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处理残局
等了一阵,不见刘虎泉有什么动作,云天笑道:“你要是想活命,倒也简单。把这寨中一应武器财宝的位置告诉我就可以了!”
云天说完,又等了一阵,见刘虎泉还是不反应,冷笑一声,踢起一颗石子,踹了过去。
云天好歹是控制住了力道,虽然打在人身上很疼,但还不致命。只是石子没入阴影,打在刘虎泉背上,发出砰的一声,结果刘虎泉竟然一声不吭,硬生生忍了下来,他还抱着侥幸心理,以为云天是在试探,只是凑巧扔中了。
“嘿嘿,可笑你竟然是个劳什子大当家,一点儿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忍气吞声的本事倒是高人一等!”云天嘲讽道。
那个刘虎泉连被打都忍了,结果这一番言语相激,差点让他没沉住气,愤恨地全身发抖,几乎就要起身走出来了,不过他到底还是忍住了。
云天对贼首一番戏谑,最后还是没了耐心,于是警告道:“你再不出来,下次射向你的,就不是石头了!还是老位置,我数三声!一二三!”这三声喊得很急,几乎就在云天话音落下的时候,刘虎泉连滚带爬跑了出来。
刘虎泉一脸愤恨之色:“你这三声喊的也太急了吧?怎么如此欺我?”
“嘿,耍你玩!”云天嘴角一勾。
“我......士可杀不可辱!”
“哦?那我就杀了你!”云天走向刘虎泉,威逼道。
“哎哎哎,别介!大侠,小人开玩笑的!”
“算你识相!不用我啰嗦了吧?快带路!”
“额......好吧,大侠随我来!”刘虎泉心里愤恨,但脸上不敢表现出来,一时间憋屈不已。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厅堂后面。眼前除了一旁刘虎泉自家的厢房是石墙瓦顶,一大片的茅草房都简陋不已。不过,除了趴在门缝,偷偷向外张望的两个女人,这里一个人影都没有。那些贼人,刚刚都被云天一块杀死在寨子前头空地上了。
刘虎泉带着云天又向前走了一段路,渐渐来到一个不起眼的茅草房中。他拨开墙角的草堆,从中拿出一根铲子,随即走到茅草房门前空地上,举铲就挖。
不过此时天寒地冻,这里又是山上,地面硬的跟结了冰似的,刘虎泉费了老大劲,才挖开一点儿。他心里叫苦不迭,但是遭受生命威胁,又不敢停下,只得继续奋力挖着。
过了好一会儿,刘虎泉头上冒出大片汗水,他又紧张又累,快要招不住了。
云天一笑,刘虎泉闻声,连忙抬起头来,面带讨好之色,云天冷哼一声,他又连忙低头,继续奋力挖着。
又过了一会儿,挖了约半丈深,终于见到了一块木板,刘虎泉心里一松,登时脱力,瘫倒在地,大口喘气,一会又咳了起来。冬天呼吸剧烈,嗓子里会有铁味,刘虎泉这是被呛到了。
云天跳了下去,抬脚一跺,砸出个窟窿,看到里面尽是些金银珠玉,问道:“武器?”
“哎呀,都是随身携带的,您让我喘口气!”刘虎泉有气无力道。
“让你休息了么?去拿吧!一件件拿过来!”
刘虎泉面露苦涩,刚想说“大人您不要玩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面露喜色道:“大人,这样太费事啦!再说,您这样的身手,估计也用不着那些兵器。不过,小人还有别的东西作为补偿!”
“哦?也罢,那你带路吧!”云天倒是无所谓,收集兵器本就是为了统一销毁,现在都在外头空地周围,正好一块处理了。
不过,这刘虎泉说还有别的东西,倒让云天起了盘问的兴趣,于是问道:“除了这些呢?寨子里还有什么?”
“没了,大人!原本还有些老弱,为了保存口粮,秋天的时候就全都杀......”刘虎泉说这些仿佛就是在拉家常一般。这人本就是狼心狗肺,一时没意识到自己习以为常的事物对于别人来说简直丧心病狂。再加上连番惊吓和劳累,刘虎泉已然有了些恍惚,忘记了有些话不能说的道理,现在快要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连忙收住了嘴。
不过,他已经被云天判了死刑。
原本,云天是个讲道理的人,说饶他一命就饶他一命,不过只是会挑断他的部分手筋脚筋。让他变成一个没有力气的废人,总好过放他继续危害四方。
但是,刘虎泉方才的一番话,让云天痛恨不已。这等畜生,一点儿人性都没了,自家寨子里的老弱,都能随意屠戮!要是回头放了他,就算他没了力气,也照样能找机会害人,云天决定不再饶他。
这般想着,两人已经走到了刘虎泉自家厢房门前,云天看见门内有两道热辐射,应该就是刚刚偷看的两人。
他略一思考,就明白了刘虎泉的想法,这是要挟持人质,说不定还会害人性命。
看到刘虎泉迫不及待地双手搭在门把上,云天突兀道:“要挟人质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刘虎泉身体一颤,被云天发觉:“嘿嘿,我刚刚只不过是试探一下,没想到你真这么恶毒,受死吧!”
刘虎泉自知再难逃脱,停顿了一下,随即猛地拔出腰间大刀,反身劈砍而下。
只是眼前已然不见了云天的身影,刘虎泉脸上刚刚露出惊恐的神色,脊背突然剧痛难当,随即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软倒在地的刘虎泉,脸上仍旧残留着一丝惊恐和一丝痛楚,徒留一旁的环首大刀,兀自插在地上。
随着吱呀一声,云天打开了房门,看见两个年轻女子一块缩在墙角。
云天宽慰一笑:“不要害怕!我是来灭这些山贼的,不会害你们!”
两女子勉强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云天无奈,说道:“你们等会儿收拾一下就下山吧,等天亮了我就要把这座寨子给烧了。嗯,知道自己家在哪吗?”
“知道,我们自己认得路。”其中一个胆大些,颤声回道。
“那行,你们先自行收拾一下吧。”云天说完,就径自出了门。
他看到刘虎泉的尸体和一旁的环首大刀,于是将尸体踢飞,正好落在厅堂外头空地上。
云天拿起眼前这柄刀,仔细端详一番,见它反射出幽然冷光,又挥了一下,刀锋劈过空气,发出嗡的一声。看来这把刀不错,云天找到远处一块木板,又试着砍了一下,只用了常人力气,竟然轻易把木头劈开了,云天暗赞一声,对着宝刀说道:“你以后就先跟我一阵。”
今晚,云天用箭雨试了一下自己的基础手脚功夫,稍微有了一点感觉。现在又多了一柄宝刀,可以同时再多练一门技艺了。
他来到藏匿财宝的地方,拾起铲子,随意几铲子下去,就把这边挖开了。只见底下是一个大木箱子,以常人角度来看,木料紧实,箱体厚重,端是坚固无比。只是上面破了一个大洞,那是云天刚刚跺开的。
云天正好抓住洞口,提起箱子,转瞬间飞到了山脚某处。只见那儿正有一人,兀自揣手跺脚,哆哆嗦嗦,直喘着气。这就是先前的那个憨子,他把云天一路领到这儿来,被云天勒令待在原地别走开。结果没想到他这么老实,说不走开就不走开,愣是站在原地被冷风吹了好一会儿。
云天原本做了两手准备,如果这憨子逃了,云天也就不管他。但他毕竟没有逃,而且经过先前的表现,云天看出这人品行还算不错。也正因此,云天为其做了另一手准备,那就是把他安置到白云观中,做个道士。
做道士的日子虽然清苦了点,但还有最起码的衣食保障。他回头要是不想当道士,也可以趁两个月的时间未满,自行下山寻个活计做。为此,云天把先前分得还剩一半的碎银,都尽数给了他。
云天原本是想让他去和老丈做个伴,方便照顾老丈一家。不过最终还是不够放心,于是息了这个念头。
云天这么想着,把箱子往地上一放,那憨子又开始询问自己接下来怎么办,云天只说你先等着,就又飞上了山。
云天来到山寨前,看见那两个女人背着包裹站在树墙前,正一筹莫展。他随即在两人面前落下,吓得两人连退几步,跌倒在地上。
这两女人,原本一路过来,看到众人尸首,早就紧张害怕不已,此时云天突然从天而降,一时间吓得两人手足无措。
云天笑道:“不用怕!告诉我你们家在哪个方向。”
两人迟疑一阵,随即告诉了云天大致的方向。
云天说道:“眼下天寒地冻,周围又都是山贼寨子,还是让我送你们一程吧!”
两人又是一阵迟疑,商量了一阵,随即折身行礼,一并开口道:“既如此,多谢贵人!”
云天点点头,随即张开双臂,示意两人抱上臂膀,等到两人抱好,云天卷起手臂,架住两人,随即腾空而起,又是引起两人一阵惊叫。
只听得半空中呼地一下,云天虽然已经控制自己的速度不超过音速,但还是带着两人,转瞬间不见了踪影。(未完待续)
第31章 只身镇守
云天把那两个女子放到家门口,看见她们和家人重逢后喜极而泣,便一个转身走了。
他也不在意这两个女子是怎么被掳走的,现在她两安全了,这就行了。
两个女子渡过了重逢的喜悦,回过神来,想到今天碰到神仙了,便连忙说给家人听。
家人半信半疑,她们为了证明,连忙转头,却发现原来在她们身后的云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然不见了身影。
这时的云天,早已回到黑风寨下,也将那憨货带到了终南山脚。
云天原以为这憨货不愿意受山上清苦,于是先前的时候问了一下,哪道他一口应下,一点儿也没有勉强的意思。
一问之下才得知原委。
这黑风寨大当家刘虎泉,其人凶狠无比,早年在另一座山头叫做刘家寨的地方做二当家,是大当家的亲弟弟。
他一向无恶不作,哪天要是恼了,连寨中的人都照杀不误。不过,他一直仗着有自己亲哥哥撑腰,总是为非作歹,却也没人敢和他作对。就连他手下一帮子人,也随之一并欺压寨子里其他人。
不过,寨子中已然积怨渐深。这寨子又不全是刘虎泉的大哥,那个叫做刘青丘的一个人说的算。于是,有一日,寨子里面其他几个小头目一合计,一齐趁着天黑,把正做着美梦的刘青丘给杀了。
刘虎泉发现端倪,趁乱带着自己一帮手下逃走了,人群中这憨货的哥哥也带着他一起下了山。
这还是不久前的事,当时一帮人在刘虎泉带领下,拿了山上全部军械和一大箱金银珠宝,唯独没来得及带上粮食。刘虎泉平时作威作福惯了,从来不缺吃穿,走的时候赶得急,没来得及意识到,冬天的时候人最需要的,其实是粮食棉布。
个把月前,他们刚在另一座山上立了一个寨子。
这下前后捋清了,云天原本还奇怪,山上房屋怎么绝大多数都是茅草房,而且问刘虎泉,他也没回有什么粮食储藏之类的话。
一般人,连金银珠宝都说出来了,怎么会不说粮食藏在哪?如此看来,不是刘虎泉不说,而是压根没有。而且山头初立,房屋始建,自然都十分简陋,这是很正常的。
这憨货又继续说到,他自己原来是在刘家寨中干杂活的,后来跟大伙另寻地方落了脚,缺衣少粮,日子很是艰苦。
他这样过了一个月下来,早就适应了。现在去当道士,可比当初好多了。他也不想下山去镇中找活计,怕自己马虎干坏了事,过几天就没人要。他先前在黑风寨干活时,就曾马虎之下砸坏了一些寨子中的家当,惹怒了刘虎泉。
他哥哥也是因为这,主动替他担了责任,冒险下山抢劫商队,结果被镖师砍死了。
寨子没有余粮,因此也不允许有闲人。没了哥哥担下活计,他就被指派,跟着队伍下山抢劫村庄。好在此行的小头目与他哥哥有交情,让他和另外几人就在村外守着,别让村民跑出来就行,这几人中就包括先前那三个被云天放走的人。
这憨货说到这,有些闷闷的,估摸着是想哥哥了。
云天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以后就在这儿安心诵经,说不定能为你的哥哥清洗罪孽。”
这儿是道观,不是寺庙,云天也不好说什么超度往生之类的话,于是一句话模棱两可地搪塞了过去。
这憨货狠狠一点头,嘴里应了下来,云天见状微微一笑,随即腾空而去。
这前后一番折腾,最后取得财宝,云天也不是为了自己。
他先前就想着为了村民们重建家园,去匪窝拿些钱财,转头周济村民。现在飞了一阵,先是来到黑风寨上方,全身猛然爆发一团金焰,随即用增幅的热视力,扫视一周,将黑风寨整个点着了。
看着山上熊熊烈火,云天也不再管,自己早就在外围围了一圈结冰的树冠,本就有用来挡住火势的打算。
他随即提溜起山下的木箱,不一会儿,飞到了之前山谷中的那个村子。
他远远一望,村里人穿上厚衣服,拿着村中残余的木柴,正围着一个个火堆,用来取暖。
云天把箱子在众人旁边放了下来,咚的一声惊动了村民。
对着围上来的村民,云天说道:“这里面是些资财,想来足够你们撑过这个冬天了,善用!”随即也不等众人回应,腾空飞走了,只留下原地一帮跪倒在地的村民。
云天先前并没有问那个憨货刘家寨在哪,只因他暂时没打算去寻贼窝。自己来到这宋朝边境,是为了杀贼吗?不,是为了帮助无辜的村民免遭贼人毒手。
先前,他已经慢了一回,虽然事实上怪不到他,但内心还是有些自责。于是,云天来到高空,盘坐在云层之上,仔细盯着下方。秦岭山脉在他的超人感官下清晰可见,云天这次是要盯住,防止再有贼人跑到南宋境内作乱。
不过在这儿光看着也有些无聊,云天想起自己先前硬生生记下的诸多武功,正好趁此时机在脑中温习一番,免得忘了或者回头搞错了。
他看到身上携带的那把宝刀,想起自己先前记下的一门刀法,唤作五虎断门刀。
据道经阁中相关典籍记载,云天推测这门刀法应该是北宋时期一个叫做秦公望的人自创的。
原本有六十四招,后来岁月沧桑,几经流转,到了现在,只剩五十九招。但就这五十九招,云天估计自己也要学好大一会儿。
云天当下琢磨起这门刀法,不时做出动作,像是在模仿招式。
过了半夜,天边放出一丝光亮,云天却还在琢磨刀法,似乎已然沉浸其中。
他缓缓将整套招数流利打出,这是经过半夜的努力,初步掌握刀法了。
但他还是没有加上运气技巧,只是单单挥出刀招。云天本就连最基础的刀法都不会,现在算是刚刚跨入门槛,光是招数就得让他琢磨不少时间。
不过,经过半夜打磨,眼下勉强能把所有招数整套使出,云天心里已经很是振奋了。
就在他刚刚面露喜色时,云天似有所觉,望向脚下前方不远处,那里一群手拿凶器的骑马之人,正在策马狂奔,在他们前方,是一座刚刚苏醒的村庄。
云天一笑:“被我逮到了!正好拿你们当磨刀石!”(未完待续)
第32章 各自奔命
正午时分,刘家寨中,正门大堂里,此时正跪着一个人。
此人贼眉鼠眼,嘴角两撇小胡子,衣服上无数道口子,像是被树枝划开的。他头挨在地上,挨着的地方赫然一道血印子。
他满头是汗,虽然头皮敲破,被汗浸到,刺痛难忍,但是也不敢有丝毫动作。只是一双眼珠子,左右转了一圈,看到旁边两排壮汉兀自屹立不动,满脸煞气的样子,心里叫苦不迭。
就在这时,堂外跑进来一人,对着堂中上首,半跪道:“大当家,黑风寨没啦!那里确实插着一圈的树!里面早被烧光了!”嘴唇哆嗦,脸上惨白一片。
跪着的这人,乍一听到此话,猛然松了一口气,好似全身被抽空力气,差点软倒在地。
“嗯,知道了。你自去吧。”上首传来淡然的一声,随即好似对着下面跪着的这人说道,“孙账房,你再细细说一遍罢!”
“是!”这被叫做孙账房的颤声回道,随即动作隐蔽地擦拭了一下满脸的汗,慢慢抬起头来。
印入眼帘的,是一把上好的梨花木雕成的椅子。在这椅子上,坐着一个面白无须,唇目狭长的人,身披裘绒,此时正端着一个瓷盏,缓缓吹拂茶水。
他拿着茶盏的手,掌面宽大,指节粗壮,虎口一道厚厚的老茧,说是端着茶盏,不如说是捏着。当下说完一句话,也不瞧那孙账房一眼,只是专心致志盯着自己面前这盏茶。
孙账房不敢怠慢,应了一声后,紧接着说道:“我原本照着老爷您的吩咐,已经安排好卧底的弟兄们装作放哨的,准备截杀返程的人,好维持寨中无粮的状况,以便回头挑拨人心,率众把那刘虎泉给杀了,好领着出逃的人回来。”
大当家把茶盏放在桌上,随即指头轻点桌面。
孙账房浑身一颤,连忙接着道:“但是半夜里突然传来咚咚的响声,我出门一看,发现周围有好多人都在往寨子前头赶去。”
“当时我拉住一人询问,他告诉我有个妖人把山下放哨的都杀了,把一堆树插在山寨四周,给围得水泄不通。我又从而得知,这个妖人随即踩着一根树,从天而降,那刘虎泉刚刚才偷偷指示手下去拿军械,以期对抗。”
“我当时有些不太相信,又问了几人,但是其他人的说辞都是一般无二。”孙账房说了一阵,又擦了擦汗,“我当时本想去前面查看一番,但是没一会儿,外头就一点儿声音都听不见了,想必寨子里的人都遭了那妖人的毒手。”
“我当时一心想着老爷,知道刘虎泉是从咱刘家寨出去的,就怕那妖人寻着找到这儿,怕老爷没有防备,于是费尽千辛万苦,终于逃出生天,赶紧来给老爷报信的。”
大当家待孙账房说完,顿了一会儿,笑意莫名:“报信?你那会儿怕是只想着逃命吧!”
“不是不是,小的绝无此意,当时是真心实意为老爷着想的!”孙账房连忙否应。
“也罢。你到底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有一条,怎么说你还是办砸了事,就这一点,你就得死!”
“老爷饶命啊!小的为您鞠躬尽瘁!您念在小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我吧!”
“想活命?那倒也简单,我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法子。你现在带人去近前的跑马寨一趟,不管怎么说,都要给我拉来援兵!怎么样?能不能做到?”大当家好整以暇。
“能能能!绝对能!小的这次一定把事情办好!”孙账房用力说道。
“嗯,那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小的这就去!”孙账房说完,连忙退下,走到堂外,转身向着马厩处跑去了。
看着孙账房走开,大当家对着左右站成两排的手下们说道:“你们跟紧些,别让他跑了!”
“是!”两排人一声应下,先后排着出了大门,也往马厩的方向走去。
众人离开后,大当家走出大堂,对守在门口的手下问道:“南下的人马呢?还没回来?”
“禀老爷,山下的探子刚刚传来消息,说是半天过去,直到现在都没见到人影!”
“嗯......你去把二当家,三当家和四当家都叫来!就说有急事,要用到牌子了!”
“是!”手下回了一声,随即跑开了。
大当家在门口等了会儿,不一时远处争相走来三人,及至大当家面前,拱手说道:“大哥,收拾好了!”
大当家点点头,随即对着一旁回来的手下又说道:“你再传令整个寨子!就说加紧防备,把所有能用的器械都拿出来!今天说不定会有场恶战!”
“是!”那手下神色一肃,正声道,随即跑开了。
没一会儿,整个寨子上下,到处都铺开了陷阱,每个隐蔽的角落都藏下了数道人影。尤其是正前方竖起一片高高的木头墙,上面站满了手持弓箭的人,正四下巡视。
寨子里所有人都在加紧防备,唯独四个当家,此时却出了寨子后门,往山下而去。
他们四人带了几个包袱,牵着马慢慢下着坡,相对于驴蹄子,马蹄不好走山路。不过,如果是为了在平地疾驰,骑马是首选。
大当家一行四人就是这个打算。
他们走了好一会儿,终于下了山。由着山下小道再往前,途经几座山,穿过一片森林,就是金国境内,那里有平坦的官道,可供几人奔命。
他们也不停留,纷纷上马,驾着马儿慢跑着向北而去。
此时,那个孙账房已经来到了跑马寨山脚。
他看着身旁众人,笑着说道:“尿急,我先去解个手。”
“我等同去。”一个貌似领头的说道,脸上没有丝毫神色变化。
孙账房干笑两声:“嗯嗯,好。”
一行人走到旁边林子里,纷纷解开裤带,小解起来。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阵恶臭。
众人闻到,都赶紧捂住鼻子,只听得那个孙账房貌似惊慌道:“哎呦!早上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刚刚窜稀了!”
“你这人!”领头人气急,刚说了半句,赶紧闭上嘴巴。
那味儿,太呛人!
“不好意思啊,那个......不上山是不行的,对不对?到时候说话还得我来说,不如你们先去找下有没有布匹衣物之类的,我好擦试一下,换条裤子。”孙账房嘿嘿笑道。
“哎,赶紧走赶紧走!”领头人招呼早已忍受不了的其他人,一起跑出树林,回到马匹旁,转头对着林子里面喊道,“你自己解决!谁这时候带衣服?”
只是他话音落下好一会儿,都没见到回应,领头人这才察觉不对劲,连忙又带着众人钻进树林。
他们进去一看,哪还有什么人影,只剩一条带屎的烂裤子,半挂在树干上。
领头人见状,骂道:“直娘贼!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这个方向,你们去!剩下的人,随我来!”随即兵分两路,在树林中一前一后地搜寻过去。
过一会儿,待众人走远了,挂着烂裤子的树枝底下,一团灌木丛中突然钻出个人影。
这人光着下半身,腿上还带着点黄色,就是孙账房本人。
他微微探头,见四周无人,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条备用的裤子,穿上后钻出树林。来到马匹面前,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在其肋下轻轻一扎。马儿因此受惊,长嘶一声,转瞬之间跑远了。
如此几下,除了自己的马儿,其他马匹都跑远了,这时林中传来呼喝声,显然是那几人听到声音,赶回来了。
孙账房赶紧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驾着马儿疾驰而去,徒留刚刚赶回来的几人在后面吃灰。
孙账房跑得远了,忍不住得意地笑起来,他好像想起什么,又从怀里掏出个钱袋子,里面是他早前在黑风寨就备好的一堆金叶子。
他仍由马儿在道上疾驰,兀自翻看袋子,却没看见,自己正前方突然降下一道人影,猛然砸在地上,发出轰的一声。
马儿受惊后长嘶一声,止住脚步并腾起前蹄,把刚刚勉强稳住身体的孙账房给摔了下来。
孙账房摔落在地,手中开了口子的钱袋中,一堆金叶子都撒了出来。他也顾不得前面发生了什么,连忙翻身,四周搜寻散落的金叶子。
就在这时,在他面前出现一只手,手上抓着些金叶子,与此同时,声音传来:“呐,有些掉到我这边了......唔,怎么这么臭!”
孙账房来不及感谢,听到声音后,连金叶子都不敢要了,惊叫着连忙爬开了几步。
他认出了这个声音,那天被咚咚声惊醒后,他便听到了这个声音,回头一琢磨,就知道了是那个妖人的声音。
此刻跟前的就是那个妖人,孙账房心想着:“完了!吾命休矣!”(未完待续)
第33章 牵扯不断
“哦?漏网之鱼?”云天一笑,只是刚一开口,一股恶臭直冲脑门。
时间紧迫,方才孙账房只是草草收拾一下,臭味自然不能禁绝。
再加上云天这些天以来为了阻拦进入南宋边境的山贼,身处高空,一直开着超人感官,仔细盯防。因此,其嗅觉自然比一般人还要灵敏,于是面对恶臭时,遭受到的冲击也更大。
他连忙退了两步。
孙账房讪讪一笑,随即刨地似的翻身向密林中钻去。他连滚带爬跑了一阵,嘴上气喘吁吁,心里倒稍稍平复了慌张。
过了一会儿,见身后没人追上来,他寻到一颗常青松,瘫倒在下面没雪的地方,长呼一口气。
大冬天的,到处都是雪,也就这种树底下稍微干点,自己跑了一阵,多少还是出了点汗,可不能乱找地方休息。
平复呼吸后,他还是全身无力。这几天以来,自己总是担惊受怕,怎料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虽然好歹是躲开了,但是身体经过这一番折腾,也已然有些撑不住了。
此时额头冒着虚汗,他举起袖子擦了擦,随即眼神一凝,准备翻身坐起。
只是他没聚集目光还好,这下仔细一瞧,突然发现在自己正上方,丛丛针叶中,好似有个人影,正蹲在树枝上。
孙账房已经几天没睡好觉了,又经过先前几番惊吓,已经有些精神恍惚,此时看到貌似有人站在树上,竟不跑出树下,反倒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
这时,树上传来一道笑声:“别瞅啦,是我!”
“你是......”孙账房一时没反应过来,再回神一想,随即脸上大惊失色。
云天此时蹲在树上,看到下面这人的神色,促狭一笑,随即还没等那人有什么动作,手抓树干,抖了两下。
一时间,雪落纷纷,把孙账房整个盖住了。
下一瞬,雪中传出一声惨叫,随即钻出来一个雪人,踉踉跄跄往外跑去。
云天轻轻一跺脚,从林叶中钻出,升到半空,又落到这人前面。
孙账房见此,脸上惨白一片,摇摇晃晃止住脚步,心气一松,双腿酸软,跪倒在地。
只见他好像想到什么,急忙在身上摸索一阵,随后颤颤巍巍拿出钱袋,讨饶道:“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这是小人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你就把小人当个屁放了吧!”说着的时候,头扭向一旁,看也不敢看云天一眼。
“可我这人向来不放过一个山贼。”云天悠悠道。
孙账房闻言急忙辩解:“不是,我不是!我就一个管账的,跟山上老幼妇孺一样,只是山民......对,只是山民!”
“哦?可惜呀,我从来都是有杀错没放过。”云天逗弄一番,见这人突然望向自己,面露惊骇欲绝之色,随即笑道,“不过,有件事我要弄明白。你若答的上来,我饶你一命又有何妨?”
孙账房立时瞪大双眼,期待道:“大人有什么疑问,只管说出来!小人一定搜肠刮肚,为您解惑!”
“倒识趣的很。也罢,我且问你。这几日我截了几波贼人,得知各处山寨都有军械。你给说说,宋金之间数十年没有战事,这些军械又是从哪来的?”
听得云天这番话,换作平时,孙账房自然是拒绝回答,但眼下形势如同刀架脖子上,叫他不敢不答:“好叫大人得知,各处山头的当家们都与那金国朝廷有着往来,有了金国扶持。那些军械就是金人送来的,往年冬天还有些许粮草送来,不知怎么的,今年北边不见一个人影过来。”
孙账房话说到这就打住了,再说就跑远了,要是惹得大人不高兴,那自己的小命也就没了。
云天听完后,眉头紧蹙。
金人养匪,其心可诛!
现在不给粮草,分明是自己面临蒙古大军逼迫的困境,为了防止背面空虚,逼这些山贼去劫掠宋室百姓,试图制造麻烦,分散宋庭的目光。
以前学过历史,云天粗略地记得,从现在算起,约莫二十年的光景,金国就要灭亡了,灭在蒙古和南宋的夹击之下。
果然,衰亡之时,多数势力会将希望放在奇谋诡计之上。
古代刺客,未来的间谍,都是实实在在的例子。
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思虑中,见那贼眉鼠眼的家伙仍旧翘首望着自己,云天随意一挥手,便侧过身去。
孙账房瞧见,立马喜出望外,也顾不得抖落身上的雪,急急忙忙跑回马儿那了。
云天也不去管他,先前就瞧的分明,这家伙显然是从贼人手中逃命而来。
他一路南下,被自己当作山贼的一员,拦了下来。
云天早先就有疑惑,为什么区区山贼,竟有军中器械?云天拦了几波山贼,就问了几次。
可是大冬天的,寨子里地位稍微高一点的,有哪个愿意出来做苦差事?因此,云天每次寻问军械来源,这些底层喽啰都是一问三不知。
秦岭之中山寨众多,云天要防着山贼南下,也顾不上去寨子里询问。
好在被自己逮住一个管账的,一问之下,果然得知了详情。
至于这家伙为什么南下,根据他认得自己的表现来看,云天也能猜测一二。想是回到了老东家,不被待见,又被踢出来干事,还派人严加看守。估计差事不好做,再加上自己先前逃命的劣迹,在别处寨子多半还讨不了好,这家伙于是寻机向南宋逃去。
听到远处得儿得儿马蹄声,云天回到先前的道上,见后面没人追上来,想是那帮看守这家伙的人放弃追逐,没有过来。
这家伙在那一晚逃得性命,现在可能已经把黑风寨被灭的消息传了出去。为防止有人逃窜,给将来留下隐患,云天决定去刘家寨一趟,这次也不收束力量用来锻炼武功了,直接运用超人体魄,争取有山贼南下前,速战速决,灭了刘家寨。一切都是为了防止走漏消息,因此,这次除了寨子里的老幼妇孺,其他人等再也不放过一个了。
云天正要一跃而起,突然似有所觉,转眼望向一旁的雪地,那里正躺着一枚铁质令牌。云天心想,这估计是刚刚那人走时不小心掉落的,也许是翻身上马时掉的也说不定。掉在这雪地里,发不出声响,没给那人察觉到。他心生好奇,走过去捡起来一看,上面一副山势图,底下刻着“铁掌”两字。
云天诧异,这是铁掌令?
对于铁掌令,云天还是知道一二的,见此令如见铁掌帮帮主。
不过,此地距离湘西铁掌帮,至少隔了两个省,这边的人身上怎么会有铁掌帮的东西?
那人南下,可能是寻着铁掌帮而去,而当下看来,山贼和铁掌帮唯一的关系,就是与金国有着联系,这其中必然大有文章!
不过,想着铁掌帮距离此地遥远,那人南下不知需要多少时间,云天决定暂且按下此事。得先把刘家寨处理了,以免关于自己的消息在贼人中传开,有人闻风逃窜,搞得回头又是一堆麻烦事。
他将铁掌令收入怀中,随即腾身而起,飞向北边。
高空中,云天看到方才与那管账同行的一伙人,已然下了山,走在回去的路上。
队伍中有人抱怨道:“这跑马寨忒是气人,咱们好说歹说,愣是不信!”
“对啊!反倒羞辱我们!说什么对付不了刘虎泉,还编谎话骗人!”
“哼,当时要不是大哥拦着,我定要与他们掰扯掰扯!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
“都怪孙账房这个小人,又给我们添了事做,这下又要我们担了罪责!回去以后该如何交代?”
“哎,愁呀!”
“管不了那么多,走一步算一步吧!”
几人抱怨着,渐渐回到了自家山寨底下,只是山上往日以来的喧闹声,此时竟然半点都听不到。
几人逐渐面露凝重的神色,相互对视一眼,随即默契地一同把马儿拴在旁边树干上,然后取出各自的兵器,匆匆上山。
过了一会儿,来到寨子大门外,领头的一挥手,其余几人都放缓脚步。
其中两人来到前面,拿刀顶开半掩的大门,几人都探头望去。只见里面到处布满了冰凌冰刺,地上也结了厚厚一层冰,所见全是怪异景象。但这还不是最令人惊骇的,原来寨子里面所有人此时都已然化作冰雕,全都一副奔跑的姿态,眉眼中仍然依稀可见惊恐的神色。
这一眼望去,整个寨子上下,竟然全数都被冻住了!
这几人见此场景,骇的惊叫起来,他们连忙跑到寨子里面,左看右看,没有一个活着的人,于是都在那大叫,说着到底怎么回事,脸上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
就在这时,众人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冷气,霎时间把他们几个也都冻毙了。
“呼!”一口气吹完,云天转身又回到寨子里一处后院,那里一帮老弱妇孺,尽皆背负包裹,有人面带惶然之色,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是什么命运。
见云天从天而降,有人慌忙退避,有人殷切上前。
云天一笑,对众人说道:“你们原本全靠寨子中的青壮外出劫掠他人,从而补充给养,虽无杀人之罪,但是一应吃穿也是带着别人的血。此次,我送你们南下安家,以后你们的孩子长大了,也不用干这种遭天谴的事。”
说完,云天活动了一下双臂,接下来有的忙了。(未完待续)
第34章 扫清寰宇
秦岭以北,黄河南面。
黄土高原上,一截截常年不朽的树桩诉说着昔日的战火。生机一旦灭绝,经历数十年,这里也只生长出薄薄一层的草皮。
眼下冬日,就连这一点绿色也都尽数枯黄,被雪覆盖。而往日里奔腾不息的黄河也被冻住,发不出一点儿声响。
从北方吹来的冷流,被秦岭山脉阻拦,回旋中,在这片萧瑟的天地间不时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
此时,大日触及长河,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鼓点声,越来越响。
放眼望去,从山里钻出来一个小黑点,及至近前,乃是一行四人,骑着高头大马,倾身向前,那鼓点声原是马蹄跺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马蹄起落间,雪泥纷飞。
雪原大漠上,回荡着这几人的呼喝声与马儿的喘气声。
几人行了一阵,远远地望见黄河北岸升起一道孤烟,皆面露喜色,于是更加奋力地催着马儿向前奔腾。
不一会儿,几人接近了黄河南岸。
就在这时,先头一人突然腾出一只手,示意身后三人。他随即吁的一声,同时拉住缰绳,其余三人也随之一并停住马儿。
他们一字排开,皆凝神望向面前河岸,那里一个人长身而立,正对着几人,望了回来,眼神如这寒冬一般,没有一丝温度。
“来者不善呐!”方才带头停住马儿的那人双眼微眯,压着声音道。
“大哥!三弟请愿出马!”左手一人对他说道。
“三哥,我来助你!”另一人紧接着说道。
“好!去,削了此僚首级!”为首那人回道。
话音落下,二人一拱手,各自拔出马上系着的一把长刀,随即一手牵缰绳,一手持长刀,双脚夹紧马腹,驾的一声,催之向前。
马儿一声嘶鸣,鼻间呼哧声响,随即迈开步伐,猛然向前冲去。
一阵奔驰,二人瞅准日色,旋过长刀,架在一块,呈剪刀状,对准前方越发清晰的人影,刀面上反射日光,照到那人脸上。
马上二人都咧开嘴角,露出森然笑意。
不过瞬息之间,两人已经来到伫立之人跟前。
那人竟不避不闪,径直面对刀光,就在双刀马上要砍到自己时,跳到与马上二人一般的高度,避开刀锋。
下一瞬,他一个攒身,随即猛然舒展身形,在半空中呈现一幅仙人侧卧状,一拳捣在右边人头上,一脚踹在左边人胸膛。
马儿行进速度何其之快,他竟能将时机把握的如此精准,马上二人反应不及,被结结实实打中,随后飞出马背。
稳稳落下,那人又继续伫立原地,只留得两匹马儿越跑越远。
其左手数丈外,一人脑袋凹陷,双目一片赤红,爬起来晃了两下,复又颓然倒地,再也没有半点动作。
另一边的人躺倒在地,胸膛上一个深深的脚印,吐了一地血,头一歪,也没了声息。
远处剩下两人见此,一个目眦欲裂,一个仍然面无表情。
瞪目的人欲驾马向前冲去,只是刚一有动作,就被旁边那人拦下:“不可!”
“大哥!”这人急道,两字中饱含憋恨。
回应他的是一道从狭长双目中射出的冷厉目光,叫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心里凉了半截。
“别管了,分头走!”
“......是!”
两人随即各向一边驾马奔驰,渐行渐远。
行了一阵,方才为首之人突然听到自己头顶传来一阵风声呼啸。
没等他有什么动作,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将其拿下马背。
这人反应倒快,随即抽刀扭身,向后砍去,速度极快,仿佛经过长年锻炼。只是刀锋劈下,却落了个空。他也不慌,就势扑地一滚,既卸去了周身惯力,也趁势拉开距离,只是把刀落在了原地。
“阁下好手段!”他站稳脚跟道,眼前一个士子打扮的人,背手而立。
“天赋罢了。”士子回道。
“莫不是灭了黑风寨的人?”
“区区不才,正是在下。”
“非也!公有大才,何不去朝中享受?在这儿与我等贱民为难,岂不大材小用?”这人说着,手呈掌势,防备之意十足。
“铁掌功?”士子不答反问。
“咦?你竟识得?”那人面有惊色,随即沉声道,“便是又怎样?拼得过奇门手段吗?”
“正好,我就以武功试你!如何?”
“甚好!”话音刚落,那人鼓动真气,几步欺进士子身前,一掌拍来。
士子这次按着常人的速度与力气,也出了一掌。
那人面露喜色,随即嘴巴微张,露出根细小管子,鼓气一送,内里针头沾着黑漆,射了出来。
这暗器是那人方才翻滚时,趁机藏进嘴里的。刚刚说了几句话,一直都是藏在舌底,没让对方瞧见。
士子仍旧与其对了一掌,只是手上力道陡然加大了几分,另一手伸出,稳稳抓住飞针。
那人没注意到士子手上的飞针,他这会儿被一掌打退,翻身滚到一旁,趁机拿起了先前丢在地上的长刀,又反身跑到士子近前。
“纳命来吧!”那人张狂笑道,随即一刀照头劈下,见面前士子毫无反应,心下越发笃定,此僚必是中了飞针上面的麻药,已然动弹不得。
刀口撞在头顶,突然发出一阵颤音,随即崩开一道口子,碎刃飞来,落在那人一只眼睛上。
他受此一激,连忙捂住兀自流血不止的眼睛,惨叫两声,又急忙睁开独眼,同时往后跳开几步。
此人警觉心倒是很重,总不会让突发状况乱了自己心神,间不容发之时,还能稳住防线。只是他一睁眼,就好似忘了眼中的疼痛,只是呆呆地望着对面的士子。
展现在他眼前的,是士子通红的双眼,与逐渐熔成一团铁水的长刀。
他惨然一笑,随即鼓起残余真气,举掌拍在了自己头顶,随即七窍出血,缓缓倒地。
“真是个枭雄一般的人物。”士子叹道,“要是去了金人那,后患无穷呐!还好。”
说完,他在那人身上摸了一阵,找出个木牌:“倒叫那小喽啰说中了,的确有个牌子。”他随即观察一番,牌子上写着的不是汉语,又从身上翻出三个牌子,几张牌子上面写的倒是一模一样,就是看不懂。
想到这几人投奔金国,这应该是信物一类的,士子对其不感兴趣,又是一阵红光照过,把这几个牌子一并焚毁了。
“事情越扯越多,倒不如烧了干净,免得影响我学武之路。”话音落下,士子腾身一跃,消失在天际间。
此时,最后一丝光亮没入地平线,天上大雪纷飞,把散落各处的尸首血迹尽数盖住。
雪落云散,月色始出,照耀得一片白茫茫,好似先前的场景从来没有发生过,大地复归原来颜色。
数十天后,南宋北方边境内。
此时刚过春节,酒馆才开张,里面只有几个闲汉在喝酒吹牛。
“哎,听说了吗?好几处县衙前,都落了块大石头,跟小山一样的!”一人瞅了瞅四周,对着坐在旁边的人,低声说道。
“嗨,又在说胡话!别喝酒了,吃两口菜!”那人正吃着菜,嘴里说话含糊不清。
“真的!不信去北边安平县看一眼!到这会儿都没人搬的动!消息马上就要传开了!”这人瞪着双眼,正色道。
“呦?你先说说咋回事?我回头去瞅瞅。”那人有些感兴趣,闲着也是闲着,平日里各种怪奇逸事,他没少打探过。
“我只是听说,那石头上面刻着个‘退’字。感情是仙人要阻止衙门干什么事呢!”这人眉飞色舞。
“嘶!仙人?怎么说?什么事?”那人应和道。
“有人说是北边山贼全都被仙人灭了,山上一堆老幼妇孺也被仙人带到咱这块儿了。”
“这是好事啊!那跟衙门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剿匪有功,各地县衙都在抢人呢!”
“那仙人也不至于阻拦呀!又不是害人!”
“你又不知道!那些山贼作恶了不知多少年,收敛了一堆的财物,现在都落在了那些山民手中。县衙抢的不仅是人,还有钱!”这人低声呼道。
“怪不得!那后来呢?衙门怎么做的?”那人放下了筷子。
“这事干系重大,各地县官老爷都收拢手脚,不敢再有动作了。估摸着是为了免得有人把这事捅上去,引来州官责罚。现在他们为了防止口风传出去,还找了一堆工匠,先是把字给磨掉了,现在又想把那些大石头抬走呢!”这人说的吐沫横飞。
“嘿嘿!抬得走吗?”那人一副幸灾乐祸的神色。
“当然抬不走,现在正一块块砸碎,往外头运着呢!”这人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哼哼,自作自受!我早看那些小人不顺眼了!凭什么就他们能天天喝酒吃肉!”
“哎哎哎!兄弟莫要多言,议论县官,被人听到了,可没咱好果子吃!”说着,这人又瞅了瞅四周,好在酒馆中客人不多,他俩周围也正好没人。
“是是是,是这个理!但我不骂出来,心里终究不过瘾!”
“倒不如这样,你和我再去一趟安平县!这会儿想必还留着半截石头,你也去看看,既让你出了气,也好叫你相信我说的话,怎么样?”
“如此甚好!明天就去!我倒要看看那帮老爷们憋气的模样!”
“行嘞!明天一早,我就来叫你!”
“好,就这么说定了!”(未完待续)
第35章 荆襄桃源
荆襄以南,铁掌峰北。
这里有一座桃源镇。
镇外蜿蜒而过的小河上,一条彩舫中传出古韵悠然的吟唱声。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船中另一人接着唱道:“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说完几人一阵大笑,其中还夹杂着女子巧言劝酒的声音。
船夫站在船尾,听船内之人唱罢一曲,仍旧兀自摇着脑袋,陶醉不已。
过一会儿,他回过神来,看到岸边走着一个货郎,挥手喊道:“阿刘,又赶早卖货呐?”
那个叫阿刘的正埋头推着个摆满了稀罕玩意儿的小木车,此时闻声,转头看到河中船家,笑着招呼道:“是呀!回头来我这看看?好东西多着哩!”
“行嘞,改日去看看!”船夫笑着回了一句,他见船中帘布被拉开,里面一个满脸通红的儒生,向外张望,于是问道,“客人,有事吩咐?”
“要叫......叫公子!”这人眼神迷离。
“对,要叫公子!哈哈哈哈!”船内几人附和一声,俱都笑了起来。
“何事啊?公子。”船夫也面带笑意。
那儒生眯着眼,微翘眉毛,看起来一副很是受用的模样:“叫......叫刚刚和你说话的那人......过来!人......多热闹!”嘴角咧开,左摇右晃地说着话。
内里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公子!你喝醉啦!”
“我......我没醉!”
“那,请君再进一杯酒?”女子含笑道。
“美人劝酒!岂......敢不从?”
舫中复又传出一阵大笑,把岸边的阿刘看得艳羡不已。
他兀自摇摇头,继续推着小车,向前行去,逐渐把停在河中的彩舫抛在身后,来到了小镇口的牌坊下。
只是来到这里,他把头埋地更低了,越发卖力推着小车。不只他一人,周围的行人在经过此处时,都是低着头,匆匆而过。
货郎身旁,有一对母子相对走过。
这时,小孩子回头望向头顶的牌坊,对身旁的母亲问道:“娘,你看上面挂......”
小孩母亲连忙捂住他的嘴,把小孩头给转回来,说道:“别看!”
小孩挣开母亲的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名士子,说道:“他不也在看?凭什么我不能?”
“啧!你管人家!叫你别看就别看!”母亲说着,脚步加快,把小孩带远了。
小孩方才手指的那个士子,此时正凝望着牌坊,口中低声说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不来找你,你倒找上我了!只可惜呀,现在的你就剩个头了。”
顺着士子的目光看去,牌坊下挂着颗血淋淋的人头,一副死不瞑目的神情,正是那日逃走的孙账房。
那士子打扮的人便是云天,他先前盘算了一下常人南下所需的天数,随即用了月余时间,把那一帮山贼打得龟缩在寨子里。
眼见没人再敢南下,生怕其余寨子像黑风寨刘虎泉那样,杀了寨中老幼妇孺,云天一个个地去拔钉子。
只是其他山寨中人虽然凶残,但到底没有杀了寨中山民,只是把余粮紧着青壮用,几天下来,各个寨子已然有山民饿死。
趁着大部分山民虽然忍饥挨冻,但还勉强喘着气,云天把各个寨子的贼人尽数灭了,又把余粮分发给一众山民。
不过这只救得了一时,云天最后还是一趟趟接连带着他们离开秦岭,进了南宋安家落户。
事毕,又有小人想要从中捞钱,迫害刚刚逃得一难的山民。
云天见此,施了个妙计,趁着山民传扬神仙之说,从山上搬了几块大石头,刻了个“退”字,放在各处县衙前。
古人还是相信仙神的,云天就这一下,果然镇住了一众县官,连同各县乡吏,都一时惴惴不安,俱都卖力地将那些山民安置好,钱财的事,半字也不提了。
见此边事了,云天沿着官道南下,来到铁掌峰周围,要寻那先前逃走的管账的人。
奈何遍寻数日,仍不见其踪影。
正当他准备放弃时,却在桃源镇外听到了些小道消息。
有人说省外有贼人入境,被侠义的铁掌帮众给诛杀了,事情报到县官那,县官褒奖一番,又把贼人头颅割下,悬于镇口,以儆效尤。
只是有人奇怪,这里并没有什么贼人,这番举动又是给谁看的呢?
众人纷说云云,到底还是弄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一个说法较为靠谱,讲的是最近镇子一带有几个良家闺女不见了踪影,想是有贼类拐卖人口,县官此番举动,是用来警告那些贼人的。
另有人应和,说是自己赶货,途经整个荆襄,一路上此类消息不绝于耳,哪里都有人不见了,有的地方是街上小孩,有的地方是家中女眷,繁不胜数。
人们近日以来,早有些惶惶,只是连番报官,各地县官也总说查不出来,案情一拖再拖,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直教得失去家人的百姓,整日里强压悲痛,随着日子过去,希望越发渺小,于是脸上渐渐失去了颜色。
云天乍一听到这些杂乱的消息,虽心下疑惑,也是暂且按下。他寻着消息的走向,来到了传言的源头,桃源镇外。
可怜的孙账房就被挂在这儿,已经晒了几天的太阳。
云天望了一阵,心里琢磨着最近周边发生的事,直到两旁有县衙的吏卒看了过来,这才动身,走进了桃源镇内。
左右走动一番,找了个茶馆,云天进入其中。
里头有个说书的,正讲着北边有村民被仙人从山贼手中救下的故事。故事里一会儿带着个金甲仙将,一会儿又牵连出书生狐狸,蛇精蝎子精什么的,越扯越远,听得云天莫名其妙,脑子一阵发胀。
底下一众老少倒是听的津津有味,他们又不怎么出过远门,自然对外面的事很有些好奇,更兼仙神鬼怪,让他们倍感兴趣。
这说书的又是四处奔波,肚子里揣着一大堆奇闻怪谈,就是到各处茶馆,说给旁人当做消遣,以换得些许饭钱的。
云天一阵摇头,搁角落里找了处没人的桌子,落座后叫了一壶茶,细细等待。这说书的比一般人还要消息灵通,在这坐一会儿,指不定能听到什么。
只是说书的一会儿讲完,笑眯眯收了听客的赏钱,随即便告退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青衣女子,手抱琵琶。其人姿色中等,手中弹拨起来,曲声倒是尤其入耳。
云天正要起身追寻那个说书的,突然察觉有人来到自己旁边,抬眼一看,是两个劲装汉子,他们一抱拳:“不知这位何人?方才竟在镇子外头站立许久。”
“不知二位?”
“哦,我两是铁掌帮弟子。先前听闻有人在镇子牌坊下,盯着贼人首级看了好一会儿,于是前来一问,不知阁下与那贼人有何关系?”两人接连说道。
“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罢了。”
“那就是没什么关系了?如此,我两冒犯,这就告退了。”两人说着,转身就要离去。
门外有一人,见两人对其使了个眼色,于是一点头,来到云天身旁墙外蹲伏,像是要跟踪云天。
云天无奈一笑,说道:“也不是没有关系。”话刚说完,那两汉子止住了脚步,旁边离得近的几个茶客,一时都急忙往桌上丢了几枚铜钱,起身匆匆离去了。
两人来到云天左右,其中一人沉声道:“倒要请教?”
云天笑一声:“他路上丢了件东西,我是一路追过来的。”
两人面露恍然之色,那人又问道:“事关贼人,干系重大,可否让我二人过下眼?”
“自无不可,这本就是你们铁掌帮的东西。”说着,云天拿出了一枚铁质令牌,就是当日孙账房不慎丢掉的。
两人相视一眼,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其中一人问道:“不知阁下可否移步楼上雅座?我二人是专门值守桃源镇的,为保一方平安,想要仔细了解一下前后详情。”
“应当的,请带路。”对方一番话正中云天下怀,他也有些事情想问。
铁掌帮是南方大派,荆襄一带地头蛇,从他们这儿问到的消息多半比那说书人知道的更清楚。(未完待续)
第36章 关窗办事
见那个士子跟着自家两位师兄转身上了楼,这个蹲伏在墙角的人透过窗子张望了一眼,随即连忙绕到茶馆门口,进去跟在三人身后。
就在他刚刚走了一半楼梯时,楼上传来师兄的声音:“劳烦阁下关下门。”
他抬头望去,只见正被关上的门中,那个士子投过门缝,似乎在瞧着自己,脸上浅露笑意。
他见状心里一紧,连忙转过头去,上了二楼后,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几步。察觉身后没有动静,他转头一看,见房门已然紧闭,于是猫着身子,躲在窗纸下,小碎步来到了三人所处的房间门外。
左右瞧了瞧,看二楼走道上并无他人,他将耳朵贴在门上,只听得里面一位师兄说道:“阁下还请落座。师弟,把窗户也关了。”这人说着,来到门前倚靠着。
门是向里开的,他这么一靠,正好把门压得死死的。
里头又传来那士子的说话声:“二楼正是赏景的好地方,为何又要关窗?”
“费甚么话!令牌给我!”这人态度忽然转变,隐隐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
“嘿!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士子语气轻松。
“哎呦呵!揣着明白装糊涂?真拿我们铁掌帮不当回事?叫你把令牌给我!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
“诶,别急嘛,先告诉我为什么关窗。”士子好整以暇。
里面紧接着传出另一位师兄的声音:“哼哼,关窗当然是为了好办事!师兄,这小子闲话忒多,咱先拿了他再说!”
“你来罢,正好看看你最近功夫练得如何。”
“看来你两好像是觉得吃定我了?”
“嘿嘿!那你以为呢!老实忍着啊,不然叫你多吃点苦头!”
话音落下,只听得里面传来一声咤,随即就是一阵砰砰响,还伴随着几声哎呦。
本来靠在门上的师兄,这时一下离了门,里面传出他的厉声:“好小子!有两把刷子!让大爷我来教训教训你!”
紧接着又是一阵砰砰响,这回儿只剩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到底是谁发出的,也不太清楚。
门外这人听到里面一时没了声音,有些焦急,先前听动静,貌似对付那士子有些棘手,眼下不知结果如何。他也不敢轻易冒头,于是就沾湿手指,往纸窗上一戳,眼睛顺着小洞往里看去。
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口整齐的白牙,常人一般没有这等整洁的牙齿,这人一时看愣了,心里只道,好漂亮的牙齿。
他随即猛一摇头,什么乱七八糟的。
再往里看去,这时冷不防窗纸上又被戳出了两个洞,正对着这人的双眼。
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对面目光透过洞口,正盯着自己。
这人有些惊疑:“师.......师兄?”
“不是哦!”里面传出一句调笑,是那士子的声音。
这人大惊失色,连退两步,侧过身就要跑走。
门被猛然打开,里面伸出一只手,速度极快地掐住那人脖子往里拉:“进来吧你!”
这人有心呼喊,奈何被卡住嗓子,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只脸上憋得通红,一副绝望之色,毫无抵抗之力地被拉进门里。
随即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这人刚被拉进来,就见一块拳头往自己脸上砸来,他方才一阵手忙脚乱,此时来不及回护,砰砰几下,被打了好几拳,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直被打的眼冒金星。
几拳落下就没了后续,这人才反应过来,连忙护着脸,嘶声讨饶道:“好汉!别打啦!”说话言语含糊不清,显然整张脸都被打肿了。
他随即感到一阵大力扯着自己,把自己扔到了墙角。一屁股着地,又是一阵痛叫。这人揉了揉屁股,脸却不敢碰,一碰就疼。这时,他听得旁边传来些许窸窣声,转头一看,不就是自己那两位师兄嘛,也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正蹲着身子埋着头,使劲往墙角里缩。
“咳咳,嘶......师兄?”他有些尴尬,作势咳了两下缓解气氛,只是动作一大,牵动脸伤,嘶了一声,随即颤声道。
两师兄头埋得更深了。
“嘿嘿,果然是关窗好办事!”
这人一惊,回过神来,看到旁边坐着那个士子,连忙也学着两个师兄,往墙角里钻。
“转过来!”
三人俱都全身一震,缓缓转过头来,只是仍旧躲避着士子的眼神。
“我问,指到谁,谁答,懂么?”
“是是是!”
“知道了知道了!”
“懂!懂!”
士子一笑,拿出那枚令牌,指着一人问道:“这是铁掌令?”他心里早有些奇怪,持铁掌令,如帮主亲临,这几人怎敢违背帮规,对自己动手。
“不是不是!就是一块普通的身份牌,帮中人手一个。您看,这是我的!”说着从怀里翻出一块铁牌,交给士子。
两块牌子放在一起,上面的图案字样如出一辙,士子心下了然,又抬头问道:“你两的呢?”说着望向另外两人。
那两人忙不迭取出铁牌,交给士子,复又远远退开,只是脸上有些委屈,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士子一笑,把几个牌子翻看一遍,又扔了回去:“镇子口牌坊上挂着个人头,仔细说说,那人怎么死的?”
一阵迟疑后,其中一人说了出来:“这事还得从头说。当时他来找我们,说是从北边境外刘家寨过来的,平日里代其寨主来与我帮中交易,曾被赏赐铁掌帮的身份牌,以便交接。”
“但是我们三个刚来这儿换班,哪晓得什么牛家寨马家寨的!”一人接着说道。
“就是,而且那个家伙说是带着牌子,但是也拿不出来,又让我们没法信他。”另一人接道。
“当时还有几个穿着便装的官爷和我等一块吃酒,那人的言语都被他们听到了。”
“嗯,官爷问我们是否与那人有关系,我们当然说没有。就是,就是看官爷有动手的意思,于是就帮他们先拿下了那个贼人。”
“然后,那人当场就被官爷们架走了,离开时像是散了骨头,而且脸上是一片煞白啊,还一直说着什么‘怎么路上也不检查一下’之类的话。”
“我们原以为那人仅仅只是假冒我铁掌帮弟子,后来县官说那人竟真的是北边来的,还是山中贼寇。”
“嗯,结果十来天后,上头文书传来,那人就被斩了脑袋,头被悬在镇子口牌坊上了。”
“结果我们怎么也没想到,那人居然真的曾有个牌子,只是落在了壮士手中。”
“我们几个一时性急,不想让本帮的信物落在了他人手中,一时冲撞,还请见谅!”
几人说完,眼巴巴望着士子,他们几个一阵翻箱倒柜地说着,以为解开了误会,这士子就会放他们走。
“我还有一事,外头传言,县长把那人头挂在镇子口,是为了震慑最近偷掠小儿女子的贼人,是不是这回事?”
“这个,我等不清楚。”
“哦?”士子举起拳头,笑着说道,“你们看这拳头,它大不大?”
“还好吧,不算大。”一人没回过神来,呆呆地回道。
旁边一人急忙捅了他一下:“你不要命了?”随即又对士子讨好地笑着说道:“大侠,我们仨就是来这里收收租,看看场子的,哪懂这些事啊!”
“先前不是还说,你们与几个官爷一起吃酒么?难道还不知道内情?这会儿不认账了?”
那人面露苦色:“大人您有所不知啊!说到底,我等也就和那几个衙门中的小卒有点交情,别说县官大人了,就连文书吏都不鸟咱仨。那几个小卒又知道什么?他们不知道,咱们自然更不知道呀!”
见再也问不出什么,士子也不理他们,径自出了门。
这几人说话不尽不实,小镇门口的吏卒注意到自己,不亲自来询问,反倒引来这几个铁掌帮的人。
看来,这几人与县府的关系,没那么简单。
只是他们说了谎,自己再问,也难保一定能问出真的东西。他们又没被自己发现干了伤天害理的事,自己也没理由严刑逼供。
士子这样想着,缓缓下了楼。
后面房里三人,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他们不是伤了,而是怕了,怕得身上一阵发软。
三人下了楼,瞧见那士子正背对三人,朝那琵琶女坐着,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他们赶忙往门外走去,唯恐避之不及。
门外这时恰巧来了两个吏卒,他们望了一圈,看到士子后,连忙进了门。
两拨人正巧撞在一块,一时间,哎呦一声接着一声,还大多是铁掌帮三人发出来的。
“哎呦,走路不长眼睛啊?”
“你敢和我这么......咦,我头这么硬吗?怎么把你们撞得鼻青脸肿的?”
“哎呦,是我。啧!不是你撞得!”
“咦?是铁掌帮弟兄?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哎,别说了。”说完,他回头望了一下茶馆里头,突然发觉刚才坐着的士子,这会儿已经不见了踪影,“咦?人呢?”
两吏卒顺着看去,发现自己要找的人也不见了踪影,相视一眼,面露奇色,其中一人说道:“去看看?”
“不用去了,我在这儿呢!”两人连忙转过头来,身后就是那个士子,正笑眯眯看着几人。
那三人乍一见此,艰难回头,扯出一副难看的笑脸,对两个吏卒道:“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聊!”随即一溜烟跑远了。
两个吏卒还没来得及回话,只见那个士子搭在两人肩上:“带我去县衙一趟?”
“别这么没大没......”其中一人怒色道,只是说到一半,换上了一副惊恐的神色。
只见那个士子双眼微微发着红光,嘴中缓缓喷着冷气,模样好似恶鬼一般。
他俩不由得战战兢兢,这才明白,刚刚那三个为什么走得那么急,只是眼下已经来不及后悔了,两人心里一阵叫苦。(未完待续)
第37章 变故横生
县衙前,一个灰布长衫的书生,面带喜色地从大门走出来。他手里掂着几块碎银,嘴里哼着小曲,一路脚步轻快地走远了。
在他身后,一个士子搭着两个县卒的肩膀,看了那个书生一眼,随即来到了衙门前。
两个县卒小心翼翼抬着士子,慢慢进了衙门里面。
“那是何人?”士子是指刚才离去的书生。
“哦,那个家伙啊,是攀附县令儿子的一个穷书生。”两人讨好地笑道。
方才给书生开门的是一个老者,刚刚看到县卒进来,打了一声招呼,把门关上后就自顾自走远了,想是去忙别的事了。
两个县卒一副苦瓜脸,勉强应下。待老者走远,一时间,三人周围并无他人,整个前堂,用来议审的地方一片空荡荡。
“你俩走罢,还愣着干什么?”士子收回臂膀道。
“额,大仙肯放我俩走了?”两人兀自有些不敢相信,迟疑道。
“难不成还想让我吃了你们?”士子好笑道。
“不敢不敢!我们这就走!”两人说着,就要急忙转身离去。
“等等!”士子又是一声,把刚转过身来的两人唬得全身一阵僵直。
“大仙还有什么吩咐?”两人慢慢转过身来讨好道,笑得比哭还难看。
士子轻轻一跺脚,噗地一声,脚下石板陷进寸许深:“你们看,看懂了么?”
两人一阵目瞪口呆,原本心里残存的侥幸此时已经荡然无存:“懂了!懂了!”
“你们也该懂我意思。这里并无他人,我待会儿要做的事也和你俩无关,识相的就别到处声张,自找麻烦!”
“明白!明白!”两人一阵点头哈腰。
“滚罢!”士子一拂袖,两人忙不迭跑远了。
他们在拐角遇到回来看守大门的老者,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引得老者心里一阵奇怪,他想到先前这里还有个士子打扮的人,转眼望去,哪还见什么人影。
此时,士子已然来到了后院天井中,听到半掩的房门里传出来两人的声音。
“小娘子,你就从了我吧!”这是一道尖锐的嗓音,像是太监发出的一样。
“哎呀,我都是公子的人了,老爷再要,恐怕有点不合适呢!”这个士子认了出来,正是当时在小镇外听到那条彩舫中传来的女子声。
“嘿嘿,那混小子,怎么有老子我懂得怜香惜玉?小美人跟着我,老爷以后天天疼你!”
两人一阵软语,把士子听得牙酸,他连忙伸手推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姿色中上,身材妖娆的女子,此刻正被一个干巴巴的老头搂着,口中话语虽然娇媚,但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她手向怀里伸着,此时见有人进来,又悄悄放下。
那个老头身穿锦缎,眼睛突出,嘴上两颗老鼠牙,极其醒目。
他看到士子进来,气急败坏,一副就要把眼睛瞪出来的模样,手指着士子叫道:“没有规矩的东西!谁让你闯进来的!来人呐!”
他一声叫嚷,还没把县卒叫来,倒把另一个女的叫了出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你个老东西!不知道儿子在睡觉?是不是又皮痒了你?”
老头赶忙缩回搂住女子的手,但还是有些没来得及站开,里头喊话的人就出来了。
只见从一旁房门里挤出个胖妇人,其人嘴角一颗长毛黑痣,面带凶光,出来看到几人,不先管那陌生士子,反倒盯着老头,嘶声叫嚷起来:“好你个老不修!敢吃起嫩草来啦!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撸起袖子,抬起粗壮的臂膀,走过去拎住了老头耳朵,旋即一拧。
“哎哎哎,夫人停手啊!我知错啦!”老头也顾不得他人了,顺着胖妇人的手,连忙转过腰来,痛叫讨饶。
老头本来见士子搅扰自己美事,正欲大发怒火,不想惊动了夫人,眼下正遭着罪,哪管得上别人,只留得那妖娆女子在一旁冷眼瞧着。
两人正在纠缠,士子一声咳嗽,他俩仍旧听不见一样。见状,他直接猛一跺脚,脚下一大片石板俱都噼里啪啦碎裂开来。
那两人蓦然一惊,转头看去,只见士子正一步步踩踏碎裂的石板,面无表情地向两人走过来,脚底砰砰声响。
他俩也顾不得争吵了,连退了好几步,背靠在墙上,尖声高喊道:“来人呐!救命啊!”
门外原本有着几个县卒,本来被老爷叫来,看到老爷正像往常一样被县夫人教训着,于是照平常一般只在门口守着。
眼下看到那个士子似欲迫害老爷夫人,虽然看那人武艺高强的模样,怕是不好对付,但听到老爷夫人的呼救声,几人也只有硬着头皮,闯进门里面。
他们一跨进门里,便抽出了腰间刀剑,呼喝一声,为自己壮了壮胆子后,向那士子劈砍而去。
士子身法极快,一眨眼的功夫,躲开几人兵锋时,顺手使出无匹的劲力,硬是夺下了其中一人手中的长剑,笑道:“何处不能练武?”随即挽了一个剑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身架住了一人袭来的刀锋,随即与几人斗了起来。
几人与士子你来我往,那士子分明手上招数用的有些生涩,反倒把他们压着打。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阵惨叫,士子听到,瞬间把几人踢出门外,转身望去。
只见那个老头此时正捂着心口,上面插个匕首,旁边胖妇人吓得尖叫起来,另一边那个妖娆女子手上满是鲜血。
这三人刚刚趁乱,早摸到了一旁门口。此时胖妇人尖叫几声,连忙往门里跑去,徒留那个老头,双手一阵无力地摆动着,最后颓然倒地。
一旁女子面带灰色,双目无神,她又上前猛然拔出匕首,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电光火石间,一柄长剑把匕首挑飞了去。
持剑的正是士子,他放下手中长剑,对那女子说道:“莫要自寻短见!”
那女子倒也不怎么纠缠,只是脸上死气沉沉,瘫坐在地上。
士子转头看向那个县太爷,啧声道:“可惜,没顾得上,断了一条线。”
他又转而看向那个女子:“再怎么着,想想自己的家人!”
“早没了......”女子呆了一阵,惨然道。
“难不成这世上就没有一个值得你牵挂的?”
女子想了一阵,正待摇头,突然又迟疑起来。
“看来是有的,那你就不该寻死。”士子道,随即伸出手来,“走罢,我带你走。”
女子仍低着头回道:“走得了么......算了,随你吧。”随后一手伸出搭住士子,被拉着站了起来。
两人随即往门外走去,一旁几个县卒躺倒在地,哎呦地叫着,一时俱都直不起身子。
这时,旁边门里跑出来两人,一个仍是那个胖妇人,旁边是一个富家公子打扮的年轻人,想必就是妇人口中的儿子。
年轻人一副困倦的模样,看着还没回过神来,他看到远处女子,欢喜叫道:“颖儿!”
旁边妇人连忙拽了拽儿子的衣袖,年轻人疑惑地望向妇人,妇人往地上努努嘴。
那边两人走过天井,来到前堂,只听得后院传来一声惊叫:“爹!”
两人也不停留,径自来到大门前,那里一个老者刚刚听到后院的声响,正惊疑不定。
他看到士子与女子两人来到门前,颤颤巍巍地欲作势阻拦,不过到底有些不敢,只是半伸着手。
士子笑一声,绕过老者来到门前,只是手上轻轻一劈,门闩就成了两半。
女子此时才露出一点奇色,那老者早就目瞪口呆了。
士子推开门,两人走出后,却并不走到大路上,反倒由士子领着,来到了一处小巷内。
眼看着外头奔驰而过几匹高头大马,上面一个领头的捕快正在高声叫嚷:“贼人杀了县长!是一个士子打扮的,还带着一名女子。有谁见到!有谁见到!”
路旁民众听到此话,都面露惊色,一时间议论声四起。
过了一会儿,听到外头马蹄声远去,士子正欲动行,突然又停下了脚步。
这时,旁边刚好传来一道声音:“随我来!”
两人转过身来。
士子奇怪,此人竟然是先前茶馆里的琵琶女。
而身旁妖娆女子虽面露奇色,到底不知奇怪什么。(未完待续)
第38章 藏身客栈
民众还在窃窃私语,镇子四周已然有几人守在那里,其中包括那三个铁掌帮的弟子,以及那两个胆小的县卒。
几个捕快装束的人,从镇子西头到镇子东边,来回了好几趟,一路上呼喝声不止。只是他们一阵叫喊,到后来又加了几轮赏钱,也没人出来响应。
云天站在客栈二楼窗前,好整以暇地望着下方垂头丧气的一众捕快,他们已经三三两两合拢起来,往县衙而去。
方才那个琵琶女巧借繁复的巷道,领着几人躲过了四处搜查的捕快,在一间客栈后墙上连踢几步,跳上了二楼。
那些捕快早把这里搜了一遍,自是不会再来,三人得以在此暂时安身。
云天先前就把这里四周打量了一遍,见一旁桌上摆着面琵琶,想必这儿是那个琵琶女借宿的房间。
琵琶女带三人进来后,也不理会云天,只是先把那叫颖儿的安抚一阵,随后去了一趟楼下,过一会儿被个店小二领上来,在斜对面开了一间房门。
她回来后,先是对云天一拱拳,正色道:“阁下稍待!”
“无妨。”云天应下后,就见她领着颖儿,去了斜对面那间房里,随即关上了门。
此时云天眼睛望着窗外,耳中却清晰传入那二女的交谈声。
琵琶女先是细细询问颖儿方才的经历,随后又是一阵安慰,只因那颖儿死意渐消,压不住内心悲痛,哭了起来。
那颖儿哭了一阵,终于缓了过来,两人细细交谈了一阵。
从对话中,云天发觉,那颖儿将琵琶女唤作师父,而且她竟然识得自己用的剑招,说云天先前使得招数正是师父以前给自己喂招时用的剑法,只是用得没师傅熟练。
云天一阵惊奇,又听得琵琶女接下来的话,说那是全真剑法,自家门派用的剑招正好克制全真剑法,平日里这样练,是为了引导颖儿了解本门剑法的各处关隘,好将本门剑法学的更加纯熟。
那琵琶女虽没有明说,但云天心里已然笃定,这世上能恰好克制全真剑法的,也只有古墓派的玉女素心剑法。
那个琵琶女估计就是古墓派的人,不过云天暗自估算了一下时间,眼下活死人墓中,应该只有林朝英的丫鬟和侍奉她的孙婆婆。
云天还记得原著说那孙婆婆长得奇丑无比,必不可能是这个琵琶女,想必她就是那个丫鬟,现在的古墓派掌门。
说着,似是想到什么,颖儿有些奇怪地问到,师父是怎么这么快找到自己的,她从方才起就一直不解。
琵琶女只是解释自己刚好路过那里,撞见两人时,正好听到外头捕头的喊叫声。
她其实不会说,自己是看云天转身三两步就出了门,速度极快,还搭上了县卒的臂膀,以为是哪个武功好手和衙门搭上关系。她深知颖儿与县令有着仇怨,就怕此人的出现对她二人不利,于是起身跟上云天,想要摸清其底细,之后便等在了县衙外。
云天听到这里,忍不住一笑,他其实知道有个人跟着自己,只是一直没有回头看,没想到竟是那个琵琶女。
说完,琵琶女又问起来,说她为何独身犯险,言语满是责怪,语气中却饱含呵护。
颖儿听到这又忍不住哭了起来,直言师父先前说过,本门规定弟子隐世,不得再与外人有丝毫瓜葛。自己怕把寻仇的事说给师父听,师父会阻拦自己。
琵琶女又是责怪又是关心,说只是门规如此,人又怎能不知变通。自己本就从俗世中来,这么些年了,也有好几次静极思动,出来行走。这次若不是又一次犯了门规,怎么遇得到颖儿。
她又说到,颖儿本可将此事尽数告知于她,让他带着颖儿去做个了结,何需只身犯险。自己这傻徒儿,武功才学了几日,纵使偷袭得手,只怕还没出县衙半步,就被县卒围杀了。
颖儿收住哭声,只是回道,原来觉得自己毫无牵挂,平生只余仇家,于是心生死志,寻机借着县令儿子,进了县衙去寻仇,也没想活着出来。
琵琶女道:“好在你被那全真弟子救下,不让你叫我怎么地?”
颖儿又是一阵告罪,说自己后来被那士子点醒,想起先前虽然家人亡故,自己也险些随之而去,万幸师父及时救下自己,又将自己收入门中,好脱离人世苦海。
想着师父对自己有大恩,恩情未报怎能寻死。且自己若是不爱惜性命,也是辜负了师父的苦心,于师门而言是大大的不孝,就收了求死的心思。
听到这里,琵琶女说着要带颖儿去和那全真弟子道谢,只是颖儿一阵扭捏,说是自己先前迎和县令的诸般丑态都被那人瞧了个遍,此时不敢与其相见。
琵琶女调笑道:“这会儿知羞呐?”
直说得颖儿一阵埋怨,琵琶女又笑了几声,说道:“你不去正好,我去试他一下,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个贪图美色,携恩自重的小人。”
琵琶女说这话,一来因为她以前身为丫鬟,经历过林朝英和王重阳那档子事。因着心向着林朝英,只觉那王重阳就是个十足的负心汉,没担当的懦夫。从那以后,她就对王重阳乃至全真弟子没有半点好印象,认为他们都是一丘之貉,没有一个好东西。
只是,那个全真弟子救下了自己的徒儿,算是颖儿的恩人。奈何自己内心的成见,以及林朝英要求弟子隐世的规矩,不想自己的徒儿与全真弟子有任何瓜葛。于是寻思去给那人一个下马威,免得他品行不端,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从而携着人情,纠缠上自家的傻徒儿。
琵琶女刚说完,还未起行,就被颖儿扯住。
她心里有苦难言,刚才自己尚处悲痛中,心乱如麻下,不防说出了那士子剑法的路数,眼下就给他带去了麻烦。
她后面回过神来,却没告诉师父那士子一脚踩碎石板,又一手劈开门闩的情状。
眼下见师父无端就要去寻那士子的麻烦,想到人家好心救了自己,反被针对,只怕一气之下就要和师父打生打死。
她又不能告知师父那士子武艺高强的事,一来过河拆桥,被救之后反倒拆了人家底细的事,她做不出来。再者,师父也是高手,而且察言观色之下,她觉得师父也并不是真正心性淡泊的人。她只怕要是再把这事说了,师父争胜心起,自己更加拦不住她。
想到要是因着自己,恩师与恩人斗个你死我活,自己的罪过就大了,于是虽然极力拦着师父,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只求师父不要去为难人家。
琵琶女见状,笑道:“莫不是对人家动了心思?”嘴上说着玩笑,心里反倒越发焦灼,生怕这个傻徒儿应了下来,那可不就是一场孽缘?
“不是啊,师父!不过他是我的恩人,咱们也不能恩将仇报呀!”
琵琶女心里暂且松了一口气,她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会先与他言明,说这只是切磋。”说完轻轻取下徒儿抓着自己的手,拍了两下以示安慰,随后转身出门,向着云天那里走去。
琵琶女来到云天房中,见云天转过身来看向自己,先声说道:“你的剑呢?”
“半路丢了。”云天总不能说自己嫌带着官府的兵器麻烦,刚刚趁着两女说话的功夫,将其熔成铁水灌入沟渠中了,于是寻了一个借口解释道。
“也罢,接着。”琵琶女见此,从床上翻出一把长剑,脱下剑鞘,把长剑扔给了云天,“咱俩比试一番,我只拿剑鞘,也不算为难你。”
“行!”云天接住长剑,随即一声应下。
“不错,够爽快!”说完,琵琶女举起剑鞘便刺。
只因全真剑法防守有余,正是后发制人的路数,她此时先行动招,也不使出全力,好让这全真弟子有施展的机会,一会儿再把他一招招打服了,到那时就好与他分清瓜葛。
琵琶女与云天对了一阵,见对方来回打了十数遍全真剑法,虽然只有招架之功,并无反击之力,好歹维持了下来,但也已然有些左支右绌。她心想火候差不多了,随即动用些许真气,剑势陡然加快,使得剑鞘蓦然轻巧地绕过云天剑锋,拍到他的手上。
云天见此,收剑而立,对着琵琶女一拱手:“多谢赐教!”
原来琵琶女到底做不出仗势欺人的事,虽说给云天来了个下马威,但也顺便与他对练了一阵,教他越发熟练全真剑法。
“好心性!”琵琶女赞了一声。她看出云天大致摸出了她的心思,却仍旧宠辱不惊,再加上他先前救下自家徒儿,于是对云天的感观有了不少改善。
“不敢当!”云天抬起长剑,双手奉还,琵琶女闻言点点头,归剑入鞘。
琵琶女又道:“先前在茶馆看你身法灵活,三两步就出了门外,可是师从马钰道长,学得金雁功?”
她并没见过金雁功的身法,自然不知道金雁功并非精于平地挪移,而是长在凌空虚渡。只是先前听说全真教马钰道长练得这门轻功,以轻功练内功,成了个武功高强的前辈高人,自以为金雁功是个极其高妙的轻功。她又不知了,金雁功本身只是个基础轻功,功夫强不强,有时候还得看谁用。
而经过方才一番考教,她发觉云天内里真气并不充足,于是以为云天并非靠的强横内功,而是练了金雁功,行走间才能如此灵活。
“并不是,只是门派中一本不知名的轻功罢了。”云天间接承认了自己是全真弟子。
“嗯,还学了什么?”
“有些杂乱,比较拿的出手的,就是一个叫做五虎断门刀的功夫。”
“怎么不见你带着刀?”
“先前赶路赶得急,拿刀劈开杂草树木,已经用坏了,也就扔了。”云天也不能说,自己先前拿山贼试刀,结果给一把宝刀砍卷了刃。
其实照常理来说,依着云天先前得到宝刀时的观察,那把刀原不会因为多砍了几人而卷了刃。
只是云天以前也没用过兵器,哪里知道兵器也要保养。他每砍杀一次,也不打理薄弱的刀口,更不擦去刀身的血迹,结果好歹是把宝刀,用了好几回,结果最后还是没撑住,卷刃后再没法用了。云天虽觉可惜,但也只能舍弃。
他也是用惯了好刀,寻常山贼的兵器,他后来用了几回,总是不趁手,也就不用了。那些军械又只与军中杀伐之术相匹配,对于云天来说,发挥不了自身功夫,也是无用。于是自从山贼被尽数剿灭后,他的双手一直以来都是光溜溜的。
“赶路?是赶到县衙么?我先前听颖儿说,你像是去找县令算账的。可惜颖儿杀了县令,恐怕坏了你的事。”琵琶女问道,看似是在关心,实则仍旧试探云天品行。她已然对云天有了些好印象,此时是为了印证,好叫自己别看错人。
“原是为了询问现下各处女子小儿无故失踪的情况,若查问得知那县令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消颖儿姑娘动手,我就先把那贼县令给灭了。经历方才种种,发觉那老头果然不是什么好狗,现在只想说声杀得好!”
“嗯,说得不错。好叫你得知,我是颖儿的师父,我这一门,求的是隐世。先前颖儿蒙你搭救,你对她自是有救命之恩的。既然你想知道内情,我也正好知道,就告诉你又何妨,也算是帮颖儿还了恩情,好安心修行。你道如何?”
“也好。”云天应了一声。
这时,还没等琵琶女开口,门外颖儿声音传进来,她方才到底还是不放心,刚刚一直躲在门外,就怕两人矛盾难以调和,她好及时现身,劝阻争斗。
只听得她说道:“师父,我来说吧,正好就用徒儿的经历。”
“颖儿?你!你这不是往自己伤口上撒盐么?”琵琶女初始一惊,随即苦口相劝。
“没事的,我既阻碍了恩公查问消息,眼下正是弥补的时候。况且,弟子要舍了这一生苦楚,非得掏心挖肺地将其翻出来才行。再者,若是用我自己的过往来说,恩公心里或许会更加明朗。”
琵琶女听完,有意劝阻,只是见自家傻徒儿满脸决然之色,到底噎住了嗓子。
云天见状,正色道:“那,便辛苦颖儿姑娘了!”(未完待续)
第39章 来龙去脉
颖儿命途坎坷,云天听着她娓娓道来,隐隐有些感叹。
一个普通小商的女儿,只因姿色身段,就给恶人盯上。
那恶人不是别的,正是威名赫赫的铁掌帮。
云天乍一听此,心里有些惊讶,但又带着些理所当然。
看过原著故事,云天知道铁掌帮有勾结金人这档子事。
再加上联络山贼,串通官府,只这几项,铁掌帮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正因如此,那劫人的事他们自然也做的出来,不过到底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劫人。
云天放下心中疑惑,继续听颖儿说着。
颖儿原本家住数十里远,被铁掌帮的人抓了后,没多久就来了这儿。
当时与她一同被运来的还有一大帮人,都被关在这儿的各处库房里。
不几日,眼见大半人被分成好几批从这里运走了,不知是去了哪里,颖儿当时心里正惶惶不安,结果不知怎么的,有一晚她竟被自己爹娘寻到了。
原来,她爹娘常年行商,到底有点消息来路,于是寻着风声,一路跟了过来。经过一番偷偷摸索,终于找到了自家女儿。
颖儿说到这,又是几滴泪掉下来。
那日初一相见,她看到爹娘双眼血丝密布,满脸疲态,自是心疼不已。
但她心疼爹娘,又怎么比得上爹娘心疼自己。
只因她连日里一路奔波,铁掌帮的人除了给点勉强填肚子的糙饭外,又不管那些女子小儿,直教他们变得蓬头垢面,衣衫脏污,面黄肌瘦,没有个人样,颖儿自己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爹娘痛心一阵,就要带她去往县衙,请县官主持公道。
那县官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又似与铁掌帮的人串通一气,遇到这档子事,只说不管。
奈何爹娘在堂下苦苦言说,颖儿又在一旁低头垂泪,正这时,县衙竟被铁掌帮的人闯了进来。
原来先前颖儿爹娘救出她时,也顺便把其他人救了出来,结果动静一大,被铁掌帮的人觉察到,开始四处搜捕,有些人沿着消息,来到了县衙。
他们进县衙,县卒并不阻拦,县令更是拿出一副笑脸,与其寒暄一声。
这几个铁掌帮弟子如入无人之境,满脸横色,大跨步地来到颖儿跟前,抓住就走。
她爹娘自是不肯,一面拼命拉扯,一面仍旧恳求县官,只盼的县官良心发作,将他三人维护下来。
结果那县官竟是不管不顾,打着哈欠径自走了,连带着一帮县卒都纷纷离去,堂下只留一众恶人和苦命的一家三口。
“真是荒唐!”云天道。
又见颖儿接着说,遇到这种事,她爹娘被逼无奈下转而向铁掌帮的人求情。可那帮人本就是罪魁祸首,哪会有半点人情可讲,嘴里说出的一句句都是恫吓威胁。
她爹娘见此绝境,一下就鼓起力气,与那几个恶徒相搏,口中直叫颖儿先走。
只是两个普通百姓怎么斗得过杀人不眨眼的凶徒,几刀就被砍死了。
听到这,云天砰地一掌拍在桌上:“如此可恶!”他想到了先前山谷中的那座村子,自己那回也是没来得及,此时听得颖儿遭遇,两方联想之下,越发气愤。
颖儿望向琵琶女,接着说到,自己当时心生绝望,向刀口撞去,奈何被凶徒眼疾手快一把擒住,押着她出了县衙。
也正是那会儿,琵琶女正身处镇子里,四处斩杀恶徒,解救受难的人。颖儿被一帮人刚带出县衙,给琵琶女撞见,于是一众恶徒被杀退,颖儿也被解救下来。
随后又经历几番波折,铁掌帮的人死的死,逃的逃,被劫掠的人也都得了琵琶女散发的盘缠,隔日离去了。
琵琶女得知唯独颖儿家破人亡,更举目无亲,怜惜心起,收她为徒。之后为免官府追查,也是因着不好走远路运送,琵琶女只得将颖儿爹娘尸首从县衙偷出,仅在镇外寻了个地方安葬。
当时颖儿说是要为爹娘守灵,其实却是为了寻机找那狗官报仇。
颖儿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琵琶女接住话头。
念在颖儿一番孝心,琵琶女应了下来,随后来茶馆充作卖艺的,一方面先前自己身上连带着搜尸寻来的一堆银两,都被她分发光了,现在还得攒点钱。另一方面,在茶馆中也好探听消息,若是再有铁掌帮的贼子过来,她好提前做些准备。
但不知怎么的,后面来的三个铁掌帮弟子好似不知道这儿发生过的事一般,平日里只四处闲逛,与几个吏卒喝酒吹牛。
县官那里也没动静,直到后来,这里来了个人,说是北边的山贼,被县令给捉去杀了头。
说到这里,琵琶女一阵冷笑:“那县官把人头挂在镇子口,说是警告贼人,其实是为了吓唬我。不过我是那么好相与的么?这几天若不是为了照顾颖儿,早找他算账了!”
云天听到这里,暗自想到,恐怕那个县令不仅是为了提防琵琶女那么简单。
只因县令与铁掌帮有关系,铁掌帮又与北边山贼有着牵连,山贼又受金人扶持。若是州官一路查过去,只怕县令逃不过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眼见得那个南下的倒霉鬼找不着信物,不受铁掌帮庇护,为防止走漏风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斩了,既断绝了消息外散的可能,随后又挂在镇子口,以示自己刚正不阿,于明面上摆正屁股,不叫上官对自己起疑心。
琵琶女接着又道:“我怎料到这傻徒儿性格如此绝烈,竟瞒着我独自去找县令拼命。好在你救下她,又能点醒她脱离魔怔。前述便是我俩知道的全部内情,现在告知与你,也算偿还恩情了吧?”
云天闻言点点头:“多谢!我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他说着,心里却想到,原著并未提及颖儿。要不是有自己横插一手,只怕以后就没有颖儿这号人了。
一方面能看出书中的描述总有局限,并不代表整个世界。
另一方面,说明云天确确实实对此方世界产生了影响。
原本他根据以前看过的小说,总以为有历史纠正这回事,现在看来,不过是无稽之谈。
只有蝴蝶效应,才是正理。
而且书中视角有限,这个世界上别处地方的历史,就不是历史了吗?自己在这方世界留下的痕迹,就不是历史了吗?
自己到底是为了超凡道路而来,本不必纠结原著剧情。
而且,哪有什么天命之子?哪有什么位面主角?不过都是各人自身的奋力拼搏罢了。
自己有了创世神的位格,更不应该有身具主角光环的错觉,机缘越深厚,越得奋勇向前。如此,才能不辜负上天赐予的一场造化。
想远了,云天将思绪收拢,回到当下。
听过方才琵琶女和颖儿的一番话,云天心中已然拨开了些许迷雾。但还有两点不明,一来不知这铁掌帮为何突然四处劫走女子和小儿?再者,这些被劫走的人,他们后来又被运往何处?
不过,云天到底是要去铁掌峰上算总账的,到那时估计一切都能真相大白。
刚想到这里,楼下客栈外突然传来一阵低声交谈,云天听得分明,有一人这样说道:“掌柜的,你可别耍我!”
又有一人声音响起:“怎敢欺骗官爷!咱店里伙计亲眼所见,那两人就在楼上!”
话音落下,几人已经走到楼梯,踩在梯子上,隐约发出一点儿嘎吱声,云天仔细辨别一番,还听到有刀剑缓缓出鞘的声音。
他转头看向琵琶女,正巧她此时也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已然察觉异状。
琵琶女拔出长剑,对云天说道:“你带她先走!”
云天收起按在桌上的手掌,琵琶女忍不住面露惊奇,那桌上深深一个掌印,压得桌面凹了下去,方才几人谈话,云天拍了一下桌子后,手也没动,因此没让她看到。
现在发觉,仔细看去,掌印周围竟没有一点儿裂纹,凹痕浑圆无比。照这情形,眼前这个全真弟子其实功力深厚,能做到掌上劲力虽巨,但凝而不散。
不然,就是天生神力,有真气作保,也能印出这等凹痕,但这一点比前一种还要罕见。
不论怎么说,只怕他从刚刚起就始终藏拙,竟没叫自己察觉,真是失策。
如此这般想法只在一瞬之间,随后便见到云天一拱手,对她说道:“还是我来断后!”
原本照理她该坚持留下,劝说云天离开。但眼见得云天功力怕是比自己只强不弱,而自己一本****也没完全练会,因此竟生出了些许不忿。
她心里只道王重阳后人竟压过了古墓祖师教下,多少有些气馁。再见云天有抗敌之力,看来有自保之能,于是也不客气,说道:“那好,我俩先走了!”便是连再见两字也不愿说出口。
反倒是颖儿,通过云天和师父两人的对话,像是明了了当下的情况,于是微微折身,对云天说道:“恩公保重!日后有缘再见!”她本就知道云天能耐大,此番殿后,估计也没有多少危险,于是她也没有劝说云天和她俩一块走。
“嗯,放心吧。后会有期!”云天回道。
道别后,琵琶女带着颖儿从窗口离去,徒留下一面琵琶,兀自躺在一旁桌子上。
没过一会儿,楼下一帮子人都来到云天所在房间门外。为首的一个一脚踢开门,只见云天正抱着面琵琶,对众人笑道:“都来教教我,这琵琶怎么弹?”(未完待续)
第40章 摧枯拉朽
日头刚刚有些偏西,集市中仍然十分热闹。
云天走在其中,身边行人往来,路旁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这时,对面迎着走来一个醉汉,眯着眼脚下左右晃荡着,嘴里不知在嘟哝什么,一旁的行人见此都避开来。
不一会儿,醉汉摇摇晃晃来到云天跟前,似是一个不注意脚下被绊到,倾身向云天倒去。
云天侧身一扶,在醉汉背上轻轻拍了一下,那个醉汉随即软下身来,撅着屁股跪倒在街上,双目紧闭,好似睡着了一般。
云天继续向前走,身后伏地的醉汉一身酒气,旁边经过的人只是避开,没人愿意去管他。
没走一会儿,云天望向前方不远处,一个菜农正坐在地上,身前摆了一摊蔬菜。那菜农正在吆喝,注意到云天望来,笑着向云天伸手招呼。
日光下,一点银光闪过,被云天接住,把那夹在指间的物什拿近一瞧,竟是枚细如长针的飞镖。
云天一笑,对着菜农摆摆手,像是婉拒,只是放下手后,指间飞镖已然不见了踪影。
那个菜农似是困意袭来,缓缓放下手,头也随之低垂下来,伏在两膝之间。
恰在此时,云天向前一个迈步,身后传来噗嗤一声,他回过头来,地上似是插着根羽毛,只有几缕细绒露了出来。
他回转身形,复又朝向前方,原地张开双臂,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随即继续前行。
身旁有两人结伴和云天相对路过,走了几步,他俩突然忍不住一个哆嗦。
其中一人疑惑地回望自己方才经过的地方,对一旁抱紧双臂的同伴道:“刚刚突然好冷,怎么回事?”
另一人挠了几下头,也跟着回望一眼,正说着不知道,忽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手指向远处酒馆屋顶檐角,面露奇色道:“你看那儿,有反光!”
同伴放眼望去,仔细看了一下,随即摩挲着下巴,说道:“嗯,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像是趴着的一个人。啧,还被冻成了冰雕!”
“你可真能想!估计就是个檐角的雕塑,还有事要忙呢,别瞎想了,走罢!”
“也是,管他呢,走走走!”
两人说话这档子,云天已然走出了集市,来到一处溪流前,两旁有乡下妇人正在水边搓洗衣裳。他目光越过小溪,看到前面数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云天看了一眼,随即向前行去,来到溪边,一脚踩在水面上。
两旁妇人这时一下直起身来,手中紧紧抓着衣裳,反身跑去。随即,溪中被带出一条手臂粗的麻绳,两端俱被她们拿在手中。
那麻绳甫一出了水面,就碰上了云天小腿处,他瞬间抬脚一挑,麻绳飞起,落入了他的手中。
正此时,两旁地下,有数人顶着满身碎石,一下窜了出来,举起手中长刀,朝云天砍下来。
电光火石间,云天双臂一旋,身后正满脸通红奋力拉着麻绳的几人反应不过来,被手中麻绳猛然牵住,竟然双脚离地在半空中绕着云天转了起来。
那几个举刀向云天发难的,也被麻绳拦腰带起,飞在半空中。
转了几圈,有人手上脱力,尖叫着被扔飞了数十丈远,砸到地上后再无动静。
还有几人仍凭着残余的力气,苦苦挣扎,只是下一瞬间,云天就把高举头顶的麻绳猛然往下一掼,这几人被绳子往下一拉,砸落在地,血肉横飞,没有一个苟活的。
这一幕把藏身在远处山林中的几人看得惊骇欲绝,他们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问道:“王头儿,这能打得过吗?”
“你现在说这话,不是脱裤子放屁?”
“那可怎么办?”一旁又有人问道。
“......跟我回去!”被称作头儿的那人,迟疑一阵,眼见云天来到山脚,就要接近他们,无奈下恨声道。
随即,一众人连忙沿着一旁小道向山上跑去。
过了一阵,他们来到山顶,稍作喘息之后,又连忙跑到不远处帮派大门前。
此时门外值守的帮众很少,他们几人打声招呼,其他几人都各自散去了,仅剩王头一人入内。
进了门中,王头左拐右拐,也顾不上回应身边其他人打的招呼,很快来到了一处广场边。
此处占地极广,这时场中正围着一座座擂台,帮众部分弟子正在擂台上互相比试,剩下的人都盘坐在地上,认真观摩擂台上的比斗。
王头沿着场边的围墙,绕了半圈,脚步匆匆地走到了一处两人高的木台子上。
台子上站了一排的人,正拿着纸笔,仔细观察场下的比试。
正中间是一座太师椅,坐在上面的人此刻手里端个茶盏,正与一旁侍立的弟子说着话:“此次门中大较后,就把这些成材的儿郎们再派回原来驻地。”
“是!”弟子应道。
他似是想了一阵,又说道:“趁这次多派些人,去北边的桃源镇,查查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劫本帮的趟!”说的话有些不连贯,像是背句子一般。
“是!”弟子倒没察觉异常。
“退下罢。”这人说完,脸上一阵轻松的神色。
那弟子应声行了一礼,便退到一旁,绕过王头,走下高台。
坐在太师椅上这人随即望向一旁半跪着的王头,揉了揉眉毛,问道:“怎么了?没拦住么?”说着,开始摩挲手中茶盏。
“他太强了!自那日在北边桃源镇打伤我帮中弟兄后,一路过来,又是处处与我们作对。咱们帮里不论明处,还是暗中,用了无数计谋,都奈何不了他!反而又被他害了无数兄弟姊妹的性命!”
“哦......那你是怎么回来的?”那人沉凝片刻,随即冷笑一声,猛地一掌拍在茶盏上,将其整齐分为两半,上半边飞出,砸在王头脸上,吓得他一下跪倒在地。
一旁看着好戏的帮众,此时都露出一副惊叹且敬佩的神色。他们一阵窃窃私语,都说帮主是如何如何厉害,说话声虽小,却能正好让他们口中的帮主听到。
那人闻言,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得意,他又接着说道:“你们去!告知底下众弟子,就说有人打上门了,今天门中大较,正好拿他磨刀!”
两旁一众人皆拱手应下,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走下台,远处大门突然轰的一下被破开,两片门板随即飞出,落在人群中,引起惨叫无数。
底下一大堆帮众此时全都转头看去,台上一行人也被唬得停住了脚步,坐着的那人见状急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这些人一阵迟疑后,到底领命下了台子。
此时王头正跪倒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眼见众人下去后,领着场上一帮弟子往大门处赶去,不一会儿那边竟传来一道道惊呼,说是找不见闯入者的踪影。
王头听到,面露骇然,随即面带期冀转头向帮主看去,却见帮主径自往后面跑去,似是要逃离此地,他疑惑地喊道:“帮主?”
话音落下,自己身后又传来一道声音:“跑什么?”他回过头来,看见来人,一时僵住,动弹不得。
来人正是云天,他见那个所谓的帮主听到自己说的话,反倒越跑越快,于是一脚将王头踹飞,正好把那个帮主给一下砸倒。
两人撞得七荤八素,一下都晕了过去。
云天随即上前,抓住那个帮主,趁前头众人还没看向这边,一跃而起飞向峰顶。
云天离去后不久,有的人无意间回望一眼,随即惊呼道:“帮主不见了!”
一时间,又有一堆人往木台子这边赶来。(未完待续)
第41章 铁掌峰上
“嘶!哎呦!疼!”裘千丈迷迷糊糊醒来,全身上下传来一阵阵酸痛,一时忍耐不住,痛叫出声。
痛楚稍缓,他撑住身子坐了起来,转头四下张望。只见四周一片昏暗,仅右手边传来一丝光亮,渐入左手边被黑暗吞没。
“这是哪儿?”心生疑惑,他自言自语道。
“铁掌山,中指峰,第二指节。”右手边黑暗中传来一道回应声。
“这不是帮中圣地么?”裘千丈疑惑道,随即回过神来,慕然一惊,连忙站起身子,结果动作稍大,拉扯之下又是一阵痛楚袭来,他撇着嘴倒抽一口冷气,双眼紧盯黑暗,沉声说道:“阁下为何无故与我铁掌帮作对?还敢偷袭于我!难道不知我裘千仞铁掌水上漂的名声!”
“裘千仞?还是裘千丈?”声音幽幽然传来。
“你说什么胡话!什么劳什子裘千丈,老子裘千仞!”裘千丈慌了手脚,连忙反驳。
“哦?”黑暗中亮起两点灼灼红光,好似野兽的双目一般。
裘千丈微微一颤:“你!你是什么东西!别,别过来!”说着后退了几步。
见红光越炽,他压不住心中恐惧,转头拔腿就跑。
只是他刚转过身来,突然身后一阵狂风袭来,吹得他禁不住闭上双眼,慌声惊叫。
风势停息,他已经跑到了明处,连忙睁开眼睛,往身后看去。
原来身后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只是黑暗中一片寂静,那两点红光也不见了踪影。
裘千丈抚胸喘了口气,回过头来,只是刚瞧了过来,瞬间全身僵住,眼前一个士子打扮的人,面色冷厉盯着他,正是云天。
“你岂不知无论铁掌帮何人,若是进了帮派圣地,就没有再出来之理?”云天冷笑道。
裘千丈见自己到底被识破了身份,心里又被方才那对红光所慑,连忙跪下讨饶道:“大侠饶命呀!我的确不是裘千仞,更不是铁掌帮的人!”
“这铁掌帮上下所有的事情,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云天没接话茬,单刀直入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能换一条命吗?”裘千丈讨好地笑道。
“说的周全,兴许饶你。”
裘千丈见此,连忙把心中秘密一五一十倒了出来。
云天听了一阵,心下了然。
原来,早先裘千仞壮大铁掌帮,闯出个铁掌水上漂的名声,一时威风显赫,江湖上无人不知。于是他见此就打起了心思,只道自己与弟弟生的模样一般无二,就在江湖上四处招摇撞骗,充作裘千仞,到处骗吃骗喝,被人恭敬对待,一时快活无两。
前些时候,应金国王爷相邀,裘千仞将北上前往金国,为掩人耳目,就独自一人下山,寻着消息找到裘千丈,说他借着自己得了诸般好处,也该是出力的时候了,裘千丈迫于弟弟要挟戳破自己不是裘千仞这档子事,无奈应下。
随后,裘千仞把裘千丈偷偷带入铁掌帮中,叫他穿上自己的衣服,在铁掌帮充作裘千仞,稳住风声,好让人不知道自己与金人的关系。
听到这,云天想到,铁掌帮早年是主张抗金的帮派,上任帮主是抗金将领韩世忠的部下上官剑南。上官剑南举着一面抗金的大旗,引来无数好汉义士,正筹谋北伐,不料当时宋朝主和派占据上风,于是朝廷动用官兵围剿铁掌帮。
铁掌帮当时人数微少,很快被打破山门,上官剑南也身受重伤,将帮主之位传于裘千仞后,不久抱憾身亡。
铁掌帮遭受重创,声势大挫。此后裘千仞便一心壮大铁掌帮,既将一双铁掌练得出神入化,闯出了个铁掌水上漂的名声,又经过“铁掌歼衡山”一役,将衡山派打得一蹶不振后,使得铁掌帮再次威震整个江湖。
由于裘千仞武功极为高强,铁掌帮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势力,裘千仞又肯助纣为虐。因此,裘千仞和铁掌帮也就成了金国王爷完颜洪烈拉拢的重要对象。裘千仞也因此投靠于完颜洪烈麾下,为其效力。
于是云天猜测到,串通敌国这事对于铁掌帮来说,不能让别人知道。铁掌帮这些年在裘千仞带领下,早没有当时忠义志气,势大之后,越发鱼肉乡里,压迫其他帮派。若是叫旁人知道了他们投靠金国,必以此为由聚众而起倒攻逆伐,叫这昔日老大哥分崩离析。
云天正想着,裘千丈又接着往下说。
裘千仞叫不成器的哥哥顶替自己,又借着平日往来的金国使者,传递书信,嘱咐裘千丈如何处理帮派大事。
裘千丈说着,为作证明,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递给云天。
云天拿住一瞧,上书“此次门中大较后就把这些成材的儿郎们再派回原来驻地 趁这次多派些人去北边的桃源镇查查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劫本帮的趟”。
看到这,云天心下有些了然。
怪不得先前琵琶女打退铁掌帮众后,竟不见帮中援兵过来,原来是传递书信耗费了些时间。
“听说你们铁掌帮最近手脚不太干净啊!到处都有女子小儿不见了踪影!怕不是你们干的?”
“他们,是他们铁掌帮!”裘千丈急忙甩脱关系,随即说道,“他们最近一直四处搜罗妇孺,我也问过弟弟,他告诉我那是跟金国王爷的交易。”
这下云天心里清楚了。一条线是金国借由山贼,向铁掌帮偷偷输送军械,另一条线便是铁掌帮搜罗人口,转而运到金人那,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交易。
看来这就是铁掌帮劫走女子小儿的原因,而且这些被劫之人的去向也明确了。
只是金国给铁掌帮军械这事早先就有,而铁掌帮给金国送人却是今年年初才有的事,到底不知为何。
此事估计得去问了金国王爷完颜洪烈才能得知,但是眼下却得先阻止铁掌帮的诸般举动,正好趁这次劳什子门中大较,估摸着铁掌帮大多数弟子都在这儿,可以一次到位处理干净。
想到这,云天心生一计,对裘千丈说道:“把你日常行止都告知于我,再把铁掌功说出来。”
听到这,裘千丈面露苦色:“这要说到什么时候?再说,那铁掌功我也不太懂呀!”
“你只管说便是,铁掌功你虽不会,总是知道动作架势的吧!”
“哎,行吧.....”裘千丈叹息应下,心道这次要说个昏天黑地了,想活命怎么就这么难?
过了半晌,眼见天色黯淡,裘千丈抿着干裂的嘴唇,心道终于说完了,随即眼巴巴地望着云天。
云天沉思一阵,随即摆出一副威严的架势:“是这样么?”
“正是正是,神态与我弟弟练功时一模一样,就是样貌出入太大,大侠您是要扮成帮主么?光有神态可不够。”
“这个我自知道,外头衣服脱下来。”云天笑道。
裘千丈心中疑惑,但不敢违背,只得依言脱下长衫,被云天接过。
眼见云天脱下衣衫,又换上自己的长衫,裘千丈心里有些奇怪,这样就能假扮了吗?他自是不信的。
换上长衫后,云天又道:“伸出手来。”
裘千丈心里愈发疑惑,还是听声照做。
云天一把拿住手掌,使其摊开,随即双目红光一闪,只听得裘千丈痛叫一声,掌心皮肤破开,多出了两点焦黑的口子,从中渗出丝丝鲜血。
吃痛之下,他下意识要缩回手臂,但云天一把手将其腕部紧紧箍住,如铁牢枷锁一般,挣脱不得。
云天一笑,看得裘千丈心底发寒,他想起刚刚眼前所见一幕,再联想到方才洞中的那两点红光,心里一时惧怕不已,连忙开口道:“高人饶命呐!该说的我都说了,您放了我吧!”
“老实点!不然把你吃了!”云天吓唬道。
裘千丈一听,双眼一翻,倒地不起。
“嘿嘿嘿,别装死啊!死的我也吃!”云天笑道。
“啊呀!”裘千丈一声坐起,刚睁开眼,一只拳头在眼中放大,在他惊恐的神色中砸在脸上,直打得他一阵痛叫,“哎呦哎呦!别打啦!”
几拳落下就没了动静,裘千丈仍旧左右摆着头躲避。
没一会他察觉自己不再被打,且抓着自己的手也松开了,身前似有一阵强光闪过,于是偷偷睁开双眼。
只见眼前蹲着另一个裘千丈,正笑眯眯看着自己。
裘千丈惊叫一声,仰着身子向后爬去,进了洞口,靠在石壁上,头偏向里侧,不敢朝外瞧。
洞外传来一道声音,也与自己的嗓音一般无两:“我再来之前,不准出去!回头我会叫来几个帮中弟子前来看守。若是见到有人从圣地出来,他们会怎么处置你,不用我提醒了吧!不过你放心,我再来的时候就放你走!”
裘千丈喘了口气,嘴角淌下一丝涎水,他现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巴肿的合不拢。
他随即应道:“嗯......嘶!”扯动脸皮,又是一阵痛。
缓过来后,他再转头望去,哪见什么人影。
这时天色见黑,身后洞中越发显得幽暗深邃。裘千丈经过方才种种,心里惧怕之意难消,又因着先前洞中异状,此时反倒朝外盯着,一点不敢往里瞧。
只是过了一会儿,乌云遮月,天色漆黑,眼见洞中幽暗即将吞没自己,他终于压不住心中恐惧,一点点往外挪着脚步。
就在他挪到洞口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交谈声。
“我说帮主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追寻闯山的凶徒去了。”
“对啊,竟然将其逼到了圣地中!”
“可惜,咱们帮规指明进了圣地就不能出来,从以前到现在都无人敢违背。帮主到底没能奈何那人!”
“这也没什么,咱们守着就是了。听帮主说,那人已经重伤,待在里面得不到救治,反而死的更快!”
“嘿嘿!帮主他官大事多,也没时间看,这等美事不就落到了咱们头上?”
“正是,回头那人要是忍不住出来,咱们一拥而上将其拿下,岂不是立了大功?”
“哈哈!以后就要吃香的喝辣的!想想就高兴!”
“对头,咱们好生守着吧!”
裘千丈听到这,连忙出了洞,一把卷起地上散落的衣衫,又几步跑进洞中深处,那些衣衫原是云天脱下的。
他穿上云天衣衫,仍然兀自在那阵阵发抖,一方面夜里山上极冷,此为防寒。另一方面,见过云天的神异,他把云天的衣衫穿在身上,想着洞中若是还有什么怪异,这套衣衫只怕是自己唯一的护身符。原来是寄希望于云天的衣衫也有着神异之处。
这时,洞口又传来那几人的声音。
“刚刚这里好像有动静。”
“想必是那个无胆匪类!正要出来逃命,听到我等接近这儿,吓得跑进了洞里!”
众人一时轮番做出嗤笑声,讥讽不断,似是要激的洞中的人忍不住出来拼命。
只是里面到底没有动静,众人扫兴之下,都坐在洞口,闲谈起来。
此时月色始出,皎洁月光往洞中探去,裘千丈心里叫苦,又往洞里挪了挪,蹲抱着身子,只盼那位高人赶紧回来。(未完待续)
第42章 正主上门
华灯初上,临安城中一片繁华。
云天行在其中,不一时穿过人群,来到一处街上。
这边行人稀少,尽头一个府邸,上书鄂王府三个大字。
云天来到鄂王府门前,拉动门环邦邦敲了两下。
过了一会儿,大门打开,里面是一个相貌英武的青年。
“说了不要再来,这儿不收礼!”他未及细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岳氏家风很好啊!”云天笑着说道。
那青年这才发觉,敲门的不是平日里那些满面油光的朝中官员,而是个面容俊朗的年轻人,连忙告罪道:“认错人了,抱歉抱歉!”
“没事的,可以理解。”
“嗯,不知阁下何人,又何事来此?”青年抱拳道。
“特来物归原主。”云天拿出一本书,递给青年。
“这是......武穆遗书?!”青年面露惊容。
他连忙翻开,看了一阵,没一会儿手上颤抖:“竟是真的!”
说完抬头,只是眼前哪还有什么人影。
铁掌峰上,议事堂中,此时灯火通明。
一群帮中干事正在议论纷纷。
过了一会儿,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帮主回来啦!”
众人闻声你看我我看你,随后不知是谁带头,皆往外头迎去。
眼见帮主跨入大门,他们都上前围在左右。
众人复又行了一阵,回到堂中,云天坐在上首,身前一众人都半跪在地上。
“安排的如何了?”云天沉声问道。
“帮中弟子大多都已连夜下山,估计再过几天时间就能把各处的人都放了。只是这么做......帮主,真要和那边撕破脸皮吗?”底下排头一人回道,脸上明显疑虑之色。
“此事对本帮有益无害,你们只管放心去做。”
众人相看一眼,无奈应下。
其中一人说道:“那个金国来使还在帮中,怎么处置?”
“唔,放他回去吧。”
“可......万一泄露消息!”
“一个小角色,量他也不敢自作主张!”
“额,是!”
“退下罢。”眼见众人应声退下,云天揉了揉眉毛,演戏太累。
此时,外头又有一人进来,对云天恭敬说道:“帮主,用膳了。”
“嗯,走罢。”
......
“这些天打理的怎么样?”
云天走在先前门中大较的广场上,这里还残留着丝丝血迹,是当日被飞出的门板砸中的人留下的。
“受伤的仍然在帮中疗养,死的,我们都给其家人分发了银钱,安置好了。”云天身旁跟着一个帮中干事。
“嗯,回头传令下去,就说以后收拢手脚,别再肆意侵扰百姓和其他帮派,免得哪一天又有什么人来此闹上一场。”
那个干事面露疑惑,说道:“咱们铁掌帮也不见得怕谁呀!再说,这不还有帮主您吗?”
“你是要我给你解释吗?”云天厉色问道。
“属下不敢!”那人面露惶恐,连忙说道。
“有些事不要问太过,去吧。”
“是!”那人连忙应下,躬身退走。
眼见正午时分,太阳高挂头顶,云天招来一名帮中弟子,说道:“照旧准备一些饭菜。”
“是!”弟子应下离去,不一时回来,交给云天一提食盒。
云天随即提着食盒,反身向山上走去。
走了一阵,渐入密林,不见了帮众踪影,他正欲提速,突然脚步一缓,随即轻笑一声,以常人速度迈步上山。
过了一阵,来到先前洞口。
此时正有几人无精打采守在那,他们看见云天,连忙又站直身子。
其中一人迎上来,对云天恭敬说道:“帮主,可是要再送进去。”
旁边几人闻言,从一旁草丛中举出一条长木杆,一段对准洞口,他们随即望着云天手中提着的食盒,显然这些天他们都是这般投食的。
“不用了,你们自去吧,这里以后不用守了。”
几人闻言,面露喜色,他们守了这些天,总不见人出来,从一开始应帮主命令往里送饭,直到现在,不见里面有半点动静。
上下山不方便,成天守在这儿又有些百无聊赖,他们早厌烦了,只是不敢违背帮主命令。此刻见帮主发话放他们走,喜不自胜,赶紧应了下来,恭敬告退,急忙走了。
云天来到洞口,笑道:“出来吧!”
洞中传出一声喘气声,只见一个满身酸臭,蓬头垢面的人跑了出来,正是裘千丈。
裘千丈刚咧着嘴跑出来,还没有什么动作,旁边丛林中传出一道声音:“阁下好手段!竟害得裘某数年经营全打了水漂!”
裘千丈听到,面露惊喜神色,转头看向声音来向,只见那里草木耸动间,猛然跃出一个人,腾跃间来到云天近前。
云天看去,那人长得与裘千丈一模一样,想必就是裘千仞。
裘千仞初一现身,便恨恨地瞅了裘千丈一眼,教他大张着嘴巴,接下来想说的话也一时忘了。
看着裘千仞随即怒色盯着自己,云天没接话茬,笑道:“我道拿个使者刺激一下,不成想果然把你勾来了!”
“嘿嘿!你这不是自寻死路么?”裘千仞气急反笑,说完也不再斗嘴,翻手出掌,对准云天。
一阵凌厉的掌风袭来,显然裘千仞动了真火,使出了全力。
云天也手呈掌势,与其对打了起来。
一时两人身如残影,掌风四溢。
裘千丈见势不妙,下山的路又被两人堵住,只好钻进洞里,趴在洞口,静观局势发展。
打了一阵,裘千仞心里早惊疑不定,自己练了这许多年的铁掌功,怎么还比不上一个冒牌货。显然他此时已呈下风。
这些话要是让云天知道了,他只会说,这些不过都是些架势,能打得过裘千仞,全靠一身巨力和强大的反应速度。
又过了一会儿,裘千丈隐隐有些不支,眼神不住往四周查看,显然是要寻机逃走。
云天瞧出,也不点破。
下一瞬间,裘千仞双手出掌,与云天对碰一下,随即借力向后越去,显然是要用轻功逃走。
云天任他而去,只是过了一会儿,才腾跃而起,向下飞去,徒留一个裘千丈,在那兀自呆住了。(未完待续)
第43章 昔年往事
铁掌峰下,密林深处。
这儿奇石陡出,一口瀑布悬挂而落。
湍流声大,掩住了四周动静。
云天站在一边岸上,面前裘千仞满身湿漉漉,刚从水流中爬出来。
刚刚站稳身子,裘千仞看到云天,仰头长呼一口气,虽面对暮春暖阳,心底早已寒彻。
“唔!”没来得及吸气,喉咙冒出一股腥甜,把他呛住,“咳咳咳!”
“想不到我蹉跎半生,头顶初现华发,却功败垂成!”
他叹气道,面如金纸。
“你恶事做尽,也该有一劫了。”
连着逃了几回,他始终跑不脱面前这人的视线,似是以为自己今天就要丧命于此,裘千仞深吸一口气,大笑道:“哈哈哈!恶事?你去问问我帮中兄弟姊妹,你去问问!我到底做了什么恶事?”说着,手指云天,语气发狠。
“我知你经历过当年铁掌帮残败的光景,一心为了铁掌帮着想,到底也不是自私之人。”云天一番话说得裘千仞哼哼两声,正这会儿突然语势急转,“可你为了壮大帮派,无所不用其极!这些年来,损人利己的事干的不少!就好比勾结金人,贩运人口!”
“不消你说,我自省得!虽说有些不光彩,但我也没断他们生路。便是对于那些被送去金国的人,也不过是叫他们换一种活法。人生在世,哪能事事由己,我不过替他们选了一条路罢了!”裘千仞一拂袖,偏过头来面向远方。
“嘿,可真会巧言舌辩!那你可否听过形势不饶人?今日我便也替你选一条路!”
“忍不住了么?哼!想行侠仗义?你怕是找错人了!早知如此,你也不用多费口舌!”
“哦?你倒是问心无愧!”云天笑道,见裘千仞面色坦然,随即沉声道,“你说你从未断人生路,那你可还记得,大理皇宫,贵妃之子?”
裘千仞猛然回过头来,死死盯着云天。
“你怎么知道?”随即又释然道,“嘿嘿,便是知道了又怎样?虽然我手段的确狠辣了些,但量他段智兴,到底不会见死不救!”
云天见此,叹息一声:“你又怎么知道他救下了那个婴儿?”
“此事皆在我周密谋划之中,断然不能出错!你休要骗我!”
“你仅凭自己知道的,就妄加推测!你还是不知道,那婴孩受不住掌力,没多久一命呜呼,南帝也因此出家为僧,那个孩子的母亲也早不知所踪!”
见云天说的详细,裘千仞面露惊疑,收回了方才满脸的桀骜:“你简直胡说八道!”语气已然有些颤抖。
“便让我细细道来,你再仔细品品,到底是真是假!”云天叹了口气,随即将当年的事悉数说出。
原来,昔年王重阳为防自己死后无人能阻欧阳锋,而在第一次华山论剑的次年来到大理,用先天功交换了段智兴的一阳指。
却不料和王重阳同来的周伯通和段智兴深爱的妃子刘瑛有染,并诞下私生子。
裘千仞为了在第二次华山论剑前除掉一个强劲对手,于是打伤南帝段智兴的贵妃瑛姑的儿子,想让段智兴耗费真气救人,来让他无法取胜,却没料到段智兴因大吃干醋未救她子而致其死亡。因心怀愧疚,万念俱灰之下段智兴出家为僧,法号“一灯”。刘瑛自此之后也销声匿迹,不知浪迹哪里。
云天又道:“骄纵之气最是害人!虽然当年你们三人都有这个毛病,但是害的幼儿丧命,其余两人又是一生悲苦,那罪魁祸首却是你!”说着一手猛然指向裘千仞。
裘千仞见云天说得似是句句真切,又一下戳破自己心事,此时被言语相逼,终于站不住脚,后退两步,跌倒在地。
“天底下最深的罪恶,莫过于手刃婴儿!你说你这做的不是恶事又是什么?”云天一步踏出,来到裘千仞跟前,怒斥道。
裘千仞闻言,一时呆住了,回过神来后惨然一笑,大叫道:“我服了!今日就是恶有恶报,时候已到!不消你动手,老夫自行了断!”
说着手呈掌势,向自己头颅拍去,俨然是用上了全部残余气力,势大力沉之下,掌风所过,吹得头发散乱,黑白交杂。
正这时,云天迅疾而动,裘千仞铁掌额头将触未触之际,被云天一手拿住。
“你难道不记得我方才说的话么?一掌之下,你害了三人,想一死了之?你到底是个汉子,怎么有脸做出这种懦夫行径?”
裘千仞大张嘴巴,随即颓然倒下,一副披头散发的落魄模样,倒也不轻易寻死了。
云天见此,叹道:“随我来吧,我来带你去见两位生者。在这之后,你再自行去见那个婴儿罢!”说完,转身走了。
裘千仞缓缓起身,也不言语,就这样默默跟在云天身后。
行了一阵,走到山外官道上,裘千仞忽地脚下一软,趴倒在地。他方才真气用尽,脏腑震动,一路撑过来已经是极限,眼下显然不支。
云天见此,说道:“在此稍待。”随即反身向山上赶去,瞬息不见了踪影。
不一时,只见远处一个模样俊朗的年轻人赶来,肩上架着个哇哇大叫的人,回到裘千仞身旁。
这大喊大叫的人与裘千仞一般模样,浑身脏兮兮,正是在山上苦熬了许多天的裘千丈。
只是裘千丈被放下后,反倒没有了刚刚的慌张神色,显然是看到了自家弟弟,硬气了不少。只是到底有些害怕,连忙躲在裘千仞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
那年轻人便是云天,他看裘千仞盯着自己,笑道:“才离开一会儿,就不认得我了?”
裘千仞上下一看,面前这人还穿着方才离去那人的衣衫,身形模样以及嗓音却大相径庭,不由惊道:“竟如此神奇!”
“装扮么,小道耳,走罢!帮中我已打点好了,你不必挂怀。以后几天,就他照顾你。等你内伤痊愈,我就放他走,如何?”
“本是我私人恩怨,不想牵连家人,如此再好不过!”裘千仞应下。
三人走在路上,云天与裘千仞交谈起来,一旁裘千丈不敢插嘴,亦步亦趋跟在裘千仞边上。
“先去家客栈洗洗尘罢,正好你去换身干衣服,顺便也给他收拾干净点。”
“也好,这位......”
“我道号无尘。”云天想了一下道。
“原来是无尘真人,额,不知真人为何发笑,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么?”
“没事没事,有什么事,说罢。”
“嗯,我观真人晓得这么多事,斗胆问一下,舍妹如今身在何处?”
“铁掌莲花裘千尺?”
“便是,江湖中人起得诨名,叫真人笑话了。”
“各人自有缘法,你只管好自己就行了。放心吧,她过得挺好。”
“是我贪心了。如此便好,多谢真人。”
“嗯,还有什么事,也一并问了吧,免得回头一路憋着。”
“也没什么,只是经过真人提点,想到当年的事。却是不知经历此事的另一人,周伯通现在又如何了?”
“他?他总是一副顽童心性,想必不会关心此事,再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这么一回事,当年恩怨倒也挨不着他。”云天不会说,这些年刘瑛行踪不定,就是因着寻找周伯通。因此要想寻到刘瑛,就得先找到周伯通,周伯通此时估计还被困在桃花岛上,说不得他俩以后要往桃花岛走上一趟。
不等裘千仞回话,云天又道:“你问了我,那我也问问你。先前那些运走的妇孺呢?他们如今又身在何处?”
“我也曾问过,那金国王爷完颜洪烈与我是做的交易,倒也不会把那些人轻易怎么样。只是听他说过,金国连年征战,治下人口匮乏,土地荒芜,现在偷人过去,是为了振兴内务。”
“那是否可以重新收拢?”
“怕是不行,早先就被他打散发往各地,此时再难寻着了。”裘千仞叹道。
“如此也罢。”云天眉头微微一蹙,过了一会儿才又舒展开,“强求不得,哎!虽说人无完人,我也不能每件事都做到尽善尽美,不过到底有些缺憾,果真世事无常啊!”叹息一阵。
“真人心怀天下,真大德也!”
“嘿嘿,别说笑啦!我这人,只管得上眼前事,人间诸般纷纷扰扰,我只得充耳不闻。大德?远着呢!”
此时,日头稍有些偏西,照在苍翠树叶上,泛起杂乱金光,暖风和煦,带起一阵沙沙声响。
官道上,两旁不时有路过的行人侧目,正中间悠悠走着一个湿漉漉,一个笑吟吟,一个脏兮兮,一行三个怪人,向北而去。(未完待续)
第44章 各人心迹
暮春三月,暖意浓浓,引得人困意渐生。
桃源镇外有一桃源县,此处青山脚下一条河流蜿蜒而过。岸边坐着一个渔夫,他手里握着根鱼竿,脑袋却垂到胸口,双眼紧闭,鼾声阵阵。
正当时,一团凉丝丝水汽乍然袭面,他蓦然一醒,连忙四下张望。
但见周边并无人影,只水面上缓缓漾开几圈波纹,他心有疑惑,手中竹竿却忽然一沉,喜道:“原来是鱼儿!”
随即手中稳住长竿,时放时收,经历几番周旋,眼见得那边力道变小,猛然举起鱼竿,斜向一拉,鱼线那端随即从水里挣出一条大鱼,受力落到岸上。
渔夫见此哈哈大笑,早把方才心中疑虑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走吧。”云天笑了一声,对身旁裘千仞说道。
他俩在渔夫身后山林中,离他甚远,此时看罢,随即转身沿着河流往上游行去。
路上,裘千仞问道:“早先你就要寻找一位山下渔夫,刚刚看到那人,怎么又要避开?”
“好叫你明白。段皇爷隐居此地,手下曾经宫中大臣有四人跟随与他,化身渔樵耕读,都是武艺高强之辈,刚刚那个便是原来的水军都督,现在的点苍渔隐。”
裘千仞闻言面露奇色。
云天接着又道:“这里山高林密,一灯大师所在庙小人少,兼之山雾重重,难觅踪迹。这四个大臣各自守着一处关隘,若是找到他们,便能摸索出大致路线,见到一灯。”
“但他们本来就是为了守住上山的路,我们若是不详说来由,只怕他们不肯放行。然而告知实情,因为事出突然,恐怕他们反倒会心生蹊跷,愈发阻拦。不过,咱们要是执意闯将过去,更会生了嫌恶。此番既是你前来请罪,我也有事相求,虽然无法,也只能偷偷寻摸过去。”
说的裘千仞面露恍然,一阵点头。
二人行了一阵,河流渐窄,成了一道小溪。沿溪而上,他俩又穿过一处山洞,眼前突兀一道喷泉,两旁繁花似锦。云天见此,笑道:“看来没走错,正是此处了!”
裘千仞道:“他就在这?”
“不是他,是樵子,原来的大将军。”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道歌声,两人看过去,那里依稀一个人影,正提着斧子砍树。
云天道:“这就是那樵子,咱们走罢,莫要叫他看见了。”
裘千仞依言点点头,随着云天,绕开那人,走到一边。
山边陡坡,爬下一条条手臂粗的藤蔓,二人来到这里,云天转头看向裘千仞:“由此而上,到了缓坡,那里就是农夫武三通所在,他原来是大理御林军总管。”
经过先前对证,裘千仞此时不疑有他,见云天说完手抓藤蔓,轻轻一用力,便向上窜了几丈,他感叹一阵,也随之而上,不过到底动作慢上不少。
虽说裘千仞轻功上乘,素有铁掌水上漂的名声,但此时眼见云天比他强上不少,他反倒觉得本应如此。
原来当日铁掌峰上,他几次鼓动真气,催运轻功,都逃不掉,自认云天轻功高上他一等,早就心服口服了。
兼之,他此时越发接近冤家,一时忍不住左想右想,思绪烦乱下,到底没把别的事放在心里。
其实他哪知道,云天压根就不懂轻功,到了现在,能熟练使出的,也不过一门全真剑法,和一本五虎断门刀。
就连先前学的铁掌功,也不过是样子货。
数日以来,云天在途中请教过他几次。裘千仞倒也不藏私,一来铁掌功虽强横难当,且又精妙无比,但修炼起来需要吃得数年苦中苦,才能初见成效。
也就是裘千仞这人,虽然保留了一些为人处世的原则,但是到底心性刚绝。他虽比不上欧阳锋心毒,但能以滚烫的铁砂练功,忍常人所不能忍,把这门功夫练得出神入化,因此实力直逼五绝。
他尽数传授铁掌功全部关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说到底,他也不怕别人学了去。只因天底下少有人能将此功练成,古往今来,以铁掌功声震江湖的也就是他一人罢了。他也曾因此,颇为自傲,只觉得最厉害的不是功法,而是自己。
再者,他虽心中有愧,到底不至于寻死。只因先前受云天紧逼,不得已之下才有了欲掌毙自己的行为,自认为起码这样死得光彩一点。现在形势所迫,虽然暂时得以苟活,但还是不能不听命于云天。见云天想要学铁掌功,他自然悉心教导。
云天倒是不管那么多。铁掌功精妙无比,裘千仞又舍得教人,那学了就是。先前改换人身,虽然真气全无,但由于造化之光中早有记录一应功法,使得云天行功得心应手,于是再次练出真气,贯通经脉,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
只是自己虽然功力全复,但离跨入先天功的门槛,还有不小距离。
若是能打通奇经八脉就好了,那样就算得上功入先天之境,彼时丹田真气由十二正经的小循环跨入连带奇经八脉的周身大循环,行功几日,便能轻易加深功力,满足学习先天功的要求。
先天功,先天功,估摸着就是有这么一层含义。
云天修炼内功也有些时日,有些常识也顺带了解了,他自知道打通奇经八脉便能有深厚功力,可以练得先天功。但世间少有涉及奇经八脉的功法,只因奇经八脉连通天地二桥,且兵走险路,别说创造此类功法,就是照着此类功法练,也有不小的风险,轻则走火入魔,功废人残,重则气血攻心,当场身死。
再说,当世之人,就是把周身十二正经连带周边支脉打通,也要耗费数十年光景。到时虽能以深厚功力和长年经验减少出现差池的可能,但年事渐长,血气衰落,精力不振,没来得及打通的经脉也已然堵死,哪还有可能打通奇经八脉。
这样一来二去,世间便以修炼十二正经的功法居多,能练到奇经八脉,或者只练奇经八脉的功法,寥寥无几。
云天早先在全真教道经阁中倒也见过几门行走奇经八脉的偏门功法,但是云天也不认得奇经八脉,相关术语更是无从知晓,于是只能硬生生记下,总是没法练。
现在遇到个裘千仞,得到铁掌功,可惜,他到底只是实力逼近五绝,始终达不到那个层次。其实就是因为铁掌功不走奇经八脉,裘千仞虽有经年累月之功,但是没打通奇经八脉,终究比不上先天高手。而五绝个个都是先天之上,功参造化之流,又哪是一般人可比的。
不过就算这样,裘千仞也是云天迄今为止遇到最厉害的人了,就连马钰,亦或是古墓派的掌门,也只是江湖一流好手的地步,哪里比得上实力接近五绝的裘千仞。
云天回转心绪,想到自己,只觉可惜,到底遇不上一位良师,可助自己脱离瓶颈。他转而又想到南帝段智兴,只觉自己突破瓶颈的方法就在这里了。
想到此处,他抬头望去,这会儿两人已经来到一片缓坡之上,这里山雾阵阵,远处突然传来哞的一声,隐约可见一头黄牛向这边缓缓行来,后面好似还跟着个人影。
云天低声道:“这就是我先前所说的那人,咱俩从这边走。”
说着,当先往田地一边走去,裘千仞眼看四周雾气重重,有心借势逃离,只是脚步刚一迟缓,就见云天转头望来,笑意莫名,他想起当日在山中林深处左右穿梭,到底逃不出云天手掌心,此时心底一凉,打消了算盘。
他也曾想过弄出动静,引来他人,却只怕云天恼羞成怒,倒先把他给打死了,眼见越发接近南帝,心里焦灼,仍旧不敢有丝毫多余动作。
他本是刚烈之人,但当时激荡心情已过,又任云天摆布了这么好些时日,傲气受挫下,早就没了寻死之心,见云天要把自己往悬崖边上推,总忍不住想着到时候不知南帝盛怒之下会把自己怎么样。只怕还没见到那位贵妃,就一命呜呼了。
人呐,过了寻死的劲儿,反倒比一般人更加贪生,他裘千仞到底不过一介凡人,也逃不过这般心绪变化。
只是觉得虽然自己到底有些不对,但这么早就死,实在可惜,实在不该。
他没经历过,却是不知道,丧子之痛到底有多深沉,现在还心存侥幸,想借口为自己开脱呢!
云天不知道这些,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总有让他见到瑛姑的时候,到那时再看看瑛姑知情后又是怎样的疯状,也许能对他造成不小的冲击,最好能因此幡然醒悟,发自内心地愿意承担恶果。
云天看过原著,自然知道,裘千仞这厮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劝醒的,还得多经历几次波折才能治他心中顽固。
又行了一阵,两人来到山路尽头。面前是一条不足一人宽的石桥,横架在两处峰头中间。
云天道:“这条石桥分了好几段,连接七个断崖,过了之后便是一处平地,一灯大师就在那里。不过,桥面凹凸不平,处于云雾之中,又滑溜异常,有几处都已然断开,中间还坐着个书生朱子柳,原来的大丞相,守在断口。不好走啊!”
听到这,裘千仞虽然没有做出动静,但已经面露喜色,他只道云天到这儿便没法了,说不得只能打道回府,想办法再寻另外一人,自己能多活一时,就多一些逃脱的机会。
云天站在裘千仞前面,自然看不见他的脸色,他紧接着又笑道:“不过这也没多少难处,现在已然十分接近一灯大师的居所,我也不怕腾空而起后找不着地方了。你也别再有旁的心思,老实跟我来吧。”
好似知道裘千仞心中所想的一般,把他唬得连忙收住脸上喜色,只是心中疑惑,如此险境,仅他自己,若是不注意,都有可能一个不慎摔落悬崖,更别说前头还有人拦路,想走过石桥更是难如登天。想这位无尘真人即使功力高过自己,轻功也远胜自己,也不至于说出这般莫名自信的话。
那云天到底又为何有这般自信?就连他所说的腾空而起,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自夸轻功了得?
眼见云天抓住自己肩膀,裘千仞放下心中疑惑,此时不必多想,等下就能见得分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