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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茶碗的彼岸     逍遥小军侯txt下载     逍遥小军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62 群芳吐蕊,醉人心脾

    崔呈秀立即止住话头,费力往码头上跑去。

    路过董诚时,他稍稍停顿,冷笑道:“等着吧,定要叫你落在本官手里,你敢如此懈怠陷害本官,本官定让你丢官罢职,再打入大牢问罪!”

    说完后,遂冷笑着快步跑上码头,准备迎接梁国使者的到来。

    董诚微微一沉吟,也跟了上去。

    祝修远则暗中紧握了拳头。

    心说这“梁国使者接待官”拿着鸡毛当令箭,竟敢恐吓与威胁岳父大人。

    他是找死呢还是找死呢?

    祝修远已在心中暗暗计较,默默盘算,如何整一整这狗屁“梁国使者接待官”。

    少时,迎接梁国使者的队伍已经重新排好。

    崔呈秀站在最前面,其后是董诚,再然后是祝修远等。

    很快,梁国使者的大船到了。

    一队人马从大船上走下,直奔而来。

    祝修远眯眼一瞧,当先两人正是那梁国乾王李继业和安乐公主李卿奴。

    他们身后跟着一大帮人,有随从丫鬟,有梁**卒……

    嗯,还有一个小太监,小太监身后还跟着数十人的金吾卫?

    祝修远记得李继业他们出使陈国,并未携带太监。

    只有随从丫鬟和军卒。

    那么也就是说,这小太监和金吾卫是来自于陈宫中的了?

    近了,走近了,李继业与李卿奴一帮人已在一丈开外。

    祝修远可以清晰瞧见李继业脸上的表情。

    “恭迎乾王和公主来到江州……”

    那崔呈秀已经屁颠屁颠迎了上去。

    跑到李继业身边,落后半个身位。

    并曲着腿,矮半截身子,谄笑道:“王爷,公主,一路辛苦了……”

    然而,李继业和李卿奴正眼也不曾瞧他一眼。

    他俩兄妹速度不减,将崔呈秀当空气,径直往祝修远走来。

    但是崔呈秀丝毫不以为意。

    他本就身宽体旁,行走不便,现在又要做出低人一等、落后半步的走姿,犹如母猪跪行,可着实难为他了。

    他还接着说:“王爷,公主,此间江州刺史懈怠,未曾净水泼街,黄土垫道,下官已经严厉……”

    崔呈秀说到此处,那李继业和李卿奴早已走到祝修远身前。

    李继业拱手笑道:“祝兄,半月未见,祝兄气色倒比以前好了许多。”

    祝修远拱手还礼,也笑道:“李兄去了这半月,游山玩水,受享繁华,想必也是颇为愉悦吧?”

    李继业哈哈大笑,“祝兄所言不错……”

    李继业与祝修远如此亲切,以兄弟相称,无话不谈,这一幕对董诚等江州本地人来说并不见怪。

    可是对于外来之人来说,那就是一件惊掉下巴的事。

    崔呈秀那句话已经卡壳,后半句被他生生吞入腹中。

    他那张面饼般的脸庞无比震惊,微微张开嘴,两眼圆瞪。

    视线在李继业和祝修远身上扫来扫去,看着两人谈笑风生。

    他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犹在梦中。

    此时崔呈秀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

    “不可能,不可能,这可是梁国使者啊,这可是将任何陈国人都不放在眼中的梁国使者啊,无论是我,还是朝中高官,亦或者是皇亲国戚,甚至陛下……这梁国乾王怎会对这人如此看重,还以兄弟想称,无话不谈呢?”

    崔呈秀凌乱了,一时呆傻在那。

    不过众人都空没去管崔呈秀如何。

    李继业与祝修远寒暄完毕后,安乐公主李卿奴又笑道:

    “师兄,师父他老人家、漱玉,还有师妹是否安好?我们快些回去吧,不用在意这些虚礼,我和皇兄都不在意的,师妹想早点见到师父、漱玉和师妹。”

    李卿奴未语先笑,性情温和,面目和善,宜人芬芳。

    她这一笑一说,犹如百花绽放,群芳吐蕊,醉人心脾。

    差点将在场众人的魂儿都勾了去。

    当然,其实众人心里并不是那般龌龊,并无任何觊觎之心。

    只要能与之多说两句话,或者说听她说两句话,那就够了,不敢多求。

    但是谁敢主动找她说话?

    他们全都默默低下了头,就连斜眼瞧一瞧都不敢。

    而此时最震惊不过的,还是那崔呈秀。

    他大张了嘴巴,心道:

    “我的个乖乖,这安乐公主虽面目和善,可是在京中之时,犹如冰山美人,除了梁国人之外,她不曾与任何人说过一句话,就连金陵王和太子殿下都不曾……可是这个人竟然可以?!”

    崔呈秀不由看向祝修远,面色逐渐肃然。

    一双眼睛似乎都贴在了祝修远身上,要将他看透。

    然而,当崔呈秀察觉到祝修远的官袍后,他心中莫名一突,心中惴惴,似感不安。

    倒不是说祝修远的官袍所代表的官阶有多高。

    其实也就是一个绯红色官袍,五品司马,并不算高。

    崔呈秀,本是礼部主客司郎中。

    也是一个穿绯红色官袍的五品小官。

    但是,因他担任“梁国使者接待官”一职,其实际掌握的职权非常大。

    大到在接待梁国使者这一件事上面,朝廷诸公都要让他三分。

    所以说,这半个月以来,崔呈秀在京城可算是威风了。

    尽管在梁国使者面前,他就是一条狗!

    所以,崔呈秀才敢对董诚发脾气,不管不顾,往死里整。

    实际上,这半个月以来,被崔呈秀以此为理由坑害的人还有不少。

    他威胁董诚的那些话,并非妄言,他会来真的。

    至于卸掉“梁国使者接待官”的头衔后,他会怎样,他已经顾及不到了……

    但可以肯定一点,崔呈秀以后一定会被打击报复的,毋庸置疑。

    因为他得罪的人太多了……

    这也正是没人愿意担任“梁国使者接待官”的原因之一了,几乎没有人能全身而退,无不栽在此事上面。

    话说回来。

    崔呈秀瞧着祝修远的官袍,并不是怕它代表的官阶高,而是……祝修远出现在迎接队伍里,官阶又比江州刺史的紫袍低。

    也就是说,这位就是董诚的手下。

    而他又能与梁国使者称兄道弟……

    崔呈秀瞬间不寒而栗,心里拔凉,腿脚麻软,几不能立。

263 报复来得太快

    正顶着“梁国使者接待官”头衔为所欲为的崔呈秀,若说怕谁,除了陈皇,那就是梁国使者了!

    董诚手下这位绯袍官,若借梁国使者的势,要弄他的话,恐怕不是很难!

    正是思虑到这一层,崔呈秀才怕了,怕得几乎站立不稳。

    当然,众人根本无暇顾及崔呈秀的想法。

    梁国使者一到,他就成了边缘人物。

    面对李卿奴的笑语,祝修远也笑道:

    “公主殿下请放心,师父他老人家很好,漱玉、娘子她们也都挺好,她们时常念起公主,只盼公主殿下和王爷能早日回来呢!”

    祝修远分别与李继业兄妹寒暄毕,董诚才上前,拱手道:“下官江州刺史董诚,携衙门众位同僚恭迎梁国乾王,恭迎安乐公主!”

    董诚说的自然是场面话。

    李继业见此,回礼道:“董大人有心了。”

    随后江州长史李林洲,与震泽王世子刘文彩也上前,拱手为礼,客气寒暄。

    但是李继业和李卿奴两兄妹甚是傲然,竟理也不曾理会他俩,现场一度十分尴尬。

    李林洲自知身份,只尴尬一笑就退了下去,并不做他想。

    可是刘文彩就很郁闷了,他再怎么说,也是堂堂王爷世子。

    结果人家理都不理他……

    刘文彩又进入那种“身为边缘人物”的悲伤情绪中。

    众人见礼毕,正待离开此处。

    那跟着梁国使者而来的小太监适时叫出了声:“请稍等,王爷和公主请稍等,祝司马请稍等。”

    祝修远等纷纷回头循声望去。

    只见那小太监手执浮尘,满脸笑容,微躬着身,瘦瘦小小,甚是年轻,与他身后的金吾卫形成鲜明对比。

    李继业问道:“这位公公,此番叫住本王和祝兄,可是有什么事?”

    那小太监先对李继业深施一礼,态度极为恭敬。

    然后小心翼翼的说:“王爷,公主。”

    接着又面向祝修远,“还有祝司马大人。”

    “陛下有一道口谕,吩咐咱家来到江州见到祝司马大人之后,当着王爷的面传达,祝司马大人,请接陛下口谕。”

    祝修远悄然与董诚对视一眼,随后跪地恭听圣上口谕。

    董诚、李林洲、刘文彩,以及衙门众位官吏,当然还有那“梁国使者接待官”崔呈秀,齐齐跪倒,俯首恭听。

    现场站着的就只有李继业、李卿奴,还有那宣读口谕的小太监。

    “皇上口谕:命江州司马祝修远,暂掌接待梁国使者一应事宜,至梁国使者离开江州返回梁国为止。”

    “朕恐祝司马人微官轻,恐有人不服,故特调遣金吾卫二十,供祝司马驱使。另,原‘梁国使者接待官’崔呈秀,原地解职,留江州听用!”

    小太监宣读完口谕,笑道:“祝司马,还不快谢过皇恩。”

    几乎没人注意到,梁国乾王李继业听了这口谕后,两个眉毛挑了挑,随后嘴角上扬。

    祝修远微微一愣之后,忙谢了恩,在小太监的搀扶下站起来。

    其余人等,诸如董诚、李林洲、刘文彩,以及衙门众官等皆已起身。

    但有一个人没有站起来,还跪在地上。

    浑身颤抖,哆哆嗦嗦,他就是原“梁国使者接待官”崔呈秀。

    崔呈秀心里悲恸哀嚎:“完了,完了,才刚得罪江州刺史,转眼我就落在江州刺史属下的手中……”

    崔呈秀虽然心知他会招人报复,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刚得罪完人就来,简直要命啊!

    只不过此时众人都顾及不到他。

    那两位小书吏也不敢去搀扶。

    那小太监且笑且将那二十个金吾卫让出来。

    “祝司马大人,你有事要办的话就交给他们,金吾卫办事,无人敢阻。”

    祝修远自然知晓,陈国的金吾卫乃天子亲军。

    他们武力值如何,暂且不知。

    但单靠那一身金光闪闪的“皮肤”就能吓死一批人,绝对好用。

    于是祝修远再次感谢陛下。

    那小太监呵呵笑着,又说:“祝司马大人,咱家临行之前,杨廷玉杨老曾托咱家带了句话。”

    祝修远惊讶,忙问:“不知杨老托公公带了什么话?”

    杨廷玉杨老,自半月前重阳登高野宴后,隔日就收拾行囊班师回朝。

    灾区事已了,只待重建,杨老多留无益。

    “祝司马大人,杨廷玉杨老说:为官之本,当造福一方。为官之理,当先天下之忧而忧。为官之德,当清政廉明。为官之义,当维护纲纪伦常,寸心不昧,万法皆明!”

    祝修远拜道:“下官多谢杨老的教诲!”

    那小太监又呵呵笑道:“祝司马大人啊,杨廷玉杨老素来刚正,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他老人家亲自夸赞和提点晚生后辈之事,可不多见,屈指可数。就连祝司马你这‘暂掌接待梁国使者一应事宜’之职,也是杨廷玉杨老力争而得……”

    祝修远闻言,心中自然十分感动,故又隔空拜谢了杨廷玉杨老。

    遥想半月前,在那鲁山重阳诗会上,杨廷玉曾低声对他说过“有想象不到的好处”的话。

    “暂掌接待梁国使者一应事宜”之职,究竟有何好处,目前还没有看出来。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个职位也算是帮了他大忙——

    祝修远正愁找个什么理由整一整那崔呈秀呢。

    “崔呈秀!”

    祝修远隔空拜谢完杨廷玉,他立即转身大叫,紧走两步,直面崔呈秀。

    他一张脸已经冷了下来。

    随着祝修远这一声大叫,在场所有人都调头看向他俩。

    李继业和李卿奴脸带疑惑,不明所以,他俩兄妹并不知道崔呈秀威胁与恐吓董诚那一幕,自然茫然。

    董诚、李林洲、刘文彩等,以及衙门大小官吏等,他们全都眉头一挑,隐隐猜到祝修远何意,然后内心激奋,暗中紧握拳头。

    你崔呈秀不是狂么,不是威胁与恐吓董诚么,这下栽进董诚女婿手里了吧,呵呵。

    那崔呈秀依旧保持跪俯在地的姿势,未曾变过。

    他浑身哆嗦,祝修远大叫出声后,他那庞大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幅度一抖。

264 “好学乾王”上线

    他只顾颤抖,额头冒汗,那紧紧勒进肉里的乌纱帽已经歪斜,露出额头上一条勒痕。

    崔呈秀最后抬头一瞧,只见祝修远立在他面前,稳如山岳,面露煞气。

    又见祝修远身后一片金光闪闪,却原来是那二十位金吾卫自动站到了祝修远身后,只听得那金铁交击之声,煞气森然,令人胆寒。

    “崔大人,下官记得,方才你说要净水泼街、黄土垫道吧?下官想了一下,觉得有理……这样吧,这个差事就交给你了,每天做一次,直到梁国使者离开为止。”

    祝修远吩咐完,丢个金吾卫一个眼神,遂不再看崔呈秀一眼,招呼李继业和李卿奴返回董府。

    那二十个金吾卫中分出两个,在此督促崔呈秀干活儿,其余十八人则紧跟祝修远。

    ……

    董府。

    李继业和李卿奴先拜见了老乞丐,李卿奴再与董漱玉和董淑贞见面,几女久别重逢,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不一会儿她们手拉着手,肩并着肩,叽叽喳喳消失不见,不知跑到谁的房里聊私密话题去了。

    祝修远和李继业两人在廊道中并肩而立,亲眼目睹众女消失不见,两人纷纷摇头苦笑。

    李继业笑道:“皇妹虽待人和善,人缘亦是不错,不过能像这样开心却是少见,可以看得出,皇妹很喜欢与嫂子和董家大小姐玩耍嬉戏。”

    祝修远先说了句:“请。”

    且将李继业带往后厅,且笑道:“既如此,李兄何不在寒舍多盘桓几日,娘子和漱玉也很少像今天这样高兴。”

    祝修远说的不过是客套话,家中来了客人,总不能说“你早点走”这种话吧!

    留客,本是主人家的常规操作,作为客人,应该客气婉拒的。

    但是,祝修远低估了李继业的厚脸皮。

    他显是早有预谋,说道:“嗯,小王正有此意,既然祝兄盛情相邀,那小王就却之不恭了。”

    祝修远愕然,不过又见李继业一脸认真的模样,并无任何做作表情,仿佛发自肺腑。

    祝修远抿了抿嘴,只当自己方才那番话说得太“热情好客”了,“打动”了李继业,所以他才留下来的。

    两人说着话,转眼来到后厅。

    董府下人上茶后,李继业就笑吟吟开始他的“请教之旅”。

    他有礼有节,谈吐儒雅,神色认真,恍如学童。

    李继业所问的问题,几乎都有关“瘟疫防治之法”。

    此法对当前的人来说,太过超前,很难理解,其中还有许多新概念、新思想、新方法等,都是闻所未闻的,包罗万象。

    李继业显然仔细研究过此法,所以他能问出很多具有建设性的问题,往往直指要害。

    然而,每当祝修远解释一个问题时,却往往带出一堆新问题。

    李继业竟也不厌其烦,对这些新问题逐一请教,颇有一种刨根问底的意思。

    初时,祝修远还能“富有激情”的“显摆”,对李继业所提的问题来者不拒。

    可是时间一长,祝修远就有些受不了了。

    他觉得,应该将李继业丢回二十一世纪,从小学开始,学到大学毕业,如此,方才能解答他所有疑问!

    李继业的求知欲太强了,孜孜不倦,不知疲惫,让祝修远受不了。

    不过祝修远还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来。

    对方毕竟是梁国使者,又是一个王爷。

    况且人家还彬彬有礼,谈吐儒雅,有礼有节,一幅虚心受教的模样——

    祝修远实在对他发不起飚来。

    终于,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就在祝修远对李继业讲解“勾股定理”之际,祝修远的救星们来了。

    只见董淑贞、董漱玉、李卿奴三女,联袂而至,嘻嘻哈哈,手拉着手,一起闯入这后厅。

    “娘子,漱玉,还有公主殿下,你们怎么来了?”

    祝修远立即丢下李继业,起身迎了上去。

    李继业笑吟吟,并未察觉到祝修远的异常,他也起身迎上去,与祝修远并肩而立。

    李卿奴笑道:“师兄,我和漱玉、师妹商量好了,我们今天去那鲁山上登高野宴吧,补足重阳佳节的遗憾。”

    董淑贞着急说道:“对呀对呀夫君,师姐和王爷都没去过鲁山呢,我们就带他们去玩一玩吧!”

    祝修远笑道:“娘子,只怕是你想出去玩了吧?老实交代,这是不是你在后面怂恿的?”

    董漱玉接过话头:“这倒不是贞儿在后怂恿的,而是我的提议……”

    李卿奴又笑道:“皇兄,师兄,反正我们三个是要去的,你们去不去由你们。”

    去鲁山登高野宴,祝修远自然举双手双脚赞成。

    他被李继业给纠缠怕了,去山上看看风景也好,正好舒缓一下心情。

    因此祝修远笑着瞧了眼李继业,问道:“李兄,你意下如何?”

    李继业点头笑道:“小王早就有所听闻,江州鲁山奇峰俊石,山体雄伟,乃是登高望远的一处绝佳所在!既然皇妹、嫂子和漱玉一心想去,那我们不妨也一起去吧。”

    “那好,我和李兄就陪你们一起去吧,不过要特别注意,多带些人……”祝修远对三女点头道。

    ……

    两刻钟后。

    董府大门口。

    出发去鲁山的车队已经备好,只待扬鞭启航。

    祝修远、李继业,还有董淑贞、董漱玉、李卿奴,另外还有春、夏、秋、冬四位丫鬟,以及李继业与李卿奴的随从侍女等。

    除此之外,还有言大山、老乞丐。

    老乞丐说是要去山上学一学“叫花鸡”的做法,他老人家觉得这道菜简单,美味,十分适合手懒的他。

    另外还有衙门州兵、金吾卫、梁**卒等随行。

    这些人加起来有五六百,防卫力量十分强大,足以保证此次鲁山之旅安然无恙。

    祝修远等换了衣服,纷纷来到董府大门口,准备上车。

    上车之前,跟在祝修远身边的娘子被李卿奴给拉了去:“师妹,我们三个同坐一辆车,我给你们讲梁国的趣事儿……”

    祝修远眼睁睁看着自家娘子被拉走,他欲哭无泪,很想将她枪回来。

265 不,娘子,你想

    他原本就计划着,上山的路上和自家娘子同坐一个马车,那么李继业这“话痨”就不会再纠缠他了,耳根就能清净一会儿……

    可是这个美好的愿望生生破灭了!

    祝修远瞧着跟了李卿奴过去的董淑贞,她还一蹦一跳,十分高兴……祝修远隐隐心痛,这傻娘子,就不知道体谅体谅为夫吗?

    “祝兄,看来我们要共乘一辆马车了,哈哈,能与祝兄同坐一车,小王真是开心!”李继业从后面冒出来,脸上带笑。

    开心?!

    开心个鬼!

    祝修远挤出一个笑容,道:“开心,哈哈,我也十分开心……”

    ……董淑贞、董漱玉、李卿奴三女一个马车,春、夏、秋、冬四位丫鬟一个马车,祝修远和李继业一个马车。

    众人纷纷上车后,车夫抖动缰绳,开始出发。

    祝修远不知道董淑贞她们车中是何情况,也不知道春、夏、秋、冬四位丫鬟车中又是什么样子。

    反正他有预感,这“话痨”李继业肯定不会放过他的,一定会接着问问题。

    果不其然,马车才刚刚启动,坐在祝修远对面的李继业先是拱手施礼,然后问道:“祝兄,方才我们聊到那什么‘勾股定理’,小王还有些不太明白……”

    又来了!

    又来了!

    祝修远知道躲不过,只得深呼吸一口,调整好心态,开始给李继业讲解什么是勾股定理……

    神他么勾股定理!

    他不就是讲解一个“勤洗手”的问题么,不知怎的,讲着讲着,就扯到勾股定理上了。

    祝修远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很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真是嘴贱。

    终于,车队经过一路摇摇晃晃,纷纷停在鲁山山脚下。

    众人纷纷下得马车,接下来就要靠双脚走上去了。

    登山的过程中,祝修远又发现一个问题。

    那就是董淑贞、董漱玉、李卿奴三女的体力,竟然比他和李继业两个人都好!

    她们三女走在前面,祝修远和李继业落在后面,两人喘气不止,努力攀爬,总算没有落后三女太多……

    祝修远的身体本就虚弱,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膳食调理,已经好了许多,不过还是比正常人差点。

    而李继业此人,祝修远以前就见他瘦高瘦高的,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梁**卒那种铁血勇悍的劲儿,料想他身体也不太好。

    真是没想到,李继业的身体状态竟然跟祝修远有得一拼,两个大男人都是弱鸡……

    为此,“话痨”李继业终于没有开口说话了,因为他也喘气不止,虽然累了点,但祝修远的耳根总算清静了一点。

    好不容易,众人登上鲁山半山腰,还是上次重阳登高野宴那地方。

    此地虽不是鲁山最高峰峰顶,但这里地势平缓,四周皆是美景,算是一处绝佳的登高野宴之地。

    若登上那鲁山最高峰,反倒没了意思,别的不说,单单一个水源,那最高峰上面就没有,那还怎么野宴呢?

    上山后,祝修远命人取来一张草席,铺在山头北向的位置,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江州城,城外的长江也隐约可见,曲折蜿蜒,宛如玉带。

    祝修远和李继业一起坐上草席,肩并着肩,极目远眺,从高处俯瞰山河风光。

    董淑贞现在知道缠着祝修远了,她坐在祝修远另一侧,将脑袋斜靠在他肩头。

    而董漱玉和李卿奴两女则在后面忙碌,指挥布置野宴场地,或者准备野宴吃食等,忙个不停。

    衙门州兵、金吾卫、梁**卒等,则分散出去,在四处警戒……

    “祝兄,刚才我们说到……”

    李继业坐在草席上喘够气儿了,此刻心情舒畅,通体惬意,就又开始用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轰击”祝修远了。

    祝修远略感头痛,不过他也知道躲不过,于是耐着性子,忍着火气,脸上还挤出一抹笑容,在那讲解。

    这李继业,就连出来登高野宴了都不放过他,真是太坏了!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祝修远其实也挺佩服李继业的,作为一个王爷,竟好学如斯,不耻下问,真是一个人才!

    ……两刻钟后,李继业忽然尿急,遂辞别祝修远,由随从保护着,下去方便去了。

    李继业和李卿奴都是讲究人,就算来了山上,这荒郊野外的,他们的随从竟也带来了便壶。

    在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用绸布围出一个区域,当做厕所……

    李继业走远后,祝修远抖了抖肩,将斜靠在他肩上睡着的董淑贞摇醒。

    方才董淑贞听祝修远讲“天书”,她都被催眠得睡着了。

    “唔……夫君怎么了?”董淑贞醒来,伸了个懒腰。

    “娘子,你想不想进山打猎?”

    祝修远笑呵呵,以怪蜀季诱惑小娃的语气说:“我们可以打野兔子,打野山羊,或者野鹿哦。”

    董淑贞转动脑袋,瞧了眼后面正忙碌着的董漱玉和李卿奴,摇头道:“夫君,妾身今天……不想去打猎,待会儿还要多陪陪师姐呢。”

    祝修远将董淑贞的脑袋扳过来,面对着他,认真的说:“不,娘子,你想。”

    董淑贞眨巴着两只大眼,“不,夫君,我不想……”

    祝修远捧着董淑贞的脸蛋,轻轻摇了摇,十分认真的说:“不娘子,你想!”

    “唔……”董淑贞大眼好奇而茫然,不过她见祝修远坚持,也就改口道:“嗯,夫君,妾身想去打猎!”

    “这就对了嘛!”

    祝修远立即动身,抓来言大山,又找到老乞丐,佂得他们的同意后,祝修远又点了几十个衙门州兵,再给董漱玉和李卿奴说了句,遂率队直往密林中闯。

    “诶……祝兄,你们这是……作甚?”

    李继业刚好方便出来,正好撞见风风火火往密林中闯的祝修远一行人。

    “李兄。”祝修远尴尬停下脚步,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我们进山打猎,李兄想一起去吗?”

    擦!

    祝修远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怎么一开口就说出邀请的话来。

    如果李继业跟着一起去打猎,这一切岂不都白费了么?

266 姑爷,奴婢怕黑

    幸好李继业还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不是打猎的料,况且李卿奴和他的属下都极力阻止,就差抱着李继业的脚苦求了……

    最终李继业没有跟着一起去。

    ……话说祝修远一行人进得密林深处,祝修远只吩咐言大山去打猎,带上弓箭,领着几人,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

    董淑贞也准备去,结果被他死死拉住了,叫道:“娘子,你别去了。”

    董淑贞十分讶异,大眼扑闪,好奇问道:“夫君,你不是……”

    ……

    打猎归来,不及休息,祝修远又加入宰杀猎物的团队。

    他其实并不亲自动手,只从旁指挥而已。

    接着,祝修远又给老乞丐演示如何制作“叫花鸡”……

    反正直到野宴开始,李继业都没有找到机会向他请教问题,累是累了点,不过总算耳根子清净了。

    ……

    下午回去的路上,以及回去之后,祝修远自然逃脱不掉李继业的“请教轰击”。

    对此,祝修远就没有办法了,只得耐着性子解答李继业的问题。

    傍晚,晚饭之后。

    因李继业需去处理一些问题,这才放开祝修远。

    然而祝修远还没来得及好好放松一下,今天在江州码头上,宣读陈皇口谕的小太监又找了来。

    “公公此时找到下官,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紧要之事?”

    小太监挥动浮尘,脸上堆笑。

    “祝司马大人,的确还有一件极紧要之事,陛下吩咐,需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才能告诉祝司马大人。”

    “只是今日,祝司马大人始终与梁国乾王形影不离,咱家至此才找到机会。”

    “哦?”祝修远惊讶,忙问道:“不知陛下还有何事交代?公公但说无妨。”

    小太监四下瞧了瞧,见没有外人,方才压低了声音说:“祝司马大人,这梁国使者出使我陈国,除了催促贡品之外,其实还有一事。”

    “梁国使者想知道,瘟疫防治之法各项药材的配方,治疗瘟疫的药方,浆洗衣物的药方,正常人喝的药方等等。”

    “陛下与朝中大臣们商议后决定,既然这瘟疫防治之法乃是由祝司马大人开创,那就由祝司马大人来做决定吧,到底要不要将那些药方告知梁国使者。”

    “这……”祝修远听罢,顿时陷入呆滞。

    这事整得……不太合理啊。

    其实那瘟疫防治之法的各种方法,早已流传天下,几乎人人皆知。

    只是不清楚其中原理,以及不知道各种药方如何配伍的问题。

    梁国乾王李继业,想必也听说了瘟疫防治之法的各种方法和手段,他也正缠着祝修远请教,试图弄懂其中原理。

    只是各种药方的配伍……的确被陈国朝廷视为机密,除了祝修远、张神医,以及朝廷之外,再无任何人得知。

    李继业想得到配方,趁出使陈国之机,向陈国朝廷索要,自然是最正确的做法。

    可是这陈国朝廷忒也奇葩,竟然将这种难题压在祝修远头上,让他来决定。

    祝修远越想,越觉得这像一个阴谋。

    “祝司马大人?祝司马大人?”小太监见祝修远陷入呆滞,不由出声提醒。

    “嗯……”

    祝修远从呆滞中回神,问道:“敢问公公,朝廷诸公和陛下……究竟是什么想法?如此重大的决策,为何让下官来做决定呢?”

    “这瘟疫防治之法,虽然是由下官开创,可是下官位卑言轻,何德何能,只是一个地方衙门的司马啊!”

    那小太监笑道:“祝司马大人,现在,你已经不仅仅只是地方衙门的司马了,你还是陛下钦命的‘暂掌梁国使者接待事宜’之官,莫非大人忘了?”

    “这……”

    祝修远哑口无言。

    小太监这理由貌似也说得过去,如今的他,的确不再仅仅只是衙门司马了!

    那小太监又笑道:“司马大人,咱家明白你在担心什么,呵呵,司马大人你就放心吧,这‘暂掌梁国使者接待事宜’之官,既是杨廷玉杨老保举,那杨廷玉杨老定会帮你说话,无论司马大人做出何种决定,咱家想,朝廷和陛下都不会怪罪司马大人的。”

    祝修远默然良久,最后拱手道:“请陛下放心,下官一定做出最合理的决定,让朝廷、陛下、梁国使者三方都满意!”

    “呵呵呵,有司马大人这句话,陛下也就放心了,哈哈,司马大人,那咱家就静候佳音。”

    ……小太监走了,没多久,李继业返回。

    祝修远一边给李继业讲解各种知识点,脑袋也一边快速转动,头脑风暴,冥思苦想,到底该当如何操作,才能让三方都满意呢?

    对梁国使者来说,自然是希望得到瘟疫防治之法的各种配方。

    对朝廷和陛下来说,将配方拱手相送的话,恐怕心有不甘。

    如果不给的话,又怕梁国兵强,左右为难……

    他们倒是打得好主意,竟然将这等难题丢给了祝修远!

    聊到夜深,李继业终于感到困倦,于是告辞回去休息。

    瘟疫防治之法的药方问题,李继业提都没提,祝修远心想:“李继业要在江州待上好几天,恐怕最快明天或后天就会问了,到那时,我该如何回答呢?”

    祝修远心里思考着问题,举步来到岳父大人董诚的书房。

    董诚一般休息得比较晚,特别是他当上江州刺史之后,董诚就经常挑灯熬夜,或阅读公文,或闭目沉思,要弄到很晚才回房睡觉。

    但奇怪的是,董诚如此熬夜,竟未感到任何劳累的感觉,反而越来越有活力,越来越年轻……

    祝修远想,这大概之因为权力在手的缘故吧。

    然而,祝修远将此事告诉董诚后,董诚思虑良久,竟也无法,暂时找不到好的方法……

    祝修远遂辞别董诚,返回东院,准备休息。

    当祝修远跨过垂花门,步入东院,却发现整个东院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庭院中点了一路的灯笼,小客厅大门洞开,烛台上插满了蜡烛,都被点燃了!

    诡异的是,祝修远从垂花门走到小客厅门口,再在小客厅中转了一圈,东张西望,找来找去,却一个人影都不曾看到。

267 你打个地铺吧

    娘子呢?

    秋雯和夏舞呢?

    “娘子?秋雯?夏舞?”祝修远扯着嗓子喊叫,他这忙了一天回家,结果没有人前来迎接,让他好生失落。

    吱呀!

    随着祝修远喊叫出声,小客厅外传来开门声。

    祝修远一听这声儿就知道,这是他房间旁边小耳房的开门声。

    那是秋雯的房间。

    祝修远立即走出小客厅,抬头一望,正好与打开一条门缝,探出半颗头望过来的秋雯打了个照面。

    “秋雯?”

    “姑爷。”秋雯将房门彻底推开,跨步走出,跳着脚小跑过来,并不时回头瞧一眼,面露怯色,带着颤音说:“原来是姑爷回来了……”

    秋雯快步跑来,自觉乖乖站到祝修远身后,紧挨着他。

    “娘子呢?夏舞呢?她们去哪儿了?”祝修远并未察觉到秋雯的异常,且问且走进小客厅。

    “姑爷,小姐说了,要和梁国公主促膝长谈,就搬到大小姐房间去睡了,夏舞也跟了去。”秋雯立即紧跟祝修远的脚步,不敢一个人呆在小客厅外面。

    “哦,原来如此。”

    祝修远并不觉得奇怪,那李卿奴不知施了什么魔法,董淑贞和董漱玉都恨不能与之捆绑在一处……

    她们三个相约一起睡,倒也说得过去。

    “对了……”

    祝修远忽然驻足并转身,本想吩咐秋雯灭了灯笼,早些睡下。

    然而,秋雯却没料到祝修远会忽然驻足,她收势不及,迎面撞上,她的额头撞到了祝修远的下巴。

    “哎哟……姑爷,奴婢不是故意的……”

    秋雯一手捂着额头,脑袋略低,一双大眼透过指缝看着祝修远,带着怯色。

    “无妨……”祝修远倒不觉得多疼,“你没事吧?”

    “姑爷,奴婢没事,揉一揉就好了。”秋雯弱弱的说。

    “没事就好……如今夜已深,你去将灯笼都灭了,然后早些休息吧。”祝修远随口吩咐道。

    “哦,是的,姑爷!”秋雯得了令,一张小圆脸无比纠结,不过她还是转过了身。

    可是秋雯没走两步,她忽然又回转身体,跑回原位。

    “你这是?”

    “姑爷……奴婢……奴婢怕黑。”秋雯踌躇道,一张小圆脸通红,低低的低着头。

    祝修远一拍脑袋,他竟忘了这茬。

    这秋雯什么都好,就是胆小。

    往常董淑贞和夏舞都在的时候,她胆子就大些,如今她们都不在了,秋雯就胆小如鼠。

    祝修远也瞬间明白了,为啥庭院中和小客厅里都亮如白昼。

    敢情是秋雯怕黑而特意点上的……

    “我和你一起去。”

    祝修远二话不说,当先带头往外走去,秋雯立即迈动小碎步跟上。

    “姑爷,奴婢……奴婢真是没用……”秋雯在祝修远身后自责。

    祝修远笑道:“这没什么,有我在,你还怕什么黑……”

    祝修远也就随口一说,算是安慰秋雯的话吧。

    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秋雯整个小小的身躯都是一震,她看着前面姑爷高大的背影,如山岳般,厚重敦实,给人一种安全感。

    秋雯浑身一暖,好似有股暖流流过全身,都没那么怕了。

    她心中默念道:“对啊,有姑爷在,我就不怕了!”

    ……祝修远和秋雯一起灭了所有灯笼,在吹灭小客厅中的蜡烛。

    随后秋雯伺候祝修远简单洗漱,等祝修远躺上卧榻后,秋雯再帮他掖好被子。

    “啊……哈!”祝修远打了个哈欠,说:“时候不早了,你也去睡吧。”

    “嗯,好的姑爷。”然而,秋雯虽然这么说,可是就是不动,杵在祝修远榻前,低着头,绞着手,犹豫不去。

    祝修远打完哈欠,顺势闭上了眼,准备睡觉。

    可是过了一会儿,祝修远猛然睁开眼,果见秋雯还未曾离去。

    因为他没有听见秋雯离开的脚步声。

    “秋雯,你是不是怕,一个人不敢回去睡觉啊?”

    “姑爷,我……我……”

    “既如此,你就在这打个地铺吧。”

    “好的姑爷!”

    秋雯似乎就等着这句话。

    她在祝修远的注视下,从衣柜里取出一张草席,先铺在地板上,然后又抱出一床被褥,取来枕头,三两下就布置好一个地铺。

    同样也是在祝修远好奇的眼神中,秋雯羞涩除去外衣,还留着中衣,脱了绣花鞋,直接钻入被褥,和衣而睡。

    秋雯紧紧裹着被子,被子都覆盖到人中的位置了,只露出半颗头。

    祝修远撤回视线,笑道:“早点睡吧……”

    ……

    翌日。

    一大清早。

    鸣鸣啾啾,叽叽喳喳。

    庭院中的鸟儿已傲立枝头,仰天鸣啼,叫个不停。

    祝修远悠然醒来,打了个哈欠,迷茫一瞬后,忽思及昨夜之事,遂立即望向榻前空地。

    那榻前空地却早已空空如也,没了秋雯,也没了被褥。

    只有地板反射的微光,斑斑点点,光滑如镜。

    祝修远抿了抿嘴,料想秋雯先一步醒来,已收了地铺,独自梳洗去了。

    “秋雯,秋雯……”

    祝修远扯着嗓子大叫不止。

    “来了来了,姑爷我来了……”

    秋雯拿了梳洗之物,小跑而来,勤劳得像只小蜜蜂。

    不一时整理完毕。

    再用了早饭。

    祝修远、李继业、董诚等,聚集府门口,一起出发,再次莅临江州码头。

    清早的江面波平浪静,笼着薄雾,朦朦胧胧,并伴有徐徐微风。

    微风拂面,清新凉爽,不由令人提神醒脑,心胸疏阔。

    码头众人的精神都为之一震。

    “祝兄,按照往年惯例来看,运送贡品的船只,逆流而上,途经江州……”李继业望着江面,缓缓道:“将会持续五天五夜。”

    祝修远神色微微愕然,眉头一动。

    不过他又立即想到,这恐怕是众所周知之事,遂不动声色。

    只与李继业并肩立于码头边缘,往长江下游的方向极目远眺。

    清晨的薄雾笼罩了远处的江面,朦朦胧胧,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李继业也正远眺江面,头身未动,未曾察觉到祝修远的异常。

    他接着笑道:“如此一来,我将有足足五天的时间,向祝兄请教问题了,哈哈……”

268 那是陈国百姓的心血

    祝修远听了这话,嘴角轻微抽动,五天啊,整整五天!

    他还要忍受李继业那么长的时间,不由蔚然一叹,倍感心累。

    不过祝修远并未表现出来,只淡笑道:“李兄,不妨事的,你有问题尽管问……”

    李继业听了这话,顿时激动得直搓手。

    一张脸面如冠玉,却笑开了花,眉开眼笑。

    “好,有了祝兄此话,我就放心了,这段时间劳烦祝兄……”

    “不过……等到第五天,我和皇妹就要离开了,跟随最后一批船逆流而上,返回梁国。”

    祝修远瞧着他那神色,似乎甚是留恋,不忍离去。

    虽说五天之后祝修远就自由了,可他实在不好笑出声,只得勉强憋着。

    ……

    祝修远和李继业两人矗立码头,并肩而立,微风下,两人发丝飞舞,衣袂飘飘。

    他们谈天论地,对江面指指点点,甚是惬意。

    而董诚等,则站在码头中间。

    他们整齐列队,恭敬而立,互不交谈。

    看着祝修远和李继业侃侃而谈,他们都眼巴巴的,渴望加入,却又不敢。

    李继业,作为此次出使陈国的梁国使者,待人还算谦和。

    虽然不怎么理会陈国之人,自持甚高,显得冷漠。

    但与以往的梁国使者相比,已然好了许多。

    但是,董诚、李林洲等为官已久,熟知官场之事。

    对梁国使者的敬畏之心,挥之不去,观念难以转变。

    短时间之内,他们做不到祝修远的程度,敢与梁国使者侃侃而谈。

    再说,人家梁国使者也不大理会他们,去了也是白去,自讨没趣。

    两刻钟后。

    太阳徐徐东升,朝阳初现,霞光万道,只见天边云彩绚丽多姿。

    朝阳如金光,投射而下,直接剖开江面薄雾。

    霎时间,视野开阔如常。

    祝修远迎着江面微风,深吸口气,极目远眺。

    只见江面波光粼粼,金光细碎,江面远景与对岸之景一一入目,尽收眼底。

    “祝兄,好一处江面日升之景!真想将此景绘制成画,悬于书房,时时观赏,也不枉此次出使陈国之旅!”李继业笑赞道。

    祝修远刚想说什么,忽见江天交接处异常,出现大量黑点,影影绰绰。

    疑似运输贡品的船队。

    因而遥指问道:“李兄,你看那是什么,那是我们等待已久的船队吗?”

    李继业闻言,停止赞叹,极目一望,高兴道:“祝兄所言不错,那的确是运输贡品的船队,它们到了!”

    后面的董诚等听了这话,也纷纷伸长了脖子。

    极目远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之声不断。

    近了。

    那些影影绰绰的小黑点,的确是运输贡品的船队。

    它们桅高船大,横行江面,一艘接着一艘,恍若巨兽搬家,连绵不断。

    祝修远眼角微抽,看着这一艘艘大船,连绵驶过,似乎永不停歇,他心里隐隐难受。

    心念一动,又想到这种惊人情况,将持续五天五夜,祝修远心里更加难受。

    因为这些大船所装载的,是陈国的粮食、布匹、铁器、瓷器、茶叶、食盐等物。

    耕农辛苦种粮,蚕农辛苦织布,铁匠辛苦打铁,茶农辛苦制茶……

    他们辛苦劳作出来的成果,自己都未曾享受过,就直接上缴朝廷,朝廷再将之当成贡品,进献给梁国。

    这一艘艘大船,全部是陈国百姓的心血!

    天下梁、陈、燕三国中,虽属陈国最为富庶。

    但是,陈国的富庶是有限度的。

    它仅仅富庶了上层权贵,底层的百姓依旧一贫如洗。

    他们辛苦劳作一年,也只勉强保持肚子不饿而已。

    对祝修远来说,他本是穿越众,对“陈国人”的身份本不怎么认同。

    可是他的娘子是陈国人,董漱玉和岳父大人也是陈国人。

    一个多月前,江州遭遇一系列天灾**,惨不忍睹,恍如人间地狱。

    祝修远毅然决然,抗击天灾,与整个江州的陈国百姓一道,并肩作战,众志成城……

    此番下来,祝修远的心态早已变了。

    对“陈国人”的身份稍稍有了一丝认同感。

    可是,这身份的认同感,还没有为祝修远带来骄傲,带来信仰,带来力量。

    他就被现实狠狠抽了一巴掌——

    陈国居然要向梁国上贡!

    历来,只有软弱之国,才会向强盛之国上贡。

    初时,祝修远并未觉得如何。

    上贡就上贡吧,似乎“上贡”一词,只是那镜中月水中花,无论如何,都遇不到。

    直到现在,眼见一艘艘“心血”流失。

    眼见底层百姓的劳动成果被“糟践”。

    祝修远心里异样,生出一种屈辱感,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祝修远在那闷闷不乐,陷入沉思,暗握拳头。

    与此同时,李继业正兴高采烈,与押送船队之梁**卒交谈,吩咐注意航行安全什么的。

    另外一边,董诚、李林洲等衙门众官,则纷纷惊叹于船只之大,船队之连绵……

    只有祝修远一人傲立码头,神思不属,脸色铁青。

    他像个局外人一般,默默注视着码头上的一切。

    不知何时,那梁**卒受了李继业的教诲,上船继续押送贡品,将陈国百姓的“心血”收割回家。

    董诚等也停止惊叹,返回码头中间,整齐列队,准备返回。

    祝修远恍恍惚惚,神思不属,沉默无言,一直沉浸在一种情绪中,这种情绪叫做屈辱。

    他似乎隐隐记得,当众人看完船队,离开码头之际,在出口的官道上碰到了崔呈秀,上一任“梁国使者接待官”。

    那崔呈秀身宽体胖,浑身脏乱,衣服都成了布条,迎风飘荡。

    但仍在两位金吾卫的监督下,费力的“净水泼街、黄土垫道”。

    崔呈秀见到祝修远,似乎还曾跪下求饶来着。

    哭诉自己错了,请求祝修远饶了他。

    只不过祝修远沉浸在屈辱的情绪中,两眼不见,充耳不闻。

    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直到临上马车那一刻,祝修远忽然豁然开朗,心中雪亮,一片清明,恍如拨开云雾见了青天。

    他脸上浮现喜色,笑出了声,手舞足蹈,并大声叫道:“对了!”

269 抢回娘子

    马车中,李继业刚刚坐好,正整理着衣袍。

    他乍见祝修远发狂,遂好奇问道:“祝兄,可是想到了什么喜事?什么成了?”

    “额……哈哈……”祝修远干笑,意识到不妥,似乎高兴过头了。

    他一步跨上马车,在李继业对面坐下,踌躇道:“也没什么,哦对了,李兄,早上你所问的‘口罩’问题……”

    祝修远方才心中所想,自然不便告诉李继业。

    遂立即转移话题,主动谈起李继业感兴趣的方面,转移关注,略显生硬。

    那李继业果然忘了方才所问,忙坐直身体,静心凝神,做洗耳恭听状。

    ……

    接下来的日子,李继业与祝修远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影不离身。

    走路在一块,吃饭在一块,除了晚上睡觉之外,两人几乎都“腻”在一起。

    当然,两人“腻”在一起,并不是在干什么龌龊之事。

    那李继业发了疯般,虚心请教,日以继夜,废寝忘食,问个不停!

    第一天,祝修远还可以忍受,他心里想着,李继业毕竟是梁国王爷,身份尊贵,不好拒绝。

    第二天,祝修远勉强还能忍受,但是,在李继业夜以继日的“纠缠”下,祝修远心态不免有些蹦了,语气稍稍僵硬。

    第三天,晚饭后。

    “诶祝兄……”

    李继业放下筷子,转身面对祝修远,张口就说,准备接着聊一聊设置“灰桶”的问题。

    然而,祝修远却浑似未觉,直接打断李继业的话头。

    对董淑贞、董漱玉、李卿奴三女说道:“娘子,漱玉,还有公主殿下,我知道一种名为‘跳绳’的游戏,很好玩的,你们三个日渐亲密,正好可以玩一玩这个游戏。”

    董淑贞立即兴奋,抓着祝修远的胳膊,叫道:“好呀好呀,成天跟着姐姐和师姐做刺绣,可真是闷死我了!”

    原来,祝修远与李继业两人“腻”在一块儿的同时,董氏姐妹和李卿奴三女也日渐亲密了。

    她们先是组队出门逛街玩耍,横扫大街,“耀武扬威”,见什么就买什么,可乐坏了街旁店铺的掌柜。

    接着,三女又出城,逛遍城内城外诸景,还去拜了佛,划了船,玩得可疯了。

    这两日,三女终于安生了些,躲在房里研究刺绣。

    只不过,主要是董漱玉和李卿奴两人,在交流刺绣的手艺,研究针线,研究绣工,研究花色等,乐此不疲。

    但是,这就苦了董淑贞,因为她根本不会刺绣。

    董淑贞甚是无聊,夹在董漱玉和李卿奴中间,一会儿探头去瞧董漱玉绣的“蝴蝶扑花”,一会儿又去瞄李卿奴绣的“仕女舞扇”。

    她一个大脑袋左右转动,探来瞧去,除了一句“好看”之外,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时间久了,董淑贞甚感无聊啊。

    几次鼓动出门玩耍,结果都被董漱玉和李卿奴联合拒绝……

    所以,祝修远提出“跳绳游戏”的话,才能瞬间戳中董淑贞兴奋点。

    她立即响应,恨不得当场抓了祝修远、董漱玉和李卿奴,来到庭院中,立即开始玩那跳绳的游戏。

    不过董淑贞拉拉扯扯,高声惊叫,还当着梁国使者的面……可谓是言行无状了。

    祝修远和李继业等还不觉得怎样,可是这一幕落入董诚眼中,那就是缺少教养,有辱门风,是很丢脸的一件事。

    董诚习惯性张嘴,准备开口训斥。

    可是他又立即止住了,如今情况不同以往,梁国使者都还在呢……

    董诚不好开口,遂两眼圆睁,似欲喷火,只紧紧盯着董淑贞。

    董淑贞立即察觉到了异常,骇得立即住口,她抓着祝修远的胳膊,紧闭了嘴巴,不敢去看董诚。

    董淑贞安静下来后,董漱玉又说:“既然是修远所说的游戏,必定好玩。”

    她瞄了眼李卿奴,说道:“卿奴,我们不妨一试,这两日做刺绣也有些乏了。”

    李卿奴隐晦与李继业对视一眼,脸上笑容不减,笑道:“嗯,师兄才华无双,想必这跳绳的游戏定然也别出心裁,那我们就试一下吧。”

    祝修远甚是高兴,当即带着三女离席,来到庭院中,开始传授跳绳游戏……

    那李继业被祝修远抢了话头,以至后续的问题未曾问出,他倒是不恼。

    心里只道:“本王和皇妹皆是客,祝兄作为此间主人,除了顾及本王之外,也需好生接待皇妹……如此也好,这些日子学了太多东西,未及消化,只怕贪多嚼不烂,正好趁此间隙,好生捋一捋。”

    ……祝修远教授完跳绳游戏,又亲自陪她们玩了一阵。

    等天色彻底黑下来后,祝修远也没“放过”三女。

    又拉着她们一起讲故事,讲笑话,逗得她们捧腹不止,欢声不断。

    直到夜深了,祝修远才拉了董淑贞的手,快步返回东院。

    这些日子以来,董淑贞都不在东院休息,而是与李卿奴、董漱玉她们居于一处,同榻而眠,促膝夜谈,打闹嬉戏。

    这导致东院人烟稀少,晚上天黑,寂静无声,可着实吓坏了秋雯。

    这次祝修远终于抓住机会,亲自牵着董淑贞的手,将自家娘子枪回家。

    ……

    与此同时,李继业院子的客厅中。

    李继业与李卿奴两兄妹隔着茶几而坐,除了他们之外,客厅中再无第三人。

    “皇妹,天色已晚,你不去休息,却来找为兄,不知所为何事?”李继业问道。

    李卿奴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一双眼睛大而明亮,十分有神,闪烁着聪慧之光,“皇兄,你太心急了,把师兄逼得也太狠了些!”

    李继业闻言一愣,茫然道:“皇妹此话何意?”

    李继业和李卿奴兄妹,都不是凡人,李继业面如冠玉,李卿奴倾国倾城。

    两兄妹不仅人长得漂亮,心思也极为通透,论聪明程度,远超普通人。

    所以,当李继业茫然问出那句话后,他立即就明白了李卿奴话中何意。

    “诶!”李继业一拍额头,懊悔道:“皇妹,多谢你提醒,为兄这急于求成的毛病又犯了。”

270 陛下饶命,臣妾不疼了

    李继业话毕,神色顿时黯然下来,脸上显露一片踌躇之色。

    李卿奴见此,心里好像想到了什么,深受触动。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眼泛泪光,不由握住李继业的手,哽咽道:“皇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继业轻拍了下李卿奴手背,脸上的黯然消失,已经挂上一抹笑容:“皇妹,我这身体……哎,不提也罢,你放心吧,我会好起来的。”

    “嗯……”

    李卿奴已经梨花带雨,低下头去,取出手帕,默默拭泪。

    李继业沉默一阵,忽然说:“皇妹,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李卿奴吸了吸鼻子,悄然收好手帕,调整好情绪,脸上挤出一抹笑容,问道:“皇兄何事?”

    ……

    与此同时,京城,皇宫,钦安殿。

    陈皇刘叔宝,贵妃尤丽华,两人同坐于龙椅宝座。

    尤丽华轻轻依偎着刘叔宝,神清极为亲密。

    宝座下面,一位老太监躬身垂手而立。

    正禀报道:“陛下,贵妃娘娘,远在江州的小李公公来了消息,是有关祝司马大人和梁国使者最新动向的。”

    “哦,有何进展,快快禀来!”

    刘叔宝挥手吩咐,视线从尤丽华那张惑人的芙蓉面上移开,盯着那老太监,脸色稍稍严肃。

    尤丽华听了老太监的话,妙目一眨,缩在刘叔宝怀里,也做洗耳恭听状。

    老太监低头垂目,禀道:“据小李公公来信说,那祝司马祝大人,与梁国乾王,每日里无话不谈,亲密无间,以兄弟相称,所聊之事,皆有关‘瘟疫防治之法’。”

    刘叔宝与尤丽华都仔细听着,全神贯注,紧盯老太监。

    但那陈皇刘叔宝,极宠尤丽华,他又是九五之尊,行为放浪,无人敢管。

    当着那老太监的“面”,刘叔宝一只魔抓无所顾忌,在尤丽华娇躯上肆意游荡。

    搓圆捏扁,极尽奇趣。

    那老太监兀自低头垂目,自然不能瞧见。

    不过尤丽华终究是女子,心里害羞。

    但又不敢阻扰,又因老太监在此,她脸颊上已经通红一片,如织霞般绚烂多彩。

    那老太监又说:“不过,祝司马祝大人和梁国乾王,都未曾谈及那件事,有关瘟疫防治之法各类药方之事。”

    “据小李公公所说,梁国乾王不着急走,还要在江州待上一两日,恐怕在最后一两日内,两人就会谈及药方之事。”

    “哦……”

    刘叔宝手上动作不停,稍稍凝眉,吩咐道:“密切关注江州之事,一有新消息,需八百里加急,送进宫中,不得有误,违令者斩!”

    刘叔宝说到“斩”这个字的时候,手上稍稍失控,力气大了些。

    弄疼了佳人,导致尤丽华不由惊呼出声。

    不过她又立即捂住了嘴巴,两眼瞧着刘叔宝,泪光点点,委屈极了。

    老太监自然未曾瞧见这一幕,但听见了尤丽华那声惊呼。

    极为短促,娇娇软软,令人骨头都要酥坏。

    不过老太监本人,也被那个“斩”字吓得不轻,战战兢兢,体若筛糠,根本顾不上那声惊呼,忙躬身点头如蒜:“是是,老奴遵命……”

    老太监且说且退出钦安殿,全程都未曾抬头。

    老太监一走,尤丽华就娇声道:“陛下,疼煞臣妾了……”

    “哈哈,是朕的不是,弄疼了爱妃,来来来,让朕给你吹吹……”

    “啊,陛下饶命,臣妾不疼了……”

    ……

    翌日。

    江州。

    祝修远照常起床,梳洗完毕,携了娘子,前去西院后厅吃早点。

    他们到达之际,董诚、董漱玉、李卿奴、老乞丐都已经到了,除了他与董淑贞之外,就差李继业。

    祝修远和董淑贞一起坐下,他扫视一眼众人,随口问道:“李兄呢,怎么不见他,前几天李兄都是来到最早的呢。”

    李卿奴瞧了眼祝修远,脸颊微微泛红,脸上的笑容拥有融化冰雪的能力,此刻添上一抹红晕,更显艳色,佳人无双啊!

    她笑道:“师兄,皇兄他今日有事,说是去押运贡品的船上瞧瞧,天黑后才归。”

    “哦,原来如此!”

    祝修远面无表情,心里却乐开了花。

    嘿嘿,李继业天黑后才归,那岂不是说,他这一整天都能耳根清净了?

    好啊!

    祝修远心里欢呼雀跃,却未曾注意到,李卿奴几番欲言又止。

    可是每次她都没能说出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上,除了笑容,还有一丝纠结。

    因为有李卿奴在,董诚不好开口说话,所以整个早饭下来,就只有祝修远、老乞丐、董淑贞三人聊了几句。

    很快,早饭时间即将结束。

    董淑贞放下碗筷,面带回味之色,搓着两手,跃跃欲试,建议道:“姐姐,师姐,我们今天继续玩跳绳游戏吧,昨天可是我最厉害呢,你们可不能不玩了!”

    董漱玉正要点头同意,却听李卿奴开口了,她有些急切,也有点不好意思,笑道:“师妹,今天……今天因为皇兄不在,就由我接替皇兄,向师兄请教瘟疫防治之法相关问题……”

    李卿奴瞧向祝修远,略显尴尬道:“师兄,今天就麻烦你了,不过师兄你放心,我准备了梁国的特色糕点,美味无渣,清香扑鼻,很好吃的……还望师兄莫要嫌弃。”

    祝修远嘴角的弧度瞬间僵硬。

    什么啊,“兄终妹及”么?

    他本以为今天可以清闲一天,让耳根子好好清静清静,但是现在看来,这美好的奢望又泡汤了……

    不过面对李卿奴的请求,人家开口一个师兄,闭口一个师兄的,又备下了糕点……

    让人无法拒绝啊!

    “那……也好吧,哈哈,公主殿下不用客气,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祝修远表面如常,其实心里已经在嚎啕大哭了。

    耳根清净,对他来说都成了一种奢望……好可怜!

    “多谢师兄!”

    李卿奴明显松了口气。

    然后又瞧着董淑贞和董漱玉,抱歉道:“漱玉,师妹,今天……”

    董漱玉未曾发话,只见董淑贞两眼放光,并暗中吞咽口水,问道:“师姐,那梁国的糕点,是不是和我们陈国的不大一样啊?”

    ……

271 惊心动魄的美

    吃罢早饭,计议已定,祝修远遂回房换衣服。

    他是一个人回去的,董淑贞并未跟随。

    因李卿奴说,要布置一个亭子,专供她请教问题。

    于是董漱玉和董淑贞都去帮忙。

    李卿奴虽是公主,不过请教问题的人是她,主导布置亭子之人也是她。

    说到底,李卿奴只是董府的客人,类似这种布置场地,吩咐人干活儿之事,还得董府之人帮衬。

    祝修远回房换衣服的同时,李卿奴和董氏姐们三女也既起身,手拉着手,嘻嘻哈哈,与祝修远反向而行。

    ……祝修远换完衣服。

    他走出东院,跨过垂花门,迎面一望。

    却见李卿奴正快步走来。

    她步伐轻快,裙摆及地,衣袂飘飘,满脸含笑,身后跟着两个侍女。

    “师兄!”

    李卿奴步伐不减,翘首以望,眉眼皆笑,打了声招呼。

    祝修远微感诧异,不由原地驻足,拱手一礼,问道:“公主殿下,你这是?”

    祝修远说话的功夫,李卿奴已走到近前。

    “师兄……”

    李卿奴那张脸蛋倾国倾城,她笑容稍减,露出一丝嗔怪之意。

    并说:“师兄为何如此多礼,我们师兄妹之间,当平等相待,师兄不是和皇兄以兄弟相称么?怎么到了师妹这里就如此多礼……”

    祝修远抬眸,直视李卿奴。

    定睛一瞧,只见她身材高挑,肩修体长,长发及腰,只比祝修远矮了半个头。

    祝修远看她,只需保持直立之姿,稍稍低垂眼帘即可。

    不像看董淑贞的时候,他需要低头才行。

    因为董淑贞年龄较小,因而身材娇小,站直身体,也只及祝修远腋窝的位置。

    祝修远需要“俯视”她。

    至于董漱玉,她的身材比董淑贞来说,稍稍高一点,达到祝修远肩膀的位置。

    祝修远看她,也需稍稍低头……

    祝修远看罢李卿奴的身高,赞叹之余,将三女比较一番,不由又去看她的脸蛋。

    老实说,李卿奴入住董府已久,祝修远与她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并且还以师兄妹相称。

    但是,两人每次会面,周围都有许多人。

    类似这次相遇,无干之人只有她身后两个侍女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所以,祝修远几乎不曾拿正眼仔细瞧过李卿奴。

    一为避嫌,二为避免尴尬。

    李卿奴毕竟身份特殊,是个尊贵的公主殿下。

    还是一个外国公主。

    祝修远有妇之夫,还是少与之接触为妙。

    但此次“不期而遇”,祝修远心态稍稍起了点变化。

    他想这李卿奴倾国倾城,与董氏姐妹不相上下,燕肥环瘦,各有芬芳。

    但她身上多了一种气质。

    那应该是贵为一国公主的气质,难以言述,凌然不可侵犯。

    这是一种不同的美。

    这种美感,如此特殊,它就是组成世间美好事物的元素之一。

    它如一朵盛开的娇艳之花,如一首余音绕梁的靡靡之音。

    值得欣赏!

    所以,祝修远心态悄然起了变化。

    李卿奴之美,李卿奴之气质,就如同那娇艳之花,或者靡靡之音。

    看一看,欣赏一下,应当无妨。

    于是祝修远眼珠一动,微一侧头,视线已经落在李卿奴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上。

    只见她薄施粉黛,黛眉弯弯。

    樱桃小口,琼鼻挺直。

    眼睛大而有神,脸颊白里透红。

    五官匀称柔和,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祝修远只瞄了一眼,没再多看。

    立即又笑道:“公主殿下说笑了,不说身份上的差距,单说公主来者是客,就不能失了礼数……对了,公主殿下怎会来此?”

    李卿奴也没在此事上过多纠缠,只笑道:“师兄,师妹专程来此请你,那亭子即将备好……”

    李卿奴绽放一个笑容,迷醉而惑人,脑袋一歪,珠倾玉斜,以祈求中带点撒娇意味的语气说:“师兄,请吧!”

    祝修远点头:“原来如此,倒是劳烦公主殿下亲自走一趟了……”

    祝修远与李卿奴并肩而行,相距不过一步。

    挨得有些近了,祝修远下意识落后半步。

    试图拉开距离,毕竟男女授受不清。

    祝修远倒是不怕,他主要是恐李卿奴不喜。

    可那李卿奴竟毫无避讳,她见祝修远落后半步,她也跟着落后半步。

    保持并肩而行,齐头并进。

    祝修远试了两次,皆告失败,遂顺其自然,管它什么男女授受不清。

    两人且走且说话,倒也是欢声笑语。

    他们一路走,一路笑,李卿奴那张倾城倾国的脸蛋都笑得红彤彤。

    好似染上一抹绯色,格外艳丽可爱。

    不一时,两人来到那亭子。

    只见董漱玉正指挥众丫头忙碌,布置桌椅,摆上茶点,忙碌而井然有序。

    而董淑贞却不见踪影,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等祝修远和李卿奴走进亭子,众丫鬟刚好布置完成,列成一队依次离开。

    “修远,卿奴,你们来了。”

    董漱玉热情招呼,她先拉了李卿奴的手,来到亭中石桌一侧,说:“卿奴,你坐这里。”

    随后,董漱玉看向祝修远,挥手道:“修远,你坐卿奴对面,面对面才好解疑答惑。”

    祝修远应了声“好”,当即在李卿奴对面坐下,正对着她,抬眸一瞧,就能将李卿奴尽收眼底。

    董漱玉作为此间主人,诸事妥当,各归其位后,她就在祝修远左侧的座位上坐下。

    与此同时,祝修远先瞄了眼李卿奴,再视线下垂,将整个石桌一扫。

    只见桌面上已经摆上了许多东西。

    有一只小火炉,炉火正旺,炭火猩红,小火炉上坐着一只茶壶。

    另有茶叶罐、茶盏、茶杯等茶具。

    董漱玉坐下后,就在那亲自侍弄茶具。

    并不让侍立在她身后的春雪和冬梅动手。

    亲自煮茶,侍弄茶具,其实是一件雅事。

    特别是这种聚会的时候,一般都不会假丫鬟之手。

    当然,桌面上除了茶具之外,还有干果、蜜饯、果脯、瓜子、榛子、新鲜莲子、新鲜菱角、新鲜荸荠、水梨、大枣、柑橘等,也有各类糕点。

    祝修远瞧着一桌子的零食,心里一阵恍惚。

272 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心说她们到底是为了听讲,还是为了聚会吃零食啊?

    他怎么感觉有点不靠谱呢?

    好好的“一堂课”,本该是严肃认真的。

    结果却被她们给办成一场“美食节”,祝修远略微头疼。

    他有点迷糊,晕晕乎乎,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

    “哈哈……快点……”

    此时,亭外走廊上传来笑声。

    宛如银铃,嘻嘻哈哈。

    “你们走快点……哎呀,夫君他们都入座了……”

    祝修远顿时回神,循声望去。

    其实他已经知道了,来人正是他的小娘子董淑贞。

    方才他与李卿奴一起,刚到这亭子的时候,他就疑惑,为啥不见董淑贞的身影?

    现在她来了。

    只是不知道她做什么去了。

    祝修远循声望去,定睛一看,稍稍愕然。

    因为来人不止董淑贞一人,除了夏舞和秋雯之外,还有一队约五六个丫鬟。

    这些丫鬟服色迥异,身材高挑,步伐一致,乃是李卿奴从梁国带来的丫鬟。

    梁国丫鬟们也没有空手,每人提着一个食盒,跟着董淑贞,款款向这边走来。

    “夫君!姐姐!师姐!”

    董淑贞撂下梁国丫鬟,小跑而来,闯入厅中。

    她见祝修远他们三个都入座了,于是拉开椅子坐下。

    她满脸委屈,坐在祝修远右侧,微嗔道:“你们都不等我!”

    董漱玉和李卿奴淡然一笑,并未搭话,各自忙碌。

    董漱玉忙着侍弄茶具,李卿奴则忙着翻阅一本小册。

    “好了娘子,我们这不是坐下来等你么?你看,满桌的美味都还没有动过呢……对了娘子,你方才干嘛去了?她们手里拿的又是什么?”

    祝修远所问,自然是梁国丫鬟手里提着的食盒。

    董淑贞撒着娇,早已将半个身子倚靠上了祝修远,耳鬓厮磨,极为亲密。

    因董淑贞早已与李卿奴混熟,以师姐师妹相称。

    是故并不怕在她面前展现与祝修远的亲密。

    再说她历来风风火火,胆子渐大,经过这么长的“夫妻生活”,只要逮着机会,她就会紧挨着祝修远——

    董淑贞实在太喜欢夫君了!

    她觉得,只要紧挨着夫君,心头就像抹了蜜般甜,这种感觉太好了!

    祝修远顺势而为,以手为梳,轻轻梳理着董淑贞三千青丝。

    从头至腰,丝滑顺畅,手感极好,祝修远乐此不疲。

    “师兄,那就是我所说的梁国糕点,昨日夜里,我亲自带人做的,还望师兄莫要嫌弃!”

    董淑贞未曾答复祝修远,却是李卿奴先回答了。

    李卿奴说话之际,不由抬头,视线从那本小册转移到祝修远身上。

    当她瞧见祝修远与董淑贞之间的亲密之态后,两眼一亮,嘴角破笑。

    不由打趣道:“师兄和师妹,真是一对神仙鸳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啊师姐你笑话人家……”

    董淑贞虽敢当众与祝修远亲密,耳鬓厮磨,狂撒狗粮。

    但也经不得逗弄。

    李卿奴这话还未说完,董淑贞就弹跳而起。

    如箭簇飞出,扑向李卿奴,两女打闹成一团。

    祝修远苦笑摇头,并不参与,只从旁看热闹。

    董漱玉仍旧侍弄着茶具,只瞄了眼打闹成团的李卿奴和董淑贞,也苦笑摇头,并不干涉。

    两女打闹间,秋雯、夏舞,以及那五六个梁国丫鬟到了,依次走进亭中。

    秋雯和夏舞自发向祝修远走来,默默侍立在后。

    梁国丫鬟则站在李卿奴那边,手提食盒,站成一排,等待李卿奴吩咐。

    祝修远抬眼盯了眼秋雯和夏舞,夏舞倒还正常,只是他见了秋雯后,微微错愕,差点笑出声来。

    因为秋雯贪吃的毛病又犯了,她小嘴动着,像兔子嚼草般。

    两个腮帮子一鼓一鼓,嘴角还残留着糕点残渣……

    只不过秋雯尤不自知,还淡定往祝修远身后一站。

    那神情模样,那嘴角的残渣,看得祝修远想笑。

    ……提醒完秋雯,李卿奴和董淑贞已经打闹完毕。

    董淑贞身具功夫,李卿奴也不柔弱。

    两女旗鼓相当,只当玩乐,很快就分开了。

    董淑贞自回祝修远右边座位,笑嘻嘻坐下,再次半身倚靠祝修远,十分自然。

    而李卿奴则指挥那五六个梁国丫鬟,将梁国糕点一一摆上桌。

    每摆上一道,李卿奴就着重介绍一番。

    她条例清晰,出口成章,显得对这些糕点极为熟悉。

    最后一位梁国丫鬟送来的,并不是糕点,而是笔墨纸砚。

    李卿奴铺纸研墨,摆开阵仗,竟将这石桌当成了书桌。

    “公主殿下,你准备笔墨纸砚作甚,是准备一一记录么?”祝修远好奇问道。

    李卿奴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着一块墨锭,墨锭漆黑,指尖葱白,对比鲜明,以顺时针方向磨着墨。

    尖尖细细的小指和无名指自然上翘,做了个好看的兰花指。

    “师兄说得不错,俗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记录几笔,总归是好的。”

    李卿奴放下墨锭,接过丫鬟递来的手帕擦手。

    “嗯,那我就解说慢一些吧!”祝修远笑道。

    “那就多谢师兄了!”

    说话间,董淑贞的茶已经煮好。

    整个亭中,顿时茶香四溢。

    小火炉上的茶壶咕噜咕噜直响,水雾升腾。

    董漱玉亲自沏茶,一人一杯。

    就着干果糕点,众人先吃喝了一回。

    因这桌上不用丫鬟伺候,有董漱玉和李卿奴还有董淑贞就可以了。

    于是春、夏、秋、冬四位丫鬟,以及李卿奴的梁国丫鬟,另设一几,分了些干果糕点和茶水过去,在旁吃喝,倒也惬意。

    吃喝得差不多了,又闲聊一阵,祝修远和李卿奴才正式开始“工作”。

    李卿奴所提的问题,还是有关瘟疫防治之法的。

    只不过之前都是李继业在问,李卿奴并未接触过。

    所以刚开始,李卿奴甚是生涩。

    并且她所提的问题都来自于那本小册。

    显然,李继业事先已将所需提问的“大纲”罗列其上,条理清晰,李卿奴只需按图索骥即可,十分方便。

    还有一点,李卿奴用笔记录的速度有点慢。

273 这坏蛋早有前科

    因为她一笔一划,擅写簪花小楷,写字速度自然提不上来。

    所以,祝修远每解说完一条,就有充足的时间休息。

    他可以趁此时间干点别的,比如喝茶,比如吃糕点,也可以与董淑贞调笑两句。

    另外,祝修远的手一直抚弄着董淑贞的三千青丝,以手做梳,顺滑而下,真是太好玩了。

    董漱玉则忙着侍弄茶具,或添茶,或煮茶,或喂忙碌的李卿奴吃糕点等。

    她一边听祝修远讲解,一边干着这些活儿,也挺轻松。

    单单只有李卿奴十分忙碌。

    或俯首倾听,或下笔书写,竟是片刻也不得歇息。

    在某个时刻,祝修远解说完一段后。

    稍事休息,不经意间,他与董漱玉对上了眼。

    两相碰撞,擦出火化,滋啦滋啦无声无息,祝修远心中如划船般荡漾。

    抚弄董淑贞三千青丝的手顺势一滑,抓住其肩,用力一捏,却不敢再进一步。

    “夫君……好痒!”

    董淑贞半靠于怀中,忽被捏肩,娇笑乱扭,嬉笑不止。

    这导致祝修远心中再次一荡,一股暖流乱窜,流遍全身。

    他捏着董淑贞香肩的手指头都在轻微打颤……

    老实说,现在的祝修远可算是住在“温柔窝”里。

    他怀中半抱一个小美女,这小美女娇俏可人,甜蜜如糖,不停在他身上蹭啊蹭,令人意乱。

    对面,更是一位大美人!

    对面的大美人倾国倾城,气质卓绝,通身上下散发出尊贵的气息。

    她如一坛陈年佳酿,醉人芬芳,让人无法忽视。

    特别是她努力“工作”的样子,神清专注,眼泛慧光,真是太迷人了!

    美人环绕啊!

    这亭中,除了茶香四溢之外,还有美人幽香。

    暗香浮动,魅影惑人,祝修远徜徉其中,有点顶不住了。

    迷乱之际,祝修远急忙寻找董漱玉的眼神,他现在有种饥渴感,想解渴。

    这种饥渴感,来的如此热烈,就像忽然很想听某一种类型的歌曲。

    总得将属于这种类型的歌曲通通翻出,一一听过,默默回味,细细咀嚼过方才罢。

    如此才能解除饥渴。

    祝修远的“歌曲”,除了半抱着的董淑贞之外,还有董漱玉!

    在他心中,虽然与董漱玉之间达成默契,止步于眉来眼去。

    但他已将董漱玉划分为“属于我的”那一类。

    既要解除饥渴,自然两首“歌曲”都要“听”一下。

    于是,祝修远趁某个间隙,在石桌底下,一手伸出,抓住了董漱玉的手。

    这石桌较矮,他与董漱玉之间也比较近,加之他们所穿的衣服都是宽衣大袖,所以祝修远忽然的举动,十分隐秘,偷偷摸摸,并不能被人发现。

    其时,董漱玉刚刚为所有人倒满茶,返回座位。

    她两手自然垂下,搁在膝盖上。

    祝修远就是看准了这个时机,趁人不备,一把抓住了人家的小手。

    美人柔荑入手,触觉微凉,细滑,骨感却不枯瘦如柴。

    无论是触碰到的感觉,还是轻轻一握的反馈,手感都是那么的好!

    祝修远的举动,陡然且大胆。

    还当着董淑贞、李卿奴的面,另外还有那么多丫鬟呢,可谓胆大已极,涩胆包天。

    着实吓了董漱玉一跳。

    佳人玉手被祝修远握住的刹那,董漱玉像被蛇咬了一口似的。

    她整个身体都是一哆嗦,心里咯噔,脸颊泛红,身形一晃,顿时珠翠皆摇,环佩叮当。

    董漱玉没敢去看,然心里却知道。

    究竟是谁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胆敢调戏于她……

    除了祝修远,还能是谁呢?

    这坏蛋早就有前科!

    死性不改!

    她用力抽手,想摆脱祝修远的紧握。

    然而却无功而返。

    她又怕动作幅度太大,太过明显,惹人关注,遂不敢剧烈挣扎。

    但即便如此,董漱玉的异状已被李卿奴看了去。

    她忙停笔,关切问道:“漱玉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回房休息一下啊?”

    董淑贞倚靠在祝修远怀里,闻言忙转头去看姐姐。

    只瞧了一眼,董淑贞顿时张嘴惊呼:“哎呀姐姐,你脸上怎生如此红,要不要请个大夫瞧瞧?”

    随着董淑贞和李卿奴的话一出,董漱玉本人还未说啥,她的贴身丫鬟,春雪和冬梅,已起身离开小茶几,小跑而来,左右查看自家小姐异状。

    董漱玉隐晦瞪了祝修远一眼,手上用力,往回一抽。

    因春雪和冬梅都跑过来了,祝修远顿时心虚。

    手上一松,那佳人之手就如同滑溜的鱼儿,摆尾逃走,一去不返。

    只留微凉和细滑之感,在掌指间残留。

    祝修远嘴角狠狠一抽,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不是说好止步于眉来眼去么,他怎么又鬼迷心窍,跑去捉人家的手呢!

    “不用,不用……”

    董漱玉强装镇定自若。

    “许是茶水太烫,方才吃得太急了些,热气熏得……不妨事不妨事,春雪冬梅,你们回去吧,卿奴,你们也继续,不用管我。”

    听董漱玉如此一说,众人方才放下心来。

    春雪和冬梅返回。

    李卿奴继续执笔书写。

    董淑贞也收回视线,继续倚靠着祝修远嗑瓜子儿。

    祝修远心虚,不敢去看董漱玉,此时恰逢李卿奴问了个新问题,于是祝修远迅速投入进去,仔细解说,尽量通俗易懂……

    不一时,解说完毕。

    趁李卿奴动笔记录之机,祝修远又有一段休息时间了。

    他喝了口茶,吃了块糕点,视线不由自主,又落在对面李卿奴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上。

    接着,半靠在他怀里的董淑贞忽然撒娇,说要吃一块桂花糕,让祝修远取来喂她吃。

    祝修远依言,取来桂花糕,送到董淑贞嘴边。

    他从上往下看去,只见董淑贞那脸蛋稍稍圆润,有点婴儿肥。

    他家娘子眉目如画,眼睫毛很长,吃他手上拿着的糕点的小嘴艳如樱桃,琼鼻挺立……

    祝修远又开始意乱起来。

    等喂完了董淑贞,他那只手做贼似的再次缩入桌下。

    踌躇良久,终究没有忍住心里的瘙痒。

    鬼使神差,那魔爪慢慢向董漱玉伸去。

274 你出招,我拆解

    董漱玉自然不知。

    当祝修远触碰到她的手背,变掌为爪,正准备“抓捕”那“小猎物”之际。

    董漱玉顿时警觉,搁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一缩。

    但祝修远早就料到了,于是那手也跟进,精确追踪。

    在半空中将逃跑的“小猎物”捉住,捉住后,就不再放开了,紧紧握着。

    这次董漱玉吸取了教育,面色不动,身体也不动,只那只手用力,妄想挣脱。

    同时,董漱玉转头望向祝修远,眸光点点,已与祝修远进行了一番眼神交流。

    大意如下:

    董漱玉:“修远,你放开我。”

    祝修远:“不放。”

    董漱玉:“我们不是说好止步于眉来眼去的么?”

    祝修远:“不放。”

    董漱玉:“这里这么多人呢?被发现了可怎么办?”

    祝修远:“不放!”

    董漱玉:“你……流氓!”

    祝修远:“我就是流氓,不放!”

    ……

    董漱玉拿祝修远没有办法,因为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拆穿这流氓。

    再次尝试无果后,董漱玉只得放弃。

    任凭自己的手被祝修远握着,她则耳听八方,眼观四路,提起十二分精神。

    可不能被人给发现了去!

    祝修远自然兴奋,在那石桌下,他将董漱玉的手牵过来,搁在自己腿上。

    并不停捏来揉去,董漱玉小手的触感和握感都太好了,让人上瘾,欲罢不能。

    董漱玉除了打起十二分精神之外,就是一脸无奈。

    并不时隐晦瞪祝修远一眼,希望他早点玩够,好放她回去。

    可是祝修远贪得无厌。

    捏来揉去的玩法够了后,他又开始摸捏董漱玉的纤蔻玉指,逐寸逐分,不落一处。

    特别是她纤细指尖的指甲,又小又滑,好看又好玩。

    ……

    就这样,除了董漱玉倒茶,侍弄茶具,喂李卿奴吃糕点之外,她的小手都被祝修远握着,细细把玩,宛如珍宝……

    不知不觉,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这堂课”结束之后,祝修远自然是意犹未尽,回味无穷。

    而董漱玉则被吓得亡命飞逃,一眨眼就跑得不见人影儿。

    祝修远爽了,董淑贞也舒服了,因为她今天一整天都陪着夫君,整整一天都像是浸泡在蜜罐子里似的。

    至于李卿奴,更是收获不少。

    她满满记录了几十张纸,订制成册的话,将是厚厚一本。

    可算是圆满完成了皇兄交代给她的任务!

    而对于秋雯和夏舞她们来说,今天也是幸福的一天。

    活儿基本没干,还吃了许多,简直太幸福太美好了!

    ……

    翌日。

    是梁国使者滞留江州的第五天。

    今天一过,李继业和李卿奴就要启程,跟随最后一批运输船队,返回梁国了。

    祝修远料定,李继业必定在今天之内,提出瘟疫防治之法药方的问题。

    他早已做好了准备,就等李继业开口了。

    果然,今天早饭后,李继业就言明了此事,希望和他商量瘟疫之法药方的问题。

    祝修远当即同意,并派人去请与会之人。

    早饭半个时辰后,董府前厅。

    祝修远、董诚、李继业、刘文彩等分宾主落座。

    另外还有原“梁国使者接待官”崔呈秀,以及那位从宫里来的小李公公等,齐聚一堂。

    崔呈秀再怎么说,毕竟也是“梁国使者接待官”。

    尽管被卸职,还被祝修远整了好几天,但他的历史身份摆在那里,还是有点作用的。

    比如“见证”。

    祝修远叫他来,主要就是为了见证此次议事,见证他与梁国使者将达成何种协议。

    而那位小李公公,纯粹就是作为皇帝耳目参与进来的。

    在某种程度上,他代表的就是皇帝,不可不请。

    上茶寒暄毕。

    祝修远也不再废话,直插主题,团团拱手笑道:“王爷,小李公公,岳父大人,既然陛下钦命下官为‘暂定接掌梁国使者接待’官一职,为不辜负皇恩,那下官有话就直说了,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小李公公一挥拂尘,呵呵笑道:“司马大人,陛下既将此重任交托给你,自然相信司马大人的判断。司马大人可尽管施为,一切有咱家在此呢。”

    小李公公此话一出,在坐众人无不肃然。

    董诚、刘文彩等自然无话可说。

    崔呈秀缩着脖子,低着头,不敢动弹。

    梁国乾王李继业嘴角带笑,他第二个发言:“贵国陛下英明,指定祝兄与本王相谈,本王甚是满意!祝兄,请说吧,针对此事,祝兄有何看法?”

    “那好。”祝修远直视李继业,“李兄,那瘟疫防治之法的药方,包括治疗瘟疫的药方,沐浴用水的药方,浆洗衣物的药方等等,敢问李兄,梁国果真需要吗?”

    李继业闻言,径直离座起身,拱手道:“祝兄,瘟疫防治之法,活人无数,功绩无量,我梁国迫切需求此法之系列药方,望祝兄成全!”

    “若得此良方,祝兄必为我梁国共同的恩公,栽入青史,也不无不可。”

    祝修远早就料到了,李继业会这么说。

    人家大老远跑来一趟,恐怕获得瘟疫防治之法的药方才是首要任务。

    祝修远一挥手,先请李继业坐下。

    然后又看向小李公公,问道:“陛下有没有什么指示?”

    小李公公笑道:“陛下并没有任何指示,司马大人尽可自行决断,独断此事,无论司马大人作何决定,陛下都不会怪罪司马大人的。”

    祝修远听了此言,表面上说着感谢陛下信任的话,其实心里却在疯狂吐槽:“放屁!要是我做下的决定不能让皇帝满意,恐怕隔天就要遭殃。再说了,即便皇帝满意了,满朝文武也不见得满意,他们要整我的话,也是易如反掌啊!”

    不过还好,祝修远已经早有准备。

    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让梁国、陈皇、满朝文武三方都满意。

    祝修远又看向李继业,笑道:“李兄,瘟疫药方,事关重大,下官需考虑多方利益来做决断,故此慎之又慎,倒是让王爷久等了,甚感抱歉。”

275 价值连城

    李继业哈哈大笑:“祝兄,不碍事的,本王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不可一言而决,祝兄现在代表的是陈国朝廷,思虑之事自然更多,祝兄放心,无论祝兄做出何种决断,本王都欣然受之。”

    众人只关注祝修远和李继业之间的谈话,却没人注意到,那崔呈秀,虽然缩着脖子,低着脑袋,不发一言,貌似怕得要死。

    但实际上,崔呈秀一张富态的脸已经扭曲,龇牙咧嘴,怒目圆瞪,并暗中握紧拳头。

    他心里狂笑道:“哈哈哈哈,祝修远啊祝修远,你虽然整了我好几天,害得我又脏又累,又饿又困,我也即将失势,不可能报复于你。”

    “但是,你现在也尝到‘梁国使者接待官’一职的苦处了吧,哈哈哈,你将药方交给梁国,梁国自然高兴,但是朝廷和陛下定然不满意!”

    “反之,朝廷和陛下满意了,可是梁国又不会善罢甘休,嘿嘿,到时候梁国兴兵来犯,你就是那替罪的羔羊……”

    众人自然不知崔呈秀心中所想,他们全都关注着前厅中的局势,神清一丝不苟,不及分心。

    “多谢李兄体谅!”

    祝修远拱了拱手,眼睛一眨,又说:“这瘟疫药方作用巨大,活人无数,可算是一件天下至宝,不知李兄是否认同?”

    李继业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本王十分认同!”

    董诚、刘文彩等人根本插不上嘴,现在更摸不清祝修远的路数。

    正疑惑间,又听祝修远笑道:“好,那不知李兄认为,此件天下至宝,当价值几何?”

    此话一出,全场皆寂。

    董诚、刘文彩、李继业,还有那崔呈秀、小李公公等,全都不是愚笨之人。

    他们一听这话,立即就猜到了祝修远的意思。

    细节方面还猜不到,但大概的方向却已经知道了。

    董诚、刘文彩、小李公公三人,闻言两眼都是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

    跟梁国讨价还价,倒是一条相对合理的路。

    可是,对方可是梁国啊!

    陈国还需向人家上贡,陈国软弱,备受欺辱,还有资格和梁国谈条件么?

    至于那崔呈秀,他暗哼一声,心里嘲笑道:“祝修远啊祝修远,说你是年少好呢,还是说你是天真。”

    “那可是梁国!梁国!梁国所代表的意思你不懂吗?强梁弱陈,历来如此,你竟然和梁国谈条件,这不是拿鸡蛋去碰石头么?”

    “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嘿嘿,我就看你怎么死!别看梁国王爷和你称兄道弟,不过一旦涉及双方命脉,亲兄弟都会反目,何况你们……”

    祝修远不管众人作何感想,他只盯着李继业,目光灼灼。

    那李继业沉默一阵,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显得城府极深。

    他这种模样,祝修远还是第一次见到。

    往常两人相处,都是以兄弟相称,笑脸相迎。

    前天,因李继业请教问题太频繁了,祝修远还敢稍稍“忽视”一下他呢。

    但是现在不同了。

    祝修远代表的是陈国的利益,李继业代表的是梁国的利益……

    李继业沉默这一瞬,董诚、刘文彩、小李公公等皆摇头不止。

    此法虽好,但对方可是梁国,这就难说了。

    那崔呈秀缩着脖

    子低着头,不时偷瞄眼现场情况,行状猥琐,龇牙咧嘴。

    他心里暗笑不止,等着看祝修远的笑话。

    “哈哈哈哈!”

    李继业忽然大笑,笑声爽朗,声震屋脊。

    众人微微凝眉,全都伸长了脖子,盯着李继业。

    同时心里开始分析,李继业这声大笑,究竟代表什么意思呢?

    是嘲笑祝修远天真?

    还是认同祝修远的话,找到了知音?

    似乎都有可能。

    众人心中琢磨不定,只得紧紧盯着李继业,且看他接下来怎么说。

    那李继业笑过后,忽看着祝修远,斩钉截铁道:“瘟疫药方之珍贵,当值城池十座!”

    嘶!

    董诚、刘文彩、小李公公等目瞪口呆,暗暗吸气。

    太意外,太意外了!

    梁国不仅认同了祝修远的方法,还明确点出其价值所在。

    当值城池十座!

    这是什么概念,价值连城啊!

    崔呈秀那富态的身子一抖,颤颤巍巍,浑身巨震。

    差点从作为上摔下来。

    龇牙咧嘴,瞬间变成张大了嘴,可以塞入鸡蛋一颗。

    怒目圆睁,瞬间变得满是疑惑与震惊,还有一丝惊骇。

    他心里呐喊道:“不可能,不可能啊,堂堂梁国,怎生如此好说话,那可是梁国啊……”

    崔呈秀呆坐在那,默默怀疑人生。

    他整个世界观都崩塌了,不可修复。

    李继业无暇顾及他人反应,哈哈笑过,又把手一挥,豪气干云。

    再次笑道:“祝兄,我梁国愿以十座城池交换,换得那济世良方,万望祝兄成全!”

    话毕,又拜了下去,姿态摆的相当低。

    好似是他求着祝修远答应他的条件。

    那可是十坐城池!

    姑且不论李继业真心几何,真真假假,也难以辨别。

    但是单凭李继业这番态度,又是拱手作揖,又是语带恳求。

    客客气气,姿态极低。

    将在场众人轰击得七零八落,恍惚如梦,不知身在何处。

    他们尽管早已知道,这梁国乾王不比以往的梁国使者,更加和蔼,也更好说话。

    并且与祝修远的关系极好,以兄弟相称,前两天还形影不离来着。

    但是,这也好得太过头了吧!

    竟说出以十坐城池交换瘟疫药方的话。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总有种不真实感。

    梁国乾王真能做主?

    梁国皇帝和梁国满朝文武能够同意?

    在坐众人都不是傻瓜,稍稍一想,细细一琢磨,就觉得不太可能。

    这李继业恐怕是在吹牛!

    董诚思虑及此,微一皱眉,心道:“往日就听闻,梁国乾王李继业,乃是梁国众多亲王中最受梁帝喜爱的一位,未来极有可能继承梁国大宝。”

    “但是……十座城池之事,关联甚大,如若谈成,其功劳无异于开疆拓土,贤婿……”

    董诚不由瞄向祝修远,连使眼色,频频暗示。

276 用贡品交换

    他就怕祝修远年少贪功,经李继业此话一激,然后忘乎所以,遂答应下来……

    那不成!

    祝修远自然注意到了董诚的眼色,其中深意,他一看就透。

    他回以一个淡笑,并暗中点头,表示明白。

    实际上,祝修远又何尝不知,这李继业是在胡说八道呢?

    还十座城池,忽悠谁呢?

    祝修远见李继业一脸认真肃然之色,不苟言笑,似乎极为心诚。

    祝修远暗中瘪嘴,嗤之以鼻,心中暗道:“这家伙也不老实!”

    不过呢,道理是这个道理,但看破不说破。

    李继业此话,未尝没有以进为退之意。

    恐怕潜台词就是告诉祝修远,提条件可以,但也别太夸张了。

    祝修远两世为人,加起来的人生经历恐怕比不过岳父大人董诚。

    但此等伎俩,十分浅显,祝修远也能看得出来。

    因而祝修远也笑道:“李兄,言重了!这瘟疫药方虽然珍贵,价值连城,活人无数,当为一道济世良方。”

    “但若以十坐城池交换,牵连甚大,实为不妥,于梁陈梁国而言,有害无利,李兄休得再提此言!”

    听祝修远这么一说,董诚顿时放下心来。

    刘文彩捋了捋胸口,暗舒了口气。

    小李公公脸上笑眯眯,但也有一丝可惜之意,在那干笑。

    而那崔呈秀依旧缩着脖子,低着头,众人瞧不见他是何模样。

    李继业听了祝修远的话,先是脸色一黯,接着蔚然一叹,装模作样。

    又叹道:“祝兄,我梁国真的急需那瘟疫药方,不瞒祝兄,我此次主动担下出使陈国之职,为的就是亲至陈国,求得那瘟疫药方……”

    “既然祝兄不同意以十坐城池交换,那该当如何,请祝兄明示?”

    李继业此话一出,董诚等又纷纷看向祝修远。

    他们虽然参与进来了,但一句话也插不上。

    只能看祝修远和李继业两人“表演”。

    祝修远故作沉吟,皱眉片刻,似乎是在思考。

    该当如何处理这件事呢?

    实际上,祝修远早就想到了解决办法,只是不能直接说出口,总得铺垫铺垫……

    一想至此,祝修远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方才还在鄙夷李继业装模作样,结果呢,他自己也不能免俗。

    哎,逢场作戏,身不由己啊!

    祝修远早已离座起身,背负双手,在这厅中走来走去,面色凝重。

    董诚、李继业等全都盯着他,不发一言,心思各异。

    良久,祝修远忽然驻足。

    他视线一扫,将众人瞧了一遍。

    随后开口问道:“岳父大人,刘兄,小李公公,还有崔大人。正所谓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针对此事,不知各位有没有办法?”

    董诚叹口气,拍了下自己膝盖,沉默不言。

    刘文彩摇着头,第一次开口说话:“祝兄,此事……恕我无能为力!”

    小李公公欲言又止,不过他很好的克制了自己,未曾开口。

    其实,小李公公始终认为,李继业方才那个提议就不错,以十坐城池交换呢!

    如果成功,他作为参与者,那开疆拓土的功劳肯定也有他的一份……

    至于崔呈秀,他更没有话说。

    他暗中嗤笑道:“嘿嘿,为难了吧!不知道怎么办了吧!哈哈,莫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祝修远,我就看你怎么办,哈哈!”

    ……

    祝修远将众人表情瞧在眼里,最后视线一转,落在李继业身上。

    那李继业也是一脸沉思之色,有期待,有不甘,也有一丝惋惜。

    脸色十分复杂。

    祝修远知道时机差不多了,现在正合适,迟恐生变。

    于是他笑道:“各位,下官倒是想到一个办法,我且说来,诸位且看如何?”

    李继业立即站了起来,长揖一礼,神清激动,说:“祝兄高见,本王洗耳恭听。”

    董诚、刘文彩、小李公公等也伸长了脖子,紧盯着他。

    崔呈秀虽保持缩着脖子低着头的姿势,但也竖起了耳朵,准备听一听祝修远的方法。

    祝修远两手搀住李继业,往上一扶,李继业顺势站直。

    然后笑道:“瘟疫药方,活人无数,价值连城!此等宝物,不可轻易授人,李兄,此节还需请你见谅。”

    李继业笑道:“自然,该当如此,我梁国并非贪得无厌之辈,愿以等价之物交换!”

    祝修远拱手一礼:“多谢李兄见谅,不过十坐城池太过贵重,牵扯过大,是绝对不行的!”

    李继业:“那祝兄的意思是?”

    祝修远:“简单,十坐城池太过贵重,那就酌情减少一些……可用一些寻常之物代替。”

    董诚早已等得不耐,插嘴道:“贤婿,究竟是何物,你就明说了吧。”

    祝修远干笑,道了声抱歉,也就不再卖弄关子。

    笑道:“李兄,我所说的寻常之物,不用耗费梁国一草一木,只需李兄一句话即可,甚至都不用李兄手下亲自动手,即可轻松完成。那就是……贡品!”

    贡品!

    董诚、李继业、刘文彩、小李公公等都是一愣。

    没想到啊,没想到,祝修远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以贡品来交换瘟疫药方!

    如果说董诚等人皆是一愣的话,那崔呈秀就是彻底呆了。

    他上扬的嘴角瞬间凝固,心里不停的“嘿嘿嘿”也戛然而止。

    因为以贡品交换瘟疫药方的方法,应该可行,也容易操作。

    贡品,又没有说全部的贡品。

    只需截留极少部分,当做交换,那就是胜利!

    如此一来,梁国根本没损失什么。

    对陈皇和陈国朝廷来说,也是一大胜利!

    因为从来还没有谁,有这种本事,胆敢截留部分上缴梁国的贡品!

    即使截留的贡品很少,但从名义上来讲,很好听。

    换句话来说,就是保全了陈皇和陈国朝廷的颜面。

    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

    陈皇和朝廷百官心中,其实明白,这瘟疫药方,他们保不住,最后还是要送给梁国的。

    但是乖乖拱手相送的话,他们心中实在不甘,有种屈辱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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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小军侯介绍:
普通公司职员祝修远,魂穿古代,变成农夫的儿子。高门大户前,祝修远衣衫褴褛,手握一纸婚书。为了不被羞辱,祝修远决定主动退婚。但是——准岳丈喜道:“贤婿,终于等到你!”……逍遥小军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逍遥小军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逍遥小军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