽起来,工部营缮司所属工匠,已在那里忙碌了三天。
首期营建的,是批量打造新式兵器的工坊,为了便于称呼,此工坊被命名为“神雷坊”。
为了保证绝对安全,陈皇特派三千金吾卫,驻扎在那,日夜守护,不准外人踏进一步!
为了保持警觉,也豢养了许多烈犬,来回巡逻,警戒,确保万无一失。
而祝修远,也在做一些准备工作。
比如调集江州的工匠,准备原材料等等。
这些事,周冬是他最好的帮手。
周冬,已划归祝修远帐下,他自然是欢喜的,因此对祝修远所交代之事,格外上心。
几乎不用祝修远耗费脑细胞……
所以,这三天来,祝修远其实也挺闲。
他也就抽空,拜访了几位京中师友,比如御史台大夫,兼太子太傅的杨廷玉。
还有刘文彩的父王,震泽王……
奇怪的是,震泽王在京中,竟也有一座府邸……
祝修远很怀疑,这震泽王,到底是不是派往太湖驻守的王爷……
至于拜访的过程,自不必细述。
……
另外,这三天内,祝修远被请进宫两次。
干什么呢?
主要是陈皇邀请他赴宴,顺便欣赏宫廷舞姬的妙舞。
这些是陈皇爱干的事,所以便以此款待祝修远。
……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他那小娘子董淑贞,有时候满府疯玩,玩了后,又极度粘他。
她是恨不能变成一个挂件儿,时刻挂在夫君身上,或者变成一件衣服,时刻穿在夫君身上……
祝修远知道,董淑贞此举,是思念亲人的表现。
她玩累后,时常想起江州的爹爹和姐姐……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家离爹爹和姐姐这么久!
是故,董淑贞便把对爹爹和姐姐的思念之情,全部倾注在夫君身上……
太粘人了,祝修远直呼受不了,可是又不好把她推开。
这种情况,直到祝修远第二次入宫赴宴。
宴席上,君臣频频举杯,尤丽华尤贵妃也在,还有一群美妙舞姬,在殿中翩翩起舞。
几十杯美酒下肚,陈皇已是醉醺醺。
“爱卿,朕答应你的……赏赐,还没有想好……爱卿啊,你看,这十数个舞姬……如何?”
陈皇举着酒杯,摇摇晃晃,已经语无伦次。
尤贵妃从旁伺候,斟酒夹菜等,将陈皇伺候成一个幸福的男人!
“甚妙!”
祝修远笑着点评,他也有些醉意了。
“哈哈,那好,朕就先……赏你十个……舞姬,这里的,爱卿你都拉走……拉回家去……”
“陛下,宫廷舞姬,臣实在消受不起,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祝修远离席拱手,一口拒绝。
并在心里奇怪:“什么情况?怎么鄱阳王想送我扬州瘦马,陈皇又想送我宫廷舞姬……貌似尤贵妃,也曾想送我几个歌姬来着……”
“哈哈……爱卿啊,你还小,尚不知晓……这些舞姬的妙处,来来来,待朕告诉你,如何驾驭这些舞姬……”
祝修远尴尬,杵在那,进不是,退也不是。
“陛下,你醉了,既然祝爱卿不愿,那何不换个赏赐呢?”
尤贵妃在旁相劝。
其实尤贵妃比较奇怪,她虽以色侍人,但心里却觉得,此非正道,从她教育太子殿下一事中,就能看出来。
祝修远,可是她为太子储备的能臣,尤贵妃不希望,祝修远染上陈皇的“毛病”。
她清楚的知道,陈皇话中那“驾驭这些舞姬”,是何等荒唐之事……
“嗯,爱妃所言正是!”
陈皇极听尤丽华的话,因此又问:“爱卿啊,既然朕都说出来了,今日要赏赐于你,那就必须赏!”
“爱卿,你想要什么赏赐,就直说吧,朕定当准允!”
祝修远心想,干脆随便讨要一个物件儿就好了,因为主要是在于赏,而不是赏什么东西。
“喵!”
恰在此时,一只狸花猫蹿了出来。
只见此猫体型丰硕,状如小狗,但却步伐轻盈,轻轻一个纵跃,就跳上陈皇和尤贵妃的案几。
更奇怪的是,此猫口中,还叼着一只小狸花猫的脖子……应该是它的猫崽子。
“哎呀,乖乖狸奴儿,你怎么来了!”
尤贵妃一把抄起此猫,抱在怀里,轻轻捋着它头上的毛。
“喵!”
那大狸花猫叫了一声,将那只小狸花猫幼崽,放在尤贵妃心口,竟刚好能托住……
“哈哈哈……”
陈皇不分场合的大笑。
他觉得,这“狸奴儿”将幼崽放在尤贵妃心口的举动,十分有趣。
而祝修远在殿下,自然十分尴尬,赶紧低下头去。
“喵!”
这时,那狸花猫幼崽叫了一声,声音娇嫩,如猫爪般撩人。
祝修远心下一动,不由轻轻抬头,心中已有了一个主意。
过了一会儿,陈皇又问:“爱卿啊,想好没有,你要什么……赏赐?”
“陛下,贵妃娘娘,臣斗胆,想‘聘’一只狸奴儿幼崽,送给内子抚养照料。”
祝修远拱手,并稍稍抬头,往上看去。
只见那尤贵妃,已经放下那只大猫,两手拖着那小猫崽,正含笑把玩。
“哦,爱卿……”
陈皇讶异,不由转眼去瞧那小猫幼崽。
与此同时,尤贵妃把玩小猫幼崽的动作,也是一停,略显奇怪的看着祝修远。
“爱妃,此猫乃爱妃所养,你看?”
“如此也好,来人,将那一窝狸奴儿的幼崽,都搬来。”
尤贵妃笑着吩咐,算是同意了。
“臣多谢陛下,多谢贵妃娘娘!”
不一时,有宫人抬来一个猫窝,内有小猫崽数只,都是狸花猫,模样甚是清秀。
看见祝修远这个陌生人后,小猫崽们纷纷“喵”“喵”的叫着,声音清脆,张开的嘴巴很红很嫩。
“祝爱卿,此狸奴儿,乃本宫一手养大,此窝小狸奴,乃本宫亲手接生,亲自喂养,你可自行挑选一只。”
“臣多谢贵妃娘娘!”
祝修远拱手谢罢,随手挑了只长得最好看的小猫咪。
两位宫人送来一只方便手提的小猫窝,祝修远将之放进去。
这只小猫咪,以后就是江城伯府的了。
……
回到伯府,只一眼,董淑贞就被这只毛茸茸的小东西所吸引,抱在怀里,爱不释手,并不停和它说话聊天……
并为之取名为“狸花大将军”!
有了狸花大将军分担火力,祝修远终于轻松了不少。
……
380.心里暗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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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日。
午饭过后,祝修远得了空,遂带了言大山,骑马出城,往城南的方向赶去。
神雷坊的营建,几乎进入尾声。
祝修远此行,就是先去熟悉熟悉情况的。
十里的距离,看似挺长,但若骑马的话,很快就到了。
在神雷坊的入口处,验明了腰牌,祝修远和言大山得以进入。
周冬闻讯赶来,当做向导,带着祝修远四处闲逛。
“伯爷,这是按您的要求,修建的一座独门院落,内里卧室、厢房、书房、庭院等,应有尽有……”
祝修远走进这独门院落,逛了一圈,点头道:“不错,不错。”
“伯爷请看,这是库房,都是按照您的要求营建的,可安全储存神雷、猛火油,及各种新式兵器……”
“此处,就是工坊了,按照伯爷您的要求营建……”
“这一片,乃是工匠及其家人的居所,有各类院落,有街道,还有各类必须的米铺、布庄、杂货店等等。”
“伯爷请看,这里,便是驻防神雷坊兵士的营房,有军械库、校场等,可容纳数万兵卒……”
……
“很好,这神雷坊,已经像是一座小型的城池了!哈哈,的确是我要求的模样!周冬,此事你办得不错!”
“伯爷谬赞,能在伯爷手下办事,是下官的荣幸!”
将神雷坊内,所有地方都逛过一遍,祝修远回到那座小院,稍事休息,周冬则继续去忙碌。
在小院的庭院中逛了一圈,祝修远推开书房的门,独自进入,将言大山留在外面。
“这书房不错,光线很好……”
祝修远打量着书房内景,缓步往书架处走去。
然而,当祝修远走过一个书架,前面书架的背面,忽然转出一个人。
“公子,别来无恙啊!”
其声妖媚,其人妍丽,一袭红色衣裙,面罩薄纱,那双眼睛戳满了笑意,点点星光,勾人摄魄。
不是那花满楼的主人寇婉婉是谁!
“公主殿下,你怎会在此?”
祝修远惊了一下,差点大叫出声。
“嘻嘻……”
寇婉婉侧头,摘下面罩的薄纱,将那玉颜展现了出来,明艳动人。
下午的阳光,从窗口射入,打在寇婉婉那张脸蛋上,只见白得晃眼,魅力十足,极为夺人眼球。
“公子,你叫奴家公主殿下,是不是奴家这亡国公主的身份,让公子兴奋了呢?”
寇婉婉媚笑着,上前一步,祝修远则不由后退一步。
“婉婉姑娘,你切莫胡说,我那是对你的尊重。”
“呵呵……”
寇婉婉掩唇而笑,并不停缓步上前,祝修远则不停后退。
“公子,你骗不了奴家的,在紧急时刻,每个人所说的话,就是他的心里的话。”
寇婉婉摆动了下身子,一抹金光闪耀,瞬间捕捉了祝修远的视线。
他下意识看去……
顿时体内气血翻涌,鼻子一酸,差点流出红红的东西来。
原来寇婉婉今日,换了一套红色衣裙,领口开得特别大……
那一抹暗金牡丹花纹,及其裹着之物,无法描述的惊人!
祝修远后退之余,似乎还嗅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甜香。
“奴家虽是一国公主,却是个亡国公主,还是个花容月貌的亡国公主。并且,奴家还口口声声,求着公子,纳奴家为妾。”
“公子,一个花容月貌的亡国公主,给你做妾,给你暖被,给你弹琴吹箫,给你玩……公子,是否已经心动了呢……”
咚!
祝修远后退,却已退到了尽头。
后面是书房的书案,他退无可退了。
“公子,三天前,公子曾亲口答应奴家,要来花满楼看奴家的,可是公子为何食言……”
寇婉婉止住脚步,上半身却不断压迫过去。
两人的脸相距不过三寸。
祝修远抽动了下嘴角,一手撑着书案,一手抓住寇婉婉一侧香肩,只觉入手纤细柔软有温度。
“寇姑娘,你是如何进来此处的?”
祝修远抓着寇婉婉香肩,往外一推。
“此处乃神雷坊,重兵把守,不容外人踏入一步!”
推开寇婉婉后,那手撤回,并理了理衣冠。
皱眉道:“若有人不经允许,踏入半步,那可是杀头的重罪!”
“嘻嘻……”
寇婉婉笑得花枝乱颤,把腰一挺,双手并拢伸出,束手就擒,并眨了眨眼,笑道:“那公子就抓了奴家吧,奴家绝不反抗。”
祝修远严肃着脸,紧皱着眉,盯着寇婉婉。
最终,祝修远脸上的严肃撤走,紧皱的眉头舒松。
满脸无奈。
“故黔国皇帝,也就是姑娘的父皇,乃千百年来,少有的贤明之君,我不能如此对待他的遗女。可是,可是你……”
“奴家怎样?”
“你老是纠缠着我不放,我到底哪点吸引着你,我改还不成么?”
“公子的任何一点,都吸引着奴家,公子改不了!”
“无聊!”
祝修远走到案前,颓然坐下,并随手取过一份文书,埋头看了起来。
寇婉婉亦同步跟上,直接摆臀,斜坐上书案。
红色的裙摆,随意铺展在书案上,并用两只亮灿灿的笑眼,盯着祝修远,看个不停。
“哎!”
祝修远叹口气,放下文书,抬首盯向寇婉婉。
此时,寇婉婉在书案上,变成了侧躺的姿势。
以手托腮,整个上半身,正好在祝修远视线的正前方,稍稍抬头就能看见。
她那姿势,无比撩人。
一痕雪脯,滚硕如坟。
“怎么了公子,是不是那文书,没有奴家好看呢!”
寇婉婉抿嘴笑道。
“寇姑娘,你作为一位女子,怎生如此……”
“如此什么?”
“如此……如此不知羞!整天疯言疯语,你那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祝修远拉下脸来,狠狠说教着寇婉婉。
“公子,奴家这样……莫非公子不喜欢么?公子心里,难道不暗暗开心么?”
“不喜欢,也不开心!”
祝修远拉着老脸,言不由衷。
“公子说谎,奴家又不是傻子,早已看出,公子心里,其实正暗爽得紧……”
“公子,文书有什么好看的,不如看奴家跳舞啊。就在这小小的桌案上,奴家也可以舞一曲。”
381.心里暗爽【二】
【这一章被删掉了数百字,但不影响阅读】
寇婉婉说着,侧躺的腿忽然上抬,带动红色长裙摇曳。
那一只小小足尖,套着一只小小巧巧的绣花鞋,用力的翘着……
“你这样……我还怎么看东西……寇姑娘,请你站到我身后去,不然……不然……”
“不然如何?”
“不然我就叫人,把姑娘轰出去!”
祝修远咬牙,心说这粘人的妖精,粘人的程度,跟娘子有得一比,他不得不说点狠话。
“是,奴婢遵命!”
寇婉婉语气忽然一变,变得委委屈屈,小小声声。
面目表情也跟着变了,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个……婢女!
并且她的自称,也从“奴家”,变成了“奴婢”。
祝修远不由抽动嘴角,心说这寇婉婉……又戏精傍体了。
“伯爷好大的威风啊,奴婢不敢不从……”
寇婉婉委委屈屈的说着,跃下书案,旋身转入祝修远身后。
祝修远不理她,重新拿起那份文书,开始看了起来。
而那寇婉婉也没了声息,没有一点动静传出。
又过了一会儿,身后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祝修远心下诧异,不由转身一看。
只见那寇婉婉,矗立在他身后,叠手而立,泫然欲泣,一幅无比委屈的模样。
祝修远顿感无比蛋疼,这寇婉婉,还演戏演上了瘾……
祝修远瞄了眼,然后重新坐正,继续看文书。
她能保持安静不说话,不作妖,祝修远就已经很欣慰了。
管她是不是在演戏呢!
然而,又过了一会儿,一双小手儿忽然滑来。
搭在他两肩,并握手成爪,在他肩上一抓一捏……
竟是给他按摩起了肩膀!
“寇姑娘,你这是?”
“公子,奴家可会按肩踩背了,这可是奴家的拿手好戏,舒服吧!”
耳边,传来寇婉婉的声音。
祝修远动了动嘴,老实说,舒服,的确非常舒服!
寇婉婉手上的劲道很大,但也抓捏得十分巧妙。
经她两手一按,祝修远果然觉得,这肩膀舒服了许多。
祝修远索性不说话,继续翻阅文书。
寇婉婉则殷勤的按着,一双巧手,好似有着神奇的魔力……
一刻钟后。
寇婉婉的停止按摩。
祝修远不由侧头看去,却见寇婉婉挪动脚步,已来到他侧边,并蹲下身去,笑道:“公子,奴家再给你捏捏腿吧!”
“不行!”
祝修远猛然一缩。
按摩肩膀还可以,可是捏腿……就太出格了,怎么可以呢!
咚咚咚!
然而就在此时,书房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祝修远立即丢下寇婉婉,忙抬首,看向紧闭的门,问道:“何事?”
“恩公,周冬使人传来消息,说是在神雷坊外围,有一个人鬼鬼祟祟,探头探脑,似乎想闯进来。”
“而此人恩公认识,乃是那张克,江宁县县令之子!”
“张克!”
祝修远惊讶。
心说这张克,他都还没有去找他们的麻烦呢,他倒是又来撩拨人了!
那几本记录了张克家和罗定家罪行的密宗,这几天来,祝修远始终,没有抽出时间翻阅。
却是没想到啊,张克这厮,竟然又冒了出来……
忽然,祝修远两眼一亮,心中已经得了一个主意。
或许,可以借刀杀人!
就地将那张克拿下,给他按上一个“通敌叛国,窃取神雷秘方”的罪名……
祝修远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
正待吩咐书房外的言大山,然而,祝修远忽感书案下有异,忙低头看去。
只见那寇婉婉,已合身钻入书案底下。
并且祝修远看去,她也看过来,还展颜一笑。
祝修远鼻头一热,滴滴答答,已然流下鼻血来。
寇婉婉低声惊呼,忙掏出一方手帕。
祝修远脸色涨红,接过那手帕,不顾帕子上的香味儿,及体温,直接堵住鼻子。
而书房外的言大山,已经连续叫了几声:“恩公。”
一声比一声着急。
祝修远因忙于堵鼻血,根本无暇回应言大山。
所以,当言大山叫到第四声“恩公”后,他一把推开房门,快步闯了进来。
“恩公,恩公……”
“恩公,你……流鼻血了,脸色还很红!恩公你怎么了?”
闯入书房的言大山,骤见祝修远手里,拿着一方手帕,正堵在鼻下,那雪白的手帕沾着斑斑血迹。
“我没事,没事……”
祝修远仰着头大叫。
不过他又立即咧了咧嘴,因为下面的寇婉婉……
果然在给他捏腿了!
其实,祝修远很怕痒,因此脸上肌肉不时抽动。
这一幕,落入言大山眼中,那可就不得了。
“恩公,我去叫大夫……”
“诶,别别别,我没事儿,就是无意撞到了鼻子,撞出鼻血而已,没事!”
那寇婉婉,还在给他捏腿,相当于持续不断的戳他痒经,也像持续不断挠他痒痒。
真是让人难受。
于是祝修远单手拿着手帕,捂住鼻子,一手往书案下伸去,乱抓乱挠,试图阻止寇婉婉的捣乱。
然而……
寇婉婉的捣乱动作,也随之一停。
见一击见功,祝修远心中暗喜,忙将手撤回,用两手捂着鼻子。
“我没事,你听我说……”
“恩公请说。”
“我记得神雷坊中,豢养了许多烈犬,你着人将之放出,将那张克……逼进神雷坊,让驻防的金吾卫发现他!”
“恩公,这……”
“快去,按我说的做即可!”
祝修远仰着头,说话都有些不方便。
“是,恩公!”
“对了,再找人给我打盆水来,容我洗把脸。”
“是,恩公!”
言大山退下,并带上了房门。
等书房的门重新关上后,祝修远方才稍稍低头,去瞧书案下的寇婉婉。
却见那寇婉婉在那做娇羞状。
“公子……”
祝修远深吸口气,再度仰头。
因他又感到鼻尖湿哒哒,貌似又涌出一股鼻血……
……
382.心里暗爽【三】
【求】
神雷坊外围。
那张克躲于一堵矮墙之后,鬼鬼祟祟,探头探脑,东张西望。
貌似想闯进来,却又怕驻防在此的金吾卫,因而犹豫不决。
迟疑良久,那张克竟放弃了,正准备转身离去,可就在这时。
“汪!”
“汪汪!”
“汪汪汪!”
忽然,后面陡然窜出数条烈犬,体壮如牛犊,张着“血盆大口”,露着尖细犬牙,正照着他的屁股咬来。
“啊……”
张克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这么多条大狗咬来,来势汹汹,他早已吓坏了。
张克,那是文弱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哪能敌过这数条烈犬?
所以他亡命飞逃,慌不择路,竟往神雷坊的方向逃去。
这一跑,可就坏了事。
“站住!”
“什么人!”
“竟敢擅闯神雷坊重地!”
“定是他国细作,抓住他!”
此地驻防的金吾卫,在这待了三天,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敢来擅闯神雷坊重地,他们早就闲得蛋疼。
却不想第四天的下午,竟有人闯了进来。
金吾卫们顿时兴奋起来,不管不顾,一起围上去,合力拿住了张克。
那张克,文弱书生,哪里是金吾卫的对手。
金吾卫们,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就已经拿下了他。
“神雷坊重地,不容外人踏足……”
“陛下口谕:胆敢擅闯神雷坊者,当以通敌叛国之罪论处,从重惩罚!”
……
金吾卫们拿住了张克,还在那不停的说,你一句我一嘴。
张克听了此话,早已魂飞天外。
此时此刻,他才知道,他究竟捅了个多大的篓子!
“军爷,各位军爷,饶命……不是那样的,我没有擅闯,我后面有烈犬……”
张克慌乱辩解,手足皆颤。
“此人擅闯神雷坊,必是他国细作!”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打断张克的辩解。
却是祝修远来了。
祝修远瞄了眼张克,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对金吾卫中的一名校尉拱手道:“将军,神雷坊重地,非同儿戏,事关我陈国国脉!”
“陛下曾亲口下谕,胆敢擅闯神雷坊者,当按通敌叛国罪论处,从重惩罚!”
“参见伯爷。”
那金吾卫校尉拱手见礼。
笑道:“伯爷请放心,属下们已得了上头的嘱咐,自然知晓,这神雷坊乃事重地!请伯爷放心,属下等职责所在,定不会放走任何一个擅闯者!”
“好,那就有劳将军了。对了将军,他国细作,绝不可能仅仅只有一人,将军可顺藤摸瓜,不管涉及到谁,都请务必捉拿归案!到时候,陛下定有重赏!”
“属下明白,多谢伯爷指点!”
交代完校尉,祝修远转身便走。
“祝修远,你……你好狠的心……祝修远,我不会放过你……”
那张克,被金吾卫架着拖离,声音越来越远。
祝修远自然是懒得理会,悠闲返回那小院。
与此同时,数百名金吾卫聚集,自神雷坊出发,赶往城中,着手处理这一起,他国细作妄图窃取神雷坊机密的“窝案”!
祝修远心情舒畅,重新回到那小院。
走进书房,那寇婉婉却还没有离去。
“公子,你的手可真黑,那张克张公子,与公子无非就是意气之争,可是公子却要了他全家的命……”
寇婉婉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招牌的微笑。
“还说我,寇姑娘还亲自动手杀人呢!”
祝修远脸色一黑。
“哈哈……”
寇婉婉掩唇而笑。
又说:“公子如此霸道,如此狠辣,奴家好喜欢哦,嘻嘻!”
祝修远歪了歪嘴,不理她,返回书案后坐下。
“像张克这种小苍蝇,缕缕来烦公子,公子将之一网打尽,自然是对的。”
寇婉婉也跟了过来。
又斜坐在书案上,姿势妖娆,两眼眨巴眨巴。
“就怕……公子拍了这只小苍蝇,会引出大老虎,说不定啊,到了最后,那张克将无罪释放,继续来烦公子。”
“怎么可能!”
祝修远放下文书。
凝眉道:“陛下亲口下谕,擅闯神雷坊者,按通敌叛国罪处理。那张克虽是江宁县县令之子,恐怕也逃脱不掉此等罪责吧。”
“朝堂之事,波诡云谲,往往不可能之事,最后都会变成可能!”
寇婉婉笃定。
不过,她说出的话很正经,可是她不停的给祝修远抛媚眼,就一点也不正经了。
“寇姑娘此话,倒是有理。不过后续如何发展,谁能掌控?且由它去吧,若那张克果真逃脱罪责,不来烦我倒罢,若再来烦我,我定会让他后悔!”
“公子好霸气,公子好厉害,奴家好崇拜哦!”
寇婉婉在那拍手叫好,一脸迷妹之色。
祝修远暼了眼寇婉婉。
他发现,他竟对不正经的寇婉婉有了一点抵抗力。
“寇姑娘,你就不能正经一些么?你老是这样,像什么样子!”
“嘻嘻,公子喜欢奴家这样,奴家就这样咯……公子,跟奴家待在一起,公子心里,是不是特别暗爽呢?”
寇婉婉眨巴着两眼,那精致的玉颜,好像拥有某种魔力般,令人沉迷。
“不,我不喜欢你这样,我希望你正经一点,矜持一点,庄重一点。”
“公子,奴家在别人面前,的确十分正经,十分矜持,十分庄重啊!只有在公子面前,奴家才这样的……”
“哎……”
祝修远心累。
“寇姑娘,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金枝玉叶,是皇族后裔,是故黔国的公主殿下!”
“是啊,奴家是金枝玉叶,是皇族后裔,是公主殿下,正所谓身娇肉贵……公子征服了奴家,是不是特有成就感?”
“寇姑娘,我几时征服你了!”
祝修远扶额。
“从公子为奴家写下《长相思》那刻起,奴家就被公子征服了呀!”
祝修远继续扶额。
“还有,方才奴家给公子捏腿的时候,公子……可是非常诚实的哦,嘻嘻!”
祝修远老脸一红。
强行扯开话题:“那张克之事,既然要遭,那不知寇姑娘有何良方?”
“自然是有的,放心吧,既然公子都提了,奴家定当竭心尽力,把那张克一家,一网打尽!”
“好,如此,那便谢过寇姑娘了!”
“公子,奴家整个人都是你的,何谈谢字。”
祝修远头疼,这寇婉婉还真是……不正常,扭转不过来了……
“寇姑娘,时辰不早了,你……还不回城,我也要准备回去了。”
“奴家心好疼,公子竟赶人家走……哼……嘤嘤嘤……”
寇婉婉手捂心口,在那做心疼状。
“寇姑娘,你方才才答应过我,要帮我处理张克之事,你在这里待着……如何处理?”
“公子,时辰尚早,奴家估摸着,还能再待一刻钟。”
寇婉婉舒舒服服的,横卧在书案上,好似一座“美人山”,横陈在那,整个身段儿,祝修远都能尽收眼底……
老实说,寇婉婉真的美得就像一件艺术品,单单就这么看着,也能令人心旷神怡……
诶,想什么呢!
“好,那就一刻钟,等姑娘离开后,我也要回城了。”
“嘻嘻,公子其实不用急着赶回去,董二小姐得了那小狸猫,欢喜得紧,没那么粘着公子了。”
“什么!这你竟也知道?!”
祝修远大吃一惊。
“嘻嘻,奴家知道的还多着呢,比方说,公子夜里休息,却不与董二小姐同寝……奴家好奇啊,董二小姐乃十足的美人胚子,等她长成,当与奴家不相上下……”
“可是公子为何……对奴家如此渴望,却对董二小姐无动于衷呢?好生令人费解。”
“寇姑娘,你手底下到底有多少人?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无所不知一般?”
祝修远想起那几本有关张克家与罗定家的密宗,上面罗列的罪行,详细得令人发指……
祝修远不禁悚然而惊,这寇婉婉,还真是不可小觑。
“公子想知道么?等公子娶了奴家后,奴家自会告诉公子……”
“你……”
祝修远逐渐拉远与寇婉婉的距离。
“寇姑娘,你着实令人感到恐惧……”
“奴家又不是母老虎,很温顺的,公子怕啥?”
“寇姑娘,我怜你乃是故黔国后裔,千年贤君之后,故而对你多般忍让,可是你……你却如此令人悚然……”
“以后,请寇姑娘,莫要再派人监视伯府!”
“好啦好啦,奴家知道了,不监视伯府便是,公子你吓着奴家了。”
“你能保证?”
“能保证,若奴家再派人监视伯府内的情况,我就……我就一辈子不能嫁给公子!”
“你这是什么誓言!”
“公子,这对奴家来说,已是最最最恶毒的誓言了……”
祝修远盯着寇婉婉那张脸,看了好半晌,最后点头:“好,暂且信你一次。”
……
一刻钟的时间到了。
“哎,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公子,奴家这就告辞,公子莫念。”
“寇姑娘好走……”
目送寇婉婉消失在屋顶,祝修远心里不由做了个比较。
这寇婉婉的身手,恐怕远在言大山之上。
因为从始至终,言大山都没有发现寇婉婉。
“终于走了!”
祝修远伸了个懒腰,返回书房,安安静静的看了会儿文书。
直到半个时辰后,他才唤来言大山,准备回城。
祝修远却是不知道,现在的城中,早已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