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 邀约
祝修远往往动一动嘴,周冬就知道该怎么做……
称得上高手!
而祝修远对各行各业的高手,历来比较崇拜与敬重,因为他来自于一个尊重“人才”的时代。
并且,周冬的性格也很好,待人亲和,对上对下都挺好。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竟被别人打断了双手。
还是在他来他这里之后……
等等!
来他这里之后,周冬就被人打断了双手!
为什么不是昨天或前天,而是现在,周冬来他这里之后就被人打断双手了呢?!
“周大使,究竟是什么人把你打成这样的?”
祝修远凝眉,他已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有人在故意针对他!
京城,固然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但也是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的地方,局势远比江州复杂。
“伯爷……是江宁县县令之子,张定,还有织造局大使之子,罗定。他二人指示家中恶奴……”
通过周冬一番诉说。
祝修远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周冬家有美妻,周冬中午回家,正好撞见张克与罗定带人,强闯入他家中,妄图欺辱家中美妻……
“张克与罗定见机败露,就指示恶奴打断了我的双手,他们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谁叫我不长眼,来帮伯爷做事,如果我不离开伯府,他们见我一次就打一次,还要侮辱……内子……”
“张克!罗定!”
祝修远握紧了拳头,从牙缝中叫出这两个人名。
他与张克和罗定两人,几个月前在江州就已结下梁子。
在鄱阳王五十寿宴上,祝修远曾让张克和罗定落了面子,又损失几十万两。
昨晚,在那花满楼,双方还打了一架……
这两个家伙阴魂不散,祝修远不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却缕缕主动挑事!
不解决掉这两个家伙,祝修远都没办法办事了!
他已下定决心,要干翻张克与罗定!
虽然祝修远也想安安静静的做个美男子,可总有人挑事,祝修远也只能应战。
这都是被逼的。
“伯爷,那张克与罗定,背靠当朝国相,权高势大,下官虽为工部军器局大使,却不能与之相抗。”
“下官将内子送回娘家,并草草处理断臂后,就赶来……”
“周大使,你受此伤害,其实全奈我啊!张克和罗定针对的是我……你双臂已断,应安心调养才是……”
“不,伯爷,今天上午,下官听了伯爷高论,心中早已兴奋不已,就算双手断了,不能亲自动手。”
“下官也要待在现场,亲眼见证伯爷的高论!”
“周大使,你真是一个敬业的人!”
老实说,这一刻,祝修远心中十分感动,周冬此人,果然值得敬佩!
“伯爷,什么是‘敬业’?”
“没什么没什么……”
祝修远摆了摆手。
思忖一番,随后吩咐道:“周大使,我派给你一百金吾卫,助你迎回大嫂。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在我这府中住下吧。”
“反正这府中空房间多!”
陈皇曾派给祝修远一千金吾卫,暂时充当他的家将。
昨日晚上,祝修远往江州董府送信之际,还同时派出五百金吾卫,保护董淑贞和董漱玉来京。
现在江城伯府中,还剩下五百金吾卫。
派出一百金吾卫,助周冬搬家,完全绰绰有余。
“伯爷,这不妥……”周冬满脸激动。
“周大使,就这样定了,你在府中住下来后,安心助我打造新式兵器才是要紧之事。”
“那就多谢伯爷大恩!”
处理完周冬之事,祝修远心情始终不太爽快。
张克,罗定!
这两个人,祝修远一直在寻思对策。
诚如周冬所说,这两人背靠当朝国相,而国相又权高势大,不好对付啊!
“老爷,老爷,有客人到访……”
这时,一位小厮大叫着跑来。
“哦,又来客人了?这次是谁?”
祝修远抹了把脸,他心中还在思考如何对付张克与罗定的事。
“老爷,是花满楼寇婉婉姑娘身边的侍女,名叫小环,说是奉寇婉婉姑娘之命,来请老爷,赴花满楼一叙。”
那小厮笑得合不拢嘴,看起来十分高兴和激动。
祝修远奇怪,问道:“你笑什么?”
“哎哟老爷,那寇婉婉姑娘名扬四海,天下士人,想见其一面而不可得,但老您却不一般,寇婉婉姑娘竟亲自派人上门来请……”
“人家请我,又不是请你,你高兴个什么劲儿?”祝修远翻了个白眼。
“哎哟老爷,寇婉婉姑娘亲自派人来清,是何等的荣耀啊,即便没有请小的,可小的乃老爷府中小厮,也算是沾到了光。”
“去告诉那小环,就说我现在没空,去不成花满楼,等以后得了空自当前去。”祝修远丢下一句话,背着手直接走开。
“额……老爷……”
那小厮呆愣,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我家老爷也是一个奇人,竟谢绝了寇婉婉姑娘的邀请!”
小厮嘀咕着,一路出府门,去见那小环。
祝修远则径直来到隔离出来的区域,亲自指导打造新式兵器。
如此忙活了一个时辰左右,府中小厮来报,说周冬回来了。
祝修远忙奔向府门,果见一群金吾卫簇拥着周冬,及其妻子,还带着一大堆家当,正在进府。
周冬那妻子,果然是个美妻,生得甚是好看。
难怪张克与罗定两人,趁报复祝修远之机,竟企图侮辱周冬之妻。
祝修远亲自迎接,亲自安排,腾出一座小院,供周冬及其妻子居住……
安排妥当,周冬拖着病体来到现场,继续指导打造新式兵器事宜,尽管周冬双手断了,暂时动不了手,但动嘴还是可以的。
时间在忙碌中流逝。
祝修远他们加紧打造新式兵器,这天色却不知何时暗了下来。
吃晚饭的时候,又有小厮来报:“老爷老爷,花满楼寇婉婉姑娘身边的小环姑娘,又来了……”
“又来了?”祝修远略感头疼。
他想不明白,这寇婉婉好“贱”啊,她有那么多“粉丝”,还是超级狂热的,可是寇婉婉怎么始终与他“过不去”呢?
这都是第二次派人来请了!
“莫非真是因为邵州王的缘故?”祝修远猜测。
不过随后他就否定,总觉得这个理由太过单薄。
寇婉婉,她的身份可不简单,甚是还复杂得厉害。
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他杀了那邵州王,她就死心塌地的要以身相许呢?
其中必定有其余的原因!
“你去告诉那小环,就说我今晚要加紧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不能去了,请寇婉婉姑娘谅解。”
祝修远心里思考着寇婉婉的事,随口对那小厮吩咐。
那小厮得了令,立即下去。
不过没过一会儿,那小厮又返回:“老爷,那小环姑娘不肯走,说一定要见老爷一面。”
“那就请进来吧!”祝修远揉了揉太阳穴。
不一时,小环进来。
“见过伯爷!”
小环脸上带笑,恭恭敬敬的欠身一礼。
祝修远一见此女,顿时了然。
昨天晚上,在花满楼寇婉婉的房中,那位敲门说有“宫主使者求见”的少女,不正就是这位少女么!
祝修远记得,当时此女面容肃然,声音也稍显冷硬。
可是现在,这小环脸上笑吟吟,一派亲和,与昨晚迥异。
看来不止寇婉婉善变,就连她身边的侍女也善变!
“小环姑娘,婉婉姑娘两番遣人来请,在下颇感荣幸!”
“可是在下皇命在身,的确有许多要事处理,难以抽空应婉婉姑娘之邀约,还请见谅!”
“伯爷,今日中午,我家小姐就已备下一桌酒席,静待伯爷赴约。可是伯爷推脱未去。”
“今日晚上,我家小姐又备下一桌酒席,此时此刻,我家小姐正倚窗盼望,丢了魂儿似的,正期盼伯爷赴宴呢!”
“可是伯爷还是推脱有事,不能赴约,奴婢待会儿回去,恐怕我家小姐又得愁容满面……”
祝修远扯了扯嘴角。
这话说得,那寇婉婉真就那么想见到他?
“小环姑娘言重了……可是我今晚的确有事……”
“伯爷,若我家小姐今晚等不来伯爷,恐怕明日一早,我家小姐就亲自寻来府上了。”
“那怎么行!”
祝修远头疼,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在府中接待女子,还是一位歌舞姬,这事儿被他那小娘子听了去,还不得打翻醋坛子啊。
不行,不行!
“那伯爷今晚……”
“罢了罢了,明日一早,我就去见婉婉姑娘吧!”
祝修远妥协,只要不让寇婉婉亲自登门,怎么样都行。
“嗯……”小环歪着头,做思考状。
“伯爷,若您明早亲自登门,自然是好极,可是今晚,长夜漫漫,小姐她……”
“这……请恕在下无能为力。”祝修远扶额。
“不,伯爷有办法!”小环笃定。
“哦?”祝修远诧异,他能有什么办法。
“伯爷,您可以作诗一首,容奴婢带回,也好让小姐聊以慰藉,还请伯爷成全!”
“这……好吧,取笔墨来!”祝修远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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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2 黔国
“婉婉姑娘,在下何德何能,竟蒙姑娘如此相待,在下可实在消受不起。”
“公子……不喜欢?”
寇婉婉笑颜如花,她那笑脸,笑眼,以及抿着拉升的樱桃红唇,简直魅惑十足。
并且,寇婉婉还使出了“媚心术”,那声音就更增魔力。
祝修远顿时浑身一颤,暗咬牙关。
“姑娘请莫要再使用那媚心术了,不然在下即刻就走!”
祝修远板起一张大红脸。
老实说,跟寇婉婉待在一起,那种感觉的确十分新奇,太赏心悦目了,犹如做了一场美梦。
既是美梦,那就不真实,总有天会清醒的!
“好啦好啦,奴家不用就是,公子真是的,吓死奴家了!”
寇婉婉姿态摆得十分低下,甘愿俯首做小,轻轻拍着心口,脸蛋上一副怕怕的表情。
祝修远见此,那嘴咧得更大了。
前天晚上,他亲眼所见,寇婉婉不仅会功夫,还是个超级高手,并且反手就杀掉一个人,还是她的属下……
就这么一个人,竟然表现出怕怕的表情,还装得十分逼真……
祝修远都无语了。
“婉婉姑娘,在下就是一个普通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而姑娘你花容月貌,名扬四海,拥趸亿万。”
“但是为何……为何姑娘对在下如此相待,着实令人好生费解。”
“公子,你喜欢奴家这样么?”
寇婉婉笑容不减,以手支头,长袖滑落,那手臂圆润而不臃肿,白得晃眼。
她一边说,还一边调皮的眨眼。
“自然是……喜欢,可是……”
这妖精,即便没有使用媚心术,祝修远的心脏也不争气的狂跳起来。
“公子喜欢就好,既然公子喜欢,那奴家就喜欢……”
“可是……天上不可能掉馅饼,姑娘如此相待,莫非是要从在下身上得到什么?姑娘的意图又是什么?”
祝修远深吸口气,干脆挑明了说。
“奴家的确想从公子身上得到一件东西。”
寇婉婉凑近,笑容依旧,吐气如兰。
近距离看她那张玉颜,简直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是什么?”
祝修远虽有点神魂颠倒,但也没有完全迷失其中。
“公子的真心!”
寇婉婉咬着樱桃般的嘴唇,一字一顿的说。
“姑娘!”
祝修远直接站起身来。
“姑娘始终不愿说出你的真实目的,那么此地和姑娘,在在下眼中,就显得十分可怕。”
“这地方,在下是不敢再待下去了,告辞!”
说着,祝修远拔腿便走。
“公子留步!”
寇婉婉立即拽住祝修远的胳膊。
“既如此,那奴家就将所有一切都告诉公子吧!”
寇婉婉松开祝修远的手,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
“姑娘请说。”
“公子请随我来……”
寇婉婉当先出门而去,并说:“奴家这就把一切都告诉公子,好让公子知晓,奴家对公子是真心的。”
祝修远跟在后面,晕晕乎乎,他不由抹了把脸。
什么意思?
寇婉婉这是在……表白?
祝修远如在梦中,总有种不真实感。
坦白说,寇婉婉的确十分惊艳,当真是一位“玉人”,仙子般的人品。
可是这么一位高段位的女子,怎么就缠上他了呢?
他没干什么呀!
恍恍惚惚,祝修远跟着寇婉婉的步伐,向第四层最深的一间屋子走去。
踏进那屋子,祝修远环视一扫,只觉此间空旷阴暗,布幔帷帐随风而动,整个屋子中只有一处有光线。
而当祝修远往那光线处看去时,顿时吃了一惊。
因为这里竟是一座灵堂!
那唯一的烛火,就来自灵前案上香烛的燃烧。
案上三张灵牌,在那烛火摇曳下,在后方的墙面上映出三个跳跃的阴影。
灵堂!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将祝修远心中那丝旖旎惊得一丝不剩。
祝修远呆愣间,寇婉婉却缓步走了过去,祝修远忙立即跟上。
两人在摆放灵牌的案前停下。
此时,寇婉婉又变了。
变得庄严肃穆,无论是脸上,还是眼中,都没有一丝笑意。
“公子,这是奴家爹、娘、兄长的灵位。”
寇婉婉面容有些凄苦,声音中那种妖媚感也消失不见,变得有些柔弱,声线飘忽。
不过,祝修远却觉得此时的寇婉婉十分俏丽,又是另外一种韵味儿……
“不妥,在人家父母兄长灵前想这些,实在不妥!”
祝修远心中暗暗提醒着自己,转动视线,从寇婉婉脸上移动到那三张灵牌上。
然而祝修远看了一眼后,顿时惊呼,两眼瞪得铜铃那么大。
“婉婉姑娘,你说他们是你的爹娘和兄长?”
“嗯!”
“原来……”
祝修远跌撞后退两步,似乎要拉开距离,重新审视寇婉婉一般。
“原来你是……你是故黔国公主!”
“公子所说不错!”寇婉婉转过身去,缓缓走动,接着说:“不过是一个灭了国的公主而已,已算不得公主!”
声音中满是落寞与孤寂。
“故黔国皇帝,史载勤政爱民,从谏如流,是千余年来少有的贤君!却不知黔国为何……”
祝修远一阵唏嘘。
黔国,其实就是陈国的黔中道,十数年前,黔中道群山中,曾有一个小国,名为“黔国”。
祝修远一直在研读史书,所以知道这一段历史。
他对那黔国皇帝的言行,其实颇为喜欢,认为他是一个明君,黔国虽小,但在祝修远眼里,他却堪比秦皇汉武!
是祝修远十分崇拜的一个古代帝王。
据史书记载,黔国覆灭的原因,与邵州王关系密切……
等等。邵州王?
祝修远猛然抬头,看向寇婉婉。
“公子,那邵州王,原为我黔国将军,但他却背叛了父皇,与陈朝里应外合……奴家爹爹、娘,还有兄长,皆葬命于此贼之手!”
“奴家因缘得以存活,十多年来,一直以杀掉那奸贼、叛臣为目标,并曾对天发过誓,倘若谁能杀了那奸贼,奴家就……以身相许!”
“额……这……”
“公子以冲天火阵覆灭那叛贼,尸骨无存,算是亲手杀了此贼,为奴家报了大仇……”
“公主殿下,此事留待以后再说吧,不……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噗嗤!”寇婉婉忽然笑了,“公子,奴家早已不是公主了,请莫要再叫公主殿下。”
……
两人回到原来那房间,在酒席前坐下。
一回到这个地方,寇婉婉立即变化,那个妖媚惑人的寇婉婉又冒了出来。
“公子,当真还要考虑么?”
寇婉婉眨巴着眼,坐在祝修远身侧,动来动去,都快挨着祝修远了……她这是故意的。
“婉婉姑娘,黔国虽亡,但你仍是皇族血脉,金枝玉叶。而在下……凡人之躯,况且已有娇妻,如何能再娶姑娘?不行,绝对不行!”
祝修远将脑袋摇得想拨浪鼓。
“公子,奴家甘愿做妾,做你的小妾,公子,有奴家这样的小妾不好玩么?奴家可以给公子暖被,可以给公子唱曲跳舞解闷哦!”
寇婉婉诱人十足的说着。
并且她说着说着,就靠了上来,将脸蛋挨着祝修远的肩膀,逐渐靠近。
“不行!”
祝修远立即将寇婉婉推开。
作为一个雄性动物,他自然喜欢纳寇婉婉为妾。
可是……
“公子,奴家的嫁妆丰厚哦,可以帮公子很多忙。”
寇婉婉不依不挠,又贴了过来。
祝修远无奈了,他一方面不想与寇婉婉纠缠在一起,可另一方面,他又怜其身世,不好对她喊打喊骂……
“婉婉姑娘,正经一点,在下并不值得你如此对待!”
祝修远将之推开。
“公子,要说这个世界上,谁能值得奴家如此对待,就只有公子你一人了!”
“不,不要……”
……
推拉许久,祝修远终究没有磨过寇婉婉,她霸占了祝修远的肩膀,将一颗美人头靠在上面。
而祝修远欲哭无泪。
唾手可得的“艳福”,他却要想方设法的阻止……
这叫个什么事儿!
“婉婉姑娘,你毕竟身份尊贵,乃是金枝玉叶,在下是绝对不愿纳你为妾的,因为那样会遭天打雷劈,作孽啊!”
“嘻嘻,那公子就明媒正娶嘛,将奴家娶进祝家门啊!”
寇婉婉“霸占”祝修远的肩膀后,还不满足,一只柔荑在他衣服上摸来摸去,然后祝修远不时“帮她的手摆正位置”,如此反复。
“那也不行,我既娶了娘子为妻,岂有再娶之理,不行!”
“奴家好生吃醋,难道奴家比不上那董家二小姐么?”
“婉婉姑娘,在下言尽于此,时辰不早了,在下这就告辞吧!”
这磨人的妖精,时刻挑逗着他,祝修远真怕一时安奈不住,弄出人命的事来。
“诶公子……”
寇婉婉一拉,一按。
祝修远很可悲的发现,他竟然动弹不得了。
“公子,倘有一天,公子既不用休掉董家二小姐,又能将奴家明媒正娶的娶进祝家门呢?”
“如果是那样,我就娶了婉婉姑娘!”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公子此话,奴家可是记在心上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祝修远却总有点奇怪,虽然明明觉得这种情况不可能,但总感觉会有那么一天。
“公子最近是不是在为两个人的事忧心啊?”
寇婉婉舒舒服服的靠着他的肩,吐气如兰,阵阵香气袭入鼻孔……
祝修远需要好大的定力才能保持脑袋清醒。
“没有的事……”
“江宁县令之子张克,江宁织造局大使之子罗定!”
寇婉婉口吐两个人名。
“你……你怎么知道?”祝修远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
“嘻嘻,公子,奴家有秘密手段,知道许多秘密,倘若公子答应纳奴家为妾,奴家就将这个方法告诉公子。”
“不,此事婉婉姑娘不用再提,我心已决!”
“好嘛,奴家真是拧不过公子……不过公子想扳倒张克与罗定,也不是太难。”
“婉婉姑娘有办法?”
“自然是有的……”
……
“公子,这几本密宗上所载,乃张家与罗家犯下的罪行,极易寻找证据,公子可带回细细研读,相信很快就能寻得良方。”
祝修远皱着眉头接过,随手一翻,只见记载十分详尽,竟好似张家与罗家写的日记般……
“婉婉姑娘,这种东西……你怎么会有?”
祝修远断定,这些小册上的记载为真,因为太详细了。
问题是,寇婉婉怎么会有这种资料?
“除非公子纳奴家为妾,奴家就告诉公子!”
“那还是算了吧!”
祝修远将这几本小册收好。
“婉婉姑娘,在下在此,已经待了一个时辰,也该回去了,在下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告辞。”
“公子是忙着回去接应董家二小姐吧。”寇婉婉酸溜溜的说。
“告辞!”祝修远抽动着嘴角,加快了脚步。
“公子,隔日再来呀!奴家穿上漂亮衣服跳舞给公子看,奴家还会弹琵琶,还会吹箫哦。”
祝修远加快脚步。
“公子慢走,若公子隔日不来,奴家就登门造访了!”
“放心,在下一定再来!”
祝修远心里发苦,狼狈逃离此地。
隔日,董淑贞就该来了,到时候更不能让寇婉婉登门……
363.望夫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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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
时间拉回两天前。
也就是祝修远跟着那张公公,启程赴京的那天。
董府。
“夏舞,看剑!”
董淑贞手握一柄细细的长剑,挽了个剑花,摆了个姿势,一剑刺向对面的夏舞。
“小姐来得好!”
夏舞也手握一柄细细的长剑,好像在表演剑舞,与董淑贞你来我往,剑刃交击,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她们一对主仆,这是在练剑!
那丐帮帮主老乞丐,在董府小居三个月,期间除了调教言大山外,还顺带教授董淑贞。
这套剑法就得自老乞丐。
而老乞丐教授董淑贞的时候,夏舞也跟在后面学,老乞丐看在董府的美食上,干脆一并教了……
这套剑法端的厉害,舞起来好看,实用性也非常强,直接将董淑贞的身手拔高了一个层次。
她俩主仆一得了空,就会演练此剑法。
今日,董淑贞格外高兴,心情很美丽。
因为突然闯入家里的两个美貌“扬州瘦马”,被夫君打发出府了!
还是她亲自看着她俩离开的。
那两个“琵琶精”走了后,就没人和她抢夫君了,那么夫君就能和以前一样,独独宠爱她一个人了……
董淑贞心情大好,故唤来夏舞,一起演练剑法。
是演练剑法,也是一种游戏!
“夏舞,那两个琵琶精走远了吗?”
对练中,董淑贞抽空说话。
“小姐你就放心吧,我们送她们出门后,奴婢还暗中跟踪了一段路……”
“那两个琵琶精各自得了三百两,又得了小姐私下赠送的五千两,欢天喜地的雇了俩马车,出城而去……”
“奴婢还听见那两个琵琶精在马车里说,有了这五千六百两,她们准备找个世外桃源,置备几亩薄田,养蚕织布……”
当当当当!
金铁交击之声响个不停,两女一边练剑,一边聊天。
两位少女腾挪跳跃,衣裙飘飘,发丝飞扬,竟是一幅难得的“美人舞剑图”。
“如此甚好,甚好!”
董淑贞高兴大笑,心情激动下,将手上的细长剑舞得雪亮一片,都看不见剑刃部分了。
夏舞凝神应付,待董淑贞这波攻势稍缓,她又问道
“可是小姐,那可是五千多两呢,小姐大大方方的就送出去了,会不会……”
“五千多两很多么?”
“不多,大概跟五百两、五两差不多吧!”
“那不就得了,用些银光闪闪的小石头,送走那两个琵琶精,这笔买卖很划算!”
“小姐英明!”
“那是……”
然而,董淑贞的傲娇劲儿还没过去,祝修远的贴身丫鬟秋雯却跑了过来。
只见秋雯长裙不停摇曳,她两个小足在里面不停交替奔跑,不过步伐太小了,好像迈不开步子的样子。
还有她那一双手,不知怎么摆的,反正十分搞笑
秋雯很少像这样跑,竟好似不会跑步一般,她跑步的姿势怎么看就怎么惹人发笑。
同时,秋雯还在大叫“小姐……小姐……姑爷他……姑爷他……”
正在舞剑的董淑贞,听见秋雯叫“姑爷他……”,立即停止舞剑。
并转过身去,脸上的傲娇劲儿还没有完全消散,笑问道“秋雯?夫君怎么了?”
秋雯以奇怪的姿势跑步不停,越过东院的垂花门,进得庭院中。
“小姐,姑爷他……他被一个宫里来的太监带走了,什么东西都没有收拾,姑爷就走了,说是去了京城……”
秋雯喘气不止,那小圆脸上满是汗水。
她本想说清楚一点的,可是她肺活量就那么大,来不及。
然而,这就坏事了。
“夫君他……”
董淑贞立时呆愣在那,口中说出“夫君他……”三个字后,就再也没了声息。
哐当!
手中长剑也落地。
董淑贞一动不动,两眼定定的望着垂花门的方向,两眼无焦距,面无表情,好似一截木桩长在那似的。
“小姐?”
夏舞察觉异样,忙跑过来一看。
却见自家小姐成了这幅模样。
她忙将手中长剑一丢,两手扶着董淑贞两肩,摇晃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然而,董淑贞的魂儿好似被抽走了似的,动也不动一下。
任夏舞摇晃,她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两眼无神,只呆呆的望着垂花门的方向。
“小姐你不要吓奴婢啊,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夏舞吓坏了,扶着董淑贞两肩,用力摇晃,直摇得董淑贞发丝飞扬。
然而董淑贞还是那般模样,像是个橡皮人般杵在这。
“小姐!”
喘气不止的秋雯也被吓了一跳,两个丫鬟扶着董淑贞一起摇晃呐喊,然而董淑贞的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
她那小脸儿,婴儿肥还未完全消散,此时却没了一丝表情,没有笑,也没有悲,看起来就好像睡着了的状态。
但她的两眼却是睁着的。
那圆圆的两眼,很大,睫毛很长,非常好看。
但此时,眼中却没了一丝神采……
“快去……通知老爷……通知大小姐……”夏舞都带上了哭腔。
“好,你在这看着小姐,我去……”
秋雯也是带上了哭腔,一边抹眼泪,一边跌撞外往外面跑去。
……
董府大小姐董漱玉的院子中,书房。
董漱玉伏案而坐,左右各有一个丫鬟,分别是春雪和冬梅。
春雪掌灯,冬梅研墨。
董漱玉虽是女子,但也玩了把“红袖添香”,因为春雪和冬梅其实也算是小美女两枚。
董漱玉伏案,并非写字,也并非作画,更并非看书。
而是在整理一本小册。
那小册封面,写有几个略大的娟秀字迹“搜珍密谱”。
小册内容,则是董漱玉一笔一划记录的做菜步骤,全是得自祝修远那搜珍密谱中的新菜式。
以前老乞丐在董府小居的时候,每日一道新菜,都是由祝修远口述,董漱玉亲自动手烹调的。
从第一道新式菜肴开始,董漱玉都会那新式菜肴的一切记录下来。
包括用料、步骤、注意事项等,记录得分外详细。
那是一本簿册,也是董漱玉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心血,这都是她一笔一划写出来的。
364.不动
有时候还要熬夜。
不过春雪和冬梅知道,即便是熬夜,小姐的脸上也是带着笑容的,非常甜美。
而这种甜美的笑容,小姐从没对别人展示过,自打她被冠上“克夫之女”的名头后。
就连新来的姑爷都未曾一见呢!
书房内,安静祥和,没有一丝声响。
只有翻动书页的细微声音,及研墨的沙沙声,间或庭院中的鸟鸣。
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一丝声响。
董漱玉主仆三人,全都沉浸在这一种安宁祥和的美好状态中。
咚咚咚!
忽然,书房传来敲门声。
“大小姐,好消息!”
并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
“原来是小翠啊,进来吧,什么好消息?”
董漱玉听声辨人,搁下那本簿册,准备接见这位名为小崔的丫鬟。
吱呀!
房门推开,走进来一个小丫鬟。
“大小姐!”小丫鬟欠身行礼,“老爷遣人传来消息,说宫里来了一位太监,传了口谕,接走了姑爷,说是赴京面圣去了。”
“哦!”
董漱玉立即站起身来,神清略显激动。
“此次燕军攻城,修远立下大功,入宫面圣也是应当,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董漱玉明显激动了,离开座位,来回走了两步,又问:“爹爹还有什么交代?”
“老爷还说:姑爷立下大功,此番赴京,极有可能留在京中为官。请大小姐做好准备,一应钱粮衣物等,提前准备好,等得了确切的消息,再着人给姑爷送去。”
“好,我知道了!”
丫鬟小翠退下,书房中又只剩下董漱玉、春雪和冬梅主仆三人。
董漱玉轻轻拍着手,走来走去,秀眉微蹙,陷入沉思,她这是在想,应该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呢?
春雪和冬梅两个丫鬟,见四下无人,对视一眼,暗中点了点头。
“哎呀,这姑爷赴京,若果真在京为官的话,可就不能时常回来了。”
春雪看似是对冬梅说这话,可她不时瞥眼去瞧董漱玉。
“是呀,若姑爷不时常回来,我们可见见不着姑爷了。”
冬梅搭话,嘴角带着笑,并不时偷瞄自家小姐。
“这姑爷不在,对我们这些下人倒是没有影响,可是……”
“可是就不能去庖厨,讲解做菜之法了,嘻嘻……”
两个丫鬟越说越过分。
“春雪,冬梅,你们两个皮痒了是不是?”
董漱玉俏脸已经绯红,不过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在那训斥两位丫鬟。
“咦小姐的脸怎么红了?”
“小姐啊,奴婢们是在说二小姐呢!”
“你们住嘴!”
董漱玉只觉脸颊滚烫,浑身血涌,被两个丫鬟调侃得差点无地自容。
不过小姐到底是小姐,她很快就调整过来,板起一张脸。
“修远赴京,倘若能在京城为官,对修远来说,自然是极好的!对我董家来说,也是好处多多!”
“如此严肃之事,你们两个不知羞的丫鬟,怎生能拿来开玩笑?我平日教你们的东西,难道你们都还给我了么?”见自家小姐“羞极发怒”,看来是“挠痒”过度,戳得狠了,不然小姐不会像这样训斥她俩。
春雪和冬梅心里均想:“小姐的脸皮好薄!不禁逗弄玩笑。”
不过也同时过来拜道:“小姐,奴婢们知道错了!”
董漱玉那滚烫绯红俏脸上的“怒气”未消,正待好生训斥两位丫鬟几句。
可就在这时,又有人跑来砸门,并带着哭腔大叫道:“大小姐……大小姐快去看看啊,小姐她……小姐她……呜呜呜……”
却原来是秋雯。
她先找来府中小厮去衙门通知老爷后,又亲自跌撞跑来董漱玉的院子,通知大小姐。
董漱玉虽是董府大小姐,但她却形同董府的“主母”,况且她还掌管着董氏茶庄,早已不是不知世事的懵懂少女。
她一听秋雯的哭喊,当即就觉得此事不简单。
所以董漱玉立即丢下春雪和冬梅,小跑过去,亲自打开房门。
正在砸门的秋雯不备,直接扑在董漱玉身上。
此时,春雪和冬梅也预感到了不妙,忙也立即跑过来。
三主仆将秋雯扶起,董漱玉忙问:“秋雯,贞儿她怎么了?”
秋雯哭哭啼啼,一时间竟找不到好的说辞,愣了一瞬,只哭着说:“小姐她……她不动了……”
不动了?!
董漱玉一个跌撞,差点就此栽倒。
春雪和冬梅赶紧扶住了:“小姐……”
“贞儿……贞儿在哪里?”董漱玉声音都发颤了。
“在东院!”
董漱玉眼圈已经湿润,撇下众人,拔足奔向东院。
“小姐……小姐慢点……”
春雪和冬梅在后追跑,边跑边喊。
她们小姐的身体,其实不太好,因长年思虑过度,不见笑颜,经常吃药,其实是个病恹恹的美人儿。
像这样不要命的狂奔,春雪和冬梅很怕自家小姐出什么问题。
因此一路在后跟随,提心吊胆。
还好,一路无碍,董漱玉她们穿过垂花门,进得东院。
只见那庭院中,董淑贞站在那,一动不动,好似活死人般。
而夏舞则一边啼哭一边摇晃着董淑贞两肩,摇得董淑贞额前的空气刘海一阵抖动,然而,却似乎没有效果。
“贞儿!”
董漱玉大叫一声,热泪横流,忙扑过去,将夏舞“挤”开,扶着妹妹两肩,上下打量着董淑贞。
也摇晃着大叫道:“贞儿,贞儿,你这是怎么了……”
董漱玉颤抖着两手,捧着董淑贞的小脸,轻轻拍打,并捧着她的脑袋往上抬起,与她对视。
“贞儿……贞儿……你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姐姐来了,姐姐来了……你这是怎了……”
董漱玉一边轻轻拍打着董淑贞的脸蛋,一边大哭大叫。
夏舞、春雪、冬梅,还有跟来的秋雯,四个丫鬟则立在一旁,纷纷抹眼泪。
或许是董漱玉轻轻拍打她脸蛋的动作,刺激到了她,董淑贞好似回魂,两只大眼复现神采,逐渐有了焦距。
董淑贞稍稍楞了一下,接着哇得一声大哭起来:“夫君……”
365.省心
她抽着鼻子,泣不成声,已经哭成一个小花猫:“夫君不要我了……夫君走了……夫君不要我了……夫君走了……夫君不要我了……”
见董淑贞终于“活”了过来,董漱玉转哭为笑,忙搂紧了妹妹,轻轻拍打着她因哭啼而颤抖的肩背。
并连声安慰:“傻贞儿,修远没有不要你,他只是接到了陛下口谕,陛下命他即刻赴京……”
“皇命不可违啊,所以修远才没有任何交代就走了,他并不是不要你了……”
“真……真的吗?”
董淑贞渐渐止住哭啼,泪眼婆娑,模样极为惹人怜爱。
“真的!”
董漱玉轻轻抚着妹妹的秀发。
“傻贞儿,你想啊,修远在此次燕军攻城战中,立下了大功,陛下急于见到功臣,自然是令他即刻赴京的啊!”
董淑贞小脸上泪痕遍布,她虽渐渐止住了哭啼,但还未完全止住,还在抽鼻子。
不过她也凝神听着,似乎要将姐姐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
“傻贞儿,修远此番立下大功,赴京必有重赏,爹爹预计,修远极有可能会留在京中为官,一定是个大官,到时候我家贞儿就是大官夫人了……”
“姐姐……”
董淑贞被姐姐说得破涕为笑,不过又觉得才刚大哭过,此番又笑,实在不妥,于是干脆将脸面埋入姐姐衣服里,藏起来。
……
通过董漱玉一番解说安慰,董淑贞终于开朗起来。
也彻底相信了,夫君并不是离她而去,而是赴京办正事去了。
不过经方才一番哭闹,董淑贞早已哭花了妆。
于是董漱玉亲自动手,给她补妆,还不时说笑话逗她笑,倒也祥和。
过了一会儿,董诚急匆匆赶回。
待弄明白怎么回事后,只长长的松了口气。
董淑贞历来就怕父亲,因见爹爹着急而归,结果没事,心里就怕,怕爹爹责骂于她。
可是这次爹爹却没有责骂她,反而还说了许多好听的话,竟是在安慰她……
既然都回来了,董诚也就不急于返回衙门,就在东院的小客厅中,董氏一家人围坐一起聊天。
董诚将今日中午,那宫中的张公公来衙门宣读口谕一事讲了出来,讲给两个女儿听。
他言语间,满是对此事的憧憬,认为祝修远此番赴京,必有重赏!
并且极有可能留任京城,当上一个京官……
并且董诚言谈间,似乎极为羡慕京官,对祝修远更是好一顿夸赞!
这话,听得董淑贞心花怒放,笑意吟吟,早就将方才的不愉快忘到了爪哇国。
得意起来的董淑贞,忽然插嘴,说出一句让董诚和董漱玉都心惊肉跳的话来。
只听董淑贞说:“爹爹,姐姐,我要去京城,去找夫君!”
董诚和董漱玉父女,惊得久久合不拢嘴。
“胡闹!”
董诚习惯性发怒。
董淑贞听了这声爆喝,顿时浑身一个颤抖,不由缩起了脖子。
“京城路远,你又未曾出过远门,人生地不熟,你拿什么去找贤婿?”
董诚抽动着嘴角,他这个小女儿啊,真是让他不省心。
“更何况,贤婿在京城,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你急于这一时半刻做什么?”
“老夫料定,贤婿在京城稳定下来后,必然来信,到时候我们知道了情况,再做安排也不迟!”董漱玉也说:“贞儿,爹爹说得在理,我们还是等收到了修远的来信后,再做打算吧。”
“如果修远果真留任京官,到时候你再去京城也不迟啊!”董漱玉安慰完妹妹,又对董诚问:“爹爹,您说是吧?”
董诚咧了咧嘴,眼神复杂,虽然他这个小女儿不让他省心,可是……他也放心不下。
但是,董漱玉都问了,董诚也只得回答道:“嗯,玉儿说得有理!”
“那好吧!”董淑贞点了点头,算是认同姐姐和爹爹的话,不过她一双眼珠乱转,又在打歪主意。
心情复杂的董诚,偶然瞥见这一幕。
正所谓知女莫若父,董诚一见她这幅模样,就知道他这小女儿要作妖。
“玉儿,贤婿来信之前,你就陪着贞儿吧,把她看好了,莫要让她翻墙跑出去!”
“啊!爹爹……”
董淑贞一慌,她心里才刚冒出这个念头呢,爹爹怎么就知道了呢?
“女儿明白,请爹爹放心,修远来信之前,女儿定当与贞儿同寝同卧,一刻也不分开。”
董漱玉点头答应下来。
“姐姐……”
董淑贞忙转头看向姐姐,可怜兮兮,妄图利用“可怜”来打动董漱玉。
然而,这一套在董漱玉这里行不通。
那么,这事儿就这样定了下来。
聊完天,董诚离府,重返衙门,他身为江州刺史,真的有很多事要处理……
而董漱玉也果真时时刻刻都盯着妹妹,同寝同卧,吃饭在一起,沐浴也在一起,片刻不离眼。
董淑贞几次三番妄图逃走,结果都被聪慧的董漱玉破解并拦住……
转眼就到了晚上。
董漱玉的房间中。
绣塌上,董漱玉和董淑贞两姐妹并肩而卧。
今天白天,董淑贞已经尝试了多次,意图脱离姐姐的视线,均告失败后,到了晚上,天都黑了,董淑贞终于“认命”,不再找借口跑路。
安静的夜晚,房中也熄了灯。
可是董淑贞却无心睡眠,她心里正激动着。
董淑贞原本是仰躺着的,脑袋枕在枕头上,不过一双大眼却不闭合,咕噜噜直转。
诶,实在睡不着啊!
忽然,董淑贞翻了个身,变成侧躺,面朝姐姐。
她借着若有若无的光线,能看见姐姐的脸庞轮廓,还有鼻子,嘴巴,及下巴的形状……好美!
视线下移,只见那轮廓凹陷下去后,突然猛的上升……
脖子那地方,倒好似一座山谷。
董淑贞心中顿时一喜,不由动手动脚,小手如游鱼般伸了过去……
“唔……”
黑暗中,董漱玉忽然秀眉微蹙,脸蛋发烫。
董淑贞没轻没重的,弄疼她了。
“贞儿,还不睡觉……”董漱玉想呵斥妹妹停手,可是那羞人的话,她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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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6.夜话
“姐姐……这里,夫君定然喜欢!”
却没想到,董淑贞竟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董漱玉顿时浑身一紧,非常窘迫,呼吸顿促,樱桃小嘴不由裂开,口鼻一同出气。
“贞儿……你说什么胡话……”
“姐姐,我没有胡说啊,有次夫君就说过,这里……需得起伏些才好,正所谓峰峦叠嶂,横看成岭侧成峰,方才是美景!”
董漱玉已无法开口说话,脑袋晕乎乎,心惊肉跳,心道:“修远竟与贞儿说这些……”
迷糊间,董漱玉不由想起她被鲁山山贼劫走的那次,在那贼窝里……
祝修远曾狂飙鼻血,那鼻血还落在她的……一想到这点,再结合贞儿的话,董漱玉不由轻微颤抖起来……
心道:“原来……原来修远喜欢我这样的……”
“为此,我还伤心了好一阵,哎,夫君喜欢那样,可我偏偏没有……”
董淑贞不知姐姐已快崩溃了,还在那问:“姐姐,这里……如何才能像你这样呢?”
“咦姐姐,你心跳得好厉害!”
黑暗中,董淑贞惊呼。
董漱玉脸蛋滚烫,若可以的话,她真想将妹妹的嘴缝起来。
董漱玉不回答,因为她憋着一口气,她怕这口气泄了,会出更大的洋相。
又过了一会儿,董淑贞忽然神神秘秘,好似即将要透露一个惊天的大秘密般,低声对姐姐说了一件事。
“姐姐,我悄悄告诉你,其实我已经怀了夫君的孩子,足足四个呢!嘻嘻,姐姐你说厉不厉害?”
“什么?”
董漱玉吃了一惊。
“四个,怎么可能,你又……如何知晓的?”
董漱玉虽未嫁人,但也筹备过婚礼,所以知道得更多。
“姐姐,不信你摸摸就知道了。”
董淑贞牵引着姐姐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笑道:“姐姐,是不是鼓鼓的?”
董漱玉一摸之下,又吃了一惊,因为的确是鼓鼓的。
不过她是个理智且聪慧的人,稍稍一想,就觉得不可能,因为从来就没谁同时生下四个孩子的!
有了这个基调,董漱玉忽然又想到,今日晚间吃晚饭时,董淑贞曾大吃大喝……
却原来是董淑贞心情好,故而饭量大增,大米饭就吃了三碗!
一想通这点,董漱玉不由哑然失笑,她这个妹妹,还真是……
年少无知啊!
“姐姐,厉害吧!”
董淑贞得意洋洋。
“厉害,厉害!”
董漱玉附和,她想给妹妹解释这件事,可是她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接着,董淑贞又跟姐姐“讲解”了生男孩生女孩的不同方式……
董漱玉听罢,顿时明白,什么生女孩生男孩的不同方式啊!
恐怕是修远嫌她动手动脚,为了让她别乱动,从而忽悠她的说辞吧。
一想到那情景,董漱玉羞涩之余,又觉得十分好笑。
接着,董淑贞兴致高昂,又讲了在燕军攻城之际,她和夫君在城墙下的某间屋子中休息,她糊里糊涂摸到一条“蛇”的故事。
董漱玉听罢,呆了半晌,随即脸蛋再次滚烫,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
深夜了。
董淑贞抖出那么多“秘密”,得到了姐姐的一大堆“惊叹”,她终于满足了,一股困意袭来,便沉沉睡去。
可是董漱玉反而睡不着了。
她听着妹妹均匀的呼吸声,心中杂乱丛生,董淑贞所讲的那些“故事”,在她脑中不停展现,挥之不去…………
天亮了!
董淑贞精神倍好,而董漱玉却顶着两个黑眼圈。
两姐妹梳妆完毕,一起来到后厅,与爹爹一起吃早点。
董诚因见这调皮的小女儿还在,未曾溜出府,去京城寻找贤婿,故而心情大好。
董淑贞心情自然也不错。
三人中,就只有董漱玉神思不属,昨晚那些事……她还没忘掉。
心里就想长满了草似的……
饭间,忽有丫鬟来报,说姑爷的信到了。
“夫君来信了!”
董淑贞瞬间激动,立即从座位上蹦起来,大叫一声,拔腿就想往外跑去。
“贞儿莫急!”
董漱玉见机快,一把拽住妹妹。
笑道:“那信马上就送来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你且坐下来等着便是。”
“是啊,急什么,坐下来等着!”董诚也发话。
“哦!”
于是董淑贞乖乖坐下,不过那椅子,似乎长了钉子似的,她坐立不稳,老是动来动去。
董诚一看她这个样子,顿时摆出为人父的威严:“乱动什么,坐没坐相,你小的时候,老夫没有教过你怎么坐吗?”
董淑贞立即坐正,一动不动,只有一双大眼往门口的方向瞟啊瞟。
董诚训斥着小女儿,似乎找到了感觉,正准备再说两句,不过正当此时,那信已经送了进来:“老爷,大小姐二小姐,姑爷的信……”
“快给我瞧瞧!”
董淑贞刻意维持的淑女形象,瞬间垮塌,一个健步飞过去,从那丫鬟手中夺过信封,迫不及待取出信件,展开看了起来。
董诚张了张嘴,却没再说什么。
而董漱玉则屏住了呼吸,两眼盯着妹妹手中的信件,眼中有神光闪过。
董淑贞急不可耐的看着那信,小脸儿逐渐绽放笑容,嘴角不停上扬,眼中神光爆闪……
竟是满脸喜色!
董诚和董漱玉都紧盯着她的脸色,见了此番景象,他俩心中都是一松。
随即便好奇起来,祝修远去到京城后到底如何了?
“贞儿,修远子在信中说了什么?”
董漱玉终究没忍住,开口询问。
她做梦都希望祝修远当上大官,功成名就!
“爹爹,姐姐,夫君他……”
董淑贞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似乎说话都困难。
“夫君他……受封江城伯,并赐下了府邸、钱粮、奴仆等无数……”
“江城伯!”
董诚惊呼,长身而起,从小女儿手中接过那封信,快速看了起来。
董漱玉动了动,不过终究未动。
只拿两眼紧盯着那封信件,不过她那清瘦的、极少露出笑容的脸蛋,已经浮现一缕笑容,很甜!
后面还有一章
367.赴京
“贤婿委托五百金吾卫,返回江州,迎接贞儿赴京,随后就到!”
董诚看罢此信,不由抚须畅笑……
董漱玉终于接过了这封信件,逐字逐句的看去,待看见“江城伯”三个字时,她差点喜极而泣。
……
待激动稍稍平复,董家三人围聚一起,商量着送董淑贞赴京的事。
“虽有五百金吾卫护送,天大的荣耀,但老夫这心里啊,还是稍稍不放心……”
“这样吧,老夫再派出两百州衙的州兵,一起护送,这样老夫才能放心。”
“爹爹所言极是!对了爹爹,女儿从此信中得知,陛下虽赐下钱粮、仆人等无数,但修远一人在京,只有言大山一个熟悉之人,女儿怕修远不习惯……”
……
董诚和董漱玉都在热烈讨论,各种事宜,各种安排等。
而董淑贞,此时却显得闷闷不乐,几番想开口,却始终未曾插上嘴。
待董诚和董漱玉讨论得差不多了,董诚口干喝茶的间隙,瞥见董淑贞的模样。
不由笑道:“贞儿啊,你马上就要赴京了,在京中,你当好生相夫教子,不可再像以前那般胡来,知道了么?”
然而,董淑贞却不回话,闷闷不乐。
“贞儿,你不是吵着嚷着要去京城么,可是我看你好像……”
“爹爹,姐姐,我……我舍不得你们……”董淑贞带着哭腔。
“哎!”
董诚放下茶杯,他又何尝舍得下这小女儿呢?
可是嫁出去的女儿,始终是泼出去的水。
更何况,他这小女儿又不是去受苦受难。
“贞儿,身为女子,始终会有这一天的,你不用舍不得,又不是生老病死,倘若你想我和爹爹了,随时都可以回来,也就半天的路程!”
董漱玉宽慰道。
“爹爹,姐姐,要不……”
董淑贞抿了抿嘴,“要不你们和我一起去京城吧,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不用分开了!”
“胡闹!”
董诚猛得一拍桌子,那茶杯在桌上跳跃,发出瓷器碰撞的声音。
董淑贞顿时被吓得一缩脖子。
“婚嫁之事,乃人伦大事,岂可儿戏!况且老夫乃江州刺史,如何去得京城?”
高声训斥完,董诚语气又软了下来。
“贞儿啊,现在你已不是小孩了,你已嫁给贤婿为妻,就已经是祝家人了……”
“去吧,不用想太多,你姐姐说的对,若想我们了,随时都可以回来……”
“那东院,始终为你们留着……”
“知道了,爹爹!”
董淑贞起身,跪地俯身三拜,颇有种拜别的意思。
……
东院。
夏舞和秋雯正在收拾行装,春雪和冬梅等丫鬟也来帮忙。
而董淑贞呆坐在闺房中的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沉默无言。
“这个是必备之物,装上……”
“这个是姑爷喜欢的,也要带上……”
丫鬟们还在整理行礼,一派热火朝天的模样。
董淑贞缓缓起身,在闺房中四处走动,看看这个,摸摸那个……
“小姐?”
却不知何时,夏舞走了进来。
“夏舞啊……”董淑贞瞄了她一眼,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小姐,奴婢想到一个主意,或可让小姐开心一些。”
“哦,夏舞,你历来鬼点子多,你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董淑贞神色稍稍起了变化。
夏舞可是她的“军师”,鬼点子特多,说不定还真有好办法呢。
“小姐,老爷乃江州刺史,无论如何都不能与我们一起赴京的。但是我们可以把大小姐带上啊!”
“对呀!”董淑贞两眼一亮,“我想起来了,夫君在信中说,陛下赏赐的府邸很大,可以带姐姐一起,反正够地方!”
董淑贞欢天喜地的去了,去找姐姐,说明此事。
然而,不久后,董淑贞返回,耷拉着脑袋。
夏舞忙问:“小姐,大小姐她不愿意赴京吗?”
“姐姐说了,她要留在江州服侍爹爹,并且……姐姐说她作为一个外人,怎么可以住进江城伯府……”
夏舞眼珠一转,笑道:“小姐莫急,奴婢又得了一计。”
“什么计啊,赶快说说!”
……
董府后厅,董诚、董淑贞、董漱玉三父女再度聚首。“爹爹,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在路上……”
董淑贞抱着董诚一条胳膊,撒娇道:“女儿有些怕……而姐姐曾走南闯北,女儿想请姐姐陪女儿一同赴京。”
“这?”董诚迟疑。
董漱玉却不说话,只坐在那,眼珠动了动,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等女儿到了京城,姐姐可再返回江州便是……”
董淑贞不停撒娇,将董诚的头都晃昏了。
“玉儿,你意下如何?”
董诚心里觉得可行,不过还是想征询下大女儿的意见。
“爹爹,这恐怕……”
“姐姐,我常听你说起,那常州义兴县的紫砂矿如何如何,姐姐何不趁此机会,转道去那义兴县,亲自看一眼呢?”
“嗯,玉儿啊,老夫也觉得你可以去一趟,顺便看看贤婿,他在京城如何,还有没有需要置备的。”
董诚捻须。
听了这话,董漱玉忙起身拜道:“女儿谨遵爹爹之命!”
说完后,董漱玉感觉四肢百骸都在颤抖,有激动,有兴奋,还有一丝丝羞涩。
其实京城之行,董漱玉是想去的。
但是她的身份……去干什么?
不过既然董诚开了口的话,那就不一样了,她是“遵父命”去的……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董漱玉也回去收拾行装,准备京城之行。
半个时辰后。
五百金吾卫来到董府。
此时的金吾卫,扮演的是祝修远家将的角色,故对董家人分外客气。
大街上围观之人无数,并且祝修远受封江城伯的消息,也在人群中飞速传播。
得知消息后,江州城的百姓们更是激动,也有些遗憾。
激动的是他们的司马大人,先在三个月前的系列天灾中,拯救江州于水火,又在燕军攻城之战中,力挽狂澜。
祝司马是江州的大恩人呐!
如今好人终得好报,受封为江城伯,他们也为祝修远感到高兴。
不过高兴中也有遗憾。
那就是祝修远将不再留在江州了……
金吾卫既到,董淑贞也董漱玉也就准备启程了。
一大堆行礼,还有夏舞、秋雯,春夏和冬梅等丫鬟,也一一跟着。
另外还有府中几个管事,如董一董二等。
他们要么是去帮祝修远打造新式兵器,要么是入驻崭新的江城伯府,协助祝修远管家。
陛下赏赐的仆人,终究没有董府去的仆人亲近!
……
一群人浩浩荡荡,奔赴江州码头。
整个江州城中三分之二的百姓,自发组队相送,直送到江州码头外。
“爹爹,女儿这就去了!”
码头上,董淑贞再次拜别老父亲,忍不住哭哭啼啼。
“去吧,记着,你以后就是祝夫人了,也是伯爷夫人,当谨言慎行,为夫婿争光,不可胡闹!”
“女儿知道了……”
董漱玉扶着她,缓缓上船。
不一时,所有人和物都已运上船,江州衙门派出的二百州兵也上了船。
很快,董淑贞、董漱玉一行人出现在大船的甲板上。
“爹爹,再见!”
董淑贞用力的挥动着手,大船杨帆启航,沿着长江顺流而下。
“出发吧,尽早到达,到了后别忘了写信……”
董诚追出两步,可是终究赶不上快速远去的大船。
良久之后,那大船的风帆都看不见了,消失在远处江面……
“哎!”
董诚呆立片刻,转身而去。
一种孤寂落寞之感,油然而生。
早前董淑贞和祝修远刚刚成亲的时候,祝修远曾嚷嚷着要搬出去住。
那个时候,他划出东院……他就是不想让女儿离他太远。
可是现在不同了!
他那贤婿祝修远,早已不是衣衫褴褛的农夫少年了。
而是一位伯爵,江城伯!
算是有了自立门户和自保之力……
而与此同时,他羽翼下的女儿也就离他而去了。
368.王八
话说今日一大早,用了早饭不久,祝修远就被寇婉婉的丫鬟请去,赴花满楼,见那寇婉婉。
在花满楼呆了一个时辰,祝修远方得“逃脱”。
“没想到婉婉姑娘……竟是故黔国公主……”
回去的马车中,祝修远闭目沉思。
“哎,亡国公主,自小失了双亲,她的身世也着实可怜,可谓是从天堂跌入地狱!”
祝修远坐在马车中,摇摇晃晃,不停感慨。
“可是她也太……”
祝修远眼前浮现寇婉婉逼他纳她为妾的画面,寇婉婉此女也太……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太奔放,“涩气满满”……
“也太不矜持了!”
然而祝修远嘀咕出口的,却是“不矜持”三个字。
“我固然间接或直接杀了那邵州王,算是替她报了大仇,也算是为故黔国铲除了一个奸臣、叛臣。”
“可是也不用真的以身相许吧!她那个誓言,我怎么想都觉得不正常,应该是临时起意……”
马车中,祝修远嘀咕不停,在那分析着寇婉婉。
“我,祝修远,虽然是穿越者,注定光芒万丈。可是目前为止,还没有表现在外啊!或者说,并未表现太过。”
“也就是说,没有所谓的‘王霸之气’!那寇婉婉为何如此纠缠于我呢?她究竟图我什么?”
“像她这么一位天仙也似的人物,身份也高贵,为什么就耐上我了呢?”
想到这里,祝修远不由取出那几本密宗。
上面记载了张克家与罗定家的犯罪记录,十分详尽,就好像是他们两家写的日记般。
祝修远随意翻开一本,粗略扫了眼上面的字迹。
忽然,祝修远脑袋一抬,两眼一睁,他又想到了一些东西。
“寇婉婉作为亡国公主,还是那什么‘少宫主’,她手下明显有一个组织!并且,这个组织还具有强大的情报搜集能力!”
“不说其他,单单随手拿出记载张克家与罗定家犯罪记录的小册这件事,就能看出那组织的不凡。”
一想到这里,祝修远顿觉着几本密宗有些烫手。
而寇婉婉亲近他的模样,除了超越常理之外,还有那么一丢丢——
阴谋的味道!
“寇婉婉定然是看出来了,我祝修远具有某些非凡之处,所以不惜牺牲涩相,刻意接近我……”
“其目的,肯定是为了她那亡国公主的身份,还为她手下那个组织服务!”
一想到这里,祝修远不觉挺直了腰背,在马车中傲然端坐。
笑道:“哎,我的光芒,指不定什么时候已经泄露过了……”
“被那寇婉婉手下强大的情报组织所察觉,所以……”
“寇婉婉还真是慧眼识珠,哈哈……”
祝修远在马车中得意起来,从嘀咕,变成大叫大笑。
引得车外随行的言大山拍马上前问道:“恩公有什么吩咐?”
“没有,没有,骑马要看路,不要分心!”
祝修远楞了愣,佯装训斥。
“是,恩公!”
言大山挠了挠头,不知恩公为何突然提醒他这个。
训斥完言大山,祝修远稍稍收敛了一点。
他暗自嘀咕:“可是,即便寇婉婉图谋我,刻意接近我,也犯不着用‘牺牲涩相’这招吧!我是那样的人吗!”
“任你拥有绝美的皮囊,还会使什么媚心术,可是对我没用,因为我顶住了,哈哈,即便是岔气晕倒,我也顶住了……”“我真是太厉害了,我的定力真是太好了!”
祝修远最终得出这么个结论。
从钞库街的琵琶巷,到徐府街的江城伯府,路程不算太远。
祝修远尚沉浸在“自我夸赞”的状态中,马车就已到目的地。
下得马车,进入府中,祝修远先去隔离区域,查看新式兵器的打造状况。
不错,有军器局大使周冬在,完全不用祝修远担心,进度喜人,最快明后天就能成功,到时就能向陈皇及诸位武将展示其威力了。
在隔离区域瞄了眼,随口嘱咐了两句,祝修远又来到书房,将那几本密宗取出,伏案详阅。
“别的不说,婉婉姑娘手下那个组织的情报收集能力,还真是不错,太详细了!”
祝修远仔细翻看了两页,不由感叹。
正当此时,言大山忽然在书房外禀道:“恩公,好消息,恩母她们快到了!”
“娘子她们到了!”
祝修远惊呼一声,随手将那密宗丢到一边,忙起身开门迎出,问道:“娘子她们到哪儿了,都有谁同行?”
“恩公,据先一步赶回的董府小厮说,还有府中大小姐陪着一起。”
“另有春、夏、秋、冬四位丫鬟,及董一和董二等府中管事小厮等。”
“再有半个时辰左右,恩母她们的船就将抵达!”
“好!”
祝修远非常激动,他已经想他的小娘子许久了。
还有大姨子……
当然还有秋雯等。
“速速召集人手,随我一起去码头接人!”
“是,老爷!”
府中小厮答应下来,并立即去安排。
这此去接应的,可是主母,他们不敢懈怠,应该争取留下一个好印象。
“还有,府中所有丫鬟小厮等,聚集起来,在府门口准备迎接娘子回府!”
“是,老爷!”
随着祝修远一声令下,整个江城伯府鸡飞狗跳,忙做一团。
众小厮及丫鬟等,听说主母将到,全都不敢怠慢,纷纷按照老爷的吩咐办事。
即便有那不忙的,也装作很忙的样子,避免给人落下一个懒惰的坏印象……
祝修远带着言大山,后面还跟着一大帮小厮丫鬟,快步往府门走去。
途中,祝修远边走边吩咐。
因祝修远非常激动,总是吩咐完了这个,就忘了那个,因此祝修远不停吩咐。
所以他们这个队伍中,不时就有小厮脱离,跑去执行祝修远的新命令。
当祝修远走到府门口时,一条长长的迎接队伍,早已经准备完成!
只见有马车十数辆,平板车数十辆,另有府中小厮丫鬟等五六十人,抽调来的金吾卫一百余人……
这是很长的一条迎接队伍,差点将整个徐府街都给占满。
369.极品
徐府街这条街,原本就非常热闹繁华。
它的左边,是江宁县县衙,右边,则是大名鼎鼎的秦淮河畔,它夹在中间,人流量也非常大。
所以江城伯府的迎接队伍往街上一摆,顿时引发轰动,街上百姓纷纷驻足,指指点点,热议不断。
不知道新任的江城伯在搞什么名堂。
祝修远自然无暇顾及围观百姓们的反应,他快步登上马车,整个迎接队伍立即就出发了,往城外码头的方向进发。
……
城外码头。
祝修远等一行人,已到达多时。
等了将近一刻钟左右,码头上忽有人喊:“来了,主母的船到了!”
原来是一个眼尖的小厮,最先发现董淑贞的船。
“终于到了!”
祝修远上前两步,极目远眺,只见那宽阔的江面远处,果然有一艘大船。
大船是官船样式,甲板上金光一片。
祝修远知道,那些金光,乃是金吾卫铠甲的反光。
因他曾派出五百金吾卫,远赴江州,保护娘子赴京。
既是官船,又那么多金吾卫,那就一定是娘子她们的船!
近了!
还有数十丈的时候,祝修远就见那大船甲板上,有一个小小身影跳跃着挥手,并随风飘来一个欢喜的大叫:“夫君……夫君……”
祝修远确信,那就是他家娘子的声音!
又近了。
甲板上的人影已经清晰可辨。
祝修远抬首望去,只见董淑贞,董漱玉,还有春、夏、秋、冬四位丫鬟,及一堆董府仆人……
“娘子!”
祝修远挥臂。
“夫君!”
董淑贞在大船甲板上回应,蹦跳得很高,并挥动着双臂,活泼得很。
祝修远和言大山等,自然觉得董淑贞如此行为并没有什么不妥。
毕竟都习惯了。
不过,在江城伯府众小厮丫鬟眼中……他们的这位新主母,也太……
怎么说呢,他们感觉不到一点点威严的感觉……
这与他们心中的预想不太一样,因此不由呆愣在那。
大船终于靠岸。
甲板上的娘子、大姨子等,已经能看清了。
娘子活泼依旧。
而董漱玉也还是一副清冷的模样,只不过祝修远可以感受到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有温度。
忽然,大船甲板上一片惊叫。
祝修远忙定睛看去,顿时一呆。
只见他那小娘子董淑贞,正攀上大船的船舷,摆好了姿势,准备往下跳!
“贞儿……快下来!”董漱玉惊恐大叫。
“二小姐……”秋雯及董府跟来的仆人等,也失口大叫。
也有数十金吾卫,及数十江州衙门的州兵,情急之下,扑身上去,准备“抢救”董淑贞。
“娘子危险!”
祝修远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这大船高达数丈啊……
“夫君,我来了!”
站在船舷上的董淑贞,朝下大叫一声,随后纵身一跃,竟直接从高达数丈的船舷上跳下,直扑祝修远的方向而来。
那数十金吾卫,及数十州兵,皆扑了个空。“贞儿……”
“小姐……”
董漱玉等扑过来,也捞了个空,不由手扶船舷朝下大叫。
吓坏了都。
刹那间,祝修远目眦欲裂,心肝肺皆颤。
呆呆的看着“从天而降”的娘子,他的整个身体,都好似压了几百斤的重物般,呼吸都困难。
祝修远这是关心则乱,其实以董淑贞的身手,这点高度,完全没有问题。
“娘……娘子……”
祝修远不由张开双手,迈动双脚,计算董淑贞落地的位置,不停挪凑……
“夫……君……”
半空中的董淑贞,下坠的速度很慢,动作很漂亮,她伸展两手,做大鹏展翅状,一足打直,一足屈膝……
仙女下凡似的落下来。
与此同时,董淑贞还在大叫“夫君”二字。
终于,董淑贞落地。
没有像颗大石头般砸下来,而是像一片羽毛般轻轻落地。
她那双足先着地,然后长裙再及地,双膝只稍稍弯了一下,便将下坠的冲力卸得干干净净。
董淑贞落地的地方,距祝修远的位置有数尺的距离。
“娘子你没受伤吧……”
祝修远保持双手伸展的姿势,扑了过去。
“夫君,我的身手好着呢,这点高度……”
董淑贞满脸带笑,小脸蛋有些圆,肉嘟嘟的,喜不自禁,笑起来很好看。
不过,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往前面跑的过程中,她竟摔了一跤,整个人往前扑倒。
幸好祝修远已经奔了过来,两人相距不足两尺,董淑贞直接扑在祝修远身上。
“还说没事!”
祝修远立即扶着董淑贞,用力搀着她,视线往下,看着她那双足:“是不是摔着腿了?”
“没有,没有……”
董淑贞欢快如早起的鸟儿,顺势扑在祝修远怀里。
娇滴滴的说:“夫君,妾身就是有点晕船,脑袋有点晕乎乎的……”
“知道脑袋晕乎乎的,还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娘子,你可吓死为夫了!”
祝修远仔细观察了下,见她那双足的确没有问题,不由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哎呀!”
董淑贞以手捂头,随即笑道:“夫君,你还在……真好!”
“说什么胡话,为夫不是一直都在么。好了,好了,快起来吧,这里好多人都看着你呢?也不害羞……”
董淑贞一听这话,整个娇躯不由一颤,脑袋从夫君怀中抬起,往外瞄了一眼……
她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干脆重新钻进夫君怀抱,小声说:“哎呀夫君,好多人,妾身……羞死了……”
祝修远一乐,干脆将搀住她的手拿开,像根木桩子似的立在那,笑道:“谁叫你钻进来的,自己出去吧!”
“不……好多人,他们要笑话我……不……”
董淑贞不动,还用劲儿往他怀中钻了钻,竟像个小孩子似的,闹起了脾气。
“那怎么办?总不可能将他们都杀掉吧。”祝修远挪揄。
“马车,夫君,把我抱进马车吧,待在外面真是羞死了!”
“若要为夫抱你进马车,也可以,不过娘子你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啊好啊,夫君请说。”
370.府邸
“以后切莫再像刚才那般从高处往下跳了!真是吓死人了!”
“嗯!妾身记住了。”
“好,走喽!”
祝修远趁董淑贞不备,弯腰来了个公主抱,董淑贞“啊”的尖叫着,两手不由环住祝修远的脖子。
祝修远抱着董淑贞,走向马车。
而董淑贞被抱在怀里,仰头看着夫君,不由痴了……
整个码头上,就只有祝修远一个人在动。
其余人,江城伯府的小厮丫鬟等,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他们之所有目瞪口呆,有两个原因。
其一,是这位新主母。
她……竟从数丈高的地方跳下来……也太奇葩,也太极品了吧!
其二,则是老爷与主母当众撒狗粮的举动,他们还真是……旁若无人呢!
老爷与主母倒是安逸了,可是他们的鸡皮疙瘩,却掉了一地……
祝修远还真是旁若无人,他抱着娇妻,踏上马车,在马车狭小的空间中,他弯着腰,还要费力的抱着娘子,稍显吃力。
可是董淑贞却不愿下来,两手环着夫君脖子,只觉这一刻太美好了,真希望时光在这一刻凝固……
“娘子,已经到马车里了,你……还不松手!”
祝修远这身板的确不怎么行,他越来越感觉吃力。
“不要,你就这样抱着我吧……”
董淑贞十分舒服,还像只美人鱼似的,扭了扭腰,寻找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唔……娘子,为夫手麻了……”
……
“贞儿,贞儿,你怎么样了……”
“小姐,小姐……”
董漱玉领着春、夏、秋、冬四位丫鬟,匆匆下得大船,又匆匆赶往马车。
方才她们下船时,曾瞥见祝修远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董淑贞的那一幕,她们下意识以为,董淑贞恐怕摔着腿了。
不然祝修远抱她干什么。
然而,当董漱玉她们火急火燎的赶来,一把掀开马车的帘子,往车中一看,顿时傻眼。
只见这马车中,祝修远大马金刀的坐着,而董淑贞呢,还被祝修远抱着,并且是以公主抱的姿势。
因祝修远是坐着的,董淑贞大部分身体重量,都压在他腿上,两手虽然分别环住了她的腰背及腿弯,但并不费力。
并且董淑贞两手也环着祝修远的脖子,保持公主抱最基本的姿势。
布帘掀开,董漱玉她们看着祝修远与董淑贞的同时,祝修远与董淑贞也看着她们……
“额……贞儿,修远,你们……继续……”
董漱玉将马车的布帘闭合,并将瞪圆了一双眼睛的秋雯、春雪、冬梅,及脸带姨母笑的夏舞拉到一边。
马车内。
“娘子,快些下来吧,刚才……好尴尬!”
“嗯……”
董淑贞哼着鼻音,看似答应,可就不见她有任何动作,还耐着不走。
“听话,赶紧下来,莫要让他们久等,我们还要赶回府中呢!”
祝修远咧着嘴,抽出一手,重重拍了董淑贞某个部位一巴掌。
“唔……”
董淑贞感觉浑身都麻了,环着祝修远脖子的两手一松。
祝修远顺势将她放下来,让她坐在马车中,他再跳下马车。
“漱玉,你也来了啊!”
下了车后,祝修远哈哈一笑,掩饰方才的尴尬。
董漱玉抿了抿嘴,急道:“我是专程送贞儿赴京的,顺道……去义兴县查看紫砂矿……修远你别误会。”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祝修远又将秋雯、夏舞等一一扫过,她们纷纷行礼:“姑爷!”
祝修远点了点头,在人群中找到闲的蛋疼的言大山,吩咐他带队回府。
言大山自然领命,下去安排。
从江州来的人、物等,自然需要一一装车……
祝修远则亲自请董漱玉上了另一辆马车,春雪和冬梅作陪。
再带着秋雯和夏舞,登上方才那辆马车。
诸事停妥,整个迎接队伍开拔,启程回府。
……
一路畅通。
江城伯府府门前。
祝修远、董淑贞、董漱玉等人,纷纷下得马车,聚拢在府门前,仰头观看着恢弘阔气的府门。
“好大啊!”
董淑贞惊呼!
董漱玉虽然没有说话,但她也面露惊容。
秋雯、夏舞等,也是惊呼声一片。
这座江城伯府,它的规模,它的精美恢弘程度,远远不是江州的董府可比的!
“娘子,漱玉,你们不知,此座府邸,原先乃是中山王府,后来又被改造为皇家园林,西苑。”
“不过现在,它是江城伯府,是我们的家了!”
祝修远从旁介绍。
“哇喔,夫君好厉害呀,陛下竟赐下这么一座厉害的府邸!”
董淑贞自然十分开心,秋雯和夏舞等也喜上眉梢。
不过董漱玉……她却没有任何激动的神色。
方才祝修远话中那句“是我们的家了”,让她觉难为情,什么叫做“我们的家了”……
再者,她可不是董淑贞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女娃,她一听这坐府邸,先是中山王府,后为皇家园林,顿时就觉得不妥。
“修远,这府邸先是中山王府,后为皇家园林,恐怕不妥……”
祝修远秒懂董漱玉之意。
笑道:“漱玉,你不用担心,陛下赏赐这座府邸的时候,在朝堂上就商议过了,最后无人反对,呵呵,放心吧……”
“原来如此!”董漱玉点头。
看完府门,祝修远又领着她们走进府中。“奴婢等见过老爷,见过夫人!”
早已等候在此的府中下人,一共数百人,一起行礼,那场面颇为壮观。
祝修远咳嗽了下,再隆重介绍伯府的主母,董淑贞。
随后,祝修远见夏舞轻轻推了董淑贞两下,并附耳暗语了两句。
接着董淑贞站出来,面对那数百下人,好生训了一顿话。
看她训话的模样,倒是像模像样的,只不过……她每说几句话就要回头盯夏舞一眼……
祝修远顿时明白,恐怕董淑贞这些训话的内容,也是夏舞这机灵鬼鼓捣的。
董淑贞训完了话,算是坐稳了伯府主母的位子。
随后便把江州董府带来的仆人唤来,当众安排职位……
忙完这些内务,稍事休息后,祝修远就带着董淑贞、董漱玉,还有秋雯、夏舞,及春雪、冬梅等,开始“逛”这座府邸。
……
江城伯府,其实是一座“园林式府邸”。
它的主体是各种花园,小桥流水、碧柳莲池、亭台轩榭等等,应有尽有,且无一处重复。
拿眼睛随便往一个方向一瞟,入目俱是美景……
相反,用于居住的院子,零散分布于各处,倒像是点缀。
这一路“逛”下来,美景自然是不断,看不完似的,不过祝修远的腿都走软了,却还没有彻底逛完。
“大山啊,你找人把府中的路好生修整一番,要达到……可骑马驰骋的程度,还不能扬起尘土……不然有事的话,来回通传都来不及。”
当众人在府中某处亭中暂歇时,祝修远对言大山吩咐。
“恩公,属下记下了。”言大山点头。
“夫君说得对,最好要有一个马场,要够大够宽,到时候我和夏舞就可以骑马玩了!”
董淑贞抱着祝修远一手,歪着头,做憧憬状。
“大山,听见了吗,修整道路的同时,也弄一个大大的马场吧!”
祝修远淡淡吩咐,不过听在董淑贞耳中,这句话简直就是天籁。
“哇,夫君,真的可以吗?”董淑贞两只大眼放光。
“自然是可以,嗯,娘子,你乃府中主母,有需要的话,可以直接令言大山去办,不用缚手缚脚的。”
祝修远继续淡淡的霸气的回答。
董淑贞顿觉此时的夫君不一样了,浑身都好似在冒光。
“那……夫君,可以养三匹……不,养十匹小马驹吗?我要骑小马!”
董淑贞试探着问,两只大眼仔细的盯着夫君。
一旁的夏舞也跟着激动起来……
“娘子,自然可以,方才为夫说过了,你乃府中主母,如有想法,只需给大山下令即可,不用像在江州那样,缚手缚脚。”
“夫君,你最好了!”
董淑贞激动坏了,竟吧唧一声,亲了祝修远的侧脸一口,随后拉过夏舞与秋雯,主仆三人跑到一边,叽叽喳喳,商量要打造些什么好玩的……
祝修远摸了摸脸,方才刹那的芬芳,让他心中悸动……
这娘子,也太大胆了些吧,漱玉她们都还在呢……
一想到漱玉,祝修远不由向董漱玉看去。
刚好,董漱玉也正好看过来。
“修远,贞儿胡闹,你可莫要过于骄纵她了!”
董漱玉脸色微红,因为方才董淑贞吧唧祝修远那一口,她也看见了。
祝修远咧嘴一笑,道:“漱玉啊,你对这府邸有没有要求,有的话也请说出来,我让言大山一起改造。”
董漱玉听了这话,脸色更红,整个耳朵都染血般。
并慌忙侧过身去,低声嗔道:“你……你胡说什么!”
董漱玉身旁的两个丫鬟,春雪和冬梅,互相对视一眼,各自后退,退到远处。
同时,她们心中都在大喊:“有内味了,有内味了……”
不过两位丫鬟在心里呐喊过后,又一起看向言大山。
此时,那言大山正立在祝修远身后,竖起两只耳朵……
他并不是要偷听祝修远与董漱玉之间的对话,而是要听祝修远的吩咐。
老实说,言大山等得很着急。
这大小姐,你羞什么,恩公问你,你说出来不就得了?
害得他在这儿听了半天……
忽然,言大山察觉身后的衣服被扯了一下。
回头一看,却原来是大小姐身边的丫鬟春雪。
言大山一脸茫然,刚想问为何扯他衣服,却见春雪食指竖于唇前,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这个手势言大山自然看得懂,不过他还是不明白,春雪为什么要扯他衣服。
见言大山一脸茫然,春雪那个气啊!
忍不住伸手拽住言大山衣领,拉着转身就走……
言大山瞧着那只雪白的皓腕,抓着他的衣领,他顿时失了魂儿似的,不由自主,脚步移动,竟跟着春雪的拉扯走去……
发生在言大山身上的事,祝修远和董漱玉自然不知。
祝修远见董漱玉脸红耳热害羞,不由大大咧咧笑道:“漱玉,我们都是一家人,客气啥,这府邸你也看见了,大得厉害,不把它改造一下,我这心里总不踏实。”
“修远你……再说我就走了!”董漱玉起身欲走。
“诶等等……”
祝修远赶紧出声拦住。
陪笑道:“漱玉,我是这样的想的,这娘子呢,以后就跟着我长居京城了,必然是十分想念漱玉和岳父大人的。”
“所以啊,以后我定会常邀岳父大人和漱玉你,来京小住几日。如此一来,我总得要为你们准备专门的住处吧……”
董漱玉听了这话,嗫嚅良久,方才小声说:“那就建座佛堂吧!”
董漱玉的内心其实非常复杂,才刚开口说完,她已经就后悔了……
然而已经晚了,祝修远已在那大叫:“大山,再修一座佛堂,要大大的,将诸天神佛都装进去,全部塑上金身!”
“恩公,属下记下了!”远处传来言大山的回应。
董漱玉欲言又止,又见祝修远都已经吩咐下去了,已成定局,遂不再说话。
只是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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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1.夫唱
话说祝修远,将得自寇婉婉处的密宗,随手一丢,带人亲赴码头,迎接娘子和大姨子。
接到了人,又在府中游逛,一路走,一路歇,走走停停,将府中景致游了个遍。
待众人游逛完毕,返回府中主宅,时间已经来到了申时,下午四点钟左右了。
“这是我的卧室。”
众人游园归来,意犹未尽,祝修远又带她们逛起了主宅。
“秋雯,秋雯?”
“姑爷,奴婢在。”
“这间屋子就交给你了,按照我在江州府中的布置,重新整理一番。”
“好的姑爷!”
祝修远身后的董淑贞,看着这间屋子,笑吟吟,拉着夏舞,抬腿就准备进去瞧一瞧。
“诶,夫君,你拉人家干什么呀?”
刚刚抬腿的董淑贞,却被祝修远拉着后退。
“夫君,我想进去看看……”
“娘子,没什么好看的……”
祝修远自然不想让董淑贞发现,他房间中乱糟糟的模样……
府中虽然不缺丫鬟,但被陌生丫鬟摆弄过一次后,祝修远就不准她们进屋了。
所以,祝修远房中是个什么光景……可想而知!
董淑贞虽有武功在身,是个高手,若她发力,祝修远铁定拉她不动。
不过董淑贞心里非常崇拜自家夫君,根本就没想过,以武力抗拒夫君的拉扯。
所以董淑贞被祝修远一把拉走,有些狼狈。
董漱玉在旁,看着这一幕,笑着摇头……
“娘子,这是你的房间,你看漂亮吧,为夫专门找了这个院子,我们两个的房间门对门,中间只隔了一个庭院,跟在江州的时候差不多。”
祝修远洋洋得意,两手扶着她的肩,将她板过来,看着她的房间,在那热情的介绍。
“夫……夫君,这是我的……房间?”
董淑贞脸色一黯,她本以为……
要和夫君住同一个房间的,却没想到……
“是啊,你看此屋,多漂亮,多大啊,住起来一定舒服!”
祝修远沉浸在自己的热情中,他简直太感动了,为了找这么一个小院,当初他差点走断腿。
“漂亮……是挺漂亮的……”
董淑贞嘀咕着,两只大眼有些委屈,看着这房间,嘴角抽动。
她想给夫君说,她想和他住一个房间,可是……可是她实在难以启齿。
燕军攻城的时候,在那北城墙下,她尚敢要求同寝同卧,可是现在……她又不敢说了。
“夏舞。”
祝修远却是没有注意到董淑贞的表情,将夏舞叫来。
“诶姑爷有何吩咐?”
“娘子的房间,就交给你了,务必要整理得舒舒服服的,让娘子住得开心!”
“额……可是姑爷……”
夏舞迟疑,并拿眼睛看向董淑贞。
董淑贞神色一动,忙给夏舞使眼色,她不敢开口,只希望夏舞这丫鬟帮她开口。
夏舞递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对祝修远说:“姑爷不和小姐住一个屋子吗?”
“你个小丫头,还真是管得宽,照我说的做便是。”
祝修远这话听起来稍显严厉,可他脸上却带着笑容,更像是调侃打趣。董淑贞急了,在祝修远身后,给夏舞连使眼色……
夏舞眼珠一转,说:“可是姑爷,若姑爷和小姐分居,被府中下人们知道了的话,下人们一定会认为姑爷和小姐……”
“哦,怎么?”
“他们一定会认为姑爷和小姐感情……不和……”
夏舞低下头去,若平常人家,像她这样说,是要被掌嘴的。
祝修远身后的董淑贞,一听这话,两眼顿时一亮。
好主意!好点子!
她忍不住对夏舞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
“哈哈哈……这有什么,谁敢乱嚼舌根,家法伺候!”祝修远霸气的说道。
“可是……可是……”
夏舞一时懵了,不知该如何搭话。
“我与娘子感情甚好,岂能通过是否同住一屋来表现呢?娘子,你说是吧?”
“是……是的,夫君说得不错……”
董淑贞心在流泪,不过表面上却赞同祝修远的话。
还真是“夫唱妇随”啊!
逛完这座院子,祝修远又招呼众人穿过一道小门,来到隔壁一座院子。
这院子比方才那个都大,只是没有两间对门的卧室。
“秋雯夏舞。”
“姑爷,奴婢在?”
“这个院子也整理出来吧……漱玉,这里你可还满意?”
董漱玉稍稍一愣,随即明白祝修远的意思。
“不用麻烦,我和贞儿挤一挤就可以了,反正也就一晚上的事,何必麻烦秋雯和夏舞……”
“一晚上?你……不多玩两天吗?好不容易来趟京城,怎么也得将京中景致通通逛一遍吧!”
“对呀姐姐,反正都来了,何不多待两天……”
董淑贞稍稍着急,像个小孩子似的,拦腰抱住董漱玉,不舍道:“姐姐,你就留下来多陪贞儿两天吧!”
“不了,爹爹一个人在江州,我得回去照料照料。”
董漱玉摸了摸妹妹的脑袋,笑道:“更何况,有修远在,贞儿你也不会孤单……”
……
祝修远与董淑贞两夫妻,轮番上阵,左右相劝,最终董漱玉点头,同意多留一天。
待后天一大早,她无论如何都要启程,前往常州义兴县查看紫砂矿。
祝修远和董淑贞劝了多时,始终留不住。
哎,有时候董漱玉倔起来也让人头疼。
所以祝修远他们也就不再劝。
是故,董漱玉在京城的这段时光,也就是这一天多点,祝修远和董淑贞都格外珍惜,始终陪着她。
那什么打造新式兵器之事,还有什么详阅密宗,然后寻找张克家与罗定家罪证的事,全都被祝修远抛到了九霄云外。
祝修远虽然有一颗“事业心”,也想趁此干出点名堂。
但是,这些事,在陪伴亲人面前,就显得苍白了许多。
董漱玉虽然只是大姨子,但祝修远早就将她当成了亲人,更何况,她后天就要离京了。
下一次相见,还不知是什么时候,趁此机会,能多陪一刻是一刻吧。
众人逛完主宅,就在主宅的花厅里暂歇,聊天拉家常。
372.歌姬?
傍晚,自有美酒佳肴款待。
饭后,众人在花厅又聊了一阵,直到董漱玉打哈欠了,众人方才散去,各回各屋。
祝修远的房间,经秋雯一番收拾,早已干净敞亮,摆设与家具等井然有序,加之又有秋雯的服侍了,一切仿佛都回到了江州董府……
董漱玉最终也没去隔壁的院子休息,而是与妹妹同寝。
一夜无话。
隔日一大早,众人吃罢早饭,就张罗着出府游玩事宜。
董漱玉明天就要走了,所以今天,祝修远和董淑贞的兴致都挺高昂,似乎要把未来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游玩,全都压缩在这一天。
上午,他们出城,将京城周边景致游了个遍。
下午,回城,将城中诸景游了个遍。
晚上,他们租了一条游船,雇了几个船夫,泛舟十里秦淮……
这是今日游玩的最后一站。
晚上的秦淮风光,自然是格外喜人。
只见岸边灯红柳绿,河中游船璀璨,岸上人流如织,热闹喧嚣,遍地人间烟火,一派祥和盛世的景象。
祝修远租了一条大游船,楼高三层,甲板宽阔,船上灯笼一串串,随着大船的摇晃和风儿的吹拂而摇曳……
船舷处,置备了一方小桌,桌上佳肴美酒、时令水果、干果茶水等,应有尽有。
祝修远、董淑贞、董漱玉,三人围桌而坐,一边聊天,一边满足口腹,一边欣赏河中或河岸的美景。
“十里秦淮,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夜景,果然不错!”
祝修远瞅着这秦淮河河面,波光粼粼,河中众船的倒影碎成一片,就好像这河面会自主发光般,美得令人心醉。
“大好河山,花花世界,可惜,前段时间燕军犯边,差点毁了这大好河山!”
董漱玉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一个茶杯,翘着兰花指,口中却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姐姐多虑了,有夫君在,就算有百万燕军犯边,也毁不了的,哈哈哈,夫君,你说是不是……”
董淑贞一整天都很高兴,嘻嘻哈哈,若不是祝修远吩咐夏舞和秋雯拉着她,她早就从这艘船,跳到那艘船,跟别的船“打招呼”了……
“哈哈,娘子说得不错!”
祝修远稍稍喝了几杯酒,有点微醺,听了董淑贞的“疯话”,他竟在那大言不惭了。
“修远,你喝多了。”
董漱玉提醒,心说这修远和贞儿还真是一对儿。
“也就几杯而已,我可没醉,今日难得心情好,来来来,漱玉,我敬你一杯……”
祝修远提起酒壶,给董漱玉斟了一杯,又给自己的杯中蓄满。
“夫君,我也要,我也要!”
董淑贞也将杯子拿过来。
“好,今天高兴,一起喝!”
倒完三杯,放下酒壶,举起酒杯,笑道:“娘子,漱玉,我们干一杯,今天玩得真是太高兴了!”
“好吧,不过修远、贞儿,喝了这一杯后,就不可再饮了。”董漱玉也举杯。
“好!”
“好!”
“干杯!”
饮酒毕,董漱玉忽然说:“修远诗才无双,仅有的几篇诗作,都是传世之作……今日游遍了京中诸景,又畅游了秦淮河畔,不知修远是否有了诗兴?”“对呀夫君,快作诗一首,好教这秦淮河上的人知晓,我家夫君最厉害!”董淑贞也来起哄。
一听说作诗,祝修远就是一瘪嘴。
不过见董漱玉和董淑贞两人,都是一副期待的模样,他又不想扫了她们的兴。
哎!
那就“作”吧。
反正他是抄多了不怕痒……
“祝兄?!”
恰在此时,一个惊喜的声音突然想起,从后面传来。
祝修远忙回头一看,却原来是刘文彩,站在一艘游船上,后面一大堆儒衫冠帽的人,看起来都是些文人雅士,或者读书人之类的。
“祝兄,还真是你呀!”
两船靠近,刘文彩十分激动,似乎还想跨船而来,不过船舷太高,他跨不过来。
“刘兄,哈哈,好巧,刘兄也来此游玩?”
“正是如此……”
刘文彩转身,对身后的文人雅士等大声介绍道:“诸位,这就是我给你们提过的,千古名篇《琵琶行》的创作者,江州司马……不,现在已经是江城伯了!”
“原来是伯爷,幸会幸会……”
一帮文人雅士齐齐弯腰拱手。
“伯爷的诗才果真无双,那一首《琵琶行》,学生已将之写出,挂在床头……”
“伯爷不仅有《琵琶行》,还有《长相思》、《清平调》等,皆是传世的名篇啊……”
……
面对众人的恭维,祝修远自然保持谦虚。
“哈哈……嗝……伯爷……果真是……嗝……风流才子啊,在那江州……嗝……遇见一……半老徐娘的……嗝……商人之妻……”
“就能写出……嗝……传世名篇《琵琶行》!现在……现在伯爷……嗝……船上两位……歌姬……哈哈……嗝……不知伯爷……是否已有大作……”
此人醉醺醺,衣冠楚楚,摇摇晃晃,说出的话却让祝修远两道眉毛凝了起来。
歌姬?
哪来的歌姬?
此人说的歌姬,应该是指董淑贞和董漱玉吧!
一股火气从脊柱骨冒出,直冲脑门,长袖中,祝修远已经握紧了拳头。
文人士子们,并不知道,此话已经触及祝修远的逆鳞,还认为这是一件风流雅事,故纷纷起哄……
如此一来,不仅祝修远怒火冲天,就连那醉醺醺的刘文彩,也被惊得酒醒了大半。
什么歌姬!
那是祝兄的娘子,那是祝兄的大姨子,哪来的歌姬,这不是侮辱人么……
船上。
董漱玉秀眉微蹙,放下茶杯,两手搁在膝盖上,低头不语。
而董淑贞则转动着两只大眼,还没弄清楚状况。
“闭上你的臭嘴!”
被惊得酒醒了大半的刘文彩,怒极爆发,反手一巴掌甩出,“啪”的一声巨响,将那酒醉打嗝之人扇飞。
所有人都惊呆了,两眼圆瞪。
什么情况这是?
“小王爷,小王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有人赶紧拉住了暴怒的刘文彩:“他就是喝醉了酒,胡言乱语,小王爷莫要往心里去……”
373.逆鳞
其实这人并不知道,刘文彩因何发怒,但小王爷就是小王爷,他发怒了,那么就一定是那酒鬼说错了话……
“小王爷饶命,小王爷饶命……”
那酒鬼刹那清醒,他本就是一个落魄书生,靠依附小王爷,才能在这十里秦淮畅游。
今见小王爷暴怒,顿知自己说出了话,触怒了小王爷,于是又是鞠躬又是作揖,赔礼道歉不止。
“你是什么东西,胡言乱语,你知道那两位姑娘是什么人吗?那可是祝兄的娘子、大姨子,乃是江城伯夫人!”
“你这狗东西,竟敢说江城伯夫人是……是歌姬!你侮辱江城伯,侮辱祝兄,就是侮辱我!我打死你……”
刘文彩大怒,冲过去准备拳打脚踢,但被很多人死死拉住了。
他们那船上,顿时一片混乱。
“江城伯……夫人!”
那酒鬼惊骇已极,不由双膝触地,浑身的力气都好似被抽走般。
陈国的勋爵,地位是高贵的,甚是隐隐盖过朝堂百官,妥妥的特权阶级。
即便祝修远只是一个最小的伯爵,但也远不是身为白丁的读书人可以招惹的。
此人侮辱江城伯夫人,那简直是在找死!
就算祝修远指使家将,将此人杀了,也只需赔偿相应的钱财即可,官府根本不敢管,不敢闯入伯府拿人,也无法可依!
因为“陈国律”中,就规定了这一点,极大保护了武将的权力!
“什么!你这个大坏蛋,敢骂我和姐姐,夏舞,上!”
董淑贞终于弄明白了,顿时怒极。
招呼了夏舞,两女原地一蹬,身体离地,足尖在船舷上一点,像老鹰俯冲般,直接飞上对面的船。
“娘子!”
“贞儿!”
祝修远和董漱玉大惊失色。
不过随后想到董淑贞的身手,根本不会出问题,于是作罢,只紧盯董淑贞和夏舞的身影……
而对面船中,无论是刘文彩,还是拉扯刘文彩的文人士子,全都呆了,呆立原处。
看着直接“飞”过来的江城伯夫人,及一位丫鬟,半天开不了口。
这么生猛的么?
董淑贞和夏舞自然不理会这些人,两女直接落在那酒鬼左右。
一人抓一肩,提着此人,就像老鹰捉小鸡般,将这酒鬼抓回了船,扔在甲板上。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小人有眼……”
那酒鬼魂飞魄散,落在甲板上后,立即跪地拜道,边拜边求饶……
然而,怒极的董淑贞才不管。
“我打你,打你,打死你,叫你胡说八道,辱我和姐姐的清白,我打死你……”
董淑贞和夏舞彻底暴走了,拳打脚踢,那酒鬼根本逃不掉,被揍得嗷嗷叫。
此时此刻,除了董淑贞、夏舞和那个酒鬼之外,所有人都傻在原地了,呆呆的看着拳打脚踢的江城伯夫人……
他们纷纷张大了嘴,久久合不拢。
祝修远身后,言大山不由后退一步,眼前的场景,触及了他心中某些疼痛的回忆,实在……不忍直视啊!
“伯爷请手下留情,饶他一命,再打下去他就没命了,伯爷请手下留情……”
对面船上,有人求情,应该是这酒鬼的友人。
“修远,得饶人处且饶人,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停手吧!”
董漱玉心软,也求情。
祝修远见那酒鬼,在董淑贞和夏舞的拳打脚踢下,声息逐渐弱了下去,便吸了口气,高声叫道:“娘子,停手吧!”兀自骂骂咧咧并手脚不停的董淑贞,闻言立即住手。
并小跑过来,笑颜如花:“夫君放心,妾身虽打了他个半死,但未伤及命脉,他死不了!”
祝修远点了点头,举步走过去。
“多谢……伯爷……夫人……饶命!”
这酒鬼已经爬不起来了,瘫在甲板上,艰难的说着话。
祝修远盯他一眼,心里的火气其实已经消了。
只对随船的金吾卫吩咐:“把他送回去!”
金吾卫得令,将两船靠拢,把人抬了过去。
老实说,方才此人说董淑贞和董漱玉是歌姬的时候,他心里真是暴怒如火。
她们是他最亲近的人,不容任何人侮辱!
尽管他心里知道,这酒鬼恐怕是无意的。
可是,祝修远真不是圣人。
她们就是他的逆鳞,不管是谁,以何种方式触及了他的逆鳞,那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祝修远前世的时候,因现实的种种限制,他曾受到过许多伤害……
如今重活一世,他不容那些伤害再现!
“祝兄,是我的不是了,竟结交了这等人……”
刘文彩隔船赔礼作揖。
“改天,我定当请祝兄喝酒赔罪,今日打搅了祝兄和夫人及大小姐的雅兴,在下就不久留了,告辞!”
“刘兄慢走!”
祝修远还礼,并目送刘文彩的大船远去。
此事就这么平歇了,祝修远三人又再围桌而坐。
不过发生了方才的事,导致董漱玉兴致不太高。
于是祝修远便捡些笑话来说,不时,便将两姐妹逗得眉开眼笑,忘了方才的不愉快。
大游船启航,继续沿着十里秦淮游动,江岸风景变幻,令人应接不暇,祝修远等无不沉醉其中。
叮叮咚咚!
忽然,江面上响起一串琵琶声。
乐声清脆,手法娴熟,让人一秒就“进入状态”,这是大师级的琵琶演奏!
“有些耳熟!”
祝修远心中暗道,并循声望去。
董淑贞眉头微动,手里拿着一只鲜果,咬了一口,停在半空,也转头往乐声来源处望去。
与此同时,董淑贞心里警惕暗道:“又来一只琵琶精!”
董漱玉、言大山,还有秋雯夏舞等,也纷纷看过去。
祝修远循声辨位,转头向那乐声来源处看去,待看清楚后,他顿时傻眼,并伴有轻轻的蛋疼。
只见那琵琶乐声的来源处,是一艘小小的画舫。
四面镂空,围着丝制的布幔帷帐,薄纱随风飞扬,将内里的景象展现。
那船中,端坐一女子,正当妙龄,怀中抱着一把螺钿琵琶,指尖按压着琴弦,面罩薄纱,有意无意的往这边瞟……
祝修远彻底蛋疼了。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那花满楼的主人,也是故黔国公主,更是那什么“少宫主”,寇婉婉!
374.琵琶
并且,这船,还有她的装扮,活脱脱就是……
就是祝修远在江州江面上,所遇到的那位商人之妻!
祝修远蛋疼。
这寇婉婉,又在玩什么把戏!
祝修远不禁捂脸,并低着头,假装没看见。
而董淑贞则紧了紧眉,心道:“好一只美艳的琵琶精!”
她预感到了一股危急,暗中警惕起来。
琵琶声又再响起,这曲调祝修远记得,乃是那商人之妻曾经弹奏过的……
这寇婉婉当真了不得,她所弹的琵琶,与那商人之妻竟不相上下!
“好吵好吵,我们快些离开这里!”
董淑贞对船夫吩咐。
“夫人,走不了了,前后皆有游船靠近,将水路堵死,我们动弹不得!”船夫回复。
董淑贞起身左右看了一眼,果如那船夫所说,此一段水路,前后皆被游船堵死,根本动弹不得。
“琵琶精,大晚上的弹什么琵琶嘛,招来这么多人,把路都堵了,琵琶精,害人精……”
董淑贞嘀咕,闷闷不乐。
祝修远兀自低头不语,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手里,仔仔细细的嗑着。
董漱玉则抿嘴一笑,道:“此情此景,倒与修远那《琵琶行》中,所描述的情景相似,有趣得紧,修远你说……”
迎着祝修远的眼神,董漱玉立即觉察到,此事恐怕不简单,于是立即住嘴。
董淑贞心里着急,左右看了两眼,竟起身朝祝修远走去。
“娘子,你这是做什么?”祝修远诧异。
“夫君,我要和你一起坐。”
“娘子,这椅子也不够……宽……”
祝修远那个“宽”字还没有说出口,那董淑贞竟已坐进他怀里,以他的腿为椅子……
“娘子,你做什么……”
好羞耻啊,在这么多人面前,祝修远都有些接受不了。
不过董淑贞却不为所动:“夫君,我们夫妻一体,怕什么。”
祝修远扯动着嘴角,心里隐隐明白怎么回事,不由无语。
董漱玉等,见他俩如此……亲密,面色都是微变,不过并没有人说什么。
说了那才是尴尬,那还不如假装没看到……
“那是婉婉姑娘……”
“天哪,婉婉姑娘在那小船中,还在弹琵琶……”
“快将船划过去,快点,我要见婉婉姑娘……”
……
周边的游船都疯了,嗷嗷叫着,划着船,拼命往寇婉婉的小画舫处凑,竟将祝修远他们的船也给“推”了过去。
董淑贞大怒,将船夫骂了个狗血喷头,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船夫束手无策,只得挨骂……
近了,近了,最后祝修远他们的大船,离寇婉婉的小画舫只有两丈左右。
那小画舫的装饰,及船中的寇婉婉等,无不清晰可见。
那琵琶乐声也更加清晰,近距离听,远比远处来得震撼。
时而金戈铁马,时而婉转柔情……这也是那商人之妻曾弹奏过的琵琶曲。
那琵琶乐声,一浪一浪的涌过,周围的游船,无不彻底安静下来,痴呆了般,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那小画舫,面带笑容,一动不动。
这可是寇婉婉的琵琶曲啊,平常谁人能轻易听得,并且还是在这花红柳绿的秦淮河中……
天啦,周围的人都快疯了!
这是一场大型的“水上琵琶独奏”!
良久之后,曲停。
周围一时安静下来,那或铿锵或柔软的琵琶声,已经停止,但余音绕耳,久久挥之不去,众人仍旧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切!也不怎么样嘛!”
只有董淑贞一个人说话。
“婉婉姑娘……”
“婉婉姑娘好琴技,弹得一手好琵琶……”
“婉婉姑娘,再来一曲,婉婉姑娘,再来一曲!”
“不虚此行,竟能在次偶遇婉婉姑娘,听姑娘一曲,三生有幸!”
……
周围的人都疯了,纷纷倚着船舷挥手大叫,声震河面。
扑通!
更有那激动过度者,竟翻过船舷,落入河水中……
祝修远这边,因角度的关系,祝修远只需抬头就能看见寇婉婉。
可是……还是算了吧。
他已经明显感觉到了一股醋劲儿,正从他那小娘子身上散发……
“不就是弹琵琶么,有什么了不起,等回去后,我也弄把琵琶来弹,保证比你弹得好!”
董淑贞坐在祝修远腿上,在那嘀咕,不过她的嘀咕被船上所有人都听了去。
众人脸色都变了变,咂出一点味儿来,但无人搭话。
忽然,周围爆发了一波高超,嗷嗷狼嚎,将人的耳膜都震得都生疼。
祝修远不由抬首看去,却原来是那寇婉婉起身出来了,来到外面,众人都能看清她全貌。
只见她一身红色衣裙,盛装打扮,虽浓妆艳抹,但却毫无庸俗之感,在灯笼照耀下,简直美艳不可方物!
祝修远瞄了一眼,立即底下头去,就方才那一下,那寇婉婉已不知对他抛来多少媚眼……
“小女子在此,弹奏琵琶已久,有些口渴,想在各位船上讨杯酒水,润润喉咙。”
寇婉婉开口,声音清脆,如同天籁,不过也魅意十足,惹人想入非非。并且,寇婉婉还在笑。
那是一种融化冰雪的笑,虽薄纱罩面,但仅仅通过那眼睛,众人就已陶醉在她那笑容中……
那笑容似乎有某种魔力,太抢眼,也太养眼了!
只有祝修远知道,寇婉婉这笑容中,恐怕也含有“媚心术”的成分,不然哪能达到这种效果。
寇婉婉此话一出,周围的游船再次爆发轰动,纷纷邀请寇婉婉去他们的船上,热情过头,嗷嗷狼嚎,震耳欲聋……
“狐狸精,琵琶精,不知羞!”
董淑贞瞅着寇婉婉,神色不善。
祝修远就在她后面,自然听见了她的嘀咕……
他心里更加警惕,单单这样而已,娘子都如此了,寇婉婉要是再做点妖,祝修远都怕两女打起来……
忽然,周围再次爆发阵阵惊呼,同时,怀中的娘子也……绷紧了身子。
祝修远不由将脑袋一歪,越过董淑贞的云鬓,朝外一看。
这一看可不得了,祝修远不由张大了嘴巴。
只见那寇婉婉,怀中抱着琵琶,竟飞身而起,已然离开那小画舫,身体轻盈,在各船之间游走……
她一身红衣,衣裙飘飘,飞在空中,抱着琵琶,宛如从天上下来的仙女!
更令祝修远眼突的是,那寇婉婉的目的地……似乎是他们这艘船!
果然来了!
祝修远不由呆愣在那,心中一片慌乱……
待会儿娘子和她,该不会真打起来吧……
果不其然,寇婉婉正是朝他们这艘船来了。
一对莲足,穿着绣花鞋,轻盈的踏上甲板,娇身立在那。
“婉婉姑娘……”
周围,一片哀嚎,寇婉婉做出了选择,却没有选他们,这让众人心碎不已,哭天抢地,恨不能一头撞在船舷上……
干脆死了算了!
“琵琶精走开!”
董淑贞坐在祝修远腿上,回身张手,护住夫君,脑袋却转过来,死死盯着寇婉婉,语气不善。
“哈哈哈……”
寇婉婉掩嘴而笑,笑得花枝乱颤。
并侧过了身去,将修长的身段展现,只见凹凸有致,半身鼓凸,在红衣的勾勒下,身材简直好到爆。
“你就是董家二小姐吧,果然是一个小美人胚子,我见犹怜哟!”
寇婉婉抱着琵琶,摆胯走来。
走近后,瞄了眼祝修远,抛过去一个媚眼。
欠身一礼:“这位就是号称‘诗才无双’和‘江州司马好诗才’的祝修远祝公子吧,现在应该是江城伯了,奴家寇婉婉,拜见伯爷!”
董淑贞护紧了自家夫君,警惕的盯着寇婉婉,视线扫过寇婉婉心口的位置,不由暗自啐了一口。
长这么大两坨,也不嫌累得慌……
不过一想到夫君的“独特爱好”,董淑贞心里又慌了起来,不由将身后的夫君护得更紧些。
“琵琶精,你来干什么,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还不速速离去。”
董淑贞大叫。
寇婉婉视线略过董淑贞,看着祝修远。
笑道:“祝公子那首《琵琶行》,奴家已经拜读过了,果然是传世名篇啊,精妙非常,奴家极为钦佩……”
“祝公子,却不知方才,奴家所弹奏的琵琶曲,能否入得公子法耳?”
祝修远已经明显感觉到了,董淑贞身子的抖动,那是即将爆发的征兆。
因此祝修远忙吩咐:“秋雯,斟一杯酒水,送给寇姑娘解渴,今日天色已晚,寇姑娘饮酒之后,还请速速回去吧,我们也要准备回去休息了。”
“是,姑爷!”
秋雯从呆愣的状态中“复活”,忙准备斟酒。
“我来!”
董淑贞一跃而起,揽下这个任务,从秋雯手中接过酒壶及一只酒杯,倒满了一大杯,单手递给寇婉婉。
并说:“喝吧,喝了就快走,姑娘家家的,晚上不要出来乱晃,小心有人把你抢回去做小妾!”
“哈哈,若有人想将奴家抢回去做妾的话,奴家自然是愿意的……”
寇婉婉接过那杯酒,却不喝。
而祝修远听了这话,面色就是一变。
并暗中连给寇婉婉使眼色,警告她不要作妖,喝了酒赶紧回去。
“多谢公子赏酒!”
寇婉婉嘻嘻一笑,拿了那酒杯,抱着琵琶,直接飞身而去,并传来一句越来越小声的话:“公子,有缘再见!”
“夫君!”
董淑贞立即小跑回去,拉着祝修远一条胳膊,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娘子,我跟她没有缘,不会再见的,你放心吧!”祝修远头疼。
“好!”
听了这话,董淑贞顿时高兴了。
过不一会儿,寇婉婉的小画舫划走,众船退散,水路畅通,祝修远他们立即返回租船处,还了船,结算了银两,坐车回府。
375.一别
翌日。
一大早,天明时分,祝修远、董淑贞、董漱玉等,都已经起床。
洗漱更衣,用了早点,董漱玉便招来春雪和冬梅,吩咐打点行装,准备出发前往常州义兴,查看那边的紫砂矿。
春雪和冬梅自然领命而去。
尽管,在两个丫鬟心中,已将江城伯府当成了大小姐的家……
江城伯府主宅,花厅。
祝修远、董淑贞、董漱玉三人,聚在一起喝茶聊天,等待启程的那一刻。
“漱玉啊,对于紫砂矿的分类及辨别,应该没有人比我更懂,其实……我也应该去一趟义兴县的。”
祝修远试探着问,如果可以的话,他说不定还真就丢下一切,陪着董漱玉去义兴县了。
“修远!今时不同往日,你已是江城伯了,并且有皇命在身,岂可因商贾之事,从而枉顾皇命呢!”
董漱玉不急不躁,以规劝的语气接着说:“更何况,对于紫砂矿,及紫砂泥,甚至烧制紫砂壶之事,皆已步入正轨……修远勿需为此事分心。”
“什么,都开始烧紫砂壶了吗?这么快啊!”
祝修远惊呼。
这几个月来,他不是忙这个,就是忙哪个,府中的商贾之事,祝修远的确没再参与过了,以至于听了董漱玉的话而惊讶。
“嗯,相信不久后,我们董氏茶庄就可以出售紫砂壶了……”
董漱玉点头,眉眼间多了一丝神采……
祝修远看见这一幕,不由心中暗道:“漱玉对商贾之事很上心,也是支撑她坚强下去的柱石之一吧……”
一想到这里,祝修远忽然神色一动。
“漱玉,你看,我和娘子以后就常驻京城了……何不将茶庄开到京城来?”
“京城可不比江州,倘若将茶庄开到京城,茶庄的生意,一定可以再上一个台阶!”
这时,在旁边转动着脑袋,看着夫君和姐姐的董淑贞,终于找到可以插嘴的话题。
“对呀姐姐,干脆将整个茶庄都搬到京城来,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住一起了!”
董漱玉闻言,两眼亮了一下,不过随即又黯淡下去。
“哎,将茶庄搬到京城,固然是好,可是……爹爹还在江州,我们都来京城了,爹爹岂不是无人照料?不妥,不妥……”
董漱玉连连摇头。
祝修远和董淑贞也沉默下来,这的确是个问题啊!
将老丈人丢在江州,的确不妥。
众人沉默一阵,董淑贞忽道:“姐姐,你一路去常州义兴,恐不安全,要不我陪你走一趟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董漱玉握着妹妹的手,非常感动。
“贞儿,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不过你也是刚来京城,岂有现在离开之理?”
“放心吧,有修远安排的人护送,没有问题的。更何况,我以前做生意,也曾远游过,懂得如何保护自己,没事的。”
听姐姐如此说,董淑贞只得作罢。
“姐姐,贞儿舍不得你……”
她最后钻入姐姐怀里,像个小孩子似的撒娇。
“贞儿,姐姐何尝不是呢?”
董漱玉抚摸着妹妹的发丝,又说:“放心吧,等过一些时日,我会再次来京……”
……
相聚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小姐,行礼已经打点完成,可以启程了!”
春雪和冬梅走进花厅。
千留万留,始终留不住,祝修远只得亲自送董漱玉出门。
董淑贞、秋雯、夏舞,还有一些从江州董府来的仆人,也加入送客的队伍。
京城南边的官道,距京城十里处。
这里果然有一座亭子,号称“十里亭”,送客一般就送到这里。“修远,贞儿,已经出城十里了,你们快些回去,就送到这里吧!”
十里亭中,暂歇之余,董漱玉起身,这是准备告辞了。
“一路保重,到了义兴县和江州,记得写信。”
祝修远仔仔细细的看着董漱玉那张脸蛋,清瘦而婉约,若细看,那抹惊艳和娇艳怎么也掩饰不了……
祝修远似乎要将这张脸蛋刻在心里。
“姐姐……”
董淑贞已经泫然欲泣,拉着祝修远的手,似乎已然站立不稳,靠拉着祝修远的手,才能保持身体平衡。
“修远,贞儿,我这就走了,你们保重!”
董漱玉说完这句话,缓缓转身,往亭外的马车走去。
祝修远和董淑贞亦缓步跟上。
“修远,照顾好贞儿。贞儿,你现在已是江城伯夫人了,平日里也要注意一些,莫要给修远丢脸!”
临上车前,董漱玉回头叮嘱。
“放心吧!”
“姐姐……”
董漱玉再次回头,看了眼祝修远和妹妹,暗一咬牙,登上马车。
马车动了。
侧帘打开,伸出一只小手,带动长袖挥舞,这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姐姐……姐姐……”
董淑贞终于嚎啕大哭,热泪横流,甚至还想拔腿追上去,不过被祝修远死死拉住了。
……
“夫君,为什么?为什么要和爹爹和姐姐分开?”
董淑贞仰着一张泪脸,哭哭啼啼。
“为什么我们来了京城,就要和爹爹和姐姐分开了,为什么……”
听了这话,祝修远心中忽然一动。
“娘子,你放心吧,为夫会想办法,将岳父大人弄到京城来,等岳父大人来了京城,漱玉自然也跟来了。”
“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全都住进伯府……”
“夫君,真的可以吗?爹爹和姐姐,真的能来京城吗?”
董淑贞那小脸上,兀自泪痕不停,她仰着泪脸,看着祝修远,楚楚可怜。
“放心吧,为夫会想办法,将岳父大人调入京城,做京官。”
“等岳父大人赴京了,漱玉不可能一个人呆在江州,到时候再把茶庄往京城一搬……”
董淑贞那泪眼顿时一亮,抬手挥袖,擦了擦泪。
面带憧憬的问:“夫君,真的可以吗?”
“一定可以,相信为夫!”
“嗯!”
……
返回伯府,安慰董淑贞一阵,那董淑贞毕竟年少,本装不住烦恼,况且又有了祝修远给她的许诺。
所以,她很快就欢快起来,带了夏舞和秋雯,在偌大的伯府中撒欢去了。
偌大的伯府中,除了祝修远外,就没人敢管她,她便可劲儿的造,可劲儿的疯……
这种感觉,与在江州的时候完全不同,简直就像是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
眨眼间,祝修远都不见董淑贞主仆三人的踪影了,不知道疯去了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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