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被灯光拉长的身影
暮色低沉,整座城市华灯初上。
雪花洋洋洒洒的落下。
偌大云州,仿佛童话中的古堡。
“吱嘎!”
悍马刹车停滞在了镇南基金会的办公楼前,姬昊天推门下车,戴着一顶毛球针织帽的林韵也推开车门,从副驾驶一侧站到车下。
一下午的时间,两人将云州转了个遍。
游乐场、看电影、逛小吃街,像极了一对无忧无虑的情侣。
一天时间转瞬即逝,林韵看着姬昊天,充满不舍。
“天气冷,快上去吧。”
姬昊天笑笑,帮林韵整理了一下领口的围巾:“小心感冒。”
“你……要不要上去坐坐,喝杯茶?”
林韵感受到姬昊天亲昵的举动,俏脸一红。
和姬昊天一样,林韵也是个略显传统的女人,此刻叫姬昊天上楼,也没什么非分之想。
只是,不想与他分开。
“算了,天色渐晚,我就不叨扰了。”
姬昊天微微摇头:“快回去吧。”
“嗯。”
林韵微微撇嘴,随后转身向办公楼走去。
姬昊天随即转身,打开车门。
“姬先生!”
林韵蓦地转身,看向姬昊天。
“怎么了?”
姬昊天一笑,灿烂如暖阳。
“下次,我们还可以一起出去玩吗?”
林韵眼神期盼的看着姬昊天:“还像今天一样。”
“好啊,以后如果感觉无聊,随时可以去医馆找我,姬家,就是你的家。”
姬昊天并未听出林韵的话外之音,知道她在云州举目无亲,于是便微微颔首应了下来。
“那,你可以抱我一下吗?就当做给我的生日礼物。”
林韵鼓起勇气,但又怕自己被拒绝,补充道:“就像家人那样。”
“好!”
姬昊天大大方方的展开了双臂,林韵一步上前,倒在了姬昊天怀中,脸上一片绯红之色,眸中却闪烁光芒,满是幸福味道。
恰逢此时。
一台奔驰轿车缓缓停在路边,副驾驶座位上,放着一个硕大的包装袋,里面装的是一床崭新的羽绒被。
穆离知道林韵一个人住在基金会,今日又气温骤降,于是便买了一套加厚的被子送了过来。
穆离把车停稳后,目光远眺,刚好看见林韵扑在姬昊天怀中。
雪中。
一双男女的身影被路灯无限拉长。
郎才女貌街边依偎。
格外引人注目。
穆离修长的手指握紧了方向盘,白皙的脸颊上浮出一抹愤怒神色。
这一刻,她的心中莫名刺痛了一下:
“林韵……我好心收留了你,还举荐你执掌了镇南基金会,难道这一切,居然是引狼入室吗?”
话音落,奔驰重新启动,快速驶离。
……
姬昊天回到医馆之时。
风雪尤未止。
刚一下车,一把油纸伞已经挡在了姬昊天头顶。
姬昊天不用回头,便知道身后站着的是温可人:“这么晚,还没睡啊?”
“你不归,心难安。”
温可人声音恬静的回应完,继续开口道:“少座,百草盛会上的那个鬼摊摊贩来电话了。”
“哦?”
姬昊天闻言,霎时来了精神:“事情如何?”
“向他寄售伐髓定宫丸的幕后之人,同意与您见面。”
温可人说话间,陪伴姬昊天一同向房间内走去:“时间约在了明日正午。”
姬昊天目光一凛:“可查清那人是谁?”
此事与姬家惨案有关,他自然格外重视。
“没有。”
温可人先一步推开房门,将姬昊天让进屋内:“对方之人格外谨慎,那摊主只说了见面时间,但却对见面地点只字未提,说届时会打电话与咱们联络。”
“故弄玄虚。”
姬昊天听闻对方如此谨慎,愈发感觉对方身份存疑:“明日,你与我同往。”
“嗯。”
温可人轻声应了一句,缓步退出了房间。
……
翌日清晨。
姬昊天早早起床,刚走到院内,便听见前堂人声鼎沸。
动身前往,发现镇南医馆门外,已经排起长龙。
豪车如云,堵塞交通。
满城富豪和平民闻风而至,门前偌大的广场上,至少有上千民众,店里的多名员工全都守在门前维持秩序,人声鼎沸。
“二哥,你睡醒啦!”
不断忙碌的姬素素看见姬昊天,顿时笑着迎了上来。
姬昊天微微点头,看着拥挤不堪的人群,微微蹙眉:“这云州,何时有了这么多病患?”
“他们这些人,都是慕名而来的。”
姬素素笑了笑:“也不知是谁放出风去,说沈牧之坐诊镇南医馆,而且只有短短几天的期限,沈老先生被称为北国医圣,名声远扬,自然有很多病人慕名而来,现在医馆里看诊的挂号单,已经被门外的黄牛炒到五万块一张了,而且还有疯涨的势头。”
“五万?”
姬昊天微微蹙眉:“咱们开医馆,为的是弘扬姬家的名声,以医者仁心济世,不是为了敛财,如此高昂叫价,岂不毁了姬家的名声!”
“是啊,妈也是这么说的,她几次跟人群解释,说沈先生不会突然离开,但根本止不住这种以讹传讹的势头,听说很多原本在医院住院诊治的病人,也纷纷出院,准备来我们这里看病呢。”
提起此事,姬素素也是满面愁容:“如果继续这么下去,估计那些普通民众,根本就没钱来咱们这里看病了。”
“我们开医馆,为的就是大众福祉,岂容小人大发横财。”
姬昊天看了一眼门前那些衣着华贵的排队者,和被排斥在外围的普通民众,看向温可人:“速去处理,将倒买倒卖镇南医馆挂号单的黄牛,全部驱逐,有再犯者,断一指,不知悔改者,断一臂。”
“是!”
温可人闻言,身影很快消失。
片刻后。
“啊——”
门外的人群中,不断有惨叫传出。
短短半小时的功夫,镇南医馆门前人群中混迹的黄牛便被清理干净,但求医问药的人群,仍旧人头攒动,如恒河沙数。
姬昊天见状,径直向沈牧之的诊室走去。
沈牧之尊为北国医圣,愿意纡尊降贵来到镇南医馆坐诊,凌巧云自然将其奉为上宾,还为沈牧之单独列出了一间诊室。
姬昊天进门时,沈牧之刚好送走一位病人,看见姬昊天进门,当时起身相迎:“姬公子,你来了!”
姬昊天笑了笑:“我听素素说,近两日医馆的患者激增,沈老辛苦了。”
“老朽学习岐黄之术,本就是为了悬壶济世,谈不上辛苦。”
沈牧之一脸从容:“何况我以年逾古稀,算是行将就木之人,功名利禄早就如同过眼云烟,此刻能够为这芸芸众生尽些心里,也算学以致用。”
沈牧之顿了顿,面露难色:“只是……”
姬昊天看见沈牧之的为难之色,也跟着微微蹙眉。(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幕后卖家现身
姬昊天看见沈牧之欲言又止的模样,笑道:“沈老莅临镇南医馆,乃是姬家贵客,言谈不必如此犹豫,有何见教,直言便可。”
“倒也没什么。”
沈牧之笑笑:“姬公子,并非老朽沽名钓誉,但我一生从医,在北境之地也算小有名气,尤其近两日在馆中坐镇,接待的患者已近千人,这其中却鲜有重病患者,更有甚者,连头疼脑热,居然也到了老夫这里,不仅让老夫劳心费神,还耽误了其他重症患者宝贵的时间,所以老夫愚见,我们是否可以将这些小病患者拒之门外呢?”
“我姬家祖训,医者仁心,病情不分大小,小病拖久了,也会变成大病。”
姬昊天当即拒绝:“沈老医术卓绝,自然该知道,小病不治,是会出大问题的。”
“也是……”
沈牧之来姬家坐镇,完全是出于对姬振南的敬仰和对于姬昊天的钦佩,见他不同意自己所说,也没多言:“姬公子所言极是,但老朽毕竟年事已高,如果事事俱到,精力难免不足,既然你不同意我的方案,那就算了吧。”
“沈老放心,进门之前,我已经让素素发布消息,镇南医馆将扩招二十名坐诊医生,对登门的病人进行分流,以后,只有他们处理不了的病人,才会送到你这里。”
沈牧之放下身段来姬家做了一名望诊医生,姬昊天又怎能不体谅有加。
“原来姬公子思维如此周到,既如此,倒是老朽狭隘了。”
沈牧之闻言,也是一笑,没再多言。
接下来的时间,姬昊天也留在诊室,陪同沈牧之一起坐诊,一上午的时间,经手了至少百名病患。
着实令人费神。
午饭后。
姬昊天沏上一壶浓茶,还没等喝,温可人便走到了身边:“少座,那鬼摊上的摊贩打电话来了,说卖主要见您!”
“在何地?”
姬昊天放下茶杯,精神一振。
“城南拆迁区,南海公园坠星亭。”
温可人语罢,继续补充道:“少座,在百草盛会上,樊珂将伐髓定宫丸以五个亿的价格拍下,对方已经尝到了甜头,而且能够拿到姬家至宝之人,恐怕也不是泛泛之辈,现在这见面的地点,又选在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废弃公园,足见其心险恶,今日一见,恐怕不同寻常!”
“此事与姬家密切相关,莫说几个宵小之辈,便是十殿阎罗,我也要亲自见上一面。”
姬昊天目光沉稳,周身散发无穷威严:“备车吧。”
“是!”
……
云州南郊,乃是一大片待开发区。
周遭的楼宇民宅皆被拆除,满目残垣断壁。
只等来年春风拂过,这里就将成为云州新的商业中心。
南海公园,是南郊的正中心,也是唯一没有拆除的建筑群。
悍马停滞。
姬昊天脚踏积雪,在温可人的陪伴下,步伐沉稳的向坠星亭走去。
凉亭之下,两道身影遥远可见,正是当日那名鬼摊的摊主,和另外一名二十多岁年纪,獐头鼠目的青年。
“呦,小爷您来了!”
当日摊主售卖一颗伐髓定宫丸,赚得盆满钵满,此刻见到姬昊天,无比客气的打了个招呼。
“人呢。”
姬昊天惜字如金,直言问道。
“对,我还没有给二位介绍。”
摊主悻悻一笑,指着身旁的青年对姬昊天开口道:“这位小哥,就是当初向我寄售灵丹的卖主!”
“你?”
姬昊天看向青年,微微蹙眉。
伐髓定宫丸乃是姬家祸乱流出之物,距今已有十年。
而这青年至多二十三四岁。
十年前,决然不可能参加姬家血案,拿到如此贵重之物。
“没错,就是我。”
青年打量了一下姬昊天,随即便把目光停留在了一边的温可人身上。
满目色胚之相,难成气候。
“二位,我只是一个中间人,如今承上启下已经完成,你们慢聊!”
摊主扔下一句话,转身消失在了苍茫之中。
姬昊天看见青年眼中的贪婪之色,眉头微蹙:“我姬家的伐髓定宫丸,你从何处得来?”
“这你管不着。”
青年见姬昊天问话,从温可人身上收回色眯眯的目光,颤着腿回应道:“刚刚那个摊主说,只要我还有药,你有多少,要多少,五个亿一枚,照价全收,是吗?”
姬昊天声音平淡:“没错。”
眼神微变。
暗藏杀机。
“钱呢?”
青年步步为营。
温可人手中的百夫长黑卡一闪而过:“东西在哪?”
青年蜷起手指,一声口哨过后。
周遭的密林中登时钻出来了十几位身材魁梧的壮汉,顷刻将姬昊天包围,皆尽面露凶煞之气。
姬昊天见状,目光一凛。
“别误会,毕竟五个亿不是小数,我总得找几个朋友陪着我。”
青年呲牙一笑,自怀中掏出了一个锦盒,开盖后在姬昊天面前一晃而过,随即便重新收了起来。
后方一个壮汉迈步上前,亮出了一个便携式的pos机:“刷卡吧。”
姬昊天看向青年,冷眸开口:“用假货蒙混我,你找死!”
气势凌厉。
几欲择人而噬。
青年看见姬昊天凶兽般的眼神,双腿莫名一软,踉跄退后一步,竟然险些栽倒。
摊主之前售卖的伐髓定宫丸,的确是他售卖的,但他手中也只有一颗,今日本想着宰这个土大款一笔,没想到只是一闪而过,居然也被对方瞧出了端倪。
纵然青年心中恐惧无比,但仗着自己人多,仍旧硬着头皮开口:“即便这东西是假的又怎么样!我告诉你,今天不拿出五个亿,你别想活着离开这里!兄弟们,给我把人拿下!”
“呼啦啦!”
一种壮汉闻声,悉数向姬昊天围拢而来。
“找死!”
温可人身影闪烁。
片刻之间。
脚下苍白的雪地已经一片殷红。
即便十几人合力,仍旧不堪一击。
“嘭!”
青年被一脚踹在后膝,重重跪在姬昊天面前。
看着满地残肢,青年抖如筛糠:“大、大哥,我今天只是想诓骗一些钱财,你……你别杀我!”
姬昊天对青年的求饶置之不理,厉声问道:“伐髓定宫丸,果真是你售卖的?!”
“没错!那东西的确是我卖的!但它不是我的,而是我偷的!”
青年跪在地上,心中悔恨不已,之前卖掉那枚丹药,扣除佣金之后,他仍旧拿到了三个亿。
但是在利益的趋势下,他仍旧准备铤而走险,再干一票大的。
没想到,自己高价找来的江湖人士,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看着汇聚在脚下的血液,青年眼圈泛红,强大的求生**不断冲击着心脏:“大哥!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偷,真的不知道自己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只要你愿意放过我,我从此以后改邪归正,再也不偷东西了,还有你们之前付的钱,我一分不要,全都如数退回,行吗!”
“闭嘴!”
温可人袖刀前探,抵在了青年脖子上:“我问你,那枚丹药,你是在哪偷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悍不畏死的市井之徒
风起,残雪激荡。
阵阵冰碴打在青年脸上。
尖刀在喉,让他如坠冰窟:“是在段、段九指府上……”
“段九指?”
姬昊天目光清冷,对这个名字闻所未闻。
“没错,他的本名叫做段建丰,是丰碑地产的老总!这城南新区的开发,就是他做的项目!此人年少时逞勇斗狠,被剁掉了一根手指,这才有了段九指这个外号。”
青年连连解释道:“段九指近日来为了新区开发的项目终日奔走,市里的豪宅便闲置了下来,我也是铤而走险,避开守卫去了他家金库,撬开保险柜之后,发现里面除了黄金、债券,还有一枚丹药,就顺手拿了!我觉得能让段九指如此珍藏之物,定然价格不菲,这才送去了鬼摊倒卖!”
“嘭!”
姬昊天一脚踹在青年后脑。
随即,他的额头重重撞在地面之上。
一声闷响。
皮开肉绽。
“饶命!饶命!”
重击之下,青年脑仁震颤,哀声求饶。
“天黑前,所得赃款尽数捐到镇南基金会,晚一秒,拿命抵债!”
语罢,姬昊天身影渐远,不再回头。
南海公园外。
温可人将姬昊天让进车内,声音平稳:“少座,已经探听清楚,段九指此刻正在丰碑集团总部,召开内部会议。”
“去见他。”
姬昊天不动如钟。
难辨喜怒。
……
丰碑集团。
云州资产最为雄厚的地产公司之一。
掌门人段建丰,绰号段九指。
草莽出身。
他的履历,可谓劣迹斑斑。
十八岁,当街杀人远遁海外。
二十一岁,被国际刑警缉捕遣返华夏,判处死缓。
二十四岁,得神秘势力帮助,猛虎出笼,脱狱后更加暴戾乖张。
二十七岁,段建丰在征地时自断一指,成立丰碑地产,自此收敛锋芒。
三十五岁,已然富甲一方,丰碑地产在云州商界,资产位列第前一百名。
此刻。
丰碑集团会议室内,数十高管位列两行,唯唯诺诺。
段九指于首位正襟危坐。
目如虎狼。
不怒自威。
草莽出身,江湖习气难改,即便他如今收敛锋芒,但周身气场之强大,仍旧让人望而却步。
一名高管展开文件夹,朗声汇报道:
“段总,如今城南新区的拆迁工作,完成进度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八十,还有……”
“八十?”
段九指目光一凛:“我曾下达严令,要在春节前彻底完成城南的拆迁工作,如今距离新年仅有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你们为何如此拖沓?!”
“段总,拆迁的事,我们也有难处。”
高管面露赧颜:“城南一带,有一处贫民区,内部住的皆是老弱病残,今年冬季又是酷寒,如果我们强行动工,恐怕他们会流离失所,导致饿殍遍野……”
“屁话!”
段九指眼睛一瞪,怒道:“你既然领着我的薪水,就该对我负责!既然如此担心那些流民,好啊,从今天起,你也跟他们去一起生活!”
段九指胸口起伏:“来啊,给我扣下他的全部资产,全家扔到城南去!”
“是!”
两名保镖闻声,拎着那名高管,大步向门外走去。
段九指转瞬清扫了一名高管,随即便将目光投向了另外一人:
“这件事你接替负责,半个月内,如果拆迁工作没有完成,你跟他一样的下场!”
“段总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
有了前车之签,另外一名高管当即点头如啄米,随即也露出些许为难之色:“段总,对于那些流民的生死,我倒是并不关心,可是对于城南开发区的建成工作,源普地产也觊觎良久,恐怕我接手此事,会受到他们的影响!”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只管大刀阔斧的去干!”
段九指一脸威严之色:“云州之内,敢于跟我段九指做对的人!还没出生呢!”
“嘭!”
话音刚落。
会议室的门被一脚踹开。
姬昊天随即进门,步伐平稳的向为首的段九指走去。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擅闯丰碑集团,还来这里搅乱会议?!”
不等段九指动怒,他身边的秘书便猛地挥手:“来人啊!把他们轰出去!”
“踏踏!”
四名保镖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
“刷!”
温可人握住其中一人的衣领,猛然撞向会议桌。
“嘭!”
闷响震颤。
血溅白墙。
三拳两脚,四名保镖悉数倒地。
姬昊天从容淡定,脚步丝毫不减停顿,径直向段九指走去。
“小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来我丰碑集团找茬?!”
段九指喝骂间,猛然起身。
“啪!”
姬昊天伸出手掌,搭在了段九指肩上。
看似随意。
手掌的千钧之力犹如泰山压顶。
“咕咚!”
段九指毫无抵抗之力,生生被按坐在了椅子上。
“嘭!”
温可人一掌拍在会议桌上。
“咔嚓!”
实木长桌犹如一块泡沫板一般脆弱,生生折断。
“不想死的,都滚。”
语罢,大厅内的数十高管作鸟兽散。
悉数退了个干净。
段九指被姬昊天按住,仍旧怒目圆睁:
“小子,居然敢明目张胆的过来偷袭我,你们可是源普地产派来的人?”
“咔嚓!”
姬昊天手掌微微用力,段九指身下的椅子登时出现裂纹,身在其中,段九指周身骨骼犹如断裂,额角冷汗成珠。
姬昊天手腕翻转,将装着伐髓定宫丸的锦盒摆在桌面之上:“此物,你从何得来?”
看着桌面上熟悉的盒子,段九指心中一凛: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
姬昊天看见段九指的表情,更是笃定此物为他所有:“回答我!”
声音如雷。
难掩愤怒。
段九指被姬昊天的声音震得周身一颤,心脏猛然一缩:“此物,乃是段某偶然所得!”
姬昊天目光一凛:“在何处?”
“你可否先松手。”
段九指感受到肩膀源源不断传来的威压之力,呼吸急促。
姬昊天非但不听,反而加大力气。
“呃——”
一瞬间,段九指感觉身体仿佛无数蛇虫鼠蚁啃噬,咬牙开口:“此物是我在一市井人家购买,他的联系方式,就在身后的保险柜里!你松开,我给你找!”
姬昊天闻言,手掌移开。
威压散去。
段九指感觉身体仿佛瞬间重获新生一般,大口呼吸。
“刷!”
温可人袖刀抵在段九指脖颈:“找出来!”
段建丰闻声,一阵狂笑:“我段建丰区区草芥,享得八年荣华,老子值了!”
姬昊天闻声一怔。
他分明在段九指眼中看见了无惧之色。
“噗嗤!”
下一刻,段建丰主动向袖刀而去。
血溅长桌。
自刎身亡。(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杀伐,永无休止
丰碑集团会议室内。
温可人看着段九指伏倒在地,不断抽搐的尸体,眉头紧锁:“畏罪?”
姬昊天微微摇头:“是弃卒保帅!”
投身军旅多年,他见惯了段九指临死前的目光。
无畏,绝望。
一心求死。
目光重新投在装有伐髓定宫丸的锦盒上,看来此物,原本并不属于段九指。
可,为何却出现在了他的府上?
而且还足以令他以死保护?
除非,此物的所有者,是一个段九指根本惹不起的大人物,而且,还对他有恩。
“看来这些江湖出身的草莽,倒是比那些商人更有些骨气。”
温可人重新打量了一眼段九指的尸体,蹙眉道:“少座,那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处理?”
姬昊天淡定落座,对脚下的尸体视若无睹:“叫丰碑集团的副总过来见我。”
片刻后。
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跟在温可人身后,战战兢兢的走进了办公室,看见段九指的尸体后,登时一愣:“这、这……”
姬昊天目光掠过副总的脸庞:“你在丰碑集团工作,多久了。”
“七、七年……”
副总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轻声作答,多年来,段九指横行商界,未尝败绩,向来凌驾于他人之上。
却不曾想,今日公司的会议刚刚开到一半,忽然就来了一对陌生男女,转瞬之间,便收割了段九指的性命。
如此迷雾重重,怎能让人不心惊肉跳。
“段九指,在给谁卖命?”
姬昊天面沉如水,目光令人望而生畏。
“我、我不知道。”
副总连连摇头:“这丰碑集团,从未上市,自始至终都是由段总一人持股,而且处理背后关系的时候,都是他亲自前往,从来不带随从,只是……”
“只是什么?”
温可人目光一凛,对于副总的吞吐微微愠怒。
“只是我们都清楚,段总是草莽出身,凭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运作一个规模如此庞大的集团,而且他往往朝令夕改,像极了其他势力的代言人。”
副总把头压低,继续道:“多年来,丰碑集团在商界一路横扫,难逢敌手,恐怕段总身后之人,也权势滔天,我们曾经暗自揣测过,觉得段总背后之人,应该是六阀其中一门。”
“六阀?!”
姬昊天闻言,心思百转。
当年姬家横生变故,惨案后被付之一炬,满目疮痍。
而今,姬家珍宝却流落民间,重新现世。
究竟是当年参与祸乱之人趁机夺宝,献与六阀。
还是说,六阀当中本就有人参与其中?
随着段九指的死,所有线索戛然而止。
伐髓定宫丸来路成谜。
令人愤怒。
此事,姬昊天定要彻查清楚。
与姬家惨案有关之人,一个也不能逃!
“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并不能作数。”
副总微微抬头,看见姬昊天欲择人而噬的目光,一阵胆寒:“多年来,有无数竞争对手都想查清丰碑集团的底细,所以段总行踪极为诡秘,平日里连电子产品都很少用,正因如此,这世上,除了他自己,恐怕谁都不知道身后那人是谁!”
语罢,副总站在原地,无边惶恐。
“滚。”
温可人斥退副总,转身看向姬昊天,眼中闪过一抹干练:“少座,倘若此事真与六阀有关的话,我便亲自上门,逐家逼问!”
姬昊天微微摆手:“没用,六阀繁衍至今,尽是一些深谋远虑的老狐狸,当初赵桂亭面对我的连番羞辱,都能强行忍下,此刻你毫无证据,即便登门也是枉然。”
眼眸闪动。
心思百转。
温可人不以为意:“如果没人认罪,我就灭尽六阀!”
惹怒少座,其罪滔天。
区区几个地方门阀,即便灭了又如何。
“六阀掌控云州数百年,早已经是执掌此方权柄,如果同时被灭,巨大权力的涣散,势必引起多方征伐,如此,必然引起时局动荡,他们犯下的罪,何故让百姓承担代价。”
姬昊天并不在乎几个门阀的存亡,但念及云州百万民众,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此次丰碑集团做城南开发,投入多少?”
“先期已经投入了一百二十亿,后期仍旧有巨大的资金缺口。”
温可人在路上就对丰碑集团做了调查,此刻毫不停顿的回应道:“丰碑集团市值还不到三十亿,却承接下了城南拆迁这种巨大的工程,还拿出了百余亿资金,由此可见,刚刚那名副总所言非虚,丰碑集团,的确像是某个势力摆在明面上的白手套。”
“能够动用百亿资金进行城区拆除,必然是为了接下来的承建而来。”
姬昊天眯了眯眼:“从今日起,丰碑集团,姓姬!”
拿下一家公司,连合同都不用签署。
寥寥数语。
丰碑集团便改换门庭。
手段霸气绝伦。
温可人丝毫不怀疑事件的真实性,因为,姬昊天看中的东西,谁碰,她就剁了谁的手。
语罢。
姬昊天越过段九指的尸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城南新区动迁承建,是一个价值数百亿的大项目,投入不菲,利益更是雄厚,纵然段九指身后的人真的是云州门阀,面对如此巨大的损失,恐怕也难以承受。
十年磨砺。
使得姬昊天有足够的耐心,让那些漏网之鱼一条一条的浮出水面。
让所有曾经伤害过姬家的人。
自食恶果!
……
入夜。
华灯初上。
寒风瑟瑟,气氛骤降。
镇南医馆门前求医病患仍旧如恒河沙数。
医馆中厅。
姬昊天身姿放松的坐在椅子上,手中香茗蒸汽袅袅。
姬昊天身前,厉出尘身体前倾,满脸恭敬:
“少座!不知您今日唤出尘前来,所为何事?”
最近数日,厉出尘率领厉家子弟,清剿方阀残余,不仅壮大了厉阀声威,自己在族中的声望更是如日中天,可谓意气风发。
这一切荣耀,皆拜姬昊天所赐,是故,厉出尘对于姬昊天,更是无比崇敬。
姬昊天放下茶盏:“丰碑地产,你可了解?”
“丰碑地产,段九指的产业。”
厉出尘嘀咕了一下这个名字,微微点头:“对于这个公司,属下倒是略有耳闻,这家集团的负责人段九指,是江湖人士出身,年轻时恶行累累,不过人到中年,倒是本分许多,从不参与高层纷争,算得上是个本分的商人,因为此人行事低调,所以平日里关注他的人,并不多。”
“即日起,这丰碑地产,改换门庭,旗下产业由厉家打理,向我负责。”
姬昊天声音平稳,不见喜怒。
“少座放心,出尘必不辱命!”
厉出尘闻声,心中本能一凛。
姬昊天能够轻而易举除掉方阀,那么想要掌控区区丰碑集团。
无非弹指之间。
只是不知道那不开眼的段九指,何时也招惹了这颗下凡的灾星。
厉出尘不能问,也不敢问。
自从姬昊天涉足云州,高层已经震荡不堪。
厉出尘本以为,姬家大祭之后,满目疮痍的局势会逐渐平复。
但此他刻却忽然发觉。
这场动乱,似乎才刚刚开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不速之客
丰碑集团,在云州乃是数一数二的大型地产企业,不仅资产雄厚,而且名声显赫。
如此庞大的企业在一夜之前崩塌,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尤其是厉家的强势接手,更让众人摸不清头脑,毕竟六阀有约,除了名下固有的企业,彼此制衡从不扩张,这房地产,便是六阀不会参与的项目之一。
只是以丰碑集团的残余势力,面对厉阀泰山压顶,谁敢不从?
自从方家覆灭开始,厉家的吃相就越来越难看,不仅吞并了方家的大量产业,此刻居然还把手上伸到了六阀之外,对丰碑集团这种普通的民营企业下了刀子。
平民阶层看不懂其中利害与纷争,但是那些站在社会顶端的人,全都不是傻子。
除了赵阀知道厉家背后有姬昊天扶持,其余门阀和财团也都在密切关注厉家的动向。
但是对于站在厉家身后的神秘存在,却查不到任何消息。
如此,更让他们神经紧绷,唯恐殃及自身。
厉家的大肆扩张,自然也引来了骂声一片,不过对于此事,厉家无人做出回应,更是满不在乎。
历朝历代。
那个皇权更迭不是通过流血牺牲造就的,更何况一个地方门阀。
对于厉家来说,能借着当下东风,抱紧姬昊天这条大粗腿,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至于名声,等厉家站在巅峰,谁还敢说三道四?
厉出尘并不知道姬昊天拿下丰碑集团的实际目的,乃是为了逼迫幕后之人献身,只当姬昊天是看中了这个产业,于是还真的尽心竭力的运作起来。
两天时间,丰碑集团已经完成了一次内部换血。
一番整合下,由内而外铁板一块,完全成为了姬昊天的私产。
对于这场博弈。
姬昊天有足够的耐心,甚至并不在乎结果如何。
更没有细究段九指身后的势力,是否跟姬家惨案有直接关联。
在他看来,只要沾上姬家之事的人。
唯有一条铁律。
宁杀错!
不放过!
……
丰碑集团那边。
网已结成,只等猎物入围。
至于镇南医馆,随着各地募集而来的医生入驻,各类病人进行了分流,凌巧云和姬素素,以及沈牧之等人的压力着实缓解了许多。
转瞬间,便到了樊珂邀约的日期。
这天上午十点多钟,温可人便驱车载着姬昊天一家三口,如约赶往了施家庄园。
“天儿,你说的这施家,可是基金会开幕那日,曾经帮素素仗义执言的施洪霄,施公子府上?”
车内,凌巧云坐在姬昊天身边,轻声发问,话里的意思,明显也对施洪霄印象颇佳。
“正是,这施家虽然地位微末,但在本地也算大富之家,施洪霄出身豪门,身上却罕见纨绔气息,着实难得。”
姬昊天微微一笑,继续道:“施洪霄对素素一往情深,尤其近日来,不断借故前往医馆,想必您也看见了。”
堂堂施家,云州商济会会长府邸,居然被人称为微末,姬昊天此番言论,若是被外人听去,必然会嘲笑他狂妄无比。
不过对于将六阀都不看在眼内的姬昊天来说。
施家,确实不值一哂。
“二哥,你乱说什么呢!”
副驾驶的姬素素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红霞,娇羞的把头侧向一边。
看见姬素素害羞的样子,凌巧云也是默默一笑:“说起来,施公子一表人才,而且为人儒雅,如果把素素交给他,我还真是放心,只是……”
凌巧云顿了一顿:“你们的父亲早逝,俗话说长兄如父,如今你这个做兄长的还没有成家,如果素素先许配他人,岂不乱了礼数。”
“哎呦,妈,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这么拘泥于老一辈的传统呢。”
姬昊天见凌巧云将事情牵涉到自己身上,顿时感觉头大:“我们今日前来,只是应邀赴宴,同时我也想让您对施家有所了解,一切本该以小妹为主,可绕来绕去,怎么又说到我身上了呢?”
凌巧云不以为然:“素素毕竟是女儿身,选好归宿,也就成为了别人的儿媳,可你不一样,你是姬家血脉的传承,如今姬家已经稳定下来,开枝散叶才是头等大事。”
最近一段时间,类似于这种对话,已经快要把姬昊天耳朵里的茧子都磨出来了,听闻此言,他求助似的把目光投向了姬素素。
“略!”
姬素素一吐舌头,尽显俏皮:“活该,让你胡乱开我的玩笑!”
欢声笑语中,悍马缓缓停在施家庄园门前。
这一日,施家庄园张灯结彩。
姹紫嫣红,极尽奢华。
不管是因为姬昊天的吩咐,还是樊珂王府郡主的身份,都让施正雄对今日的午宴无比上心,力求尽善尽美。
庄园门前,道路已经彻底封禁。
无数仆从和保镖位列两行,人群前段,施家父子和樊珂更是亲自等候许久。
看见悍马停滞,几人一同上前迎接。
姬昊天搀扶凌巧云下车后,给她介绍道:
“妈,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樊珂樊姑娘。”
“阿姨,您好!”
樊珂笑颜如花,不施粉黛的脸上尽显清纯,一身以黑色为主的装束,更将她曼妙的身材勾勒的无可挑剔。
“樊姑娘,你好!”
凌巧云看见落落大方的樊珂,还有她身上不经意间散发出的贵气,点头应声。
姬昊天随即指向施正雄:“这位,是施公子的父亲,施正雄施先生。”
“施会长,久仰了。”
凌巧云对于施正雄的身份有所了解,笑着打了个招呼。
“姬夫人折煞在下了,今日您能光临寒舍,正雄荣幸至极,诸位,里面请!”
施正雄微微侧身,当即引领着众人向庄园内部走去。
一番寒暄。
酒席很快开始。
为了中午这顿酒席,施正雄提前一天便请来了本地的几位名厨准备。
山珍海味,玉液琼浆应有尽有。
堪称奢靡。
施家宴会厅中,姬昊天一家三口和温可人落座,樊珂及施家父子在一旁陪同。
周遭无数下人走动,热闹至极。
樊珂坐在姬昊天身前,巧笑倩兮:“姬公子,今日珂儿设宴,虽是为了感谢你对于祖父的救命之恩,但我们并非第一次见面,而且一见如故,所以客气话,我也不过多赘述了,不如我们只谈风月,不提过往,如何?”
“如此,当然好。”
姬昊天闻言,也露出了一个会心笑容。
他作风铁血,本就不善于虚与委蛇。
大家免去俗套,自然都轻松许多。
“既然樊姑娘提议如此,正雄作为东道主,自然应该先敬诸位一杯。”
施正雄见缝插针,当即端杯起身:“老夫提议,这第一杯酒,我们就敬姬夫人,如何?”
“施先生此举正合我意。”
樊珂一笑,也随即端杯。
她对姬昊天颇有好感,自然也想给凌巧云留下一个好印象。
至于施洪霄,更是不必多说。
“既如此,我变代表姬家,感谢施先生的盛情款待了。”
凌巧云莞尔一笑,落落大方。
“嘭!”
就在众人准备一同起身共饮之时。
宴会厅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咔嚓!”
力道之大。
门板应声断为两截。(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华夏至高宗室
随着宴会停的门被人一脚踹碎,一行十余人踏步走进门内。
周边的一众保镖,眉目锐利,身姿笔挺,将一名青年拱卫其中。
姬昊天打眼一看,便知道这些保镖出身行伍。
但他们并未穿着戎装,每个人身上都穿着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一身行头,至少十万起。
为首一人,二十三四岁年纪,身高一米八,剑眉星目,威武不凡。
目光中尽现睥睨,周身散发无穷威严。
只让人看上一眼。
便能让人知道此人非富即贵,出身不凡。
“小子!你好大的狗胆!在这云州境内,居然敢擅闯我施家庄园!活够了不成!”
施正雄看着气势汹汹闯进门内的一伙人,当即勃然大怒。
今日他举行这场宴会,本就是为了跟姬昊天交好,同时讨好樊珂。
却不曾想,居然被这伙陌生人搅乱了气氛。
如今樊家老家主正在施家养病,施正雄也顺势靠上了平西王府这棵大树。
眼下正是风头正盛之时。
即便六阀登门,他都有勇气抗衡一番。
对于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自然更是无惧,当即勃然大怒道:“护卫呢!我平日里花天价养着你们这群废物!难道是让你们吃干饭的吗!此刻有人登门捣乱!怎么还没有人出来处理?!”
“老爷!大事不好!”
施正雄话音刚落,管家当即冲进了大厅内。
看见门前站着的青年,管家当即一愣:“老爷,就是这个人,他一路横冲直撞,府上的四十余名护卫,全都被他的手下打伤了……”
“什么?!”
施正雄闻言,当即怒目圆睁:“小子,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敢来这里撒野,你找死不成?”
“放肆!敢这么对我家少主说话,我看你才是活够了!”
青年身边的保镖一声暴喝,解下腰间的一枚令牌,径直扔在了桌上。
“当啷!”
纯金令牌砸在餐碟上,泛起一声脆响。
“燕京内卫……”
看见牌子上的一行大字,施正雄眼角跳动:“你们、你们是皇族侍卫?!”
“算你这老贼有些眼力,你给我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乃是当今朔亲王府的世子,拓跋允潇!”
“世子?”
施正雄一愣过后,当即俯身参拜:“老朽眼拙,不知小王爷莅临云州,无意冒犯,请您恕罪!”
溥天之下,莫非皇土。
率土之滨,莫非皇臣。
拓跋。
乃是当今皇姓。
至高无上的象征。
皇权天授。
执掌华夏。
门阀世族与之相比,不过野草浮萍。
普天之下芸芸众生,生杀之权皆在一姓手中。
朔亲王,乃是当今圣上拓跋胤宏的亲哥哥拓跋和朔,位列亲王。
一人之下。
万人之上。
所以,这拓跋允潇即便不是皇储,但仍属龙种。
宗室血脉。
自然贵不可言。
自古以来,皇族中人皆位列皇城燕京,鲜有出巡。
寻常百姓,想要一睹龙族真容。
更是难于登天。
而今天,亲王世子突兀出现在施家。
怎能不令施正雄赶到惶恐寒凉。
不仅施正雄,就连凌巧云、姬素素和施洪霄,也是一脸讶然之色。
拓跋家族。
华夏最尊贵的一支血脉。
居然出现在了云州,而且怒气冲冲,着实让人浮想联翩。
“哼!”
拓跋允潇看见施正雄躬身赔礼,只是一声冷哼。
简短一字。
威压却胜似万马千军。
酒桌之上,唯有姬昊天和温可人表情未变。
姬昊天尊为边境之主,拱卫华夏,镇守国门,身份足以媲美皇权。
普天之下。
唯有王族之主和姬昊天,不用参拜当今圣上。
姬昊天并未称王,因为仅用王的称号,已不能显示至高无上的权势和地位。
温可人常年侍奉在姬昊天左右,见惯达官显贵,面对亲王世子,仍旧无所忌惮。
姬昊天身边,樊珂看见拓跋允潇,面色当即冷了下来。
拓跋允潇同样不顾众人,将目光投向了樊珂:“从燕京逃到西境!又从西境来到北国!你究竟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我与你本就素无瓜葛,谈何躲你!”
樊珂俏脸冰冷,看向拓跋允潇的神色中还带着些许抵触和厌恶:“世子,今日乃是我和朋友的私宴,而且我不过只是一名宾客,所以,恕我不能挽留。”
言语冰冷。
满是逐客之意。
“朋友?私宴?”
拓跋允潇闻言,目光环视桌上众人。
不怒自威。
目光平静如水,却让施正雄父子感觉如芒在背,就连凌巧云和姬素素母女都感觉略有威压。
周遭的一众施家下人,更是压低了头,连目光都不敢投向拓跋允潇。
面对这种怯懦和闪躲的目光,拓跋允潇早就司空见惯,目光闪出浓厚不屑:“樊珂,你身为堂堂平西王之女,即便不是皇室宗亲,但也是一方贵胄,如今居然跟这些草民阶层混为一谈,而且还说什么朋友,岂不是在自降身价吗?!”
拓跋洪霄面容高傲。
丝毫不在乎众人尊严,他乃是至高皇族。
这普天之下,何人能入他的眼?
饶是拓跋允潇的一番话充满贬低,但众人仍旧噤声不语,怒不敢言。
樊珂看见众人脸色不悦,眉头微蹙:“世子,你身份高贵,不食人间烟火,但樊珂做不到,今日列席之人,都是我的挚友亲朋,还请您金口留情。”
“呵呵,留情?这些人,根本就不值得我浪费口舌。”
拓跋允潇眯眼看向樊珂:“半年前,我父王亲自差人去平西王府定亲,你却一躲再躲,唯恐避之不及,怎么,莫非这门亲事,你真要我去烦请皇叔亲自下旨赐婚吗?!”
“世子,樊珂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朔王府深门高院,何况男女之事,也并非强求所得,所以此事,还请世子成全。”
樊珂听闻拓跋允潇的一番话,语气不卑不亢,但实际上,已经算是明确回绝。
樊勋彰封王之后,势力雄踞西境,但在燕京也有王府。
昔年西境战乱,樊珂便久居京城。
知道这拓跋允潇****,而且已经娶了世子妃,自己脱真是嫁去,身份仅仅是一名侧妃。
听起来尊贵,放在俗世,无非是一名小妾而已。
固然朔亲王权势滔天。
但平西王府也是一方诸侯,完全无需攀附权贵谋取荣华。
所以樊珂在婚姻上,是有极大选择权的。
面对拓跋允潇这等纨绔,性格居高清冷的樊珂,自然不会想要嫁给他。
故此,对这门亲事再三躲避。
却不成想,拓跋允潇居然不远万里,追到了云州来。
“笑话!你既然知道自己身份低微,自然就该知道,面对我拓跋家,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拓跋允潇懒得当众与樊珂理论是非曲直,不耐烦的一挥手:“来啊!带未来的的世子妃离开!明日,我便要与她完婚!”
“踏踏!”
一名侍卫闻言,径直向樊珂走去。
周边的施家仆人纷纷闪躲,唯恐躲之不及,引火烧身。
看见皇族侍卫准备动手,即便是强行抢人,周遭也无一人敢拦。
“嘭!”
就在侍卫走到樊珂身边,正欲出手之时。
姬昊天手腕一抖,一枚玉碑凌厉飞出。
“嘭!”
侍卫猝不及防,当即被震退数步,撞在了墙壁之上。
“拓跋允潇,你真当这里,是你可以只手遮天的地方吗?”
姬昊天目光凝聚,所过之处如冰川万里。
中气十足。
声声入耳。
威压如波澜沧海。
生生盖过了拓跋允潇这皇室宗亲万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踏九天瞰苍生
“放肆!”
拓跋允潇身边,一名侍卫向前一步,目光中满是威严:“你可知道,袭击皇家侍卫,乃是死罪!”
“刷!”
不觉之间,房间内的四角再次出现了四道人影。
其中三人须发皆白,剩下一人也在四十岁上下年纪,锦衣缎袍,腰佩皇家令牌,乃是燕京羽骁卫红羽标识。
双羽骁卫,金羽保卫圣上,红羽捍卫皇族。
羽骁,为国羽翼,骁勇悍然,属于禁军系统,只负责皇室护卫,乃是当今之世战力最强的组织之一。
当世名将,大多出身羽骁卫。
云集四境。
拱卫皇权。
相较于普通的作战部队,羽骁卫职责分明,不参与作战,唯一的职责,便是保护皇室成员安危,朝野上下,皆有先斩后奏之权。
此刻眼见皇都禁军出现,房间内的气氛徒增威压。
随着四名羽骁卫到场,拓跋允潇气焰徒升,看向姬昊天:“贱民,你可是在跟我对话?”
高高在上。
掷地有声。
倨傲之色,如踏九天瞰苍生。
“贱民?”
姬昊天目光一凛,扶案起身:“你可知道,你拓跋家如今能稳坐皇位,这一切是为何?如果没有这万物苍生,天下黎民,你拓跋家,又算得了什么?”
拓跋允潇身后的侍卫听见姬昊天的回应,当即勃然大怒道:“我家世子身上流淌的,乃是皇族血脉,普天之下尊贵无比,岂容你一介草民指手画脚!立刻给我跪下行礼!”
姬昊天目光一冷:“你是军人,这番话,不该从你口中说出来!”
“笑话!我皇族禁军,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三道四!来人啊!这贼子偷袭禁军!对抗皇权!妖言惑众!给我拿下!”
侍卫眼中闪过一抹残忍的光芒:“敢于反抗者,格杀勿论!”
“呼啦啦!”
下一刻,十余名侍卫一同动身,向姬昊天围拢而去。
“果然是一座小城市,什么跳梁小丑都能见到。”
拓跋允潇看见这一幕,脸上波澜不动:“贱民如草,居然敢挑战我皇族权威。”
“小子!立刻跪下伏诛!”
刹那间,几名侍卫已经将姬昊天团团围住。
姬昊天置若罔闻,眯眼看向拓跋允潇的双目:“在你眼中,衡量一个人好坏是非的界限,就是人的身份、血脉?那你可知道,这世上犹你一般仗势欺人的败类,远远多于安贫乐道的万物苍生!”
原本面无表情的拓跋允潇,看见姬昊天眼神中的轻蔑,心口猛然一缩,眼中煞气汹涌:“凭你,也敢教我做人的道理?!”
他乃朔亲王世子,皇室宗亲。
身份贵不可言。
一生当中,何曾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他对话?
而今日。
一介自不量力的地方豪绅,居然敢站在他的头上指点江山?
一念至此,拓跋允潇眯起了细长的眼睛,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姬昊天:“今日我驾临云州,本是为樊珂而来,无意扰民,更无心杀戮,可你这家伙太不懂事了,让本世子很不开心!”
拓跋允潇正色起来,周身的皇室威严逐渐弥漫。
施正雄远远看去,已经感觉难以呼吸。
这种与生俱来的霸气和威压,是六阀赵桂亭等辈,终其一生都无法模仿出来的。
“跪过来!”
拓跋允潇口中的三个字,如雷霆天降。
不是威胁,而是命令。
姬昊天身姿笔挺,无动于衷。
护卫看见姬昊天面带轻蔑,还有拓跋允潇的满面怒容,当即抽刀向姬昊天袭杀而去:“此子三番两次挑战皇家威严,给我杀!”
“铛!”
金属铮鸣之音泛起。
劲风猎猎,率先动手的侍卫连退数步,手中的长刀已经断为两截。
“轰——”
一阵闷响泛起,温可人身边暗流鼓荡。
下一刻,身形已经出现在了那名护卫身前。
“给皇族当狗这么多年,那你可知道,这华夏九州,有的人,就连皇族,也要忌惮三分?”
温可人声音低沉的说完一句话,一瞬之间,已经一掌拍在了那名侍卫的胸口。
“嘭!”
身形壮硕无比的侍卫被温可人一掌推出数丈之远,身躯轰然撞在墙壁之上,血光四溅。
“啊——”
随即,护卫凄厉的惨叫贯穿全场,声嘶力竭之下,让人头皮发麻。
众人循声望去,那名护卫的胸口已经被暗劲彻底贯穿,骨肉尽显。
看见这一幕。
周遭护卫纷纷驻足。
他们能够从万千军中被挑选出来护卫皇室宗亲,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堪称军中精锐,平时护卫在拓跋允潇身边,何曾遇见过敌手?
而此刻,居然被一名柔弱女子。
一掌打穿了身躯?
“老六!”
另一名侍卫一声呼喝,见自己的袍泽已然全无声息,当即瞪起了眼睛,怒不可遏道:“贼子!你可知道袭杀王府中人,乃是不可恕的重罪!”
“重罪?”
温可人一击除掉想要袭击姬昊天的护卫后,目光上挑,看向喊话之人:“那你可知道,袭击我家少座,乃是十恶之首!死不足惜!”
“放肆!我华夏境内,怎会有你们这种狂妄之人,区区草芥,居然敢跟我拓跋皇族相提并论!”
拓跋允潇看见温可人敢于对他身边人动手,而且如此放纵,当即勃然大怒:“羽骁卫!给我将这两名谋逆之人当场诛杀!”
一语出口。
施正雄已经面露土色,就连一旁的樊珂也不觉间睁大了双眼,朔亲王府世子,便是王位的继承人,他说的话,便是谕令,朝野上下,仅次于天子诏,这是何等至尊?
“黄口小儿,凭你也想对我家少座不轨,自不量力!”
门外,一声呼喝转来。
劲风猎猎。
四名羽骁卫高手身形一闪,纷纷向门口扑去。
羽骁卫拱卫皇权,成员皆为当世兵王,选拔极其严格,在他们眼中,主人安危胜于一切。
“轰!!”
内力激荡,靠近门口的数名樊家仆人纷纷跌倒,口鼻溢血。
狂风横扫,酒桌上的碗碟晃动不止。
短短一瞬,四名羽骁卫猛然后退,脚步在地面连点,留下数道破碎的蛛网裂纹。
喧嚣散去,拓跋允潇仍旧站在门前。
但,脖颈之上,已经横了三尺青锋。
房间四周,不知何时已然出现了十数名红衣男子。
目光冷冽。
杀气腾空。
“属下护驾来迟!少座恕罪!”
赵必安手握青锋,抵在拓跋允潇肩颈之上。
对姬昊天点头致意,态度极尽恭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朔亲王府,又如何?
宴会厅内。
赵必安手执长剑,于身后搭在拓跋允潇肩头:“跪下!”
剑锋尖锐。
寒芒如龙。
三尺青锋在手,满身杀气激增,只要他想,便随时可取其性命。
“笑话!我拓跋允潇乃当世皇族!当今圣上乃是我的亲皇叔,你居然敢让我跪下!”
拓跋允潇被人钳制,心中大为光火。
平日里,即便在皇都燕京,他都可横行无阻。
没想到今日在这云州,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给折了威风。
奇耻大辱!
“皇族?”
姬昊天面露不屑之色:“三年前,新皇登基之时,拓跋和朔曾举兵谋反,意图争夺皇位,但其能力平庸,手下尽是酒囊饭袋,起事当日,便被大军镇压。
彼时,当今圣上为了顾及皇家威严,这才饶了他一条狗命,剥夺一切军权政权,只保留爵位让他做了一名闲散王爷,但皇族族谱,早已经将拓跋和朔削去宗籍,而今的拓跋和朔一门,除了保留皇姓,何曾还与皇族有一丝瓜葛?”
说到这里,姬昊天顿了一顿:“就凭你朔王府,也敢妄称皇族!此举当视为谋逆!”
姬昊天语罢,樊珂震惊不已。
当年先皇在位之时,拓跋和朔手握三军兵权,乃是军中悍将,权倾朝野,是实打实的实权派中领军人物。
可不知为何,自从新皇登基之后,拓跋和朔便被免去一切职务,赋闲在野。
为此,外界还始终议论,是因为新皇拓跋胤宏心狠手辣,嫉贤妒能,故此才将朔亲王逐出了权利核心。
却不曾想,此事居然还有如此内情。
拓跋允潇听完姬昊天的一番话,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当即大声嘶吼道:“小子!你胡说什么!你可知道!妄自非议皇族,乃是诛九族的重罪!你如此构陷朔王府!其罪足以挫骨扬灰!”
“跟我家少座大呼小叫,你算什么东西!”
赵必安瞳孔一缩,长剑震颤,泛起轰鸣之音。
“嘭!”
拓跋允潇被剑身拍在肩上。
双腿在巨大威压之下猛地一弯。
面向姬昊天,重重跪倒。
“扑棱!”
施正雄见状,拉着施洪霄连忙躲在一旁。
皇室宗亲的跪拜,谁能承受得起?
“小子!你找死!”
拓跋允潇目眦欲裂,看将姬昊天的眼中满是杀机:“你如此侮辱皇族成员!便是在与华夏百万雄师为敌!”
语罢,他已经不顾一切的看向了周遭众多护军和侍卫:“都愣着干什么!杀!给我杀!!”
樊珂与拓跋允潇相识多年,对此人甚为了解。
此刻一见到他如此激动。
便知道姬昊天所说的一番话,必然是刺到了他的痛处,才让他如此失智。
故此,看向姬昊天的眼中满是讶然与复杂。
皇权争夺,举兵谋逆。
在历史上乃是屡见不鲜之事。
可平西王府手握重兵,乃是当朝和权利核心。
但樊珂却对朔亲王谋反之事闻所未闻。
如此关乎皇室威严的密辛,姬昊天从何得知?
“踏踏踏!”
樊珂一念之间,周遭的保镖和四名羽骁卫已经纵身向姬昊天袭去。
纵然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他们也会死战到底。
今日拓跋允潇被逼下跪,已经丢尽了皇室威严。
他们即便活着回去,也难逃一死。
“嗖——”
眼见众人做出拼死搏杀之势,赵必安手腕一抖。
一道白光径直向一名羽骁卫袭去。
“刷!”
羽骁卫身体一侧,将赵必安袭出之物接在手中,看清模样后,当即一声呼喝:“慢!”
已经冲杀至姬昊天身边的几名侍卫,齐齐站定。
侧目看见羽骁卫手中的玉牌后。
先是一凛。
随即。
齐齐扔掉兵器。
整齐划一的跪在了姬昊天身前。
此变一出,不管是施家成员还是凌巧云母子,尽皆傻眼。
就连樊珂也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拓跋家族夺取皇权三百年。
羽骁卫便成立了三百年。
三百春秋,悍将无数。
却,只对拓跋皇族负责。
更是华夏唯一一支允许携带武器出入禁宫,见皇族可不拜的铁甲雄兵。
饶是燕京那些战功彪炳的异姓王。
也没有资格得到羽骁卫的保护。
可此时此刻。
在场的羽骁卫见到姬昊天,却犹如见到神祗临凡一般。
俯身参拜。
战战兢兢。
这种殊荣,即便是平西王樊勋彰,也绝对享受不到。
直至此刻,樊珂终于想通了姬昊天身在云州军区时,为何全然不惧。
对于这种连禁军羽骁卫都不放在眼内的存在来说。
一个像是赵暮阳这种地方军阀。
有何惧哉?
姬昊天看着跪在地上的拓跋允潇,目光清冷:“今日你搅乱我的私宴,其罪当诛!但念在你还姓拓跋的份上,我为皇家保留一份威严,只要你此刻向樊珂道歉,承诺不再骚扰她,并且从此不再踏进云州半步,我便留你一命!”
“奴才!你们这群狗奴才!你们在干什么?!”
拓跋允潇听完姬昊天的一番话,侧脸看着跪倒在地的随行侍卫,眼球充血,面目狰狞无比:“你们都不想活了吗!现在这贼人如此威胁于我!你们居然还对他参拜!简直丢尽了我皇室威严!站起来!给我杀了这个贼子!”
众侍卫沉默不语。
宛若雕塑一般。
在入伍第一天,他们除了宣誓效忠。
也见识过华夏至尊的两枚令牌。
一枚金牌,代表天子皇权。
一枚玉牌,代表华夏军界最高指令。
无上至尊。
“噗嗤!”
锋芒闪过。
拓跋允潇的脸上登时迸开了一道狭长伤口。
淋漓鲜血洒满了身上的华服。
“普天之下,即便是当今皇储,也不敢跟我家少座张口闭口谈论杀伐,你一个被皇族除了名的逆贼子嗣!算什么东西?!”
赵必安一剑打断了拓跋允潇的聒噪:“这一剑,划你的脸!下一剑,封你的喉!”
“啊——”
拓跋允潇感受到脸上传来的剧痛,再一看挥洒在地上的鲜血,当即惨叫不止。
他不明白。
即便父王已经被皇族除名,但他家仍旧还世袭着亲王爵位,身份地位要远高于各路异姓王。
而面前这个青年,提起皇族,居然犹如儿戏一般。
更全然没将朔亲王府放在眼内。
虽然狂妄,可又实力强横。
更重要的是,他居然能够让羽骁卫军士跪地参拜。
要知道,当今之世,除了圣上。
就连皇储都没有这个资格。
“皇族离开庙堂之后,也无非是一个能力平平的普通人罢了,所谓的高贵和血脉,都是你们臆想出来的产物而已。”
姬昊天缓缓迈步,走向拓跋允潇:“今日,我已经跟了你选择的机会,给樊珂道歉!否则,去死!”
目光桀骜。
可抵千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纵横叱咤,践踏王权
自古宫门深似海。
暗箭明枪,内斗不止。
秦皇嬴政之子胡亥篡改遗诏谋取帝位,残杀兄弟姊妹三十四人。
唐太宗李世民玄武门兵变,诛杀长兄皇太子李建成和四弟齐王李元吉。
清雍正帝九王夺嫡,步步惊心,其状惨烈不堪。
……
桩桩件件,不胜枚举。
纵贯历史长河,但凡皇室成员,均血冷心黑。
兄弟阋墙,手足残杀犹如家常便饭。
故此,流淌着皇室血脉之人,不论面目多么和善近人,但骨子里,仍旧满是嗜杀成性。
拓跋和朔乃先皇长子,但却没能继承大统,故此,更在权力交接之时也曾结党营私,窥视储位。
即便落得一个惨败结局,但有此魄力,也乃当世一大枭雄。
而拓跋允潇身为朔王府世子,从小到大,已经亲眼见证,乃至亲身经历了无数高墙内的恩怨纠葛。
堪称内心强大。
因为家族失势和父亲夺嫡惨败,也使得拓跋允潇的野心并不强大。
只期盼着能够顺利继承王位,一生闲散逍遥,纸醉金迷。
是故,他骄横跋扈,嗜酒色如命。
自从见过樊珂一次,便再也难以忘怀,一心要纳樊珂为侧妃。
今日拓跋允潇来到云州,便是为了此事。
饶是朔王府在皇族内部已然沦为底层。
可放眼天下,拓跋允潇仍旧可以仗着皇族威势为所欲为。
拓跋允潇因为父亲失势而无缘殿堂,便终日混迹于皇都风月场。
乃是当今拓跋皇族抛头露面最为频繁,也是名声最恶劣之人。
即便这位朔亲王世子作恶多端,但各路权贵忌惮于他出身皇室,仍旧敢怒不敢言。
哪怕强横如平西王,在明知道拓跋允潇屡屡骚扰樊珂的情况下,也只能令樊珂游走躲避。
毕竟平西王空有兵权。
在燕京内部一无门人,二无威望。
着实难与朔亲王这种深门贵胄抗衡。
身为封疆大吏,手握军政大权的平西王,较之已经被秘密削去皇室宗籍,一无实权,二无兵权的朔王府,都一退再退。
足见皇权威严。
也正因如此,拓跋允潇对于今日掳走樊珂,强行回燕京成亲一事,更是志在必得。
拓跋允潇今日前来,甚至并未带领多少侍卫。
因为以他的身份,在云州足以横行霸道。
可哪曾想。
原本简简单单过来带人的一件事。
居然给姬昊天给搅了个天翻地覆。
更有甚者。
姬昊天居然让他这个亲王世子,堂堂皇侄,给一个女人下跪致歉。
岂有此理?
想到这里,拓跋允潇本欲起身,但身形刚动,便感受到了抵在脖子上寒冷的剑锋,咬牙道:“当今圣上乃是乃是我的亲叔叔,我拓跋允潇不管身在何地,都代表着皇室尊严,你此刻羞辱我,便是在羞辱当今皇族!”
说到这里,连拓跋允潇自己都被一番言论洗脑,当即挺直胸膛道:“我问你,你可敢与这泱泱天下为敌?”
姬昊天听见这句话,嘴角微微上扬:“可笑。”
目光温和。
如若在看三岁稚童。
而后,忽然变得凌厉非常:“泱泱华夏屹立千年,锦绣江山浩瀚无际,当称大美!至于它的敌人是谁,恐怕,只有我说了才算!”
纵横叱咤。
气冲牛斗。
犹如蛰龙惊眠,一啸动千山。
这个眼神,让拓跋允潇变得万分惶恐。
因为姬昊天眼中的磅礴之势。
他只在皇宫庙堂见过。
当时露出这个神情的人,是他的皇爷爷,先帝拓跋敬禟。
而面前的姬昊天。
一怒之间竟有龙威之兆。
怎能不让他惊恐万分。
姬昊天目光中的鹰撮霆击一闪而过,逐渐变得平缓:“你无需向樊小姐道歉了。”
拓跋允潇闻言大喜,看来这青年即便威压再足,但是面对皇权,仍旧是有所忌惮的:“小子,今日之事,算你识相,否则真伤了我这皇族子弟分毫,恐怕这个云州,都要跟你一起陪葬!”
说话间,拓跋允潇就要起身:“但你别以为自己服软了,今日之事便能如此作罢,豢养私军对抗皇族,乃是灭门之罪,但本世子念在你及时悔改,倒是能让你一门死个痛快!”
“恐怕,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姬昊天淡然一笑:“在战场中,军情万变,战机犹如流星,稍纵即逝,军情如此,生死,也是如此。”
“嘭!”
赵必安长剑下压,拓跋允潇的双膝重新砸在地上,一脸不解之色:“小子,你说什么?”
“我给过你道歉的机会,可你没有珍惜。”
姬昊天闻闻落座,单手执杯:“敢对我的人动歪心思,你罪该万死!”
语罢,温酒入喉。
“你……”
“噗嗤!”
血液飞溅,被厚重的地毯吸收。
“咕噜噜!”
拓跋允潇的头颅滚落数米,重重撞在了门框之上。
至死。
他都不知道自己惹得是谁。
更不知道,这普天之下,谁敢对皇族血脉妄动刀戈。
他想不通。
也没机会再想了。
“咕咚!”
看见拓跋允潇被人当众枭首,施正雄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皇族成员死在云州,已经是滔天骇闻。
而且对方,分明又是死在了自己家中。
对于此事,他别说是想要逃脱干系。
恐怕等燕京那边龙颜大怒,自己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他想逃。
可普天之下,莫非皇土。
又能逃往何处?
这一刻,施正雄忽然后悔了。
起初,自己一心只想着攀附权贵。
却不想,这权贵的圈子当中。
居然满是血雨腥风。
一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
深深地恐惧笼罩之下,施正雄心脏猛缩,已然彻底陷入呆滞。
不仅施正雄震怒,就连樊珂都陷入了绝望之中。
朔亲王世子因为自己被诛杀,此事牵连之广,恐怕就连平西王府都难逃瓜葛。
但听见姬昊天说出自己是他的人,不知为何,惶恐当中,又夹杂着一丝欣喜。
众人皆惊。
唯有姬昊天正襟危坐,眉目平常如初。
一旁的温可人面容恬静,动作轻盈的续着酒。
“嘭!”
赵必安一脚踹翻仍旧保持跪姿的无头尸身:“少座,此子尸身,该当如何?”
姬昊天摆了摆手:“这里不是有朔王府的家奴吗,让他们给拓跋和朔带回去吧,白发人送黑发人,送得有一具尸身下葬,毕竟也是王室,只立衣冠冢,着实有损皇室威严。”
一怒斩皇族。
犹如屠鸡宰狗。
云淡风轻。
樊珂再次一愣。
看向姬昊天的眼神,复杂绝伦。
姬昊天究竟是何许人也?
之前将本地驻军统领视若无物。
今日,居然就连亲王世子也说杀就杀。
而且,杀了人还不算。
居然还敢把拓跋允潇的残尸送回燕京。
此举,简直是对王权的蔑视。
不,应该是践踏!
而且是踩在脚下!
反复摩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将星升起,九州太平
奢华的施家宴会厅。
血腥味道弥漫。
随着姬昊天指令发出。
随同拓跋允潇而来的一应侍卫,便带着他的尸体离开了施家。
重回平静。
唯有满地淋漓鲜血,还在昭示着刚刚的一场杀伐。
“都愣着干什么!马上把这里收拾干净!快!”
施洪霄虽然心中震惊,可仍旧比施正雄平稳许多,连忙招呼着一众仆人清理现场。
樊珂看着地上的血液,鼓起勇气道:“姬公子,不论如何,这拓跋允潇都是冠着皇族之姓的王室成员,可你今日此举,是否有些太过于……”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姬昊天笑笑:“拓跋允潇恃强凌弱,仗势欺人,乃是有目共睹之事,死不足惜。”
“话虽如此,可、可他的身份……”
施正雄此刻才刚刚从震惊中略有缓解,周身颤抖不停。
“无碍。”
姬昊天淡淡一笑:“今日之事,我自会一力承担,施先生不必挂怀,更无须放在心上。”
淡定从容。
仿佛诛杀的并非是皇族子弟,而是砍瓜切菜罢了。
纵然心中惊骇,但姬昊天如此镇定,倒也让其他人的情形平复许多。
施正雄略微回复精神,才发现自己颇有失态,强行调整好了情绪:“诸位,此刻这宴会厅中煞气过重,还请大家移步正厅。”
一顿午宴。
因为拓跋允潇的搅和而唐突终止。
虽然施正雄让仆人另外备了一桌酒席,但所有人都兴致缺缺。
施正雄唯恐此事暴露,牵涉到施家根本。
樊珂和凌巧云等人更是心系姬昊天安危。
目的各异,但着实充满忧虑。
茶案旁,赵必安躬身站在姬昊天身侧,轻声道:“少座,有关云州地下黑市的消息,属下已经悉数办妥,只等正月初七,您便可亲临现场。
今日我提调众护卫赶往云州,本来是打算提前布控,确保您在当日不受骚扰,却不曾想听闻有皇族到此,略一窥探,居然发现这竖子竟不自量力,妄图与您为敌,故此……”
“死就死了。”
对于拓跋允潇之死,姬昊天并不在意:“地下黑市一案,事关边关危局,万不可出现纰漏。”
“是!”
……
天色渐暗。
燕京,朔王府。
即便拓跋和朔被除了宗籍,但当今圣上为了维护皇家威严,并未外宣此事,仍旧保留了他的爵位。
故此。
朔王府仍旧家财万贯,威风堂堂。
王府毗邻禁宫。
连绵数里,奢华至极。
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
长桥卧波,未云何龙。
复道行空,不霁何虹。
高低冥迷,不知西东。
煌煌哉,壮丽哉。
“嘭!哗啦!”
杯盏触地的炸裂声,在王府深墙内久久回荡。
厅堂之中。
年逾五十的拓跋和朔身着蟒袍,唐哉皇哉。
魁梧身躯犹如一尊铁塔,阴鸷的眸中却不时有精光闪过。
此刻。
朔亲王的国字脸上满是暴戾之色。
在他身前,之前陪同拓跋允潇前往云州的护军和侍卫整齐跪成两排。
贴墙的金丝楠八仙桌上。
一个木盒安静摆放。
盒子底端,已经彻底被鲜血染红。
“你们身为护军,既然不能保住我儿性命!怎么还有脸活着回来!”
拓跋和朔看着面前的一众侍卫,怒不可遏:“来人啊!把这些贪生怕死的奴才全给我拖下去!处以极刑!全族发配充军!吩咐下去,我要即刻进宫面圣,呈请立刻发兵!哪怕踏平云州,今日也要为我儿报仇雪耻!”
“踏踏踏!”
周遭内卫纷纷上前。
“王爷,请您开恩!”
为首一名羽骁卫听见拓跋和朔的谕令,咬牙回应:“今日之事,并非我等无能,只是军令压身,我等不得不从!”
“放屁!”
拓跋和朔无比愤怒的看向羽骁卫军官:“我儿乃是王位继承人!身上流淌着皇族血脉!在这华夏之内!除了当今圣上!谁人还能动我朔王府之人!”
“属下并不知道那人身份,可三军玉令现世,天下军人莫敢不从,属下实在别无他法。”
羽骁卫军官呼吸急促:“即便是将世子头颅运送回京,也是军令在身!”
“你说什么?!”
拓跋和朔听闻此言,瞳孔蓦地一缩。
羽骁卫呼吸急促:“那令牌,就在盒子里。”
“哗啦!”
拓跋和朔闻言,一把掀开了桌上的木盒盖子。
盒内。
拓跋允潇的头颅仰面摆放。
双目圆睁。
死状狰狞。
看见这枚头颅,拓跋和朔身形一晃,几欲栽倒。
一旁的王府老仆见状,当即上前扶住了拓跋和朔的胳膊:“王爷,此刻府中已然遭遇突变,您断然不可倒下!万望节哀啊!”
“滚开!”
拓跋和朔强忍悲愤,一掌推开了仆人,轻轻捧起了拓跋允潇的头颅。
头颅之下。
一枚温润玉牌静静摆放。
材质名贵。
血过无痕。
一尘不染的玉牌之上,并无过分雕琢。
只有四个纂书大字。
“咕咚!”
看见这枚玉牌,拓跋和朔手一软。
拓跋允潇的头颅重新跌落回了木盒之内。
“是他……是他!!”
拓跋和朔看着盒中的玉牌,周身颤抖。
如同坠入无边地狱。
皇族血脉,王权在身。
一生睥睨纵横,拓跋和朔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更从未这般无助过。
刹那间,一个年轻的面孔在他脑海中倏然出现。
修罗恶鬼!
九天杀神!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去形容那个青年。
但那张脸,却是他一生的梦魇。
“呼呼!”
北风凄厉。
将屋脊上的残雪卷落。
在门外洋洋洒洒。
“咕咚!”
拓跋和朔身子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眼中的万丈光芒早已黯淡。
犹记得。
三年前的冬夜。
也是大雪纷飞。
那一夜。
先皇驾崩。
宣遗诏,令三子拓跋胤宏继承大统,执掌华夏。
皇权更迭。
但继位之人,居然不是长子皇储拓跋和朔。
是夜。
拓跋和朔以拓跋胤宏篡改遗诏,意图谋逆为由。
集结十万禁军。
欲踏破宫门,夺取皇权!
那一夜,拓跋和朔意气风发。
对于皇位志在必得。
毕竟。
整个皇城的禁军,都在自己手中。
十万将士!
步履如鼓!
杀声如雷!
大军如乌云摧城,席卷而来。
谁人可挡!
谁人敢挡?
可。
就是那个魔鬼一般的少年,仅率百余众,镇守宫门。
面对十数万雄师,巍然不惧。
仅一合。
军中高级将领悉数毙命。
拓跋和朔甚至没来得及反应,便沦为了阶下囚,兵败如山倒,十万兵马皆尽臣服。
一身转战三千里。
一剑曾当百万师。
当夜。
那位少年名扬华夏。
被誉为华夏最年轻的战神。
时隔春秋三载。
拓跋和朔记忆中的模样早已模糊。
可当日那少年腰间悬挂的玉牌,却记得格外清楚。
那一夜。
刀枪林立。
火光熊熊。
青年蟒袍随风舞。
于千万大军之前傲然矗立。
腰间玉牌晃动。
火光下。
四个纂书字体格外明显。
——九州,太平!(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简单至极的履历
西境前线。
军中大营之内,五十三岁的平西王樊勋彰正襟危坐,肩膀上将星熠熠。
一生戎马,让樊勋彰的面容不觉间透出坚毅,举手投足间,也总是不觉间散发威压。
今日大战告捷,但平西王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朔亲王之子,居然死在了云州。
而且还是在樊珂举办的答谢宴上。
非同小可。
武将出身的平西王樊勋彰,一生戎马,只以战功论成败。
因为性格直白,也因为身份敏感,樊勋彰从不涉政,更不结党营私,这也使得他虽然大军在握,但在朝中却人微言轻。
尤其是涉及到皇权争斗,他更是从不干预。
可今天,他却被动的陷入其中。
姬昊天本就是拯救樊精忠一命的恩人,今日诛杀拓跋允潇,又是为了保护樊珂。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平西王府都不能袖手旁观。
是故,平西王虽身在西境,但却始终在留意燕京的动向。
可命案事关皇族血脉,想通融,谈何容易?
“报告!”
一阵底气十足的男声,自军帐外传来。
樊勋彰收起思绪:“进!”
“樊帅,燕京那边,有消息反馈回来了!”
樊勋彰的副官进门后,挥手斥退了几名侍卫,继续道:“今晚,拓跋允潇的遗骸,已经送回了朔亲王府。”
樊勋彰神色一凛:“拓跋和朔什么态度?”
“一切如常。”
副官舔了下嘴唇:“樊帅,朔亲王性格阴鸷,行事反复,是众所周知的狭隘之人,按理说,拓跋允潇之死,应该让他大发雷霆才对,但探子回报,朔王府不仅府门紧闭,而且无一人外出,另外,各地与朔亲王交好的将领当中,也无人异动……此事,是否太为蹊跷?”
“哦?”
樊勋彰用手指轻轻敲打了几下桌面:“朔亲王此举,莫非是要忍?”
“不像!”
副官摇了摇头:“据说,王府内还下达了严令,今日之事不许外传,违令者杀无赦。”
“难道珂儿对我讲的话,是真的?”
樊勋彰闻言,眉头愈发紧蹙。
之前樊珂来电时,也提起了朔亲王被剥去宗籍一事,不过樊勋彰却半信半疑。
而此刻朔王府世子身死,但朔王府却毫无动静。
莫非消息是真的,如今的朔亲王,已经毫无权力可言?
可即便如此,此事也秘不外宣,那么拓跋允潇,仍旧代表的是皇室颜面,如果朔亲王进宫面圣,必定引得龙颜大怒,就算他真的被削去宗籍,皇室也不会坐视不理。
可他若此畏畏缩缩,又是何意?
樊勋彰一介武夫,可他并不傻,朔亲王府的平静,使得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升起。
按照拓跋和朔睚眦必报的性格,此刻能够忍下如此滔天侮辱,恐怕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袭杀拓跋允潇的人,他惹不起,不仅如此,此人在当今圣上的心中,地位要远远高于拓跋和朔。
突然冒出的想法,连樊勋彰自己都吓了一跳。
按照樊珂的说法,姬昊天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生而已。
即便他父亲曾经是名震一时的医坛大家。
那又能如何?
倘若他姬家真能得到皇室如此青睐,何至于十年前被人屠戮,几近灭族?
想到这里,樊勋彰越发觉得姬昊天不是平庸之辈,可又毫无头绪,当即追问道:“我让你调查姬昊天的情况,可有回馈?”
“有。”
副官上前,将资料递给樊勋彰。
“姬昊天,籍贯云州。昔日国医圣手姬振南养子,十五岁家族蒙难,逃亡。十七岁虚报年龄,投身行伍。十九岁擢升中尉。数月前归来云州,开设镇南医馆。”
樊勋彰看着资料上的信息,抬头看向副官:“这算什么资料?只写到了十九岁,之后呢?之后的履历为何一片空白?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他身为一方元帅,自然对于军中事务熟稔无比:“服役部队,退伍时间,擢升履历,一样都没有,这也能称得上情报?!”
“樊帅,这份资料的确过于简陋,可我们能查到的资料,也仅限于此。”
副官面露赧颜:“按照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姬昊天的资料已经被销毁了,第二,我们根本没有查阅权限,不论如何,他确实身份成谜。”
樊勋彰再次骇然。
除去皇族和诸多亲王。
他平西王的身份已然是华夏顶峰。
居然还有他都查不清身份的人吗?
“一怒之下,居然敢与斩杀皇族……”
樊勋彰重复了一下资料上的名字,微微眯眼:
“姬昊天,你究竟是藏龙出渊,还是虎落平阳呢?”
……
拓跋允潇的死,使得拓跋和朔这名亲王以及樊勋彰这个异姓王心中,都笼罩了一层阴霾。
而此刻,作为始作俑者的姬昊天,却一身轻松的坐在家中。
正惬意悠哉的喝着茶。
“说起来,我离开边疆已经许久,军中无小事,不可无人打理,明日,你便返回边关,代我打理军务吧。”
姬昊天侧目看向赵必安,随意吩咐道。
“是!”
赵必安身姿一挺,即便姬昊天语气平常,但他的话,仍旧是这国度中的最高军令。
“二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几人正说话间,姬素素迈步跑进了厅堂之内:“你快去看看吧,妈自从离开施家之后,始终愁眉不展,连晚饭都没吃。”
“走,我跟你去看看。”
姬昊天知道凌巧云是为何担忧。
起身离去。
凌巧云房间内。
母子二人相对而坐。
姬昊天笑容温馨:“妈,这些菜是可人刚刚为你做的,吃些吧。”
凌巧云一声幽叹,根本无心看向饭菜,反而满目担忧:“天儿,你可知道,今日死在施家的那名青年,是皇族。”
“我知道。”
姬昊天眼神清澈,全然无谓。
“天儿,今日我要你一句实话,这十年,你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你现在,究竟是什么身份?”
数日来,凌巧云眼见姬昊天霸道绝伦,甚至说不可一世。
杀伐征讨。
睥睨天下。
全然不将世间一切看在眼内。
凌巧云本不想探听姬昊天的秘密,可今日他居然连皇族之人都敢杀,如此继续下去,凌巧云真的担心,姬昊天会突遭横祸。
“妈,我说过,只要有我在,这世上再也无人可欺我身边之人,不管是家人,还是朋友。”
姬昊天知道今日不交底,凌巧云断然难以心安,正色道:“十年来,我投身戎马,如今,是华夏边境之主,三军统帅!”
“轰隆隆!”
冬雷咆哮。
威严肃杀。
“即便你真的手握军权,但皇族仍是至尊,你今日动了皇室中人,恐怕……”
凌巧云看着面前的姬昊天的面容,心中升起一抹复杂之感。
不知是喜是悲。
如今姬昊天身居高位,自然可以免去诸多觊觎。
但身居高位,又何曾不是另一种危险。
“母亲放心。”
姬昊天微微一笑:“我的职责,是拱卫华夏,而非朝廷鹰犬,皇权确实无上,但,却难奈我何,何况,区区朔王府,跟我以至尊相论,还不配。”
鳌掷鲸呿。
跌宕昭彰。
眉目中,居然对于他人眼中难以企及的皇族,毫无在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道泛兮,有无相生
朔亲王世子拓跋允潇死在施家。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时间。
不仅施家父子惴惴不安。
就连平西王府都在枕戈待旦,以防止朔亲王府的反扑。
即便姬昊天态度豁达的安抚凌巧云,但此事毕竟是王族命陨,而且牵连皇族,所以凌巧云始终忧心忡忡,难以放下心来。
对于这种事,姬昊天看在眼内,也没有过多解释,只等时间冲淡众人心中的焦虑。
连续几日,凌巧云都因为姬昊天的事情辗转反侧,整个人憔悴不少。
而姬昊天闲暇无事,也静下心来,每天坐诊医馆,同时陪伴母亲与小妹。
这天一早,姬昊天起床后,医馆还没有营业。
他在温可人的陪伴下离开府邸,沿街边慢跑,锻炼着身体。
清晨的空气虽然冷冽,但也格外清新。
喧哗如云州这种大都市,只有在清晨,才难得有些许平静。
随着阳光挥洒,姬昊天已经沿街边慢跑了十公里。
脸不红,气不喘。
对于他来说,这种基础运动的强度,连活动筋骨都算不上。
“少座。”
温可人将手中的围巾搭在姬昊天肩上:“天气寒凉,我们还是早些回府吧。”
“嗯!”
姬昊天目光所及,寻龙渠边已经有小型的破冰船靠岸,渔民手中不断运往岸边的竹篓内,肥硕的江鱼不断翻腾,姬昊天见状,也缓缓走去,准备买几条鱼,中午做给姬素素。
“嗡嗡!”
脚步刚动,两台遮挡着牌照的商务车猛然提速,随即急停在路边。
“哗啦!”
车门敞开,十几名彪形大汉鱼贯而出,瞬间将姬昊天环绕在路边,周遭行人看着凶神恶煞的一伙人,纷纷避让开来。
“朋友,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
为首一人目光不善的看向姬昊天,言语中满是威胁。
姬昊天环视众人,微微一笑:“凭你们,要带走我?”
旁边一名尖嘴猴腮的刀条脸看见姬昊天居然还敢笑着接话,当即色厉内荏道:“哎呦,都这时候了,你还敢跟我们叫嚣,怎么着,非要我们亲自请你上车,是吗?”
“你可知道什么叫做井底之蛙,自不量力?”
姬昊天看着身前看似威武,但实际上早就被酒色掏空身体的中年,言语中尽是轻视和鄙夷。
温可人更是一言不发,修长的手指微微抖动,袖刀呼之欲出。
最近数月,姬昊天手上可谓血债累累,有人找他寻仇,也很正常。
甚至,姬昊天已经懒得对寻仇人的身份加以调查,因为跟他寻衅之人,只有一个下场。
“呵呵,那还真是巧了,这句话,有很多人对我们说过,但是跟我们说出这句话的人,全死了。”
带队中年冷笑一声,手腕翻转,一把手枪角度隐秘的指向了姬昊天:“朋友,跟你说句实话,今天你如果不把丰碑地产吐出来,别想见到明日的太阳!”
“丰碑地产?”
姬昊天闻言,倒是来了一丝兴趣,在听见丰碑地产这个名字之后,却忽然改变了主意:“你的主子,是谁?”
温可人看见中年动枪,本欲动武,但听见姬昊天的语气,也收起动作。
“这一点,不是你该知道的,不过你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壮汉顿了一顿,手中的枪口抖动:“怎么,是你自己上车,还是我‘请’你?”
一个“请”字,格外加重了语气。
“也罢,那我就跟你走一遭。”
姬昊天一笑,昂首阔步走向了其中一台商务车。
当初他追查伐髓定宫丸的下落,一路查到丰碑地产,却不想段九指宁死也不肯吐露原委。
而厉出尘接手丰碑集团这么久,也始终没有消息反馈回来,却不曾想,这些人居然越过了厉家,直接找到了自己头上。
如此,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姬昊天身后,那个刀条脸并不知道姬昊天所想,见他上车,登时冷笑一声:“呵呵,我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英雄人物,闹了半天,也是个见到抢就脚软的废物。”
“这话说的,人都是肉长的,面对枪口,谁还敢硬上啊?”
“这小子刚才倒是狂妄的紧,一会到了地方,我得好好给他松松筋骨!”
“说起来,他身边的娘们倒是不错,等到了地方,倘若他真的不识相,倒是便宜了咱们哥几个!”
“……!”
周边几人一路闲聊,也随即坐进了商务车内。
姬昊天坐在车内,听见几人的议论,微微一笑。
看来今日一行,恐怕又是麻烦缠身。
虽不知道欲开口伤人的是何方狂兽。
但姬昊天全然无惧。
自向虎山行。
……
大道泛兮,玄之又玄,有无相生。
世间一切,终究难逃一个平衡。
人生如此,商界亦如此。
丰碑集团。
曾是云州地产界的领军企业,如今段九指的死讯已然扩散,加之丰碑集团的高层被进行了大换血,丰碑地产的倒塌早已经不胫而走。
这件事,不仅让一些处于下层的小型企业看到了崛起的希望,更让处于同量级的对手感觉到了无限可能,因为丰碑地产操控的市场一旦被吐出来,势必要被同级别的对手第一时间吸收,这样一来,他们的身价就会呈几何倍率上涨,激增数十倍,乃至上百倍。
无数处于房产业顶尖序列的公司掌舵人当中,当属源普地产的董事长,刁天源最为春风得意。
段九指生前,曾与刁天源博弈数载,双方互有胜负输赢。
但总体来说,刁天源还是处于下风,因为在丰碑地产成立之前,源普地产才是云州的龙头。
可如今,却变成了万年老二。
五年谋划,刁天源终于有了反击的力量,却不曾想段九指却先一步命丧黄泉。
不过对刁天源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过了今日,他必将重新站在房地产界的巅峰,成为这个领域无可争议的领军人物,其个人影响力,必将超越曾经的商界明星韩元德、李锦秀之流。
甚至,外界已经在传言,一旦源普地产能够成功消化掉丰碑集团的残余能量,或许刁天源整合后的资源和实力,已经足以与六阀中人分庭抗礼。
对此,刁天源深以为然。
只要此事成了。
自己必将成为云州的传奇人物,也是百年来能够打破六阀桎梏,鱼跃龙门的第一人。
为此,刁天源雄心壮志,崛起之势已然锐不可当。
城南区工程,是丰碑地产名下最重要的产业,也是刁天源最急于吞并的项目之一。
十万火急。
如今地产界群雄并起,纷纷为了瓜分丰碑的市场份额而逐鹿征伐,所以刁天源不能等,他要用第一时间拿下城南开发项目。
藉此向所有争夺的人宣告,丰碑地产已然是他刁天源的囊中之物。
争抢者,唯有灰飞烟灭!
万事俱备。
只待从丰碑集团的新主手中,把它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驾临源普地产
丰碑地产垮台以后,刁天源曾经在第一时间进行过争抢。
他原本觉得,以他在云州的能量,吞并一个失去了灵魂人物段九指领军的集团。
该是轻而易举。
可计划缜密,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环。
刁天源万没想到,向来不插手俗务的六阀当中,居然也有人伸出魔爪。
丰碑集团出事后,厉阀居然以雷厉风行之势将其收入囊中。
万里云州,谁敢与六阀争锋?
原本,刁天源以为自己败了,但苍天有眼,一名安插在丰碑集团的商务间谍向他反馈。
当日除掉段九指之人,并非厉阀,而是一名叫做姬昊天的青年,调查之下,此人居然只是一个小小医馆的掌门人。
可笑至极。
刁天源调查数天,并非发现姬昊天有什么雄浑背景,只当他是一个借着医馆外衣,通过下作手段颠覆了丰碑集团的小人物。
如此看来,厉阀,必然是姬昊天予以重金请来震慑门庭的依仗。
以刁天源的影响力和实力,自然不敢跟厉阀当众叫板,但他如果直接找到姬昊天,让他吐出丰碑地产,却并非难事。
只要丰碑地产到手,再凭借自己身后的依仗,即便是姬昊天身后有厉阀撑腰,又有何惧哉?
……
源普地产董事长办公室。
“呵呵。”
刁天源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已经停在楼下的两台商务车,脸上泛起一抹得胜者的笑容。
神采奕奕。
英姿勃发。
他今年已经快六十岁了。
瘦弱的身形早已佝偻,远远望去,身高仅仅一米六,体重不足百斤的刁天源,瘦弱的像是一只猴子。
再配上一身锦缎的蓝色唐装,更显滑稽,加上脸上的两颗大痦子,像极了古装电影里的狗头师爷。
可云州商界的人都知道,就是这个身形佝偻,貌不惊人的刁天源。
论心黑手狠,可是一顶一的人物。
……
五分钟后。
姬昊天与温可人被十多名壮汉簇拥着,进入了源普地产总部。
直接赶往顶层。
步伐稳健的姬昊天,穿着一套米色的运动装,白色的运动鞋。
搭配简单至极,跟忙碌的集团总部极为不符。
但身上那股烙印在眉宇间的从容与潇洒,却让源普集团的诸多女职员和女性客户们,目光婉转,留恋不止。
遥遥若高山之独立,巍峨似玉山之将崩。
若不是姬昊天身边的一众壮汉,乃是源普地产恶名昭彰的打手,恐怕早已经有无数女子前来索要姬昊天的联系方式。
“你,在这等着!”
随着众人走到办公区,为首的壮汉冷着脸扔下一句话,自顾前行而去。
姬昊天微微眯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
漠然而立。
随即周边壮汉大声呵斥,驱散了围观人群。
一分钟后,一名壮汉按住无线耳麦,听到指令后,带着姬昊天与温可人继续前行。
源普地产十九层,一条与外界隔绝的独立通道,装修的金碧辉煌,豪华程度不输云州任何一家大型公司。
此刻在走廊尽头,已经有一群人正在等待。
均西装革履,身上的配饰和装束,皆华贵至极。
这群人年龄各异。
上至六七十岁的老者,下至二十几岁,纨绔气息几欲刻在脸上的青年。
这些人中,有源普地产的元老,也有各种高管继承人。
也正是这些人,组成了源普地产的高层。
“刷!”
随着走廊泛起脚步声,这些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人群。
年长者,全都将目光投向了被一众打手裹挟的姬昊天身上。
他们在观察,也在臆测。
这个面容朗逸,但年纪轻轻的少年,究竟有什么手段,居然能够除掉源普地产多年来的敌人。
而那些年轻人则无一例外,都瞪着满是**的双眼,目光贪婪的在温可人身上上下扫视,目光之直白,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姬昊天看着前方众人,面带微笑,无比从容。
“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
随着一阵爽朗笑声泛起,刁天源走出办公室,大步迎向姬昊天:“真没想到,姬公子居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年轻许多,这时代,果然变了!”
“自古英雄出少年,你没见过,或许只是无知罢了。”
姬昊天双手负后,丝毫不理会刁天源的恭维,反而目光寒凉的回应道。
他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调查姬家至宝为何流落凡俗,自然不会给刁天源什么好脸色。
但此举在其他人眼中看来,却又别有一番滋味。
姬昊天被源普地产的打手胁迫至此,如今本就是案板上的鱼肉,居然还敢用如此大不敬的语气跟刁天源的对话,岂不是在找死吗?
“小子!你可知道自己是在跟谁对话!”
人群中的一名中年上前一步,大声呵斥道:“你面前这位,乃是源普地产的掌门人,刁天源董事长!在云州敢惹怒刁老板,你可是嫌自己命长吗?”
刁天源闻言一笑。
他在等待姬昊天面露惊讶之色,然后上前服软。
毕竟,如今云州的新起之秀已经覆灭大半。
除去六阀之外,他刁天源的威望和震慑力,已经鲜有匹敌。
却不曾想,姬昊天一步上前,跟刁天源对视:“怎么,莫非我的命数,由你说了算么?”
居高临下。
威风堂堂。
丝毫没有将刁天源看在眼内。
甚至说,根本没用正眼去看他。
人群哗然。
因为姬昊天这番举动,他们着实看不懂。
要知道,刁天源纵横地产界多年,手上血债累累。
倘若姬昊天因为不敬而血溅当场,他们都不会感觉意外。
“混账!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我父亲如此无礼!给我摆正你你自己的身份!”
呼喝传来,一名女子从后方上前,对姬昊天怒目而视。
这女子三十岁上下年纪,长相平庸,但满身贵气,短发一丝不苟,斜眉更是透出英气不凡,在化妆品和一身不菲珠宝的映衬之下,这女子倒也算是光彩动人。
她叫做刁海棠,乃是刁天源的独生女,源普地产的工程部副总,也是刁天源唯一的继承人。
温可人见状,目露杀气。
“海棠,不可无理。”
刁天源笑着摆了摆手:“姬公子只是见识狭窄,不懂什么礼数而已,但我们却不能仗势欺人,这不是待客之道。”
“哼!”
刁海棠一声冷哼,看向姬昊天的眼中满是轻蔑之色:“就凭他,也算是我刁家的客人?如果不是因为手握丰碑集团的项目,他连踏进我刁家的大门,都不配!”
刁海棠态度刁横,不依不饶。
她虽为女流,但心思之歹毒,要远胜过无数男丁。
今日若不是刁天源留着姬昊天还有用,恐怕刁海棠早已经让他尝尽了苦头。
刁天源闻言一笑,显然对于刁海棠的下马威还算满意:“姬公子,忘了介绍,这位乃是小女,刁海棠!”
姬昊天未发一语,只是轻轻扫了刁海棠一眼。
微微点头。
眸光闪烁间,如神崩海啸,天地变换。
只一眼,却让刁海棠倒吸一口冷气,周身一凛。
这目光昭是从容无比。
可分明却让她感觉。
杀气腾腾!(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刁天源的心思
刁海棠知道刁天源叫姬昊天前来所为何事,无非是想要凭借威压,夺取丰碑地产而已。
本想着凭借威压给姬昊天来一个下马威,也好让接下来的谈判会更加顺利一些。
但不知为何,姬昊天寻常的一个眼神,却让她感觉像是在修罗地府走了一遭。
一时间,刁海棠如芒在背,感觉自己仿佛被剥光了丢在姬昊天身前一样。
像极了待宰的羔羊。
一时间,刁海棠原本准备的台词如鲠在喉,一句也说不出来,甚至不敢跟姬昊天对视,只得侧开目光。
姬昊天微微一笑,对刁天源道:“令千金干练爽朗,当真巾帼不让须眉。”
“姬公子慧眼如炬,看人倒是蛮准。”
刁天源自信一笑,他膝下无子,故此对于刁海棠的培养可谓煞费苦心,而且这个女儿也确实没让他失望,当真称得上是他的骄傲。
周边的集团高层见状,也都嘴角上扬,他们并不知道,刁海棠闭嘴还是因为心中的恐惧,只当姬昊天是被刁海棠一番恐吓,此刻终于认清了局势,低头服软了。
如此看来。
今日他不吐出丰碑集团,恐怕是难以离开源普地产了。
不仅集团高层,就连刁天源也做如此想法,见姬昊天的语气软了下去,肆无忌惮的点上了一支烟,吞云吐雾道:“姬公子,我今日冒昧请你前来,乃是有一事准备与你相商议,不知可否会议室一叙呢?”
“刁老板邀我前来,可是因为丰碑集团之事?”
姬昊天此刻已经猜到了刁天源的意图,同时更加笃定,段九指身后那位,绝非刁天源此人。
“呵呵,请屋内一叙吧。”
刁天源奸滑一笑,不置可否的率先向会议室走去。
随即,在场的一种高层,纷纷跟在了刁天源身后,走廊的人群很快散了个干净,只剩十余名打手还堵在姬昊天和温可人身后,封住了去路。
“少座,这老贼目光不善,话里藏刀,要不要……”
温可人话只说了一半,目光中满是盎然杀机。
“既然来了,何不看看这只老狐狸,要唱什么戏给我们看呢。”
姬昊天莞尔一笑,脚步轻缓的走进了会议室中。
源普地产数百平米的会议室大厅,小型的酒吧、茶室、氧吧等休闲区一应俱全,采光通透,装修豪华至极。
此刻主会场的会议桌边,刁天源坐在主位,其他职能部门的主管,纷纷列席两侧。
即便刁海棠,也只能顺位坐在第七名,此举虽然跟刁天源笼络人心有关,但也足以看出源普地产的产业庞大,底蕴雄浑。
故此,他才有了敢于与厉阀争锋的底气,更没有将姬昊天这个年仅二十多岁的青年放在眼中。
“姬先生,你的位置,在那里!”
刁天源见姬昊天上前,伸手指向了长桌末尾,距离自己,至少有十五米远。
留给姬昊天的位置,是长桌后侧空着的几张椅子,座椅的质地、材料都跟刁天源等人身下的座椅不同,身前的桌子上,同样空空如也,连水杯都没有摆放。
若非源普地产的会议室硕大,恐怕姬昊天的席位,已经连会议桌都已经算不上了。
可谓轻视至极。
刁天源已经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姬昊天,在源普地产,他的分量还不及在一边旁听的文秘人员。
“好。”
姬昊天面色如常,微微一笑。
“好?”
刁海棠见姬昊天只回应了一个字,再次动起了怒气:“给脸不要的东西!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我告诉你,这里可是源普地产!我刁家自己的地盘!在这里,我父亲能让你落座,你自该感激涕零才对!而此刻,居然敢如此不恭!”
刁海棠胸脯起伏:“秘书!把他的坐席撤了,让他给我站着旁听!”
顿了一顿,又看着那群保镖继续道:“盯紧他,如果他还如此不敬,就让他跪下听!否则日后传出去,外人还以为不管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在我源普有一席之地呢!”
语罢,周边众人纷纷面露笑意。
温可人目光一凛,刁海棠的言论,已经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海棠,不管怎么样,姬公子都是客人,不要如此无礼!”
刁天源微微摆手,掸了掸烟灰继续道:“姬公子年纪尚轻,而且看他的样子,应该也不是出身于什么有教养的家庭,不懂礼数也是正常之事……更何况,他如今可是丰碑集团的幕后掌舵人,对待堂堂姬董事长,你怎么能这般侮辱呢,阿猫阿狗尚有尊严,何况一个大活人,对吧。”
一句话,引发哄堂大笑。
任谁都能听出刁天源语气中的揶揄。
刁海棠磨了磨银牙:“阿猫阿狗从小教育好了,还知道遵循规矩,而人倘若没了礼数尊卑,缺了家庭教养,恐怕还不如家养的狗懂事!”
姬昊天不动声色,迈步走到尾端落座,伸手松了松衣领,眼中已经呈现漠然之色。
温可人冷着脸矗立身旁,强忍杀机。
“既然人齐了,就说正事。”
刁天源压手示意众人安静,眯起眼睛开口道:“诸位也都知道,多年来,源普和丰碑多有纷争,始终摩擦不断,如今段九指已死,放眼云州,我源普再无敌手!”
“下一步,我们要做的,就是整合云州地产界,做成一家独大的局面!”
“如今,源普的扩张之势亦如洪流,已非任何人可以阻挡,即便六阀也不行!”
“未来三年,源普必定会成为云州商业的第一帝国!”
“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拿下南城区的拆迁和修建项目,计划投资五百亿,藉此来奠定我们业界龙头的位置!”
刁天源一番阔论之后,目光倏然一凛:“对于那些我们前行路上的阻碍,不管是团体还是个人,唯有一条路,要么臣服!要么被彻底碾碎!”
“哗!”
掌声雷动,一众高管仿佛打了鸡血一般亢奋。
毕竟刁天源的一番话,已经是能够预见的未来。
届时,他们的身价必然百倍千倍的上涨。
坐在后排的姬昊天听完刁天源的宏图,脸上却泛起了一抹藐视的笑容。
因为刁天源最后的一番威胁之声,分明就是说给姬昊天听的。
果然。
等掌声散尽,刁天源目光凛冽的看向了姬昊天:“而据我所知,此刻丰碑集团的城南开发项目,就握在你的手中,可有此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引火烧身,自取灭亡
刁天源一句话问罢。
房间内的所有目光悉数定格在了姬昊天身上。
今日,刁天源将姬昊天裹挟至此,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将城南开发的项目让出来。
其目的昭然若揭,所有人早已心照不宣。
此刻话语,虽是在明知故问,但也算步入正题。
位于风暴核心的姬昊天正襟危坐,笑而不语。
刁天源见状,也狡猾一笑,继续道:“既然姬公子默认此事,老夫便开门见山。”
语罢,他环视众人:“众所周知,这城南开发的项目,原本属于丰碑集团的段九指,多年来,我与段九指明刀暗箭斗了许久,这城南开发的项目,本该是我源普地产的生意,却被他人巧取豪夺,探入囊中,所以,恐怕还有很多人不知道,面前这位姬公子,就是丰碑地产的新主人。”
语罢,所有目光悉数投向姬昊天。
“呵呵,自古夺江山易,守江山难,大千世界,不乏走了狗屎运而一步登天之人。”
刁天源语罢,一名年近七十岁,却精神抖擞的老者不屑的扫了姬昊天一眼,揶揄道:“老夫一生可谓历经风雨,见惯了被风口吹起来的猪,但是等风落下,它们可都摔的很惨,乃至于,粉身碎骨!”
火.药味十足。
这位老者,乃是源普地产的二号人物,副董事长尤劲松。
刁天源见尤劲松开口,当即一笑:“尤老有何见解,直言便可。”
尤劲松斜了姬昊天一眼,目光满带不屑:“这城南开发的项目,本就应该属于我源普地产,如今误入他人之手,自然该拿回来,我提议,以一个亿的价格,从他手中把项目买回来。”
尤劲松话音落,房间内气氛萧肃。
所有人都能听懂,尤劲松和刁天源一唱一和,完全是在向姬昊天横征暴敛,甚至说是敲骨吸髓都不为过。
城南开发,是一个价值数百亿的大项目,即便是丰碑地产的前期投资,都已经高逾百亿。
此刻尤劲松以一个亿的价格购买,已经是明目张胆的敲诈勒索。
刁天源微微一笑,转头看向了姬昊天:“姬公子,你认为尤老的提议,如何?”
“踏踏!”
语罢,房间内的十余名打手齐齐上前,将姬昊天环绕当场。
杀气腾腾。
目的昭然若揭。
姬昊天莞尔一笑:“我若不从,该当如何?”
体态放松。
情绪平缓。
丝毫不将威胁放在心上,全然没有因为刁天源摆出的小场面而感到任何压迫感。
“不从?那么恐怕这个烫手的山芋,你接不住。”
刁海棠见姬昊天此刻还在讨价还价,顿时一脸威胁的看向他:“饿肚子的人,想吃东西是人之常情,但你要知道,倘若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可是会撑死人的!”
“是啊,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源普地产,比我更饿。”
姬昊天眯了眯眼:“恶狗扑食犹可恕,但,总要看清猎物是龙是虎!”
戾气骤起。
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势,让房间内的众人莫名心悸。
“嘭!”
刁海棠猛地一拍桌子:“今日我父亲邀你前来谈判,已经给足了你面子,而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我看你真是嫌自己的命长了!”
“小子,能够拿着一个亿离开,对于你而言,已经算是一种恩赐了。”
尤劲松瞪着眼睛看向了姬昊天:“你要想清楚,如果你死在这里,我们需要负担的,只是几万块钱的墓地而已!而且你要想清楚!即便是你满门的墓地,又需要多少钱呢?!”
满满的威胁。
“铮!”
身后的几名打手,已经抽出了随身的匕首。
“且慢!”
刁天源见状,当即抬手制止。
此刻丰碑集团,还在由厉家掌控,他胁迫姬昊天前来,无非也是想要用弯道超车的方法,兵不血刃的拿下城南开发项目。
此刻见姬昊天态度强硬,刁天源也心有杀机,不过忌惮于厉家,还是微微压下了怒气。
重新审视了一下姬昊天:“既然尤老的提议你不同意,那就由我开一个条件,只要你同意把城南开发的项目吐出来,我不用你投一分钱,给你一成干股,如何?”
“我拒绝!”
没等姬昊天开口,刁海棠便第一个出言反驳,瞪了姬昊天一眼:“城南开发项目兹事体大,涉及的资金更是天文数字,对于他来说,能够拿着一个亿滚蛋,已经是源普天大的恩德!”
尤劲松用手指轻点桌面:“我赞成海棠的说法。”
刁海棠见自己的想法得到了支持,微微挺直胸膛:“城南开发的一成干股,价值至少几十亿,恐怕某人对这么多数字,是根本没有概念的,即便给了他,他也不知道怎么花,或许,他还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
刁海棠顿了顿,用余光瞥向了姬昊天:“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往往,会被从天而降的馅饼压得粉碎!”
“我也同意海棠的说法!”
与此同时,源普集团的另外一名高管也随声附和:“姓姬的,我们能够给你一个亿,已经是格外开恩,如果你真的想要这一成股份,也可以,但是必须负担相应的资本,至少要先拿出五十亿资金,以表诚意!”
“呵呵。”
姬昊天听见众人的唇枪舌剑,咧嘴一笑:“源普地产实力雄厚,能够跟你们合作,应该是很多企业梦寐以求之事。”
“算你识相。”
刁海棠一脸傲慢之色:“今日我父亲开恩,愿意给你一成股份,相当于给了你一个捡钱的机会,所以,你该格外珍惜才是。”
“话虽如此,但有一事,我仍旧不明。”
姬昊天拨了一下眉梢的头发:“众所周知,云州城南开发,乃是本年度利润最为丰厚的生意之一,利润以百亿计算,而此刻,这个生意由我全盘操控,但源普开口就要九成份额,而且还要我对你们感恩戴德。”
姬昊天微微转头,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这次谈判,我不仅丢掉了城南项目的所有权,而且还需要补交数十亿,这,是何道理?”
刁天源双手交叉立于桌上,微微侧头,笑着看向了姬昊天:“莫非,姬公子对于我们的条件,不愿接受?”
“他敢!”
刁海棠愤然起身,彻底失去了耐性。
“看来,你还真是没有弄清楚自己当下的处境。”
刁海棠声音冰冷,随手拿起面前的文件夹,猛地扔在了姬昊天身前。
“嘭!”
文件夹落在桌上,里面的股份转让书散落在外。
周边打手,手中刀芒闪烁。
刁海棠目光比刀更冷:“今日之事,你毫无退路!唯有选择转让股份!或者死!”
“踏踏踏!”
与此同时。
走廊泛起一阵脚步声。
一名前台的文员推开屋门,气息紊乱:“董事长,出事了!”
刁天源眉头一皱:“怎么了?”
文员做了个深呼吸:“厉家人,来了。”
话音落,屋内众人齐齐一愣。
“嘭!”
又是一声闷响。
会议室的屋门被一脚踹碎。
随即,厉出尘带领无数厉家护卫,冷着脸走进了房间之内:
“刁天源!连我家主人都敢挟持!你是在引火烧身!自取灭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