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 梨花一枝春带雨
渐渐地渐渐地,我成了一句挺俗的广告语的主人公,“他不在球场,就是在去球场的路上”。
我满脑子都是篮球,学习时想、走路时想、吃饭时想,睡觉时还想。
原来的梦里时常还有好吃的,新衣服,漂亮女同学,现在可好,满脑子一个球。
还总梦见自己飞了起来,能扣篮了,那梦境逼真的,自己都舍不得醒。醒了还咂摸自己的嘴,满是香甜的口水。
学校的篮球桩子,周末就不让玩了,我们就发现了村北的化肥厂里有篮球桩子,还是水泥地,那高兴劲约等于,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再后来,我们发现了附近一个居民区里有篮球桩子,再后来,又发现有地方有,再后来,还有的地方有。
再后来的再后来,凡是有篮球桩子的地方,不管隐藏的多深,都被我们一一翻找出来,这些地方都留下过我们挥汗如雨的身影。
唯一可惜的是没有老师和高手指点,百分百的纯野路子,水平一直稳如井底之蛙。水平是真不高,痴迷度是真不低。
我们都做到打一天不知道累,能做到在下雨天球都拍不起来了,还继续打。能打的手指被戳了,肿的像个胡萝卜,不下场。还自我安慰,什么时候十根手指都戳肿过了,就真正学会打篮球了。
本来我的脚就臭,一打篮球才发现,之前是冤枉我的脚了。和打完篮球的我的脚相比,原来的脚,不但不臭,好像还有淡淡的香味。
我娘埋怨我,“这打篮球,费袜子费鞋费粮食,耽误学习,末了还多了个臭脚,没有一点好处!”。
我不作辩解,多吃一个馒头,为放了学打篮球做准备。
其实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我娘说的不对,我坚信我长成我家的第一高度,就是沾了打篮球的光的。
直到现在,我还清楚记得我打篮球的高光时刻。那天是自习课,张老师在后窗喊我“嘿!小子,去邻村中学打比赛去!”。
我一听高兴的,隔着窗户就跳了出来,兴奋的光想飞过去。一路上把我那车子蹬的“哐啷,哐啷”直喊疼。
到了那才知道,原来是两个学校的老师打比赛,场下围了满满当当一操场学生,场上十个人只有学生就是我。
我非常的紧张,平日里只是胡玩乱打,现在真的“真刀真枪”的到了比赛场上了,感觉胳膊腿、手脚,都不停使唤了。心里“嗵嗵嗵”的打鼓,真如兔子蹦到了鼓面上。
发散一下思维,厚着脸皮相提并论一下,声明啊!绝对的不配相提并论。有没有点像高中生的科比,第一次打nba。
双方没有替补都是首发,真正的比赛开始,我紧张的就顾不得紧张了。对方老师看我一个还略带稚嫩的小孩子,显然有点看不上眼,我也不服气,卯足了劲的出力。
紧张而又激烈,激烈而又紧张,最后我们尽管由于是客场而惜败,不过我还是相当的相当的高兴的,毕竟我得了6分。尤其是最后结束时,他们学校的老师对着那么多人说“你们看看,人家和你们一样还是个学生呢!”。
人群中齐齐的发出“哦!”。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你要是不知道,大张伟知道,那种感觉就是“爽爽爽爽爽!”。
比赛完,我急切的往学校跑,急切想和同学们分享我的兴奋快乐。
到了班里,爱打球的这帮人都早走了,不知道去哪里打球去了。我满肚子高兴没人搭理,我急的啊,就像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无人问津一样。我要是个猴子,一定上到我的我凳子上抓起耳挠起腮了。
就在这时候,我真焦躁不安的时候,后排的郝媛媛,突然“咚”的一声,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呀!”,紧接着又羞又恼的跑出了教室。
她跑出教室的时候,眼角带着羞涩又有些恼怒的泪滴。我脑海里突然就浮出一句“梨花一枝春带雨”。
我好像还不经意的,轻轻的念了出来,同桌问我“什么梨,什么鱼?”。
我赶紧左右而言他,心里“嗵嗵嗵嗵嗵嗵”的跳,像一只小鹿妄图跳出我的身体。
九十五 不自量力
郝媛媛跑出去后我才知道,原来是“老鼠”和“窝头”捣的鬼。他俩趁郝媛媛起身的时候,抽了她的凳子,郝媛媛坐下来的时候,完全没有准备,“咚”一屁股跌到了地上。
“老鼠”我前面说过,是个淘气的家伙,不高不帅不学习。
“窝头”就不一样了,长的高大威猛,浓眉大眼,很有几分帅气。就是因为姓“田”,不知道谁就联想到了地里的农作物,就联想到了棒子,棒子面,就被叫了“窝头”。
“窝头”哪也好,唯一的缺点就是-黑,黑的赛过张飞,黑的不让李逵,黑的夜里自带隐身功能。
俩人看见郝媛媛哭着跑出了教室,也害怕了,互相铁青着脸,看着相互铁青的脸,摊着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盯着这俩家伙,脑子里升腾出一幅画面。
我化身成为一位白衣诀诀的英俊少侠,在风卷黄沙的街头,面对两个调戏少女的流氓,缓缓抽出匣中宝剑。
两个流氓战战兢兢面如土灰,我手起剑落……。
我整手起剑落呢!郝媛媛又跑回来了。
回来时已没有了“春带雨”,相反脸上还有淡淡的浅浅的隐约的笑,这种笑,很好看!
“老鼠”和“窝头”一看郝媛媛又回来了,铁青的脸马上回了血色,从新开始嬉皮笑脸起来。
我瞪了“老鼠”和“窝头”一人一眼,“把宝剑收入鞘中……”。
剑虽回了鞘,心里却被什么给撬开了缝,好像还有什么在流淌,“淅沥沥”的让人不得安宁。
我开始不敢看郝媛媛了,原先哪里也好看的她,现在哪里也开始变的好看了。
那眉、那眼、那嘴、那脸、那弯弯的睫毛,就连那蓬松的绑不住的头发,都有了阳光的味道。
我开始环视全班一圈,看她一眼,或者看她一眼,环视全班一圈,如此往复的像一个暗夜里的探照灯。
隔着我觉的我应该主动点,主动去和她说,去说我俩之间的第一句话。
我苦思冥想,如何开始这第一句,应该说的不唐突,应该说的自然,应该说的不显山不露水。
正想着呢,那天我吃一个桃子,隔着窗户扔桃核。
可能是离窗户有点远,也可能是郝媛媛在场的原因,我扔一次那桃核“噹”的砸在窗户铁条上弹了回来,我捡起来又扔“噹”的又弹了回来。
我捡起来准备再扔时,郝媛媛开口了“你这么那么笨?”。就这么一句话,我美的啊!心花怒放的屁颠屁颠,那种幸福指数不亚于恋人之间女生对你说了句“讨厌!”。
我喜欢郝媛媛的种子在心里发啦芽,种子发啦芽的力量有多强大你知道吗?如果你不知道,请参见并科普一下《种子的力量》。
发啦芽的种子就够让人难受了,更难受的是我还要在她面前故作从容,这种从容其实是给自己遮羞,挺像一个男人为了给自己遮羞穿上了裙子,羞是遮住了,却十分的尴尬别扭,毕竟咱也不是不服“日不落帝国”的苏格兰人。
日子是一天一天又一天,咫尺天涯的念想是一点一点又一点,点点滴滴的把我这个本就不大的“瓶子”,装的满满的,装满了还不算,溢的满地多是,溢的我无法收拾。
我心里筹划着数不清个追求这“女神”的方案,却一个也没有敢实施,都是决定了就放弃,放弃了又开始决定,放弃决定,决定放弃……。
反反复复的,我都不知道哪个是决定,哪个是放弃了。
这原因其实很简单,一个是自觉自惭形秽,二就是自己太缺乏实战经验了,准确的说自己追女孩子的实战经验应该是zero。
我忍啊忍啊忍啊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哦不?再忍忍!
忍不住了!
忍不住的我用了一个最简单,最直接,也最愚蠢的办法。这办法只适合颜值高还潇洒倜傥的帅哥门用,再此劝诫各位以后追女孩子的时候,一定要先对着镜子好好的研究研究自己。
看看自己是不是高鼻梁、大眼睛、浓密的眉毛、白皙的脸庞,唇红齿白。
我颤颤巍巍的把写着“郝媛媛,我喜欢你!”的,石头一样的,纸条递给她。转身就跑,就像我被拒绝了一样。
据可靠消息,郝媛媛惗开我那张“大石头”,扫了一眼,平静如水的折上……。
郝媛媛还是挺有礼貌的,派来一名发言人,那人给我来的话,铺垫很长,长的我都有些惊讶她能脱稿说了那么多的话。看来这发言人没少辛苦,说那么多的程序式的话,驾轻就熟。
说了那么的多,其实跟本不用说的话,完全可以用一个英语单词来代替“no”。
我耸一耸肩,作无所谓的轻松状,内心猛的缩了一下,大概是缩的太急太快,心泛起轻微的疼。
九十六 痴情人
班里又成了几对,初三的男男女女像互相抢一样,下手稍慢,就只剩下“孤家寡人”了。
这其中最知名的也最意外的是,“男神”易晓佳和班里默默无闻的石小莹搞起了对象。
石小莹平常普通得很,看不出哪里漂亮,眼睛还小,细长的像一条缝隙。
唯一与别人不同地是她也化妆,搽着粉,摸红嘴唇,画黑眉毛,粉墨登场的挺像我上一个初三的,“赵女士”。
石小莹平日里不声不响,一点也不引人注意,不知道怎么的,一不小心,就把“男神”给拿下了。
自从他俩传出绯闻,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他俩在班里说过话,搞对象搞得形同陌路,如地下工作者一般,这对象搞的我也是服了。
“男神”易晓佳和石小莹,他俩是静的出奇。
那边“窝头”和罗莉莉和他俩刚好相反,那是闹的相当够呛。
这俩奇葩是一点也不藏着掖着,看样子,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就差去大队的喇叭上广播广播“我俩搞对象了!我俩搞对象了!”。
上课不停的传纸条,眉来眼去的。一下课,俩人就疯疯癫癫的满院子追着跑打闹。
老师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在班里说他俩,“你俩注意点!你俩注意点!”。
他俩嘻嘻哈哈一笑,这个耳朵听进来,那个耳朵就跑出去了。我行我素的该干嘛干嘛,急的老师背着他俩直跺脚。
这本也没有什么,嫌烦了大不了不看他们,离他们远一点。
没想到的是我们班里有一个男生,受不了了。
这同学叫范亮,由于他块头不小,同学们都叫他“巨亮”。
“巨亮”虽然块头不小,但是是那种虚胖虚胖的样子,脑袋大眼睛大,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尤其是那双大眼睛,大的空洞,大的无神,大的让人畏惧,大的人看见了,担心自己一不小心会掉下去。
本来我俩是没有什么交集的,可自从“窝头”和石小莹公开恋情后,“巨亮”突然就主动向我靠拢,而且是火烧眉毛的急切靠拢,弄的我措手不及的不好意思。
看来我被郝媛媛拒绝的事情是尽人皆知了。
“巨亮”一定是把我当成了他“失恋阵线联盟”的兄弟了。
其实我俩还是不一样的,我是被明确拒绝的失恋了,他是连被拒绝都没有,就失恋了,他属于失恋未遂。
还有就是我虽然非常不高兴,但是这事我还是想得开的。
你喜欢人家是你的自由,人家不喜欢你,甚至讨厌你是人家的自由,这事强求不得。
咋地!自己是皇帝啊?
“巨亮”和我不一样,巨亮想不开了。
“巨亮”开始在课堂上出现不受控的行为,一会自言自语,一会胡言乱语,一会又捶自己的脑袋,捶完了又不好意思的笑,纠正自己刚刚的失态。
老师和同学们都被吓坏了,赶紧通知家长。“巨亮”被家人领回家后又一切正常,又没事了,重新回到了学校。
那天是一个下午放了学,我被“巨亮”作伴放学,出来的时候还好,我俩有说有笑的。“巨亮”爹还在校门口不远处接他,看来“巨亮”爹还是放心不下的。
本来好好的,我们仨走到街口拐角的地方,那里很安静没有什么人。
本来一切好好的,都很正常,突然“巨亮”想要跑,那种躲避洪水猛兽一样的惊恐跑。
“巨亮”爹一把没有抓住,“巨亮”挣脱回头时,我看见“巨亮”的眼神。
那种痛苦、愤恨、慌乱、逃避、无助,复杂错综的眼神,我看了一眼,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眼神。
“巨亮”冲了出去,脑袋直冲着电线杆“嗵”的撞了上去,电线杆被撞的“嗡嗡”直晃。
我急忙跑上去抱住“巨亮”,他嘴里嘟嘟囔囔嘟嘟囔囔,乱七八糟的言语往外冒,我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我回头看“巨亮”爹,“巨亮”爹垂着头,手无力的空气中划了划。
那种手半举的,无力的划了划,满含着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爱,而又无能为力的悲哀。
从那之后,好像“巨亮”就没有再上学。
多年之后我看见他在街边开摩的,依旧是胖胖的憨憨的,所有的善良、朴实、单纯,都写在了脸上。
“巨亮”这件事让我明白,原来“没有憋死的牛,只有愚死汉”根本就不是一句歌词,而是经历了太多、太多之后的人生感悟!
“巨亮”我挺不理解他的,或许这就叫痴情吧!
但假使这就是痴情,我宁愿我一定点儿也没有!
九十七 摩托,跑车
不理解“巨亮”的同时,我还不理解隔壁班的一个女生,这女生叫张楠。
张楠,虽然名字男性化,但是人,女性化的刚好,纤瘦、窈窕、漂亮,算是一个美女。
我不理解她是因为,她和校外一个半大的青年拉扯在一起,说不清楚,那个人是她们同村的。
而那个男青年,男中青年吧!就是小时候打过我一耳光的,比我大好几岁的,名字很有时代特征的,绰号叫“害虫”的为民。
这家伙还是原来那副德行,顶着一头卷毛,歪着嘴叼着烟,一脸的坏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现在这家伙还是有杀手锏的,那就是他屁股底下夹着一辆崭新的,锃明挂亮的“五羊”摩托。
当时这摩托要一万多块钱,都是骑车子的年代,有了这么辆摩托,虽然是在屁股底下骑着,但脸上就有光了。
“害虫”特意把“五羊”摩托起到学校里,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张楠跨上那摩托车揽着他的腰,绝尘而去。
这本没有什么,但我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一幕心里总会泛起轻微的恶心。这恶心和“害虫”的长相,和“五羊”摩托都没有什么关系,甚至和张楠本人也没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受不了张楠跨上那摩托车,的那一刻,那得意洋洋傲娇的,了不起的神情。
那种神情,特别像现在有的女的,只要挎着一个不是中国人的人,的时候的表情。似乎好像自觉高人一等一样,似乎自己就长出了尾巴,而那尾巴高高的翘到了天上。
完全的不可理喻,难道她真的就不觉的,自己的表现有那么点贱吗?
开始的时候,老师以为“害虫”是张楠爹,后来认为是他哥,再后来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老师尽了最大的努力,四处驱赶“害虫”。
“害虫”只能在离校门口较远的拐角处,接张楠。也难为张楠了,要走那么远的路,还没办法让同学们看见她跨上摩托的风采。
渐渐地“五羊”摩托失去了吸引力,张楠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奕奕。没想到的是“害虫”刚撩完张楠,就紧接着撩张楠的好姐妹小娟。
小娟也挺漂亮的,高挑匀称,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扑棱扑棱的漂亮。
张楠和小娟都漂亮,但是又漂亮的不一样,风格不同。我捉襟见肘的词汇量,难以形容他们的区别,反正就是我觉的小娟的漂亮,相对于张楠的漂亮,漂亮的更正。
“害虫”自信满满,又有“五羊”摩托的辅佐,再加上一张黄沙百战穿不了的脸皮,向小娟同学发起了猛攻。
第一次是碰了一鼻子灰,第二次又是碰了一鼻子灰,第三次还是一鼻子灰,第四次再是一鼻子灰,第……次是……鼻子灰。
“害虫”的脸皮厚度不是问题,可是鼻子受不了,只好狼狈逃窜,败下阵来。一边跑,鼻子上的灰一边飘散,“呼呼”的,就像一个着了火的大货车。
其实包括我在内的同学们,都挺为小娟担心的,担心她也上了“害虫”的当,担心她也成了“五羊”摩托的牺牲品,还好她不负众望。
小娟对“害虫”的所有表现,都是嗤之以鼻的表情,“害虫”和他那“五羊”摩托,在小娟面前好像就是个乞丐,拿了个新碗,根本就不用正眼看,完全的微不足道。
“害虫”的摩托车,有没有点像现在,在有些大学门口的跑车。现在看为了坐个摩托车,有些事是不值得的,那么跑车呢?!
其实“害虫”这东西,就不该出现在学校附近,甚至不该出现在这个社会上。他的一生所作所为,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半死不活浪费人民币”。
如果说“害虫”这人是个人渣的话,我感觉他渣的彻底,渣的纯粹,渣的名副其实。
九十八 美极了
把人家说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虽然我说的都是实话。
说了人家半天的人渣,我得承认,我其实也是“渣”字辈的,没错,我就是大名鼎鼎的“学渣”。
我是学渣,瑞丰也是。瑞丰爹数学应该不错,坚信“负负得正”,就非要我和瑞丰作伴一起睡,互相监督,共同学习一起进步。
于是我背上被窝卷,徒步行进了大约有8000厘米,就住进了瑞丰家。
两个学习好的,在一起学习,一定会你追我赶的学习更好。一个学习好的和一个学习差的在一起,一定会相互影响。那么两个学习差的在一起,那叫,那叫玩的嗨啊!
我和瑞丰同住瑞丰家西屋,这西屋原来是瑞丰姐姐的房间,现在姐姐上大学走了,就腾出给瑞丰住。
偌大个屋子,偌大的床,我都怀疑瑞丰爹不是来让我陪瑞丰学习的,而是瑞丰一个人不敢在这屋住,让我来陪他作伴的。
后来的事实证明,我的猜测还是很正确的,因为瑞丰爹,从来就没有督促过我俩的学习。
我的任务,一个是和瑞丰作伴,还有一个就是和瑞丰一块倒尿桶。这活虽然不沉,但是有点别扭,毕竟我在我家,是个宝贝“老儿子”,一次尿桶也不曾倒过。
瑞丰爹美名其曰这是“锻炼锻炼我”,我看着那看着我的尿桶,真不知道,它能锻炼我什么。
我和瑞丰在一起,那是听歌、看书、抬杠、谈天说地吹大牛,反正就是不学习。有时候歌听烦了,闲书看累了,无天可聊了,杠也不抬了,我也发发感慨该学习了。
瑞丰从来不接我这话头,一心一意的不好好学习。
瑞丰不好好学习也罢,还整天心不在焉的,在我一再的“刑讯逼供”下,他才招了实情。原来瑞丰对他班里的一个女生,产生了好感。
那女生我见过,外表可以这样描述“黑、壮、胖、愣、嘴还撅”,和瑞丰细细白白的风格,是完全不搭。
如果非要找个这个女生的优点的话,明确的告诉你,这事我作不到!
瑞丰相当的不以为然,晚上下决心表白,白天怕了。晚上下决心表白,白天怕了。下决心的数据,一直和怕了的数据对等,且无限增长。
好似那黑夜不但给了他黑色的眼睛看,还赐予了他无限的力量,可惜的是一到白天,这力量就消失殆尽了。
想变成“大力水手”的瑞丰,没有黑夜这颗“菠菜”,无法拯救他心目中的“奥利弗”。
一看见不敢表白的人,我就觉的我自己非常的强大,尽管我被拒绝的灰头土脸满鼻子灰。
说来也奇怪,这段时间,郝媛媛突然对我态度和缓了很多,甚至有点故意接近的意思。我不敢多想,又止不住多想,想想又放下,放下又想想。
我不敢猜她是什么意思,更不敢再追求,怕再一次出丑,不过我心里还是美得屁颠屁颠的。
有时候,有些情况,男孩子扭扭捏捏的像个女孩子,反倒是女孩子洒脱敞亮的像个男孩子。郝媛媛愈勇,我愈怯,我勇的毫无道理,我怯的违背自己。
我回家对镜子,仔细的打量自己,难道郝媛媛,真的发现我左边鼻孔,右下角处特别的英俊吗?!
我的心里又一次蠢蠢欲动,郝媛媛起了变化,静静的坐在那里,弯着头,就像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的一只天鹅。
那天下晚自习,“豆芽”截住我,神秘兮兮的对我说,“给你样好东西”。
我心里想,“你豆芽能有什么好东西,你长成大树,你还不是个菜吗!”。心里这么想,脸上不好带出了,静等“豆芽”能拿出什么。
我万万没想到,谁也想不到。“郝媛媛给你的贺卡!”,“豆芽”挤眉弄眼的对我说。我的心突然“嗵嗵嗵”的跳了起来,就好像之前从来没有跳过一样。
我打开那贺卡,那是一沓,每一张都精心画好图案,并且配有精美的文字。最后一张竟然还画了“心”的图案,后缀是“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彩虹!”,还有一个“爱”字。
蜂蜜加糖精加巧克力,都没有这些话语甜!
我再抬头时,“豆芽”已经走远,我完全不知道“豆芽”什么时候走的。只觉的“豆芽”这人不错,人挺好,相当的好。
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和自私,喜欢只是喜欢,毫不为自己的“喜欢”劳心劳力。
我深深的抱着那贺卡往家走,往日无视的街道,突然整洁漂亮起来,树木、街扥、路边的狗,都格外的招人喜欢,我都想抱起那狗亲它两下。
九十九 “二爷”
我到了瑞丰家,极力的压抑自己的高兴,那种压也压不住的高兴,我的眉和眼都是笑的。
突然我发现瑞丰的脸色不对,刚要问瑞丰怎么了,瑞丰说“二爷被车撞了!”。我一下子怔在那里,瑞丰接着说“二爷骑车子卖完零食回来,在村北的路上被车撞了,车还跑了!”。
我问“二爷怎么样了?”,
“拉回来了,不知道人伤的怎么样!”,瑞丰答。
我俩面对面的干坐着,不知道如何是好,各自掏出课本心不在焉的翻。
夜已经深了,我和瑞丰半睡半醒,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哭声,时有时无,不太明显却清清楚楚。
我拍醒瑞丰,“不好,二爷可能不在了?!”。
瑞丰揉揉眼睛瞪我“可不能瞎说啊!”。
寂静的空气中,我俩支着耳朵屏气凝神的听,又传来一阵哭声。瑞丰说“应该不会!”,我点头,又传来一阵哭声,瑞丰说“应该不会!”,我点头。又传来一阵哭声……。
我和瑞丰枯坐在床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相互直愣愣的看着对方,就像在看一堵墙。
清晨我出瑞丰家门口,一眼就看见了“二爷”家的门口挑起了白幡,那白幡沉甸甸的垂头轻摇,像一朵成熟了的谷穗。
“二爷”家,人进进出出的乱的像一团麻,每一个人都铁青着脸,面色凝重。帮不上忙的妇女,在门口一声接一声叹息,攥着腰间的手巾,抹昏黄的泪。
埋人那天,胡同里挤满了人,大人小孩都哭作一团,“二爷”的考上北大的闺女,夹在人群之中,面无表情的呆立着。
几声炮响,主事的喊“起灵了!”。自此之后,南边地里多了一个新坟,老胡同里再也没有“二爷”!
第二天,我从瑞丰家出来,走到胡同里,总感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了。
回到家,坐到饭桌旁,我还一直想,哪里不一样了。突然我想起了,今天的胡同里那条路,没有被打扫过,地上还是昨天纷繁杂乱的印迹,我说哪里不一样。
“二爷”不在了,这胡同的这条路,也从此受了冷落!
没人打扫的胡同越来越脏越来越乱,树叶、纸片、杂土、碎石头、塑料袋,脏的让人想不起胡同原来的样子。
每个胡同里的人,越来越意识到“二爷”的珍贵和重要性。
这胡同脏的终于有人受不了,是住在胡同最里面的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按辈分,我也叫爷,就叫“生子爷”吧!
“生子爷”面相冷,人也不善言谈,就是低头扫地,扫完扛着扫帚回家。
开始还行,“生子爷”和“二爷”一样,大清早就把胡同扫的干干净净,大家都也挺佩服“生子爷”。坚持了一段后,“生子爷”就变成了隔三差五的扫,再后来就扫扫停停,停停扫扫。再后来,就扫的越来越少,停的越来越多,最后彻底停了。
这胡同又恢复了之前,让人认不清的样子。
这其实没有什么,谁也没有义务扫这条属于大家的路,要是非要说有义务的话,可能也就是原来的“二爷”有这个义务。
“生子爷”不扫了之后,“红叔”急了,扫完胡同后,扛着扫帚拍着胸脯对街坊说“这有啥了,这条道以后我包了!”。
“红叔”是名字里有个红,而由此得名“红叔”。
“红叔”个头不高,结实的很,最有特点的就是走路特别的快,“哒哒哒”的就像在捣蒜一样。
“红叔”早早的扫完胡同,扛着扫帚和大家扯闲篇,“这有啥了,也不费劲,你们甭管了看我的!”。阳光下,“红叔”古铜色的皮肤满是力量,像充满了电的铁牛。
第一天,早早扫完扯闲篇,第二天早早扫完扯闲篇,第三天早早扫完扯闲篇,第四天早早扫完,第五天早早扫完,第六天没有扯闲篇,第七天闲扯没有扫,再后来,就剩下扯闲篇了。
“红叔”在街口又笑又骂的说自己,承认这差事不容易,坚持的难度超乎想象。
“生子爷”和“红叔”和街坊邻居们,更是由衷的佩服“二爷”,“二爷”几十年如一日的扫这条街,不简单!不简单!每个人的心中,都暗暗的对“二爷”挑起大拇哥。
后来这胡同的卫生就基本靠风了,有时实在是脏的不行了,就临时打扫一下,算是向“二爷”致敬吧。
写到这,我脑海里清晰的浮现了“二爷”的身影,“二爷”好像还活着,那高大的身躯,那爽朗的笑声,历历在目,满耳回响!
一百 珍贵的泥点子
一直没顾得上说媛媛,哦不!我现在已经不叫郝媛媛叫郝媛媛了,而是叫她媛媛,这意思你应该能看的出来了吧!
我现在对自己的颜值,也有了几分自信了,觉得我俩很般配,算得上是“郎才女貌”。女貌没有问题,媛媛同学是“女神”级别的,郎才?我正在分析寻找,找出来了,开诚布公的告诉大家。
从我俩确认是恋人关系之后,我就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每天下了晚自习,护送媛媛回家。
她家很近,却不好走,黑灯瞎火的,要穿越一大片老房子,那一片老房子,别说她了,就是我从那走,都胆战心惊的毛骨悚然。
不敢想象,我不是她男朋友之前她是怎么走过去的。
不过我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即便是知道媛媛有我这个男朋友的情况下,几乎每天都有男生,千方百计的想要做来护卫。
假装同路的,假装偶遇的,假装装不下去的,这一路上成了“西天取经”,不同的只是我护送的不是“唐僧”。
这一路上“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多的数也数不清。
有时候,我还得拉个架势互怼几句,以宣布“女神”名花有主,我就是是负责人。
这期间的小摩小擦小矛盾数不胜数,就不值一提了。倒是有一次的冲突,可以单独拿出来说说,算是这些矛盾的代表作吧!
那是我和外村的俩人,因为送媛媛的打架。
那俩人开始也和媛媛同班,由于是外村的,上学时,就没敢追求过媛媛,现在不上了,不是学生了,胆子就大了起来。
在学生时代,不上学了的学生,就好像突然厉害起来了一样,硬要追求。
我和他们没有见过面,只是听说其中一个家伙挺凶悍的,人送外号“野岭”,好像是名字里有个“岭”字。
我加强护卫,等着和那小子狭路相逢。
这天下晚自习,就要到媛媛家门口的时候,黑暗中迎面走出来两个身影,我还没有什么反应,媛媛就下意识的拉我,我一下子明白,怒火“腾”的窜上了脑门。
此时的我就是被侵犯了领地的“藏獒”,差就差在毛发不够茂盛,不能像狮子一样威猛。
那俩家伙反应也够快,撒丫子就跑,我甩开媛媛的手,扭头就追。
雨后的街头,满是泥泞,奔跑起来的泥点子甩的到处都是。
如果此时有长镜头的话,“雨后街头,奔跑的男人,飘洒的泥点子,……。”那画面一定美的像一部电影。
一直拼到长街尽头,我在柴火堆上扑倒一个小子,另一个家伙一眨眼,就消失在浓密的黑暗之中。
这个家伙讨饶“不是我!跑了的那个家伙才是!”。
我还顾得上那些,沙钵一样的拳头,雨点般的乱砸,黑暗中,我好像还摸起了半块砖头。
放了学的同学们,都刚好赶到,有几个看热闹光嫌事小的,大喊,“打他!打他!”,被我摁到柴火堆上的这个家伙,更是吓的浑身哆嗦。
正热闹呢,刚好过来同村一个大人,我认得他,却叫不上名字,只知道他常和公安局的人在一块。人长的很威武,胖大高壮一头卷发,很像佛祖头顶的陀螺。
他呵斥我们“再打架拉你去公安局!”,我一听“公安局”,马上就害了怕了,举起的拳头,从新放进裤兜,大家也就散了。地上的那个家伙眼尖的很,“嗖”的就没了人影。
回来送媛媛回家时,我觉的我特别的man,就像“伤疤是男子汉的勋章”一样,我身上的每一个泥点子都是对我的赞扬。媛媛也一定觉的我很man,这是她第一次,拉着我的衣袖回家。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天夜里打的到底是谁,挺对不起的,那时年少不懂事,要是换成现在,我一定打的更狠。
说来可能没人相信,那么长的路,那么黑的街,我送媛媛回家,就从来没有拉过她的手!我可以对“时光机器”发誓,真的!真的!没有。
如果你不信等以后有了“时光机器”了,你可以回去看看,在那个被提供了完美黑暗的街里。
那个送女生回家的,一左一右,一前一后跳来跳去的那个傻小子,就是我。
一百零一 “秋波”
细想也不是一点光没有沾过,有的时候,我们一帮人在一起打篮球,媛媛高兴了,给我送瓶水喝。
这帮家伙们,饿狼一般的又喊又叫胡乱起哄,羞的媛媛脸红的,像秋天的苹果,扭头就跑。
我就不用说了,那水好喝的,能有5个加号。
快乐的时候,时间总是很很快,没有觉察,我已经一前一后,一左一右,跳来跳去风雨无阻的送媛媛两个月了。
那天又是晚自习,上晚自习时,天空已经开始飘起了雨,淅淅沥沥不紧不慢的。
下了晚自习后地上早已有了积水,一片儿一片儿或大或小,圆圆弯弯的像洒了一地小镜子。
我和媛媛虽都穿了雨鞋,但是看见小水坑,都还是本能的跳来跳去。媛媛跳的还起了兴致,快乐的就像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就要到媛媛家时,媛媛重重的一跳,突然脚下一滑,我本能的一把就抱住了她。
紧紧的抱住,在这雨夜里黑暗中的街角。紧紧的抱住,好像一切都消失了,只有我,和我抱着的女孩。
好短好久,短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好短好久,久到至今还念念不忘。
媛媛一把推开我,我猛醒,雨还在下,淅淅沥沥不紧不慢。尴尬浸没在沉默里,我又开始了一前一后,一左一右……。
到了她家门口,媛媛率先打破沉默,“回去吧!我到了”。
我不知道怎么的就伸出了手,想拉一下她的手,我没有牵到,媛媛挣脱我,冲我摆了摆手。
我是非常非常开心的,只可惜不会跳《雨中情》那段舞蹈。不会跳舞,就找着水坑往里跳,“啪嚓啪嚓”,高兴的我就如一只久旱逢雨的蛤蟆。
我到瑞丰家前,我深呼吸,深呼吸,使劲平复平复自己的心情。一进门瑞丰扫我一眼,“有什么好事,高兴的眉眼都是笑的?!”。
我憋不住了,高兴的手舞足蹈,问瑞丰“尿痛满了没有?!”。瑞丰斜我一眼,“疯了!疯了”。
我高兴的跑出去屋子,看那淅沥雨中的尿痛,尿痛离满还有好大一截子距离。
夜里我躺在床上,直直的望着屋顶,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若有若无。我脑子里回想着那一刻的画面,一闪一闪不断重复,就如放映着一场幻灯片!
瑞丰睡觉竟然还打呼,雨滴滴答答好像停了,又好像没有停,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第二天一早,我就后悔了昨晚的冲动,发愁今天怎么去面对媛媛。
坐立不安转来转去,不敢望学校走,眼看着再不走就要迟到了,一狠心一跺脚,硬起头皮朝学校跑。
一进班,媛媛早就端坐在那里了,笑盈盈的看我,我一颗悬着的心,怦然落地。
我和媛媛目光交汇的一瞬间,我真的觉得我俩之间有含情脉脉的春水在荡漾,“秋波”绝对不是秋天的菠菜,“秋波”是……,我也说不清楚!
春天近半,没有了倒春寒,天气渐渐暖了起来。
天一暖和,我的生日就要到了。我不记得我有没有和媛媛说过我的生日是哪一天,而且,过过生日的我,已没有了开始时的热情。
何况我是没有经济基础的,没有经济基础,就肯定搞不好,“生日”这个上层建筑。
生日那天,悄无声息的就来了,我悄无声息的没有吭声,它就悄无声息的如365天中任何的一天一样,悄无声息的就过完了。
其实内心也挺复杂的,想着悄无声息的过着一天,但同时内心深处,又想大家给我说“生日快乐”,当然最想最想的,还是媛媛能给我说“happy birthday!”
正在家里吃饭,突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那声音一碰触我的耳朵,我的心马上就“嗵嗵嗵”的跳了起来。
我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外跑,没错!正是媛媛!
媛媛站在那,紧张害羞不自然,浅浅的笑,递给我一个小袋子“生日快乐!”转身就跑。
我怔在那里,甜美定格,幸福如潮水一样把我淹没。
这一幕刚好被邻居志民看见,志民大感意外,“行啊!行啊!这么俊个小闺女给你送礼物,行啊!行啊!”。我高兴骄傲的心满意足的像胸前戴了一朵大红花,自己拍着自己屁股,“驾!驾!驾!”跑回了家。
一百零二 “昙花一恋”
我打开那个塑料袋,里面露出精美的包装纸,我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装,跃入眼帘的是一架精致的小钢琴。
小钢琴通体黑色,泛着金属光泽,三角架的琴盖还能支起来。
慢慢上紧发条,一首悠扬动听的曲子便流淌了出来。那曲子特别的好听,自然欢快过耳不忘余音绕梁,我反反复复的听它,就像我俩在互相倾诉。
好多年之后,我才知道了这曲子的名字,它有两个名字,其中一个叫《致特蕾莎》。
我仔仔细细的抚摸这琴的每一寸,就像它是我的恋人一样,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生怕它跑了一般。
这小钢琴,藏在我抽屉的最深处,总舍不得拿出它被别人看到,我也不用再上紧发条,一看见它,我脑子就自然的流淌出那首曲子“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嗒嗒滴嗒嗒滴……”。
我一直舍不得示人的小钢琴,最终还是跑了,没有留下一句话,跑的无影无踪决绝无情。
不过要说到无情,这小钢琴可算不上无情,因为它一直陪伴了我十几年,直到我结婚后还能看见它的身影。
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它没有了最初的光鲜亮丽,稍显陈旧,略有斑驳。但它气质不改,端庄优雅依然故我。
哎!钢琴有情人无情,一直和我相安无事情投意合的媛媛,突然的,无缘无故,就对我提出分手,莫名其妙毫无缘由。
我百思不得其解,媛媛是铁了心不再理我,任凭我怎么追问,怎么解释,媛媛板着脸,变成了原来的郝媛媛。
这会要是给我个电线杆,我真想学着“巨亮”的样子,用脑袋去撞它。
别人的恋爱是早恋,热恋,深恋,水晶之恋,到我这可好,“昙花一恋”。
“昙花”附生肉质灌木,老茎圆柱状,木质化。分枝多数,叶状扁平,花单生于侧枝小窠,漏斗状,开于夜间,芳香,当花渐渐展开后,过1—2小时慢慢枯萎。
我和郝媛媛同学这“昙花一恋”,严格意义上来讲算是我的初恋,就更不要提那次拥抱了。
我当时被甩,心像被扎了刺一般的生疼生疼。但我咬紧牙关默不作声,强作潇洒的安慰自己“大丈夫何患无妻!”。
这安慰特别好用,我用了一下,效果持久到有将近十年。我成了我们村,适龄未婚大龄青年第一名,几乎被媒婆抛弃差点成了光棍。
同样可以说,我的初恋,我“昙花一恋”的初恋,就是我结婚前的唯一一次恋爱。
这么纯情赤诚,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不风流但倜傥的好小伙,真是便宜我老婆了。
就在我在家里翻日历,掰着手指头算我和郝媛媛好了多少天时,我突然发现,马上就要中考了,马上就要中考了!我可是个退班生,我一下子警醒了,像兜头被浇了一盆冷水。
从这一天开始,我开启了没日没夜的学习模式。当时可能不承认,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但我怀疑我是,我有可能也是逃避,郝媛媛同学对我的伤害。
夜里半夜不睡,早上一大早就起来,争分夺秒的恶补过去的浪费。一旦学开了,也就能学进去了,我甚至恨不得自己能变成一只虫子,把所有的课本啃个精光。
越学越觉得自己不会的多,越学越知道自己理解的少,那种紧迫感,真就好像有人拿枪把自己逼到墙角。
越怕日子快,日子越是快,日历像上紧了发条,一页快似一页,一页快似一页,坐下来喘息时,中考已近在眼前了。
我不能细述,我学习时的样子和情况。因为那像折一张纸,折住打开,折住打开,贫乏无味的比“铁杵磨成针”的老太太还无聊。
如果铺张开来一一描写,估计看电脑的,你得拍键盘,看书的你就想上厕所用了,还会骂我是某种蛋。
我多聪明一个人,我可不那么写,还有,我这算不算一种病,竟还想着自己写的这东西,能成为书?!
一百零三 中考 Ⅱ
这一届考生运气还是不错的,因为考场就是自己的学校,这算是有点主场优势。
不过主场优势应该是对学习好的同学,对学习不好的,哪来什么主场,客场之分。
说什么都晚了,让考试来检验我们的一切吧!
一进考场40多张桌子,被稀释成了20来个座位,还配备了3名监控老师,看来想抄是不可能的了。
大考之时,大家彼此都是竞争对手,都互相提防着。这有点像打麻将,一个个的,防着上家,盯着下家,看着对家,生怕别人抢先一步“胡了”。
我一直以为这种考试不可能存在抄,我还真的是以为错了。
那是好多年之后我才知道的。那是我们隔壁班的“小三”,这个“小三”可不是你想像的“小三”,是个胡子拉碴的纯爷们,只不过是在家里行三。
“小三”考试时,运气好到爆棚,紧挨着学习超好的一个外村同学,据说是中考的前一百名。
“小三”借助“主场”,给了那位同学一个下马威,那同学乖乖就范。偏“小三”还就有一双飞行员的眼睛,所以整天看不见学习的“小三”,在一片惊叹声中,高中。
你得承认,有的人运气就是好,总能在关键的时刻,及时出现关键的人,完美解决关键的问题。
说到“小三”的中考了,一定得说说我的中考。如果“小三”是运气好到爆棚,那么我的运气就是衰到棚爆。
本来我的位置也还不算错,在中间一行,倒数第二排。
可,可我的座位,左边是空座,右边是比我多退了一次班的“老美子”。我就祈祷我的前后座,一定要是学习好的好学生!一定要是学习好的好学生!正在那祈祷呐,那俩人一进来,我想完蛋了!
我前面是个瘦子,瘦的像被拔了苗,助了长。行、走、坐、卧、立,还总来回的晃荡,晃荡的你看见了他,不由的想往他腰上给他绑个木杆,以防他突然折了。
再配上他那特有的,飘忽的眼神,这么说吧,反正白天看见他,有点吓人,晚上看见他有点吓鬼。
后面是个黑大汉,凶神恶煞的粗胳膊愣腿,那身材结实的,《精武英雄》里“藤田刚”什么样,他就什么样。
他俩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夹着我,考试还没有开始,我们也是没事闲扯。
前面的瘦子给我说“考试时,你后面的是我同学,他要传纸条时,帮忙递一下”。
我本能的反应,纯粹的,不假思索的本能反应,“这家伙学习能好的了?!”。
这事真不能赖我,那黑大汉,从面相,到块头,到言谈举止,再到拿起笔像张飞拿起绣花针的样子,真的和学习好看不出能有半毛钱关系。
不成想,我这无意的话,竟惹恼了那大汉。
那家伙“腾”的站起身来,用铜铃一般的眼睛瞪着我,攥起拳头,呲着牙,一副要吃了我的模样。
我一时之间被吓的呆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幸好几个同考场的同学站了起来,我这才想起,这是我的“主场”。
瘦子和黑大汉,一看这种情况,顿时没了刚才的气焰,hellokitty起来。
考试为重,大家也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同学们,包括我,都流露出考完再说的意思。
中考是两天,也就是说,今天考完,明天还有一天。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惊掉人下巴的是,那俩人,那瘦子和那黑大汉,不可思议的,天方夜谭一般的,竟然不来了!不来考试了!
这让我内心十分的内疚,毕竟这中考,是学生生涯的一件大事,甚至是关乎人一辈子的大事。我就是让他俩胖揍我一顿,我也不愿意看到这种结局。
这俩家伙一声不吭不说不来的,就不来了,用“自残”的方式,让我的位置格外显眼。
我别说扭头了,我就是大口喘个气,都能被监考的三位老师看的个清清楚楚。
瘦子大哥,黑大汉大哥,我错了行不行,你俩不能这样啊!
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你俩这打都没打,就跑,你俩这分明就是耍赖!
这赖耍的,我感觉我光着脊梁参加了一场,对人生至关重要的一次中考!
一百零四 考场奇遇
中考最后的铃声,结束了初中最后的生涯。
我起身刚要走,跑过来一个胖子,抓住我的手可劲的摇,摇的我一头雾水,满脑袋问号。
那胖子有些激动,语无伦次的摇了半天,才自我介绍他叫宝凯。
宝凯言语由衷,词不达意的说了半天,我才明白他的意思。
原来这胖子宝凯,和那瘦子,还有黑大汉是同一个学校的,而瘦子和黑大汉是学校出了名的恶霸。
据胖子宝凯说,那瘦子和那黑大汉,基本上,把学校适龄同学打了个遍,其中还有被来回往复的。
宝凯说,那俩人在学校的分工是,瘦子负责无事生非惹事找茬,而那黑大汉不用费心劳神,只负责一个字“打”。
显然宝凯不止一次受过他们的欺负,听他复述时相当激动,言辞恳切历历在目,仿佛那画面就在眼前。
我之前的内疚顾虑,顿时烟消云散晴空万里,只剩下义愤填膺和肾上腺素飙升了。
只恨此时抓不住那饿鬼瘦子,和那恶鬼黑大汉。要是能抓住,非得给那瘦子腰上绑根杆子,把那黑大汉好好按摩一番。
好多好多年之后,我参加一饭局,巧遇胖子宝凯。宝凯一眼就认出来我,抓住我的手,还是可劲的摇。
说起那瘦子和那黑大汉,宝凯一脸的不屑。
瘦子在借了好多家的好多钱之后,再没看到过人跑的杳无音讯。
而那黑大汉没有跑,犯了“违背被害人意愿,使用暴力或伤害等手段,强迫被害人的一种行为”的罪。那黑大汉,因此罪进,因此罪出,又因此罪进……。
听了宝凯的一番话,我内心由衷的祝福,这俩家伙永远在一起,永远不要分开,且永远不要出来。
中考说结束就结束,结束的人心里空落落的。
突然的没有了课业的负担,一下子少了什么,我有点受不了。挺像一只船,突然失去了锚,不知道自己的重心在哪里了。
我和隔壁班李辉闲聊,发现他和我深有同感,我还发现了学习好的学生,和学习不好的学生之间的巨大差距。
李辉不但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全部完成。还自己订了好多习题,把那些习题写的密密麻麻,全部做完。
我暗暗的佩服李辉,这样的人考不上高中,那就是天理不容。看着李辉小屋子里,满满当当的习题资料,我真后悔和李辉熟悉的太晚了。
闲翻着李辉的资料,我瞥见他的一份《语文报》中缝里,有一篇征文,关于“海南建省10周年”的征文,题材不限。
突然我脑子里就跳出了一首诗,“版图雄鸡劲足,物产丰饶沃土……”。
一时兴起自觉仓促,回家细细斟酌斟酌,斟酌一番后,感觉比一时兴起圆润了一些,就又来找李辉。
却发现那张报纸找不着了!
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你要是没有干过畜牧业,你就不能理解我那急切的心情。
我就像一只憋了蛋,没地方下的母鸡,翻遍了四遍周野也没有寻见去处,憋的那个难受啊!最后完美的把蛋憋回去了。
挺愤愤不平的,觉得没有我参赛的征文,指不定便宜了谁,让他得了个第一名!
中考完了,表面看起来玩的轻松潇洒,其实内心是惶恐的忐忑不安的,因为中考分还没有着落。
心里七上八下的,像有十五只吊桶打水。
我一直放不下,放不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真的就梦见中考分出来了,我没有考上,梦里眼泪汪汪的,知道自己没有考上考中。
瑞丰推醒我,问我这是怎么了,我半梦半醒说“我梦见自己没有考上高中!”,边说还边啜泣。
瑞丰“切”,翻身睡去。
我全然没有了一点睡意,斜倚在窗前,脑子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一团乱了的线球。斜倚着望着窗外,看鱼肚渐白……。
有时候梦特别准确,我虽然没有梦见中考分数线是多少,但是比梦更准确的是,我真的没有考上高中。
上一年的分数线是498分,我差距巨大,今年我分数涨了不少,但是分数线涨的更厉害。
我的努力,终究没有分数线努力。
我今年考了547分,而分数线已经涨成了550分。
我像在追一个大我三岁的人,不管我怎么努力,他始终大我三岁。
我难掩失落,失落难掩彷徨,我又一次走到了“十字路口”,前后左右难以取舍。
补习没脸,干活没劲,投门无路,生意没本。
我的前途再次被蒙上了纱,茫茫然,茫茫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百零五 准高中生
就在这个时候“一中”传来了好消息,“一中”今年扩招3个班,以我这样的成绩分数,还是有资格上“一中”的。
不过这个“资格”需要付出些代价,那代价就是要额外多交3000块钱。3000块钱!学校也真是够狠的。
一个班七八十人,三个班将近300人,有的分数低的,还得交5000块钱,这一下子,学校一下就创收了近百万。
我真怀疑,学校是故意提高了分数线,然后借此机会大赚一笔。
不过学校也不高明,如若是我,我就把分数线提到中考生的第一名,从第二名开始补录,你想想那力度,那创收,那,想想都能把人乐醒了。
家里人看我确实也是努力了,就商量着让我再上高中,我是既高兴又有点失落。
高兴是能上高中,能继续上学,失落的是那不能搞价的3000块钱,确实是不少!
假期太长了,长的冗长长的无聊,我决定去打工挣几个钱。刚好有家新玻璃厂,正在建炉需要小工,我就光荣入伍了。
那活虽然是小工,但是不算太重,就是太远,我有没有量过这距离,不清楚到底有多远,不过骑着车子去了两趟之后,我屁股的皮就被磨掉了。
我疼的龇牙咧嘴,却又不好打退堂鼓,只好怪这车子太破。这车子也确实是破,“吱吱扭扭,咿咿呀呀”,在路上骑过去,就像犁过去一样。
厂子里的工作很简单,简单重复。就是搬砖递砖,搬砖递砖,丝毫不用麻烦脑子一点。工资也不算低,像我这样的小工,一个月300块钱。
环境还算不错,在大车间里干活,有阴凉地,不冷不热不受风吹日晒。
就是脚底下有点特殊,我们是在几道梁上面搬砖递砖,下面黑洞洞的,有点吓人,不知道有多深。
我们一伙子年轻人,有时候不忙了就在一起闲扯。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闲扯,有闲扯的地方就会有人伤害牛。
小工里有一个小伙和我年龄相仿,号称厂子老板是他的叔叔,还总故作神秘的让人觉出,老板不是他亲叔胜似他亲叔的样子。
他自己解释和我们干一样的工种,是因为他叔叔想要锻炼锻炼他。不过这锻炼,锻炼的太久,从我来之前,到我走之后,他一直在被锻炼,且丝毫没有锻炼结束,被提拔重用的迹象。
这个厂子的老板,我在几年的之后有幸见过一次。去他家时,他客厅的电视大的,让人以为领导人正在他家讲话。
他最巅峰的时候,翻抽屉看到了欠条,才想起来有人借了他50万还没有换。
他还曾说过,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多交些女朋友。再后来厂子不行了,再后来什么都不行了,再后来,他不会游泳,跳进了一条大河里。
我干了有一个多月就不干了,倒也不是因为就要开学,而是因为我们旁边一个厂,和我们干同样活的一个人,从那梁上掉下去了。
到这时候,我才知道那黑洞洞的梁下,有三四层楼那么高。
我辞职的时候,工头没有挽留我,只是说“最后完工了一块结算”。我没有多想就回来了,后来,后来那工头就一直欠着,欠了有大概20多年了吧!看情况还会一直欠着。
可怜我生了茧的双手和磨破了皮的屁股,什么都没有换来。
农民工工资不能拖欠啊!
高中一天近似一天,一天近似一天,我马上就要成为高中生了,心里不免有些激动。
正在激动呢,学校通知补录的三个班学生不让参加军训?!这根本就是**裸的歧视!多交了钱还不能享受同等待遇,学校这是明目张胆的欺负人。
我们尽管明知道军训不是什么好事,在大太阳底下被晒成狗,但是晒成狗的机会都不给,确实是让人生气。
还好的是军训很短,把白净的新生晒的又红又黑,这军训就算圆满结束了。
就这么个小差别,结果你走在“一中”的校园里,一眼就看出来你是考上的“一中”,还是掏钱补录的学生。
因为考上的学生,都是晒的又红又黑,你没有经过军训,白白净净的走在校园里,仿佛自己少穿了些什么,有点裸露自己的感觉。
别扭尴尬没有底气,心里难免有些怯怯懦懦的。
尤其是迎面走过来一个晒的又红又黑的同学,他用一种眼神瞄你,骄傲的在你的面前挺起胸膛。
一百零六 高中新生
高中就是不一样,一踏进校园,我就明显感觉到了不同。
首先就是学校大,大的能顶村里的初中5、6个。再就是人多,人多的乱哄哄的,谁也不认识谁,男男女女,各式各样,种类繁多眼花缭乱。
我们班在三楼最东头,是个不是教室的屋子改的教室。本来高一都是在一楼的,由于我们是补录的班,所以特意区别出来。
这屋子大的吓人,三面都是玻璃不窗户,风景那是独具一流。
那么大的个教室,同学们先先后后陆陆续续竟然坐满了,我粗略的数了一下,至少也有七、八十人。
由于我个头的原因,我现在已经适合坐到班级后部了,而且我这个个头,在班级后部,还是数不着矮的。
还是先从我的同桌说起吧,我的同桌叫李博白。不知道起名字说瞎话,算不算有诈骗行为。
因为我这个同桌李博白,不但不白,还相当的黑,黢黑黢黑的那种。要不是人戴副眼镜有几分斯文,真想把他送到非洲,送到非洲之前还得给他把“丈八蛇矛”。
再就是我环绕班里一圈,环绕之后,还不死心又扫视了一圈,果不其然,高中无美女啊!
班主任姓李,典型的知识分子,白净端庄,讲话轻言慢语,给人的感觉就是,我是老师,你是学生,虽然她年龄应该大不了多少。
教英语的老师姓“侯”,有可能是长期学英语的原因,他人都有点欧美化了,长的高大威猛还头发带卷。
尤其是英语口语厉害,一个“g”,竟然可以讲出三种音调。
自持英语还不错的我,让我相当十分佩服。
语文老师进来的时候,我以为班里终于来了个美女,结果她没有考虑,就站在了讲台上。
语文老师姓“吕”,双口吕的吕。她在黑板上写下“吕”字的时候,我们一起喊“吕美女老师”好!
没有猜错的话,她刚刚大学毕业,因为,她脸上明显露出些些许许的羞涩。
相对于别的学科来说,语文是较为轻松容易的。吕老师为了活跃课堂气氛,要求同学们上台自我介绍,谈谈自己的理想。
点名加随机的指,开始都是前排的,内容千篇一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乏味重复的上去那么多人,就好像只上去过一个人一样。
中间有几个坚决不上去的,和几个上去腿肚子就转筋的。
轮到我同桌了,李博白推推眼镜,“我来一中,就希望多交朋友,和大家都成为好朋友!”。李博白讲的时候,言辞恳切诚意满满,看样子再说能把自己讲哭了。他一下子就把气氛弄的沉重了,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缺朋友。
李博白讲完,就轮到我了。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不惧这种场合了,反正自觉洒脱自然。
“我小时候有很多梦想,梦想当科学家,文学家,艺术家,画家,可越长大越发现,自己什么家都成不了,做多能让自己出家”,台下一片笑声。
“现在的我最想的是发家,变有钱!变有钱!”。
大家哄的笑了,连吕老师都没忍住,跟着笑了起来。
下了课几个同学过来拍我,“以后有了钱,可不能忘了老同学!”。我讪笑摆手。
我有了钱会不会忘记他们,我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现在还没钱的时候,就已经把他们忘了。
记得有一期《朗读者》,主持人董卿采访诗人余秀华,问“你的诗里,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爱情?!”,余秀华非常洒脱的说“缺什么补什么吧!”。
所谓“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用在诗人余秀华身上,真是毫不为过,恰如其分。
我和李博白都有点像余秀华,不同的只是,李博白缺朋友,而我,缺钱。
一百零七 战前
班里人员稍一落定,就有好事之徒评选总结班里的美女帅哥。
其实真实的情况是没有的,只能勉为其难的找,算是矬子里面挑将军吧!
由于初三时受过了郝媛媛的“毒害”,我现在看班里的女生,都是一个样,都入不了我的“法眼”。
倒是我对男生的排名,相当好奇,想象着自己能在这排名中名列多少茅。
经过几大主审细细考量,综合分析慎重研判,最终我有幸进入前30甲,并且压轴出场。
对于这样的成绩,我真不知道是该喜极而泣,还是该泣极而喜,这也,这也太打击人了吧!
最靠前的几名,我也是服气的,比如榜首毛瑞科,碧波秋水一样的大眼睛,弯弯曲曲的睫毛,坐在那里不声不响,确实真的是一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
第二名周军和毛瑞科有点像,但又不一样,如果说毛瑞科的优点是眼睛的话,那么周军的就是嘴巴。
那嘴巴,樱桃小口一点点,还特别特别的红润,典型的唇红齿白,天生的口红代言嘴,不长在女生的脸上,真的是太可惜了。
就是现如今,只要一回忆起来,毛瑞科,就是那双眼睛,周军,就是那张嘴巴。
在往后的排名就是谭磊,姜帆,安云峰,李文彬等等,反正各有各的帅法,各有各的型。
李博白也位列我的前面,虽然李博白黑,但是如果沉下心来细看,也不算丑,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我也表示服气。
我唯一的独独不服气的,就是在我前面的段誉。
首先说明,此段誉非彼段誉,此段誉不是大理国世子,不会“六脉神剑”,也不风流,更不倜傥,反正我是看不出,他排名在我之前的闪光点。
人倒是高却是太瘦,瘦的关上班里那个对开门的门,他能从门缝挤进来。戴一副又大又厚的眼镜,那眼镜厚大的,我都担心他那身体,扛不住那眼镜的重量。
走路更是有特点,他是脚后跟先着地,走起路来是“噔噔噔”的,来的时候“噔噔噔噔”,走的时候“噔噔噔噔”,“噔噔”的让人担心楼板的质量。
段誉特别的老实,很少说话,是外地人,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不过这都是好事者,闲着无聊了的排名,除了能让我不高兴外,不足以相信。
从紧张的初三到不怎么紧张的高一,我明显的松懈了下来。尽管明知道这样不对,但是就是集中不起精神,紧张不起来,觉得高考是三年之后的事情,觉得那是漫漫长路遥遥无期。
这放松的表现之一,就是我又开始迷起打篮球了。
“一中”虽然是大,但我可没有说过它不破,相反“一中”那是破的很,比我村里的初中还要破旧。操场中间竟还有两排,残破不堪摇摇欲坠的破瓦房,看那瓦房的样子,这个学校最老的校长,应该在那里面读过书。
篮球场更是惨,坑坑洼洼四处绊脚,框子下面更是早已磨成大坑,打个篮球,不小心能掉下去的大坑。
学校仅有的一个好场地,长期被学校一帮高手占领,我以及和我水平差不多的家伙们,只配在场边喊几声好,甩两下毛巾。
我们班还真有几个好打篮球的,比如说我,姜帆,刘东,谭磊,江波等等好几个。
不过可惜的是,我们这几个都是纯天然的野路子,没有个样式章法,那球打的一会儿人撵球,一会儿球撵人的,一场球下来,人像个泥球,球像个泥球。
还好的是,我们几个就是喜欢这个,一放学,甚至一下课,就跑下楼,去那个最差的场地上,好好的操练一番。
有时候“喜欢”,是个很难解释的东西,外人看不懂不理解,甚至觉得不可思议,光怪陆离。
就像我不能理解越野,越野坏车的人一样。
而沉迷在其中的人,乐此不疲满是欢喜。
一百零八 战中
这一天是挺平凡的一天,也是刚到高一,屁股还没坐热的一天。
我和我的几个同学在楼下打篮球,打的正高兴,一个陌生面孔要加入我们一起玩。
对于打篮球来说这是很正常的,篮球就是大家一起玩的,有很多人就是因为篮球,从陌生人变成好朋友的。
这个哥哥篮球水平一般,还是很一般的一般,我这水平都能看出来他一般,可想而知他的水平了。
开始还挺好,打着打着这人就有点不好好打了。那动作就不是冲球了,把把冲人,完美的“违体”。
眼看着这球打不了,我们就要解散,没想到这个哥哥还不干了,非要揪着谭磊欺负个人。
谭磊瘦小又老实,就像被老鹰抓住的小鸡,动也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出。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上去分开他们,“大家一起打球,难免有个磕磕碰碰,不要这样好不好哥哥!”。这哥哥个倒也不客气,张嘴就是“滚你妈的多管闲事!”。
我也有点生气,态度不好的说“你想咋地?!”,这个哥哥瞪我,用100瓦的眼神瞪我,瞪的我不敢直视他。
就在我低头的一瞬间,这家伙一把就揪住了我的头发,摁住我,就要踢我。
一瞬间,我暴怒,甩开他的双手,随手就给他一记耳光,“啪”,那耳光打的清脆响亮力道十足,堪称是耳光届的极品。
这家伙“敢打我?!”,饿虎一样扑过来,我,我扭头就跑。
我俩围着那破旧的就要坍塌的破瓦房,转了两圈,他也没有追上我。
讲真,那两排破瓦房挺好的,好到我转的时候都想停下来亲亲它。
正转呐,“高五”过来几个打球的大哥,“打个球不至于啊!”。我本能的停下来,追我的那个哥哥也停了下来。
我刚要开口,这家伙突然捡起一个拖把棍子就要伦我。我一闪,棍子擦肩而过,正中“大马”耳朵,“大马”呀!的就蹲到了地上。
和“大马”一起的小宁上就“啪啪”给了那家伙两耳光,那力度清脆响亮,绝对和我师出同门。
我此时也没有闲着,捡起那根拖布棍子,冲那家伙就是一棍子。“咔嚓”那棍子应声而断木屑横飞。
“大马”起身,本想再补两拳,看这阵势已差不多,喊了声“滚!”,那家伙就像受了巴蒂斯图塔的重脚,“嗖”的没了人影。
“大马”揉着耳朵对我说“那小子高二9班的,不好惹,你自己小心着点!”。说完几个人,飘然而去。
此时我才发现,这里就剩下我自己了,所以的同学都跑光了,就连我替他出头的谭磊,都没了踪影。
一瞬间孤独,恐惧,愤怒涌了上来,乱哄哄的搅在一起,我呆呆的定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的我就是一片落叶,寒风中独自飘零的落叶!
此时此刻的我,特别希望有人和我做伴,哪怕是过来和我说说话拍我一下都好。
可是没有,一个都没有,大家都自觉的远远避开我,生怕离我近了招惹上麻烦。
李博白同桌都不和我坐了,找了个不是借口的借口躲我远远的。
我原本还想让他和我做伴,用他的黑面孔吓唬敌人,可是!哎!
没办法认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