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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茶碗的彼岸     逍遥小军侯txt下载     逍遥小军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70 昏君

    如今竟然一飞冲天,直接坐上了刺史的交椅。

    连着跨了好几大步,董诚能不高兴么,他能不激动么!

    ……

    众人闲聊一阵。

    杨廷玉与鄱阳王又亲自去城中各处转悠了一圈。

    查看瘟疫防治之法的具体细节。

    董诚和祝修远做向导,讲解其中关窍。

    转悠完后,杨廷玉大喜。

    他当日就从江州抽调大批“专家”,计有州兵、民夫,还有原灾民中的青壮等,为数几百人。

    杨廷玉将带着这批人随行,一起前往下一站。

    这些人不一般,他们都曾负责过瘟疫防治之法的某一项具体项目,比如如何处理水源,比如如何处理食物,比如如何焚烧秽物……

    这些人组合起来,就可以完整施行祝修远的瘟疫防治之法。

    在杨廷玉看来,这是一份宝贵的财富。

    在接下来的行程中,他们将发挥巨大的作用!

    其实深入灾区的赈灾队伍,并不只有杨廷玉亲自率领的这一支,另外还有从抚州、袁州、吉州、衡州等地出发的赈灾队伍。

    杨廷玉要尽快与他们会合,将瘟疫防治之法传授给他们,以免他们误饮了灾区的水源,从而再次感染瘟疫……

    杨廷玉一行人又出发了。

    鄱阳王也跟随一起。

    直奔鄂州而去。

    董诚、祝修远,以及衙门大小官吏、城中百姓等,出城十里相送。

    ……

    董府。

    董漱玉、董淑贞两姐妹,以及府中管家、管事、小厮、丫鬟等,全都聚拢在府中前厅,严阵以待。

    他们先是经历了地狱般的煎熬。

    接着画风一变,又经历了一番天堂般的喜悦。

    衙门后宅大门前的大街上,那场人山人海的审问,董氏姐妹并没有去。

    但是,她们对那场审问的任何细节都了如指掌。

    特别是董诚祭出那件大杀器的时候,她们的心都提了起来。

    稍不注意,整个董家就会跟着完蛋。

    因为诬告反坐!

    庆幸最后董诚告赢了,董家没事了,两姐妹及众位小厮、丫鬟等皆重重舒了一口气。

    再后来,董诚就任江州刺史,祝修远就任江州司马的消息传回来,整个董家瞬间陷入狂喜。

    董漱玉亲自吩咐张灯结彩,装扮董府。

    并准备宴席,恭迎董诚和祝修远回府。

    董家如何欢乐庆贺等,暂且略过不提。

    ……

    ……

    三日后。

    润州府,建康城。

    建康城同时也是陈国的都城。

    皇宫,钦安殿。

    钦安殿,是陈皇刘叔宝与尤贵妃尤丽华的嘻戏游乐之所。

    殿内一张紫檀木打造的矮塌上,陈皇倚身半靠。尤丽华着盛装,依偎在刘叔宝的怀中。

    两手一边比划,口中一边唱着一支小曲儿。

    尤丽华色艺无双,跳舞是她的强项,但她的曲儿也唱得不错。

    她一开口唱曲儿,就好似黄莺出谷,宛转悠扬。又如呢喃软语,似水如歌。直透心田,让人心旷神怡,甜如浸蜜。

    真是余音不绝,洋洋盈耳啊!

    陈皇以手支头,轻轻闭着两眼,缓缓摇晃着脑袋,沉浸其中。

    另一手则环着尤丽华的腰肢,按照曲调的节奏轻轻拍打着。

    一片安乐祥和。

    一片岁月静好。

    仿佛江州等地爆发瘟疫的消息,并未传到此处,也并未被陈皇知晓似的。

    少时,尤丽华一曲唱毕。

    陈皇嘴角带笑,睁开两眼,环着尤丽华腰肢的手一用力,将之揽入怀中。

    尤丽华“啊”的轻叫一声。

    好似良家妇女被强迫似的,整个人都撞了过去。

    一时间尤丽华花容失色,带动头上的发饰一阵摇晃碰撞,发出金玉环佩之声。

    陈皇仰天哈哈大笑。

    环住尤丽华腰肢的手上移,捏住尤丽华瘦削的肩头,将之按住,并笑道:“爱妃啊,你的曲儿是唱得越来越好听了!”

    尤丽华假意挣扎两下也就不再挣扎了。

    她将脸面贴在刘叔宝胸膛,笑道:“陛下,既然臣妾唱得好,不知陛下可有赏啊?”

    “有赏,自然有赏!”

    陈皇嘴角的笑容更甚,微微低头,瞧着缩在他怀中仰起脸蛋瞧着他的爱妃,那讨赏的模样他简直太喜欢了!

    “爱妃要什么,朕无有不允的,爱妃尽管说。”陈皇大手一挥,无比豪迈。

    尤丽华皎洁一笑,笑颜如花,她还没有开口呢,就已经将陈皇迷得神魂颠倒了。

    “陛下听臣妾唱了这么多曲儿,如今臣妾……也想听陛下唱一曲。”尤丽华娇声娇气的说。

    “哦?”陈皇惊讶了一下,“好,今日朕就献丑了,呵呵,额……可是爱妃啊,朕只会听不会唱啊,这……”

    “没关系的陛下,臣妾可以教陛下啊。”尤丽华眨了眨眼,一双灵动的眼睛十分勾人摄魄。

    陈皇顿时败下阵来,忙一口答应道:“好,好,那朕就拜爱妃为师了!”

    陈皇还来真的,从矮塌上起身,躬身对尤丽华一礼,拜道:“朕拜爱妃为师,请爱妃师父教授朕徒儿唱曲……哈哈……有趣,果然有趣!”

    尤丽华也似模似样,受了陈皇这一礼……

    正当陈皇与尤贵妃玩闹间,忽有一位小太监在外禀道:“启禀陛下,启禀贵妃娘娘,杨廷玉杨老的奏章送到了。”

    陈皇的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

    他最忌有人在他与尤丽华玩耍的时候前来打扰。

    然而,就在他即将发作的时候,尤丽华忽然竖起一根葱段般的食指,按在他唇前。

    陈皇顿时一呆,瞧着他的爱妃,一脸茫然。

    尤丽华脸上的玩笑之色已经消失,见刘叔宝呆呆的看着她之后,才说:“陛下忘了?当初陛下曾吩咐过,一有杨廷玉的奏报就立即送来,不得拖延的。”

    经尤丽华一说,陈皇顿时想了起来,恍然道:“对对,还是爱妃记得清楚,朕都差点忘了。”

    “陛下,既然杨廷玉的奏章到了,陛下不妨先看?”

    “这?可是爱妃,朕还要跟你学唱曲儿呢?”

    “陛下,您是一国之君,君无戏言!”尤丽华抓住陈皇的手,撒娇道:“等看过了杨老的奏章,臣妾就教陛下好不好?好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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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宫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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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陈皇立即败下阵来,咳嗽一声,清理了一下嗓子,然后对外面的小太监吩咐道:“送进来吧!”

    那小太监的了令,推门而入,躬身送来一份奏章。

    尤丽华接过了,然后吩咐小太监退下。

    小太监立即躬身退下,并带上了房门。

    那张紫檀木打造的矮塌上,陈皇又躺在上面了,以手支头,半咪着两眼,极为舒适。

    尤丽华自动缩过去,半靠在陈皇怀中。

    陈皇的手自然环住她那水蛇般的腰肢,嘴角不觉已经戳上一抹微笑。

    尤丽华展开奏章,快速翻看起来。

    不多时,尤丽华忽然发出一声惊讶的:“咦?!”

    陈皇随口问道:“爱妃怎么了,那杨老头说什么了?”

    尤丽华满面惊讶,听见陈皇的问话后,她才将视线从奏章上移开。

    然后微微侧仰着头,瞧着陈皇。

    面上的惊讶之色不减反增。

    “陛下,杨廷玉杨老,在奏章里说,江南西道宣州东至县、江州彭泽县等地的百姓,已经悉数感染瘟疫而亡,幸存者只有寥寥几百人……”

    尤贵妃面色波澜不惊,缓缓念道。

    陈皇脸上的微笑稍减,但并未全部消失,随口说道:“正常啊,在那种瘟疫爆发的情况下,有谁能够幸免于难呢?”

    “可是陛下,杨廷玉杨老在奏章中又说,那江州……”尤贵妃面显惊讶之色。

    “江州应该空无一人了吧?”

    “不,江州还有二十多万幸存的百姓!”

    “什么!”

    陈皇无比惊讶,微咪的两眼顿时瞪圆。

    “还幸存有二十多万百姓,这……这不可能吧,据朕所知,那江州不是正处在瘟疫爆发的中心地带么?”

    陈皇脸色逐渐转冷,哼道:“那杨老儿,怕不是想捞功劳想疯了吧,竟编造出这等荒诞的理由,真当朕是那无能昏君么?哼!”

    “陛下息怒!”尤丽华忙劝慰。

    陈皇瞧向尤丽华,脸上的冷色顿时消失,笑道:“那杨老头后面怎么说?”

    “杨廷玉杨老说……”

    尤丽华娓娓道来,将祝修远与董诚的功劳讲述一通。

    特别是祝修远贡献瘟疫防治之法的功劳,以及董诚担起重任,带领江州百姓战胜瘟疫的功劳。

    其实,尤丽华在看见“祝修远”三个字的时候,她心中微微动了一动。

    上次鄱阳王进献炒茶一事,她就派人暗中打探过祝修远此人的情况了。

    据那次打探的消息来看,祝修远弄出炒茶,也是偶然为之,因为之前的祝修远太普通了,就一乡野农夫,乏善可陈。

    因此,尤丽华逐渐忘记了此事。

    却没想到,这祝修远竟又在这场罕见的瘟疫之灾中崭露头角,以瘟疫防治之法,挽救了二十多万百姓的性命……

    陈皇听罢后,也是十足震惊,问道:“那瘟疫防治之法果真有用?”

    “陛下,杨廷玉杨老,还有鄱阳王等,亲眼所见,而且江州二十万百姓就在城中,臣妾想……应该是真的?”

    陈皇稍稍点头,忽又问:“爱妃刚才说,那瘟疫防治之法,是谁弄出来的来着?”

    “陛下,是江州祝修远。”

    “祝修远?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

    “陛下,您醒酒之时爱喝的醒酒茶,就出自此人之手。”

    “哦,对对,朕想起来了!祝修远此人,还真是一个人才,他的炒茶朕可是爱喝得紧,如今又弄出一个瘟疫防治之法……对了,杨老头不是说要将瘟疫防治之法推广天下么?”“的确有说过。”

    “嗯……这样吧,朕想先见一见此人……爱妃,派个人去江州传召祝修远,顺便打探江州虚实。”陈皇最后吩咐道。

    “陛下圣明!”

    “哈哈,好了爱妃师父,既然此事已了,我们……”

    ……

    翌日。

    江州。

    距那场暴雨洪灾、长江水位暴涨威胁、瘟疫之灾,已经过去半月有余。

    暴雨洪灾早就已经停止。

    长江水位也于前两日恢复正常,江面波平浪静,已经可以通航了。

    江州码头也已修整完毕。

    当日下午,一艘官船沿着长江逆流而上,从润州方向来,停靠在江州码头。

    船中之人是一位小太监。

    这就是尤丽华派来传召祝修远入宫面圣,并暗中打探江州虚实的使者了。

    宫里来人,码头之人自然不敢怠慢。

    立即派人去州衙,通知新上任的董刺史大人。

    董诚自升任刺史之后,就从录事参军签押房,搬到了刺史值房。

    祝修远也从仓曹搬到了司马签押房。

    另外,浔阳县县令李林洲,已经是州衙的长史大人了。

    通过这件事,祝修远方才知道,原来当下流行着一种名为“征辟”的选官方式。

    所谓“征辟”,就是长官推举某某人做自己的下属。

    这种选官方式,极易造成任人唯亲的负面影响,比如这长史李林洲,其实就是董诚的妹夫,也就是董淑贞小姨的丈夫。

    所以,“征辟”在后世已经被废除。

    自唐代始,科举逐渐成了选官的主要途径。

    也是唯一的正途。

    但是就当下来说,陈国根本就没有科举制度……这也是祝修远后来才知道的。

    至于董诚原来的录事参军职位,则交给了原六曹参军事中的一位,算是董诚的心腹。

    刺史值房。

    江州刺史董诚,召集了江州长史李林洲,江州司马祝修远,另外还有录事参军等,一同商议江州灾后重建工作。

    整个商议的过程中,值房中的气氛始终非常和谐,没有任何勾心斗角。

    江州如今的这“一届班子”,与上“一届班子”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长史李林洲,是董诚的妹夫,司马祝修远,是董诚的女婿,至于录事参军,则是董诚的心腹。

    董诚这就是任人唯亲了……

    当然,江州的情况属于特例,因为董诚是大功臣嘛。

    在其余州县,绝不可能发生如此“任人唯亲”的情况。

    众人正商议间,忽有衙役来报,说码头上来了一艘官船,船上还有一个小太监,是宫里来的。

    点名要见董诚和祝修远。

    董诚闻言立即站了起来,仔细确认后,立即就带着包括祝修远在内的州衙众官一起出发,前往码头迎接宫中来使。

173 行李

    “修远,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以前我对你说过的,义兴紫砂矿之事?”董漱玉立即补充道。

    董诚和董淑贞都是一脸茫然,什么紫砂矿之事?

    祝修远却第一时间想了起来。

    记得,那还是在暴雨洪灾没有开始的时候,他们在前往东院的廊道上,的确谈论过这个问题。

    董漱玉想请祝修远亲赴一趟义兴县,亲自去鉴别那紫砂矿。

    “自然记得!嗯,那我们先去京城入宫面圣,然后再顺路去义兴!”祝修远立即就做出了安排。

    董淑贞闻言两眼顿时发亮。

    这个好,又可以多玩一个地方了。

    “嗯,如此就多谢修远了!”董漱玉客气道。

    “等等,你们在说的紫砂矿,是什么东西?”董诚好奇询问。

    “爹爹,这紫砂矿,是一种稀有之泥,可以用来捏制茶壶。据修远所说,用此泥捏制的茶壶,堪比玉石雕刻的茶壶,常以之泡茶饮用,可延年益寿,妙用无穷!”

    董漱玉解释道。

    “哦,还有这等奇物?哈哈,好,等紫砂壶完工之后,老夫要第一个试用!”董诚笑道。

    “爹爹就放心吧,第一只紫砂壶一定送给爹爹试用。”

    “对了,茶庄的生意如何了?”董诚又问。

    “爹爹,自半个多月前,茶庄关门以后,至今还未开门。幸好茶坊中的伙计们,都没有感染瘟疫,如果有新鲜茶叶送到,茶坊可以立即开工……”

    董漱玉说道。

    “嗯,茶庄的事,玉儿你全权处理即可,如今老夫已是江州刺史,贤婿也已经是江州司马,平日里公务繁忙,对家里的事恐顾及不上,一切都有劳玉儿操持了。”

    董诚淡定的说道。

    “爹爹切莫如此说,家里和茶庄交给女儿即可……”

    一家四口,就茶庄的生意聊了下去。

    然后又聊到浮梁县的茶园。

    一说到茶园,祝修远又提到了言婆等茶农。

    言婆等茶农,这次派出了一千多青壮,前来江州帮衬董诚等,也算是出了大力,立下了大功。

    随后,董诚和祝修远又谈及茶农们的苦——

    深受茶商和茶马司的盘剥等。

    实在是苦不堪言。

    于是,帮扶浮梁县茶农的计划,就在董诚与祝修远三言两语间定下了。

    ……董诚与祝修远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

    这可等急了坐在祝修远身旁的董淑贞。

    她还要回去提前收拾行李呢。

    明日的京城之行,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远行,她必须要慎重对待,仔细做好一切准备。

    可是爹爹和夫君聊个没完没了,她好几次在桌下拉扯祝修远的衣服,频频暗示夫君快走……然而祝修远却没有理会她。

    这可把董淑贞给急坏了。

    好不容易,董淑贞等到花儿都快谢了,董诚与祝修远终于谈完!

    “夫君,我们快些回去吧,时间来不及了!”

    董淑贞一下子蹦了起来,拽着祝修远的手,拉着他就往外面跑。祝修远懵逼,连忙问道:“娘子,什么来不及了?”

    “哎呀夫君,收拾行李啊,我们快些回去收拾行李,不然耽误了明天的行程可不好……”

    祝修远一怔,瞧着董淑贞那认真的脸色。

    “娘子,这这这……天都还未黑透呢,哪里就耽误明日的行程了?”祝修远十分无语,也觉得好笑。

    董淑贞却不与祝修远争辩。

    拽着祝修远的手离开后厅后,招呼上伺候在外的秋雯、夏舞两个小丫鬟,一路飞快跑回东院。

    祝修远硬是被董淑贞给拖回去的。

    而秋雯和夏舞两个小丫鬟,则在后面小跑着,这才勉强跟上董淑贞的步伐。

    ……

    四人回到东院后,董淑贞迫不及待,拉着夏舞的手就进了她的房间。

    临了还对秋雯吩咐:“快些给夫君收拾行李,时间来不及了,赶快!”

    说完这句话后,董淑贞就与夏舞进了房门。

    徒留下一脸懵逼的秋雯,呆呆盯着那扇已经关闭的房门,然后又看向祝修远,脸色非常茫然。

    祝修远苦笑一下,当先走进他的房间,并对秋雯吩咐:“我明天要启程去京城,只需收拾几件换洗衣服即可,不用搞那么麻烦。”

    秋雯这才明白过来,点头道:“好的姑爷,奴婢这就去收拾……”

    祝修远洗漱一番,点着蜡烛看了会儿书,就睡下了。

    他却是不知道,董淑贞和夏舞两个,在房中是如何的翻箱倒柜,事如何纠结该带什么不该带什么……

    翌日。

    今天就要出发去京城了。

    此去京城坐船都要六个时辰,耗费大半天的时间,所以天没亮祝修远就起来了。

    秋雯也提早了来伺候他洗漱更衣。

    完了之后,两主仆就出门来到小客厅中。

    祝修远两手空空,小丫鬟秋雯肩上,则挎着两个小包袱,一个是祝修远的,一个是她自己的。

    董淑贞也很早就起来了,甚至比祝修远还早。

    祝修远来到小客厅的时候,就见夏舞指挥着祝修远的长随言大山,及两个小厮等,抬着一大包东西往外走去……

    祝修远不由头疼扶额。

    果不其然,董淑贞真的带上了许多东西——

    足足一个需要两个人抬的大包裹!

    她这是恨不得搬家呀!

    不过好在随行的人多,倒也不怕搬不动。

    因此,祝修远也就由着她去了!

    但是!

    等他们做好一切准备,走出府门,准备坐车去江州码头的时候。

    祝修远傻眼了,懵逼了,脑抽了。

    他看见了什么,他看见那种需要两个人抬的大包裹,竟足足有……有七八个!

174 挑拣

    装满了三辆马车!

    之前在东院的时候,祝修远还认为董淑贞只带了一个这种大包裹,认为带这么多也无妨,因为随行的人手足够。

    可是……可是他没有想到,那仅仅只是七八个包裹中的一个……

    “夫君……”

    董淑贞见祝修远盯着她那七八个大包裹在那发呆,她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忙赔了一个笑,说道:“夫君,妾身的行李……应该不算多吧,我已经少带很多东西了!”

    此时,也要跟着一起去京城的董漱玉出来了。

    她身后跟着春雪和冬梅两个丫鬟。

    她们肩上各自负着一个小包袱。

    当她们瞧见那三大车的大包裹后,顿时捂住了嘴巴,满脸震惊之色。

    这也太……太那啥了吧。

    这是要搬家吗?

    祝修远抽搐着嘴角,恍然转身看向董淑贞,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娘子,你有没有看见为夫的包袱?”

    董淑贞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着探头往府中望去,疑惑问道:“哪儿呢,夫君你们的包裹呢,怎么还不抬出来?”

    抬?

    抬出来??!!

    祝修远狠狠抽了抽眼角。

    真是一个没有出过远门的悲催娃……

    祝修远斜手一指,秋雯肩上的两个小包袱,说道:“娘子你看,为夫的包袱在这里。”

    董淑贞立即看过去。

    待看清楚后,她立即瞪圆了两个眼睛……

    ……

    此去京城入宫面圣,如果路途顺利,最快两天就能返回。

    就算加上绕道去义兴县的行程,所花费的时间也就在三四天左右。

    几天的行程,却带上七八个超级大包裹……

    这种事祝修远可干不出来,他怕被别人笑话。

    不能再惯着董淑贞了!

    于是,祝修远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命令”董淑贞将七八袋大包裹扛回去。

    重新整理!

    董淑贞早已瞧见,其他随行人员都在私下窃笑,心中已然明白,自己干了一件蠢事。

    因此她耷拉着脑袋,吩咐言大山等人动手,将七八个大包裹重新抗回去。

    董淑贞又招呼上夏舞和秋雯两个小丫鬟,跟在言大山他们后面,一起返回,重新对这些行李进行“分拣”。

    此时,天色未明,天边鱼肚都还没有冒出来,一片漆黑。

    董府大门上悬挂着几盏大灯笼,略微带红的光芒,均匀散播在董漱玉、春雪、冬梅三主仆的脸上。

    “修远。”董漱玉缓缓上前两步,待祝修远看向她之后,她才说:“贞儿自小到大,从未出过远门,我想……秋雯和夏舞这两个丫头,也不是很清楚应该带些什么?”

    “那怎么办?”在灯笼的光芒下,董漱玉真的美如画,祝修远不敢多看。

    “修远可随贞儿她们回去,帮她们把把关。”董漱玉建议道。

    “对对!”祝修远这才反应过来,笑道:“那就请漱玉稍后,我们很快就来。”

    “嗯。”董漱玉点头。

    祝修远快步返回东院,在东院门口,祝修远瞧见言大山和那两位小厮等候在此。

    “恩公!”

    “姑爷!”

    祝修远点了点头,一步跨入东院的垂花门。东院已经算是内院了,一般情况下,言大山及小厮这种男仆从,是不能进入的。

    所以他们搬完了东西就立即退了出来,站在垂花门外等候。

    祝修远穿过东院的小庭院,走进小客厅。

    小客厅中不见董淑贞她们的身影,但祝修远却听见了她们的声音,似乎正在纠结该不该携带某件物品。

    声音来源的地方,是董淑贞的房间,房门紧闭。

    祝修远抬步走过去,敲了两下门,并喊道:“娘子开门,我来给你们把关。”

    房中的纠结之声顿止。

    接着响起一串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显然是有人来开门了。

    果不其然,房门很快吱呀一声打开,却是秋雯来开的门。

    祝修远抬步走进去,只见诺大的房间地面,整齐堆满了八个大包裹,每个大包裹都已经打开。

    祝修远一见这八个大包裹中的东西……瞬间感觉血压有些高。

    成堆的衣服倒还罢了。

    可是锅碗瓢盆、被子褥子、笔墨纸砚、胭脂铜镜等等这些东西,是什么鬼?

    “夫君……你来了啊。”

    董淑贞正蹲在一个大包裹前,手中拿着一条裙子,抬脸看着祝修远,面色有些不自然。

    祝修远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娘子,带上几套换洗衣服就行了,再多带点银票即可,其余的都不需要!”祝修远耐着性子。

    “可是……可是夫君,这些……”董淑贞面显纠结之色。

    “娘子,我们出门在外,是要住客栈的,客栈里什么都有……听为夫的没错。”

    “真的吗?客栈了真的什么都有吗?”

    “有,有,当然有,你只需带上几件换洗衣服即可。”

    “那好吧,妾身听夫君的。”

    “嗯,你们先收拾,我去客厅等你们。”

    话毕,祝修远走出房间,来到小客厅的椅子上坐下,闭目养神。

    半刻钟后。

    “姑爷,我们已经收拾好了,姑爷快来看啊。”秋雯出来叫祝修远。

    祝修远再次走进董淑贞的房间,一见她们收拾出来的包裹……他的眉头忍不住又挑了一挑。

    董淑贞一直观察着祝修远的脸色,见此不由问道:“夫君,妾身只保留了几件衣服……”

    几件衣服,几件衣服能有那么大一只包袱吗?

    这都是他的包袱的五六倍了,还是太大。

    “还是大了!”祝修远亲自打开那只大包裹,决定亲自帮董淑贞挑拣一番。

    “这件不要,这条不要,这个也不……”祝修远挑着挑着,手上的动作顿时停止。

    搭配挑拣的声音,也是戛然而止,好似被点了穴道似的,僵硬在那里。

    因他手上拿着的……

    是一件女儿家贴身的里衣。

    鲜嫩的粉色,丝绸质地,有些重量。

    面料上以细密的针脚绣了一朵十分漂亮的花……

    祝修远竟然从中抄出一件女儿家的里衣!

    不仅祝修远僵住了,围观在旁的董淑贞、秋雯、夏舞等,也是一呆,然后捂住了嘴巴,两眼瞪圆。

175 世面

    董淑贞的脸蛋刷地就红了起来,因为那件贴身里衣,正是她的……

    虽然她已经与祝修远成亲日久,但两人根本就没有圆房,就连共枕一席、同卧一榻这种事都没有发生过。

    所以说,董淑贞其实还是一位青涩的闺中小姐。

    “额……”

    祝修远暗吸了一口气,忙将之放下,咳嗽两声,尴尬道:“还是……你们亲自来吧,嗯,最多只带三套换洗衣服,其余的都不要……我去外面等你们。”

    祝修远说完后,逃也似的离开了董淑贞的房间。

    真尼玛奇怪,董淑贞明明是他的娘子,可是他心中……却总有一种罪恶感。

    这是怎么回事?

    没过多久,董淑贞、夏舞、秋雯三主仆终于出来了。

    往常大大咧咧的董淑贞,竟然有些拘束,她看见祝修远后,说道:“夫君……我们准备好了……”

    祝修远的视线扫过拘束的董淑贞,落在夏舞肩上扛着的一个小包袱上。

    终于是一个正常的包袱了!

    “好,我们快去府门口吧,莫让漱玉她们等急了!”祝修远起身,当先往外走去。

    ……

    董漱玉与春雪、冬梅三主仆共乘一辆马车。

    祝修远、董淑贞、秋雯和夏舞四人共乘一辆马车。

    其余随行之人,又分乘了三辆马车,最后就是一帮骑马的人。

    比如祝修远的长随言大山,以及随行保护他们的州兵等。

    祝修远他们的马车中,董淑贞兴奋异常,已经忘记了方才的尴尬。

    她与祝修远坐在一侧,对面是秋雯和夏舞。

    马车开动,摇摇晃晃的,但是董淑贞更加不安生。

    她一会儿掀开前面的布帘,催促赶车的车夫快点,最好是超过前面董漱玉她们的马车。

    这让车夫很是为难啊……

    被祝修远拉回来后,她安静了一会儿。

    接着又掀开马车侧边窗口的布帘,将一颗脑袋探出去,兴奋大叫道:“京城,本小姐来了!”

    祝修远捂脸,忙一把将之拽了回来。

    幸好现在天色并未大明,街上行人稀少,并没有多少人瞧见董淑贞沙雕的这一幕。

    要不然祝修远也会跟着丢脸……他现在可是堂堂江州司马,江州第三大的官,自然需要注意一些形象。

    为了董淑贞不再沙雕,祝修远就一直拉着她的手,将之固定在座位上,不要她乱动乱跳。

    ……

    此去京城的路线很简单,先从城内董府出发,乘坐马车赶到城外的江州码头。

    在码头上换乘大船,沿着长江顺流而下,只需五六个时辰左右的航行,即可到达京城了。

    衙门早就备好了一艘官船,等候在此,祝修远一行人到了码头后,并未多做停留,直接登船出发。

    此时,天刚蒙蒙亮。

    清晨的江面,吹过清爽的凉风。

    吹得矗立在船头的众人发丝飞扬,衣裙飘飘。

    随着半个月前那场暴雨洪灾结束,江州的天气也早已转凉为热。

    这凉风席席吹来,倒不让人觉得寒冷,只觉得凉爽宜人。

    所以这风可以尽管吹,不怕吹出什么毛病来。

    官船已经开动了,沿着长江顺流而下,速度很快。

    祝修远、董淑贞、董漱玉等人,站在船头的位置,两手扶着船舷,迎风而立,定定望着前方无尽的江面与江岸。

    董淑贞兴奋坏了,抓着祝修远的手不时蹦跳。

    一会儿指着江中跃起的鱼儿惊呼。

    一会儿又指着江岸上的某种奇特景物大叫……

    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活泼且活跃。

    相比之下,董漱玉就文静得多了。

    其实祝修远心中也有些激动,因为这也是他第一次离开江州这个地方。

    他穿越过来后,就一直待在江州那一亩三分地上。

    似乎以前的祝修远,也未曾离开江州,不曾出去见过大世面。

    然而现在,他正坐船前往陈国的都城!

    想想心中也很激动呢。

    只是,有董淑贞“沙雕”在前,祝修远也就不好表现出什么来,表面装出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漱玉,你以前去过京城吗?京城是什么样子的?”

    忽然,祝修远瞧着他左侧的董漱玉问道。

    董漱玉正极目远眺,闻言一愣。

    还未回答之际,却听祝修远右侧的董淑贞噘着嘴说:“哼,姐姐以前去过的呢!”

    听她这语气,似乎还有些责怪董漱玉没有带她一起去的意思。

    “哦?”

    祝修远对这个结果不算太意外。

    因为董漱玉并不是纯粹的闺中大小姐,她可是掌管着整个董家的财政大权的。

    并经营着董氏茶庄的生意。

    作为一个生意人,恐怕是出过远门的。

    “贞儿所言不错,我的确去过京城。”董漱玉略微点头,不过并未将视线从前方无尽的江面上撤回。

    “那京城怎么样?”祝修远又问。

    听祝修远问这个问题,董淑贞也来了兴趣,忙看向董漱玉,静待她讲解这个问题。

    “今天下三分,分别是陈国、梁国、燕国。梁国居西北荒凉之地,燕国居东北苦寒之地,只有我陈国,居江南温柔水乡。所以我陈国在三国中居优,最为富贵与繁华。其中尤以京城一代为甚,乃是富甲天下之地!”

    董漱玉淡然开口。

    祝修远微微有些动容。

    搓了搓两手,又问了一些其他问题。

    董漱玉自然不会隐瞒,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一告知。

    同时满足了祝修远与董淑贞两人的好奇心。

    “夫君,姐姐,你们快看,太阳出来了!”

    忽然,董淑贞跳跃着遥指江面前方。

    将船头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祝修远忙抬首看去,原来真的是太阳出来了。

    只见日出霞光万道,瑞彩千条。

    朝阳附近的云彩都变成了“五彩祥云”。

    霎是漂亮与壮观。

    在江面上看日出,竟别有一番风味,是不可多得的奇景!

    船头众人都看痴了,只定定的盯着那日出,默默无言。

    “太阳出来了!天亮了!”

    祝修远喃喃自语。

    董漱玉听见了他的喃喃自语,稍稍侧头看向祝修远……

    朝阳播撒出的阳光,带着金色,照耀在她那精致、完美且百看不厌的容颜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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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 抵京

    为她增添了一抹凌然不可侵犯的神辉!

    只听她重复着祝修远的话:“是啊,太阳出来了!”

    ……

    中午时分。

    祝修远等乘坐的官船,经过一上午的航行,已经来到了铜官县这个地方。

    至此,算是完成了整个行程的一半。

    铜官码头,官船停靠在此。

    此时已经是中午了,毒日当空,外面竟十分炎热。

    祝修远他们早就没有待在船头的位置了,纷纷回到船舱中歇着。

    最为活泼的董淑贞,算是“乐极生悲”了。

    因为她竟然晕船!

    同为极少坐船的秋雯和夏舞,都没有晕船,单单就董淑贞晕船了。

    这船的摇晃幅度不算大,但董淑贞不知怎的,偏偏就她一个人中招。

    她刚开始的时候吐了两次,吐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后来船夫送来船上常备的一种药,据说可以缓解晕船的症状。

    秋雯和夏舞,忙用船上的炉具煎了此药,喂董淑贞喝下去后,晕船的症状果然好了许多。

    只是那种眩晕的感觉,始终萦绕着她的脑袋,晕乎乎的,她再也蹦跶不起来了。

    官船停靠在铜官码头后。

    祝修远的船舱中。

    祝修远轻轻拍了拍躺在他怀里的董淑贞,笑道:“娘子,我们到铜官码头了,我们下船去吃点东西吧。”

    “不,不夫君,妾身好晕,让我睡会儿吧,睡着了就不晕了……”董淑贞扭了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才停下。

    “娘子,下船到地面上去走一走,吹吹风,吃点热乎的东西,对晕船的症状有缓解的效果。况且这可是铜官呢,已经不是江州了,难道娘子你就不想出去看一看,尝一尝当地的美食么?”

    祝修远循循善诱。

    董淑贞的脑袋一抬,在祝修远怀中仰面望着他,面显纠结之色,最后还是心中的好奇与嘴馋战胜了眩晕。

    “好吧,夫君扶我起来……”

    祝修远扶着董淑贞离开这间小船舱。

    伺候在外的秋雯和夏舞,立即接替了祝修远的活儿,两个小丫鬟一左一右搀扶着她。

    董漱玉她们也出来了。

    众人在船头会和,一起走上码头。

    当董淑贞的脚一踏上码头的实地后,她头晕的症状,果然消失不见。

    “咦!”

    董淑贞松开秋雯和夏舞,原地小跑两步,又转了两圈。

    忽然惊喜的看着祝修远叫道:“夫君你说得不错,我现在不晕了!”

    众人在码头附近吃了顿饭。

    也不休息,立即返回官船,再次启航。

    倒霉催的董淑贞一上了船之后,她的脑袋又晕了起来。

    她顿时委屈巴巴的,要祝修远抱她回去船舱,继续睡觉,以度过下午的晕船危急。

    ……

    傍晚时分。

    祝修远他们乘坐的官船,终于抵达京城附近的码头。祝修远的小船舱中。

    祝修远轻轻拍了拍瘫在他怀中董淑贞的脸蛋,笑道:“娘子,我们到了,快随为夫一起下船吧。”

    整个一天的航行途中,自董淑贞晕船后,祝修远终于清静了下来。

    她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在他怀中,像只小猫咪般贪睡成性,不吵也不闹,多好!

    可是现在该下船了。

    “嗯?”董淑贞两眼睁开一条缝,伸着一个懒腰,囫囵说道:“夫君我们终于到了吗?嘤嘤嘤,终于到了……”

    还是像在铜官那次一样,董淑贞一走上码头,一脚踏上实地之后,她的晕船之症立即消失,瞬间活蹦乱跳。

    “天色不早了,我们快些进城吧,以免城门关闭,我们只能留宿在城外。”

    一行人中最有经验的董漱玉说道。

    “也好,那我们就先进城再说。”祝修远点头同意。

    于是,他们就近租了几辆马车,往最近的城门赶去。

    所幸的是,京城的码头,距离城门不是很远,祝修远他们终于赶在关闭城门之前,来到了“凤仪门”。

    进城门后,众人也没有下车,而是坐在马车上继续往城里面赶去。

    凤仪门内这一块,基本上都是些军营之类的,比较荒凉,离皇城也比较远,实在不方便在此留宿。

    更何况,祝修远和董淑贞,还叫嚣着要游览京城内最繁华的街道呢。

    董漱玉为了满足他俩的愿望,于是就带着他们往城南的方向赶去。

    这个时候,就连祝修远都忍不住掀开马车的布帘,往外面的街道看去,更不用说董淑贞了。

    难得夫君与她爱好一致,董淑贞可是兴奋坏了。

    马车的侧窗前,她与祝修远并头而立。

    一起望着外面越来越繁华与热闹的街道。

    京城晚上会关闭城门,但是没有宵禁一说,因此晚上的京城就显得无比繁华。

    但见满街灯火,人头攒动,人声鼎沸……繁华之甚,让祝修远和董淑贞两小夫妻,一路目瞪口呆。

    董淑贞是震惊于此地的繁华,简直比江州的夜景热闹了无数倍。

    而祝修远作为一个现代人,什么热闹繁华的景象没有见过?

    但这他么的是古代啊!

    这人流量,这喧闹夜市,简直比后世某些大城市的商业步行街,也不遑多让!

    相比之下,江州那地方,就显得偏僻与寒碜了许多。

    不知何时,马车停在了一间大客栈前面,祝修远等人纷纷下得马车。

    “漱玉,这是什么地方,怎会如此热闹?”一下了马车之后,祝修远就找到董漱玉询问。

    “这是京城中,最为风流繁华之地的江宁县,修远你看,那条灯光璀璨的河,就是大名鼎鼎的秦淮!”董漱玉随口解释。

    “秦淮河?!”

    祝修远惊了一下,他感觉他以前所学的历史知识,在这里错乱了。

    京城,其实就是后世的南京,这一点祝修远已经确认过了,只是这个时候京城的秦淮河……就已经如此繁华了吗?

    祝修远抬眼望去,却看见好几艘妆点得非常漂亮的花船。

    祝修远一愣,仔细一听,好似还听见了花船上传来的丝竹音乐之音,悠悠扬扬,让人沉醉。

    “哇,好大好漂亮的船啊!”

    董淑贞发出惊呼,眼中神光爆闪。

    祝修远扯了扯嘴角,将董淑贞整个人都板了过来,背对那些花船。

177 入宫

    董淑贞则时不时偷偷回头去打量,眼中闪烁着神光。

    “修远,贞儿,我们先到客店中住下,先安顿下来。等饭后,我们再好好游一游,这天下一等一的富贵风流繁华地!”董漱玉建议道。

    “好,好呀!”

    董淑贞拍手叫好,然后回头指着那些花船,叫道:“夫君,妾身要去那艘船上玩!”

    董漱玉和祝修远闻言,脸色都是一黑。

    不过……该如何给董淑贞解释那些船的性质呢?

    让人头疼。

    祝修远和董漱玉索性就不理会她。

    只见祝修远点了点头,说:“嗯,我们今晚玩一玩,明日一早我就入宫面圣。接着我们就出发去义兴。”

    “嗯!”董漱玉点头。

    于是众人走进客店,开了好几间房。

    祝修远一间;

    董淑贞一间;

    夏舞和秋雯一间;

    董漱玉一间;

    春雪和冬梅一间;

    另外言大山等随从或两人一间,或三人一间……

    等安顿好之后,众人就在这客店中点了一桌子酒菜,当做晚餐。

    京城江宁县秦淮河畔,这天下数一数二的富贵风流繁华之地,美食方面,自然也是汇聚了天下奇珍美味的。

    这家客店就不错,是远近闻名的。

    所以祝修远他们并未出去吃,就在这客店之中点了一桌酒菜。

    饭毕。

    众人摩拳擦掌,脸上带着笑容,直杀繁华的夜市。

    临出发前,祝修远特意嘱咐了言大山:“夜市上人多,不方便带许多人一起去……这样吧,你挑出五个手劲强健之人跟随即可。”

    “是,恩公!”

    言大山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可是他心里疑惑啊。

    只让带五个人去保护恩公们逛街,这倒可以理解,毕竟这闹市上的确有很多人。他们带的护卫多了,反而不好办事。

    可是,让挑选手劲儿强健之人……

    这就让言大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既然带的人少,不是应该挑选身强力健的人么,为何恩公单单只强调了手劲强健?

    言大山尽管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照办了。

    直到后来,当他们这些人手上抱满各种盒子的时候,言大山方才明悟。

    为什么恩公要让他挑选手劲强健之人了,原来是为了有足够的力气帮忙拿东西……

    董漱玉、董淑贞,还有春雪、夏舞、秋雯、冬梅等,六个女人都疯了!

    看到什么东西都想买!

    镯子、钗子、胭脂、口脂、布匹、针线……乃至于笔墨纸砚、古玩工艺品等,她们都不放过。

    只要看着顺眼,那就买买买!

    反正董漱玉、董淑贞此次出行,携带了大笔银票,足够花费的了。

    ……

    终于,众人逛到了秦淮河畔。

    秦淮河畔种植着一排排柳树,柳树的枝丫上挂着五彩的灯笼。

    五彩的灯笼又倒影在河水水面,微波荡漾,看起来格外的美。

    河中,正停靠着一艘高大的楼船。

    虽然这是一艘花船,但竟然有三层的规模!

    又高又大,比他们白天乘坐的官船都大了好几倍!

    加之花船上灯笼摇曳,绸带帷幔迎风起舞,雕梁画栋,果然十分漂亮好看!

    “夫君,大船,好看的大船,我们上去玩玩吧?”董淑贞拉着祝修远的衣袖,看着那花船就走不动道了。

    像根定海神针似的杵在那。

    连带被她拉着的祝修远也动弹不得。

    祝修远和董漱玉闻言,脸色再次一黑,这个问题,终究无法回避啊!

    祝修远无奈,只得看向董漱玉,连使眼色,好似再说:“漱玉,这可是你的妹妹,你来教她吧!”

    董漱玉也很难为情,她也给祝修远使眼色,好似在说:“修远,现在你已经是贞儿的丈夫了,正所谓出嫁从夫,还是你来给贞儿解释吧。”

    祝修远接收到了董漱玉传递过来的眼色,又见董漱玉面带羞涩之意,祝修远恍然,心说董漱玉到底是女儿家,如何开得了口。

    哎!

    罢了,还是自己来吧。

    祝修远无奈看向董淑贞,只见她正面带祈求的看着他,大眼扑闪,很是楚楚可怜。

    如果是别的地方,祝修远没准就同意了,带她一起进去逛一逛。

    可是……

    带着自己的娘子去逛腰子,这……这种事儿祝修远还干不出来。

    祝修远吸了口气,凑到董淑贞耳边,轻声道:“娘子,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么?”

    “什么地方?”董淑贞娇憨憨的问。

    祝修远咳嗽了一声,接着说:“那里面可都是些狐狸精、花魁、粉头之类的,你不怕为夫进去了出不来吗?”

    “啊!”

    董淑贞大惊失色,满脸惊恐的望着祝修远,然后又瞪大了眼睛看向那艘花船。

    此时,正好有一位打扮妖艳的女子,来到花船外面,浪荡的对外招手道:“公子、大爷,上来玩啊……”

    “走,夫君我们走!”

    董淑贞低着头,拉着祝修远的手,就往花船的反方向跑……

    ……

    翌日。

    祝修远一大早就起了床。

    他已经事先打听清楚了,陈国的皇帝不喜欢那么早上早朝,所以早朝一般都处于荒废的状态……

    由此也可以看出,陈国的皇帝的确是一个昏君!

    所以,祝修远料想,皇帝早上应该有大把的时间。

    于是,他就起了个大早。

    洗漱整理完毕,祝修远在董漱玉、董淑贞等人的嘱咐声中,出发了,只带了言大山一人随行。

    祝修远是坐着马车赶去的。

    很快,他与言大山就来到承天门外。

    承天门,是皇城南端的一道门,从这里进去,就算踏进了皇城。

    皇城内,有紫禁城、内宫诸监诸局诸库、社稷、太庙、金吾左卫、金吾右卫等。

    前日,那宫中来的小太监,前往江州对祝修远宣读陈皇口谕的时候,就曾给了他一块腰牌。

    并言明到了承天门后,出示此腰牌,到时候自会有人带他进去面圣。

    祝修远出示了那腰牌后,守门的金吾卫先是楞了一下,随后吩咐祝修远在此等候,他进去通报。

    没让祝修远等待多久,承天门内就走出来一个小太监。

    祝修远仔细一看,竟然就是上次去江州传达陈皇口谕的那位。

178 宫门

    “原来是公公!”祝修远见礼。

    “祝司马不必多礼,请随咱家来吧。”那小太监挥动了一下浮尘,简单回了个礼,当先往承天门内走去。

    祝修远立即跟上。

    言大山自然不可能进去,留在了承天门外。

    那小太监只顾埋头走路,显得很是生分,因此祝修远也就没有和他说话,跟在他后面一路往前走。

    他们进了承天门后,走了几步就来到端门。

    穿过端门,又走了许久,来到一座固若金汤的大门前。

    祝修远仰头望去,只见这大门上面写有两个大字:“午门”。

    穿过午门,这就来到了紫禁城里面了。

    紫禁城里面,又分为外庭与后宫。

    外庭有奉天、华盖、谨身三大殿。

    后宫有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等宫殿。

    祝修远跟着这位小太监,七走八绕,穿过了无数道门,走过了无数长的回廊,走了许久,竟然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反正……祝修远都已经迷路了,那就管它娘的,跟着这位小太监走就是。

    “祝司马,贵妃娘娘特意交代,吩咐咱家,带祝司马到后宫钦安殿,等候圣驾召见。祝司马你进了后宫后,不可四处张望,不可擅自与宫中之人交流谈话……祝司马记住了么?”

    祝修远忙答道:“记住了,多谢公公提醒。”

    不过祝修远心里却非常疑惑。

    心道:“什么情况?我就是一个外臣,皇帝召见我,怎么会带我去后宫呢?还有,为什么这位小太监说的是‘娘娘吩咐’?不应该是‘陛下吩咐’吗?”

    祝修远越想越觉得古怪,莫非这是一场“误入白虎堂”的陷阱?

    他忍不住挑了挑眉。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在这深宫之中,还是老实一点吧!

    俗话说“一入侯门深似海”,祝修远现在入了宫门,简直就像掉进了“马里亚拉海沟”!

    他早就迷了路,晕头转向找不到北……

    “祝司马,我们到了。”

    那小太监领着祝修远闷头走路,当穿过一道月亮门,来到一条对祝修远来说没有任何区别的回廊上后,小太监略微停顿,晃动手中的浮尘,点了一下斜向前方的方向。

    祝修远顺着浮尘点出的方向看去,顿时恍然,原来那里矗立着一座大殿。

    出于“认路”的习惯,祝修远一眼看向大殿的匾额。

    匾额上书三个大字:“钦安殿”。

    “钦安殿……”

    祝修远忍不住念了出来。

    “嘘!”

    那小太监浑身一个激灵。

    好似被触发了身上的某个“开关”,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祝修远被他的动作唬了一跳,总感觉他用力过猛,“表演”的成分过大。

    “祝司马,不可妄言!不可妄言!”那小太监严肃嘱咐。

    “明白了,多谢公公指点。”

    祝修远也意识到了此地的不同,这里乃是后宫,皇帝的后宫,还是不要太张扬的好。

    那小太监见祝修远听进去了他的话,舒了口气,继续在前带路。

    他边走边说:“祝司马,这后宫不同别处,你可要记住了,一不可东张西望,二不可大声喧哗,三不可与宫中之人交流接触……”

    小太监每说一句,祝修远就回应一声,表示知道了。……

    小太监并未带着祝修远走钦安殿的正门,而是绕了一个大圈,从一道侧门进入。

    进了钦安殿后,又在里面七绕八绕。

    最后小太监推开一间暖阁的门,并做了个请进的手势:“祝司马,你且在此处稍等,等陛下得了空闲,自然会召见你的。”

    祝修远探头瞄了一眼这间暖阁,嗯,还算不错,至少它不是一间牢房。

    “多谢公公了!”祝修远拱手一礼,抬步走进暖阁。

    祝修远走进暖阁后,那小太监立即将门关上。

    咚!

    祝修远盯着紧闭的房门,他一阵茫然,总感觉自己被关了禁闭。

    “哎,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且在此地等候吧!”

    祝修远摇头,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开始闭目养神。

    ……

    随着时间往后推移,祝修远慢慢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不仅仅是被“关”起来了那么简单。

    这还不止,他应该被遗忘在了这个角落!

    他在这暖阁之中待了半日,这都中午时分了,皇帝陛下竟然还没有召见他!

    祝修远在暖阁中走了几步,复又坐了下来。

    心道:“皇帝陛下……应该在忙吧?人家毕竟是皇帝,平日里日理万机的,一忙碌起来就将我忘了……貌似也说得通!”

    祝修远苦笑摇头。

    天大地大皇帝最大,当然是所有人去配合皇帝,而不是让皇帝去配合每一个人!

    咕咕!

    可是,祝修远摸着咕咕叫的肚子,这都中午了,他饿了啊!

    他在这里呆了一早上的时间,茶水都没有人送来……他现在是又饿又渴。

    又过了一会儿,祝修远忍不住皱眉,心道:“我去,这皇帝老儿真不会是……想将我软禁在此吧!我的天……”

    吱呀!

    就当祝修远胡思乱想的时候,暖阁的房门终于被人推开了。

    终于来人了!

    祝修远一跃而起,大声问道:“陛下召见我了吗?”

    然而,祝修远却只看见两位宫装打扮的小宫女,前后走进暖阁。

    并未见传旨的太监。

    这两位宫女都没有空手,一人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一人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中有一个壶茶和一只茶杯。

    祝修远脸上保持着惊喜的表情,脑袋随着两位小宫女的走动而转动。

    面对祝修远的“热情”,那两位小宫女竟似完全没有听见似的,看也没看祝修远一眼,淡定的从他身边走过。

    活似两个工具人。

    祝修远脸上惊喜的表情,渐“遇冷”僵硬,呆呆看着这两位小宫女。

    貌似……她们是来送饭和送水的。

    两位小宫女走近暖阁中的小圆桌,通过她们一番操作,小圆桌上已经摆上了三五菜肴,还有一壶热茶。

    布菜完毕,两位小宫女一人手里提着空食盒,一人拿着托盘,前后往房门外走去。

    这就要走了?

    “敢问两位,陛下何时才会召见我?”祝修远忙拱手相问。

179 成心

    这两位宫女,是大半天以来,第一次见到的两个活人。

    祝修远自然不会浪费这个机会。

    祝修远很想知道,皇帝老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召见他。

    但是,两位小宫女好似聋哑了一般。

    面对祝修远的询问不为所动,依旧一前一后走出暖阁,并将房门关上。

    “这……”

    祝修远茫然了,望着紧闭的房门,心中实在猜不透皇帝老儿究竟何意?

    忽然,菜肴的香味儿飘来。

    祝修远吸了吸鼻子,这香味儿比较特别,顿时勾动他腹内馋虫……咕咕咕,肚子叫得更响了。

    “罢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祝修远来到小圆桌前坐下,瞧着这三五精致菜肴,他顿时忘却了烦恼,食指大动,一手抄起摆放在桌上的筷子……

    咦?

    祝修远掂了掂手中的筷子,只觉入手微沉,这不是竹筷的手感。

    忙仔细看去,祝修远恍然,原来这是一双银制筷子。

    手握的部分还有一些雕刻装饰,十分漂亮。

    “银筷子……是了,古代在饭菜中下毒的毒药,就那么几种,砒霜或者汞什么的,这些毒,都可以通过银器试出,所以银制筷子就成了富贵人家的标配,尤其是皇室!”

    祝修远再次掂了掂这微沉的银制筷子,笑道:“想不到我也用了一会银筷子,既如此,那我就来完成试毒的仪式吧!”

    祝修远将银制筷子插入各盘菜肴,沾上菜汁,等了一会儿,不见筷子变黑。

    “看来没毒!”

    祝修远自言自语。

    接着他抄起筷子开始胡吃海塞……还别说,这宫廷御馔就是不一样。

    ……

    钦安殿,陈皇寝宫旁边的侧殿中。

    尤贵妃安然端坐在里面。

    “娘娘,奴婢已将饭菜与茶水送到暖阁。”方才为祝修远送饭的小宫女跪地禀报。

    “知道了,对了,那祝司马有说什么吗?”尤丽华揉了揉眉心,脸色略显疲惫。

    “娘娘,那祝司马曾询问陛下何时才能召见于他,奴婢等不敢妄言,未曾回复。”小宫女伏地拜道。

    “知道了,下去吧!”尤丽华保持捏揉眉心的姿势,随口吩咐。

    “是,娘娘。”两位小宫女退下。

    过不一会儿,尤丽华的贴身小宫女走了进来。

    “娘娘,陛下醒来后要用的醒酒茶、沐浴香汤、酒菜等都已经备好……”这位小宫女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帮尤丽华按摩脑袋的任务。

    这是她们主仆之间长久以来形成的默契,因此尤丽华也就由着小宫女帮她按摩,她则闭目享受起来。

    “小菊,你做的不错。”尤丽华随口赞道。

    小菊,正就是尤丽华贴身宫女的名字。

    小菊脸上带笑,认认真真的按摩着尤丽华的脑袋,又说:“娘娘,您的沐浴香汤,也已也准备完毕,奴婢特意多撒了花瓣,您……”

    一听这话,尤丽华脸上不免浮现出一丝无奈,不过这丝无奈转瞬间就消失不见。

    只听她淡淡吩咐道:“待本宫歇息片刻吧,今日陛下多饮了几杯,应该没那么快醒来。”

    “是,娘娘!”

    小菊帮尤丽华按摩了半刻钟的样子,尤丽华就起身离开。

    半个时辰之后,尤丽华重新出现在钦安殿,陈皇的寝宫外。

    此时尤丽华容光焕发,恍若仙人。

    显然她已经重新沐浴更衣过了。

    精神焕发,并着重打扮了一番。举手投足间韵味无限,娇艳十足。

    就连她的贴身小宫女小菊,都不敢直视她,一是自行惭秽,二是怕吞咽口水影响形象。

    “娘娘,陛下醒了……”

    “快取浓浓的醒酒茶来……”

    “快伺候陛下沐浴……”

    “陛下,酒菜已经备好……”

    “爱妃,朕现在不想吃什么酒菜,就想吃你……”

    “啊陛下饶命……”

    ……

    祝修远填饱了肚子,过不多久又来了一位小宫女,前来收拾碗筷。

    这小宫女也不加理会祝修远。

    任凭祝修远如何询问,她都没有反应。

    ……时间在等待中流淌。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申时,大概下午四点钟左右。

    就在祝修远深度思考人生的时候,暖阁的门再次被推开。

    祝修远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来,抬头看去……他顿时激动了。

    因为这次来的,不再是聋哑了般的小宫女,而是那位带他进来的小太监。

    他终于再次出现了!

    “公公,公公……”祝修远跑了过去,激动道:“公公,陛下要召见我了吗?”

    那小太监倒是十分淡定,甩动手中浮尘,开口道:“祝司马,陛下口谕,请祝司马即刻前往主殿面圣。祝司马,请随自家来吧。”

    祝修远如闻仙音,忙答应下来。

    跟着这小太监屁股后面,往那什么主殿走去。

    走了没几步,祝修远忽然听到了一阵阵丝竹之音,悠悠扬扬的,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祝修远心中疑惑,哪来的音乐声?

    不过一想到这位领路小太监,那不太热情的脸面,祝修远忍住了寻根问底的冲动。

    又走了一会儿,那悠扬悦耳的丝竹之音,更加清晰了,仿佛就在身前演奏。

    小太监带着祝修远,停在一座大殿外面的廊道上。

    显然这里就是钦安殿的主殿了。

    祝修远这个时候方才恍然大悟。

    心道:“对了对了,这里面的人一定就是那陈国皇帝了!”

    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陈国皇帝的天威,祝修远心里还有些小小的激动。

    造成他激动的原因,大部分是因为等了这大半日的缘故。

    浪费了祝修远大半天的时间,就为了见这皇帝。

    如今马上就要“如愿”了,祝修远心中自然莫名激动。

    这大概就是一种“仪式感”吧。

    他在那暖阁中待的大半日,就是一种“仪式”,仪式完成后,将生出一种浓浓的“期待感”。

    ……那小太监进去通报去了。

    嘱咐祝修远留在外面不要乱动。

    祝修远站在外面的走廊上,听着近在耳前的现场演奏,他微微探头,往里面瞄了一眼,似乎还有许多舞姬在跳舞?

    祝修远心中顿时不满起来:“这皇帝老儿,把我晾在那暖阁之中大半天,而他竟然在这大殿中,听歌看美女跳舞……这皇帝老儿成心的吧!”

180 皇帝

    等了一会儿,大殿中的丝竹之音暂歇。

    祝修远赶紧正了正着装,看样子皇帝要召见他了。

    虽然祝修远心中稍稍有些不满,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更何况这个“屋檐”,还是皇家的屋檐,铁铸的一般,斗不过!

    果不其然,随着丝竹之音暂歇,那小太监从大殿中走了出来,请祝修远进去。

    祝修远立即大踏步往前走,来到大门中间,再转身,面朝大门里面,跨过高高的门槛,快步往里面走去。

    那小太监还算不错,事先给祝修远讲解了参拜皇帝的礼仪。

    并告诉祝修远,那大殿宝座上,除了陈皇之外,还有尤贵妃,两个人都要行礼。

    祝修远低着头,快步走到大殿的中间,伏地大拜道:“臣江州司马祝修远,拜见陛下,拜见贵妃娘娘!”

    受后世辫子戏的影响,祝修远差点将“吾皇万岁”的口号喊出。

    不过被他生生止住了。

    就当下来说,参拜皇帝的礼仪中并没有这一项。

    陈国的君臣大礼,还算比较简单,只需伏地一拜即可。

    并且,这种君臣大礼也比较少见,不是每次见到皇帝都需要行一次。

    一般只有在第一次参拜皇帝的时候,和上朝的时候,以及举办重大仪式的时候才需要。

    平常见到皇帝,只需躬身行礼即可。

    由于祝修远是第一次参拜陈皇,所以他伏地大拜,行君臣大礼。

    “免礼!”

    高坐龙椅宝座的陈皇开了金口。

    这声音不算洪亮,也不算厚重。

    初听似乎中气满满,但仔细一回味,又觉得有些虚浮……

    祝修远从地上爬起来,再次一拱手:“多谢陛下!”

    礼毕,祝修远抬头望去。

    只见那龙椅宝座上面,坐着两个人!

    其中有位身穿黄袍的人,应该就是陈国的皇帝了,四十多岁年纪。

    祝修远乍看一眼,心中不禁感叹:“这皇帝果然是一幅纵欲过度的模样。”

    龙椅宝座上的另一个人不简单,是个盛装打扮的贵妇。

    看其贵气逼人的装扮,不难猜出,这就是那尤贵妃尤丽华了!

    匆匆一瞥之下,祝修远只觉这位尤贵妃是个妖精。

    相信任何人看了她,都会怦然心动……所以祝修远不敢多看。

    并且……这陈皇和尤贵妃也不注意一些,你们可是在接见外臣呢,怎么还……还那么搂搂抱抱的,不注意一点形象吗!

    对于纯洁的祝修远来说,这一幕真是辣眼睛。

    所以他只是匆匆瞥了一眼,立即就收回了视线。

    然而,陈皇接下来一句话,差点让祝修远喷出一口老血。

    只听陈皇说:“哦,你就是那江州司马祝修远?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这……

    尼玛!

    祝修远心里抓狂了。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这种话,不是应该对女人说的吗?

    莫非这位陈皇是个……咦!

    祝修远浑身打了个冷战。

    不过他心下又一想:“应该不是,因为这皇帝老儿正抱着那尤贵妃呢,这表示他的取向十分正常。”

    尽管心中膈应,但祝修远还是依言抬起头,望向龙椅宝座上的陈皇……及尤贵妃。没办法,这尤贵妃简直太亮眼了。

    特别是旁边那位皇帝老儿,不是那么帅的时候。

    他其实就是个陪衬。

    这鲜花绿叶配在一起,只要人的眼睛没有问题,自然是去看那鲜花!

    绿叶谁看啊!

    祝修远看向陈皇的时候,陈皇及尤贵妃也仔细打量着祝修远。

    “哈哈!”

    陈皇忽然仰天大笑,顺手松开了搂抱着的尤贵妃。

    大概他也觉得在一个“孩子”面前搂搂抱抱不成体统吧。

    因为祝修远如今的年龄不过十八,他长得也显年轻,看起来太小了。

    虽然,他尽可能的往大人的模样去打扮,但在明眼人看来,祝修远就是一个嘴上无毛、乳臭未干的小子。

    陈皇大笑一阵后,拍着自己的膝盖赞道:“不错!不错!祝爱卿弱冠之年,却能有此番成就,实乃我陈国之幸!”

    尤贵妃也掩嘴笑道:“本宫早前,听闻祝司马的事迹,还以为祝司马至少已经年愈二十了,却没想到……祝司马竟如此年少,还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呢!”

    祝修远一时间手足无措,忙拱手道:“陛下谬赞了,贵妃娘娘过誉了!”

    陈皇夸赞的话倒还没什么。

    可是这尤贵妃的话……这种玩笑也能开?

    遥想祝修远刚刚穿越之初,他就是一个小乞丐,与风度翩翩扯不上半点关系。

    自打住进董家之后,每日里锦衣玉食的伺候着,又有专门的小丫鬟帮他打理仪容。

    加之他体内住着一个成熟、见多识广的灵魂。

    长久下来,如今的祝修远,早已经是一个相貌堂堂、气质超绝的浊世佳公子了!

    虽然这是事实,但这话从尤贵妃的口中说出……是不是有点那啥。

    其实祝修远多虑了。

    因为他以后会发现,陈皇与尤丽华两人都是严重的“外貌协会成员”!

    说白了,他们就是以貌取人。

    “祝爱卿啊,朕听说,那炒制的炒茶,也是由你创制而出的?那醒酒茶,极具功效,朕是喜爱得紧呐!”陈皇笑问。

    “陛下,的确如此!”

    “哦,那你给朕讲讲,你是如何想到用铁锅炒制茶叶的?”陈皇摆出一副听故事的表情,嘴角带着一抹笑容。

    尤丽华也好奇的盯着祝修远。

    于是,祝修远就将以前应付董漱玉的那套说辞,重新讲了一遍。

    祝修远两世为人,不惧任何场面,所以他面对陈皇不卑不亢。

    讲述的语言也是条理清晰,讲述的逻辑更经得起推敲……

    陈皇和尤贵妃听得频频点头。

    心说:“不错,果然是弱冠之年就能有此番成就的人才啊,单单听他的谈吐,就已是不凡……”

    “果然奇妙!”

    听完祝修远的讲述后,陈皇笑意满面,捋着山羊须。

    又说:“祝爱卿啊,单单一个炒茶,就已是流芳百世的功绩了,那瘟疫防治之法,更是活人无数……”

    “祝爱卿,你再给朕和爱妃讲一讲,江州那场洪灾与瘟疫吧,还有,你是如何想出瘟疫防治之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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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 太子

    陈皇与尤丽华两人肩并着肩,一起坐在龙椅宝座上面。

    龙椅宝座前面,有一张小几,小几上摆满了若干瓜子、干果、肉干等。

    陈皇与尤丽华听着祝修远的讲述,就好像是在听故事似的,嘴里的瓜子干果等就没有停过……

    祝修远抿了抿嘴,心里不由吐槽:“我去,这皇帝老儿有点意思,把我当成说书先生了不成?看他们那副模样,与娘子她们听‘射鸟英雄传’的时候一般无二!”

    没办法。

    谁叫他们一个是陈国当今皇帝,一个是陈国当今最受宠的贵妃呢!

    尽管祝修远没有预料到,他的入宫面圣之旅,会变成一场“故事会”,但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讲故事吧,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至于什么懒政误国之类的,祝修远想都没有去想。

    因为他早已先入为主的,认为陈皇是一个昏君了,面对一个昏君,祝修远可不敢冒着被砍头的风险,跑去劝谏。

    如果这皇帝老儿能够听得进去劝谏,他还能待在这深宫之中听他讲故事?

    恐怕早就去处理成山的奏折去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一套,祝修远本能排斥。

    ……

    祝修远开始侃侃而谈了。

    他讲得那是唾沫横飞,精彩纷呈,紧张刺激。

    当他讲到受灾百姓如何如何可怜时,陈皇与尤丽华也感叹连连。

    陈皇虽然是个昏君,但也没有昏庸到“何不食肉糜”的程度,据祝修远观察,他更多的是懒,和不想管,嫌麻烦……

    当祝修远讲到具体实施瘟疫防治之法的过程时,陈皇和尤丽华,又化身成为好奇宝宝,东问西问,比如不喝生水、吃冷食的缘由等。

    ……

    随着祝修远细致的讲解,陈皇和尤丽华意识到,这瘟疫防治之法,果然蕴含着大道理,甚至某些条款,还可以运用到日常生活中来……

    后来,祝修远又讲到,他自己累晕过去,与董诚感染瘟疫,最后又被治好的故事。

    这一段比较曲折,陈皇和尤丽华听得入了迷,仿佛已经融入了这个故事之中,为此还担忧连连。

    等祝修远讲到,江州军民,经过艰苦奋斗,终于战胜瘟疫的时候,陈皇与尤丽华还碰杯庆祝,高兴得哈哈大笑,仿佛是他们战胜了那场瘟疫似的。

    接着,就是江南西道观察处置使杨廷玉,前来江州之后的故事了。

    这一节故事也听得陈皇热血沸腾。

    特别是宣判方塘、花朝仕、万谦那一段,陈皇兴奋得连拍了三下龙椅,赞道:“不错,杨老头这事儿办得不错。”

    祝修远闻言顿时傻眼,什么?

    杨老头儿?

    ……

    “哈哈,不错,不错,想不到江州发生了这么多事……”

    故事讲完,陈皇格外满意。

    “朕知道了,江州的洪灾与瘟疫之灾中,就属祝爱卿和令泰山功劳的最大,杨老头升任你们为江州刺史和司马,是正确的,朕十分赞同!”

    “多谢陛下!”

    祝修远拱手一礼,既然陈皇都这样说的话,那他和岳父大人的位子就算坐稳了。

    “不过,单单一个刺史和司马之位,相对于你们的功绩来说,还是不够啊!”

    “陛下,臣与臣的岳父,能够升任刺史和司马,已经算是连升了好几级,足够了!”祝修远谦虚道。

    尤丽华插话道:“陛下,刺史与司马之职,已是州官中的极限,升无可升。不若多赏赐些金银、布匹及田地等,如此也可彰显陛下对祝司马的褒奖。”

    刘叔宝想了一下,点头道:“爱妃所言有理!”

    ……皇帝赏赐金银财物,自然不可能当场就给。

    实际上,等祝修远前脚回去之后,后脚就会有宫中来人,将赏赐送来。

    到那个时候,方能知道皇帝到底赏赐了些什么东西。

    “故事”已经讲完。

    赏赐的问题也已“谈妥”。

    所以祝修远就离开了大殿。

    仍由那位小太监领着他出宫。

    不过那小太监领着他走了几步路后,忽然停下脚步,对祝修远拱手说:“祝司马请晚些出宫,贵妃娘娘有请,请祝司马随咱家来。”

    祝修远茫然迈动脚步,跟着那小太监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心中无比疑惑。

    “贵妃娘娘有请”?

    什么意思?

    哪个贵妃娘娘有请他呢?

    是尤贵妃还是其他什么贵妃?

    如果是尤贵妃的话,有话不能在钦安殿的主殿上说么?为什么还要单独请他……

    我去!

    祝修远忽然脚步一顿,心中陡然警惕起来。

    有鬼!

    这里面一定有鬼!

    祝修远瞥到前面带路的太监,见他正快步往前走去。

    祝修远仔细回想了一番,这位小太监的表情,似乎……非常自然,没有小心翼翼和偷偷摸摸的表现。

    祝修远心中疑窦丛生,稍稍犹豫一下,他还是迈步跟上了那位小太监的步伐。

    如果不跟着他,祝修远在这深宫里面就是无头苍蝇,他找不到路!

    祝修远一路跟着他走,一路四处偷偷打量……

    走了许久,他们来到一个叫做“仁寿宫”的地方。

    那小太监将祝修远请进一处偏殿,却见那偏殿之中早有一人等候在此。

    此人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

    他的衣饰华贵而考究,相貌非常清秀,身材较为瘦弱,但气度不凡,书卷气息很浓。

    祝修远一见此人,顿时傻眼。

    什么情况,不是说某某贵妃有请吗?

    到头来怎么是一个翩翩少年郎?

    祝修远愣神间,却见那小太监,快步走到那少年郎身前跪下,伏地道:“奴婢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

    祝修远猛然回过神来,忙拱手一礼:“臣江州司马祝修远,拜见太子殿下!”

    那太子理也没理跪地的太监,他看向祝修远,脸上不由浮现一丝微笑。

    拱手还礼道:“江州司马祝修远,你就是母妃所说的那个少年俊杰么?”

    祝修远感觉这位太子殿下……还是挺好相处的。

    主要是他身上的书卷气息太浓了,真是翩翩君子,让人讨厌不起来。

    “太子殿下过誉了,少年俊杰可不敢当。”

182 赠礼

    祝修远谦虚,同时他心中疑惑起来。

    这太子刚才说了“母妃”两个字,那就说明,有请祝修远来此的那位贵妃,正就是太子的母妃了!

    奇怪,太子的母亲,一般不都是皇后么,他的母亲怎么才是个贵妃呢?

    祝修远心里稍稍有点疑惑。

    “不知太子殿下,召臣来此,所为何事?”祝修远压下心中的疑惑,又拱手一问。

    那太子十分知书达理,忙也拱手回礼道:“祝司马误会了,并非孤想见祝司马,而是母妃。孤也是母妃召唤而来的。”

    “原来如此!”祝修远点头。

    “贵妃娘娘驾到!”此时,外面有太监扯着嗓子大喊。

    祝修远一挑眉,那位神秘的贵妃终于来了。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

    随着外面太监尖细的嗓音落下,早有一位恍若人间仙子的贵妃走了进来。

    她莲步款款,走路的姿势十分优雅。

    身后的长裙很长,拖在地上。

    四位小宫女跟在身后,纷纷低着头……

    祝修远怀疑这些小宫女,是不是被人割去了舌头,堵住了耳朵,毁掉了嗓子?

    因为她们太死板了,总是不搭理人……

    小宫女不是重点。

    祝修远看向这位走进来的贵妃,只一眼,他就认了出来。

    这就是在钦安殿中见过的尤贵妃尤丽华!

    她为何会单独召见祝修远?

    哦不,也不算是单独召见,因为这里还有个太子殿下。

    尤丽华目不斜视,进来后径直走向偏殿的主位。

    祝修远和太子殿下拱着手,转动身体,以保持始终面朝着尤丽华。

    等尤丽华在偏殿主位上坐下后,太子和祝修远方才上前见礼。

    “拜见母妃!”

    “拜见贵妃娘娘!”

    尤丽华的视线依次扫过太子和祝修远,见这两位少年郎,都是相貌堂堂、气度不凡的模样,她嘴角不由戳上一抹笑容。

    “皇儿和祝司马快些免礼!”尤丽华笑着开口。

    “孩儿多谢母妃!”

    “臣多谢贵妃娘娘!”

    尤丽华一摆手,吩咐道:“请坐吧。”

    太子和祝修远依言,在左右两侧的椅子上坐下。

    尤丽华先看向祝修远,说:“祝司马,本宫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当朝皇太子刘深。”

    祝修远装作不知道太子就是太子的样子,起身深施一礼:“臣拜见太子殿下。”

    尤丽华又看向太子,说:“皇儿,这位就是本宫常给你说的那位少年俊杰,祝修远,皇儿你好好认识一下。”

    那太子十分懂礼,起身深施一礼:“祝司马,孤有礼了!”

    尤丽华笑道:“祝司马,皇儿,本宫将你们两人叫来此地,并非为了什么紧要之事,只是想让你们两人见上一面。”尤丽华看向太子:“皇儿,祝司马虽是弱冠之年,但却已经功绩卓著,青史留名,也不无可能!如此少年俊杰,皇儿你当多亲近才是!”

    祝修远闻言一愣,他明白了。

    原来尤丽华叫他来此,是为了给她的皇儿——陈国皇太子招揽人才啊!

    真是煞费苦心!

    太子刘深立即起身,长施一礼,恭敬的说:“祝司马的功绩,孤所不能及也,能结识祝司马这样的俊杰,孤心里十分高兴!”

    祝修远忍不住挑了挑眉,这太子的礼也太多了吧,动不动就深施一礼的。

    虽然说“礼多人不怪”,但此礼非彼礼啊!

    太子殿下的礼挺多的,让人有些不适,因为祝修远要施礼还回去。

    “太子殿下谬赞了,太子殿下温文尔雅,知书达理,能与太子殿下结识,臣心里也是十分高兴!”祝修远回礼道。

    “好啦好啦!”尤丽华见两人如此“相敬如宾”,她心里十分高兴:“你们两个就不要客气了!”

    尤丽华发话,太子殿下听话的回身坐下。

    祝修远也重新坐下。

    尤丽华素手轻杨,挥了一挥。

    她身后的四个小宫女中,走出两个,走到众人中间来,局促不安低头站着。

    尤丽华瞧向祝修远,笑道:“本宫没有什么可以送给祝司马的,唯有这两个小宫女,自小跟在本宫身边,调教得十分顺手。本宫就将她们赠送给祝司马吧。”

    祝修远一愣。

    什么?

    又送女人?

    貌似之前鄱阳王府的管家,也想送几个扬州瘦马给他来着。

    这些人有病吗?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竟然像件货物似的送来送去……

    不对。

    这尤贵妃,以贵妃的身份,竟然让自己的儿子当上了皇太子,说明此人心机深沉。

    明为送他宫女,实则可能派了两个奸细在他身边……

    坚决不能要!

    祝修远立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面朝尤丽华躬身道:“臣谢过娘娘的好意,只是……只是臣家中已有娇妻,也有用得顺手的侍女,实在不敢枉费娘娘一番心意,请贵妃娘娘收回成命!”

    言下之意,如果贸然领两个宫女回去,恐家里的娇妻会不高兴。

    又因为他已有使得顺手的侍女了,所以这两个宫女他并不会用,会将她们束之高阁。

    那样不就枉费了尤丽华一番心意了么?

    但是尤丽华却不甘放弃,她笑问道:“祝司马……可是嫌弃她们不够好看?也是,少年人嘛,自然喜好娇美的容颜……进来吧!”

    随着尤丽华话音一落,自偏殿外,走进十数位身段妖娆、面容魅惑的妙龄女子。

    她们皆身着花枝招展的舞衣……似乎正是方才,在钦安殿主殿中表演的那批舞姬。

    “这批舞姬可不简单,是本宫从整个陈国挑选出来的,身段、音色、脸蛋等,皆是上上之选,万里挑一!”

    “还有,她们并非贫贱人家的女儿,至少,也是五品以上大员家中的闺女……自小养尊处优,身份尊贵,气质优雅……”

    尤丽华笑着瞧向祝修远,“祝司马,你从里面挑选一位吧,多了本宫也心疼呢!”

    祝修远承认,尤丽华说得很对。

    这批舞姬果然个顶个的完美,并且还被调教过,肯定好用。

    但是,祝修远还是不打算接受。

    再完美也有可能是奸细卧底,不要!

183 金牌

    “贵妃娘娘。”祝修远拱手一礼,“臣年方十八,大好年华,实在不愿将时间和精力放在纵情声色之事上面。如果臣今天,接受了娘娘美意,那臣就不可能创制出炒茶,也不可能想出瘟疫防治之法……请娘娘收回成命!”

    尤丽华懵了。

    她没想到祝修远会拒绝。

    她的皇儿,眼馋她亲自调教的舞姬,都不可得呢,这祝修远怎么会拒绝呢?

    不过仔细一想,似乎祝修远所言也很有理。

    “母妃,既然祝司马不愿,您就别勉强了吧!”太子忽然跳出来说话。

    尤丽华瞪了太子一眼,太子立即萎缩了下去,乖乖坐回自己的椅子。

    “你们都下去吧!”

    尤丽华一挥手,那十数位舞姬与那两位小宫女纷纷退下。

    尤丽华脸上复又绽放笑容,说:“既然祝司马不好美色,那本宫就另送一件物品。”

    话毕,尤丽华挥了挥手。

    一位小宫女快步离去,应该是去取什么东西了

    “此物危急之时,将有大用,十分珍贵,祝司马可莫要拒绝了!”尤丽华又说道。

    祝修远听出了她话中的潜台词,如果这也拒绝她的话,那就是不给她面子,不肯接受太子的招揽……

    祝修远咧了咧嘴,真尼玛,怎么不知不觉间,就搅入到某种纷争里面去了呢?

    坑爹,这皇宫果然是个令人敬畏的地方……

    很快,那小宫女返回,两手抱着一只小盒子。

    尤丽华一挥手,那小宫女就将小盒子打开,并将盒中之物展示给祝修远看。

    祝修远一眼看去,两眼顿时一缩。

    他见盒子底下垫着厚厚的绸布,绸布之上,压着一块牌子。

    这牌子金灿灿,乃是一块金牌。

    上面还有两个大字——

    免死!

    免死金牌!

    原来是这种东西!

    老实说,祝修远的确震惊了,呆在那里。

    尤丽华十分满意祝修远的表现。

    “祝司马,此块免死金牌,可免一死,除了谋逆大罪之外的罪责,皆可免除,但只可免一人一次的死罪。”

    “对其他人来说,这免死金牌,就连见一眼都难,一般的朝廷大员,也没有资格获赠此牌。但这种牌子在本宫这里,不算什么,本宫送了祝司马一块,还剩下十多块呢……祝司马不用怕,本宫送给你的,你拿着便是!”

    祝修远嗓子有些干,声音略微嘶哑,转头看向尤丽华,躬身一礼:“那臣就多谢贵妃娘娘的赏赐了……”

    尤丽华松了口气,嘴角上扬的幅度越来越大。

    ……

    祝修远接受了尤丽华的礼物——

    一块免死金牌,装在那盒子中。

    祝修远接手之后,发现那盒子亦是不凡,似乎使用了珍贵的紫檀木精心打造,很有分量。

    免死金牌贵重,使用金贵的紫檀木盒来装,也说得过去。

    祝修远抱着那盒子,再次谢过尤丽华,遂欢天喜地的去了。出宫之路,仍由那位小太监在前带领。

    ……

    仁寿宫中就只剩下尤丽华与太子。

    祝修远离开的时候,太子曾起身相送,待祝修远走远后,他脸上的笑容稍稍减少,“母妃,您对这位祝修远,似乎十分看重?”

    “儿臣不解,这祝修远虽然有些功绩,但太过年幼,又是偏远地方的州官……母妃为何赠出免死金牌一枚?据儿臣所知,母妃还是第一次赠出免死金牌……”

    尤丽华看向太子的眼神十分柔和,带着浓浓的满足和骄傲,“皇儿,你还年轻,很多事都不懂。”

    “母妃?”

    “皇儿,你乃是陈国皇太子,地位尊崇。将来继承大统,登基为帝,自然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尤丽华脸色稍稍严肃,“但是皇儿你要明白,作为一个皇帝,在朝中必须要有自己的人。不然,就如同那扒了牙的老虎,寸步难行。”

    太子躬身九十度:“儿臣受教!”

    尤丽华满意点头,双目闪过一道神光,“那祝修远,虽然年幼,但本宫观此子言行不凡,当可为栋梁之才,本宫相信自己的眼光。”

    “免死金牌虽然珍贵,常人就连见一眼都难。但若能以此,换来一位绝顶人才,那就算物超所值了,不然留在手中,它就是一块废铁。”

    太子再次躬身:“母妃所言极是!”

    看着有礼有节的太子,尤丽华眼中的神光收敛,换上一抹宠溺。

    不过太子都是十七岁的大人了,她作为母亲,却也不好表现太过。

    如果是太子小的时候,尤丽华一定会将之抱在怀里,好好疼惜一番,这是她的孩子……

    “对了皇儿。”尤丽华忽又想起一事,“话虽如此说,但那枚免死金牌,怎么说也是本宫送出去的,未经你手……这样吧,皇儿你回去之后,也给祝修远送一件礼物,不用太珍贵,贵乎心诚即可。”

    太子点头答应下来,“儿臣知道了。”

    尤丽华十分满意太子的表现,笑道:“天色已晚,皇儿也早些回去吧,本宫离开这半日,你父皇该四处寻我了……”

    尤丽华说着,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缓步往外面走去。

    太子忙躬身持礼相送,不过他拜下去的脸上,却浮现一抹纠结之色。

    等太子行礼毕,并站直腰背的时候,却见尤丽华已经走到偏殿门口,即将要离开了。

    情急之下,太子一咬牙,一挥手叫住了尤丽华:“母妃……”

    尤丽华缓慢的脚步立止,原地转身问道:“皇儿还有何事?”

    面对母亲的询问,太子欲言又止,一时间竟然开不了口。

    尤丽华微微蹙眉,“皇儿有话就直说,你乃是陈国储君,吞吞吐吐成何体统。”

    她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又听话,又温文儒雅,十分符合她对君子的想象。

    只是有时候有点优柔寡断,就比如现在,吞吞吐吐的。

    太子听了尤丽华的话,心中一紧,心里酝酿了很久的话脱口而出:“母妃,那舞姬既然祝修远不要,不如赐给……赐给……儿臣……”

    其实太子心知,他这样的要求不好,往严重了说,这就是辜负了母妃对他的栽培与期望。

184 教子

    所以他话说到最后,就已经断断续续,犹犹豫豫,眼睛也不敢去看母妃。

    可是……可是方才那一批舞姬,真的太完美了,个顶个的绝色无双!

    他想要。

    刘深,身为陈国皇太子,地位尊崇,又有尤丽华这样的母妃溺爱着,按理说,他应该应有尽有才对。

    但实际上,太子的确拥有很多东西,唯独有一件东西他思之而不得。

    那就是美人!

    尤丽华身为刘深的母妃,对他管教极严。

    特别是女人方面。

    太子居住的东宫中,所有女侍皆是黄脸老妇,没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尤丽华的目的,就是为了约束太子行为,不让他过早接触女色,以至于像他父皇那般纵欲无度。

    尤丽华日日陪伴在陈皇身边,她深知一代帝王沉湎声色的危害。

    除了亏损身体之外,还荒废了国政,这才是最严重的。

    从某一个方面老说,尤丽华正是那使陈皇“亏损身体”和“荒废国政”的罪魁祸首,因为她就是那迷惑帝王的狐狸精。

    但是,对自己的儿子,对陈国的皇太子,对未来的帝王……尤丽华极端负有责任心!

    她一直在好好培养陈国未来的皇帝。

    不让太子过早接触女色,只是其中的一个缩影罢了。

    太子自然深知这一点。

    他平日里也遵从母妃的叮嘱,一心好好读书,悬梁刺股,几乎不与外面的“坏蛋”接触。

    他的性格温润如玉,待人有礼有节,十分符合尤丽华对君子的幻想。

    尤丽华对此也是极为满意的。

    可是,刚才那十数个舞姬实在太完美了,太子那颗压抑许久的心,终于骚动起来。

    太子读了那么多书,他很想在夜深人静的书案前,有美研墨奉茶,红袖添香。

    那是一件文雅之事,读书人共同的追求!

    就连民间的富贵人家的公子,都有此待遇,而他贵为一国皇太子,书房中却只有三两只小太监伺候……

    太子很早以前就有这种想法,只是俱于尤丽华对他的殷殷期待,太子始终说不出口。

    怕母妃不满意。

    直到方才,他看见那十多位舞姬。

    她们的脸蛋,就像芙蓉般好看,她们的身段,像杨柳般柔软,凹凸有致……再一想东宫中的黄脸老妇,太子差点呕吐。

    心里长久压抑的意愿,在那一刻得以爆发。

    太子终于开口了!

    然而太子的底气还是不足,那句话说到最后的时候,已经断断续续。心里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泄了一大半。

    “你说什么?!”

    不出太子的预料,尤丽华果然两眉一竖,脸色顿时肃然。

    眼中的宠溺与满意之色消失,换上一抹愤怒和失望。

    尤丽华这话说得有些重了。

    与往日的温和大相径庭,隐隐中透着一种寒霜。

    太子自小服从尤丽华的管教,心里本是惧怕他这位母妃的。

    所以,太子立即住嘴,低下了头,唯唯诺诺。

    尤丽华瞬间化身母老虎,紧走两步返回,圆睁着两眼,盯着唯唯诺诺的太子,斥道:“皇儿,你身为陈国太子,当严于己身,谨言慎行。现在你只需好生读书即可,别的勿需多想!”“母妃说得是!”太子忙弯腰赞同。

    尤丽华面色稍缓,看着弯腰九十度的皇儿,微叹口气,将之扶起,“皇儿啊,等你以后贵为一国之君了,天下美人任你挑选,本宫绝不阻你!”

    “儿臣知错了!请母妃责罚!”

    “嗯……皇儿年已十七,的确也到了娶妻的年纪。这样吧,本宫回头与你父皇好好商议商议,为你择一贤德太子妃。”

    “儿臣……儿臣听从母妃安排……”

    ……

    且说祝修远抱着那檀木盒子,一路跟随小太监七转八绕,穿过无数重门庭,走过无数长的廊道,像是闯迷宫似的,进行着“出宫之旅”。

    祝修远将那檀木盒子抱得紧紧的,生怕失手摔落在地。

    如果里面装的免死金牌,不慎落地,沾染了一丝尘土的话,祝修远心里都要疼的。

    免死金牌!

    这是一个好东西呀!

    为了它,祝修远可以不去管那什么朝堂纷争,即使卷入那些纷争中也是值得的。

    因为这块牌子关键时候可以救人一命,将发挥巨大的作用!

    在祝修远看来,什么最重要?

    自然是命最重要了!

    两世为人的他,十分明白这一点。

    不过或许有人就要说了,这免死金牌本就是一件死物,关键时刻,并不一定就能够发挥作用。

    历史上拥有免死金牌、丹书铁券之人,到最后也难免落得个横死的下场,这种人还不少。

    似乎,免死金牌就是一个皇帝笼络人的工具,需要你的时候,金牌有效,要杀你的时候,金牌失效……

    但是,在祝修远看来,这其实是一个“名义”与“实力”的关系。

    免死金牌,可以看做是一种“名义”,因为有了它,才能名正言顺的免除死罪。

    个人实力,则是保证这种“名义”能够进行下去的必要条件。

    试想,如果一个人单单拥有免死金牌,却孑然一身,无权无势。那么他的免死金牌就是一块废铁,皇帝翻脸不认的话,该死还是得死。

    相反,如果一个人既拥有免死金牌,又拥有令皇帝都忌惮的势力的话,免死金牌才能发挥真正的作用。

    甚至“超常发挥”也不无可能。

    不过很多人估计又要说了,祝修远不过只是一个州县司马,哪来“令皇帝都忌惮”的势力?

    你手中的免死金牌不还是废铁一块吗?

    这话说得也不错。

    就目前来看,祝修远手中这块免死金牌,还真就是废铁一块。

    但是,相信没有人会因为这个原因,就将之真当成废铁扔掉吧?

    留着这块免死金牌,至少留住了“名义”与“实力”中的“名义”一项。

    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说不定祝修远还真获得了“令皇帝都忌惮”的势力,那么这块免死金牌,不就可以派上用场了吗?

    这块金牌虽然有点鸡肋,但总归是一件宝,是一把“钥匙”。

    拥有了它,至少拥有了保住半条命的能力……

185 东宫

    祝修远抱着这檀木盒子,一路喜滋滋,他心情大好,以至于前面带路的小太监也可爱了起来。

    在小太监的带领下,祝修远走出午门,穿过端门,最后返回承天门。

    一出承天门,刚告别那小太监,一直等候在此的言大山,立即凑了过来:“恩公你没事吧,恩公你终于出来了……”

    祝修远拍了拍正上下打量着他、看他有没有缺胳膊少腿儿的言大山的肩膀。

    言大山牛高马大,肩宽体阔,祝修远拍他的肩膀,就像拍在牛背上似的,很是结实。

    “我没事,你等在外面等急了吧?”祝修远笑问,他这次进宫差点一去不回,早上进去傍晚才出来……

    言大山一直等候在承天门外,中途连个音讯儿都没有,不焦急才怪。

    “夫君?!”

    祝修远与言大山谈话间,他忽然听见皇城的城墙根下,传来董淑贞的声音。

    焦急中饱含着一种惊喜。

    祝修远循声望去,原来城墙根下停放着两辆马车。

    其中一辆马车的布帘,被一只皓腕掀开,里面有一位娇俏的姑娘,她的脸蛋,她的眼睛,她的眉毛全都在笑,那是一种喜悦。

    那不是祝修远的娘子是谁。

    ……原来董淑贞她们也赶过来了。

    也是啊,祝修远此次入宫面圣,可以说是“早出晚归”,况且去的又是皇宫那种地方,她们担忧他的安危,一起在此等候也是正常。

    祝修远当即丢下言大山,抬步走了过去。

    望着他娘子天真而又喜悦的笑容,祝修远心里莫名放松。

    皇宫里的人,都是一些怪人。

    陈皇表面看起来还不错,但伴君如伴虎。

    尤丽华虽然好看得紧,但她心机深沉,竟然还想安排奸细在他身边……

    还有面色冷淡的带路小太监,以及“又聋又哑”的小宫女……

    面对那些怪人,祝修远莫名心累。

    他总担心说错一句话,或者走错一步路,就犯下他所不知道的某种滔天忌讳……

    还是娘子好啊,单纯又天真,活泼又阳光,与之相伴,轻松!

    祝修远嘴角不自觉带上了一抹微笑。

    他走过去的同时,董淑贞已经从车上跳了下来。

    接着是秋雯和夏舞两个小丫鬟,也从马车上鱼贯而下。

    另一辆马车上的董漱玉、春雪、冬梅也下了车。

    董淑贞小跑过来,上下打量祝修远一番,“夫君你没事吧?你去了这么久,妾身可担心了。”

    “没事儿!”祝修远笑道。

    董淑贞打量祝修远的视线,忽然定住,落在祝修远双手抱着的那檀木小盒上。

    那檀木盒子,除了使用金贵的檀木打造之外,它的做工和花纹也是十分漂亮。

    祝修远不知道尤丽华从哪儿找来的盒子,因为这盒子看起来有点像……像女人的首饰盒。

    上面的花纹十分漂亮!

    董淑贞两眼立即睁圆,死死盯着那盒子。

    “夫君,这是什么?”董淑贞呆呆发问。

    “这是一个好东西……”祝修远注意到了董淑贞,看向这盒子的目光,那是一种渴求和喜欢的目光。

    “夫君!”董淑贞一下子蹦到祝修远身侧,抱住他的手开始摇晃:“夫君,我要这个……”

    “既然娘子喜欢,那就送给你吧!”祝修远呵呵笑着,两手抱着那盒子往她身前一送。

    “多谢夫君,夫君最好了……”董淑贞立即将那盒子抱在怀中,跑到一边,与秋雯和夏舞两个小丫鬟,“欣赏”这个漂亮的盒子去了。

    “修远,这么去了这么久?”董漱玉走了过来,她的视线扫过陷入兴奋中的妹妹,暗暗摇头。“此事说来话长……”祝修远环视一圈四周情景,“此地不便细说,况且天色已晚,我们不如先回客栈吧。”

    “也好……”

    董漱玉、春雪、冬梅三主仆上了一辆马车。

    祝修远、董淑贞、秋雯、夏舞四人上了另一辆马车。

    言大山坐车夫位,一行人开始返回客栈。

    祝修远的马车中。

    董淑贞、秋雯、夏舞三主仆,还在研究那个盒子,凑在一起叽叽喳喳。

    祝修远直摇头,她们与后世聚在一起谈论包包名牌的女人们,一般无二……

    “啊!这是?!”

    不知何时,董淑贞打开了那盒子。

    她拿起那块免死金牌,待看清上面的字迹后,她手中就好似拿着一块烧红的铁块似的,发出一声惊呼,将牌子丢了回去。

    祝修远淡淡一笑,他就知道会出现这一幕。

    “怎么了,吓着你们了?”

    “夫君,这……免死金牌……”

    董淑贞将檀木盒子放在两个膝盖上,上半身和两手都往后缩,好似那块金牌长了一张嘴,专门咬女人的手似的。

    ……

    客栈,祝修远的房间中。

    祝修远与董氏姐妹三人聚在一起。

    他们已经用过了晚饭,因董氏姐妹好奇祝修远入宫之事,因此出门逛街的心思也没了,就待在祝修远房中,听他讲入宫的经历。

    ……虽然祝修远入宫“消失”了那么久,差不多一个白天的时间。

    但总的来说,还算有惊无险,安然无恙。

    董氏姐妹齐齐松了口气。

    “恩公。”等祝修远讲完了后,言大山在外面咚咚咚的敲响了门。

    “何事?”

    “恩公,客栈中来了一位小公公,是从东宫来的,指名道姓要见恩公,他正等候在客栈楼下的大堂中。”

    “东宫?”祝修远疑惑,董氏姐妹更加奇怪,三人面面相觑。

    “应该是太子派来的人。”祝修远做出猜测。

    今日在那仁寿宫之中,尤丽华赠送舞姬不得,而又改赠免死金牌之举,明显就是在招揽他。

    尤丽华招揽他,自然是为了太子。

    那么太子“有所表示”的话,那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修远,既是东宫来人,你就快些去吧,莫让东宫的人久等。”董漱玉提醒道。

    “好,我这就去见一见东宫来使,你们等候在此不要出来。”

    “嗯……”

    祝修远开门,随言大山而去。

    客栈大堂。

    “公公!下官正是江州司马祝修远,不知公公有何指教?”祝修远一眼就看见有两位小太监杵在大堂中,昂首挺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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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小军侯介绍:
普通公司职员祝修远,魂穿古代,变成农夫的儿子。高门大户前,祝修远衣衫褴褛,手握一纸婚书。为了不被羞辱,祝修远决定主动退婚。但是——准岳丈喜道:“贤婿,终于等到你!”……逍遥小军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逍遥小军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逍遥小军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