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火力全开的魏林
“我从未那样想过。”
他也不是生来就懂得帝王心术的,他也有过懵懂无知的时候。
那个牢笼一样的院墙里,除了无尽的欺凌,再无其他了。
刚一出来,他甚至连字都不认得,全是她手把手教的他。
这一切,足以他铭记一生了,又怎会将那个当成是赐予她的恩典?
陆序的说辞,魏林也不反驳,接着道:“那时不知有多少人私下谈论,令辰姑姑看似对先太后忠心不二,实则也是冷心冷肺的,可无人知道,她一边要将仅存的慕容氏后人教养成才,一边还要暗中查明当年的真相,又有谁能理解她的煎熬?”
“那些人都是受人指使,连带着幕后之人,我都已一并处理了。”
提起此事,陆序心中也不好受。
当初听到那样的流言,他是怒不可遏的,甚至顾不上自己还未彻底站稳脚跟,就将那些人通通杖毙了。
即便如此,还是无法疏解心中恨意,又将幕后之人揪出来查办了。
从此之后,似这类的流言倒是少了许多,至少不曾再传到他的耳边了。
“你杀的尽宫人,难道还能杀尽天下悠悠众口吗?你空置后宫之举,早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迟早都要死于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之下……”
陆序看着神色激动的魏林,心中也不平静,面上却无法让人看出分毫。
“你说那么多,就是不想让我见她。”
“见了又能如何?自马车出城,我就已经猜到,她如今的身份,必然是势单力薄的,你自己身上牵扯了那么多麻烦,若是此时见了她,又是将她置于何地?”
许是被魏林全力维护她的那份心触动到了,陆序终于耐下心跟他解释了一句:“我从未想过此时与她相认,此来只是为了亲眼看看她好不好。只避开旁人,远远看上一眼,不会给她带来麻烦。”
宗子之争他看似占据了上风,事实并非如此。
只因他来势急,那边还没有真正开始反击。
若等那边反应过来,势必会有另一番风波。
此时见面,难免将她拖入风口浪尖。
只是好不容易得知她的下落,他不亲自看上一眼,不放心。
“你如何能保证不会被旁人发觉?”
陆序知他有此一问,从袖中取出一物。
魏林见了,瞬间失语。
为了见她一面,用上了此物。
若是被那老头子知道,非得气得吹胡子瞪眼不可。
……
马车稳稳停在了庄子门口。
陆序先下了车,只剩下无话可说的魏林,许久未动。
前世的陆序,等了姑姑一生,甚至不曾给自己留下一个子嗣。
只从宗室中过继了一个孩子,立为了储君。
也是因为这样,触及到了百官的利益。
由当时首辅梁解牵头,密谋毒害了姑姑。
他们不知,早在那汤药有问题的第一日,就被姑姑察觉,只她不过自己不想活了,所以才能叫他们如了愿。
他知姑姑活得苦,即便知道她一心求死,也只当不知,只是在她死后,也追随她而去。
却不想会在这里遇上了陆序。
也没想到,他会在自己毫无所觉的情况下,查探到了她的下落。
更没想到,只为见她一面,他竟要动用自己隐藏的最深的一处根底。
魏林下马车的时候,陆序已被庄子里的人迎进了府。
只剩下他一人,孤零零站在马车外面。
他也不介意,整了整衣袍,自己进了门。
前方百步之外,陆序当先走在前面,落后半步的秦继忠躬着身一脸殷切地说着什么。
直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十足的谄媚小人。
只陆序又怎会将他的奉承放在心上?
十句话都不给回一句。
秦继忠脸上的笑却丝毫不变,只将态度放得更谦卑了。
将人带到了庄子里最大的院落。
还安排了两个貌美的侍女。
秦继忠面上的笑更加殷切了:“我们这乡野庄子,平日里也没有主子过来,这些奴婢们,又不堪管教,若有个照顾不周的地方,还望公子见谅。”
陆序连正眼都不看一眼,径直进了门。
秦继忠面色不变,对着其中一个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正要跟进去,却被魏林拦住了。
“陆氏怎么说都是世家大族,这本族中的侍女好歹还举止有礼,言行有度,怎么到了庄子里,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
那侍女即便是再厚的脸皮这时也挂不住了,勉强笑笑:“奴婢只是担心公子刚从山上下来,不适应族中的吃穿用度。”
魏林不屑一笑:“似你这等心比天高的奴婢,我可是见得多了,就差没把爬床二字写脸上了,要搁在云梦山,这样的奴婢,早该拖出去打死了,还能容得你在这含沙射影,当我们是傻子不成?”
他这话并非假话,云梦山在旁人臆想中,是山野之地,只真正上过云梦山的人才知道,云梦山并非浪得虚名之地,其规矩严苛只是其一。
里面各种匪夷所思的东西,任意一样拿出来,都能惊掉人的下巴。
故而眼前这些人拐弯抹角地骂他们粗鄙,是魏林万不能接受的。
不仅如此,在他眼里,陆序即便再不好,那也是姑姑花了心血调教出来的,怎能让他被这些脏的臭的给沾染上?
屋子外的魏林正火力全开,屋子里的陆序听到动静,也忍不住露出了些笑意。
他之所以在魏林面前暴露出前世身份,甚至还帮他取得了下山的资格,带着他一同下山。
不过是因为魏林对她毫不保留的忠诚,爱屋及乌之下,与她有关的所有人,都会被他纳入羽翼之下,哪怕他再看不上的人,他都能摒弃私心,义无反顾。
此次来庄子,他也是预料到了有人会乘机发难,所以才特意将魏林带上。
只因他前世在深宫中练就的那张嘴,一直以来都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敌的。
那时的自己满腔心思都放在她身上,每日里只要有空闲,都要去她那里说一说闲话。
虽然大多数时候都得不到回应,但他总是觉得,只要她坐在面前自己就能很高兴。
为此有不少人,用尽一切手段,于他必经的途中制造偶遇,或者有那后台硬的,还费尽心机去了她的宫中,妄图以她作为踏脚石,走上那条青云路。
那些途中遇上的自是被他处理掉了。
到了她身边的,却通通逃不过魏林的毒舌,听闻还有不少人不堪其辱,回去就自尽的。
第四十六章 流放
她一开始还阻止过,认为人各有志,不必加以阻拦,只是他嘴上应着,背地里却是变本加厉。
许是当时魏林也怕她有朝一日改了主意,可他却已经失了本心吧。
陆序立于窗前,看着外面含苞欲放的琼花,心中想着,魏林未免太小看了他。
他自始至终都知道,他对元令辰的情感,绝非是孺慕之情。
以至于在听说慕容豫与她的传闻时,他的确是起过杀心。
那是一瞬间想要将一切毁灭的情绪,虽是被他压制了下去,但时不时的,总会不由自主地冒出来。
后来慕容家出事,他也的确是松了口气。
只是这样的情绪,这样自私的想法,他从不敢在她面前吐露。
就怕她一朝察觉,将他推向更加遥不可及的地方。
此时屋外的侍女已被魏林说的羞愤欲绝,掩面跑走了,大获全胜的魏林却丝毫不知收敛,继续冷嘲热讽:“秦管事,你这庄子里的侍女未免太不懂规矩了些,做客人的指出她的不是,教训她几句,竟还撂上脸子了,这样不堪管教,若是留着,哪一日冲撞了贵府主子,你可也不好交待吧?”
秦继忠暗中咬牙,面上却不得不连连称是:“这庄子里的奴婢,素来无甚见识,若是有得罪公子之处,还望海涵。”
他到底不敢明面上和这位来势汹汹的大公子起冲突,见着对方咄咄逼人,不得不低头服软。
魏林摆了摆手,正要转身进门,就见另一个侍女还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显见是被方才的事情吓到了,一触到魏林的目光,甚至还瑟缩了一下。
只魏林在深宫中久了,可不会将同情心散发到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出口仍是不留情面:“这庄子里若都是这般上不得台面的,我看你也不用调人过来了,毕竟我们在山野之地过惯了,也消受不起贵府上金尊玉贵的侍女。”
他啧啧地摇了摇头,直将另一个也说得梨花带雨。
随后也不管面色僵硬的秦管事,径直进了门。
看到站在窗前的陆序,直言道:“他将你安排到这里,可是没安好心,你就这样进来,不怕惹来闲言碎语?”
陆序头也不回,神色淡淡道:“他既然敢安排,我自然敢住。”
似陆氏这样的世家大族,任何一处的别院也好,庄子也好,里面的主院是不会轻易给人住的,那是给族长留着的,哪怕族长一辈子都不来,这院落也会一直留着。
这是族中的惯例,虽然不曾有明文记载,却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规则。
秦继忠给他带到了这个院落,自然是没安好心的,再给他安排两个貌美的侍女,他万一把持不住,做下了荒唐事,这名声传出去,可就不是什么好名了。
别人可不会管这奴婢到底是从何处调来的,人家只知道他在自己父亲的院里,收用了他的奴婢。
这往小了说,是行事荒唐不羁,往大了说,就是不尊不孝。
这样的名声在外,要想娶一个累世公卿之家的贵女,可就再无可能了。
他哪怕得了一时上风,在以后也要被他那个继室出的弟弟稳压一头。
殊不知,他根本不在意未来岳家有多显赫,想要的自始自终只是那一个。
魏林见他心有成算,也不再多言,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打算何时去见她?”
只这回陆序却没有回他,魏林抬眼望去,见他看着窗外的琼花怔怔出神。
随即也想到,前世的宫中也有一些琼花。
而她也时常会在琼花树下驻足。
虽不曾听她明言,但魏林知道,那就是她心中所喜。
而于他而言,琼花又有着另一种意义。
他初初进宫时,不懂逢迎,得罪了人尚不自知,本是要被处死的人。
却被令辰姑姑撞见,救了他一命。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株枝繁花茂的琼花树,亭亭地立在一隅,不与群芳争艳,一如她远去的背影。
从那时起,他就将自己的这条命给了她。
为她喜而喜,为她忧而忧。
即便重来一世,他的初心不曾改变。
……
五里之外的元令辰刚掀开热气腾腾的锅盖,将切好的面放入了锅里。
此时天色渐暗了。
院里元宝珠背着一箩筐桑叶进门,闻到庖房飘出来的香味,深吸了几口,将箩筐放下。
脚上却极轻快地进了庖房。
并且带回来一个消息。
“我回来的路上,看到押送王秀丽的族人回来了。”
这话先是引起了陈氏的兴趣:“他们可有说什么?”
“听说是里正亲自押过去的,当时就开了堂,被判了流放。”
元令辰有些不解:“先前不是说那银钱是个贵人给的?怎么上了公堂,却不提了?”
算算时间,从正午到日落,也只够人往县城走一个来回,若要开堂审讯,可没那么快的。
元宝珠闻言,更是来了劲:“你是不知,我们这县官老爷,原就是买的官,你若要去告官,得先塞足了银子,一切打点妥当,才能进了那衙门,若非如此,进来先给你一通杀威棒,你想喊冤都找不到机会,王秀丽娘家也无银钱给她打点,那夫家又是一窝蛇鼠,哪管她死活?总归迟早都要屈打成招,为了不受皮肉之苦,她就干脆什么都认了。”
元宝珠本也不知这些,都是方才听人说的。
陈氏听了,只道了声活该。
元令辰倒是似有所悟,心中想着王秀丽倒也不傻,一开始也只是说是贵人所赐。
待上了公堂,怕是也意识到胡乱攀咬要惹得那人不快,说不得还要引来杀身之祸。
况且王秀丽自己应该也不知道那人的底细,也拿不出确切证据证明那银钱是那人赐的,那县官又没耐心听她细细分说,就索性认了偷窃之名。
这样既保住了命,还少了一顿皮肉之苦。
但如今外面战乱四起,若真是判了流放,难说到底是福是祸。
其中唯一让她觉得有些违和的却是那个里正,原来除了岁赋,别的琐事他是一概不管的,为何这次来得那么巧合?
就在王秀丽提到那贵人时,里正就适时出现了。
这样一反常态,却不知是因为何事了?
她原也怀疑里正同样被人收买,只是,正午在元锦宁家,她也见了这里正,不仅对她不含敌意,还对她颇为和善地笑了笑,她见那态度也不似作假。
却只觉得其中必有什么蹊跷。
第四十七章 彩蚕
元令辰一时也想不通其中关节,问系统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将一切放在心底,想着有机会再留意一番。
此时锅中的汤饼也已好了。
因香味实在勾人,元宝珠早已口齿生津,催促陈氏快快盛起。
陈氏口中嗔怪几句,手中的动作却很快。
这次的夜食自是吃得人心满意足。
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元锦安,这一日发生的事太多,首先是得了仙人庇佑,日后是少不了一口吃的,即便是即将到来的战乱也显得不那么可怕了。
再一个就是田地赎了回来,他心里的一块大石也落了地。
最后就是家中种香蕈的事也算过了明路,再不用藏着掖着了。
这段时间所有的烦恼都在一日之间得到了解决,元锦安的胃口自是好了许多。
连吃了两大碗的汤饼。
及至了夜里,却是胀得辗转难眠。
闹得陈氏也睡不着,索性说起了闲话。
“我们佃的那十亩田地,眼见着要播种了,可我手上还有送菜的事在,田地里却是顾不上了。”
播种之后还要移秧,那时才是真正忙不过来。
陈氏一想,也觉得有些棘手:“今年的蚕种孵化的也比往年多了三成,如今蚕龄渐小,采桑只需一人,待再大些,我和宝珠二人是腾不出手来的,田地上也帮不上你忙。”
往年蚕种孵化不多,她们得了空,也会去地里搭把手。
但今年又有所不同,孵化了那么多蚕,他们本身还嫌人手不够,哪里还能腾得出手去做旁的?
“你说老大,老三,老四家能腾出手来吗?”
陈氏摇摇头:“他们各自也都佃了有一二十亩地,怕也忙不过来。”
“那该如何是好?”
“明日我问问婵儿吧,她素来是个主意正的,有办法也说不准。”
元锦安这才放了些心下来。
一夜无眠。
翌日天不亮,又顶着乌青的双眼起来收菜。
一番喧闹之后,元锦安架着牛车去了城里。
元令辰却趁着天好,将粮窖里的那袋谷子拿了出来。
细细挑选起来。
听系统说,这陈年的谷子也是需择过的,要选一些颗粒饱满,无虫蛀,无杂质的谷粒。
否则也会影响菌种萌发,到时还要影响香蕈的产量。
陈氏刚闲下来,见此也上前帮忙。
一边还提起昨夜里的那番话:“……我知你素来是聪慧的,可是有什么办法?”
元令辰沉默了片刻,实则却是听到了系统的话。
“宿主,其实那边有一种专用于养蚕的饲料,若真是腾不出手来采桑,倒是可以用这种饲料替代,而且,蚕吃了这种饲料,可以吐出五彩的蚕丝来,这种蚕丝织出来的布着色均匀,比染色的要好看不少。”
云令辰闻言,暗道:“那你昨日为何不说?”
“因为你们这个位面的蚕,本身就携带着彩蚕的基因,有禾山这个催化剂在,此次已经有不少蚕完成了进化,只是刚孵化,暂时还看不出来而已,再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这才是你说的惊喜?”
她原以为,系统说的惊喜是指蚕种孵化的数量。
“是啊,原本是想过几天让你自己发现,如今既然提起,就一并告诉你了。”
其实前一日他们说起桑叶不够的时候,它就想提的,只是宿主自己找到了解决办法,他也就不再多言,想着过几日给宿主一个惊喜。
如今他们再次提起此事,它也就憋不住说了。
元令辰听了,心中也有了打算,对陈氏道:“如今已不是养蚕还是种地的问题了,再过几日,我这菌种好了,还要人手种香蕈,到时不论种地还是养蚕都是来不及的。”
陈氏一听,顿时肃然:“那自然是以香蕈为重。”
且不说那香蕈是上面的人要的。
只说一亩田地一季产出只有一二石米粮,换成香蕈也就是一二斤的量。
再说蚕桑,生绢看似能值八百文一匹,但养蚕同样会遇上病害,运气好能得个几匹,若有个不好,辛苦大半年都是白忙活。
而香蕈的利益,是看得到的,孙女的能力,她也毫不怀疑,自然她说什么是什么。
元令辰见她不反对,又道:“那十亩田地若是三位伯父家能腾得出手,便叫他们搭把手,到了收成时,我们另送他们些银钱米粮,作为答谢,若是伯父们也腾不出手,便出银钱雇些人来种吧,至于桑蚕……”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犹豫了一会,道:“至于蚕桑,我另有办法。”
她还是决定用系统提供的饲料。
如今家中的人,包括元宝珠已是对她仙人转世的身份深信不疑了。
这时拿出那种饲料,他们也定会给她找到最合理的解释。
只需避着外人,小心谨慎些,应当没什么大碍。
再不济还有钱洄在,有些事也能找到托词。
陈氏听了她的话,自然没有不应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那几个儿子,若说不挂念也是不可能的。
只是很多事情顾念着孙女敏感的身份,也不好和他们明说。
只好能瞒一些是一些。
此时孙女主动给他们送好处,陈氏只有感激,哪里还会反对?
正说着话,就听着门外有人来喊门。
“是你大伯母带肉来了。”
陈氏忙去开了院门,果然见何氏挎着篮子站在门外。
“娘,您说的肉给您带来了,这三文钱是多的,您收好了。”
何氏说着,从篮中翻出一块肉,另又拿出了三文钱,一并给了陈氏。
这时元令辰倒想起了一事。
待人走后,对陈氏提起:“我们这些木头本是早些年大伯砍了放在山林里的,若没有他,我们也赚不到那么多银子,原来我就想着,大伯那边该酬谢一番,只是想不好,到底如何酬谢。”
“前两日又听大伯说,他于去岁冬季,另砍了一批树,我过去看了,正适合我们种这批香蕈,想着不如将我们那田地给了他,一来作为上次的酬谢,二来,也好开口要了那批木头。”
这一批香蕈,待出完,收个四五十两银子不是问题,更别提,往后三四年都还会继续出,将田地给她大伯,其实也不算多。
而且,他们以后不仅会有香蕈,还会有彩蚕,田地的作用也不像从前那么大了。
倒不如顺水推舟送了出去。
陈氏想了想,也找不出反对的理由:“此事等你祖父回来,先与他提一提,再叫你三位伯父一起过来,将事情说开,也省得他们私下起了龃龉。”
田地毕竟是大事,也许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已不是那么要紧了。
但对三个儿子家,却又是不同的,不得不慎重些。
第四十八章 各家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