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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往事全文阅读

作者:小杜老师     秦岭往事txt下载     秦岭往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五章 这或许是个骗局

    达瓦大叔的沮丧我能理解,按他所说的,我能想到,他的寿命也即将走到终点。

    虽然我不知道达瓦大叔的先辈们具体都经历了什么,但这其中有一个很明显的信息,就是赤纳湖,或者说,我也可以通过达瓦大叔他们再多了解下关于赤纳湖中的秘密。

    达瓦大叔走后我很快就睡了过去,睡得特别踏实,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才醒过来,这时我能听到外面有忙忙碌碌的声音,好像是搬运什么东西,我起身下床后推开门,看到外面达瓦大叔带着十几个三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正在整理行囊,有几只骆驼背上已经挂的满满的,大包小包的。

    达瓦大叔看到我后用他那十分亲和的笑容给我打招呼,我也回应了他,随后准备上前去搭把手,但被拒绝了,他们说不论怎样我都是客,他们族中从来没有让客人做事的道理,所以一行人又将我劝回了屋子,说是等他们收拾好了再喊我一块离开。

    无奈的尴尬之后,我又回到了屋子,看着床头坐了下来,听着外面忙碌的声音,心里想着我日后的行程,随后过了会儿我开始收拾自己的床铺,心想着虽然他们对我那么客气,但我还是得做些什么,最起码将自己待的地方收拾干净。

    很快,我将整个屋子都打扫了一遍,虽然有些累,但心里面还是挺高兴的,而我正坐在屋内的椅子上休息时,突然,达瓦大叔猛的推开门,一步就跨了进来,吓得我身子一个哆嗦。

    达瓦大叔看似有些紧张,他的眼睛将整个屋子内都扫视了一遍,随后看着我尴尬的笑了下。

    我奇怪的疑惑到:“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达瓦大叔的表情显得更为尴尬,硬挤着脸笑着说“没事,没事,我们马上收拾好了,特意过来叫下你,没事的,你准备下,我们马上出发。”

    达瓦大叔说完后又退出了门外,小心翼翼的将门关了起来,而,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达瓦大叔刚才的行为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不对,看似他像是找什么东西一样。

    想到这里,我又走了出去,我问达瓦大叔是不是再找什么,达瓦大叔愣了下,在达瓦大叔准备开口的时候,他旁边的人抢在了前面,那个人说:“也没什么,没在你屋里,喏,这不是,在我口袋里。”

    那个人说完拍了拍自己的口袋,达瓦大叔也跟着呵呵一笑,说:“我这年纪大了,爱忘事,刚才有点唐突了,吓到你了?”

    我很客气的回应了达瓦大叔,说没事的,这很正常。

    随后他们给我分配了一只骆驼,让我先随他们回去,休整之后再做打算。

    就这样,我随着随着达瓦大叔他们启程准备前往他们现居住的村子。

    在我们离开这里大概两三个个小时之后,从背后缓缓刮来一股暖风,我回头看去,身后赤纳湖的位置变得灰蒙蒙的,这时达瓦大叔喊到:“大家动作快点,沙尘暴要来了”。

    所有人都在此刻加快了速度,而从我们身后刮来的暖风也越来越大,我看着前方的达瓦大叔,喊到:“达瓦大叔!记得您之前说沙尘暴会在十五天之后才会有,这怎么才两天就来了!”

    达瓦大叔没有直接回答我,他让我先别问,等脱离了沙尘暴的辐射范围之后再说。

    我们一行人这时更是加快了速度,等到天色朦胧的时候我们才放慢了速度,这时已经感觉不到一丝风,闷热无比。

    此时,达瓦大叔停了下来,开始指挥其他人搭建帐篷,说是今晚要在此过夜,计划明天在天黑之前到达村子。

    帐篷搭建好之后夜幕已经彻底降了下来,天上的繁星点点,让人心中无比豁朗,达瓦大叔一行人在几个帐篷之间升起了篝火,几人围成圈唱唱跳跳,无比欢乐,这时的我靠在帐篷旁看着他们,也仿佛是被他们感染,忘记了所有烦恼的事情,身体随着他们的歌声不由的微微闪动,我的脸上杨起了灿烂的笑。

    达瓦大叔提着一个酒壶向我走了过来,在我旁边坐下,他将酒壶递给我,我没有拒绝,迎着笑脸接了过来,一大口吞下,酒的刚烈直穿我的肠道,辣的我不断的干咳。

    达瓦大叔哈哈一笑,拍着我的背帮我缓解,等我缓过来的时候,达瓦大叔脸上的笑容不知为何显得有点生硬,他就只是看着我,不说话。

    我问他怎么了,他也只是摇摇头回应。

    过一会儿后,篝火旁的那些人或许是累了,他们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帐篷,这里也就只剩下了我和达瓦大叔。

    这时我轻轻的问到:“大叔,您现在可以说了吗?”

    达瓦大叔笑了笑,又叹了口气,喝了一大口酒,说到:“日子过得好快,眨眼就轮到了我。”

    我很疑惑,问到:“什么轮到你了?”

    “我啊,时日不多喽,明天回到村子后就该给自己操办后事了,只可惜……”

    “您是指……”,我的话问到一半达瓦大叔将我打断,继续说到:“顶多一个月,我的大限就将到来,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事情?”

    我没想回答他后面的请求,继续追问:“为什么一个月?您的大限……”

    问到这里,我似乎反应过来了,达瓦大叔说过,他们一族中的人最多只能到五十多岁。

    我压低了声音,压住了疑问,又重新回答:“您说吧,我答应你。”

    达瓦大顺说他家中还有一个儿子,年纪与我相仿,但是智力却有些缺损,他让我回到村子之后带上他的儿子离开大漠,前往西藏的一个小村落,将他的儿子托付给一个姓姜的老者,说到这里之时,达瓦大叔还说,那个老者会告知我一些关于赤纳湖的事情。

    本身达瓦大叔提到“姜”这个姓氏的时候我的心中就是一惊,更何况他还说到那个老者会告诉我关于赤纳湖的事情,这不禁又让我心中有了疑问,我面前的达瓦大叔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但是,在我想要追问的时候,达瓦大叔却起了身,没有过多的解释一句,随即回到了自己的帐篷,而我此时却陷入了沉思当中,“姜”,这个字对我来说太过敏感,我也相信这不是巧合,我相信我离真相不会太远。

    我抑制着自己心中的疑惑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这一晚我过得非常煎熬,一直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我没有去想“姜”这个姓氏,而是在想达瓦大叔,因为毕竟我还在他的族人当中。

    关于达瓦大叔的事情我越想疑问也越多,再者,是因为我注意到了一细节,也就是还在赤纳湖旁的时候,我觉得我睡着的那一晚或许还发生了更多的事情,再或者,我不根本就不是睡着,而是昏迷,且昏迷了不止一两天。

    我记得当时达瓦大叔说过,每年的这个时候前几天沙尘暴都会吹来掩埋在沙子中的村庄,十五天后则会再有一场沙尘暴将那村庄淹没,所以,就在这一点上,与我一睡一醒的时间就差了十几天,而我更是回想起了我收拾屋子的时候,床头,桌子,还有窗台之上都有差不多两三毫米厚的沙尘,这些沙尘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达到这么厚,所以,达瓦大叔冲进我的屋子并不是找什么东西,而是他想起了他所忽略的地方,他只是进来确认,确认我是否发现这一细节,而在我走出门后,为达瓦大叔挡话的那个人的行为也更是能够说明先前的事情有蹊跷,再所以,在这十几天的时间内,在这里,肯定发生了一些不为我知的事情。

    我越想心中越纠结,烦躁无比,我以为这一群人真是朴实憨厚,真心待我,却不曾想,在他们那亲和的笑容背后还运营着某种可怕的事情。

    我起身走出了帐篷,坐在外面,看了看星空,看了看周围的帐篷,想了想正在帐篷内熟睡的他们,心中一股凉意,冷的我打了个寒颤。(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他们一开始就知道

    我在外面坐了很久,但心境始终没有平缓下来,我也没空再去回想以往的事情。

    在我正惆怅之时,达瓦大叔从帐篷中走了出来,看了看我,继而又坐到了我的旁边,他又拿出了他的酒壶递给我,我愣了愣,看了看酒壶,看了看他。

    他似乎看懂了我的意思,说到:“尝尝吧,天快亮了,我们会一起出发。”

    他的这句话我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就是“酒里没东西,我不会抛下你”,就这一句话反过来想,内含的信息就是告诉了我,刚才我的猜想是对的。

    我轻轻笑了下,又看了看他,随后接过酒壶,细细泯了一口,不像先前那样,这一次,我感到顺畅,感到了身体从内向外的暖意。

    “能说说吗?”

    我问了达瓦大叔这一句,他沉默了,我也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下来。

    两人静止了两三分钟后,达瓦大叔轻笑了一声,说到:“我没有恶意,不会伤害到你,反而,你对我们很重要,你可以改变我们这一族群的命运,有些事情不让你知道,其目的也只是为了保护你。”

    “你们的保护让我有了怀疑,让我有了戒心。”

    我回应他之后,达瓦大叔冲我露出了他之前那种亲和的笑容,又一次将酒壶递到了我的手中,随后,他又站起了身子,冲我说到:“再去休息会儿吧,天亮了就出发,你要相信我。”

    达瓦大叔又回到了他的帐篷,这里,又剩下了我一人,我拿着酒壶,看着星星,慢慢的,一口一口喝起酒来,这一刻,我才真正体会到了酒的美妙。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我睡了过去,直到后来天亮了,他们收拾好一切准备出发时才叫醒我,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我的头昏昏沉沉的。

    这一路没有发生其他意外,骑了一整天的骆驼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脸上的汗水已经结晶变成了盐粒。

    在傍晚时分,满天的火烧云特别壮观,我们越过了一个沙丘,远远的能看到一个村庄,达瓦大叔指着那里说那就是他们的村子,随后,我们加快了速度向村子赶去。

    这村子不大不小,我细细数了下大概有三百多户房屋,每一座屋子都看得出是经历了许多岁月,修修补补。

    整个房屋的规划呈圆形,中间围着一片绿洲,绿洲不大,差不多四百多平米。

    到达村庄后他们带着我先是到了这片绿洲前,每个人都深深的对着绿洲鞠躬,随后才各自散开,各自回家。

    我是跟着达瓦大叔走的,他的家中很简单,只有一个卧室,卧室中有一个痴呆的男子,那男子就是他的儿子,看似十七八岁,他的儿子手中攥着被子在玩耍,连我们进到屋子时他都没有反应。

    达瓦大叔给我介绍到他的儿子名叫“达瓦青喆”,达瓦青喆小时后并不是这样,相反,他特别聪明,但是就在一个夜晚,他像是被噩梦惊醒,他坐在床上不停的发抖,眼神飘忽不定,他的这种状态持续了大概一个月,一个月后他那种惊恐的神情慢慢消散了,但是,行为举止却让人感到惋惜。

    达瓦大叔说他调查过此事,他知道了他的儿子在噩梦的那晚之前去过的地方,那是距他们村子外两里地的一个沙丘,那沙丘是在一阵暴风的夜晚之后留下的,但达瓦大仔细检查后并没有发现什么,最后连整个沙丘都推平了也没有发现异样,后来也实在没了办法,达瓦大叔认了命,一直到了现在。

    在与达瓦大叔交谈结束后,他在屋外升起了火堆,架起了锅,开始准备晚饭,屋内留下我和他的儿子,他的儿子没有怕生的样子,他从床上爬到我身边,用手轻轻戳我的胸口,戳一次就“嘿嘿”笑一次,后面我实在是忍无可忍就推了他一把,可就是这一推之后我却被他的言行吓住了。

    他依然是在笑,他的手指着我的胸口,傻乎乎的说:“那虫子好好玩。”

    不知是否是有意,不知是否是巧合,可结果却直中要害。

    那一刻,我瞬间捂住自己的胸口站起来身子,愣愣的看着他,他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他的手指同样指着我,无规则的凭空画着什么,同时嘴里还念叨着:“这里,这里,这里……”,偶尔还会发出“嘿嘿”的笑声。

    达瓦大叔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突来的一个声音吓得我惊魂失措,我紧张的说到:“没事没事。”

    达瓦大叔冲我疑惑了下,问我:“什么没事?”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我已紧张到失了语,随即,我尴尬的笑了笑,问到:“大叔,饭做好了?”

    达瓦大叔也笑了笑,示意我去吃饭。

    我们吃完之后已经大概八点多的样子,这时外面漆黑无比,我们也没有其他事情做,达瓦大叔便带我进屋休息,可我没想到的是竟然是我们三人一起在同一张床上睡。

    达瓦大叔看出了我的犹豫,他解释到:“您别介意,我们这里每家都如此,没有多余的空床,因为这里常年见不到一个外人。”

    我屏了屏气,又扫视了下屋子,随后也没再说什么,随他们一同上了床。

    这一晚是我目前为止经历过最恐怖的一个夜晚,他的儿子,达瓦青喆,几乎每半个钟就会发出一阵“嘿嘿”的笑声,甚至我能感觉到他整晚都在盯着我。

    这一晚,我左翻右翻,终于熬到了天亮。

    达瓦大叔说带着我去村中的那片绿洲前祭拜,说是村中的习俗,每年的这一天都会有。

    在我们还未到达绿洲前时就已经可以隐约看到其他人的身影,他们跪在绿洲前,嘴里念着我听不懂的语言。

    等我们到达之后,达瓦大叔带着我站在最前方,面对着绿洲,同样说了一段我听不懂的话语,随后,达瓦大叔也跪了下来,随同其他人一起磕头,完后,他们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走到了绿洲跟前,他们从腰间各自拿出了一把小刀,划开了自己的手掌心,将血液滴落在绿洲之中,随后血液开始挥散,染红了一片。

    达瓦大叔将他手中的小刀递给了我,对我说到:“其实你们所有的动作我们都看见了,我们一直在等你们,从你们进入沙漠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一直跟着,一直跟到了那赤纳湖,你们在进入赤纳湖前发生的所有事情我们也都看见了,但你不用担心,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需要你身上的一样东西,那东西也不会对你造成太大的影响。”

    此时我没有做出其他反应,只是问到:“您是如何知道我们会来沙漠,又如何知道将要去的地方。”

    达瓦大叔的回答很简单,但也很明确,他说,“有人提前告诉了我们,他的条件是让我们救你,他说你会拥有我们需要的东西,他说你会答应我们。”

    “那个人是谁?”

    我再次问了达瓦大叔,但他却回答他不知道,那个人没有走出赤纳湖,他们也试图进入湖底寻找过,就是趁我昏迷的时候,其另外的目的就是他们也想弄清楚这湖底究竟隐藏这什么。

    我向前迈了一步,长叹了一口气,继续问到:“您所说的那个‘姜’姓的老者是真是假?”

    达瓦大叔回答我说那个人是真实的,那个人也曾到达过这里,他告诉我关于“那个人”也是给我的一种报答。

    我思索了片刻,又叹了口气,看了看远方,问到:“我需要跟你们一样,将血滴进去吗?”

    看着达瓦大叔点过头之后,我便随他们一样,将血滴入了绿洲之中。

    完后,我看向了达瓦大叔,又一次发问:“我觉得您知道的比我想象的更多,我希望您能告诉我。”

    达瓦大叔摇了摇头,说到:“不,我知道的都是听说,而你见到那位老者时,才会知道最为真实的秘密。”

    “秘密?”

    达瓦大叔点了点头。

    后面我没再追问,我相信了他。

    达瓦大叔让人带来了他的儿子,并牵了一头骆驼过来,骆驼身上挂有足够的食物和水,他让我带着他的儿子即刻出发,说这骆驼识路,能带我们走出沙漠。

    我看了下他的儿子,又看了看达瓦大叔,随即便带着他的儿子上了骆驼。

    驼铃一响,我们出发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前往库尔勒车站

    离开这个村子时我没有回头去看任何一样东西,因为在我心底认为这就是一种交易,这交易我没挣,也不算亏,只是现在带着这个傻小子让我有些不自在,他无时无刻不在发疯,无时无刻不在盯着我看。

    我原本的打算是先回到那座寺庙,再一次仔细的查看一番,把我从一开始到现在的所有事情都整理一遍,但就目前来说我还得去一趟西藏,不为把这傻小子送到,只为再了解一些关于赤纳湖的事情,而现在我面临最大的困难就是,我没有钱,这一点非常尴尬。

    一开始,我很怀疑达瓦大叔说的这骆驼识路,有灵性,而在这一路看来还真是如此,这只骆驼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要去哪里,这一条路它貌似也很熟悉,在哪里停,在哪里休息,都是“它”在一手安排。

    大概两天两夜,我在这大漠中看到了除我之外的人,那个人同样骑着一只骆驼,他就在我前方远处的一座小沙丘之上,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我能感觉到,他应该是在等我。

    果不其然,在我靠近他之后,那个人下了骆驼,冲我微微鞠了个躬,他看了看当时的太阳,又从我微微一笑,说到:“时间刚刚好。”

    对我现在而言,本该是需要用惊讶来表示的事情,现在已经可以淡然接受,因为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习惯了。

    “是他让你在这里等我吗?”

    那个人回答我说,半个月以前就收到了消息,特意在这里等我,他说接下来的行程中,我需要他。

    他也姓达瓦,名叫达瓦金华,是达瓦大叔的亲弟弟,成年之后就离家去了若羌,若羌也是目前离我最近的一个县城,所以,接下来的落脚点就是若羌。

    达瓦金华不算是个外向的人,话很少,我若不问,他不会跟我说任何一句话。

    所以, 一路上我们几乎没有对话,他在前面领路,我们跟着,很快,我看到了一些简陋的建筑物,但有很明显的地域文化特点。

    穿过这些建筑物,我们便到了若羌县的边缘,这里的人烟不算多,房子也特别分散,达瓦金华安排我在他的家中住了下来,之后,他将他的侄子达瓦青喆带走了,达瓦青喆临走时看了我一眼,这一眼却如正常人一般,认真,沉稳,又像是有一丝疑虑。

    我对他的眼神怀疑过,但没有深思,毕竟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傻子的行为有何意义。

    在这屋里,达瓦金华准备好了一切,吃的,喝的,以及被褥,所以,这一晚我也比较安逸。

    第二天天还没亮,达瓦金华便敲门叫我起床,他整理好了所有行囊站在门外,等我简单收拾之后便随他走出了门,不久后,在远处有两只车灯亮起,是一辆中巴车,达瓦金华说这车直通县城,每天只有一班,大概一个半小时达到。

    中巴车的司机看起来憨厚老实,看到我们后笑容满面,他与达瓦金华用地方的土话交谈,我一句都听不懂,只是点头,随着司机送来的笑脸而笑一笑,来表达我的礼貌。

    车辆行驶的过程中,道路两旁的现代气息渐渐浓重起来,行人的穿衣打扮与我们现在也有了很明显的对比,两层小楼一栋接一栋。

    很快,司机说已经到了县城中央位置,我们三人便在此与司机分开,达瓦金华说还要等个人,这个人会和我们同行,大概十几分钟后,一个三十多岁左右的男子背着一个旅行包大摇大摆的冲我们走来,人还没到,笑声就已经传了过来。

    “哈哈哈哈,久仰久仰!各位久等了,嗯?老弟!”

    这个男子最后将他的笑脸停在我的面前,我尴尬了一瞬,低声回应:“哦~没事。”

    随后,达瓦金华给我大概介绍了下他,他叫多吉郎泰,老家就在西藏,与那位姜姓的老者有些亲戚关系,他二十多岁时搞黑社会被揭发,便逃到了若羌,在这里一直生活到现在,也算是个有名的地头蛇,别人都叫他多吉。

    简单的介绍之后,达瓦金华问他:“都准备好了?”

    多吉扭身撅起屁股,拍了拍后面的口袋,说到:“看到没?这么厚,有哥在,不愁吃喝”,随即,多吉打了响指,手指指向前方说到:“看!我们的座驾来喽!”

    一辆黑色的吉普车从前方缓缓开了过来,车子停稳后里面的司机走下来到我们跟前,我和达瓦金华都纷纷露除了惊讶的表情。

    那司机就是之前送我们过来的中巴司机,他看到我们后憨憨一笑,说到:“莫怪莫怪,马无野草不肥,开中巴是副业,开这个才能衣食无忧。”

    中巴司机说完后转身指着那辆吉普车,脸上的憨笑一直没有停,随后多吉轻咳两声,板了下脸,正经的说到:“在若羌,只要有这位老哥,就没有办不了的事,我费了老劲才托人找到了他。”

    多吉说完,与中巴司机对视一眼,各自又会心一笑,互相谦虚吹捧了几句,随后我们便上了那辆吉普车。

    中巴司机说我们这次的目的地为库尔勒,从库尔勒火车站安排我们上车,前往西藏,说是一切都安排好了。

    我很好奇,就问他:“火车不是买票上车就好,还安排什么?”

    中巴司机又是一笑,打开了车内的收音机,一则河边抛尸杀人的新闻朗朗从收音机中传了出来,随后,也听到了嫌疑人的名字,“多吉郎泰”,我与达瓦金华都看向了他,多吉耸了耸肩,说到:“不是我,人红是非多而已。”

    中巴司机这时插话到:“的确不是他,但他做的事情,一般人可做不出来,闲的没事,跑去河边把尸体扒了个精光,走的时候也不说把衣服给人盖上,人家警察找他也没错。”

    多吉“诶”了一下,反说到:“谁叫他那么穷,扒了半天啥也没有。”

    “好了,都别说了,先到车站,您专心开车。”

    达瓦金华说了这几句,随后闭起了眼睛,脸朝着车窗外。

    我们几人也没再说什么,多吉与中巴司机不再与我们互动,轻声的吹着牛,各自吹捧。

    达瓦青喆自上车以后就没有挣过眼睛,一直处于熟睡状态,身体时不时的会抖一下,像是在做梦,就只有我,闷声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或是该想什么,特别乱,有一股莫名的烦躁藏在心底暗暗作祟,让我很是不安。

    这种感觉特别不好,像是什么征兆,像是即将要发生些什么。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想着想着事情就发生了,我们坐的这辆吉普车突然纵了两下,便停了下来,之后司机试了几次都没有重新发动。

    此时已经临近傍晚,此时的地界更是无人区,这条路也是司机专门挑的近路,现在,估计麻烦了。

    我们全都下了车,中巴司机和多吉在检查车子故障,我与达瓦金华坐在路边,达瓦青喆靠在他的腿上,依然没有醒,我们三人也算是挤在一起,因为这里的傍晚已经特别冷。

    多吉他们二人跑上跑下,车底窜来窜去,大概检查了有一个多小时,最终,中巴司机总结了一个结论。

    “没油了。”

    “没油了!没油了?”

    多吉瞬间暴跳起来,喊到:“老子给了你一万块!你出门不加油的!不用检查的,车里的油表坏了?还是你他妈真抠?”

    中巴司机此时一脸愧疚,尴尬的说到:“油表坏了没修。”

    中巴司机说完这几句话虽然依旧尴尬,但是我留意到他向身后我们来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又憨憨的笑着,看着多吉。

    不到十秒钟,在我们身后,有车灯的亮光出现,同样是吉普车,那中巴司机随即便开始向其招手,但那辆车飞驰而过,并没有停下的意思,而这时,中巴司机做了个灵光一现的表情,他打开了后备箱,哈哈大笑到:“哈哈,有,有油!差点忘了。”

    多吉冷眼一撇,“还真他妈是扣,跟传言一致。”

    加完油之后我们就都上了车,车子也正常发动了,算是一场意外的尴尬,多吉与中巴司机不在互吹,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军刀往自己腿上一拍,给中巴司机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

    中巴司机算是领会了其意思,结巴的说了三个“别”字,之后就专心开启了车。

    这时达瓦青喆醒了,但它没有表现出之前的痴傻模样,而是紧缩着身体,看似惊恐不已。

    达瓦金华想去拍拍他的肩安抚他,但达瓦青喆在一瞬间就推开了他的手,像是本能的一种反应,继而,达瓦青喆死死的抱住了我的手臂,我们感觉到他的颤抖,在某一个瞬间,我更像是理解到了他的恐惧,看着达瓦金华,心中微微一颤。(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镜子上的字迹

    那种感觉,越是细思,越是极恐,达瓦青喆那类似本能的反应似乎包含了太多的信息,首先让我起疑的便是他们是否真的为叔侄关系,其次就是,当时在达瓦金华家里时,他带走达瓦青喆时达瓦青喆露出的的那个眼神,或许真的不为我想的那样,他并不痴傻,与之前的董开元相同,是装的,但从我初遇他时他的状态来看,这一点也貌似说不通,他似乎了解我的身体发生了什么,所以,只要是个正常人的话那就都不会将此事作为掩饰的屏障,而如若不是这样,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越危险越安全?还是这样更能说明他的傻?我搞不懂,也猜不透,他临走时的眼神与他和达瓦金华的那一晚或许发生了什么,他的那一晚或许并不如我那样安逸。

    我侧头看了看颤抖的达瓦青喆,又看向了达瓦金华,我的意思很明显,想让他解释一下之前达瓦青喆的行为,但,他像是没有领会,或是不屑于解释,他将脸移开了我的视线,按下了车窗的玻璃,看向外面,外面现在已是漆黑一片,冷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我身边的达瓦青喆更是抖的厉害,嘴里不断的发出“呜呜”的声音。

    多吉像是忍不了达瓦青喆此时的状态,他不耐烦的说到:“哎哎哎,管管,管管,你看着……啧……哎……”

    多吉的话音刚落,忽然,从漆黑的夜空中传来一声老鹰的嘶叫,车内的达瓦青喆瞬间炸起,发了疯的想要从车内跑出去,不断的怕打车门,不断的“嗷嗷”乱叫。

    而车子并没有停下,只是来回摆动了下,司机大喊:“干嘛呢!赶紧摁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出了事死都没人给收尸!”

    话音一落,达瓦青喆停下了,不断的抽噎着,眼泪如决堤一般流着,他后背贴着车门,看着达瓦金华,而达瓦金华此时给人的感觉就如恶煞一般,双眼像是放着冷光,无比犀利,就连我都走了着惧意,轻轻挪了挪身子,与他拉开了些距离。

    “不是,我说,咱上路就上路,您说您带着你的傻子干嘛!”

    多吉又抱怨了起来,达瓦金华将眼神挪向了多吉,那一瞬间,多吉立马扭头没再说一句话,嘴里小声哼出了小曲,用来缓解他此时的尴尬。

    达瓦金华随后又看向了车外,几秒钟之后他说了一句,“他就这病”,之后就没了反应。

    我愣了下后,转头与达瓦青喆对视,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或是同样,像让他从我的要眼神中领悟些什么,但,他没有任何反应,我也更没有发现什么。

    我清了清嗓子,问向达瓦金华:“他这是什么病?”

    达瓦金华头也没有转过来,冷冷的回答:“达瓦的迈告诉过你了,没必要再解释。”

    这时,多吉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他也不闹了,咱也快到了,都,都好好再歇一歇,等下火车上可要坐很久,那时可没现在舒坦喽。”

    多吉说完,愣了愣,尴尬的笑了笑,再看了下我,几秒的安静,他耸了耸肩,脸一拉扭过头轻轻说:“场子比较冷。”

    车子继续行驶,车内的气氛冷到极点,车内的达瓦青喆还在发抖,我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帮他舒缓情绪,而另一面,我又在想,他到底在怕什么?他与达瓦金华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还是,他曾经看到过某些恐怖的画面,那一刻让他回忆起了什么。

    他们的一切我都猜不透,让我觉得目前车内的四个人各自都被一层面纱包裹着,司机的巧合,多吉拿出的匕首,达瓦金华的眼神及达瓦青喆的痴傻,我感觉他们好像都知道这什么,都有各自的目的,而我,或许才是最“单纯”的。

    在我思考的这个阶段时间过的飞快,车子外出现了灯光,也开始有了行人,司机说马上到了,最多在十几分钟。

    我看了看达瓦金华,他的表情与动作没有什么变化,依旧那样,达瓦青喆这时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看似睡的还挺香,前面的多吉收起了自己的匕首,拨弄了下头发,回头冲我仰了仰头,示意我也收拾下。

    车子在火车站外停了下来,我轻轻拍了拍达瓦青喆,想让他醒醒,可,他睁眼的那同时,瞬间转头看向了我,那眼神像是一种警惕,又像是一种警告。

    “我……”

    我的确被吓到了,他的那种状态转瞬即逝,又痴傻了起来,像是已经忘记了先前发生的一切。

    我们下车之后,多吉跟司机交谈了几分钟,具体说什么,我听不清,只是过了不久从远处来了两个穿制服的乘务员,他们对着那个司机点了点头,随后,那司机便开车离开了,那两个乘务员对我们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过去,听多吉说,他们会带我们提前上车,软卧车厢,我们四人同一间。

    接下来并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我们跟着那两个乘务员顺利上了车,进入了我们的包间。

    我以为只有我们是提前上车,而现在看来并不是,我们的隔壁,我听得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两男两女,他们的声音很小,只听得出他们很是开心。

    达瓦金华进入包厢之内就躺在了床上,闭起了眼睛,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养神,多吉在上铺一脸坏笑,耳朵贴着墙,听着隔壁的谈话,我让多吉睡在下铺,我怕他万一再有个什么突发状况从上面摔下来就麻烦了,所以,把自己也安排在了上铺,看着多吉此时的损样,我也笑了笑,随后便侧身躺了下来,看着达瓦金华那毫无表情的脸。

    没多久,火车发动之后,多吉“嘿嘿”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冲我笑了笑,说到:“我去窜窜门”,说完便直接走了出去,两秒之后,我听到了敲门的声音,是个女人开的门。

    “您是……?”

    “别人都叫我多吉!多少的多,吉祥的吉,火车上太无聊,跟你们聊聊,顺便带给你们吉祥……”

    多吉没有回来,很明显,他的话很中听,尤其是他的名字,我听得到他们聊的很嗨,声音特别大,多吉吹牛的本事还真是数一数二。

    包厢内现在就我们三个,过了很久也没见多吉回来,其余两个貌似都睡着了,现在也有十一点多了,也是该睡觉了,我的眼睛也有点犯困,我前一秒还在想要不要叫多吉回来,后一秒大脑便一片空白,睡了过去。

    大概三个多小时候,我醒了,我看了看多吉的床铺,看到了他鼾睡的样子,再看了看其他人,都无恙,隔壁包厢内也没再有什么声音,整个车厢都安静至极。

    我起身下了床,去上个厕所,而在我从厕所出来洗手的时候在洗脸盆上的镜子上看到了一些涂画的字迹,这本应是很常见的事情,但,在这些字迹中,我第一眼便看到了一个字,“欧”,“欧”字后面还划了一撇,不知道是没写完还是干了。

    在这一刻,我意识到了什么,我的心脏加速跳动了起来。

    我侧着身子仔仔细细的看完了镜子上涂画的字,上面写到“谨慎,身边的人不可信”。

    这时,一个哈欠声从远处传来,我的第一反应便是打开水龙头用水将镜子上的字迹抹去。

    “干嘛呢……大晚上的跑这儿擦镜子啊?”

    是多吉,他站在我身后,懒散的样子,眼睛一眯一眯的看着我。

    “诶……你继续吧,我憋不住了,我先去了,等下我也擦擦……呵呵呵……”

    他轻轻笑了笑,便进了厕所,我也长长呼了一口气。

    回到包厢内我坐在床上,正想着在镜子上写字的人到底是谁时,多吉回来了,他上了床,顺手摸了一瓶矿泉水扔给了我,我拿着水,犹豫了下,看向他,其实我是想说我不渴,但他的话赶在了我的前面。

    “喝吧,相信我,肯定有毒!”

    多吉奸笑了下,随后倒身躺了下去,他打呼噜的声音说来就来。

    结合先前镜子上写的,多吉的这句话像是给我传达信息,告诉我他可以相信,但,他为何又会这么说?我想了想,大概得出了三个可能,一个是那些字是他写的,第二个是他也看到了那些字,第三个便是还有其他人,与多吉认识。

    三个可能之中,我更倾向于第三个,因为第一他是在我去了之后才去的厕所,而那字像是刚刚写下不久,镜子上的水都没有干,第二个也就完全不可能,所以,只剩下第三种可能,而多吉,就是前去确定我是否看到了镜子上的字。(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是他?

    清晨,当阳光穿过车窗照射在我脸上时,我隐约又听到了隔壁的聊天声,貌似还有多吉,因为目前多吉的床铺是空的,而达瓦金华和达瓦青喆依然还睡着。

    我起身下了床,准备再去躺厕所,但刚路过隔壁包厢时,多吉突然打开那个包厢门一把将我拉了进去。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们当中最帅的,名叫……嗯……”

    多吉尴尬了,因为我知道,从一开始至现在我从来没有提过我的名字,他们也没人问起过。

    我也尴尬了,接过了多吉的话,说到:“我姓欧,叫欧麒。”

    “对对对,看我这记性,来来来,吃瓜子,喏,啤酒。”

    多吉很是热情,也完全将自己融入到了这个包厢,就像是他们几人才是一伙的。

    多吉拉着我坐在床铺上,又是递瓜子又是递啤酒,我都有些尴尬,不断的看着包厢内的其他人。

    “没事,都自己人,该吃吃,该喝喝。”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长发,窜脸胡,看起来像是搞艺术的,他说自己叫克郎,是一名画家,在对面的是他的两个学生,年轻冒昧,看模样顶多20岁,那两个女学生一直在讽刺克朗下面的那名男子,他叫李安国,依名字看的出,他是汉族。

    那两个女子讽刺李国安的原由是因为他做晚做了个梦,梦中貌似发出了什么禁忌之音,所以,最终就是现在这样,李国安的脸一直红着,他没有反驳任何一句。

    “帅哥,你做过什么有趣的梦吗?”

    其中一名女学生笑嘻嘻的问我,我看了过去,尴尬的说:“没有有趣的,大多都是恐怖的,很吓人。”

    “那你给我们讲讲吧,分享一下呗”。

    我本来不愿意多说什么,我与他们并不算熟,更何况“梦”这个字对我来说绝对算得上禁语,可是一旁的多吉硬是拉着我不让我走,非要我说说,最终,我也被他说服了,将我在塔克拉玛干时的一个梦说了一遍,那是我独自离开我哥他们时所遭遇的那场梦,满天星辰,如幻一般。

    “好奇怪的梦,梦到了宇宙?诶……你们听过平行宇宙吗?”

    那个女子再次发问之后就看着我,我当下还是有点懵,“平行宇宙”,我从来没有听过。

    这时,多吉插话说到:“我知道,就是两个自己在不同的地方做着相同的事情,对不对?小美女?”

    “对,就像是镜子一般”。

    “镜子”?这两个字瞬间勾起了我的记忆,我自语到:“镜中镜”?

    “诶?有意思,镜中镜?”,克朗好奇的看着我,继续说到:“曾经有个学生送过我一幅画,画中是一个男子正在妖娆的照镜子,他取名为镜中镜,问我能否从这幅画中看到什么,我看了看当时没直接回答他,说过后再说,我目前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然后呢?”一个女学生问到。

    “没然后呀,因为我也没看懂呀,可我毕竟是他老师呀,直接说白那不就太尴尬了?”

    克朗的回答让整个包厢没得人瞬间哈哈大笑。

    “铛铛铛……”

    一阵敲门声后,包厢的门被拉开了,开门的是达瓦金华,他只说了一句话:“还在就好了。”

    “他是……?”

    克朗看着多吉,多吉回答:“跟我们一伙的,性情比较古怪罢了,其他还好。”

    这时,之前的尿急突然来袭,我也想起来最初我只是想去厕所而已,却被多吉拉进了包厢。

    我也没再说什么,直接跑去了厕所,从厕所出来之后,我刻意的看了下那面镜子,然而这时,我的心脏又一次加速跳动。

    镜子上又写了一行字,而这行字我特别熟悉,“梦中梦,镜中镜,苍穹之上,大地之巅,系于一线之际,无根之水,黄泉升天”。

    这是当初黄鼠狼对我说过的,但这句话却出现在这里。

    我立刻将镜子上的字抹去后急忙回到了自己的包厢,看着达瓦金华问到:“你去过厕所了?”

    “对。”

    “那镜子上呢?”

    达瓦金华疑惑了下,问我:“镜子?什么意思?”

    “你确定不知道那面镜子?”

    我再一次问他,而他此时瞟了我一眼,转过身没再理我。

    这时多吉回来了,哼着小曲,摇头晃脑的走了进来,冲我抛了个眉眼,转身也躺在了自己的床铺上,过后也没有了其他反应,不多时,纷纷传来了他们二人的呼噜声。

    我躺在床铺上正在冥想当下所发生的这下怪异,忽然听到了在我下面的达瓦青喆发出了轻轻的哀嚎声,我侧身看去,他正半跪在床上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头,显得十分痛苦。

    我急忙探身下去,想要去拍他的肩,而此时,他瞬间回头,与我四目相对,一股暴戾的感觉瞬间通过我的眼睛映入我的大脑,只觉“嗡”一声,我头脑昏花,浑身疲软,我能感觉到我从床铺上掉了下去,更像是听到了自己身体掉落的声音。

    我微微听到了杂乱的声音,声音越来越明显,像是脚步声,像是我正躺在人群之中且有千万人擦过我的耳边行走。

    零零星星的冰凉撒落在了我的脸上,之前的那些脚步声也慢慢的隐去,我的双眼缓缓睁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雪花好似温柔的女子一般妖娆落下,那种感觉如临仙境。

    我慢慢坐了起来,看着眼前,万里无垠,一片白茫,雪花优柔,一见沁心,千尺之上如镜高悬,映有天,映有地,映有我,无限深邃,无穷复制,就如,“镜中镜”一般。

    “呵”,我轻笑了一声,看着周围心想“都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这大白天的也梦了起来,这算白日梦吗?”

    我又轻笑了下,这恐怕就是在潜意中接受了我当下的处境,虽是如此,可我还是忽略不了之前达瓦青喆的异状及他的眼神。

    这次与达瓦青喆上次的眼神不同,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我又回忆不起来究竟是谁,究竟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在片刻的烧脑之后我用手抹了抹脸,嘴里念叨着黄鼠狼的那句话,再一次认真观察四周。

    在这一片白茫之中,我心中升起了一丝想念,冲着远处大喊:“石头!哥!”

    回音一层一层窜进我的耳朵,脸上露出的笑容应该是欣慰的。

    我迈开脚步向着眼前径直走去,大概走了十几分钟,在我眼前出现了一个类似雪人的东西矗立在前方,我加快了几步,向其走去。

    这雪人已被雪花包裹的失去了原有的样子,我用手轻轻的在雪人身上重新勾画,给他造型,正是专注之时,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而在我回头之后却什么也没发现,或许只是幻听,或许我心中还是暗藏着一丝紧张。

    等我再一次去给雪人造型之时一不小心用力过猛,雪人身上的雪被我戳落了一大片,而就在这时,我的身体本能的后退,眼睛直直的瞪着前方那个雪人。

    那掉落的部分竟露出了真人的手指,我的呼吸加速,看着眼前的雪人足足愣了五六分钟,随后我才鼓了鼓勇气,轻轻的挪步到那雪人跟前。

    从头开始,我将积雪一层一层拨开,慢慢的露出了这“雪人”原本的模样。

    先是一双眼睛,在那双眼睛露出之时我的手就开始颤抖起来,接着是他的面部轮廓,这时,我不禁浑身颤抖,更是不断摇头,因为我不敢相信此时看到的模样。

    “怎么,会跟他如此想像。”(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十万阎罗(一)

    我开始后退,甚至想要逃跑,而就在我转过身的那一刻,我的身形静止了,完全愣住了,眼前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之前的那种“雪人”,就连我之前拨去的地方都一模一样,那一双双眼睛全都盯着我。

    一阵阵低频的喘气声缓缓响起,每一声都像尖刀一样刺进我的耳朵,我的神经几近崩溃。

    那些雪人身上的雪开始慢慢掉落,落地之后竟化为鲜红的血色一般,染红了我的眼睛所能看到的一切,就连天空也是一般。

    它们在动,缓缓的蠕动,雪花开始快速掉落,就在那些雪人全都露出真正的模样时,一阵阴冷狂风吹来,那些“雪人”瞬间如恶鬼一般纵身而起,黑压压的一片向我冲来……

    “啊……”

    “喂喂喂……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我虽然知道那是梦,但在我缓过神之后额头上的冷汗还依旧流着,浑身发软。

    粗喘了几声之后我拍了拍多吉正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说到:“没事,噩梦而已。”

    “我嘞个去!你这个梦……”,多吉话刚说到一半之时瞬间就又被我接下来的动作惊住了。

    我看到了正在一旁的达瓦青喆,他正看着我,与他对视的同时,之前梦中那一幕瞬时又浮现在我的大脑之中,我的身体猛然后退,后背紧贴着车厢,眼睛瞪的快要飞出眼窝。

    “怎……怎么了?”

    多吉愣着神,正诧异的看着我。

    我再一次缓了缓后虚脱的说到 “没事,好了,没事了”。

    我再一次拍了拍他,又看向了达瓦青喆,达瓦青喆歪了歪头发出一声憨笑便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上。

    我问多吉怎么没有看到达瓦金华,多吉说他好像闹肚子,厕所去了好几次,这时,我立马反应了过来,直接起身下床奔向厕所,到达厕所之后厕所没人,我刻意的看了看镜子,镜子上空空如也非常干净,而正在我疑惑的往回走时看到了正从隔壁包厢出来的达瓦金华,他只是随意的看了我一下便继续向我们的车厢走去。

    “喂,他们呢?”

    我喊住了达瓦金华,他身影顿了下,又继续向包厢走去,并说到:“走了。”

    “那……”

    我还想追问,但他已经进到包厢。

    我推开隔壁包厢的门四处打量了下,床铺整齐,干干净净,看样子应该走了有些时间了,列车员已经整理过了。

    我回到车厢后看到达瓦青喆坐在床上,傻傻的,我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看向了达瓦金华,达瓦金华半躺着看着包厢的门,纹丝不动。

    “喂,听说你闹肚子?”

    我本想拉个话题出来与他聊聊,但尴尬的是他依然纹丝不动,连眼球都没转动下。

    “喂,小欧?”

    多吉喊了我下,指了指自己的头之后眼神瞅了瞅他下铺的达瓦金华,然后冲我再点了点头。

    我露出不理解的表情看着多吉。

    “哎呀……”

    多吉不耐烦的跳了下来,坐到我旁边,轻轻说到:“傻了,从你昏睡之后到现在,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就都是这样。”

    我又看了看了看达瓦金华,轻轻说到:“有事,肯定有事。”

    “有什么……?”

    我拦住了多吉的话,冲达瓦金华说到:“说吧,有什么事,或者会发生什么事?”

    这一次达瓦金华动了,他转过头看向我,足足愣了五六秒,说到:“他们走了。”

    我追问到: “然后呢?”

    “然后我们下一站下车,必须走。”

    达瓦金华说完后翻过身就没再理我们,不论我们怎么追问都是相同。

    多吉看了看达瓦金华,又看了看我,说到:“怎么整?”

    我站起身子冲达瓦金华喊到:“那我要不走呢!”

    数秒之后,他回答到:“那是你的事情。”

    在我正想继续冲他喊着问话时多吉拦住了我,示意我先缓缓,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回到了他的床铺上,耸了耸肩,躺了下去。

    我冷着脸看了下他,无奈也回到了自己床铺上,朝窗户外面看去,用此缓解自己的心情。

    发了一段时间呆,这段时间过的挺快,天黑了,火车也开始减速了,随后就有列车员喊着让到站的人下车。

    达瓦金华也开始收拾起来,随后,他问我们走不走,我回答他“不”。

    多吉扭扭捏捏的说了一堆,但完全没有下车的意思。

    之后就是达瓦青喆,达瓦青喆睡着了,他啦了两下后看没反应,也没在继续,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目的地等你们。”

    我没有转头看他,但余光还是能看到多吉楞楞的看着包厢的门。

    几分钟后火车开动了,多吉叹了一声:“真走了,哎~”

    “扑通”一身,多吉躺了下去,他又叹了两声之后转身没在发出什么声音。

    此时我心中五味杂陈,但也没有什么后悔的意思,只是一直胡乱猜想着。

    过了许久,我睡意朦胧之时,隐约听到了一阵嬉闹的声音,而且还有些熟悉,我慢慢坐起身子后正在努力的分辨声音的来源及归属之时我们包厢的门响了。

    “咚咚咚,吱……”

    两只纤细的手拨开了我们包厢的门。

    “哦?还真在。”

    我愣住了,多吉也愣住了。

    多吉问到:“不是走了吗?”

    同样我也不敢相信,刚才推开门的就是先前隔壁包厢的一个女子。

    多吉没等我反应过来便直接跳了下去,快步走出了包厢。

    “哈哈哈……缘分呐!”

    这是多吉的声音,随后,隔壁包厢又和之前一样,显得十分热闹。

    我虽然疑惑,但始终没有过去,我并不喜欢那种气氛,况且等会儿等多吉回来我直接问他就好。

    达瓦青喆也醒了,但它好像还没有意识到达瓦金华的离开,傻乎乎的来回晃着自己的脑袋。

    我起身下床,翻出了一些吃的,并递给了达瓦青喆,他傻傻一笑,便吃了起来。

    同样,我也在吃,可刚吃到一半达瓦青喆就大哭了起来,哭的像个孩子一样,无论我怎么问怎么哄都无济于事。

    很快,多吉回来了,问我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我无奈的回答他“我也不知道。”

    “来来来,我看看。”

    隔壁包厢的一个女子说着边挤开了我,也是奇怪,当这女子出现之后,达瓦青喆不哭了,而尴尬的是达瓦青喆啥呼呼的冲人家笑,还憨憨的说着“媳妇,媳妇。”

    我与多吉瞬都有点无奈,但那名女子却不同,她一直抚摸着达瓦青喆的头哄着他,随后更是将他扶到了他们的包厢。

    此时我们包厢内就剩下我与多吉,我们互相对视一样,同时叹了口气,各自躺了下去。

    缓了一会儿后,我问多吉:“他们不是走了吗?”

    “说是睡懵了,下早了,然后找了几个二百五飞车追到了下一站,又买票上了车。”

    我“切”了一声叹到:“二百五?”随后笑了笑。

    之后我们就这样各自静静躺着,像是彼此都有所想,且又不希望互相交流。

    我能猜到,多吉应该跟我一样有着大致相同的想法,隔壁包厢的那几个人或许没那么简单,或许真会给我们带来些麻烦。

    隔壁的说笑声依旧还持续着,隐隐也能听到达瓦青喆的憨憨声,而我心中已经隐隐的紧张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十万阎罗(二)

    的确,我紧张了,天色越是暗淡,我越是紧张,紧张到呼吸的频率已经加快,神情开始有些恍惚,我也能意识到或是又一次噩梦的入侵,我极力的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但就在这一晃之间,车厢内的灯全部熄灭,黑暗瞬间包裹住了一切。

    “诶~我*…”

    “多吉?多吉!”

    那一瞬间我听到了多吉的声音,那应该是一句咒骂,但只说到一半,像是话刚出口就被人捂住了嘴。

    我确定在这一刻我还算清醒,但却无论如何都感觉不到多吉的存在,哪怕是我喊的再大声,声音再撕裂,终还是没听到多吉的回应。

    这一刻之后,我的头脑清醒了,安静了,整个车厢也安静了,静的如湖面一般,静的让人发颤,似乎有丝丝冷气围绕全身一半,不由得让我打了个冷颤。

    一片片凉意温柔的贴到我的脸上,如雪花…

    “雪花?”

    在我的大脑意识到雪花的那一刻,我的眼前瞬间一片雪白,之前的漆黑在这一瞬间彻底被驱散,紧接着,我看到的是厚厚积雪,但,不是在别的地方,正是这列车之内,厚厚积雪镶嵌在包厢内的每一个地方,像是已被冰封许久一般。

    我应该是看到了多吉,在他的床铺之上他原先的位置现在是一个雪人。

    我轻轻喊到:“多吉,多吉~”

    那雪人头部的雪花如同我先前梦中所见到的那样慢慢落下。

    我看着那雪人,即有些激动,又在心中浮起一阵惧意。

    雪慢慢脱落,露出了眼睛,我长出了一口气,我认得,那是多吉。

    正当我心中暗自庆幸之时,那雪人整个一个哆嗦,吓得我一个机灵,面部的惊恐表情刚刚形成之时,我听到了一句咒骂,我又长叹了口气,整个人舒缓了下来。

    没错,那是多吉,并不是我想的那样,多吉看着我,我也看向了他,我本想对他会心一笑,可他的眼神却不如我预想的那样,他像是看到了邪物一般惊恐万分,身体向后倾斜过去。

    在我意识到的那一刻,我的心脏就已经开始急剧跳动。

    我缓缓的转过头去,一双乌黑的眼睛像是幽冥之中一般,死死盯着我。

    我的第一反应但是后退,后退之后,我看清了他的模样。

    达瓦青喆,他满脸的鲜血如血人一般盯着我,他如邪魅一笑,缓缓仰头深深吸了口气,如意味深长。

    我脸上惊恐表情限制了我的舌头,除了急促的呼吸我再也做不出任何动作。

    达瓦青喆仰头之后再一次冲我笑了一下,这次如蔑视一切,随后,他的面部开始狰狞,越来越抽象,如恶鬼一般发出低频的长吼,且随着他的长吼,从他背部缓缓长出八根如触角一般的异物,血淋淋的,又如是一只巨大的血手那样在他长吼结束之后一把将他握在了手心之内,瞬间整个化为一滩血水,血水渗入了积雪如花朵绽放般蔓延,几个眨眼的时间整个包厢内血红一片。

    “兄,兄,兄弟…”

    多吉哆嗦的喊着我,我的脖子就像是生锈了一般,一转一卡的看了过去。

    多吉也是惊恐到了极致,他的颤抖一眼就能看出,随后,他大喊一声像是喊碎了心中的恐惧,他一个纵身向下之后瞬间就像外跑去。

    多吉的大喊也像是唤醒了我的心智,我拾起身子也跟着跑了出去。

    走出之后,多吉在我前方愣住了,同样,我也愣住了,因为先前的那一幕不只是我们的那间包厢有,而是整辆列车都是血淋淋的。

    然而,这时,一阵阵怪笑声传来,真如阴曹地府一般,本只是血红的车厢,现如今就如同血红的岩浆,不断的泛起了血泡,而每一个血泡炸裂之后都会从中浮现出一颗血色的头颅,且这些头颅的模样与达瓦青喆不差几分。

    阵阵的笑声不断得环绕再耳边,我已经无法形容我此刻的状态,但不知在什么时候我已经走近了多吉,极度的恐惧,我与多吉背靠着背,相互借力,慢慢瘫坐了下去。

    那些血淋淋的头颅依旧,整个列车凡是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全部都是,密密麻麻,且不止是那样,那些头颅之后是脖子,肩膀,慢慢的正在从这片血浆之中浮出。

    一只只血手伸了出来,如索命的厉鬼一般向我们抓来。

    如生命中最后一丝火苗瞬间崩发,我与多吉几乎同时起身开始奔跑,但这辆列车像是没有尽头,可我们依然不敢停歇。

    突然,多吉倒下了,紧跟着的我,也倒下了,无数只血手抓向了多吉,多吉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开始胡乱的砍了起来,但完全赶不上血手的数量,不多时多吉便被死死地抓住,如同五马分尸一般,多吉呈大字模样,他的痛苦激发着哀嚎,声音已经盖过了那阵阵的阴冷笑声。

    忽然,我的耳边隐隐传来了一句话,显得整个列车之内都变得空洞一般。

    “由我生,由我灭,十万阎罗十万梦,十万生死十方天。”

    我不知道这句话具体想要说明什么,还是想要告诉我什么,但,我明白前两句,“由我生,由我灭。”

    看着几乎要被撕裂的多吉,我大步跨出捡起了之前多吉的匕首,双手紧握,完全不加思索,直直刺进了我的心脏位置。

    我的血顺着匕首滴落,落在了脚下,我低头第一眼看去,我的血如褪色剂一般驱赶着先前的血浆,我抬起头第二眼看向了多吉,那些血手已经松开了他,且,他正直直的向后倒去。

    一幕幕回忆的画面不断的在我的大脑中飘过,又一幕幕的极速消逝,如我看到了时光的终点,炽亮的光芒背后紧紧相连的黑暗,如宇宙之中寂静。

    这或许人们常说的死亡前的那一幕,现如今今我以亲临感受,如梦如幻,荡漾在这无边的黑暗。

    过了许久,过了许久似乎我的意识还未消散,在这黑暗之中不远处似乎有一亮点闪烁,如星星一般,但他散发的光芒却一次比一次亮,到最后最耀眼的一次似乎照亮了整个整个宇宙,而在那亮点最原先的地方躺着一个人,他的模样逐渐在我的脑海中清晰,他的样子与我一模一样,静静的躺着,就如我只是一缕意识出了窍。

    忽然,一股飘渺的话语随空荡起,而那句话正是我脑海中先前闪过的那一句“由我生,由我灭,十万阎罗十万梦,十万生死十方天。”

    这一刻,满天的血丝如流星划过一般,带着一缕缕血芒向不远处的我奔驰而去,射入我的体内,如我正在极速吸收这满天血芒。

    一瞬间,停止了,不再有任何一丝血芒残存,几秒钟的寂静过后,我的身体忽然膨胀,变如气球一般,而就在那一刻我的身体如爆炸一般无数的血尸从我的身体中喷发而出,祂们几乎占据了整个宇宙,密密麻麻,祂们渐渐化形,血色缓慢褪去,如我预料的不差,模样如达瓦青喆一般,而就在祂们化形之后的那几秒钟之后,祂们似乎每一个都将那阴冷的眼神看向了我的身体,那股戾气穿透了我的身体,直接刺穿了我的这一抹出了窍的意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十万阎罗(三)

    还没有结束,我以为随着我的生命的消逝,这一切都会结束,但,现在看来远远不及。

    这一刻,如临地狱之门,那密密麻麻的血尸化形之后在我的身体旁半蹲了下来,整齐化一,像是被无限复制的一般,祂们嘴角微微上扬,现出一丝邪笑,又如先前那样仰头深深的吸了口气,吸气之后的呼气声十分低沉,但却如一座大山一般压在我的胸膛之上。

    一只只手臂伸向了我,抓住了我身上的所有能抓住的地方,接下来便是用力,祂们想要生生的将我撕裂。

    我感觉到了痛,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明显,知道后来,我大喊了起来。

    “醒了!…醒了!小王!小王!”

    一阵嘈杂的声音像是突破天际般直击我的心智,在那一瞬间,整个空间开始蜕变,如鳞片掉落一般,整个空间开始逐渐露出另一副画面,而同时,一阵阵凄惨的哀鸣阵阵响起,围绕在我身旁的祂们如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的后退,直到彻底消失,直到一副熟悉的画面出现。

    还是这间包厢,我以为先前的一切是梦,但等我睁开眼看向多吉的位置时,心脏又急剧的跳动起来。

    多吉还在,只是他的手脚及脖子全都被一些竹条固定着,他是清醒的,他奋力的侧头看着我,喊着我的名字,声音传入的耳朵,由小变大,到震的我耳膜发疼。

    见我微微一笑之后,多吉松了口气,将头转了过去,没有再做任何反应。

    此时包厢的门开了,我正想起身去看的时候一双纤细的手将我按了下去,是隔壁包厢的那个女子,后续包厢内又进来了其他人,分别是朗泰,李安国,和另一名女子,那名女子牵着达瓦青喆冲我微微一笑,而达瓦青喆则是发出憨憨的两声之后转头爬在地上玩耍了起来。

    那名压住我的女子问到:“你感觉怎么样?”

    我呼了口气,回答到:“出了胸口疼之外在没有其他不舒服的感觉。”

    “那就行,多休息别乱动。”

    那女子说完后转身走向了多吉那里冲他说到:“怎么样?姐姐我说他没事,他就肯定没事,哼~”

    不等多吉回复她她便转身离开了包厢,但多吉还是扯着嗓子喊到:“小王!你先回来!”

    此时只听隔壁包厢的她正哼着小曲,显得悠闲得意。

    多吉看向了此时另一名女子憨笑一声说到:“喂,大王,麻烦你件事?”

    “说。”

    多吉说到:“你看,医者父母心,你让小王过来再给我看看,我突然感觉浑身都疼。”

    这名女子只是斜了多吉一眼之后也离开了包厢,达瓦青喆也紧跟其后。

    最后,朗泰将我与多吉都来回看了几眼,叹了口气,同样离开了包厢。

    “多吉?他们不是跟着朗泰学画画的,怎么听他说的像是还懂医术?”

    多吉回复我到:“那是现在,那个小王以前是医学院毕业的,小王叫王娟,大王叫王青。”

    我“哦”了一声后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又看向了多吉,问到:“你身体怎么样?”

    多吉回答:“五马分尸,全身的骨头能脱臼的全都脱了。”

    我再次问多吉:“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多吉的回答很简单,只是一句:“不知道。”

    但随后,他跟着又说:“朗泰说我们或许是吃了什么或者是中了什么术,产生了幻觉。”

    “朗泰?他懂这些?”

    多吉回答:“不知道,反正他说的挺有道理,我就信。”

    接下来我没再问什么,只是闭起了眼睛,静静的思索先前的那一幕。

    大概五六分钟后,包厢门开了,朗泰再一次走了进来,我冲他微微笑了下,他走过来在我的床铺边上坐了下来,轻轻的说到:“没事,没事,我就过来和你聊聊。”

    “聊什么?”

    朗泰沉思了下,“就聊聊你们准备去哪里?”

    我回答到:“去…”

    我话没说完,多吉便插了句:“本想来库尔勒旅游一下,看看风景,看看美女,谁曾想会遇到这种事。”

    朗泰看向了多吉,长“哦”了一声,说到:“我们一样的,我是带我几个学生过来写生的,我们的目的差不多一样。”

    多吉“切”一声,说到:“不一样喽,我们现在是不远千里去治病,我现在这一身伤,要去大修一次喽。”

    “嘿嘿…说笑了,说笑了,我听王娟说你这也就最多两个月就康复了。”

    朗泰笑着说完后又加了一句:“那你们休息,我先过去了。”

    等朗泰离开之后,多吉立马侧头看向我,压低了声音轻吼到:“你傻呀,还中什么邪术,你不记得达瓦金华为什么走的吗,你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毛病吗?”

    我有点迷糊,对于多吉说的前者我是反应了过来,而真正迷糊的是后者,他说我的“毛病。”

    我疑惑的看着多吉,多吉“啧”了一声随后说了一个字“梦。”

    这个字如千斤巨鼎一般压在我的身上,且我更是疑惑的看向多吉:“你…”

    “我什么我,我全都知道,只是不提出来而已,给你说,达瓦金华刚刚一走我就后悔了,要不是答应了…”

    多吉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深深叹了口气:“唉…哪至于在这里遭这罪。”

    我问到:“你答应了什么?”

    “没事没事,别问了,你我都明白,到时候你自然也就明白了,我再叮嘱你一句,人生如戏,演就完了。”

    多吉一边叹气一边将头转了过去。

    他的这句话像是在我脑门处狠狠打了一棒,打的我晕头转向,我忽然就很奇怪,为什么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情况我的秘密,就连那傻傻的达瓦青喆也是如此,而就只有我一个人还认为我的秘密为秘密。

    我不再淡定,我必须要弄个明白,于是便起身来到了多吉旁边,拉着脸一直问他。

    多吉被我问到忍无可忍,烦躁的说到:“得得得得得,听好了,就说两个字。”

    “行,你说。”

    多吉稍微顿了两秒后轻生说到:“欧炎。”

    “停!收起你的表情,闭上你的嘴,向后退,躺床上去。”

    多吉见我又要发问,就在我想要张嘴的前一秒拦住了我。

    “喂…”

    我正疑惑的转身之时,多吉又叫住了我,用眼睛示意我看着他。

    多吉蠕动着身子,紧挨住了车厢,开始点头,第一下,第二下,等第三下的时候多吉突然用力用头撞向了车厢,紧接着他忍着疼用很小的声对我说:“去隔壁,快去。”

    我“哦哦”两下,直接就去了隔壁,在我拉开隔壁包厢门的时候多吉发出了一阵咒骂:“妈的!脑震荡了!”

    与此同时,我看向了这包厢内所有人,大王和小王在陪着达瓦青喆玩耍,李安国闭眼躺着,而朗泰此时一手捂着耳朵脸上的表情有些难堪。

    朗泰看到我后迅速调整了表情,一脸热情,问候我:“来来来,快坐快坐。”

    我迟疑了下,也在同时明白了多吉的意思。

    “没,没事,多吉不小心撞了头,我就想着看看小王有没有空去看看?”

    小王看了看我,又将头朝我们的包厢扭了下,说到:“不去,等他快死的时候再来。”

    小王这句话刚刚说完隔壁我的包厢内多吉嚎啕大哭起来,闹腾起来。

    我看着小王,耸了耸肩。

    “啧!哎呀…”

    小王不耐烦的起身,一边走一边骂。

    等走进我们包厢内之后,多吉安静了,他虽然躺着,但依旧摆出了一副绅士的表情。

    小王拉起了自己的袖子,对我说到:“帅哥你先去出,我给他看看。”

    我很识趣,快去走了出去,并拉上了门,但很快,也就两分钟不到,小王便又出来了,看他的表情同样还是之前的烦躁。

    我再次进去之后只见多吉的头发如鸡窝,脸上竟还有两排牙印,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有些得意。

    我轻拍了两下手,冲他笑了下,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上,半靠着闭上了眼睛。

    我没有睡意,我只是在思考,思考一件事情,就是“欧炎”,我的哥哥石头与现在的多吉有着什么关系,按照多吉所说的,我把他们联系起来,大致可以这么想,就是多吉答应了我哥哥某些事情,再往下延伸,也就是说在一个月前左右,他们两人是见过面的,或许是更早,但最终的目的应该就是为现在的我做的铺垫,再换句话说就是他们都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想到这里,我又想到了达瓦金华,很明显,他也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那么,他的身后又隐藏了什么。

    想到这里,我的思绪没有乱,我只是在感慨,再思念我的哥哥,不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

    正在我入神之时,达瓦青喆忽然跑了进来,傻乎乎的一边转圈一边憨笑,而接下来他欢快的从嘴里唱出了一句话,“由我生,由我灭,十万阎罗十万梦,十万生死十方天,啦啦啦,啦啦啦。”

    我的第一反应便是看向了多吉,而多吉虽是一瞬间的表情,但还是被我看到了,我更加的确信,他很明白我和他之前发生的事情。

    多吉在那一瞬间之后,变换了语气,骂到:“别唱了,烦死了,到隔壁去。”

    达瓦青喆瞬间停了下来,眼泪哗哗的流,大声哭着走出了包厢。

    达瓦青喆走后,我与多吉有那么一瞬的四目相对,或是各自明了,又或是各自打着心中的算盘。(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被安排

    这时天已经彻底黑了,我与多吉对视之后都各自躺着,现在已经过去大概半小时了,包厢内特别安静,同样,隔壁包厢也安静了下来,我此刻在想,是真的都睡着了吗?

    总之,我现在依然特别清醒,发生的种种事情总是让人防不胜防。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有一种焦虑,这种感觉特别不好,总觉得马上又会发生什么事情,而往往这种“预言”成真的可能性是真的大。

    “多吉?睡着了吗?”

    多吉深吸了口气,说到:“没呢。”

    “我心中烦躁,总觉得还有事情发生。”

    多吉侧头看了看我,回复到:“快到了,再坚持下,顶多两个小时就到站了。”

    多吉让我安心,说是下车了就好了。

    往往越是到最后就越是难熬,总觉得时间太慢,每隔几分钟就看下时间。

    到最后我是实在待不住了,于是起身开始收拾东西,东西不是很多,我们算是轻装上阵,于是接下来我准备去把达瓦青喆叫过来,毕竟是快下车了,几个人都在一起比较好。

    当我推开隔壁包厢的门时看到所有人都像是睡着了,达瓦青喆跟李安国挤在一起,是枕着李安国胳膊睡的,李安国也刚好侧身用另一只胳膊压在达瓦青喆的肩膀处。

    我轻轻迈着脚步走近李安国,将他的胳膊挪开,轻拍着达瓦青喆,连拍了几下他都没反应,这时,我听到了车厢远处有乘务员在喊“前方到站库尔勒,请提前做好准备,带齐自己的随身物品。”

    乘务员的声音顺着车厢一节一节的喊过来,而这时,李安国的身子一挒,平躺了下来,就在此时,乘务员走到了我所在的这个包厢门口。

    “干嘛呢!说你呢,别动!”

    我身子一愣,看向了乘务员,而这时,乘务员的面色显得十分惊恐,他大喊到:“快来人!快来人!死人了!”

    我一脸错愕,感觉很是莫名其妙,而在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李安国的时候,发现这时的李安国正七窍流血,面容惊恐万分。

    包厢内所有的人都醒了,脸上都带着惊恐的神色看着我,朗泰更是指着我不停的说着“你,你,你…”

    不到两分钟,来了七八个乘务员,他们瞬间将我按到在地。

    他们将我暂时锁在了乘务员平时休息的休息室,且门口有两个乘务员就守在外面,不允许别人接近。

    很快,火车停了,到达了库尔勒车站,列车门没有开,一直到车外来了一群警察时列车才开启了一扇门,警察将我带走了,后面有朗泰他们跟着,但是是被押送,毕竟他们和李安国在同一个包厢,随后没多久,救护车到了,他们用单架将多吉和李安国分别抬上了车。

    我被押上了警车,警鸣响起,车子开动,起步的速度就很快,直到我看到前方不远处的派出所大门时原本已经减速的警车突然又加速,从派出所大门前急驰而过。

    我很诧异,询问到:“怎么…”

    “少废话!”

    坐在旁边的警察怒喝了一句,随后直接在我脖子处猛的敲了一下,我的大脑瞬间发懵,眼前金花四射,浑身无力。

    我没有昏过去,只是特别难受,一路上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车子开了多久,车子大概开到了哪里,总之,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他们停了下来。

    总共四个警察,他们下了车,站在一旁抽烟,我微微能听到他们似乎是在商量着什么,几分钟后,他们扔掉了烟头,将我从车里拖了下来,期间,我能感觉到有人给我手里塞了东西,随后,他们将我扔进了一处杂草堆中。

    他们启动了车子,独自离开。

    我的身体及感官迟迟不能恢复,就静静的躺在这里,一人“独享”这满天星空。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走了过来,他的步伐很清晰,是直接冲我而来,他戴着帽子和口罩,我本就迷糊的大脑也就更是看不清他的模样。

    他跟直接,直接从我的手里拿出了之前有人塞给我的东西,他拿在手中看了几分钟后又塞给了我,随后转身离开,但没走几步他却停了下来,又一次走到了我的跟前,他又拿走了那个东西,随后用随身的打火机将其点燃,一股熟悉的恶臭窜进了我的鼻子,很快散去。

    不一会儿,从远处又出来一个脚步声,同样是冲我而来,而这时,我身边的这个人匆忙离开。

    后来的这个人同样走到我跟前,同样的打扮,同样蹲了下来,他在我身上不停的翻找,我能猜到,他同样是为了之前那个东西而来。

    几番寻找之后没有结果,他起身也便离开了。

    待这个人走后,这里恢复了寂静,直到很久,天已经快亮的时候,我又听到了脚步声,而这时的我已经十分虚弱,连半睁开的眼睛都是一闪一闪的。

    那个人走到我跟前试图将我背起来,但我实在是没有力气支撑,从他的背上滑落了好几次。

    无奈之后,他离开了,不一会儿他像是找来了什么东西,他将我放了上去,而就在我躺在上面之后,我的眼泪瞬间从眼睛中喷涌而出,而后,我也安心的闭起了眼睛。

    那是一个木板,那种感觉已经烙印在了我的心里,木板一纵一纵,我的心里也是一浪一浪,回忆一片一片。

    大概两个多小时的样子,木板停了下来,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随后,他将我抱了起来,我能感觉到他的步伐几次不稳,险些摔倒。

    那应该是火炕,他将我放了上去,因为我感觉到后背的暖意,非常舒服。

    随后我听到他在远处敲打东西的声音,很有节奏,半小时后,我闻到了中药的味道,虽然很难闻,但我心里已经很确信,那是在为我熬药,他不会伤害我。

    过了一会儿,他走了过来,用很尖锐的东西在我的头顶刺了一下,痛感一瞬即逝,紧接着那种感觉遍布我的全身,随后将他熬制的中药喂进了我的嘴里。

    他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应该是向外走去,我不清楚他还要做什么,但我再没听到有他的脚步声。

    许久之后,我睁开了双眼,很自然的便坐了起来,之前的那种无力感已经彻底消失。

    那个人应该是名老中医,因为我身上现在还有很多细长的针扎在身上。

    我一一拔掉了那些针,下了火炕。

    这是一间老房子,年代感很强,火炕,大箱子,相框里黑白色的相片,及木板拼成的门,房间不是很大。

    我推开门后面前是一个院子,院子也不是很大,但晒了各式各样的药草,在院子中间有一把躺椅,躺椅旁边有一个水壶,水壶边有一只黑色的碗。

    我上前将水壶的塞子拔了出来,有热气冒出来,很显然这水烧开后到现在并没有多久。

    我坐在他的躺椅上,晒着太阳,等他回来,但是一只到太阳快落山时也没再见他出现。

    原本我计划就这样看着星星等着他,但是天黑之后这里开始降温。

    无奈我回到了屋里,坐在他的火炕上,一直暗自提醒着自己不能睡,我的思绪也慢慢的转向了李安国。

    细细的琢磨了下,我或许是又被安排了,李安国当时死后的转身和乘务员到来的时间巧的恰到好处,而那几个警察或许是假的,而为什么不去派出所,我认为可能有两点,第一点默认为假警察,所以不可能进派出所,第二点则是他们时真警察,而到了警局门口时发现了什么,或许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他们便掉头离开。

    我更倾向于第二点,因为在最后有人给我手中塞了东西,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我熟悉那种恶臭,“他”和以往发生的事情应该是脱不了干系。(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黄沙之下

    不知不觉中,我躺在火炕上睡着了,是鸟鸣声叫醒了我,睁开眼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想知道那个救我的人是否已经回来,我先是喊了两声,但无人应答。

    简单的收拾了下,我走出了屋子,院子中的躺椅依旧,旁边的水壶依旧,草药更是依旧。

    我又在躺椅上晃了几下,随之又站了起来,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

    在院子前同样是扇很老式的木门,我上前将门打开后面前是一片胡杨林,之后在这胡杨林中转悠了两圈后我心中的不安就更加明显起来,就感觉在每一颗树后都有人在看着我。

    我没有再在树林中停留,走了回去,又躺在了躺椅上,边晃边等。

    时间匆匆,很快又到了晚上,同样,我没有等到他回来,这时的我也已经饥肠辘辘,我翻找了所有地方,这里目前除了药草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能裹腹,这一晚我睡特别难受。

    又是一个清晨,同样,那个人同样没有回来,但我不能在这样等下去,要不然迟早得饿死。

    稍微整理了下,我便推门离开,但在我意料之外的是这片树林的范围并不是很大,很快我就走了出来,可让我觉得后怕的是在这片树林之后便是望不到边的黄沙,而诡异的是,在我绕着这片胡杨林行走了一圈之后,发现这里就单单这一个地方,其他的一眼看去都是黄沙。

    此时算是两难了,进不得更是退不得,没有食物和水,时间久了,左右都是死。

    在原地愣了许久之后,我又回到了那个屋子,或许是心中的侥幸,认为那个人或许快回来了。

    又是等待,此时的等待更是显得漫长。

    天色一点一点暗了下来,从暖风到冷风,从微风到大风,更是时不时有些许沙粒飞到我的嘴唇上。

    我将院子里的水壶拿了进来,水现在是温的,喝了几口,躺在火炕上,火炕更是冰凉,但也没了其他办法,就这样,慢慢的开始迷糊,昏昏沉沉的闭起了眼睛。

    睡梦中我感到了一丝轻微的晃动,本以为是做梦,但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如同天地旋转。

    在我睁眼起身的那一刻,我直接从火炕上摔了下去,而这并不是最终,最终是整个天地开始翻转,就像一个翻板翻了个过。

    所有的东西都摔得到处都是,一缕缕细沙透过缝隙填入这屋子,我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而细沙很快便将我淹没。

    待着翻转停止后,我已是七荤八素,但却能感觉到压着我的沙子并没有太大的压力。

    我猛然直起身子,胸口以上便从沙子中露了出来,细细的沙子如流水一般从我的头顶滑落。

    此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解先前闭气时头脑翁鸣。

    现在,整个屋子已经完全颠倒了过来,火炕,在头顶,之前脚踩的地面在头顶,目前我站立的,就是先前的屋顶。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更是意料不到,更是想不通,更是颠覆常识,虽然我心中已是万分紧张,但还是把那份紧张强压了下去,迈开脚步准备走出屋子。

    如行走在河水之中,所过之处沙纹向四周荡开。

    当我没开门的那一刻我震撼了,一片暗红色的火光瞬间出现,吓得我身体一个哆嗦,而在我定神之后看去,那是无尽的火把垂挂在我头顶三米之外,接着,便是那片胡杨林,现如今已是倒栽的形态,像是随时都会坠落一般。

    不再有风的感觉,更不再有空气流通的感觉,闷热瞬间席卷而来,包裹住了一切,而就在我的正前方,我隐约能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像我移动。

    此时的沙子如大海退潮一般慢慢退去,远方之前隐约能看到的东西也慢慢露出身影。

    一刻钟之后,这里的沙子已经完全退去,远方的那个身影也已经离我十几米的距离,他依然缓缓向我走来,我看清了他的面容,如刚刚被大火烧过一般,血肉模糊,更有些许焦灼的气味散开,而在他据我一米之外时,那种焦灼的味道更是明显,他的全身我所能看到的全都如面孔一般血肉模糊,也显的他身上的衣物像是刚刚才穿上。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看似令人恐惧的面容之上有一双慈祥的眼睛,此时正如一个长辈一般看着我。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吸气的同时身形颤抖,呼出之时颤抖的更为明显。

    静止了十几个呼吸之后,他再次睁开眼睛,似乎是在冲我微笑,但同时他的眼神中更是露出了一抹痛苦之意。

    他缓缓转过身背对着我,发出一个短暂且极为沙哑的声音,让人完全听不出他说的什么,但从他缓缓向前走去我想我应该猜到了那应该是一个“来”字。

    我跟在他的身后,他带着我向前走了大概半小时左右,在我的眼前渐渐出现了类似山脉的东西,而在我离那东西越来越近之时我看出来了,不是类似,那就是一条山脉,是缩小了几千倍之后的山脉,左右两边延伸到哪里我不知道,也看不到头。

    我身旁的他伸手指向了那座山脉,随后又发出了两个声音,隐约中我似乎听到了“家”。

    同时,我口中也淡淡的说出了那个字,而后,他转头看向了我,此时的他眼中又泪花呈现,呼吸紧促,身形再一次颤抖。

    我的大脑瞬间“嗡”的一下,似乎明白了,那正是秦岭山脉,更是一座人工开凿的秦岭,光是想到这里,我的身体就已经倒退好几步,又一次颠覆了我,而就在这惶恐之间,我瞪大了双眼看着身旁的他。

    他眼眶中的泪水也瞬间喷涌而下,身体抽搐的更为激动,喉咙不断的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急步上前,双手用力抓住了他的肩膀,用我紧绷的身体带动我一脸的渴望盯着他的眼睛。

    我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声音也更是颤颤巍巍。

    “你…是…谁…?”

    “你…是…谁…?”

    在我第二句问出之时,我的眼泪也掉了下来,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从此时开始,我抽噎的声音已经盖过了面前他的声音,那种痛苦完全控制了我的理智。

    他将抽噎中的我慢慢扶了起来,我用双手轻轻的去触摸他的脸庞,在触碰的那一刻,我的心已如刀割。

    而就在此刻,不远处的那座人工开凿的秦岭山脉瞬间燃烧起来,与此同时,我的大脑中如有两块玻璃正在紧紧的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我也瞬时倒地,眼神开始呆木,脸上的肌肉时不时抽搐两下,但还能模糊的看到身旁的他,还有仅存的一丁点意识。

    他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盖在了我的身上,向那满是火焰的山脉走去,步伐越来越快,到最后是快速奔跑,身形消失再那火焰当中。

    在他步入火焰之后,我大脑中的那种声音慢慢退去,极为虚弱的我拿起了他盖在我身上的衣服,而此时,从那衣服中滑落了一张照片。

    当我拿起那张照片之后第一眼看去,我的身体又是一软,拿着照片的手也搭在了地上,我的大脑瞬间空洞。

    那种无力是从内心深处蔓延而来,那种无力是失去至亲后从血液中渗透而来,仿佛世间的所有都已经无所谓了,心如死灰。(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多吉折返

    在库尔勒的一所医院中,多吉躺在病床上,在病床旁边有一护士正在对着他说话,而多吉从始至终都没有转头看那名护士,但那名护士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耐烦情绪,依然语气平和,对他谈天说地,说外面的一些她感觉有趣的事情。

    那名护士大概二十出头,人长的不是很漂亮,但笑起来很招人喜欢,她每天三次,也就是每次多吉吃过饭之后,她都会对多吉讲一讲她当天的事情或是一些不是很好笑的笑话,只是因为从多吉进入这个病房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很多接触过他的护士和医生都认为他得了很严重的抑郁。

    就这样,多吉在医院躺着一个半月,他的身体也恢复了很多,可以将就下地走动,做一些简单的动作,他偶尔会微微的笑一笑。

    在这一天他吃过晚饭后,那名护士按惯例过来和他聊天,这一次,这名护士说了很多,知道晚上八点钟她要下班的时候才停下来离开,离开时也叮嘱了多吉,让他好好休息,说是身体马上就能恢复如初。

    第二天,那名护士上班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先去多吉那里看看他,但当护士走进病房之后才发现病床上是空的,枕头上留了纸条,纸条上写了两个字,“谢谢。”

    护士的第一反应就是多吉可能又陷入了抑郁,怕他会做出什么不应该的事情,所以,就报了警,但警察从始至终都没有去寻找他。

    多吉在前一天晚上十一点左右便离开了医院,没有办理任何手续,更是穿着医院独有的病人衣服离开的。

    大概一点钟左右,他来到了库尔勒车站,购买了前往若羌的车票,随后,多吉就在候车室睡着了。

    医院那边,在那名护士对警察再三的追问下,警察终于出警了,大概在上午十点钟左右寻到了火车站,而这时,多吉所乘坐的列车刚刚驶出车站。

    多吉同样是在软卧车厢,那包厢内就他一人,显得十分清净。

    从他上了火车之后就一直躺在床铺上,除了上厕所外就没有下过床,十分安静,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吃过下午饭后,多吉起身准备去厕所,在他路过隔壁包厢时眼神习惯性的从那扇没有完全关紧的门缝中瞟了一眼,而就这一眼,使得多吉像是本能一般拉开了那包厢的门,侧身进入看向正侧身对着他的一个人。

    这个包厢同样也就那一人,多吉看着那个人足足愣了有半分钟左右,之后,双手合实,低头行礼。

    “抱歉,认错了。”

    多吉说完道歉的话之后直接便转身离开去了厕所,他蹲在厕所,闭着眼睛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在先前那个包厢内的那名男子依然还在咒骂多吉,话语很不干净,也着实是多吉吓到他了,但,此人的面貌和身形与当时死去的李安国非常相像。

    多吉从厕所回来后再次路过那个包厢时脚步停顿了下,两秒不到,紧接着就走进了自己的包厢,他继续躺在床上,闭起眼睛,不知是在睡觉还是在思索着什么。

    在列车行驶的这两天半的时间里,多吉每次从隔壁包厢路过之时都会停顿两秒,直到列车到达若羌。

    多吉在下车时再一次拉开了隔壁包厢的门,那名男子还在,多吉冲他微微一笑。

    “之前的事情很抱歉,我现在要下车了。”

    多吉说完后又行了一个礼,这才下了车。

    下车后多吉没有直接离去,而是就站在车厢外等着,眼睛一直看着先前那个包厢的窗户,包厢内的那名男子坐到了小桌板旁,拿起东西吃了起来,似乎眼神瞟到了多吉,他透过床头冲多吉微微笑了下,笑的很自然,随后继续吃着他的东西。

    待列车再次启动后多吉才转身离开,他在走出车站前便用高价从别人那里买了件很不合他身的大风衣及一定帽子,随后才走出了车站。

    车站外站着之前送他们离开的那个中巴司机,他看着多吉拉着的脸后,先是一个疑惑的表情,随后露出了一脸失落,失落中夹着一丝严肃。

    中巴司机上前拍了下多吉的肩膀,微微说了声“走了”,随后一同上了车。

    上车之后,他们到达最初与欧麒碰面的地方时车子停了下来,多吉下了车。

    中巴司机没有下车,停顿片刻后开车离去。

    多吉一个人走在路上,步伐很是散漫,大多时都是看着天。

    他走到一处离自己家不远的一处饭馆前停了下来,迈步进了饭馆,饭馆的老板认识多吉,很客气的对他打了招呼。

    多吉要了两瓶白酒和一些下酒菜,独自一人喝了起来,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饭馆的老板看到他的状态后似是想去询问又欲言又止,只是摇了摇头。

    多吉将两瓶白酒喝完之后已经是下午了,他不是很醉,结了账之后摇摇摆摆的走出了饭馆,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回到家之后他直接躺在了床上,很快,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在当天的后半夜,有一人缓缓的打开了多吉的家门,透过月光清晰能看到这人的身形。

    身高大概一米八,身体不是很壮实。

    在他走进多吉家门的时候多吉便睁开了眼睛,他知晓有人来了,但依然没有还是躺着,只是叹了口气。

    那男子走近多吉后缓缓开口:“丢了?”

    多吉没有回答。

    那男子又问:“他去了?”

    多吉依然没有回答。

    之后,那名男子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布袋子,扔给了多吉,随后便走出了多吉的家门。

    那布袋子就扔在多吉的床头上,但多吉没有去动它,又闭眼睡了起来。

    天亮之后,多吉洗了脸,看着外面的太阳,呼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

    他回头看向了下昨晚那个人扔给他的袋子,但他依然没有上前去将他打开。

    多吉出门后没有做其他的事情,依然是去了那一家饭馆,要了酒菜,喝到了下午,同样整个过程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就这样,多吉如复印机一般,复制着前一天的所有状态,一连过了一个半月,始终如那样,而那个袋子,也始终扔在那里,他从未去碰触。

    在那一个半月后的那个夜晚,皎洁的月光下有寒冷的大风在吹,而多吉却是从睡梦中突然惊醒,他额头上的冷汗如刚被大雨淋过,连发梢都有汗水滴落。

    他的呼吸很紧促,同时也表明了那梦境的恐怖。

    他稍微冷静片刻之后看向了那个袋子,随后轻叹了一声,静静又思索了片刻。

    他起身简单收拾了下,将大衣裹在身上,找了把匕首藏在腰间,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他走了没多远便停下了,又折返到了家中,此时又看向了那个袋子,他将袋子拿了起来,装进了口袋,再次出门。

    外面的月光很亮,但风很冷,很大,整个街道上就他一个人,两边的树木发出哗哗的声音,偶尔会有树叶从他身旁飘过。

    大概一个多小时,他在一个大十字路口处停了下来,朝这十字路口的几个方向的那个都张望了下,随后便蹲了下来,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久后,从远处传来一位老阿婆的声音,身音沙哑,拄着拐杖正在朝多吉这里走来。

    多吉看了过去,同时也站起了身子,双眼一只看着那位老阿婆。

    那老阿婆缓缓的从多吉身边走过,没有片刻的停留,且她嘴里一样还说着什么。

    老阿婆从多吉身边走过之时,多吉的表情似乎有些疑惑,只是一瞬,他的表情又恢复了正常,同样,他的双眼没有从老阿婆的身上移开。

    在老阿婆的身形快要从多吉眼模糊之时,老阿婆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了多吉的方向,再也没有其他动作,就这样一直看向多吉。

    多吉用手缕了下头发,扭了扭脖子,顺着老阿婆来时的方向走去。(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多吉到达赤纳湖

    两天后,多吉所在的地方已经很是偏僻,房屋非常分散,其余就是黄沙,他望着漫无边际的黄沙静止不动,脸上更是没有任何表情,远处看去就像一尊石像,任凭风沙的洗礼。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驼铃声传来,是先前的那个中巴司机,他骑着骆驼缓缓而来。

    走到多吉身后时,他轻轻说到:“以现在这个时节段你几乎没有找到它的可能,更难以见到他。”

    多吉微微低下头,抿了下嘴,发出“啧”的一声,回头呼了一口气,向那个中巴司机露出生硬的微笑。

    “看命,看造化吧。”

    多吉话语说完,那个中巴司机下了骆驼,将骆驼交给了多吉,多吉没再多说什么,骑上了骆驼,“嘚”一声,骆驼向着沙漠深处的方向走去。

    中巴司机看着多吉渐渐走远的背影,大喊了一声:“很久了!我觉得我应该记住你!你的真名叫什么!”

    骆驼的脚步没有停顿,多吉的身形更是没有回转,但同样大声回应了中巴司机。

    “我知道!你叫欧一!”

    中巴司机淡淡一笑,轻轻自语到:“欧一…”

    这两个字,他说的意味深长。

    欧一给多吉的那只骆驼正是当初达瓦的迈给欧麒的那一只,也很显然,多吉知道这一点,也所以,多吉在这一路上完全没有驱使骆驼的方向,任由骆驼载着他穿梭在这大漠中。

    塔克拉玛干沙漠,多少人畏惧的地方,昼夜的温差及常发的沙暴,脚下的流沙,潜伏的狼群,对于单独一人来说,不论哪一点都是致命的。

    无边的大漠中多吉如蚂蚁一般。

    随着时间的推移及沙漠中恶劣气候,看的出此时的多吉神情已经发生了变化,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嘴唇已经有些干裂,身体时不时的会摇晃一下。

    最终,多吉爬在了骆驼背上,闭上了眼睛,而就在这一刻,忽然狂风来袭,黄沙满天,遮蔽了整个天空,沙子不断撞击多吉的脸,但,他没有醒过来,依然爬在骆驼背上。

    此时的骆驼似乎有些惊慌,更似乎是迷失了方向,也就是最危险的事情发生了。

    骆驼载着昏死的多吉在这遮天的黄沙之下胡乱穿行,最终,多吉葱骆驼身上掉了下去,这骆驼也渐渐的消失在了黄沙之中。

    此时的风暴越来越大,多吉的身体一点一点被黄沙淹没。

    本是绝对死局的事情,但奇迹还是眷顾了他,就像人们所说的,“越努力越幸运。”

    满天的黄沙之中开始夹杂了些雨滴,慢慢的,越来越密,最后沙尘暴变成了暴风雨,足足下了一个多小时,而暴风雨之后便又来了一股猛烈的洪水,洪水将多吉从黄沙中冲了出来,而后,顺着洪水肆意而动。

    大漠中,能维持一小时多的暴雨不多见,洪水更是不多见,来的快,也去的快。

    洪水从奔流变为可流淌,最后,形成一个小漩涡而慢慢平缓了下来。

    漩涡停息之后,大面积的黄沙塌陷,露出了一座看似古老的祭祀台。

    此祭台有九根粗大的石柱环绕,高约四米,在中间的平台之上有一具骸骨干尸盘坐,此干尸仅坐姿就有两人之高,而更为古怪的是在这干尸后面臀部还有一条干瘪的尾巴,十公分左右长短。

    此时的多吉被先前的洪水冲击,现在已有一丝清醒之意,他的面容时不时紧促,时不时有呕吐的动作。

    许久之后,多吉似痛苦的爬了起来,但眼前的一幕却没有惊呼到他,只是稍稍一愣,随后,他与那具干尸迎面站里,静静的注视其几秒,他迈步向前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具干尸推倒,在那具干尸原先所坐之处有一个手掌大小的四方凹槽,凹槽中有一个金边木盒,木盒中有一张卷起的牛皮纸,牛皮纸上写满了让人看不懂的文字。

    多吉扔了盒子,将牛皮纸装在了身上,随后转身搜集了一些浑浊的积水,而后一步一晃的离开。

    此时多吉更是没了方向,看的出他的前行漫无目的,很多时候更是打转。

    他也知道此时的境地,但他也知道,这也是他的决定。

    又一次黑夜降临,这一个夜晚满天星空璀璨,如当初欧麒在大漠中的那场梦境一般神秘,且有让人向往。

    沙漠中的夜晚很少不会有寒意来袭,多吉已经不再前行,他在原地挖了一个沙坑,随之躺了半躺了进去,用沙子将自己的腰部以下埋在其中,尽管他知道这样的行为很是危险,但这却不及此时的寒意。

    多吉看着星空,眼神中有一抹深邃,更像是一幕回忆的画面映在这浩瀚的星空,他看的很认真,时有微笑,时有凝重。

    不论什么时候疲倦都不会缺席,更何况此时的他极为虚弱,而在他深睡之后,有两滴泪水从他的脸庞划过。

    深夜渐渐退去,阳光慢慢照射这整个大漠,此时已经迷失的方向的骆驼却不知在何时来到了多吉的身旁,它灵性一般用嘴拱着多吉的头。

    多吉睁眼那一刻,深吸了一口气呼出,那代表了希望,更是那在昨夜星空之后的一抹留恋。

    多吉又一次爬上了骆驼,随着骆驼带他远去。

    半晌之后,远处隐隐出现了一所房屋。

    再离房屋越来越近时,在那所房屋的正前方,有一位老阿婆似乎正是在等他,而这位老阿婆也就是当初多吉出发时所遇到的那位。

    老阿婆对着正在走来的多吉说到:“他来过。”

    多吉只是看着她,没有回答什么,而老阿婆再次说到:“你没有遵循誓言,也或许这誓言已经没了意义。”

    说完,老阿婆推开门躬身将多吉让进了屋子,继续说到:“即便如此,你依然到了这里。”

    多吉走进去之后那老阿婆再次对他躬身,且有微笑送出,之后,老阿婆背身远离了这所房屋。

    房屋之内已经提前准备了食物,多吉没有客气,直接上前吃了起来。

    吃饱之后,恢复了片刻,多吉没再多留,又骑上了骆驼,继续前行。

    整整一天一夜,骆驼带着多吉来到了一片湖泊前停下,而这片湖泊就是赤纳湖。

    多吉从骆驼身上下来之后,这骆驼便自行离去。

    多吉没有进入这赤纳湖,而是静静的坐了下来,只是看着。

    时间一点点逝去,黑夜有一次到来,这一次,风吹来了厚重的乌云,没有雷鸣,只有闪电的光芒。

    多吉没有为之所动,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势。

    足足整个夜晚,多吉都是如此,直到第二天的黑夜再次降临。

    这一晚,乌云如血色的赤霞笼罩着整片赤纳湖上空,而远处,有狼的嘶鸣。

    群狼的身影慢慢的靠近赤纳湖,在到达赤纳湖旁之时,它们只是注视了多吉片刻,而后,悠然离开。

    血色的赤霞一整晚的笼罩,在太阳的又一次升起时散去,而在血色赤霞散去之时,在远处有一个人影不知是何时出现的,他的身形正对着的是多吉的方向。

    又是片刻,那个人影缓缓离去。

    多吉仍然没有移动半分。

    又一次夜幕落下,这一夜,晴空万里,但却有一轮血月挂在其中。

    赤纳湖水开始隐隐的翻滚,多吉站起了身子。(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我父亲说出了事件的起始

    就像一具尸体,我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眼泪几近干涸又几近流出,我的思绪就定格他奔向那条熊熊烈火的山脉之中。

    我已不知自那一幕过去了多久,几个小时或是几天,只是我现在能感觉到这里的温度在缓缓下降,也就在此时,一个脚步声从远至近而来,每一步都沉重的像是身负千斤。

    “父…亲…”

    我轻轻的喊出了这一个我永远不敢在大脑徘徊的两个字,所有的思绪也在这一刻从我眼中再一次化作了泪水,奔流而下。

    一双干瘪且又有力的手将我缓缓扶了起来,在我再一次看向他的时候我的心又一次绞痛。

    面前的人就是我的父亲,他的喉咙正在不断的用力发出“呜”的声音,像是要对我说着什么。

    猛然间一口浓稠的黑色液体从我父亲的口中吐出,更夹杂着一丝鲜红的血液,也在这一刻,我的父亲说话了,虽然声音极为沙哑,但我依然听得特别清晰。

    我的父亲长长叹了口气,看着我,将积压在他心中不知已多久的所有缓缓说了出来。

    “我已经忘了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当初我还小,应该也就十五六岁吧,你的爷爷为了生计跟着一群人进了山,说是等他回来后我们的生活将不再窘迫,花不完的钱,吃不完的粮食,也是从那时,我和你的奶奶日夜等候,一年,两年,三年,直至第四年,他回来了,那一天正是正午却昏暗之极,如深夜一般,他推门而入时径直倒地,全身都是已经干涸的血迹,且手中死死抓着挎在腰间的挎包,你的奶奶将他扶起后给他清理的身子,将旧衣服扔进了烟台内烧了,随后请来了村里的医生,医生看过之后说是很难再醒过来,但就在医生出门之后的几分钟后,他醒了,他起初神情恍惚,如失疯一般狂躁,不过这种状态也没有持续太多时间,也是在他看到他之前的挎包之时停止了,他将挎包拿了起来,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有一个盒子,一本残破的书,还有一些精巧的饰品,看去样样都价值不菲,可是他没有在意那些饰品,而是拿起了那本书递给了你的奶奶,因为你的爷爷识字不多的缘故他看着你的奶奶示意她读给他听,而就在这时,我拿起了那个盒子,盒子不大,里面装的是一个黑色药丸,丸上缠绕着一条细小类似蚯蚓的动物,我将那颗药丸拿了起来,好奇的用舌头舔了下,而就在我舔的那一下之后我的身体一麻,那种感觉转瞬即逝,而那颗药丸却在那一时瞬间融入了我的身体,这一幕惊住了你的爷爷和奶奶,他们急忙扣我的喉咙想让我吐出来,但,无济于事,除了干呕,再也没有其它,随后我的身体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你爷爷奶奶的焦急与担心也慢慢散了去,之后的几天里,你的奶奶除了做饭以外的时间里都在翻看那本书,而你的爷爷则是每天坐在门口四处张望,像是在等着什么,直到一天清晨十分,你的爷爷奶奶争吵了起来,具体争吵的是什么我听的不是很清晰,迷迷糊糊还在继续睡,十几分钟后,你爷爷长叹了一声,拿了一把小刀过来,划破了我的手指,将我的血吸了一口,随之摔门摔门而去,自那一天之后,你的爷爷再也没有回来,而就从那时开始,我几乎每晚都在做同一个梦,总是梦见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我,那双眼睛我认得出是你的爷爷,但你的奶奶却一直再说不是,那只是梦。”

    说到这里,我的父亲又叹了一声,而后继续说到:“那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两年之后吧,我的身体出现的异样,异样就是每隔半年我的心中像是有虫子正在啃食一般痛苦,第一次时,那种感觉持续到我直接昏死过去,第二次时大概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后停止,而在我的痛苦消失之后,你的奶奶哭了,不是对着我,而是对着远处的天空。”

    我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但正想开口时我父亲又拦住了我,再次说到:“自那一次起,我心中绞痛的感觉越来越频繁,直到每月一次,每一次那种感觉只是一念的时间,你的奶奶也是每次都如泪人一般哭泣。”

    “嘶…呼…几年之后,我真正的长大,担起了家中所有事情,在一次我上山割草时弄伤了手,等回到家中时你的奶奶清理了我手上的流出的血之后为我简单包扎了下,自那一天那一刻之后,你的奶奶心事重重,一连一个月都是如此,也就是在那个月的最后一天,那天傍晚,你的奶奶像我嘱托了很多,当然我也意识到了她似乎也要离去,但她却绝口否定,说是只是觉得年纪大了,想说说而已,最后他将当初我你爷爷带回来的那本书给了我,说是有朝一日我有了大学问后我就会明白你爷爷为什么离去,而就在那一天的清晨,我去喊你奶奶起床吃饭时才发现,你的奶奶已经走了,当时我的大脑嗡一声,我摊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片刻之后,我冲出门去寻找,而一连几天我找遍了每一个她曾经去过的地方,都没有她的身形,无奈后我回到了家中,希望她只是暂时离去,期盼她还会回来,一直过来两年,没有,她依然没有回来,我失望至极,准备再一次去外出寻找,哪怕是天涯海角,我都要一一走过,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我遇到了你的母亲,她貌美如花,那时娇艳无比,更是一名历史老师,我们很快确定了恋爱关系,我也告诉了她关于你爷爷和奶奶的事情,并将那本书交给了她,她很感兴趣,她说这本书记载了一个隐去的文明,在这文明中更是有很多我们不为所知的事情,但他却说这本书当不得真,随后也变收了起来,直到你的哥哥出生,直到你的出生,你的哥哥大你十岁,在这之前,我们一家人每天都开开心心,而在你们一天天长大,你哥的哥翻出了那本书,第一次,你的母亲揍了他,第二次同样揍了他,不知道多少次之后,你哥哥收敛了,也许是怕挨打了,但他却每天心事重重。”

    我的父亲再次长叹,我轻声问到:“那是因为我哥哥明白了书中所说的内容吗?”

    “对,尽管你的母亲已经烧了那本书,但你的哥哥已经完全知晓了书中所写的东西,就这样,也还好,生活还在继续,直到有一天,你突然的晕倒,打破了以往的平静,也在那时,你的母亲才真正告诉了我那本书中所写的东西,那的确是一个文明,很古老,他们有我们无法企及的学术与对万物的理解,更是有一种寄生的本能,也就是所谓的不死,而我当初吞下的那颗药丸就是你的爷爷当初与那群人找到的那个文明的一处废墟中所提炼出的东西,也就是说那个文明的产物寄生在了我的体内,这种寄生可以让人不死,但却必须遭受他们所带来的蚀心之痛,而有一个方法可以延缓,就是至亲之人将已被寄生之人所变异的血液吞下,前往那个文明的废墟之中寻找一处祭坛,将自己祭祀,这是一个奇异的存在,貌似世界万物哪怕是天各一方也会有一丝牵连,也就是那种牵连所在,它可以让至亲之人为其分担痛苦,而在那一丝牵连所在,只要被寄生之人不死,那么被祭祀之人也会永生,但那种永生是一所没有高墙的监狱,自愿入内,永不离开。”

    “所…以…”

    我颤颤巍巍的刚刚说出两个字便又被我的父亲拦住,他回头看了下身后的那条山脉后又一次回头说到:“自你昏倒的那一天后,你的母亲意识到了,而我能感觉到你与当初的我不同,所以,我们开始踏上了寻找那所文明的所在,而在寻找的同时,我们发现,在我们一家人之外同样有人在寻找,而且他们从一开始就在关注着我们,他们安排了所有的事情,让我们找到了那所文明,我便来到了这里,你的母亲带走了你和你的哥哥,开始逃,不知多少年后,你的哥哥来到了这里,他告诉了我这期间发生的事情,还有关于你的一切,我虽是悲痛,但却无奈,我只能为你分担,以及,你的母亲,你的哥哥在离开时说他会照顾好你,他会带着你走遍世界各地,他会改变这轮回,他会让你脱离这样的痛苦。”(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还在继续

    此时在我脑海中千万回忆的画面再一次一一闪过,只有心痛,没有泪水,但有了心中的坚定。

    最初我以为这世界上只有我一人,但随着时间的境迁,他们一一出现在我的世界,所有的经历与苦难都是为了我,我也许才是真正的爱。

    我看着父亲此时的模样,心中千万的话语想要说出,但或许是想说的太多,在喉咙中梗塞,只有一双充满期盼的眼神,或许,这就是一场心与心的交流。

    “你,走吧。”

    这三个字压下了我心中的期盼,我紧闭的嘴唇缓缓打开,但依然没有说出什么,只是大脑中又有一丝翁明声开始低鸣。

    也是在这一刻,远处的山脉又一次生出火焰,我的父亲,冲向了那熊熊烈火。

    “不要怕!不论怎样!你要相信!你的哥哥一定会找到你!带你一起前行!”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也在我眼前消失,正在悲痛中我的嘶喊像是撼动了这里的一切,大地开始摇晃,开始极速倾斜,也在顷刻间,大地翻转。

    刺眼的阳光射入了我的眼睛,我又回到了陆地之上。

    我站起了身子,用愤怒扯开嗓子,喊到:“出来!你想要看到的我看到了!你还想要什么!”

    几声之后,我瘫坐到了地上,也在这时,从不远处的胡杨林中有一名老者像我走来。

    “这个世界你无法理解,它并不像你看到的那样。”

    他一边向我走来一边说着,但这话语让我听去却像是嘲笑,他在嘲笑我的一切,我的家人为我所承担的一切,我的愤怒再一次被激发,起身冲去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没有躲闪,且没有任何想要躲闪的意思。

    两拳之后他倒在了地上,他没有因为疼痛而发出声音,却只是长叹了几口气。

    “我也在守护一个人。”

    这句话阻止了我将要落在他身上的脚,我后退几步,像是听懂了他的意思,而更是他的声音给了我一种熟悉的感觉,让我心中一颤。

    “不止只有我们,这也确实是大千世界,我们不是主宰,我们其实很卑微,只是千年历史的筛选一层一层剥去了我们的认知,更像是用千万条谎言去掩饰那最初的真实,所以,遥远的传说或许才是真,一段能流传千年的传说那绝不会是凭空捏造。”

    我不是很懂他的意思,但我能明白,他说的与我有关。

    他慢慢坐了起来,缓缓说到:“我本以为我们不会见面,本以为一切都会静静的逝去,自从你醒的那一刻,我本该让你继续沉睡,在无休止的梦里你中渐渐死亡,但那时我心软了,他或许更希望你能走出轮回,经历这混杂的万千世界。”

    我听出了他的声音,那是很久之前,那是当初我昏睡之时在我身边响起的声音。

    在我惊醒之际,面前的老者继续说到:“你不用问什么,我不会告诉你,让你看到这一切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些事情,但好像适得其反,我不是他们,我会阻止你们去揭开这隐藏在背后的秘密,世人不该知晓,谎言应该继续。”

    话语落下,他站了起来,再次说到:“但我知道,拦不住你,你走吧,走一步,看一步,或许……唉……”

    最终,他一句长叹,转身缓缓离开,走进了胡杨林中。

    我还在原地呆呆的站着,我在想他说的话,虽然不是很明白,但那一字一句却正在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大脑。

    许久之后,胡杨林中没了他的身影,那所房屋依然在,太阳依然焦灼。

    轻轻冷笑一声,我跪地磕了三个头,是向我的父亲,他们所承受的,这三个头远远不及。

    将他们的期盼驾在我的肩上,用他们为我所承受的将我的内心包裹,我迈开了步伐,没有再回头去看,我怕我会停滞不前。

    身后的胡杨林离我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烈日之下,尽我一人前行。

    黑夜与白昼的交替,冷与暖的交织,两天过去了,前方已经不再是沙漠,我看到了一片荒草,而我却虚脱倒地,但爬行没有停止,再身后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下雨了,真是天降甘露,我翻过身哈哈大笑了起来,但却不知为何,像是心中的自信。

    雨水有些涩,但延续了我的生命,在再一次迎来烈日之后,我又一次站了起来,迈步向前。

    跨过那片荒草之后不远,我看到了车轮的痕迹,很多道,看的出那辆车来往不止一次,再四周打量之后,我找到了当初我躺着的地方。

    也在这时,汽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很快,车子到了我的面前。

    司机我认识,是那时的中巴司机,他没有下车,也没有说话,只是与我眼神对视。

    我走上前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闭起了眼睛,车子开动了,我不知道他要开往哪里。

    几个小时之后,车子停了,我睁开了眼睛,推门而下,迈出的第一步,一个踉跄,但就在快要摔倒之时,旁边有人搀住了我的胳膊。

    是一个女子,在我看过去时,那女子正微笑着对车内的中巴司机连忙点头,随后,中巴司机开车离去了。

    在我与那名女子的身后是一家饭馆,她搀这我走了进去,点了几道菜,要了被撒盐的开水。

    在饭菜上桌之后,我没有客气,但吃相没有失礼。

    这时,那名女子开口:“我姓李,我叫李啊琪,是一家医院的护士,我们不认识,是一位朋友托我来的,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所以,我们现在也是好朋友。”

    她的声音甜美,举止可爱,一双大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脸。

    “是那个司机吗?”

    我问向李阿琪,他急忙摇头说不是,而这时,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向她。

    “我不知道,只是我那朋友让我每天这个点来这里等,说会有人送你过来的。”

    我再次问她:“那你的朋友叫什么?”

    李阿琪摇了摇头,依然说不知道。

    我愣了几秒之后没再说什么,重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李阿琪去结了账,随后带我去集市买了身衣服,最后回到了她的家中。

    两层小洋楼,其内的装饰古朴,她告诉我家里就她一个人,父母都是医生,但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国外深造,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她今年已经二十一岁,是她的奶奶扶养他长大,直到最后她的奶奶也离去了,最后就剩她一人,她所工作的医院就是她的父母曾经工作的医院,她当时也不是学习护士专业,只是医院看她一人可怜才把他接到了医院工作,给她一个生计。

    李阿琪带我去了她给我准备的房间,打开门后里面的装饰也是符合了她的性格,大多为粉色。

    她向我简单交代之后便离开了,说是要去工作了。

    随后这里也就剩下了我一人。

    我躺在床上,本想安静片刻,但先前那名老者的话语却在我的大脑中开始徘徊,让我的思绪有些混乱,隐隐的像是在阻碍我心中的一个想法,那想法一瞬即逝。

    翻来覆去,没有一点的安宁可言,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李阿琪下班回来了,我起身推开门时她的样子也显得有一些疲惫,她在抱怨,她抱怨她今天所照顾的病人。

    当李阿琪看到我的时候,用撒娇的表情叹了口气,她倒了一杯水,往水杯中放了一颗药。

    “这是安眠药,猜到你会睡不着,喝吧,完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休假,带你去附近转转,带你去吃我最喜欢吃的东西!”

    说到后面她显得有一丝兴奋,我接过水杯之后,她哼着欢快的小曲蹦蹦跳跳的去了洗手间,随之,我听到了流水的声音。

    我喝完泡有安眠药的水没几分钟就感到昏昏沉沉,随机倒在床上,双眼紧闭的那一刻,也就是黑暗降临的那一刻。(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李阿琪收到的快递

    那一刻如以往一样,瞬间漆黑,而不一样的是,仿佛就在黑暗的尽头有一根正在燃烧的蜡烛,细小的火苗左右晃动,像是要从这黑暗中挣脱。

    此刻的我异常的平静,随着当下的意识向那根燃烧的蜡烛走去。

    一点点靠近,火苗虽小,但我却感到了一抹温暖,而等我靠近那根蜡烛之时,在蜡烛的后面有一张很老式的四脚靠椅,是背对着我的,同样,在靠椅上坐着一个人。

    在我靠近之时他就缓缓起身,挪动靠椅,正对着我,然后再次坐下。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惊恐万分,但,现在却莫名的平淡,哪怕是我看到面前之人的面孔,他的面孔不能用极为熟悉来形容,因为,他的模样与我一模一样。

    他的微笑有点妖邪,表情有些傲慢。

    “很久了,你第一次自己来到这里,我,应该,恭喜你。”

    话语落下,他的眉毛轻翘了一下,那种傲慢表现的很完整。

    “与你想的可能有些不一样,我是你,但,你,不是我。”

    与此同时,他的嘴角更是轻轻上扬,他站了起来,向我走来,他的身形飘渺,如同虚无,穿过了那根蜡烛,穿过了我的身体,而下一秒,他的一只手却着实的搭在了我的肩上。

    “再见…”

    话音落下,蜡烛熄灭,黑暗退去,我睁开了眼睛,透过窗户,看的出还是徬晚,我知道了我只睡了十几分钟而已,她所谓的安眠药好像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虽说只是十几分钟,但睁眼之后却异常的清醒,只是,在我起身的时候却感到身体有些僵硬,像是很久都没有行动过一样。

    稍微活动了下,我推开了门,客厅里坐着李阿琪,在她对面有一个男人,背对着我,他们正在聊天,看样子很是开心。

    李阿琪看到了我,她起身向我几步走来,一脸的欢快,对我说到:“早上好!”

    我愣了下,疑惑的问她:“早上?”

    “这不废话呀!我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大晚上的来人家女同志家里聊天呢?”

    这是那个男人的声音,很是熟悉,随着话语,他慢慢转身看向了我。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他是多吉,在我们来到李阿琪家中时,我也就猜到了,多吉一定会在这里出现,李阿琪说的朋友也必定是他。

    我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说到:“还好,你一个吗?达瓦青喆呢?”

    “他?或许已经到西藏喽,你已经睡了三天喽!”

    “三天?”这两个字才是真正让我惊讶的,在我意识中,那分明只是十几分钟而已,我很疑惑,看向了李阿琪。

    她微微收起下巴,温柔的说到:“是三天。”

    “你睡了几天不重要,重要的是剧情反转了。”

    此时的多吉难有的一脸严肃。

    他再次说到:“准确的说应该是达瓦青喆被人接走了,那个人或许你也见过了,你能在这里,也就说明我们离终点还很远,他不认为我们会成功。”

    我看着多吉,猜疑到:“你说的是他?那个…”

    “我不知道,我又没见过。”

    多吉严肃过后又开始了往常的扯皮。

    扯皮的话说完后,他斜了下头,示意我看向李阿琪,一副欠打的表情说到:“眼下重要的是我这个妹子!刚认的。”

    “她?”

    多吉走到李阿琪身边,冲李阿琪挤了个眉眼,继续开口:“接下来我们要帮我的琪妹子找爸妈。”

    多吉一边说,他的表情也一边严肃了下来。

    “或许他的父母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找到他的父母,我们应该就能弄清楚你身上的秘密,最起码,会比现在知道的更多。”

    说完,多吉冲我微微一笑。

    李阿琪转身走进她的房间后拿了一个笔记本走了出来,她翻开笔记本,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内容让人看去瞬间毛骨悚然,那是一只恶魔正在肯食心脏的画面,恶魔的面容惊恐,如罗刹一般,而照片的上的恶魔面孔正对的就是拍照的镜头。

    随后,李阿琪再翻开一页将笔记本递给了我,她翻开的那一页看的出原先是被撕了下来,但又被粘贴了回去,严丝合缝。

    那张纸上写的内容是一些研究小结,我不是很懂,但我留意到了两句,第一句是“那不是照片,那是一张油墨画”,第二句是“我们不得不继续。”

    我看向了李阿琪,李阿琪说这笔记本是两年前通过邮寄的方式寄给她的,她查过了笔记本的发件地址是一所医院,这所医院就是她的父母早些年工作的地方,但是,在她的印象中那所医院在她很小的时候已经荒废了,就连那所医院所在的那个城镇都已荒弃,而整个城镇荒弃的原因则是那医院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在有一段时间里,经常有前去看病的人无故消失,就算是死却连尸体也都没有找到,随着事情越来越大,便有了一支部队驻扎到了这里,然而,官方给民众的解释则是这医院里有一个神经病患者犯病之后误杀了那些人,且这些病人也在那支部队进行抓捕时被误伤,从医院的最顶层掉了下去,随后尸体进行了火化,可是,这件事之后,那些无故消失的人们的家属却都在同一天签署了一份合约,就是遗体捐赠合约,随后他们都得到了一笔抚慰金。

    再到后来,应当地**劝说,当地的所有居民都搬离了这里,随后的三个月后,部队离开了,这个地方也就荒废了,就这件事,虽然官方给出了解释,但还是有一些民间的传言,这里也就自然而然的被视为了“禁区”,谈之色变。

    奇怪的是李阿琪的这本笔记本却是在两年前收到的,她最初为此事吓的不轻,晚上不敢睡觉,白天不敢眨眼,最后太过虚弱昏了过去,那段时间她在医院的宿舍内住着,随着时间的消逝,那段恐怖的记忆也慢慢淡去,直到多吉出现在医院之后,李阿琪说她在多吉的一次梦话中听到了一些与当年那件事有关的话语。

    而在我看来,多吉或许是刻意为之,李阿琪说当时她与多吉交流不多,并不熟悉,但在多吉从医院离开之后却在床铺下面留了一张纸,纸上的内容提到的就是我,说我会帮她,让她在当时见我的那家饭店门口等,说是办完事之后多吉会回来找我和李阿琪。

    具体在医院中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去多问多吉,他有他的安排,就目前来看也对我无害,况且我也有我的安排。

    李阿琪将他所知道的讲完之后,多吉深叹了口气,看向我,意味深长的闭起了眼睛,睁眼之后缓缓开口:“吃……饭喽!”

    尤其是他后两个字,脱口之时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那时,我真想踹他一脚。

    不过,经多吉这么一说,我也还真感到一股强烈的饥饿感。

    “妹子!去哪里吃,哥对这里不熟悉,你放心,哥有钱!”

    多吉一边说一边拍着自己屁股后面鼓起的口袋。

    此时的李阿琪看上去像是不怎么开心,但能理解,或许是方才提到了她最不愿意提起的事情。

    我打了圆场,提议就去当时李阿琪接我的那个饭店,他们两人没有拒绝,算是认同。

    简单的收拾了下后我们便出发去了饭店,而在我走到饭店门口的时候停下了,因为在饭店门口停了一辆车,那辆车正是之前那个中年司机的车,我记得。

    我下意识的看向了多吉,多吉起初没反应过来,看的出他应该也不知道这辆车为什么会在这里,但他又故作镇定,冲我仰头笑了一下,走向那辆车,边走边自语到:“这个啊,那破司机我让他停到车站,他怎么停到了这里。”

    多吉向车里看了一下,随后向我走来,说到:“那是我向他借的,可能他听错了,把车停到了这里,也巧了,我们来这里吃饭,嘿嘿…”

    多吉一个憨笑结束话语,而我追着问了一句:“你有钥匙吗?”

    多吉瞬间一愣刚说了一个“这”字之时,从饭店内走出了一个服务员,对着多吉问到:“您是多吉吗?”

    多吉看着那服务站手中拿着的钥匙一把拿到了自己手上,说到:“是的,是我。”

    然后他看向我,说到:“这交代过的,安排好的,钥匙已到手,吃饭去喽!”

    我在原地愣了下,更是向四周看了下,想要寻找一下是否能看到我熟悉的影子,但与意料之中相同,我没有看到那个身影。

    没再多停留,我们进了饭店,点了之前李阿琪为我点的菜,唯独不一样的是多吉要了两瓶白酒。

    两瓶白酒多吉一个人喝的,饭快吃完时,他的酒也全都喝完了,他面红耳赤,眼神迷离,摇摇晃晃的去了厕所,几分钟后,我听到了他呕吐的声音。

    随后我们搀扶着多吉回到了李阿琪的家中,很快,我们各自都睡了过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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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往事介绍:
一批外乡人的到来改变了整个村子,仅存的我却身中奇蛊不得已踏上亡命之旅,一次次的生死之间唤醒了我沉睡中的记忆,一次次的噩梦循环不止让我确信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偶然。秦岭往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秦岭往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秦岭往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