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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茶碗的彼岸     逍遥小军侯txt下载     逍遥小军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46 董淑贞信手捉鸡

    祝修远一楞,对“师兄”、“师妹”的称呼微微有些不自然,尽管祝修远知道李卿奴只是为了说来好玩的。

    他稍稍想了一下,点头道:“也好!”

    可是祝修远却是不知,他的娘子董淑贞听了这话之后,心里已经急了,她也立即站起来,说道:“夫君,妾身也去帮忙!”

    方才李卿奴对祝修远“撒娇”和“语笑嫣然”那一幕,自然落入了董淑贞眼中。

    其实李卿奴的表情就是如此,无论对谁都露出一丝温和的笑,算不得“语笑嫣然”。至于说“撒娇”,那还不如说是对老乞丐撒娇呢?

    “师兄”、“师妹”的称呼,的确具有开玩笑、俏皮的成分,但绝对算不上“撒娇”。

    只是家中忽然多出李卿奴这么一位貌若天仙般的美人儿,还是个公主,身份尊贵。最主要一点,这位天仙般的公主似乎……似乎对祝修远太好了!

    这让董淑贞生出了一种危机感。

    “夫君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抢走!”董淑贞心中不由呐喊。

    “娘子……”祝修远看着董淑贞,有些呆,他想了想,也点头答应下来:“也好吧,不过娘子你进了庖厨可得听话。”

    “放心吧夫君,妾身可听话了!”

    董淑贞抱住了祝修远的胳膊,有意将脸蛋在祝修远胳膊上蹭了两下,然后略带挑衅的看向李卿奴。

    李卿奴暗中苦笑摇头,心说这贞儿妹妹未免也想得太多了些,与那护食的狗崽子无异!李卿奴心中无愧,只是淡淡一笑,并不放在心上。相反,她还觉得如此“护食”的贞儿妹妹太可爱了,让人心中发笑。

    董淑贞见李卿奴不为所动,她心里放心不少,不过她也没有松开祝修远的胳膊,拉着祝修远当先往庖厨的方向走去。

    董淑贞心说:“哼,即使你装出不为所动的模样,但谁知道你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呢?不行,我还是得要仔细看紧了夫君,莫让那公主将夫君勾了去……”

    董淑贞心里想着,不由加快了脚步,几乎是拖着祝修远往前走了。

    “娘子,慢点!慢点!”祝修远十分无奈,他明显察觉到了娘子今天的异常……

    董漱玉和李卿奴两女也跟了上去,不过她们走得比较慢,一路走一路聊天,等她们走进厨房,只见祝修远负手而立,摆出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而董淑贞则拿着一个瓢,哗啦哗啦的正舀着水玩。

    “你们来了?”祝修远扫了眼董漱玉和李卿奴,往庖厨一个角落走去,并说:“那我们这就开始吧,早点将‘白切鸡’做出来,也好早点让师父他老人家填饱肚子……”祝修远从角落中提出一个鸡笼,往庖厨中间一丢,那大母鸡在鸡笼中扑棱两下翅膀,随后缩成一团不动,它似乎早已预料到了它的结局。

    “你们谁来,杀了这只鸡?”祝修远将鸡笼丢地上后,拍打着两手往后退,视线依次扫过董漱玉、董淑贞、李卿奴三女。

    “夫君,我来!”董淑贞自告奋勇,举手“请战”。

    董漱玉和李卿奴相视一笑,都不说话,且看董淑贞和祝修远两人如何。

    祝修远狐疑地盯着董淑贞,迟疑道:“娘子,你会杀鸡么?”祝修远暗中瞧了眼李卿奴,又笑道:“娘子,不用勉强,也不用逞强。”

    “放心吧夫君,杀个鸡而已,妾身乃是练武之人,平日里动刀动枪的,杀只鸡还不是小意思……”

    董淑贞说着,挽袖上前,探出一只白嫩小手,深入鸡笼,一手抓住那老母鸡的脖子。

    “小姐,奴婢来帮你吧。”秋雯和夏舞两个小丫鬟凑上去,纷纷挽起长袖,蹲在一旁,准备帮忙。不过祝修远一看秋雯和夏舞那模样,就知道她们两个根本无从下手帮忙。

    再一看董淑贞捉鸡的手法……竟然直接提着老母鸡的脖子!

    这哪是捉鸡的方法啊,正确的手法应该是拿住它两个翅膀……祝修远不由捂脸,心说娘子果然是来添乱的。

    董漱玉和李卿奴对视一眼,两女齐齐上前,准备纠正董淑贞捉鸡的手法。

    可是,说时迟那时快,董漱玉和李卿奴两女才刚刚上跨一步,就见董淑贞手一杨,提着那只老母鸡的脖子,将之从鸡笼里拽了出来。

    那老母鸡脖子被捉,估计是呼吸困难,也估计是预料到自己要被杀了,于是整个鸡都在剧烈挣扎。

    咯咯咯……

    老母鸡张口大叫,两只鸡爪子乱抓乱蹦,整个鸡身动来动去,一双鸡翅膀扑棱扑棱直扇,临死之际,老母鸡翅膀的劲儿还挺大,扇出的风十分迅猛,那风吹得秋雯和夏舞以手捂面,连连后退。

    那迅猛的风中,还夹杂着脱落的鸡毛……

    祝修远不忍直视,不过还是往那边偷瞄了一眼,只见董淑贞单臂横举,那手臂打得十分直,手中提着那老母鸡的脖子,老母鸡则拼了命的挣扎反扑,闹腾得紧。

    董淑贞整个身子都极力往后缩,并别开了头脸,不敢去看那挣扎的老母鸡。

    “啊!”

    忽然,董淑贞一声大叫,慌不迭将那老母鸡一丢,捂着捉鸡的那只手,大叫道:“夫君,它咬我,它咬我了……”并往祝修远那边奔去。

    那老母鸡脱困,彻底进化成了一只“暴躁鸡”,它扇动翅膀,在整个庖厨中四处暴走,一会儿跳上灶台,一会儿飞上案板,一会儿又在柴火堆里钻来钻去……鸡飞狗跳。

    “捉住它!”

    “秋雯、夏舞、冬梅、春雪,还有卿奴,我们一起上,捉住它!”董漱玉指挥众人,对那只老母鸡施行“围追堵截”的政策。

    于是,庖厨中就出现了这令人捧腹的一幕。

    董漱玉、李卿奴两女,天人之姿,犹如仙姬,本是人间极美的女子,她们应该被众丫鬟小心伺候着,或吟诗,或抚琴,或赏花,应该做这样文雅的事才对。

    可是,现在她们在干什么?

    竟然和一众丫鬟搅在一起,围捕一只暴走的老母鸡……

247 李继业的招揽

    祝修远瞧着这一幕,尽管龇牙咧嘴,总感觉不太协调。不过他也无暇去理会她们这有辱斯文的举动了,因为董淑贞扑了过来,一个猛子扎入祝修远怀中,举起方才捉鸡的那只小手,展示给祝修远看,并可怜兮兮的哭诉道:“夫君,它咬我……”

    祝修远定睛看去,只见董淑贞那小手白嫩白嫩的,有些红,食指上还沾着一根鸡身上的绒毛。祝修远将这小手拿在手中,翻过来覆过去的看,再将那根小绒毛吹掉,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娘子,没事没事了,我看你也没有受伤啊,这不好好的么,你看。”

    董淑贞心里已经安定了许多,忙往自己手上看去,不免发出一声轻“咦”,因为她也没有发现被咬了的痕迹。

    “奇怪,我明明感觉有个东西扎了我一下的,怎么又没事儿呢?”

    “可能是鸡脖子上的羽毛茬子吧,没事了。”

    “哦!”董淑贞点了点头,随即低下头去。

    ……

    掌灯时分。

    祝修远与李继业两人对坐小酌。

    “唉!”李继业饮了一口酒,两眼瞧着手中酒杯,唉声叹气。

    “李兄何故唉声叹气?”

    “祝兄,小王叹气,原因有二。”李继业放下那酒杯。

    祝修远刚想说什么,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少女嬉笑之声。

    祝修远和李继业两人齐齐转头望去,却原来是李卿奴在那赠送礼物。

    隐约听得李卿奴说什么“这是西域独有的布匹”、“这是波斯产的地毯”等等。

    祝修远已有些醉醺醺,不过他定睛看去,却也看得分明,只见董漱玉、董淑贞,还有春、夏、秋、冬四位丫鬟,她们全都围绕着李卿奴,看她介绍种种礼品。

    他仿佛还听见了董漱玉的声音:“卿奴,倒是让你破费了。”也有董淑贞的声音:“师姐,我要这个……”

    祝修远不由苦笑摇头。

    他那娘子,本来对李卿奴是有些许敌意的,这一点祝修远可以感觉得出来。

    可是,那李卿奴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她现在已经与董淑贞以“师姐”、“师妹”相称了!

    叫的那叫一个亲切啊!

    祝修远苦笑摇头之余,忽想起他正在与李继业谈话,于是问道:“哦,不知是哪两个原因?”

    李继业也从众位少女嬉笑之处收回视线,他定了定神,说:“其一,小王明日就将启程,前往健康城,等我和皇妹再次折返,恐怕已是半月之后。”李继业拿起酒杯,与祝修远碰了一下,小酌一口,接着说:“半月之后还能再与祝兄相聚一次,不过在那之后,小王……恐怕很难再与祝兄共坐饮酒了,哎!”

    祝修远:“李兄多虑了,你我都还年少,以后有的是机会共聚相见,李兄何必说此等丧气话?”

    李继业闻言一愣,眼中深处闪过一抹愁绪,不过随后又笑道:“对对对,祝兄所言不错,你我兄弟以后有的是机会相聚,来来来,我们干了此杯!”

    两人纷纷举杯相碰,一口干了杯中美酒。

    此时,远处又传来李卿奴和董淑贞她们的嬉笑声,祝修远料想李卿奴应该又拿出了一件罕见的礼物了,引发了众女的轰动。

    祝修远抿了抿嘴,接着问道:“那李兄的第二个原因呢?”

    李继业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他放下手中酒杯,两手轻轻撑着桌面,两眼直视祝修远,缓缓说道:“祝兄,你乃当世英才,为何甘愿缩在这小小的江州,做一个小小的司马呢?如果祝兄愿意,小王可举荐祝兄到我梁国,或治理一方,或入朝为官,相信以祝兄你的才能,短短数年光景,就可担任国相之位……”

    李继业开始激动起来:“祝兄你意下如何?这陈朝虽然富庶,但朝廷吏治不清,祝兄恐难以额施展你一身才干。而我梁国则不同,我梁国历来重视人才,相信有小王保举,祝兄你在我梁国定能施展一身的才干!除此之外,你我兄弟也能时时聚会畅饮,岂不妙哉!”

    李继业说完后,两眼灼灼的盯着祝修远。

    祝修远稍稍皱眉,他其实早就料到李继业会有此一说了。

    所以,祝修远心中早有决断,并想好了应对之辞。

    “李兄!”祝修远先是抱拳一礼,“能蒙李兄另眼相看,诚挚相邀,下官这心里十分感动。只是……”

    李继业两个眉毛挑了挑,他不是愚笨之人,祝修远的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他自然已经知道了祝修远的决断。

    “只是下官如今已经不再是孑然一身的光棍汉了,我的娘子,我的岳父大人,还有熟知的亲朋好友都在江州……请李兄见谅,李兄的盛情相邀,下官不能答应!”

    李继业闻言,神色默然,他小酌一口美酒,放下酒杯,忽然呵呵笑道:“无妨,无妨,祝兄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小王自不会再提此事。只不过……”

    李继业脸色认真起来,说:“只不过祝兄你请记住,倘若哪天祝兄你想来梁国了,只需一句话即可,小王不惜引起梁陈两国之战,也要将祝兄接到梁国!”

    “好,那我就记住这句话了!哈哈,李兄,干杯!”

    “干杯!”

    两人饮酒畅聊多时,期间李继业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事,不过李继业心中似有顾及,始终未曾问出口。

    等到夜深了,两人醉醺醺回房休息之际,李继业也始终未曾将那句话问出来。

    翌日。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明媚。

    李继业和李卿奴将于今天继续乘船前往健康城,所以祝修远起了个大早。

    众人在一起吃了早饭,李继业和李卿奴亲自拜别了老乞丐,然后就准备上路了。

    祝修远、董诚、刘文彩、董漱玉、董淑贞等,亲自将李继业和李卿奴送到江州码头。

    “祝兄,半个月后再会了!”

    “李兄,保重!”

    “师兄,保重!”

    “嗯,公主殿下也请保重!”

    “卿奴,半个月后再会。”

    “漱玉,贞儿妹妹,半个月后我们就可以多聚一些日子……”

248 重阳佳节叹:我家娘子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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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师姐你们快些回来吧,要是你们晚走几天,就可以和我们一起过重阳节了!”

    “贞儿妹妹,无妨,我们可以晚些再过一遍重阳佳节……”

    ……

    李继业和李卿奴再次上船出发了!

    陪同他们两兄妹而来的仆从、官吏、军卒等,也一股脑走了个精光。

    祝修远等矗立码头,直到李继业的船队远到看不见了,众人方才离开。

    “要是能和师姐一起过重阳佳节就好了!”返回的路上,董淑贞感叹道。

    祝修远忍不住咧了咧嘴角,心说:“我的娘子哟,你的立场怎生如此不坚定,前头还警惕与堤防李卿奴,转眼就跟人家情同姐妹了,这也太……”

    “娘子你勿需伤感,李兄和公主殿下毕竟身负要职,他们可是梁陈两国之间的使者,怎么可以贪玩而忘了正事呢?”祝修远笑道。

    董淑贞点了点头,默然一阵,她脸上忽然又高兴起来,笑道:“重阳重阳,这下夫君应该要陪人家上山玩耍了吧!”

    祝修远笑道:“那是自然,自从江州爆发诸多灾难以来,我们还未曾好好出去放松过,趁着这次重阳佳节,我们一定要上山好好登高野炊一会,放松放松身心!”

    董淑贞兴奋大叫:“好好!”随后她又板着手指头数了起来:“要叫上师父、爹爹、姐姐……秋雯和夏舞,自然春雪和冬梅也要去……对了,还要叫上言大山,脏活累活都可以交给他去做……”

    ……

    ……

    倏忽间,转眼已是九月九日,重阳佳节。

    重阳金秋,收获之季,秋高气爽,普天同庆!

    半个多月前,江州遭逢大难,虽然在江州父老共同努力之下,战胜了一系列天灾**,取得了震古烁今的功绩,但是,众人心中却也始终颇感压抑。

    江州父老们急需一场普天同庆的重大节日热闹热闹,以此冲淡各种悲伤离愁,迎接重生之后的新生活。

    重阳节,刚好赶上了!

    于是整个江州城,上至衙门官吏,下值升斗小民,所有人不约而同,都准备在重阳节这一天大办特办,好好庆祝一番。

    董府。

    东院。

    祝修远起了个大早,在小丫鬟秋雯的伺候下洗漱更衣完毕。

    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祝修远穿上了一套新衣袍,秋雯小丫鬟也换上了新衣服,并着重打扮了一番,小丫鬟脸圆圆,看起来格外喜人。

    秋雯帮祝修远更衣的时候,祝修远就狠狠打趣了秋雯一番,直说得小丫鬟脸蛋红红,头也不敢抬起来。

    当秋雯跟着祝修远走出房门,来到小客厅后,秋雯猛一抬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姑爷,大小姐那边方才已经使人来请奴婢了,那重阳糕、菊花酒,还有一些别的吃食酒水等,还需奴婢等检查整理一番,以确保今日上山野宴无虑。”

    祝修远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哦,那你先去忙吧,如果赶不回来的话,就随漱玉她们上山,我们在山上会和。”

    “哦,好的姑爷!”秋雯迈着小碎步离开了。

    今日乃是重阳佳节,有着固定的饮食习俗。比如吃重阳糕,饮菊花酒等。

    董府的吃食,一般都是府中自己做的,重阳糕与菊花酒也不例外。

    而董漱玉又是董府“大管家”,同时又兼具厨艺天赋,所以制作重阳糕与酿造菊花酒的任务就落在了董漱玉头上。

    董漱玉在全府范围内抽调人手,共同完成制作重阳糕与酿造菊花酒的大业。

    秋雯,素以好吃而闻名整个董府,她对这些糕点酒水之事比较上心,于是董漱玉就抽调了秋雯,加入“董府重阳美食筹备委员会”的一员。

    秋雯离开后,祝修远在空荡荡的小客厅转了两圈,颇感无聊,于是举步走进董淑贞的房间。

    “夫君,你来了?”

    董淑贞正端坐在梳妆台前,照着铜镜,自己给自己梳妆打扮。

    “夏舞呢?”祝修远缓步走过去,杵在一旁看董淑贞自己给自己盘发髻。

    “她去姐姐那里领茱萸去了,我们东院有好多地方都要插……夫君,帮我按着这里。”

    “哦,好!”祝修远出手帮忙,不过他并不会给女子梳妆,因此只能帮忙做一些粗浅的活计,比如帮忙按着头发,或者递个钗子首饰什么的。

    祝修远帮忙,帮着帮着,就将头凑到董淑贞脑袋后面,董淑贞照着铜镜,可以从镜子中看见自己和祝修远的影子。

    祝修远笑道:“我家娘子真美!”

    董淑贞虽然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年龄甚小,不过古代女子普遍早熟,十三四岁的女子稍稍梳妆打扮一番,恍如十**岁的模样!加之董淑贞本身就是一个美人胚子,虽然身材一马平川,但她这张脸蛋可着实漂亮。

    她的脸蛋带着点婴儿肥,五官精致秀气,她又梳了个看起来比较“大”的发髻,两边各戴了两朵桃红色的花,使她整个脑袋看起来都比较大,极具青春少女的特征,特别可爱!

    “夫君~”

    董淑贞听了祝修远的肉麻之语,两个脸颊噌的一下泛起朝霞红晕。

    她虽然害羞,但也在笑,笑的香肩抖动,娇躯乱颤不止,格外活泼可爱。

    两人说笑一阵,那夏舞却已经返回,她两手抱着好几条茱萸枝,满脸喜色,一头闯进董淑贞的房间,并大叫道:“小姐,小姐,茱萸领回来了!”

    然而,夏舞闯进房间之后,却见小姐和姑爷在那打情骂俏,夏舞呆住了,大声喊叫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她咽了口口水,缓步退出房间,笑道:“小姐姑爷,你们继续……”

    “好你个小蹄子,胡说什么呢!”董淑贞当下追出房门,去挠夏舞的胳肢窝。

    祝修远后脚跟了出来,见董淑贞和夏舞打闹一阵,叫道:“好了,我们先把茱萸插上吧,等插了茱萸,我们就去吃早饭,吃完早饭应该就能出发了!”

    “好!”董淑贞和夏舞齐声答应。

    等祝修远、董淑贞、夏舞三人一起动手,将东院各处房门插上茱萸后,三人方才离开东院,去吃早饭。

249 那年那日,我们一起登高望远

    祝修远和董淑贞来到西院的后厅时,却见只有董诚和老乞丐在此,喝着粥啃着包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咦,姐姐呢?”祝修远和董淑贞入座,董淑贞好奇问道。

    “玉儿早已经吃过了,她正忙着安排今日上山野宴之事。”董诚随口答道。

    “哦。”

    董诚随口答完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两眼盯着董淑贞,“贞儿啊,此番上山野宴,你可不许胡闹捣乱,最好一直跟在贤婿和洪帮主身边,知道了吗?”

    “是,爹爹。”

    董诚点了点头,遂不再说话。

    忽然老乞丐对祝修远问道:“祝小子,今天乃是重阳佳节,你准备做什么好吃的啊?”

    祝修远想了想,笑道:“师父,今天我们去山上野宴,嗯……徒儿就做一道‘叫花***,保证让师父您老人家满意。”

    “好,那老乞丐就等着你的叫花鸡,哈哈,老乞丐吃叫花鸡,有趣有趣!”老乞丐白眉白须,一把年纪了,此时却像个嘴馋的孩童,让人忍俊不禁……

    ……祝修远等人吃完了早饭,又回去修整一番,随后董家一家人,连同主人和小厮丫鬟等,全都聚集在大门口处,等待出发。

    祝修远、董诚、董淑贞,还有夏舞、言大山等人,还有一些小厮丫鬟等,全都到了。

    董诚扫视众人一眼,问道:“玉儿她们人呢?还没有准备妥当吗?”

    “回禀老爷,大小姐、管家、执事等,她们还在做最后的准备,大小姐说,请老爷、二小姐和姑爷先出发,她们随后跟上。”有下人回应道。

    董诚想了想,大袖一挥:“那就再等等吧,反正现在时辰尚早,耽误一些时辰也无甚大碍!”

    董诚发话,于是众人就等候在董府大门口。

    “祝兄,祝兄……”

    众人等待间,却见那刘文彩带着一大帮王府家将赶了过来。

    那些王府家将并未空手,而是提着诸多食盒。

    “文彩兄!”

    祝修远迎了上去,两人哈哈大笑着互相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算打了招呼。

    自前两日李继业离开江州后,惨被沦落为边缘人物的刘文彩顿时又活跃了起来。

    刘文彩这几日可风流快活了,他几乎半日呆在董府,和祝修远喝酒玩乐,同时也跟老乞丐学两招花拳绣腿。另外半日,刘文彩则在浔阳楼举办宴会,又从鄱阳王府借来三两位会弹琴的扬州瘦马,再聚集起一帮江州本地的读书人,在浔阳楼吟诗作赋……

    祝修远也被刘文彩盛情相邀,去过一两次浔阳楼的宴会,以祝修远“江州司马好诗才”的名头,祝修远自然大受欢迎。

    可是祝修远不喜欢那种场合,去了两次之后就不再去了。

    通过这几天与刘文彩的相处,两人基情日甚,现在祝修远已经不再称呼刘文彩为小王爷了,而是叫文彩兄。

    “文彩兄你这是?也准备去山上登高野宴吗?”祝修远笑问道。

    “诶,祝兄,重阳登高,饮酒赋诗,乃一年一度的盛会啊,此等盛会,我怎可缺席!哈哈,祝兄,我不仅要去,还要和祝兄你一块儿去,我们一起饮酒赋诗!”

    “呵呵,好,有文彩兄同行,自然是极好的!”祝修远干笑,心说有刘文彩在的话,恐怕又有吟诗作赋的环节了。

    继刘文彩来了之后,那江州长史李林洲也拖家带口赶来了,要跟董家众人一起上山野宴。

    李林洲乃董诚妹夫,况且又是衙门里的同僚,组团去登高野宴也是应该的。

    后来,等董漱玉她们准备妥当,董府诸人、刘文彩、李林洲三方人马出发后,在路上,陆陆续续又有一些人加入进来,组团上山登高野宴。

    这些新加入进来的人,有衙门里的官吏,有城中有名的富户,还有许多读书人等……导致董家领头的队伍浩浩荡荡,是今日上山登高的众多队伍中声势最为浩大的一支。

    上山的路上,董淑贞就已经开始激动和兴奋了。

    因为整个江州城中,几乎一半多的人都出发往山上跑,这种场面太壮观,也十分热闹,以董淑贞这种爱凑热闹的性子自然免不了激动兴奋。

    幸好祝修远死死拉住了董淑贞,不然不知道要闹出多少笑话来。

    ……祝修远他们所登的山,就是位于城南不远处的鲁山。

    鲁山,延绵几百里,某些区域山势十分复杂。比如上次那帮山贼,就在鲁山偏南部的位置,离江州城比较远。

    鲁山临近江州城的区域,山势比较平缓,树林、小溪、猎物等众多,乃是打猎、野宴、春游、踏青、登高的绝佳之地!

    众人上山后,挑选了一块风水宝地。

    此地向北望,可将整个江州城俯收眼底,连带城外的长江也隐约可见,蜿蜒如银带。

    南边则是连绵的山林,青翠欲滴,峰峦叠嶂。远处,有高峰直插云霄,云雾缭绕,恍如人间仙境。

    东侧则是一片密林,其中有清澈小溪引流而出,密林中也有诸多大小猎物可打,物产极为丰富。

    西边,则是悬崖峭壁,极目远眺,可以纵览大半个宽阔的鄱阳湖,湖水水面如镜!

    “果真是一个好地方!”祝修远四处环视,各种美景尽收眼底,连带心情也跟着舒畅开阔起来,积淤在胸中的郁闷之气如水汽遇热般消散不见。

    董淑贞紧跟着祝修远,她伸了个懒腰,笑道:“夫君,我就说嘛,这山上很好玩的!”

    董漱玉则站在祝修远另一边,她没有说话,只是仰头闭目深呼吸,然后缓缓睁开两眼,将这壮丽的大好山河尽收眼底……随后,她那冰冻般的脸蛋逐渐融化,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

    刘文彩则诗性大发,在那摇头晃脑的吟起诗来,追随刘文彩前来的读书人,则在一旁大赞道:“小王爷好诗,好诗呀!”

    老乞丐极目远眺,深吸一口气,然后取出那硕大的酒葫芦,拔开塞子……

    言大山跟在祝修远身后,望着那直插云端的高峰,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250 青眼相待

    董诚纵览四周景色之后,也不由哈哈畅笑,道:“今日乃重阳佳节,天高气爽,风和日丽,的确是出游登高的绝佳时日!”

    李林洲、衙门众位官吏,还有城中众位富户等,纷纷出言附和。

    导致现场热闹非凡,恍如身处闹市之中。

    “鄱阳王……王爷来了……”

    “杨廷玉杨老……”

    “王爷和处置使大人也来了!”

    ……

    祝修远等众人正陶醉在这壮阔的山林美景之际,忽听得某处传来一片嘈杂之声。

    董诚、祝修远、刘文彩,以及衙门大小众官等,纷纷往喧闹之处望去。

    祝修远定睛一看,远方出现的那两个人……果然是鄱阳王和杨廷玉!

    “岳父大人,真是王爷和处置使大人!”祝修远对董诚叫道。

    董诚咪了两眼看了一阵,分别对祝修远和衙门众官说道:“贤婿,诸位同僚,王爷和处置使大人驾到,我等前去拜见吧!”

    董诚话毕,当先往那个方向走去。

    祝修远、李林洲,以及衙门大小官吏等纷纷跟上。

    刘文彩在那摇头晃脑的吟诗,脑袋都快晃晕了,不过还好,还未曾晕到糊涂,他立即丢下众多恭维他的读书人,拔腿跟了上去:“祝兄等等我……”

    鄱阳王和杨廷玉两尊大佬突然出现,就像在锦鲤池中撒入一把饵食,这山头上所有人都沸腾了,前来拜见之人犹如过江之鲫。

    所以鄱阳王和杨廷玉就停在原地,未曾乱动。

    少时,董诚领着一大帮人赶了过来,对准两尊大佬躬身纳手便拜。

    “呵呵,好,不用多礼,快些起来吧,本官和王爷跟你们一样,也是来此登高望远的,呵呵,不用如此多礼!”杨廷玉似乎十分高兴,呵呵笑着,两手连连虚扶。

    鄱阳王与杨廷玉并肩而立,他未曾开口说话,不过看其脸色,鄱阳王的心情应该也格外舒畅。

    李林洲等拜见完鄱阳王和杨廷玉后,就纷纷返回原地了,只有董诚、祝修远、刘文彩三人单独留了下来。

    “哈哈,本官在那鄂州督促赈灾之际,就听说了那薛家谋逆大案!不错,董刺史、祝司马,还有刘贤侄,你们都做得不错,为我江南西道剪除此等反贼,实乃大功一件!”杨廷玉笑道。

    董诚等三人自然谦虚连连,不敢居功。

    杨廷玉将三人狠夸一遍后,让董诚和刘文彩先退下,单独留下祝修远。

    “祝司马,来,近前来说话!”杨廷玉招手。

    祝修远依言走近。

    杨廷玉伸手拍了拍他身边的一个位置,那里铺了草席,并放了一个蒲团。杨廷玉笑道:“祝司马,坐下说话。”

    “大人折煞下官了,下官位卑言轻,如何敢与大人和王爷同坐一处!”祝修远拱手拒绝。

    鄱阳王笑道:“诶,祝司马你不用客气,即是大人亲口吩咐的,又有何不妥,快些过来坐下吧,本王与大人有话要问你。”

    祝修远听了这话,方才拱手道:“那下官失礼了。”随后在那蒲团上盘腿坐了下来,问道:“不知王爷和大人有何事询问下官?”

    “不急。”杨廷玉倒是不慌不忙,亲自提起一个茶壶,取了一只新的茶杯,倒上一杯热茶,亲自用手拿着递给祝修远,笑道:“来,先喝口茶!”

    “这……”祝修远心里无比诧异,不敢伸手去接,因为这事儿太诡异了!

    杨廷玉是谁?他可是江南西道观察处置使!

    换句话说,他就是江南西道的土皇帝,就连一州的刺史都可随意任免!

    杨廷玉权高势大,却先叫祝修远与之同坐一处,后亲自倒茶……这事儿太不寻常了!

    “……大人,大人真是折煞下官了……”祝修远心中不安,不敢去接这杯茶。

    鄱阳王又笑道:“祝司马,大人亲自倒的茶就连本王都没喝过呢,你还犹豫什么呢?大人此举,表达的乃是对你的喜爱与看重,你难道要大人一直举着茶杯不放么?快些好生接过了!”

    杨廷玉也笑道:“祝司马,莫非经由本官之手的茶水,是那毒药不成?”

    祝修远见此,只得双手接过茶杯,并戳了一口,赞道:“大人此言差矣,经由大人之手的茶水,哪里是毒药,分明就是世间难得一品的好茶!”

    杨廷玉佯装怒骂道:“小滑头,本官原以为你是一个正直之人,却没有想到你也油腔滑调,溜须拍马!”

    祝修远尴尬一笑。

    鄱阳王把手一伸:“诶,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大人亲手倒的茶,就连本王都没有享用过,呵呵,俗话说物以稀为贵,本王料想祝司马所言非虚,经由大人之手的茶水,果真那是世间难得一品的好茶!哈哈!”

    杨廷玉:“……”

    祝修远端坐蒲团,默默看着两位大佬聊天打趣,不发一言。

    ……

    两刻钟后。

    “处置使大人,王爷,那下官就先行告退。”祝修远从蒲团上爬起来,分别对二位大佬拱手施礼。

    “嗯,去吧!”杨廷玉面露一丝喜色,随手一挥,算是应答。接着两眼盯着手中茶杯,怔怔出神,浑然忘我,进入一种深度思索的状态。

    “今日乃是重阳佳节,普天同庆,你乃少年之人,本是贪玩好游的年纪,趁着这大好时光好生玩乐吧!呵呵。”

    鄱阳王的笑容如铁汁融化,也如钢板雕成,甚是刚硬。

    想鄱阳王身为江州大营镇守大将军,镇守一湖三州之地,治军极严,动不动就砍人脑袋,素来就有“鄱阎王”的称号。

    而他本人,更是金戈铁马,刚猛坚毅,不苟言笑,平时都是十分严肃的。

    祝修远见此,笑道:“多谢王爷教诲!”

    “嗯,去吧!”鄱阳王也随手一挥,收回看着祝修远的视线。

    祝修远拱手缓缓后退两步,遂转身踏步,踩着青翠草甸,返回原来的山头。

    走近,早有董诚等候在此。

    董诚拉过祝修远,面色凝重,低声问道:“贤婿,处置使大人和王爷留你做甚,可是有什么紧要之事?”

251 小美人嚷嚷着捉野兔

    祝修远笑道:“岳父大人,请您放心,处置使大人和王爷单独留下小婿,为的乃是询问梁国使者留宿董府一事。”

    “小婿据实以告,只说梁国使者大为满意,并不曾留下任何祸端。处置使大人和王爷听罢,纷纷放心,笑意连连,并褒奖我们做得好。”

    董诚一听,顿时放下心来,只说:“你们年轻人一起玩吧。”

    遂撇下祝修远,往李林洲及衙门众位官吏处走去,那里还有城中富户等。他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聚在一起才有共同语言。

    祝修远笑着摇头,偶一抬头之际,竟与对面的董漱玉接上了视线。

    先前众人赏罢周遭诸景,祝修远和董诚等众人,结伴去拜见杨廷玉和鄱阳王。

    而董漱玉则开始筹备今日野宴的吃食,带着小厮,携着丫鬟,秋雯也在其中,她们忙碌着,不是整理“重阳糕”,就是分装“菊花酒”,忙个不停。

    祝修远偶一抬头之际,恰逢董漱玉忙碌之余也抬头,两人视线顿时纠缠在一起,隔空对视,情意缠绵,两人的动作不由都停了下来。

    祝修远嘴角上扬,心中一动,抬步往前,就要朝董漱玉那边走去。

    他与董漱玉之间,自那次山贼劫掠事故之后,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祝修远毫不掩饰自己的**,董漱玉也不再刻意回避。不过,两人都恪守“止步于眉来眼去”的阶段,不再往更深层次的地步发展。

    如今祝修远与董漱玉对上了眼,视线碰撞,擦除火星,他往董漱玉那边走去,并非是想趁机更进一步,而是为了与之说两句话,只为听一听董漱玉那嘤咛般的话语,并不做他想。

    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外人,甚是不便。

    然而,祝修远才刚走出两步,旁边就传来董淑贞的叫声:“夫君!”

    祝修远应声望去,见董淑贞跳着脚并挥手,其声如含苞待放的花蕾,饱含兴奋,也充满了激动。

    祝修远回头瞧了眼董漱玉,短短瞬间,达成交流,祝修远遂调转脚步,往董淑贞那边走去。

    董淑贞身旁也有好几人,有丫鬟夏舞,有老乞丐,有言大山,还有一些衙门里的州兵,他们聚在一起,看其模样,观其神色,他们似乎将有所行动。

    “娘子,师父,大山,你们这是?”祝修远走近,视线依次扫过老乞丐等众人,面带诧异。

    老乞丐抓着那硕大酒葫芦,小口小口抿着酒水,无暇顾及祝修远。

    言大山面色纠结,欲言又止,扭扭捏捏,不过最终他什么话也没说,一幅无比蛋疼的模样。

    夏舞紧挨着董淑贞,面带笑意,跃跃欲试,也不说话。

    至于那几十人的衙门州兵,就更加没有话说了。

    于是董淑贞一把拉住了祝修远的手,娇笑道:“夫君,我们去打猎吧,你看那林子里好多树啊,里面肯定有许多野兔,也有野山羊、梅花鹿什么的……”

    董淑贞板着手指头,遍数那树林中可能具有的猎物,脸色认真,隐含笑意,眼眸泛光。

    伴随着她数手指头的动作,董淑贞那因盘了特殊发髻而显得很“大”的脑袋,也跟着转来转去。

    特别是发髻左右两侧各插的一朵花,桃红色的,晃晃悠悠,搭配董淑贞那娇笑如花的脸蛋,真个是交相辉映,面比花娇,惹人怜爱。

    可是,就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就这么一个应该好好待在闺中的小仙子,她竟然嚷嚷着要去打猎,要去捉野兔……这也太违和了吧!

    祝修远抿了抿嘴,劝道:“娘子,你还是……别去了吧,打猎多危险啊,让言大山带人打几只野兔回来就是了,我们坐享其成不好么?”

    老乞丐继续抿着美酒,对祝修远和董淑贞两人充耳不闻,视而不见,静静等着,似乎董淑贞和祝修远去不去都无所谓。

    而那言大山一听此话,立即插嘴道:“恩公所言极是,打猎之事,交给我即可,恩母娇贵,就不用去了吧!”

    董淑贞偏头盯着言大山,嘴角一扁,脸上笑容一收,点手斥骂道:“好你个言大山,你是说我的功夫不如你吗?要不要来比划比划?”

    董淑贞且骂且摆开阵仗,一幅要与言大山比较高下的姿势。

    祝修远不由扶额……

    言大山忙躬身道:“不敢不敢,恩母的身手,远胜于我,我如何是恩母的对手呢?请恩母饶命啊!”

    董淑贞脸上复现喜色,轻哼一声,收起姿势,不再看他,复又拉住了祝修远的手,使出那撒娇**:

    “夫君,之前你让妾身喝那又苦又涩的药水,并答应了带我上山打猎玩耍的条件。妾身喝了那药,夫君可不能反悔……夫君,你就陪我去吧!”

    祝修远被她摇晃着胳膊,又瞧着她那面比花娇的脸蛋,可怜兮兮,委委屈屈,无限哀求,甚是令人不忍拒绝了她的请求啊!

    “好好好!好吧!”祝修远败下阵来,况且他也的确答应过,要带她上山打猎玩耍的,“快别摇了,为夫算是怕了你了,我答应陪你一起去打猎!”

    董淑贞见祝修远同意下来,顿时无比雀跃,拉着祝修远就往那密林中闯。

    “别急……”祝修远很是无奈啊,他这个小娘子,在某些时候真是太心急了。

    夏舞自然紧跟董淑贞,第一个跟了上去。

    接下来是一脸便秘之色的言大山,与拿着硕大酒葫芦小口抿着酒水的老乞丐。

    最后则是那几十个衙门州兵,跟在最后面。

    ……祝修远他们打猎去了,这山头上的热闹却不减。

    刘文彩身后跟着一帮读书人,在那摇头晃脑,吟诗作对。

    董漱玉她们还忙碌着整理野宴要用的酒食,秋雯也在其中,忙得忘乎所以。

    董诚、李林洲,以及一大帮衙门大小官吏,还有城中富户等,他们则聚在一起谈天论地,漫游踏青,纵览山河风光,好不快活。

    至于其余百姓等,也有准备饮食的,也有纵览山河风光的,也有吟诗作对的,也有进山打猎的……不一而足。

252 董淑贞的打猎比赛

    整个山头上热闹非凡,一派喧嚣,人声鼎沸,恍如城中街道……此等景象,一年中只得三两次,是故所有人都抛开了一切,全部身心畅游其中,乐此不疲。

    且说祝修远一行人进得那密林,走了一刻钟左右,左右前后竟已无其他打猎队伍了!

    此山林之大,树林之茂盛,可见一斑,要知道,他们踏进这密林的时候,前后已有好几十支打猎的队伍进入了其中。

    但是此时此处,就只有祝修远他们一行人,其他打猎队伍竟是一个也不见。

    “大山,多打几只野兔,如果有野山羊或梅花鹿什么的,也打个一两只,够吃就行,别贪多。”众人走到一出相对开阔之地停下,祝修远立即对言大山吩咐道。

    “放心吧恩公,小人省得。”言大山一拱手,紧握了手中弓箭,拍了拍脊背上负着的箭壶,抬腿就往密林中跑去。

    “等等!”董淑贞却是不满意了,她一口叫住了言大山。

    祝修远等众人都看向董淑贞,面带诧异,不知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夫君,你怎么只吩咐言大山,而不吩咐妾身呢?若论打猎捉兔,妾身可比言大山厉害多了,言大山,你说是不是啊?”

    言大山一脸无奈,忙躬身道:“恩母说得对,小人哪里会打猎,恐怕是要辜负恩公的嘱托了。”

    “是吧夫君,你看,言大山都这么说,夫君,你就放心吧,我要捉好多好多兔子,打好几只野山羊……总之要比言大山打得多!”

    董淑贞这番装扮,宛若深居闺中的娇弱小姐,祝修远实在无法将之与打猎联系起来。

    不过董淑贞都这么说了,祝修远也懒得与之分辨,只笑道:“好,娘子你也加油,争取比言大山打的猎物更多。”

    祝修远一说完这句话,他立即察觉到不妥。

    但是已经晚了,那董淑贞听了这话,顿时燃起昂扬斗志,拍着一马平川的胸牌,放出豪言:“放心吧夫君,我一定能打下多多的猎物,赢了言大山的!”

    董淑贞又看向言大山,挑衅道:“言大山,你还是趁早认输吧,省得待会儿输了哭鼻子!”

    言大山一脸麻木,咧着嘴角,拱手道:“小人预祝恩母打得更多猎物!”

    董淑贞冷哼一声,招呼上小跟班夏舞,呼呼喝喝,咋咋呼呼,两女直奔向密林深处。

    祝修远对那些州兵一挥手,已有十个州兵越众而出,循着董淑贞和夏舞的足迹,小心翼翼,跟了下去。

    言大山拱了拱手,也深入密林深处,拿着弓和箭打猎去了。

    此地就只留下祝修远、老乞丐,以及十多个衙门州兵,等候在此。

    相比于老乞丐的淡定,祝修远则坐卧难安,不时走动,张来望去,心说:“希望娘子她们不要出什么问题才好……哎,我怎么就答应让娘子她们去打猎了呢?”

    老乞丐拍了拍硕大的酒葫芦,别在腰上,对祝修远说道:“祝小子,瞧你那走来走去的焦急样,莫非是在担心你那小娘子不成?”

    祝修远稍稍停下走来走去的脚步,望着老乞丐,说道:“师父,娘子她们毕竟只是两个弱女子,这要发生什么事的话……”

    “诶诶……”老乞丐连摆了两下手,笑道:“祝小子,你这是关心则乱,多虑了,以小贞儿如今的身手,在这密林之中,恐怕就只有言大山这呆傻之人才能与之匹敌,其余的人,呵呵,不值一提!”

    祝修远听了这话,心中顿时敞亮,放下心来。

    老乞丐不仅身手高绝,教人育人也很有一手。言大山和董淑贞两人,这些时日在老乞丐手下习武,他们的身手其实早已达到一个罕见的高度了!

    只是方才祝修远关心则乱,忘了这一茬,如今想来,倒觉好笑。

    “师父,多谢您老人家这些时日的教导,言大山和娘子方才能有如此成就,徒儿……感激不尽!”祝修远对老乞丐拜了一拜,老实说,祝修远是真的很感激老乞丐的。

    因为在这个世道,身具一身高超的武艺,无异于多了一条性命啊!

    祝修远怕辛苦,也很怕痛,亲自习武的心思早就淡到只剩下一根头发丝儿,几乎没有了!

    所以说,言大山能习得一手好武艺,就相当于祝修远习得了一手好武艺,这可是保命的手段,祝修远十分重视。

    “哈哈,诶。”老乞丐摆了摆手,顺势取过那硕大酒葫芦,拔开塞子就是一口。

    “你能将老乞丐留下,也是你小子的本事……对了,祝小子,今天你不是要做那什么‘叫花鸡’么,老乞丐的肚子可是留出了足够的余地,你可别忘了!”

    “师父,徒儿怎么会忘呢……”

    祝修远与老乞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或聊美食,或谈江湖,或论功夫,时间就这样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了。

    约两刻钟之后。

    言大山首先回来了。

    他一只手上提着三五只野兔,用草绳捆了,倒提兔腿,晃晃悠悠。

    另一只手则搭着肩上扛着的一头野山羊,那野山羊成年大小,浑身一片白,两只后腿在言大山胸前不住晃荡。

    咚!

    噗!

    言大山将野兔和野山羊扔在地上,转动脑袋四下打量一番,小声问祝修远:“恩公,恩母还没有回来吧,我是不是……回来的太快,猎物也打得太多了?”

    祝修远拍了拍言大山肩膀,笑道:“无妨,你且去休息一下吧,一切有我替你做主。”

    言大山眼角轻微抽了抽,心道:“恩公诶,恩母用一双拳头揍我的时候,您不在旁边喝彩叫好就行了,您什么时候替我做主过……”

    尽管心中如此想,但言大山还是拱手道:“多谢恩公!”

    言大山在此坐卧不安,等了一会儿,又出发打猎去了。

    又过了两刻钟,言大山又返回了。

    这次他捉回二十多只野兔!

    算上上一次的猎物,言大山这边的战绩是一头野山羊,二十五只野兔。

    而董淑贞还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253 没了娇弱小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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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祝修远也不担心,诚如老乞丐所说,以如今董淑贞的身手,此间能与之匹敌之人,恐怕就之有言大山一人了。

    当然老乞丐除外。

    况且又有十多个衙门州兵跟了去,这些州兵都是打下手的绝好人选,所以董淑贞不用中途回来放猎物……

    言大山第二次回来之后,就没有再出去打猎了,因为单单以他的收获,一只野山羊,二十五只野兔,其实都差不多够用了。

    再算上董淑贞的收获,说不定还吃不完,所以祝修远就没再让言大山继续打猎。

    又等了小半刻钟左右,前方密林中忽然传来一阵少女笑声,如银铃般,欢快活跃,充满生机……

    显然董淑贞她们打猎回来了。

    言大山顿时从地上蹦起来,伸着脖子往前一探,随后对祝修远说:“恩公,恩母她们回来了,我要不要去躲一下,或者将一半猎物藏起来?”

    祝修远看着言大山,嘴角抽了抽,言大山膀大腰圆,壮若牛犊,却被他家娘子欺压成这样……

    “藏起来就不必了,不过你倒是可以躲一下,去吧!”

    言大山得了令,嗖的一声钻入附近密林,藏了起来,暗中打量。

    随着少女银铃般的笑声渐近,祝修远先一步迎了上去。

    等祝修远刚刚走到这块空地边缘,刚好见到董淑贞一行人。

    只见董淑贞走在最前面,身后紧跟着夏舞,再后面则是那十多个衙门州兵。

    衙门州兵们都没有空手,其中一人扛着一只梅花鹿,其余的人手中都提着野兔,或一两只,或三五只,倒提兔脚,兔子们还在扭动挣扎。

    董淑贞捉的兔子都是活的,并未受伤,活蹦乱跳。而言大山抓的兔子都带着箭伤,一动不动,在那挺尸。

    再看走在前头的董淑贞……

    祝修远张大了嘴,忙大叫一声:“娘子,你这是怎么了,怎生弄得如此……乱?”并抬步迎了上去。

    此时的董淑贞,早已没了闺中娇弱小姐的模样,她那略显得有点“大”的发髻轻微凌乱,发髻左右两侧桃红色的大花掉了一只,替代大花的是一片树叶。

    她那面比花娇的脸蛋脏兮兮,有草茎,有泥土,还有兔子身上的绒毛。因发髻散乱,几缕青丝逃了出来,在她额前飘舞,看起来有种凌乱的美。

    另外董淑贞浑身的衣裙和绣花鞋也没能幸免,草茎,泥土,草籽等,沾了一片……

    祝修远上下打量着董淑贞,嘴角轻微抽了抽。

    董淑贞倒混不在意,笑道:“夫君,我亲手捉了好多野兔,哈哈,那些野兔跑得虽快,但我全力追赶之下,野兔们全都逃不到我的手掌心,哈哈!”

    董淑贞十分高兴与兴奋,笑颜如花,只不过她这幅笑颜上却带着草茎与泥土,让人好笑又好气。

    “娘子,你为了捉这些兔子,该不会在草地上打滚了吧?”祝修远不由破笑问道。

    “是啊,哈哈,不过为了捉住这些狡猾的野兔,在草地上打打滚也算不得什么……”

    董淑贞呵呵笑着,将她如何捕捉野兔,期间又遇到哪些趣事等,连比带划,一一道来。

    祝修远听她讲完,夸赞一番后,忽对夏舞问道:“夏舞,你今天带了铜镜没有,拿出来给娘子照照看。”

    夏舞果真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包袱里取出一面铜镜,递给董淑贞,董淑贞拿过一照,不由惊呼:“哎呀,没脸见人了,舞儿,快快与我补妆!”

    遂拉着夏舞就往附近一条小溪跑去,且跑且责怪夏舞:“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夏舞委屈道:“小姐,奴婢说了的啊,只是小姐玩得起劲,说没事……”

    “诶,娘子……”祝修远也跟了上去。

    等祝修远、董淑贞和夏舞三人走远后,现场众人面面相觑,特别是那些州兵,肩上和手里都还提着猎物呢!

    还有言大山,他躲在附近茂林后面,出来不是,不出来也不是……

    附近的山溪旁。

    这溪水乃山泉之水汇聚而成,清澈见底,滚滚而流,哗哗啦啦,乃是一汪活水,本次野宴,众人都将在此溪取水,是故董淑贞在此简单梳洗,也是可以的。

    祝修远跟来后,见夏舞那包袱中不仅有铜镜,还有一双绣花鞋,一袭外套,乃至于首饰、胭脂、口脂等,应有尽有,真是一个移动的梳妆台。

    ……半刻钟后,董淑贞又恢复了闺中娇弱小姐的模样。

    发髻已重新盘好,左右两侧桃红色的大花已重新戴好,面如轿花的脸蛋也已干干净净,白皙透红,毫无瑕疵。

    就连外罩的衣裙都换过了。

    三人返回后,见那衙门州兵已将猎物悉数放在地上,与言大山所打的猎物并列一起。

    州兵们指指点点,似在讨论哪一堆猎物更多的问题。

    言大山则站在一旁,脸色如常,安安静静,似乎稳操胜券。

    “对了,我还忘了要与言大山比试之事,夫君,且看妾身如何压盖言大山!”董淑贞瞬间斗志昂扬,小跑过来,搓着两手,站在两堆猎物中间。

    祝修远和夏舞自然跟上。

    “先看言大山的。”董淑贞以手点指,点一只野兔就数一个数,神色极为认真……祝修远再度以手扶额,他就奇怪了,为什么自家娘子对这些事如此上心。

    夏舞作为董淑贞的丫鬟加跟班,自然伺候一旁,查漏补缺,也是一脸认真之色……真是有什么样的小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

    至于言大山,他仿佛立于不败之地,神色自若,淡定如常,不为所动。

    众位衙门州兵们全都伸长了脖子,在那看热闹,只不过他们脸色稍稍怪异。

    而老乞丐则坐在一边,倚靠一颗大树打盹,他对这些玩闹之事不感兴趣。

    “数好了,一共有野山羊一只,野兔二十三只!”董淑贞报数。

    祝修远听了这话,顿时一愣,二十三只?不是二十五只的么?

    祝修远仿佛明白了什么,不由瞥了言大山一眼,眼带赞许之色。

    言大山则傻傻一笑,算作回应。

254 重阳糕和菊花酒

    “再来数数我们的……”董淑贞和夏舞又去数她们打的猎物,点一只兔子就加一个数字,好像点人头般,甚是搞笑。

    “数好了,计有梅花鹿一只,野兔二十七只!梅花鹿与野山羊相当,互相抵消,单看野兔的话,我们比言大山多了两只!耶!赢了赢了,夫君,你看吧,我就说过,妾身要赢了言大山的!”

    “哈哈,好,赢了赢了,你们赢了,言大山输了,娘子,你真棒!”祝修远无奈夸赞道。

    董淑贞自是欢喜无限,并放出豪言,言之凿凿,说她才是祝修远的“得力干将”……

    ……

    祝修远等返回山头,遂将猎物交付给董漱玉及董府大厨们处理,这些猎物将是本次野宴的主菜。

    “漱玉,此番倒是辛苦你们了,劳你们准备这诸多吃食。”交接猎物之际,祝修远乘机与董漱玉攀谈起来。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何况我并不怎么动手,一切都有众位大厨小厮和丫鬟呢!”董漱玉言语轻柔,嘤嘤咛咛,听入耳中,真是一种享受。

    “对了,今天给洪帮主准备那什么‘叫花鸡’么?这‘叫花鸡’又有什么典故……”

    祝修远遂与之合力做起那叫花鸡来,就像在董府庖厨中那样,两人合作愉快,心意相通,一人开口,一人动手,配合得天衣无缝!

    这个时候,已经临近午时,山头上所有队伍都在准备重阳野宴了,祝修远与董漱玉合力烹制叫花鸡之际,董府的大厨们也正在忙碌。

    ……

    午时。

    整个山头上已是香气四溢,炊烟滚滚,锅碗瓢盆之声不断。

    众人期待已久的重阳野宴,正式开始了!

    董家这边,董漱玉早已着人选了块平坦地面,铺上草席桌布,以之为桌。

    酒菜未上,这充满野趣的“桌子”周围就已经坐满了人,老乞丐居正北主位,左边是董诚,右边是祝修远,然后是董淑贞,接着是董漱玉……

    另外还有江州长史李林洲,震泽王世子刘文彩,以及衙门中比较有资历和威望的官吏等,众人围坐了一桌,皆席地而坐。

    至于其余小厮丫鬟等人,各自分桌而坐,欢聚一片。

    除了董家之外,其余人等也纷纷席地而坐,以草席桌布为餐桌,以蓝天白云为屋顶房梁,前后左右,三百六十度,全是一片野景……野宴的内味已经有了。

    祝修远等人入座不久,伺候布菜的丫鬟就端来重阳野宴的第一道菜——重阳糕。

    重阳糕,乃是多种糕点的统称。

    彼时之重阳糕,有麻葛糕、米锦糕以及菊花糕等,它们是先将熟米捣烂,或先将米磨成粉子,再经特殊手法烹制而成的糕饼。

    董诚当先拿起一块重阳糕,扫视一遍同桌之人,说道:“‘糕’与‘高’同音,历来重阳佳节,凡登高之时必吃糕,老夫在此预祝各位步步登高,节节攀升,请!”

    “步步登高,节节攀升!”

    包括祝修远在内的同桌众人纷纷拿起一块重阳糕,像是宣誓般说完此话后,就大口大口吃起手中重阳糕来。

    “嗯,此糕酥软,入口既化,实乃是一道重阳佳品!”有人赞叹道。

    众人纷纷附和,因为董府的重阳糕乃董漱玉亲自带队烹制而成,以董漱玉的厨艺天赋,恐怕董府的重阳糕将是这片山头最好吃的糕点之一。

    见多识广的刘文彩也惊道:“我在京城吃过多种重阳糕,不遑号称陈国甲字号,及天下第一品的。”

    “不过从各方面比起来,此糕当与京城的重阳糕不相上下,处于伯仲之间,可当天下第一品的名号!”

    刘文彩如此夸赞,自然又引得众人纷纷附和,大赞此糕烹制之妙!

    作为主导烹制此糕的董漱玉,自然也受到了众人的赞誉。

    尝罢重阳糕,紧接着丫鬟们又送上一只只酒壶,不用说,这就是重阳佳节第二个标志性食品——菊花酒。

    菊花,凌霜不枯,傲寒而开,气味芬芳,本就是延年益寿的佳品。

    菊花酒,自然就是使用菊花酿制而成的美酒佳酿。

    每当菊花含苞待放时,人们采其花蕾叶茎,杂以黍米酿制,待到来年九月九日时,即可开坛取饮。

    董府的菊花酒,自然也是出自董漱玉之手,其气味、色泽、口感自不必说,都是极好的美酒!

    吃一口重阳糕,饮一口菊花酒,再瞧一眼随处可见的野景……重阳野宴,这就是重阳野宴的乐趣所在,众人无不陶醉其中,心怀舒畅。

    吃了重阳糕,饮了菊花酒,丫鬟们已经开始陆续上菜。

    烤兔、烤羊排、煮羊汤、鹿肉等等,还有祝修远与董漱玉合力烹制的叫花鸡,以及刘文彩从浔阳楼带来的美味佳肴等。

    草席桌布铺就的“桌子”上,摆了个满满当当,一丝缝隙也无,放眼望去满是美味佳肴,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众人如何饮宴欢乐,如何推杯换盏,如何高谈阔论等,自不需细述。

    一个时辰后,饮宴方歇。

    “各位,各位!”

    众人饭后闲聊间,有一官差来到此处山头,四面转身,四面大叫,吸引了包括祝修远在内所有人的视线。

    祝修远和董诚等瞧了此人一眼,心中立即做出判断,这位官差,来历不俗,他既不是州衙官差,也不是县衙官差,因为服色不同。

    “这是处置使大人身边的人!”董诚眯眼瞧了半晌,缓缓开口。

    祝修远等诧异之际,早有一人回应那官差:“这位官爷,草民等见你眉开颜笑,声中带喜,莫非衙门有什么仪式或聚会不成?”

    此人说完话后,周围很多百姓,纷纷都往董诚这边望来,探头探脑,脸带探究,他们可能认为这位官差乃是江州衙门里的人。

    “各位!”这位官差却是不理会那人,只团团拱手,大声道:“各位大人,各位士子,处置使大人已于隔壁山头设下‘重阳诗会’。”

    “各位大人和士子皆可参加,不会作诗的人也可前去凑热闹。处置使大人今日高兴,设下诗会,奖品丰厚,夺得诗魁者,可获赠陛下御赐给处置使大人的金玉腰带一条!”

255 重阳诗会,祝兄你怎么不去?【闲话一二】

    【本月日八千更的计划圆满达成。

    春节期间更新用的存稿,目前为止,存稿几乎告罄,因众所周知的原因,春节期间几乎没动笔,所以下月暂定日六千更,凌晨那章先砍掉。】

    此话一出,整个山头顿时汹涌沸腾,就像往火堆里倒入热油,都快炸了!

    祝修远和董诚等还未有所行动,那震泽王世子刘文彩却先一步疯了,只见他腾身跃起,手舞足蹈,只丢下一句话:“祝兄,我先去了,你随后跟上!”

    遂拔腿往杨廷玉所在山头跑去,动若脱兔,急不可耐,仿佛迟了一两步那诗会就结束了似的。

    “小王爷!”震泽王府的家将们立即大叫着追了上去。

    祝修远等面面相觑,安静了一会儿,董诚发话道:“重阳佳节,饮宴作乐,登高赋诗,本是历代以来的传统。”

    “如今处置使大人既然设下‘重阳诗会’,召集众人,想必热闹,我等也去瞧瞧吧,会作诗的呢,就作上一首,不会作诗的呢,凑凑热闹也可!”

    “刺史大人所言有理,那我等也去吧……”

    同桌众人纷纷跟着董诚起身,有祝修远,有董淑贞,有董漱玉,有李林洲,甚至老乞丐也打算去凑一凑热闹。

    另外还有衙门众位大小官吏,城中士子福户等,也纷纷动身,往隔壁山头走去。

    “贤婿,重阳佳节登高赋诗,乃当世的一大雅事。你素有‘江州司马好诗才’之名,名冠江州,路人皆知,不知贤婿你可早有腹稿?”

    众人前去隔壁山头的路上,董诚笑问祝修远。

    祝修远嘴角动了动,腹稿么?那倒是没有,不过“现成稿”倒是有一堆,他可信手拈来,毫不费劲儿……

    说得简单点,那就是抄!

    不过如果要抄诗的话,祝修远还是得面临那个问题——

    他不知道这些诗在这个世界到底出现过没有!

    自上次鄱阳王五十寿宴之后,祝修远已经知道了这个“短板”。

    但是祝修远志不在此,后来也没有花费时间,去翻阅历代诗集,以此印证那个问题。

    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竟然又遇到了一个诗会……

    “岳父大人,这……腹稿倒是没有,小婿只去凑凑热闹罢了,作诗之事,还是交给诸位文人士子吧!”

    祝修远谦虚,并打定注意,本次绝不参加这重阳诗会。

    董诚还未发话,一直紧挨着祝修远的董淑贞“啊”了一声,极为惋惜,很是不解。

    问道:“夫君,你有这么好的诗才,号称‘江州司马好诗才’呢,此次重阳诗会乃处置使大人设下,参与者众,一定热闹,夫君不去,岂不可惜了?”

    董淑贞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扑闪,眉梢颤动,睫毛很长。

    她今天梳了个“很大”的发髻,再加上发髻两侧戴着的大花,桃红色的,娇艳动人,面比花娇。

    她这一摇头惋惜,顿让天地失色,乌云遮盖,让人恨不得立即答应她,去参加那劳什子的重阳诗会。

    董淑贞侧边,是姐姐董漱玉。

    董漱玉听了祝修远的话后,她也是面露可惜之色,不过她并未开口说话,只隐晦瞄了眼祝修远,匆匆一瞥,暗思幽浮。

    祝修远自然也捕捉到了董漱玉这隐晦的一眼,他与董漱玉心意相通,似乎连为一体,不需多言,祝修远已经知道了董漱玉的意思。

    董漱玉也想让他去“大展诗才”!

    可是……此事并不比其他事,祝修远有自己的考虑。

    “嗯,也好!”

    董诚听了祝修远的话,缓缓点头,“贤婿乃少年之人,本该争名好利,不过贤婿能有此番认识,沉得住气,不骄不躁,倒也是极为难得!”

    “多谢岳父大人夸赞……”祝修远谦虚。

    众人且聊且走,很快就来到隔壁山头。

    只见此处人头攒动,人声鼎沸,似乎这鲁山上所有人都汇聚于此了。

    众人围聚的中间,摆放了几张桌几,桌上放着文房四宝,再往后一桌,放着有一木制支架,支架上挂着一条腰带,金光灿灿,颜色绚丽。

    在阳光下格外好看,料想这就是那作为诗魁奖品的金玉腰带了。

    再往后,则就是江南西道观察处置使大人杨廷玉,与鄱阳王两位大佬的座椅,两位大佬正端坐其上,低头秘议,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在那几张桌几前面,已经聚集了一群人。

    有的身穿官袍,有的士子打扮,也有穿着粗布麻衣的升斗小民。

    他们聚集在那,只为等待诗会开始,他们好立即上前作诗,刘文彩赫然就在其中。

    “司马大人,真不参加了?”祝修远这边,江州长史李林洲笑问道。

    “长史大人,不参加了。”祝修远回答。

    李林洲与董诚对视一眼,董诚笑道:“那好吧,此等盛会,本官倒是想去一试。”

    两人遂举步往小桌几前走去,加入等待作诗的队伍。

    “重阳佳节,登高赋诗,与民同乐……”

    有位官差扯着嗓子念道,开场白后,他直接宣布:“诗会开始!请各位大人和士子前往此处,用桌上的文房四宝作诗一首,题材内容不限,以咏菊、抒怀为佳,限时一炷香!”

    他敲锣打鼓,高声呐喊,宣布重阳诗会开始。

    刘文彩、董诚、李林洲等众人,纷纷走向那些小桌几,研墨铺纸,挥毫而就,大部分人只略微一思索就作诗一首,搁笔吹墨,“交卷”走人。

    很明显,他们中很多人都料到今日必有诗会,故此早早就打下了腹稿,到时候只需挥毫写出即可,方便省事。

    董诚、刘文彩、李林洲三人就是如此,他们三个是第一批写完走人的。

    “咦,祝兄,你……你怎么没去呢?”

    刘文彩等三人返回后,他见祝修远杵在那竟未曾动过,刘文彩面色震惊,然后可惜,“祝兄,你可是号称‘江州司马好诗才’的啊,祝兄缺席,整场诗会都将黯然失色!”

    刘文彩身着一套骚气的连襟儒衫,面容消瘦,脖颈前倾,后颈部位还插着一柄折扇,他拉着祝修远的胳膊,可惜连连,感叹不止。

    祝修远只淡淡一笑,道:“有你们参加就可以了,我就不用去凑热闹,看看就好。”

256 杨廷玉亲自来请【求订阅】

    刘文彩再次叹气,只得接受这个结果,他与祝修远、董诚等站在一处,等待最后诗会的结果。

    半柱香未到,所有人都已经作诗完毕。

    小桌几那里已经没有人了,只有两位官差,在收集诗作,然后送到杨廷玉案前。

    杨廷玉与鄱阳王两位大佬中,鄱阳王粗通文墨,但仅限于公文奏折,说到吟诗作对之事,他就不是很懂了。

    杨廷玉则与之相反,他乃是文官,作诗的才能不见得有多高,但是他会品读啊!

    是故,杨廷玉就是本次重阳诗会的最终“裁判”。

    众人等待间,杨廷玉已一一阅过众人诗作,并将之按名次高低依次叠好。随后交给手下一书吏,让他当众诵读,从最后一名,诵读到第一名诗魁。

    其实当众诵读的环节,才是整场重阳诗会的精髓。

    因为整个重阳诗会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择出一重阳诗魁,而是为了与民同乐。

    那书吏诵诗,就像唱歌。

    围观众人大部分都是升斗小民,哪里懂的诗词歌赋之妙,他们就是图一个乐,虽然听不懂,但热闹就行了!

    那书吏嗓们特别大,没有喇叭,没有扩音器的情况下,他愣是将他的声音送入在场每个人耳中,十分清晰,字正腔圆。

    他从最后一名开始诵读,每诵读一首,围观众人就热烈喝彩,与其说是喝彩,倒不如说是“起哄”。

    因为这诗听在内行人耳中,实在不咋地。

    祝修远这边,董诚、李林洲和祝修远等,自持身份,皆微笑不止,倒不曾挥臂高声呐喊。

    而董淑贞、夏舞等,则彻底融入这热烈气氛之中了,欢呼蹦跳,挥臂呐喊,那声音震得祝修远耳膜都颤动。

    不过今日的确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董诚都不去管董淑贞了,更不用说祝修远,且由她去吧。

    相比于董淑贞的热烈疯狂,一母同胞的姐姐董漱玉则显得文静许多,她只安安静静的看着,不时与祝修远交接一下眼神……

    ……随着时间往后推移,热热闹闹的重阳诗会即将进入尾声。

    当还只剩下最后一首诗未曾念出时,那书吏忽然停止了。

    而此时刘文彩已经陷入了一种激动的状态,他紧握双拳,脸色涨红,眼中带喜,因为到目前为止,就只有他的重阳诗作还未曾念出。

    也就是说,刘文彩夺得了重阳诗魁?

    那金玉腰带他倒不怎么看重,刘文彩看重的是重阳诗魁的名头。

    只不过刘文彩激动兴奋之余,又稍稍疑惑,奇怪,那书吏怎么不接着往下念了?

    他还等着当他的大作念出之时,享受众人对他投来的艳羡眼光呢!

    众人疑惑间,一个官差似乎在杨廷玉案前的了什么令,掉头直奔祝修远所在的方向而来。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此人身上,犹如“万箭”穿心,不过此人浑不在意,当他来到祝修远身旁时,在场众人的视线又落在了祝修远身上。

    “嗯?那书吏为什么停了,我还等着听一听本次重阳诗魁的大作如何呢?”有人疑惑道。

    “那官差……那官差旁边那位,是江州衙门的祝司马,他此时去见祝司马是为了什么?”

    “哎呀,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么,祝司马竟然没有参加重阳诗会!”

    “咦,你别说还真是,祝司马号称‘江州司马好诗才’呢,在王爷五十寿宴上,还曾打败来自京城的那什么公子,捍卫了我们整个江州的尊严……”

    “你们傻啊,那书吏在即将念出最后一首诗前停止,处置使大人又派出一官差去见祝司马,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杨老准备让书司马‘重出江湖’……”

    众人猜测得不错,那位官差的确奉了杨廷玉的令,来请祝修远“重出江湖”的。

    “司马大人。”那官差拱手,“处置使大人使小人问,司马大人有‘江州司马好诗才’之名号,名贯大江南北,处置使大人早有耳闻。”

    “可是为什么今日重阳诗会,普天同庆,与民同乐之际,司马大人却不参加呢?处置使大人使小人问,司马大人可是有什么难处?”

    这……

    董诚与刘文彩和李林洲面面相觑,董淑贞与董漱玉两姐妹也面面相觑,附近众人更是脸带诧异。

    祝修远微微咧嘴,心说:“这些人吃饱了撑的吧,这什么破诗会,谁稀罕呢!”

    不过祝修远心中虽如此想,话却不能这么说,他微微一笑,道:“请这位差人转答处置使大人,下官才疏学浅,何德何能,如何敢担当‘江州司马好诗才’之名?”

    “那只不过是坊间好事者造谣滋事而已,当不得真,万勿相信,下官惭愧!”

    那官差摸了摸脑门,迟疑半晌,犹豫不决。因见祝修远言之凿凿,不似虚言,所以这官差就折返回去,对杨廷玉据实禀报。

    围观众人自然紧盯着那官差,他们十分好奇杨廷玉会不会信了这套说辞。

    “哇,快看!”

    “来了,杨廷玉杨老竟然亲自过来了!”

    “天啦,处置使大人亲至……”

    祝修远也是一脸懵,呆呆盯着前方,那杨廷玉杨老,与鄱阳王两位大佬,竟联袂而来,直奔祝修远,引发一系列轰动!

    “这……贤婿……”董诚几乎傻掉了,呆立当场,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其余诸如李林洲、刘文彩,以及衙门大小官吏,还有围观百姓等,皆面色愕然,犹在梦中,不敢相信。

    那杨廷玉杨老,身居江南西道观察处置使之职,又是太子太傅兼御史台大夫。

    而那鄱阳王更是高高在上,俯仰着整片江州大地……这两位大佬,为何会亲自走来呢?

    众人呆愣之际,祝修远猛然反应过来,忙走出两步迎了上去。

    其实在祝修远心中,对什么杨廷玉杨老,还有什么鄱阳王之类的,他基本没放在心上,他毕竟是穿越人士嘛,眼界高着呢。

    不过凡事都需结合实际情况,是祝修远要去适应这个世道,而不是这个世道反过来适应他……

258 珠摇玉翠,发钗生香

    而对于董淑贞和董漱玉两姐妹来说,这首诗听在耳中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两女眼角湿润,呆呆的瞧着祝修远,恨不能立即投入他的怀抱,好生给他一番安慰。

    祝修远虽然没了父母双亲,在这重阳佳节里思念亲人,可是还有她们啊,她们就是祝修远的亲人……

    董诚等对此诗的理解,几乎都停留在诗词韵律及意境的表达上面,而董氏姐妹则感性许多,她们设身处地,将自己假想成祝修远。

    要在怎样的心境之下才能作出这等悲凉的诗句啊!

    “独在异乡为异客”,这句诗说的应该是祝修远离开家乡故土,入住到江州城董府的故事。

    董府虽好,但终究不是生他养他的地方,董诚和董淑贞等待他再好,也终究忘不了他属于“异客”的身份……

    好可怜,单单这一句诗而已,就让董淑贞和董淑贞眼角湿润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佳节,指的就是重阳佳节了,“倍思亲”三个字,则如重锤般撞击了董淑贞和董淑玉的身心。

    因为她们都知道,祝修远的母亲早已亡故,而抚养祝修远长大成人的父亲,也在祝修远与董淑贞成亲前一个月仙去了……

    身在异乡,作为一个异客,在人人都欢庆的佳节里,祝修远却一个人默默的思念着父母亲人。

    董淑贞和董漱玉设身处地一想,顿时觉得心如刀绞般难受。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这两句稍稍有些违和,因为其中的“兄弟”和“一人”感觉有点不对。

    但董氏姐妹稍稍一想,顿时想明白了,这所谓的“兄弟”应该指的是祝修远小时候的玩伴,那么后面的“一人”就好理解了……

    ……总之,董氏姐妹品读此诗,认为祝修远有了“人在屋檐下”的酸楚,然后又在别人都欢庆的日子里,思念父母亲人及儿时玩伴……

    好可怜哦,两女不禁取出手帕,偷偷抹眼泪。

    祝修远自然不知董氏姐妹心中已经想了那么多,弯弯绕绕,犹如丝线,一圈又一圈缠绕在那圆筒状的物体上。

    他享受着众人的欢呼,拜谢完杨廷玉和鄱阳王,两手捧着那诗魁奖品金玉腰带,一脸喜色,快步而回。

    “贤婿,哈哈,老夫就知道,只要你出马,这金玉腰带就是你的了!”

    董诚笑呵呵,然而视线一落在那金玉腰带上面后,就再也移不开了。

    那腰带上镶嵌的金玉珠石金光闪闪,上面刺绣的纹饰绚丽多彩,做工精细,十分漂亮,董诚一双眼睛都贴了上去。

    祝修远见状,淡然一笑,两手捧着那腰带,往前一送,那董诚茫然伸手接住了。

    随后祝修远两手撤回,迎着董诚那茫然的脸庞,笑道:“岳父大人,小婿还没有给你送过什么礼物,实为不妥,此腰带乃陛下所赐,就送给岳父大人吧!”

    “这……”

    董诚两手捧着这腰带,懵逼且茫然,只单单说出一个“你”字,然而祝修远却已经转过身去,面向了董淑贞。

    “娘子,你这是怎么了?”

    祝修远乍见董淑贞的模样,顿时心下一惊,谁呀,谁让他家娘子流泪了?

    祝修远心想应该没有人会欺负董淑贞,想必是风沙入眼了吧,于是祝修远笑道:“娘子别哭了,为夫来帮你吹吹。”

    “嘤!”

    哪知董淑贞却娇吟着扑入祝修远怀抱,不管不顾,恍如久别重逢。

    祝修远一呆,他家娘子不仅一头扎入他的怀抱,还用一张面比花娇的脸蛋在他衣服上蹭啊蹭。

    她吸着鼻子,嘤嘤咛咛,将整张脸蛋都紧贴了祝修远的衣服。

    祝修远茫然,从上往下看去,只能看见董淑贞那“大大”的发髻。

    但见珠摇玉翠,发钗生香,三千青丝根根分明,发髻中间的“发线”如笔绘,青春的气息很足。

    左右两侧的桃红色大花则微微抖动,随着董淑贞抽泣的频率。

    祝修远一脸茫然,不知所措,手脚抬起,无处安放。

    最后祝修远将手搭在董淑贞香肩,连忙低声问道:“娘子,你这是怎么了?这里好多人看着呢,快些起来。”

    董淑贞不说话,两手用力抱紧了祝修远腰身,嘤嘤嘤的吸了会儿鼻子,方才将脸蛋抬起。

    她往上倾斜四十五度仰望着祝修远,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瞟啊瞟,十足水灵,水汪汪的,只是眼圈微红,眼角湿润。

    “夫君,以后妾身会更加对你好的!”

    董淑贞娇声细语,就那么凝视着祝修远,她额头的空气刘海有些凌乱,不过她这张脸蛋真的比洋娃娃都还要精致呢!

    “说什么胡话呢!”

    祝修远心中微荡,不由捏住了董淑贞那带点婴儿肥的脸蛋。

    只觉入手扣弹,滑不溜手,软软嫩嫩,满是胶原蛋白,手感一级棒。

    董淑贞被捏了脸蛋,她却根本不加躲闪。

    只用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看着祝修远,大有一种“妾之身任君恣意”的意思在里面。

    “咳咳!”

    忽然,身后传来两声刻意的咳嗽,祝修远分辨得出,那是岳父大人董诚的声音。

    祝修远心中一阵大骇,顿时松开捏住的脸蛋。

    慌地抬头一看,不成想,却与对面的董漱玉视线碰撞。

    那短短的瞬间,祝修远从董漱玉眼中解读出很多东西。

    有悲伤,有哀愁,极为复杂,但更多的是一种怜惜……

    没错,就是怜惜,祝修远确定没有看错。

    除此之外,还有些许羞涩,大概跟他与董淑贞当众撒狗粮的举动有关吧!

    与董漱玉的视线短短接触一瞬后,祝修远忙转头四顾……

    原来附近之人全都在偷看他和董淑贞两个。

    他们两眼瞪圆,嘴巴微张。

    祝修远的视线扫过去,他们纷纷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继续嬉闹起哄,或者讨论刚才那首诗……

    尴尬!

    祝修远和董淑贞立即分开。

    因为董淑贞也察觉到了众人的异样,不过董淑贞还紧紧抱着祝修远的一条胳膊,不曾完全分开。

259 弄幺蛾子

    当祝修远转过身去面向董诚,只见董诚两手还捧着那金玉腰带。

    只不过他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李林洲凑在一旁,视线还在那腰带上一瞟一瞟的。

    “贤婿啊,在这外面,还是要注意一下影响。”

    董诚缓缓说道,他倒是不怎么尴尬,仿佛就跟让祝修远多添一件衣服那般从容。

    祝修远稍稍有些尴尬,心说:“看来我的脸皮的厚度还不够,至少要达到岳父大人的境界才可!”

    “是,岳父大人说得是!”祝修远且想且回答,都有些不敢去看董诚的眼睛。

    “对了贤婿,这金玉腰带……”

    “岳父大人,小婿觉得这腰带的款式不怎么样,不太适合年轻人,还是岳父大人戴着好看,您就收下吧,我留着也是堆在箱子里积灰。”

    “可是……”

    “诶岳父大人,小婿是真心实意的,我真不怎么喜欢这腰带,您就收下吧!”

    “那好!”董诚倒也光棍,直接点头收下了。

    “对了贤婿,你方才那首诗,叫什么名字?”董诚又问。

    祝修远想了一下,说:“叫《九月九日忆父母兄弟》!”

    ……

    整个重阳登高野宴欢乐的活动结束了。

    众人纷纷收拾东西,依次下山,回归江州城。

    在回去的路上,董淑贞自然与祝修远走在一起。

    因祝修远好奇董淑贞方才的表现,与董漱玉眼神中的那抹怜惜,究竟因何而生,从何而来?

    于是就旁敲侧击问了董淑贞。

    董淑贞抱着祝修远一只胳膊,就没有松过手。

    面对祝修远的疑问,董淑贞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心中所思一一相告。

    祝修远听了,不由哑然失笑。

    他就是抄首诗而已,根本没想太多。

    之所以选这首,是因为这首听起来耳熟,似乎还在课本上学过。

    却不曾想,这首诗被董淑贞如此解读,还结合祝修远的实际情况……

    这真是一个误会!

    祝修远哑然失笑之余,并没有点破,揭开这个误会,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夫君。”回程的马车中,董淑贞缩在祝修远怀里,糯糯说道:“妾身……想去夫君的老家,走一走,看一看。”

    祝修远一呆,心中知道她为什么会冒出这个想法。

    但他还是打趣笑道:“娘子,你该不会是想去更远的地方玩耍吧?”

    “没有!”

    董淑贞以一个极亲密的姿势倚于祝修远怀里,用尖尖细细的手指头点着祝修远的衣服,说:“妾身就是想去看一看,看一看夫君以前生活的地方。”

    “好!”祝修远点头答应下来。

    那个所谓的“老家”,他几乎都快忘掉了。

    但那毕竟是他穿越过来初次到达的地方,祝修远也想回去瞧一瞧。

    ……

    第二天。

    祝修远和董淑贞一大早就出发了。

    乘坐马车,携着丫鬟,带着州兵,当然还有言大山,及丐帮刘、关二位长老。

    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祝修远那所谓的“老家”。

    除此之外,祝修远还吩咐备上了三辆马车的礼物,有现宰的牲畜,有精碾的大米,也有一些麦子及日常用品等,跟在后面。

    在祝修远的记忆中,他的“老家”只是一个小乡村。

    村众淳朴,乐善好施,他那便宜老爹“祝寿”咽气下葬之事,就是由村里的村众帮忙料理的。

    如今既然回去了,自然要带上一些礼物,算是报答吧。

    摇摇晃晃的马车中,董淑贞紧挨着祝修远,她不停好奇追问祝修远老家的情况。

    祝修远则随口应付着,不是他不想细说,而是因为他也不是很熟悉。

    随着时间往后推移,祝修远他们的马车早已驶离江州城。

    沿着官道走了一阵,掉头驶入一段荒野小路。

    此路颠簸,摇晃甚剧,祝修远略感不适。

    然而董淑贞和秋雯、夏舞两丫鬟则充满了好奇。

    她们坐着摇晃的马车,看着沿途“罕见”的乡村风光。

    董淑贞三主仆一路嘻嘻哈哈,欢声不止,乐此不疲。

    当马车走到某个路段,忽然停了下来,前面车夫禀道:“姑爷,小姐,前面道路甚是狭小,马车无法通过,请姑爷和小姐定夺。”

    祝修远掀开布帘,探头一看,当下了然。

    “此处距离村口已经不远,只有一二里路,我们走过去就是了。”

    祝修远且说且跳下马车,董淑贞和秋雯、夏舞也跟着跳下来。

    “留下几个人看守马车和马匹,余下的人扛着后面板车上的礼物,跟着我进村!”

    祝修远吩咐完后,就不再去管这件事。

    因为言大山自会安排,言大山不仅是祝修远的长随,还算是他的“助手”。

    当然,祝修远将这件事儿丢给言大山安排,其实还另有目的——

    祝修远要仔细看紧了他家娘子。

    据祝修远所知,董淑贞自小被当成金丝雀养在董府。

    居于深闺,甚少出门。

    就算出门也是在江州城中溜达溜达,不曾出城,也不曾领略过乡野风光。

    她长这么大,唯有三次出城的经历。

    第一次是小时候老乞丐带她去鲁山上玩。

    第二次是去浮梁县茶园。

    第三次就是昨天的重阳登高。

    再依据董淑贞的性格——活泼好动,贪玩成性。

    还有对未知事物浓浓的好奇心。

    祝修远料定,董淑贞一定会咋咋呼呼,看什么都稀奇,说不定就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必须得看紧了。

    果不其然,祝修远才刚吩咐完言大山,转头一看,瞬间茫然。

    因为祝修远已经“弄丢”了他的娘子,他记得刚才还在他身后的……

    就当祝修远茫然之际,他已听见了董淑贞的惊叫声。

    从侧边传来:“哇,你们看,这是什么东西?好大一片,是稻子吗……”

    “牛,你们快看,那里有几只牛在啃草吃……”

    祝修远循声望去,只见一片广阔的稻田边,董淑贞、夏舞、秋雯三主仆立在田埂前的草路上,一边跳脚,一边挥手,在那一惊一乍。

    田埂不远处,有一个放牛娃,还有三五只牛。

    那三五只牛是常见的耕牛,膘肥体壮,肚子溜圆,两角如弯月,四足似立柱。

260 妈妈我看见仙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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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牛儿们侧过了脖子抬起了头。

    牛嘴里淡定的咀嚼着青草。

    两只大大的牛眼盯着董淑贞三主仆。

    除了牛嘴和牛尾巴之外,浑身一动不动。

    牛儿们盯着董淑贞三主仆,就像在看三个沙雕。

    祝修远眨了眨眼,他的确有这种错觉,那牛眼中露出的光彩,就像是在看沙雕。

    那放牛的放牛娃骑坐在一头牛的牛背上。

    他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始终低着,有些害羞,也有些窘迫。

    不过他也不时抬头扫一眼祝修远等人,或者瞄一眼董淑贞三主仆。

    祝修远、言大山等,衣着整洁,束发顶冠,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是村庄中人。

    乃是从大地方来的尊贵人物。

    那小小放牛娃衣衫破旧,脸蛋脏兮兮,赤着一双脚。

    见了祝修远等尊贵人物,自然本能感觉害羞。

    但是,当放牛娃面对董淑贞三主仆时,他就不是害羞了,而是窘迫!

    今日董淑贞出门,特意化了个妆。

    头面首饰及衣裙等,全都经过了一番精挑细选。

    她本就是一个小美人胚子,即便素面朝天,不施粉黛,原本也是一个绝代佳人了。

    如今再经精细装扮,描了眉线,涂了口脂,擦了胭脂,再穿上一袭绚丽多彩的衣裙……

    她已经美得不似人间女子,飘然若仙,气质卓绝,仙气逼人,等闲之人不敢随意窥视。

    那小小放牛娃,何曾见过这等美人。

    恐怕就连在梦中都未曾梦见过!

    祝修远见小小放牛娃窘迫,低头脸红,手足无措,祝修远估计他心里恐怕在说:“妈妈,我今天看见仙女了!”

    祝修远见此,不由苦笑摇头。

    举步走去,叫道:“娘子,你看你都吓着人家了,那几只牛都在笑话你呢。”

    董淑贞听出了弦外之音,祝修远是在挖苦她呢。

    于是她小嘴一扁,猛一跺脚,嘀咕道:“夫君你说什么呢,人家没有见过嘛,怎么知道牛儿吃草是……是这样啃着吃的?”

    祝修远已经走近董淑贞三主仆,脸上带笑,面带挪揄,笑问道:“那娘子原先以为牛儿是如何吃草的?”

    董淑贞脸颊酡红,眼帘上翻,踌躇道:“妾身原先以为……以为是将青草经过一番烹饪,加入作料,放入盘中,然后再端给牛儿吃……”

    “哈哈哈……”祝修远终于忍不住了,拍手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岔气。

    “夫君~”董淑贞嘟哝着嘴,委屈巴巴,脸显羞涩,几乎无地自容。

    “嘻嘻……嘻嘻……”秋雯和夏舞两小丫鬟也在一旁掩嘴偷笑。

    ……众人笑过一阵后,那边的言大山已经安排妥当。

    十多个州兵已将板车上的礼物扛在肩上,随时都可以出发。

    祝修远吩咐秋雯取出一包精致糕点,送给放牛娃。

    放牛娃窘迫着收下后,祝修远一行人这才步行往村里出发。

    一路走,祝修远就一路给董淑贞“上课”,增加她的常识,以免又闹出刚才那种笑话来。

    走进村子后,祝修远不由四处张望,刚穿越过来的一幕幕不由闪现脑海……

    “祝哥儿回来了?”

    “祝哥儿……”

    沿途遇到的村民都还认得祝修远,纷纷招手,笑着打招呼。

    只不过村民们也如那放牛娃般。

    一见董淑贞三主仆的风采,气质卓绝,仙气逼人,村民们顿时就羞涩惭愧。

    哆哆嗦嗦,断断续续,说话都不太利索。

    “刘三叔,李二嫂,罗大爷……”

    祝修远还记得这些人,一一回礼,言语客气。

    并说:“各位乡亲父老,在下今日回家,带了许多礼物,请各位抽空到老家一叙。”

    那些村民客气一阵,随后面露难色,看着祝修远,愧疚难言。

    祝修远好奇,忙问何故。

    村民中一年长者叹道:“祝小哥啊,你爹在世之时,对我等村民多有帮衬,可是……可是,哎,祝小哥,你那老家昨夜遭了贼,那贼人又放了把火,如今……如今已是一片废墟。”

    “什么,遭了贼又被放了火?”祝修远惊诧。

    村民们纷纷感叹遗憾,你一句我一句,竟当场对这失窃纵火案“审理”起来,乱七八糟,哄乱一片。

    祝修远呆立当场,他生出一种“出生之地再无人烟”的重重遗憾。

    “夫君,你还好吧?”

    董淑贞抱住了他的手,言语温柔,面带痛惜,一双大而有神的大眼瞟啊瞟。

    祝修远可以感觉到她的心意。

    “没事,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们先去瞧瞧情况。”

    祝修远遂告别众村民,携着董淑贞等众人,扛着礼物,亦步亦趋,往祝家老宅的方向走去。

    很快,众人来到祝家老宅。

    放眼一看,众人无不漠然。

    这老宅还真成了一片废墟,那火星至今未灭,还冒着缕缕烟雾……

    祝修远呆立当场,脑袋中闪过一幅幅画面……

    他曾在此生活了一个月,那是令人难忘的一个月!

    “夫君……”

    董淑贞再度抱住了祝修远的胳膊,将面比花娇的脸蛋在他臂膀上蹭啊蹭,以示安慰。

    “我没事。”

    祝修远冲董淑贞一笑。

    又说:“这老宅中本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房子本也摇摇欲坠,即使那伙贼人不放火,可能它也撑不了多久。”

    ……祝修远等在此默立片刻后,众位村民业已纷纷赶到,聚在废墟前。

    然后辞别村民,携董淑贞等来到附近山头,给那便宜老爹祝寿上了一炷香,烧了些纸钱。

    随后众人启程返回……祝修远对此地已经没有任何留念了。

    ……

    ……

    倏忽间,时间已是半个月后。

    这半个月里,整个江州上下倒也风平浪静,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祝修远每日里的主要任务,仍旧未变,还是伺候好老乞丐。

    争取多从他身上榨取一些剩余价值。

    老乞丐每日里享受着美味佳肴,几乎从不重样,滋味千变。

    他老人家甚是满意。

    对调教武艺之事也就格外上心。

    短短半月,言大山与董淑贞的身手已经再上一台阶。

    出手如电,身如鬼魅,已经能够与刘、关二位长老斗成一个平手了……

261 梁国使者返回

    当然,祝修远每日里除了伺候老乞丐之外,他也开始抽空去州衙里处理一些公务。

    江州的灾后重建工作,一刻也没有停止过。

    衙门里头其实有很多事亟待处理。

    祝修远身为江州司马,又是江州刺史董诚的女婿。

    于公于私,祝修远都该回衙门处理一些公务了。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半个月前,自江州前往健康城的梁国使者,已于昨日自健康城启程,返回梁国。

    今日将路经江州。

    那梁国乾王和安乐公主依约,将在江州逗留三两日。

    今日一大早,董诚就率领衙门众官,聚集在江州码头。

    列队迎候,静待梁国使者到来。

    董诚身为江州刺史,自然居于最前,他后面则是祝修远、李林洲和刘文彩。

    再往后就是衙门众官了。

    这刘文彩也一直待在江州,他每日往返于浔阳楼与董府之间,倒也快活。

    祝修远与刘文彩相处半月,早已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众人在江州码头等待良久,等来的却不是梁国使者的大船。

    而是陈国朝廷指定的“梁国使者接待官”。

    此人乘坐的船靠岸后,就立即下船。

    他疾步流星,火急火燎,面色凝重。

    “此乃是陛下钦命之‘梁国使者接待官’,礼部主客司郎中,崔呈秀!”

    崔呈秀快步走近董诚等人后,他身后一书吏打扮之人介绍道。

    “原来是接待官崔大人,下官未曾远迎,失礼失礼,请大人万务见谅!”

    董诚忙拱手客气。

    趁着董诚与崔呈秀寒暄的间隙,祝修远仔细打量了下这位“梁国使者接待官”。

    只见此人身宽体胖,脑满肥肠。

    一张脸大如面饼,颌下胡须,面色红润。

    或许因为脑袋太大的缘故,那乌纱帽紧紧嘞着额头,帽檐都陷了进去。

    崔呈秀还挺着一个大大的将军肚,如孕八月。

    观其走动姿势,似乎颇为不便。

    因此崔呈秀从船上走到此处,这短短的距离,他竟然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面对董诚的拱手寒暄,崔呈秀一手扶着快看不出来的腰身,一手连连摆动,他喘着气,说:“免礼……免礼……”

    随后,崔呈秀迈动脚步,直接越过董诚,再越过祝修远等。

    像柄利剑般在众官中间剖开一条通道,直奔码头出口。

    “大人?”董诚不解其意,忙跟了上去。

    祝修远等也是面面相觑。

    这崔呈秀崔大人好生奇怪,怎么一言不合就要离开码头呢?

    想不明白,于是祝修远、李林洲、刘文彩等人也纷纷跟了上去,一探究竟。

    那崔呈秀虽身宽体胖,行动不便,但此时却跑得飞快。

    犹如一头臃肿的、慢悠悠的牛儿受了惊吓,迈动蹄子,不管不顾,直往前奔。

    他身后两位书吏且费力紧跟其后,且叫道:“大人慢些,大人慢些……”

    但那崔呈秀却根本不听,依旧往江州码头出口狂奔……

    很快,崔呈秀跑出江州码头范围,来到出口外的一条官道上。

    董诚、祝修远等众人也纷纷跟了来,纷纷盯着崔呈秀。

    董诚问道:“崔大人,你这是?”

    那崔呈秀未曾理会董诚。

    只见他在官道上忽然抬腿,猛踏两下,激起一圈尘土。

    崔呈秀脸色更加凝重,弯腰低头,仔细观察那圈尘土。

    “大人?”董诚再次发问。

    然而崔呈秀还是未曾理会董诚。

    他直起腰身,往更远处走了几步,在官道一凹坑处停下。

    崔呈秀费劲儿蹲下身子,由两位书吏搀扶着,他像是观察蚂蚁搬家的孩童般,蹲在那,一眨不眨,紧紧盯着那凹坑。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崔大人,你看这官道做甚?梁国使者即将达到,我等是不是该返回码头,列队迎候?”

    董诚且说且举步走去。

    “董诚!”

    那崔呈秀却陡然大喝一声。

    并拍打着自己的膝盖,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吓了在场众人一跳。

    崔呈秀抬头盯向走过去的董诚,面色凝重,一脸阴沉。

    镶嵌在那张面饼般大脸盘中的两颗眼睛,精光爆闪,似欲喷火,怒视着董诚。

    同时,崔呈秀屈蹲的两腿一用力,想站起身来。

    不过因为他身宽体胖的缘故,未曾成功,还差点仰头栽倒。

    幸亏后面两位书吏手快,费劲儿将之拉了起来。

    董诚吃了崔呈秀这一声爆喝,他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后面的祝修远等人也是如此表情,心说这崔呈秀发什么疯呢?

    “大人你这是何意?”董诚不由发问,语气稍稍不愉。

    “何意?!”

    那崔呈秀似已怒极,像只发疯的壮牛。

    他怒气冲冲,火焰滔天,脸色通红,怒目圆瞪。

    原地再次一跺脚,扬起一片灰尘,并说:“董诚,你告诉本官,这是什么?”

    崔呈秀指着那扬起的尘土厉声问道。

    “还有。”

    崔呈秀遥手一指那官道上的凹坑,面饼般大脸盘上的肉都在颤抖。

    疯说:“这又是什么?坑,这是一个坑啊!”

    “梁国使者造访,泼天大的事,尔等安敢如此懈怠与敷衍?!”

    崔呈秀怒焰滔天,接着骂道:“梁国使者来访,况且这次又是梁国乾王与梁国公主,身份尊贵,如同我陈国皇亲贵胄!”

    “董诚,你身为江州刺史,却好不晓事,贵人来访,不说红绸铺地,花团锦簇,至少也应该净水泼街,黄土垫道吧!”

    “可是你看,这是什么?”

    崔呈秀又跺了一下脚,扬起一圈灰尘。

    “尘土满天,还有那,那凹坑,董诚啊董诚,你是想跌死梁国使者不成?”

    董诚浑身颤抖了一下,忙躬身道:“下官不敢!”

    站在一旁祝修远皱了皱眉。

    跨出一只脚就要上前说理,不成想却被李林洲和刘文彩左右拉了回来。

    并对祝修远摇了摇头。

    “不敢?哼!”崔呈秀冷哼一声,“依本官看来,你就是故意的,等着吧,等梁国使者离去之后,本官定会上奏朝廷,治你一个怠慢梁国使者之罪……”

    “大人,梁国使者的船来了!”崔呈秀的话还未说完,码头上就有人在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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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小军侯介绍:
普通公司职员祝修远,魂穿古代,变成农夫的儿子。高门大户前,祝修远衣衫褴褛,手握一纸婚书。为了不被羞辱,祝修远决定主动退婚。但是——准岳丈喜道:“贤婿,终于等到你!”……逍遥小军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逍遥小军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逍遥小军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