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意山公封长门
在1910年时,有位著名的法证学家提出过一个十分厉害的设定,罗杰定律,其解释是说,当两个物体接触时,就会互相发生转移现象,一定会带走一些东西,也一定会留下一些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凡是发生过的事情,一定会留下痕迹。
封羽将散架了的抽屉试图放回进柜子底部,可木头已经完全变了形,再无法放置回去,索性就把这些东西拾掇拾掇,挑一些有用的拿回去。
然而,就在封羽往回放抽屉的时候,见着抽屉底下还放一个隐藏的包裹,那东西藏在抽屉与柜子的夹层,除它外空空荡荡,还是个黄色包裹,所以封羽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包裹有些鼓囊,与那几本的书的大小看起来差不多,它就静静的躺在底下,一般绝难发现,要不是封羽大力破拆了抽屉,光拉开找,不可能会看到这个东西。
封羽一想,这一定是有人故意藏在此处的,他不想让人知道,同时又想把什么记录下来,所以才把东西放在如此隐蔽的地方,封羽瞎猫碰上死耗子,机缘巧合就让他给找着了。
愣了一下后,将东西取了出来,包裹是牛皮纸材料的,上手一摸就知道,里头的东西很厚,但时间长受了些潮,摸上去发刺,却很酥软,包裹上并无任何字写着。
封羽迫不及待,拆开包裹,见到里头包着一本老旧的笔记,十分厚实,大概因为纸张是那种草纸的缘故,结实却发厚。
封面上是没有署名,是空白的,翻开第一页,封羽就看到了一段无比娟秀的字写着:
世态炎常,人心可怖,真知拙见,隐没于间。
下面是一段大白话:做为封家子孙,能找到此处,注定是冥冥之中缘分,翻开这本笔记的同时,意味着你将进入封家历经多年所隐藏的秘密,无论你是谁,请自行斟酌。
封羽自嘲的笑了笑,吓唬谁呢?还真以为两句话就能吓住人么?封家的秘密多了去,就连老爹和二叔的秘密都有箩筐的,拿秘密在封家说话,是一点地位都没。
封羽接着往后翻看,发现这种纸张很是粗糙,不过上面的字迹和墨水保留的十分完整,不会因为受潮的缘故而发生散墨的现象。
笔记的第一页又是一段话,字写的很漂亮,是那种纤瘦的行文,书法笔力怎么得有个三四十年,反正封
羽是写不来的。
内容如下。
“见此笔记,有感于世,我们这一派系不知何时起,挂得了欺世盗名的头衔,惭愧至极,封家本该一脉相承,实不该自相残杀。不管怎样,你能看到此笔记,说明我们这支派系并未完全绝灭。多年前我曾算过一卦,特意在后世布了一局,以防万一。不管你会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接下来,你都必须将此书的内容完全看完,这是我几十年的心血,我将它留给于你,希望你能够从中知道你想知道的东西。但,此中涉及一个巨大的秘密,我曾发誓要把这些带入墓中,然而,世态炎常,我未能履行诺言。此秘密祸福难料,吉凶自受,望好自为之。”
落款是“意山公,封长门。”
封羽看到这名字后,瞬间就炸了,整个人忽的不好了起来,深深吸了口气,心中的惊骇无法形容,让封羽惊讶的是这个落款的名字,意山公封长门。
那一刹那间封羽是窒息的,他之前曾有过无数念头,可怎么也没想到这地方还能和封长门有联系,那他所说的布局,难道是说胡小蝶?
短短的这么一段话中的内容确实太多了,封长门所指的秘密是什么?为何封家不是一脉相承的?胡小蝶与他卜卦所布的局是什么关系?
无数的问题在封羽脑中冒了出来,然而却没有一个能有头绪的,封羽定了定神,往后翻动了后边的内容。
因为纸张缘故,笔记很厚实,前前后后大概有五六十页内容,写满了文字记载,还有很多图画,文字写的极其工整,书法是上乘的。
封羽随便找了处地方坐下,也不管霉气和烂臭味,一门心思的看起了笔记上的内容。
此笔记全篇为意山公所写,就是封长门,所以,这本笔记应该称之为意山公笔记,往后翻了一页,封羽便看到了一张十分熟悉的图画,画的十分精细,这地方封羽熟悉不过,是一条大致去往归德城的路线图。
封羽记得当年吕广成手里拿的那张龙语图就是与之相似,不过那张上没有任何标记和延伸,而这幅图不同,上边不仅做了标记,还有许多注解,比如夜谷的进入方向,以及山神庙的位置所在,还有归德城的大体结构,要不是封羽亲身去过一次,还真不敢相信这图是真的。
甚至在图下还有那句熟悉的口诀,“东起百余十里,见日落
之光,往西跟进,黑暗无门,三三两两中寻路,得土地仙指点,九拜叩首五十步,见地宫仙景。”
接着是第二页,又是一张奇怪的图形,封羽没有见过,大致上来看似乎是和龙语图有关的,上面标记的地方像是山西的某地,与老爹和吕广成找到龙语图的地方极其相近,一条为入地龙,一条为云鸣龙。
剩下的图中所解为发艮龙与监山龙,分别在地图上都有标识,封羽看后不由一惊,原来这《观山龙语图》真有四张,除去入地龙与云鸣龙,另外两条发艮龙与监山龙,应该也会指向一处山陵。
封羽想起了张满月,说不定她已将这两张龙语图凑齐,此人神出鬼没,消失多年里,不定就是去找这图和压龙骨了。
再往后看,又是一张图画,由纵横十三条线组成,中间为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封羽心中诧异,一个念头油然而生,这图怎么看起来像张中国龙脉图呢?
封羽惊讶之余,感叹先人的厉害,画上简单十三条线,代表了经脉与河流的分布走向,线条连接城一条“龙”,有有龙头、龙尾,以及龙的四肢,大体上将中国龙脉记录出来,在画上的个别地方,画有几个黑点,黑点间还有浅浅的连线,像是星盘上的星星,更是山脉上的宝眼。
上边还用极小的文字写着归德皇宫,川湘狮子岭,兴安岭仙王宫,巫溪棺材崖等一些地方的名字。
还有两处地方本也是有标记的,可却被涂抹修改,不知是意山公自己修改的,还是被人修改的,更多看起来,则像是他自己本人的意愿,这本笔记外人没有看过才是。
被修改的两个地方,原先标记仍然还有残留,只是模糊不清,照图所看,不难发现这两个点应该也是大风水所属的龙脉所在,至于为何从图中剔除,或许是什么别的原因。
封羽实在没想到,才看了不过三页,就已经超出自己的所知范围,说实话,这三张图里信息量,足够研究一段时间,然而这才只是开始。
封羽的震惊很快被狂喜所代替,他莫名兴奋的翻到了第四页,还是一副图画,一看便知是燕山上的封家院落,同是在图的左上角处,还有一个同上张图一样的黑点,边上标注写着,“封家祠堂”。
这下把封羽给看懵逼了,封家祠堂,这里不就是封家祠堂么,这地方莫非会有什么?
第二百四十五章 半部人物传记一段讳莫经历
封羽一下子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这张画上的封家祠堂其实并不是什么重要线索,重要的是那个角的标注。
他忽然觉得,他在封家住了这么久,似乎就在这十几分钟的时间里,他一点都不认识封家了一般,自己生活了近三十年的地方,变的十分陌生。
笔记后边的内容里大多都是文字了,偶尔有几幅图画,也完全看不明白,整本笔记下来,字迹十分工整,可以看得出来,这位意山公封长门是个极其讲究的人,写的十分有条理,用词和言语上,颇有文笔。
封羽废寝忘食的看着,手电光照亮上边的字迹,一点点读了起来,同时,内心的疑惑和焦虑到达了一个顶点,心里的那种感觉很难形容。
笔记的大概内容分为几个部分,字数足有上万,封羽无法在短时间内全部看完上边的内容,但他又害怕笔记带回去引起他人注意。
在笔记的最前边则写道,封家本该是一脉相承的,由此可见,封家内部出现了问题,是分歧出两拨人的,另一拨人并未露面,封羽也不敢确定他们的存在,记载上写,当年的这部分人是跟着封长门进入仙王宫的,可仙王宫里葬的也非是封长门,所以,耳听得为虚,封羽为了万全起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白天该干嘛干嘛,晚上就跑到这地方来读书。
开始时,封羽觉得这种方式有些奇怪,但随着笔记上的内容被一点点揭开,便没有心思再往这方面去想。
接下来的内容将要用一段文字去进行叙述,内容来源于这本《意山公笔记》,也就等同于半部封长门的人物传记。
......
内容较为亢长,大致记载经封羽翻译如下:
嘉靖四十四年,封氏一门入户部,封长谷这年二十岁,虽不任要职,二十岁能入此仕途,皆因封家在明朝廷中的地位与经年累月下的经营。
封长门与封长谷是孪生兄弟,哥哥封长谷只比弟弟封长门早一个时辰,二人长相相似,年轻些的时候,不是熟悉的人都难以分别二人谁是谁的。
封长谷能入户部,主要因封家一直从事着给皇家寻宝摸金的事情,从明成化年起,就开始寻山沥水,发天下古陵,封家到了明中后期时,基本很少参与皇陵的修建,最多是到地方看看而已。
封家人心里明白,他们一家给明朝皇帝修陵多了,必然有一天会惹祸上身,知道太多的往往都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之所以没动封家,是因为封家多年在朝中的经营与掌握秘密的关键。
封家先人们自然不傻,他们知道只有博得皇帝欢心,才能免受于难,所以,便利用老封家人的本事,发陵盗斗,取天下珍宝献给皇帝,同时又能填充国库空虚,光是嘉靖帝在位时期,封家发陵之物填国库的数目就达上亿两白银。
嘉靖四十四年入户部后,封长谷开始
笼络六部,为自己的道路拓宽台面。
第二年,嘉靖四十五年嘉靖帝驾崩,同年,隆庆帝继位,封家升至中书,同样不予要职,隆庆帝这么做,全因封长谷在隆庆帝登基时,送了一方三平米的紫红珊瑚玉,受职挂名是对封家好进行封赏,中书乃是要员重地,封长谷担着无名空职,与中书门下两省结交。
隆庆五年,封长谷发陵盗取了一件猫眼夜明珠,此珠在晚上时,放在房间内可比白昼,隆庆帝喜爱至极,给了封长谷少傅一职,位两品,为东宫辅臣,这足以见得,封长谷的路走的是极其顺利无比的,入驻东宫意味着,可为下朝臣。
隆庆帝喜好女色,与他父亲嘉庆帝一样,还喜欢修仙,痴迷于各种长生丹药,据闻封长谷献上猫眼夜明珠后,隆庆帝夜夜笙歌,一夜宠幸女子可达十余人,加上各种媚药仙药服用,不出半年卧床不起,又三个月后一命呜呼。
隆庆六年,隆庆帝驾崩,同年万历帝登基,封家秉持着一贯手段,与新朝大臣结交,加上又是少傅一职,万历帝一登基,封长谷直接入了宗人府,辅助年幼的万历帝。
封长谷这年二十七岁,万历帝十岁,十二年后,封长谷已至中年,万历帝风华正茂,没人比封长谷更懂讨喜皇帝,万历帝励精图治,开创了一番盛世万历中兴,封长谷在万历二十年左右时,发陵充库的银子高达八千万两,乃万历中兴最大功臣之一。
盛世之后,万历帝沉迷享受,万历二十年,封长谷做到了宗人府最高位置,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万历二十年,封长谷挪用大量资金去往东北修建仙王宫,万历帝根本毫不关心,有大臣上谏,万历帝回驳,“卿数十年发陵充国库之财达亿万两白银,此不足十分之一,加防边关之策,朕以为不足以为道。”
万历帝一口回绝,其大意就是说,封长谷在朕改革时,发陵提供了亿万两白银支持,封长谷所用银两不足亿万白银十分之一,再说,封长谷报的加强边防,这些钱不足为谈,要是真要用钱,封长谷是有那个本事再盗出千万两白银的,没必要如此冒险大费周章。
万历皇帝对封长谷十分相信,这感情不是一日两日能有的,哪怕是封长谷动用私权用了千万两银子,万历帝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归根究底,还是封长谷御人有方。
道完了封长谷的仕途,才能再回过头来说说封长谷同胞弟弟封长门,《意山公笔记》的书写者是封长门,在他的观点里,其实这位哥哥,一直是个不错的人,但总归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不能得知,蒙在外表的下的人心里会是什么样的。
封长门自幼天赋惊人,性情冷淡,对风水八卦有无师自通的本事,他十几岁就研习通了周易,又参悟伏羲六十四卦,在风水学中造诣其高,许多时候,封长谷遇到疑冢诡陵,或者是机关布局极其凶
险的地方,都会请封长门破解。
封长门写道:“不惑世事,不问人间,幸如吾身,天地自焉。”
封长门看破了世事,人间何许,或如人天地一般自在,二是二岁那年,封长谷入仕途,他便卜过一卦,卦中批言,“山火同燎,欲渡台河,得仙宫彼端,明君心颤,非不可势。”
预意何意,后边自然分晓,此种变故便是老棺山人棺巫溪。
封长门接触到棺巫溪是在封家祠堂,他同封羽一样在封家祠堂这片地方找到了许多令人费解的东西,那时候的封家祠堂远比现在要丰富的多,藏书与藏物处在一个巅峰状态下,封长门要了解寻找一些东西,远比现在要方便的多。
封羽曾想过在封家祠堂找到更多关于封长门的信息,但在清朝中期的一次动荡中,祠堂经历过一次变革,很多东西流失。
记载中没写封长门是如何机缘巧合得到棺巫溪的所学,但不难想象,以封长门的聪明,找到这些应该不难。
棺巫溪是棺山人里显著的风水大家,他的功绩和生平应该享有盛名,他所留下的内容,对棺山人影响深远,封长门试图在历史中寻找出棺巫溪的人生轨迹,经过他留下的东西对比,封长门确实得出了一个惊为天人的秘密,这个要放到后边一点再说。
嘉靖四十五年,封长门进入了一个漫长的研习过程,他闭关不出,开始对棺巫溪本人与他所留下的风水造诣着重研习,过程十分奇妙,棺巫溪本人虽是生在千年前,可他对后世的深远影响十分厉害。
封长门对比了许多后,得出结论,在后世几百年甚至几千年间,棺巫溪的风水预测接连实现,而且无可厚非的是,这些东西都隐藏在他的风水学所注之中,当然这种东西只有封长门才能破解的出。
封羽在古书《棺山赋》中,对棺巫溪有过大致了解,最早的棺山人是在巫溪古镇的棺材山中,棺山人能通风水玄学,天星秘术,皆来于棺材山悬棺内的天书。
而此天书是幽王寻天下得来的,后被奴隶盗走,藏在了棺材山之内。
棺山人是个极其神秘的存在,而棺巫溪本人也不叫棺巫溪,他当年降世时,天光异现,暗夜如昼,还有史料记载,“庚子年,天星降世,白夜如常,恐天下祸。
最先的一张龙语图上所要传达的天女送子,其实就是这幅神话景象。
由此可见,四张龙语图上的内容关联甚远,不过封长门对龙语图一说,并无特别详解,按照正常情况,他不可能不知道有龙语图这么一回事,给封羽的感觉,反倒像是封长门有什么其他心思,故意忽略了龙语图这条重要线索。
封长门必是知道了其中蹊跷后,有了新的想法,压龙骨此物十之**就是封长门的新想法。
封羽心中一紧,觉得自己似乎只离真相几步之遥。
第二百四十六章 《意山公笔记》说明的问题
封长门最早研究出的是周天六十四卦,此卦来自于伏羲八卦,此中有含有天机,曾被神明抹去。
后来封长门接着得天独厚的天赋,在周天六十四卦里得出了伏羲十六卦雏形,这些便是打开棺巫溪风水学的钥匙。
这便是棺巫溪的千年之策,到底是什么样的计策,封长门当时也并没有完全了解。
隆庆四年,封长门开始记写此本笔记,也是在同年,封家发生了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
大概拥有高深学问的人,都比较喜欢卖弄关子,封长门在笔记上画了一幅抽象的图画,内容上像是《蓷背图》一般,是个达官显贵在送别另一个人的景象,背景是处高大的宫门,此图的寓意深刻,或有多重解释。
其一可能是象征着封家日后的光景,送别昔日辉煌,远离皇城宫门。
其二可能是在暗示某件事情,或许是多年后的一幅场景,他与哥哥封长谷。
其三说的便可能是封家两派的关系,这个封长门在笔记的一开始就写过。
自隆庆四年后,封家内部开始出现分裂,掌握明朝财权在手的封家,生活自然没什么烦恼,有道是温饱思yin欲,**一起,人就变了。
封长门的研习在五年后,被人封家人所熟知,这时一部分封家人开始站队,封长谷是封家主儿,但眼下不愁吃不愁穿的,就有了别的想法,这部分封家人开始向往与封长门的研究,能得长生,才能使这份尊荣延续下去。
封长门是个对人情世故冷淡之人,这点上远不如封长谷会来事儿,许多的封家人倒头向他这一边,两派没几年便形成了,封长门的研究进度不算快,可也绝不算慢。
万历七年,封长门正式出关,这天封家来了许多人,多半是来刺探玄机的,闭关十年,研习前人所留风水精髓,长生一法应是颇有所得。
封长门大致将所习讲出,众人觉得有戏,就要实行开来,甚至还想让封长门接管封家。
关于这点,封长门私下多次找过哥哥封长谷,表示他绝无二心,封家主只能是封长谷来做,二人没有被轻易离间,反而更进了一层关系,兄弟俩无话不谈。
长谷真正得知有关于长生的玄机后,着实也吓了一跳,试想世上那个人不想永世不朽,封长谷动了恻隐之心。
万历十年,封长谷以借口加强北部边防调用了大量国库银钱,在北边兴安岭内修建起了仙王宫,长达十余年的修建过程,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
仙王宫的地方是封长门参照星象选的,整个漫长的十余年修建过程中,封长门就住在那里,他主持了设计和工程样式。
《意山公笔记》中记载了许多仙王宫中调式机关,来源皆是出自周天六十四卦,封羽虽去过一趟仙王宫,但他走的是另辟蹊径,没能见识得上这些机关,所幸也没碰着,不然当真生死难料。
封长门还记载写到了那处地下的巨大铜器,他只说正是因为那么一个巨大的铜器使得风水发生了逆天之变,其余没多写什么,笔记的内容还是围绕封家来叙写的。
万历二十四年,仙王宫完工,封家内部分歧越发严重,两派人矛盾激化,最终,封长门带着一派试图长生的人进入了仙王宫内。
后续的记载较为琐碎,是些生活和思想上的杂记,封长门此人非常自负,很多事情他都是闷在心里的,笔记成了一个很好的端口。
《意山公笔记》主要内容基本于此,简单讲明,围绕以下三点,。
第一,封长门研习知晓了老棺山人棺巫溪的风水造诣,并在风水学中寻得了长生之术,这术先不做评价。棺巫溪对后世的影响,以及龙语图上的几重秘密,这个在《棺山赋》中称之为千年之策,棺山人是个十分神秘的族群,封长门没有提到龙语图的缘故是在抛砖引玉,说明他还有别的计划。
第二,仙王宫的修建是封长谷出钱,封长门亲自设计的,长生一来应该是莫须有的,光凭现在来看确实不能证明。仙王宫下确实有许多难以解释的现象,但不能代表为长生。至于为何躺在里边的是封长谷,这里边的缘由应该是封长门不想透露的,所以半字为提。
第三,封家从此出现了两派,久而久之,成为了两股力量,或许时至今日,封长门所说,欲求长生的一派还有残存势力潜在封家,只是身份不明,这便是封长门要说重要一点。
封羽大致上翻了两天时间将这本《意山公笔记》翻看了三分之一,之后脑中一片空白,有些太过不可思议,封长门笔记内容确实太过信息量大了些,笔记既然能藏在这样地方,说明是有人在暗中指引着封羽,这人会是谁?是潜藏在封家里的长生一派?这人会是三阿公么?
笔记中没有提到任何关于这一派的信息,哪怕是有用的线索,封家人口多了去了,这一派人想要隐藏其中,那真是太容易了。
封羽开始怀疑封长门写下笔记的目的,如果只是为了说明问题,而不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就好比是给你讲故事讲了开始和经过,结尾突然断篇,这感觉给谁谁能受得了,封羽觉得,如果真是这样,其实完全没有要写此笔记的必要。
正常的逻辑思维来想,的确如此,封长门不是个简单之人,既然写了下来,必然有他觉得必要之处。
莫非他是想给看到笔记的人留个自己动手的机会?这让人很匪夷所思,这份支配别人的快感他又享受不到,又这个必要么?
而且,《意山公笔记》给人看的感觉十分明显,好像是在着重强调那三点的重要性,就像是被指引来此地的一样。
心里的疑问一连多得数不过来,封羽揉了揉太阳穴,将笔记再次翻开,准备再仔细从头推敲一下,看是否还能有什么不一样的线索。
然而这时,外边的阶梯处突然传来一个响动,封羽全神在笔记上,外边的动静着实下了他自己一跳,当下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会是外边巨棺里的尸体跑出来了吧?
经过南塔井和胡小蝶的事情一闹,封羽对棺材里的古尸总抱有一种诈尸的心态,封羽觉得这地方是封家祠堂后院,一般人不会过来,所以是人的可能性不大,猛然间就是心头一震,该不会真是巨棺里的古尸吧?那巨棺的古尸又会是谁?
封羽急忙将手头的灯光放暗了下来,就在这时候,封羽站在房间外,看到巨棺所在的那头有点不大对劲,起初封羽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可他手中的灯引出了一个远处的影子。
不看还好,一看差点将封羽吓个半死,只见外头巨棺的边上,站着一个人影!
第二百四十七章 黑暗中的恐怖
巨棺边上的人影十分模糊,完全是靠着封羽手中放暗的灯光反光出来的,而且,这个“人”影很是诡异,灰色的轮廓下,样貌看不大清,那种感觉很难形容。
如果这要是在墓地下的话,封羽倒是会松上口气,最多不过是个起了尸的粽子而已,而到此时,封羽算是明白封长门在《意山公笔记》开端写的那句话,人心可怖,隐没于间。
世上最可怕的,最毒不过人心。
封羽在昏暗的光线下,非常努力的看着巨棺外的景象,如果那东西敢冲进来,这后边房间众多,就是封羽的退路。
那人影动作十分诡异,手臂细长,在两侧头部滑动,封羽似乎意识到,它似乎是在梳头,当下整个人就凉了,浑身毛孔都炸了起来,这地方起码得有百年无人问津,在这地窖地下大半夜的梳头,这场景真是太刺激了,要是搁在普通人身上,估摸着都能吓死过去。
封羽的冷汗很快渗透了衣服,一边奇怪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是怎么到这里的?或者真是巨棺里出来的?
结合人影的动作特征,封羽觉得它可能是个女性,总该不会是一个男人有长发梳头,封羽暗骂自己太过大意,进来时连门都忘了给关上,起初的想法觉得这地方偏僻,不会有什么人来,所以门就没关,现在反倒是封羽自己傻闭了。
封羽又一想,会不会是长生一派的封家人已经意识到了封羽的举动,现在要杀人灭口了?这点上说不过去,封家的现在的女性除了王舒秀外,基本上都是自己的那些姨娘们,她们是什么性子封羽清楚得很,要说她们会大半夜来这吓人,封羽绝难相信。
封羽思来想去,还是难以置信,冷汗如水般往下流着,好在封羽的经历让他不至于太过慌张,但人的本能还是让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
退了几步后,封羽找到一些安全感,朝着黑暗里问了句:“谁!?”
由于封羽在地下呆的时间长了,许久没有说话,声音有些嘶哑,紧张下这声音有点不大像他的,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是这嘶哑的声音在地窖下传的十分通透。
封羽愣了会,对方没有回答,就像是在跟空气说话一般,不禁心里骂了起来,但是说真的,封羽是有些害怕了的,可封羽告诉自己,这地方是在燕山封家,在自己家里还怕个毛线。
最多就是巨棺的粽子诈尸了,自认倒霉,封羽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从封羽找到这里,再看了那本《意山公笔记》不过三
五日时间,要说真有人发现,也只能是指引封羽来的人,他娘的,外边那个影子该不会是三阿公吧?
封羽觉着很有可能,这地方确实不会有再多人知道,三阿公的年纪,他是封家长生一派的话,封羽倒是相信。
可一个耄耋老者大半夜的在地窖下装神弄鬼,有点让人来气,三阿公什么时候还有这种癖好的?
封羽不在纠结,不管这人影是人是鬼,自己都得过去看个清楚。
小心翼翼的向前探了几步,封羽便又吓了一跳,刚才还在外边的人影,突然间不见了。
封羽四下望了望,好像真的没了,心中疑惑起来,刚才的人影是自己的错觉吗,不可能啊,冷汗都浸湿了衣服,哪还能有假?
下一瞬间,封羽手里的灯莫名的闪了几下后黑了光,封羽即刻就骂了娘,关键时候手电电池没电了,心中暗骂着美帝主义的东西不地道,关键时刻掉链子。
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完全没有一点光线,封羽用力摇了摇手电,又闪了几下后,彻底黑了下去,立马陷入了一种绝对的黑暗。
这真是要命了,封羽急不可耐,迅速在口袋寻找带着的火折,极度的不详和不安感涌上心头,慌乱摸索间,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封羽这里过来,与之相伴的还有在巨棺边上回荡的女人笑声!
封羽在口袋里摸了半天,发现自己的火折并未带着,他不抽烟,这种东西用的机会很少。
大惊失色间,没有照明,的的确确是个太过恐怖的事情。
这时候就听见来自前方传来的一个讥笑声,是个女人在笑,这真是太诡异了,封羽的恐惧一下就涌了上来,下一秒觉得脖子后边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串了上来。
虽然看不清是什么,但本能上,还是下意识的往后扭头看,尽管一片漆黑,但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垂在他的脸上,当下就是一个激灵,用手一抓,发现还是湿的,有些发黏。
封羽的第一反应想到了胡小蝶,我靠,不会丫儿又回来了吧?
自仙王宫后,封羽对这样的经历并不陌生,这种装神弄鬼的伎俩,似乎是封家人常用的。
这东西毛毛的,让人十分不爽,封羽迅速用了全身力气将后边的东西擦掉,周围实在是太黑了,是那种完全想象不到的黑暗,有什么东西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就是真有什么东西站在封羽面前,他也丝毫不知。
事情不大对劲儿,封羽把脖子后的东西拿在手里闻了闻,
是一股奇怪的味道,印象里很是熟悉,知道这味道绝不是什么好的味道。
这时,前方再次传来了一声异响,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墙壁上爬行,封羽立马退了两步,敌暗我明,乃是最忌讳的大事,而且那个声音的回响特别空荡,在安静的地窖里听起来如地震一般。
封羽越来越紧张,不知为何,他的身体开始发颤起来,大脑中的潜意识发出信号,认为接下来将会发生某种极端恐怖的事情。
接着,封羽就觉着脖子后发痒,有什么东西搭上了自己的身后。
手电光忽的挣扎的闪烁了下,之后又彻底没了光,就在电光稍纵即逝间,一个情景映在了封羽脑海里。
只见一大团黑漆麻乌的毛毛的东西垂在封羽身后,似乎是头发,可一般人的头发谁能长那么长,在这些头发中,有一张惨白狰狞的脸,它就站在封羽身后不远处!
在手电光闪烁之后,突然间陷入了停滞,封羽脑子里一片空白,本能怪叫了声拔腿就跑,此时,封羽只有一个念头,他必须逃离这个地方。
黑暗中狂奔无异于变相自杀,没跑出去多远,封羽便直接撞到了一面墙上,撞的墙面为之一颤,这冲击力是实打实逃命的力量,撞得封羽头晕眼花,人都差点散架了,直接一声巨响后翻在了地上。
这时候,身后的声音朝封羽奔了过来,封羽暗骂了句娘,管不了满鼻子的血,爬起来就接着往外头反向冲去。
有了上次经验,这次封羽把手伸到了前边,一路摸着墙边走,靠着记忆回到了外边停放巨型棺椁的地方,胡乱摸着,封羽便摸上了那口巨棺,无意间,封羽摸到那原先盖着的巨棺莫名被打开了条缝。
黑暗里,封羽只能用双手代替自己的眼睛,巨棺虽然开了,但里边有什么封羽没敢下手去摸,他顺着巨棺一路向外,脑子里无法去想任何多余的东西,神经紧绷到了一个极限,封羽只能踉踉跄跄继续返回,鬼知道那东西还在不在后边。
就在这个时候,巨棺前方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封羽紧张的要死,没等做出反应,就有一只手伸了过来,顿时嘴巴被人捂上,身体也让抵住,挣扎了几下后,被拉到了边上,同时,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是我!”
封羽一听,这声音熟悉的很,却一下想不出是谁,声音是个女声,顿时,心态立马就炸了,他娘的不会是刚才那东西吧!
“是谁?”封羽即刻反问。
“张满月!”
第二百四十八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封羽实难想象,出现在这里的人,竟然会是张满月,这一刻封羽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张满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所有的恐惧和惊悚,在这一刻封羽心里只有一个问题,她怎么出现在这里?张满月在这儿干什么?
无数的疑问犹如潮水涌了上来,然而张满月捂着封羽的嘴,将他拉到了一处墙角上。
这时,就听到后边屋子的铁门传来动静,是让什么东西给推了开,封羽立马精神紧张了起来,是刚才那东西过来了,深吸口气后,整个地窖里安静异常,封羽用力去感觉黑暗中的动静。
张满月在封羽边上,她的呼吸十分轻盈,封羽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频率,张满月才一点点把手从封羽嘴边拿开。
黑暗中传来些许动静,似乎是往那巨棺里去的,封羽听到一个非常古怪的声响,是棺盖的摩擦声,最后传来乓当一声后,棺盖像是合住了。
二人在黑暗中屏气凝神了片刻,隔了一会儿再没别的动静后,突然间眼前一花,一个火折在张满月手中点燃。
封羽一下适应不来,眼睛眯起一条,看到了那张一点没变的冷峻面庞,还有一把熟悉的黑月刀背在身后,张满月的气质十分高冷,气场十足,她拿着火折直勾勾的盯着封羽,眼神里尽是怪异。
封羽望了眼巨棺,没什么动静,便问说:“张满月,你怎么会在这儿?”
张满月没有回答,对封羽似乎毫不在意,轻微撇了一眼后,动作十分轻灵走到了那处铁门门口,然后摆手让封羽过去。
封羽几次想张嘴问话,都被张满月用行动给挡了回去,她的动作非常迅速,这让封羽觉得好像是在赶什么时间,有些莫名其妙,等封羽过到了铁门另一边后,张满月竟然将铁门反手给关上。
此时封羽心中有无数的问题要问,这张满月该不会晕了头,把出口方向给搞错了,这头是里边,她这么做是把自己关到了里边,莫非别有目的?
火折的光线不强,可在这样的黑暗中,算的上一丝慰藉。
张满月在后边的走廊里举着火折看了一圈,鼻子嗅了一圈后,轻声道:“应该安全了。”
封羽的问题几乎要从嘴里抢出来,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张满月回头看着封羽轻描淡写的问:“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同是,还做了一个小声的动作,让封羽不要声张。
封羽脑子一热,一股无名之血就上了头,这地方是在封家祠堂里,张满月一个外人问自己在这儿做什么,这事给谁能忍的了?心里立马就骂了起来,他娘的个
大狗腿子,这地方是我家,你问我来这干什么?我还想问你来这做什么呢?
“你到这儿来又是做什么?”封羽直接反问。
“说来话长。”
封羽当下很想咬牙爆粗,明摆着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但看了眼张满月的气质,觉的自己没法做到那么释然,咬牙切齿了半天后,几乎要内伤出来,封羽回道:“说来话长?你怎么来封家了?刚,刚才那是什么?”
封羽最终犹豫了半天后,问出了几个自认为很傻bi的问题,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脑子乱成了一片。
张满月对封羽的问题有些不大想回答,她敷衍着说:“刚才那东西叫鬼婆,是用来守墓用的一种防盗手段,这东西只有封家会用,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封羽实在感到莫名其妙,问了半天,怎么自己还被嘲讽了?再说这东西是鬼婆,封羽自己一个封家人都不知道,她张满月是怎么会知道的?
一时间,沉默无话,气氛尴尬到了一个点,封羽本有许多问题,却一下全部阻塞在胸。
张满月举着手中的火折走进了后边的房间内,她在前头边走边说:“这后边有十五个房间,是按照十六卦风水阴阳构造建的,知道为什么少了一个房间吗?”
封羽没有回答,他心中纳闷,这后头有几间房间,他来这这么多天并未真正数过,要这么说,张满月她一定不止一次来过此地,我靠,封羽心里即刻就骂了起来,自家后院,人家进进出出的,就没有一个人发现?
张满月继续说道:“其实并没有少,这一间便是十六卦中的关键位,爻位。”
封羽已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张满月在说什么,自己似乎听不大懂。
“爻位?”封羽反问了句,在伏羲十六卦中,爻位居其次,有交错和变化之意,三爻得卦成八卦之象,两挂相重可得六十四卦,六爻相通,则八卦精通。
这是封羽在八卦易经上所看来的,伏羲十六卦精深莫测,至于张满月所说,具体是指什么,封羽自然不知。
张满月举着火折在房间里看了圈,拿出罗盘比对着方位。
封羽便问:“张满月,这里是封家祠堂,你知道吧?”
“嗯...”
“你什么时候来的?什么说来话长?你得把话说清楚。”
张满月很随意的回答:“同你来的时间差不多,等等找着东西,你自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张满月说完,拿着罗盘在后边的十几个房间里一一比对方位,一大
圈下来,封羽一路跟着都没说话,时不时注意着铁门外地窖的动静。
他明白张满月知道的信息一定比他要多,最好的方式就是在边上看着她,等真相水落石出,自然一目了然。
张满月最后站在过道里,伸手对封羽说:“笔记呢,拿出来看看,这地方以我的所学,还不能够看出端倪。”
封羽心里一笑,这天底下终于是有事情难住你张满月了,但对张满月知道笔记这事十分怀疑,她丫儿是怎么有笔记的?
“笔记?什么笔记?”封羽卖了个关子,假装不知道。
“封长门笔记,你别浪费时间,我得参考一下。”
封羽从怀里拿出笔记,递到了张满月手中,就好像她才是封家人一样。
张满月熟悉的将笔记翻开,在后边的几张图上寻找端倪,封羽一瞧这架势,感情这笔记,她应该早看过了才是。
“我说,张满月,你没事怎么老喜欢上我封家?这笔记你是不是早看过了?”
张满月没空去和封羽计较,她只说了句:“要是我拿走了这笔记,你恐怕都不知道它的存在。”说罢,她就对着笔记中的一幅图在地上比划着,似是在运算某种极其复杂演算,封羽看了眼,大致是种星象排列与八卦推演,猛然间,封羽想起了古书《棺山赋》中说过的八阶幻方推演,这姑娘该不会就是推演这个吧?
“八阶幻方?”
张满月诧异看着问封羽:“你也会八阶幻方?”
封羽直连摇头,看来地上这演算确是八阶幻方了。
《意山公笔记》用完后,就放在地上,封羽捡起笔记,就着当前翻开的页数继续读了下去。
这世间本有许多事情难以推敲,且人生无常,就如笔记开篇所言,事态炎常,封羽做梦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和张满月以这样的方式,在封家祠堂后院的地下见面。
借着张满月在地面上推算的时间,封羽确定了铁门关的严丝合缝后,对封长门后边这段读了下去。
万历三十三年,封长谷第五次检查完成了仙王宫,他对这处安眠长生的仙宫心怀芥蒂。
封长门所写,他与封长谷二人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二人在长相上几乎不分彼此,很多时候,二人的身份会彼此对换,封长门用封长谷的身份在外人面前,亦能达到以假乱真的的效果。
终其一生,兄弟二人用这样的方式做了无数的事情,封长门着重记叙了两件事情。
其一,便是那次封长谷联合发丘后人取发丘天印之事。
第二百四十九章 瞒天过海移花接木
发丘一门在明朝初期,曾遭过洪武皇帝朱元璋的清缴,当时观山太保封氏是洪武皇帝身边红人,受命修建皇陵,封氏提议说,若想皇陵永不被盗,只有一万全之策,就是杀尽天下有能力盗墓之人。
洪武皇帝觉得言之有理,便接受了建议,下令追杀发丘卸岭,摸金搬山四门盗门。
但天网恢恢,终有漏时,盗门不可能杀的干净,反是百年之后,明朝逐渐衰落,观山太保后人在面对其他四门后人时,多少脸上和心中心怀愧疚。
发丘天印乃是发丘至宝,早年在后人王泗政处丢失,被一狡猾道人所骗,此人就是道人青阳道长,名为道士,实为贼道,并不是说此人行苟且偷盗之事,而是此人本事高超,技艺非凡,常去盗取一些他人所不能盗取的古墓,因此得名为贼道,此人也是张满月的师祖。
封长谷在万历十八年时得到一条消息,是关于发丘天印的,那贼道人用发丘天印盗了一墓,为了镇住墓中千年老尸,发丘天印被留在了墓中,但无人敢取,封长谷当时一想,何不顺水推舟,做个人情给发丘一门。
于是乎,封长谷找到了发丘一门,但与此同时,封长谷背地里却让封长门偷偷去盗了发丘天印回来。
封长门起初并不知封长谷的计划,他只知大哥要他来取发丘天印回来,却不知封长谷要与发丘后人还要一同再去一次,封长谷两面三刀,处事圆滑,大局观十分强,这样一来,他不仅可以得到发丘天印,还能在发丘那里卖个人情。
封长门就是封长谷打掩护的最好手段,殊不知封长谷坐镇封家与发丘相谈往事之时,封长门已经在外将东西取回。
封长门进入了那个古墓后,发现十分奇怪,墓所在的地方位于陕西岐山,这地方是个聚气藏龙之地,墓址的位置十分考究,封长门推断认为应该是处王侯之墓。
但此墓处在风水穴上,可下去后才知,墓中格局是按照煞星位所布,乃是实实在在凶墓。
封长门左右想不通,这种地方于理不符,会有什么东西藏在这地方,非得冒如此大风险来取?墓中机栝大多都已经被破,发丘天印有镇妖辟邪强效,若没有此物,恐怕棺木中的死尸非要成妖不可。
封长门取了发丘天印后,迅速全身离去,将此物交付到了封长谷手中。
封长谷再已得了发丘天印后,还仍旧装做若无其事的与发丘后人下了趟墓,为后人传唱联合盗斗的一段佳话。
而发丘天印下落何处,这个并无确切记载,据封羽推测,这件东西十有**应该是在仙王宫中,但没有证据,只是封羽猜想。
长谷运用兄弟二人相貌相似做的第二件以假乱真的事情,发生在万历三十七年,这件事直接影响到了封长门的后半载人生。
当年封长谷为了修建仙王宫,曾多次出入兴安岭地区,本来这份差事是封长门的,监造工程和设计都是他一人所为,可封长谷藏有私心,时常往兴安岭查看工程进度。
封长谷是什么身份,身居要职,不仅在封家,在朝廷内外都是极具名望,这样的一位人物,总不能老玩失踪,所以到了后期仙王宫基本竣工时,封长谷就让封长门回来在封家坐镇,以应付些简单的事情,而封长谷本人则一头闷在仙王宫内。
关于这点上,封家人极少知情,就算是封家另一长生派的人都难分真假,除非是与二人十分熟悉的人能辩的出真假外,封家能分出来的人为数不多,加上一番乔装打扮,甚至可以扮猪吃虎。
《意山公笔记》的后半篇写道此段经历,尤为感叹,封长门竟代替封长谷在封家呆了十几年,这确实是叫人匪夷所思,以至于到了后来,连封长门自己都觉得自己就是其兄封长谷。
封长谷在仙王宫的数十余年里,无人知道他在做什么,反倒是封长门在封家融入进了角色。
人是感情动物,这点上谁不可避免,晚年时,封长门在笔记上多次提到过一位女子,是照顾她起居生活的婢女,封长门似乎对她有不一般的情感,她知道许多关于封长门的事情,甚至知道兄弟二人的真实身份。
笔记的内容叙述到此,彻底推翻了封羽以往认知,二人对换身份长达数十余年,封家上下竟无人看穿,尤其是追随封长门的长生一派,这不纯属扯淡呢吗,封羽觉得有些可笑,连人都分不清谁是谁,还追随个寂寞?
可事情就是这么样,历史已经过去,不可被更改,说多了都是没用的废话。
封羽接着翻到了笔记的最后两页内容,是封长门的最后记载。
万历四十五年的一个夜晚,身在封家的封长门半夜里被人叫醒,叫醒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十余年都呆在仙王宫的封长谷。
兄弟二人十年不见,封长谷看起来老了许多,而封长门则变化不大,封长谷找封长门的目的主要是因为仙王宫的事情,封长谷说下边有处地方出了问题,铁皮人俑有方向性的在地底移动。
封长谷提出的解决办法是让自己这个身份一命呜呼,这样二人都能离开。
就在当夜,封长门代替的封长谷在一夜间暴毙,兄弟二人与封家几个靠得住的伙计,共同完成了这一狸猫换太子的雷同桥段。
说实话,封长门对自己的哥哥从未有半分怀疑,表
面上封家因两人分裂成了两派,可兄弟二人私底下的关系还是非常要好,封长门装了两天死人后,与封长谷一道出了京城,剩下的事情,就由下边的人去处理,只要棺材一埋,封长谷这个身份就彻底解脱了。
封羽有一点想不明白,封长谷当年的位置几乎无人能及,功成名就全身而退不好么?万历年间时,几乎全大明朝上下都要奉承封家,这种高高在上的地位,怎么也是封家历史上的高光时刻,可为何封长谷要放着如此尊荣的地位不要,非要在那深山里隐姓埋名?所谓的长生,其实并未是长生,难道封长谷是被**冲昏了头脑?
堂堂英明一世的封长谷真会是这样吗?这点封羽绝对不信。
封长门跟着封长谷出了京城两日时间,心怀鬼胎的封长谷暗地里下药,将封长门悄悄又送回到了封家,并将其关在封家祠堂后的小楼内。
封长谷从兴安岭返回封家的路上,就在盘算着全盘计划,他决心要代替封长门,自己进仙王宫内成仙,这样他就必须要解决掉自己的身份,以及封长门,但念及兄弟情谊,封长谷不忍心下杀手,所以他想到这样的一个方法。
先让自己的身份暴毙,然后再将封长门囚禁,封家祠堂后院正好有处废弃的小楼,将封长门囚禁在此,只当是完全疯了。
计划真就似天衣无缝,封长谷过了几日后,将封长门送到地方,封家人全以为是十余年不见的封长门回来给哥哥奔丧,却不想此人痴傻疯癫,住在祠堂后院内基本上无人问津。
很快,封长谷的丧事结束,他儿子封何理成了新的封家主儿,但对祠堂后院的封长门十分怀疑,却无能为力,而封长门因被下了使人疯癫的药,神志时好时坏。
至于封长谷,便此去进了兴安岭仙王宫再没出来,他苦心经营了一切,只想自己能够长生。
封长门的那段岁月里痛不欲生,他想不到最终会是自己的亲兄长会害他,时好时坏的神志中,他打算就此了结此生,自己研究演算了一辈子风水八卦,得到了许多天机,仍不料人算难于过天,自己是如此下场,他断没料到。
然而,此过程中,封长谷遗忘了一个外在因素的重要存在,就是人。
照顾了封长门十余年的婢女全然知道一切,她在后院看到封长门后,便一眼认出了他,经过两年的细心调养后,封长门缓了过来,神志逐渐清醒,命不该绝的他,面对事实无心在去争论什么。
封长门此后就在祠堂后院的小楼中,度过了余下时光。
又过了两年后,那名婢女去世,封长门在小楼内也彻底消失了。
第二百五十章 大彻大悟后的人生真谛
封何理后来到过此地,却见楼上屋子里写满了许多诡异的话语,他惊吓之余,似乎觉得自己这位二叔十分熟悉,但又无法证实,封家向来都是神秘的,他调查的东西越多,下场往往不会太好。封何理是个聪明人,他决心从他起,将此事烟消云散,封何理并没叫人去拆了这处小楼,而是用涂料将楼上的墙面刷了遍,掩盖了那些屋子留下的诡异话语,在用砖头将楼上彻底封死,并且不允许任何封家人靠近。
到了封何理晚年时,他回忆终生,觉得最对不起的便是自己那位二叔,所以留了份手写的手记于世,西异教的胡小蝶便是为此而来。
《意山公笔记》中,封长门在知道那位婢女离世后,毅然弃绝,他决心不再苟留于世,他所写到,在大堂下有处极其隐秘的地窖,当年是用来给封家人避灾祸时用的,封长门在地下布了疑阵十五,参照运用了伏羲十六卦精意,他的尸体这就在其中,望有缘之人能够将他安葬在燕山上。
封羽看到封长门绝笔的字样后,心中五味杂陈,心觉此人一生当真是走过巅峰亦走过深渊,自幼天赋惊人,得风水学大造诣,其后又得了许多天机,一生造就无数,又做十几年鼎盛之时的封家主,最后竟被亲兄弟为害,落得个如此凄惨凄异的下场。
人生无常,事态炎凉,封长门看的破大生大死,大彻大悟后,得人之真谛。
“世态炎常,人心可怖,真知拙见,隐没于间。”
这便是他的见解,真理隐没于世,自以为的真理,乃是道听途说的拙见,世间本无常,奈何庸人自扰之,除了人心,这世上没有比此更可怕的,哪怕是那些看破了生死轮回的八卦天机。
封羽深深叹了口气,感慨人生时如草芥,封长门的一生确实让人唏嘘不已,若非如此,他再专心潜研风水学后半辈子几十年,以他的造诣,必定会是宗师级人物。
正如封长门自己所说,世态炎常,人心可怖,人永远算不过天。
封羽总算知道张满月为何一来此地就急着要去破那什么伏羲十六卦了,缘由竟是在此,封长门真正的尸身藏在这底下,但话说话来,张满月又是从何处知道这个消息?她莫非早就看过了这个?
封羽还沉浸在笔记的内容中,却见张满月密密麻麻在地上写出了一长串的推演,封长门为何将自己要关在这里呢?答案或许只有在进去后才知。
封羽在边没有打扰
张满月,他看着地上的幻方推演,越发觉得,张满月的来历不会简单,封长门的这套东西,没有研究过的人绝对是半点都进行不下去的。
接着,封羽又开始试想封长门笔记里所提到过的布局,封家神秘的长生一门、胡小蝶,以及仙王宫的变故,封羽试图大致还原出了封长门的人生轨迹,或许最后身处困境的封长门已经规划好了一切,他一生原本的意愿是要将封家将棺山人的秘密带进坟墓里去,但在变故之下,他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从新做了布置。
没人能够知道,封长门当时是怎么想的,他必然知道,他所做出的决定会影响封家几百年的命运。
先且不管如何,事情已然至此,封羽觉得,历史不可挽回。
许久之后,张满月有了大概有了答案,她稍松了口气对封羽说:“你知道我为何要找封长门么?”
封羽忽然一惊,想起了什么,张满月一直找封长门的目的为的正是压龙骨,封羽心里暗骂了声,我靠,压龙骨该不会就一直在封家吧?
“你是说压龙骨在这儿?”封羽反问。
张满月很是无奈的说了句,“看来,你对整件事情的还不够了解。”
封羽一脸蒙圈,我不够了解,那你了解么?你和封家是什么关系,这事怎么比封家人还上心?
“你了解,那你倒是说说,你知道的是什么样的?”
张满月举着火折,示意封羽跟在后边,她要去找十五间房内爻位,张满月言简意赅的言说道:“这么说吧封羽,简单来讲,封长门在整个事情的位置是处在中间转折的,老棺山人棺巫溪的确有不可告人的存在,这个东西是涉及到非理论常理的非自然存在,这个你懂吧?”
“什么非理论常理的非自然?我不明白。”
张满月解释:“就是不该存在的东西它存在了,比如你爹生了你,你生了你儿子,你儿子应该叫你爹爷爷,但真实的真相却是你儿子是你爹的爹,你儿子成了你太爷爷,类似于这样的,就是非理论非常理的。”
我靠,封羽以为张满月是在开玩笑呢,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是自己儿子叫自己老爹儿子,别的不敢说,就以封清那性子,受打的必定的是封羽这个教育无方的爹。
“你说什么呢?张满月?你管这叫非自然?那母猪圈隔壁的鸡窝里,孵化出的小鸡长的像猪,这才是非理论的,你能把话说明白么?
没事别瞎举例子。”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棺巫溪此人就是非自然的,棺山人在曾在龙语图上注明过这一现象,但人们的注意点都在那龙脉之上。”
封羽若有所思的继续听着,张满月继续说起压龙骨,“龙语图与压龙骨的关系,非常微妙,图上指引和预测出了中国千百年来的龙脉演变,四张龙语图,并非是说的四个地方,而是中国内龙脉的四幅变化图,代表了四个不同阶段,涵盖天机,压龙骨则是改变其的关键。”
封羽细想了下,《意山公笔记》前头所画的几张图,不正是龙语图的么?这是封长门发现的?
“你怎么知道的?”封羽有些不信。
张满月接着说:“棺巫溪的千年之策说来让人十分难以相信,他精准推测出了千年的历史变迁,以及龙脉演变的兴衰,这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倘若有人掌握到了这个,便可守着万古长夜,不慌不老,不死不衰,世上就再无历史,而是永恒不变了。”
封羽听着冒了冷汗,老棺山人棺巫溪竟还有如此逆天的本事?
“难怪会说他是非理论长常理的,你要是也知道这些,不被人说是怪胎才怪。”封羽吐槽。
“但实际上,棺巫溪本身的身世也是众说风云,他就如天外来客一般,记载上写,他有超人智慧及思维,还有领先于那个时代的技术和手段,他曾帮助过王莽篡汉,可实际情况与手段智慧背道而驰,最终失败,他带着压龙骨离走,此后不闻下落,而在很多年后,封家出了位旷世奇才封长门,在棺巫溪的风水造诣里知道了他的秘密,封长门是个聪明人,他想将此事消寂在历史长河之中,但无奈命运让他选择了将此事留存了下来,你看到的这本笔记,就是全部内容。”
说着,张满月走到了一间房间内,爻位在风水八卦中占有重要地位,《说卦》曰:“立天之道曰阴曰阳,立地之道曰柔曰刚,立人之道曰仁曰义。兼三才而立之,故《易》六画而成卦,分阴分阳,用刚柔,故《易》六位而成章。”
房间的门上写着与第一间相同的牌号,乾离。
张满月边看边说:“棺巫溪讲,一千五百年后的庚子年,有地龙劫,能改变此劫的,只有压龙骨,所以,这就是我一直要找压龙骨的原因。”
封羽听完是哑口无言,这姑娘还真是深藏不露,但张满月这些是从何得知,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呢?
第二百五十一章 压龙骨之外的惊喜
门牌号为乾离的房间内,除了四面发潮的霉墙外,再无他物,张满月推算出的爻位就在这间房内,这里位于十五间房的左侧倒数三间,看起来平平无奇。
张满月在房间内查看,封羽在门口处问道:“张满月,你到底是谁?封家的东西怎么你比我还熟悉。”
张满月一言不发,在房间里的墙面上摸索,淡淡的回了句:“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
封羽心中真是十分难受了,这种感觉就好比是吃了大粪,咽都咽不下去。
只见张满月在房间内壁四处摸了半天后,又拿来《意山公笔记》对照参考了半天,最终在房间里侧的墙壁上,找到了一个隐藏着的石缝,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一扇门,一扇极其隐蔽的门,要不是按照爻位所在找到这里,这地方恐怕拆了没人能发现的了。
封羽推了推墙体,丝毫没有晃动,后边像是有什么机关卡着,这里的一切完全颠覆了封羽的所想,兜兜转转,蓦然回首,真相就在自家后院处,这真是太嘲讽了。
张满月的手段多,她在墙面上试探了几下,发现这面墙是种类似于反锁扣的机关,就是你不能往里推,里边的锁扣的是锁扣是锁死的,就是砸了墙都没用,这种机关只能向外牵引,简单来说,只能顺着它来。
张满月说这墙必须得向外拉出,封羽心觉这东西怎么可能拉的出来呢?这种设计从开始就没想着会有开启的一天,就是有,那也是一次性的,开启后,基本上就永远关不上了。
这正好证明,封长门的尸体在这后边,还没有被人发现过。
张满月很快掌握了开门的诀窍,她用黑月刀在石缝上找到受力点,利用黑月刀的坚韧和锐利,撬动出了一些后,上手往出拉拽,封羽也上去帮忙,墙门似乎有惯性般,一口气拉出了能容人通过的宽度。
张满月话不多说,直接率先走了进去,她身材较为矮小些,很轻易的钻了进去,封羽稍显吃力,好在是挤了进来。封羽算是知道为啥那些有名的江湖大盗都是身材矮小之辈了,就像这样的地方,吕布那样的,能进的来么?
里边漆黑一片,全靠张满月手中的火折子照亮,后边是处幽深的通道,并不算长,大概只有二十米的长度,再里边就是处房间了,里面传来一股湿潮的霉味儿,空气混浊。
顺着火折光看去,房间不大,一张八仙桌,一个书案,墙角立着一个老式雕花的柜子,还有一张吊帘的老床。
床上的帘布氧化稀烂,只留下床四周的镂空木头,床上有一具腐烂成白骨的尸身,死前的样子是盘膝坐在床上的,这么多年依旧没变。
此人必然就是封长门了,封羽见其后,先是跪在面前磕了三个响头,以示尊敬,这位影响了封羽几十年的封家前辈,如今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封羽心中一直认为想封长门这样的人,起码不是风光大葬,也不至于苟且至此,想到这,不由眼眶湿润。
封长门的双腿盘膝,双手自然垂落,身形十分放松,看起来在死前应该是都释然了,他正坐在中间,像个贤者,淡薄世间一切。
封羽在房间里简单看了看,柜子里以前放着些衣物,大多都已经腐烂不堪,书案上放着的纸张也都挥发成墨,基本上没有什么太有价值的东西。
封羽朝张满月问:“压龙骨真在这里么?”
张满月大致也看了眼,忽的将目光对在了封长门的手上,手掌已成白骨,但却是指着床下一片地方,正是封羽刚才磕头跪拜的地儿。
“在这儿!”
张满月敲了敲,里边发出空闷声,接着用黑月刀轻易的就将地砖撬了起来。
地砖下是一块油布,里边包的东西正是压龙骨,找了十几年的东西,原来一直都在封家。
封羽拿过压龙骨查看,这确实不是一块普通的物件,大小约有两个手掌,呈白黄色,表面光滑似抛光后的人骨一般,面积不大两面上刻满符文图画,整体形状看起来,如一个不规则的骨片。
这东西阴凉的很,不知是在地底放久的缘故还是本身就发阴发邪。
这是封羽第一次见到压龙骨,十几年来,封羽只是听闻,从未真正见过,这东西与封羽可以说是剪不断理还乱。
张满月看着包裹里的其他物件,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一封信件以及一个生锈了的首饰盒。
信件被油皮纸包裹,里边的东西保存的相对完整,信是留给封家后人的,是封长门写给找到他尸身的封家人亲启。
而首饰盒是银器玛瑙质地,银器表面年久失色,略现发黑,但玛瑙光泽剔透,在火折下发出折射的反光,这应该是一个女性用的首饰盒。
张满月打开里边,空无一物,不过这盒子手工置的非常精巧,在以前属于稀罕物,封长门一生并未婚娶,这是女人用的,他自己不可能用,能放在如此地方,说明这东西对他应该非常重要。
封羽接过玛瑙首饰盒,心想这东西莫不会是封长门的哪个老情人留给他的?竟然都和压龙骨放一起了,想必有些意义。
张满月把油布放到地上,仔细翻开找了找,确定里边没别的东西后,她将那封信件拆了出来。
……
封家子孙亲启,见字如吾。
鄙人封长门,字意山,自幼苦研天星风水,得玄学大成。习先辈棺山人秘术,发长生异状。
遂与吾兄长谷经年以此,知人面未知人心,得落此景,自怨自艾。
现将压龙骨一物藏此,有缘封家人望且珍用,包中有玛瑙银盒,务必将与之合葬,万分感激,长门绝笔。
……
书信的内容及其简单,该说的东西,基本上在《意山公笔记》都已说明,信内并未说玛瑙盒的来历,封长门只是要求与这东西合葬。
封羽看完心里不是滋味,封家一代贤者就这样隐没在这种鬼地方含恨而
终了?真是让人唏嘘不已,封羽看了眼张满月手中的压龙骨,又看了眼立在床上的尸体,忽觉眼前一切的好似梦幻般不真实,人活一世为的又是什么呢?
为了崇高远大的理想?还是家族遗志宗门教派?又或者是身不由己的危险江湖?
这点封羽看不明了,通过封长门的事情,他彻底改变对自己人生的看法,有些时候,人总得为自己想想。
张满月没多浪费时间,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落下的东西后,就要准备离去,她倒是来去自如,封羽心想这也太那什么了,这地方怎么说也是封家,当自己面这般,有些打了封羽面子,压龙骨虽说封羽不甚了解,但这东西是先人遗物,张满月要带走,怎么不得经得自己同意么?
“张满月,这就走了?”
张满月一愣,扭过头来,一张精巧漂亮的小脸盯着封羽看着,“不走还等什么?留下来过夜?”
“好歹收拾一下吧?咱这样搞的跟盗斗一样。”
张满月将东西收了起来,回答道:“这应该是你的事,小封爷,不是吗?你明天后天再来收拾不是一样的?”
封羽一听,觉得不行,那这算怎么回事?张满月这是要拿着东西跑路,封羽当即不能答应,“不行,你不能说走就走,有许多事情,我还没和你说清楚。”
张满月看起来要急切一些,她封羽说道:“压龙骨我得送去北边,庚子有变,这东西非常关键,笔记上写的很清楚。”
封羽听得一头雾水,反问:“怎么?你要拿着压龙骨去做什么?”
张满月没空解释,一路就已往返了回去,封羽跟在后头,追着喋喋不休的问着。
一路到了地窖,张满月示意让封羽的动静小点,免得再惊醒了里头的东西,等过了地窖后,仍然跟在张满月后边,封羽对张满月是一点没辙,人一姑娘家,他真是没有半点法子,总不能打上一架,那封羽肯定不是张满月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硬的不行,就来点软的。
张满月我行我素,一路就要出了阶梯走到外面,封羽知道,自己要是不采取点行动,张满月出去后一准翻墙离开,到时候飞檐走壁的消失在燕山,可就真拦不住她人了,这一去恐不知再见是何时,张满月知道的东西便再不可能知道了。
封羽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他的问题实在太多了,今天就是黏,也得把张满月黏下来。
封羽伸手去拉张满月,试图让她减缓些速度,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而张满月像个任性的孩子,与封羽争拉了起来,二人从阶梯上来,一路拉拉扯扯。
就在封羽和张满月刚走出地下的铁门后,外面是一片火光,接着映入眼中的就是两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是老爹和二叔,封羽就那样拉拉扯扯和张满月出来,那场面是真他娘的尴尬。
大半个封家院里的人都来了,而且就站在外边,封羽心里骂了声,我靠,什么情况?
第二百五十二章 张满月的真实身份?
小楼外面火光一片,人们站了有好几层,将门口围了个结实,封羽是一脸茫然,他不知这是要唱哪出,平日里这地方根本就没什么人来,怎么好端端的大半夜来了这么多人呢?
封羽心里有个不好的念头,他和张满月大半夜在这底下,这些人不会是来捉奸的吧?封羽扪心自问,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都做好了准备。
“爹?二叔?你,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俩什么时候回来的?”封羽尴尬问道。
封二没有说话,在一旁冷着脸站着,封羽这时发现后边站着的几排封家人中,他们都在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和张满月,这感觉十分不自在,就像是做了亏心事让人逮着了般,仔细看了眼,封羽没有在人中看到王舒秀,不然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封羽不明所以,张满月倒是满不在乎,她被挡住了去了,站在原地盯着封清看。
“来都来了,就进来坐坐。”封清朝二人说,这话明显不是给封羽听的,张满月似乎无法拒绝,实际上,她也走不出这里。
张满月没说话,表示默认,封羽十分好奇,老爹和张满月能有什么话要说。
后边的封家人自觉让出条路来,张满月第一个走了出去,她显示十分淡定。
老爹和二叔没多问什么,似乎对这里的事情不大上心,而老爹的注意基本上都在张满月身上。
封羽悄悄跟在后边走了出去,留下最后边的人锁门,人就这么散了,实在想不明白的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不让张满月离开?楼下有那么一处空间以及封长门的尸身,这些不足以引起深究吗?
封羽脑中的疑问不止一点,地窖下的巨大石椁明显不是后来搬进去的,进出的阶梯不足以通过,这就很矛盾了,难不成这口棺椁是封长门早先准备好的?
没等封羽来得及多想,老爹他们就将人带到了祠堂的一处屋子里,那地方是用来存放干货的地方,譬如茶叶干果之类的都在这里。
屋子有股淡淡的花果茶香,其他人都在祠堂里拜祖宗,只有两个封家本姓的阿公进了屋子,这两位封羽见过,是封羽爷爷辈的,与之前的三阿公算是平辈,不过姓封,意义自然不一样。
但是封羽清楚记得,这两位阿公是不住在燕山封家的,大半夜的上燕山来,这是要做什么?再看外边那些人
的表情,封羽心里有种预感,是有事儿要发生了。
封清沏了壶茶,整个过程没人说话,连同封羽在内,屋子里坐了六人。
封羽看了眼时间,夜里三点多钟,有什么事是要非说不可的?就不能等到明天早上再讲?封羽夜里折腾了一番,现在着实是有些困了。
封清沏好了茶,依次给几人倒好,又加了水在火上继续煮沸,封羽很久没见着老爹了,他和二叔一去大雷音山就是几个月,突然回来一点信都没有,而且回来就搞这么一出。
封清先开口了,他问了张满月一个叫人难以置信的问题。
“张满月,你娘呢?”
张满月没有回答,封羽则有些意想不到,老爹大半夜如此阵仗就是问这样一个问题?
封家的两位阿公沉默不语,端详着张满月的面容,看的封羽都有些不大好意思了,张满月虽是长的精致漂亮了些,两位阿公也没必要这样盯着看吧,搞得封家跟什么一样。
封二这时开口说,“姑娘,你不说,我们也全都知道了,事实就是事实,这改不了。”
封清解释,“这几个月里,我兄弟二人在大雷音山与铁棍和尚说了清楚,他的徒弟陈山海得了准信,你娘还活着是不是?”
封羽心想,怎么两个老爷子就关心人家亲娘呢?
张满月点了点头,“是活着。”
封家阿公忽然言道:“行了,行了,废话少说两句,先办正事儿。”
封羽便问了句,“阿公,啥正事儿啊?”
另一个封家阿公颤颤巍巍拄着拐杖站起来道:“认祖归宗!”
“认祖归宗?”封羽没反应过来,这确实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认谁?张满月?”封羽发出反问。
封清点了点头,“不错,是她。”
“爹,什么意思?”封羽受宠若惊,而张满月一点没放在心上,她依旧冷若冰霜,一把黑月刀背在身后,直挺挺的坐在那里。
封清接着言说道:“这事说来话长。”
封羽急着问:“张满月她娘是谁?”
封清淡淡回答说:“是白曼曼。”
这个答案基本已经足够明了,封羽想起老爹的老情人白曼曼,不想张满月会是...
倒真是应了封长门的那句话,事态炎常,这都叫什么事儿!
封羽大脑里开始飞速闪过几个关于张满月的线索,进入仙王宫时,难怪她手中会有关于闻骨香的制作方法和东西,十八年前白曼曼曾来过于此,也难怪张满月本人对封家的事情比封羽还要清楚,白曼曼这些年来,一直致力于封家秘密的研究,这些张满月知道不算什么。
封羽这一夜里接受的东西确实有点多了,从封长门的尸身,到张满月的身世,未免过于叫人匪夷所思。
“白曼曼是张满月的娘?这事怎么从没听说过?!”
封清顿了顿,“这也是我去了趟大雷音山后了解的,与铁棍和尚彻底化解矛盾后,谈及了许多过往之事,后来赶上他徒弟陈山海来看望铁棍和尚,这些年里,陈山海受铁棍和尚嘱托,一直也在寻找白曼曼下落,据陈山海得到的确切的消息,他找到了白曼曼生孩子的那户人家,也得到确切消息证明白曼曼本人应该是还活着的。”
封二说:“真是意外之中的意外,上天垂怜封家,不想在外还有流落的孩子。”
“爹,有句话,我不知该问不该问,你怎么就知道这孩子是你的呢?又怎么确定她就是张满月的?”
封清怒骂了句:“臭小子,你说什么呢?孩子是不是我的,我自然清楚的很,没有证据的东西敢随便乱认祖宗吗?”
封羽看了眼张满月,又看了眼老爹,别说,在某种程度上二人还真有一种神似之感,血缘这东西实在奇怪的很,就拿封羽来说,在性子上和做事上与封家老太爷神有雷同。
封家阿公说道:“远啊,别磨磨唧唧的了,外面七叔八姨的都来了,她是你闺女没错的话,就得认了祖宗,封家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
封家认亲向来是件大事,封羽记得自己十二岁那年认祖归宗时,场面与这差不多,不过那会人们的脸上可不像这样,毕竟封羽是个男孩,将来是要继承封家的人,但张满月不同,她是女子,女子迟早是要出嫁的。
封羽面带犹豫,偷瞄了眼张满月,有话想说却没能讲的出来,封羽通过老爹的表情看的出来,他是刚知道这事不久的,突如其来的一个女儿,多少让年近六旬的老爹慌张不已,不知是惊是喜。
而张满月依旧如此,她对这件事儿,似乎是早就知晓了的,张满月从小是怎么长大的,无人知道,不过就冲她这性子,封清想认这个女儿怕是没那么容易。
第二百五十三章 岁月令人满是悔恨
封清年近六十,老来得女,倍感意外之余,更多的是惊慌,他这些年并不知有这么一个女儿的存在,作为老父亲的内心里,自然是亏欠了许多。
封清看着张满月不知如何开口,封家阿公催的又紧,几人的中间,气氛实在有些怪异。
封羽开口说:“张满月,这事儿怎么从没听你说过,是真的吗?这么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张满月忽的站了起来,身上带着一股莫名的飒气,她着一身黑色行装,黑月刀背在身后,除了那张精美的小脸外,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冷酷的杀手,这气质是与生俱来的。
“我一人习惯了,认祖归宗有这个必要么?我可没说我是封家人。”张满月起身要走。
封二下意识拦了下,却被封清拉了下,接着他便走过去说:“满月,不管怎么样,你确实是我女儿,这点否认不了,我知道这事有些突然,我也需要些时间,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娘,她怎么样了?人在何处?”
“我娘很好,不用你担心,有时间还是管好你们这一家子事情吧。”张满月回答的很决绝。
封羽为了给老爹个台阶下,从中调解说:“唉,话不能这么讲,老爹他也是用心良苦,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个当爹知道自己孩子流落在外会不去寻找的,他真是一点都不知情,这点我相信世上没第二个人知道,所以这事你不能赖在老爹身上。”
封羽说完这话,突然感觉怪怪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张满月是老爹的亲女儿,他和张满月就是兄妹关系。
张满月似乎一点不领情,她本就没想过要认祖归宗什么,她的身份她自己应该早就知道,说不准在那次一道去归德城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是封家人的身份。
张满月仍然要走,看样子是不带犹豫的那种,二叔很警觉的就往门口一站,将唯一的出路给堵了上,场面顿时有些紧张,封羽和老爹二叔几人全都站了起来,只有两个封家阿公坐着不动。
封二坦言,“今天你走不了,封家人就得认祖宗。”
张满月眼神犀利,面色冷峻,她的眸子里传递出一种非走不可的态度,手不自觉的伸向了后边的黑月刀。
封羽赶忙挡在了前头,笑着道:“一家
人别伤了和气,二叔他没别的意思。”
封羽是了解张满月的本事的,她人虽然瘦小些,但身手甚是了得,真是动起手来,在场的都不是对手。
一时间剑拔弩张,两位封家阿公在后说道:“没大没小的,这是要做什么?封家是个讲究礼孝的门族,几百年还从没出现子女拔刀相向的事情,怎么?今儿是要破这个门例?”
封清此时内心十分复杂,他沉声对站在门口的封二说道:“老二,你让开,这事是咱鲁莽了,她要走就让她走吧。”
封羽看到老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脸上的失落感颓废至极,看来老爹是想了清楚的,时间或是味良药,有些事儿终是强求不得。
后边的一个阿公一听不乐意了,“不行,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了,封家没有这种规矩。”
封清这时朝封二喊着:“老二,让她走。”
张满月倒是毫不犹豫,回头看了封清,又看了眼封羽,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那眼神里毫无感情,更谈不上什么怨恨,封羽对于她张满月来说,什么都不是。
后头的阿公气急败坏的叫骂着,“糊涂,糊涂啊,看你怎么跟封家的列祖列宗们交代。”
老一辈的人思想传统,对于血缘亲情来说,这就是关系家族兴衰命运的羁绊,所以会格外看重,乃至于大半夜请了一大帮人来开宗谱认祖归宗。
封羽其实最能理解这种想法,他当年也是在外被寻回来的,一个人流落多年,相比张满月截然不同,老爹和张满月之间的隔阂太过深了,要相认这事儿,恐怕没那么容易。
张满月出门后一个健步上了屋顶,两下消失在了冥冥夜色之中,没了人影。
封清的表情非常忧郁,说实话,封羽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老爹有过这样,看的出来,他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换,估摸是从大雷音山一回来就到了这里。
封二长叹了口气后,毅然扭头离去,两位阿公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拄着拐杖走到封清面前指指点点了半天,然后才能安心离去,临走时,还眼神怪异的看了封羽,搞的封羽好不自在。
封羽对祠堂后院下的东西有许多疑问,但现在去问老爹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他不知该和老爹说些什么
,是恭喜老爹得了一位貌美如花冰冷艳丽的女儿?还是同情老爹被蒙在鼓里多年?
外边的封家人很快都散了去,祠堂里只剩下了封羽和老爹二人,封羽见老爹站在原地发呆,没去打扰,便先回去休息了。
封清在祠堂内站了许久,思绪沉淀,念及过往,满是悔恨...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封羽再没去过祠堂后院,因为老爹整日在祠堂里发呆,关于张满月和白曼曼的事情,能够看得出来,这事儿对他打击挺大,老爹变得寡言少语,人也迟钝了不少。
封羽有几次很想向老爹问及此事,但见老爹神色,话到嘴边后又都噎了回去,那地下他也没机会再下去,不过基本上也没什么再下去的必要,封长门的尸骨等事情平缓一段时间再葬了不迟,反正人都在地下躺了多年了,不会差于这一天两天。
所有的疑问只能压在封羽心上,还好《意山公笔记》在封羽手中,为了小心行事,封羽从未在人前拿出来过,现在也无法确定封长门提到的所谓长生一派到底是否是存在。
......
封家存在了近七百年,当中有太多的秘密隐藏,有时候,封羽身在这个坑中不能自拔的同时,就会又掉落进另一个坑中,反复以往,真相若隐若现。
此后的几个月里,封家平静了好一段时间,张满月再没出现过,她带着压龙骨不知去向,没留下任何准话。
又一年开春后,1930年,封羽三十岁,封家对他已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老爹和二叔基本上不再过问底下的事情,多数都是封羽自己看的办。
封羽通过封家下边的一些人确实能得知许多消息,虽然路子开了许多,但很多事情更加的没了眉目。
外界的战事越发混乱,围绕河南、安徽、山东、江苏的中原混战持续不断,战争的最大受害自是贫苦百姓,像封家这样的还能勉强立的住足,观山太保一门吃的到底是土地下的饭。
大明观山封家从清末时的生存艰难,到现在维持度日,确实不是个平坦的过程,封羽知道其中艰辛,更懂得珍惜不易。
直到一天,消失了许久的张满月有了消息,她在燕山封家大门口留了封信,信上的署名正是张满月。
第二百五十四章 嘉义拍卖行的邀请函
封羽收到张满月的信倍感意外,惊喜之余,更多的是一种期待。
封羽撕开信件,里边的东西是张邀请卡,“北京嘉义拍卖行拍卖会”,时间写的是3月25日,也就是后天。
信件内除此外,再无他物,东西就只有这么一样, 要不是署着张满月的名字,封羽一定得以为是推销来的信件。
可话讲回来,张满月不是带着压龙骨去了北边吗,给自己送来张拍卖会的邀请函是什么意思?
封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问了下边的人,除了这封信件外,还有没其他东西一起送来的,再三确定后,封羽觉得张满月的意思大概可能说的是这个拍卖会,北京嘉义拍卖行是个不大的拍卖行,近年来趁着战乱拍卖过许多有名的物件,那次孙军长盗清东陵后,嘉义拍卖行就代拍了许多见器物。
封羽心想,张满月的意思一定是想让自己去参加后天的这场拍卖会,虽不知张满月是何意思,但可以证明,张满月已经从北边回来了。
即刻便起了程,想着许多时候不见张秀贤了,北京城这地界上,他要熟悉的很,就先去了趟张秀贤的河北老家,看望了他的老娘后,二人在当天就返回了北京城。
张秀贤一连陪着老娘住了大半年,人看上去修养的状态不错,可他那个舅舅是个闲不下来的人,趁着机会笼络了不少的人脉,按照吕广成自己的话说,叫路子多了不愁有走不通的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没假,人心没尽,钱财这东西永远都没个头儿。
张秀贤和封羽在路上闲聊扯淡,封羽是一言难尽,从兴安岭回来后的大半年里,封家上发生了不少的事儿,一听张满月还是大爷的亲女儿时,张秀贤眯着眼坏笑道:“丫儿,大爷就是大爷,那走到哪都是这个啊。”说着竖起了拇指,看不出是在羡慕还是嘲讽。
张秀贤反过来嘲讽封羽,“诶,我说,这你可得学学你爹,人不风流枉少年啊。”
张秀贤没个正形,与封羽许久未见,话说的大了些,但人没个坏心,就是嘴上欠这点,这话要是让老爹听见了,指定大嘴巴的招呼。
封羽同张秀贤说明了这次的目的,张秀贤一听是拍卖会,这家伙拍着胸脯打包票说:“不就是个拍卖会么,那地方我熟的很,你别忘了我舅舅是干什么的!”
这么一说封羽还
真忘了吕广成这茬,在北京城里,提起吕广成的名号基本上都买账的,尤其是在警察局政府大厅这种地方,吕广成没少打理。
北京城改名了北平,但大多数京城人从小叫到大,叫顺了嘴,北京城的名就一直挂在嘴边。
在北京城,玩古董文玩的历史久了去了,上追溯到宋元之际,可谓行家云集,真要论斤比划起来,不定是藏龙卧虎。
这嘉义拍卖行在新月饭店边上,这地方属于京城中心地区,紧邻着王府井,只有真正的行家里手才知道,比起什么琉璃厂、潘家园那些地方,新月酒店才是行家呆的地方。
以前明清时,宫里的太监宫女私自偷宫里东西出来卖,一来二去才形成了琉璃厂这些地方,多数都是些不起眼的小物件,名贵东西,一小太监宫女他敢偷出来卖么?
所以正儿八经的东西还是得往高了看,说起这些,张秀贤给封羽普及起了知识,“我说,你知道嘉义拍卖行是谁最先入资开的么?”
封羽摇头,张秀贤顺势就指了下傍边的新月酒店,“还记得这饭店么?几个洋人投资建设的,这嘉义拍卖行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位开的。”
封羽心里暗骂了声,我靠,这洋人得他娘的有多少钱?合着民脂民膏全让他给搜刮了去。
张秀贤对嘉义拍卖行还算熟悉,以前跟着吕广成来过两次,熟门熟路。
封羽很少参与这种活动,他们地下盗斗的东西,多数是不能上这种拍卖会的,用行内话说,那叫黑货。
忐忑的走到大门口,门上挂着门派,写着“北京嘉义拍卖行”几个大字,边上是一串洋文,门口站着一个伙计,戴着眼镜,拦住二人要求出示邀请函,要验明身份后才能进去,这种拍卖会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混进去的,参加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张秀贤给伙计介绍,“观山太保封家封小爷。”伙计并不领情,他只认邀请函上的东西,气氛一度有点僵硬。
走进大堂,有人带着他们进了电梯上了三层,里边入目的都是中式设计,雕花的窗门屏风。
按照邀请函上的位置入座后,封羽发现这地方说是拍卖会,但就跟茶话会的感觉是一样的,来的都是北京城里的名流,还有许多是封羽打过交道的。
张秀贤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在江湖场上混的有片天地,这都得益于
他那个舅舅。
坐在座位上,张秀贤朝周围的人不停打着招呼,看样子叫他来这地方还是来对了,搞得就跟进了自己的场子一般。
封羽基本上没机会和张秀贤插上半句嘴,因为这边一个还没打完招呼,就有见到了新的老熟人,封羽坐在座位上,喝着桌上的茶水,是顶级大红袍,一般的地方绝没这种待遇,也就是这洋人有钱,连摆放的糕点都是稻香村、御食园的东西。
封羽不喜欢这种阿谀奉承的场景,他坐在座位上四处看着周围,他所在这个位置处在中间地方,离正前方的拍卖台最多七八米的距离,封羽所见,整个拍卖会邀请了大概有近百人,前前后后共有三十张桌子。
这时封羽忽然就注意到了一个人,老远的就朝他们这桌走了过来。
这人穿了身黑色西装,身材笔挺,十分精神,里边没有打领带是当下非常流行的开领穿法,白色衬衣的上头,是一张非常秀气的脸,初看之下,封羽差点以为这人是个女子,但从身材上来看,这是个男的无误,他有一张连女人都羡慕不来的脸,皮肤白皙,棱角分明,远看气质不凡。
他直接朝着封羽的桌子过来座下,封羽面带微笑的打了个招呼,心说既然是一个桌子上的,多少不能太失礼仪。
那人盯着封羽看了会,用一种迷惑的表情回应了下,张秀贤回过头来,见桌上来的新朋友,回头想打招呼,却在脑子里想了一边,发现自己似乎不认识这人。
张秀贤与那人对望嘿嘿一笑,封羽看着那人必然是个什么二世子,以前在报纸上看过,满清王爷们的后代经常豪赌,花钱流水般的银子买些名不见经传的东西,想必这位主儿也是这样一人,封羽觉得没什么必要去和这人深入探讨,虽然坐在一张桌子上,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干扰。
距离拍卖会开始还有段时间,封羽坐在原地有些尴尬,毕竟对面还坐了一人,自己总不好一直又吃又喝的。
这时那人忽然朝封羽开口说话道:“封家小爷,别来无恙。”
那声音非常清澈,几乎一听声响,封羽就知道对方是做什么的了,难怪长得细皮嫩肉的,这家伙一定是个角儿,是个唱戏的。
同时封羽心里也在纳闷,怎么自己在北京城里的名声有这么大了?连个唱戏的都知道自己的名号?
第二百五十五章 京城名角梨园秋白家
封羽见对方能清楚叫的出自己名来,确实有些吃惊,不免疑惑问:“你是?”
脑海里过了一边后,再次确定自己似乎真的不认识这人。
男子笑了笑,回道:“你不认识我这很正常,但我认识你,还熟悉的很。”
封羽一下紧张了起来,他对自己熟悉?这话是什么意思?一个白白净净的唱戏的,为何会对自己熟悉呢?
那人接着说:“四九城皇城脚下,明里暗里的东西多了,你们封家与我们家的渊源一两句难说清楚,我姓白,单名一个染字。”
张秀贤这时转了圈回来,一个劲儿给封羽吐槽,“诶,我说,张满月叫咱来这拍卖会真没错,你知道我看见谁了么?盘子曹!”
“谁是盘子曹?”
白染解释说:“盘子曹是京城倒腾文玩的大家,以前是做器物做旧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发了财,他的手里全是宝贝,一般的东西从来都看不上,只有极品的东西出来,他才会现身,盘子曹一直代表着北京城的古玩的风向标,”
张秀贤坦言,”这家伙已经很久没露面了,我舅舅先前还找过他要掌眼两件东西,但人找不到,不想现在竟在这里。”
说着张秀贤看向了白染,“诶,这位仁兄见多识广,是个行家,怎么称呼?”
白染报了遍家门,“梨园秋白染。”
张秀贤听闻,满脸惊然,“唱戏的白家?”
白染点头,张秀贤满脸敬仰,封羽看的一脸不知所措,低声问张秀贤:“白家是谁?”
“我说,你是不是在燕山呆糊涂了,外边的事儿怎么一点不关心呢?梨园白家是京城名门,原先是在皇宫里唱御戏的,后来在京城开了家梨园秋,一票难求,以前的人们就爱听一曲儿,白家的地位可相当厉害,就连孙军长想听白家的戏,还得提前预定,人满一样听不上。”
封羽反问:“有这么厉害吗?不就是个唱戏的么?”
白染在边上听着笑,张秀贤给封羽说:“我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以为白家就只是唱戏的?你封家就只是个盗斗的?前两年北伐时,白家给国民军捐过五百万两银子的装备,你自己想想,这当中的分量,好好掂量掂量。”
封羽一想还像那么回事,什么样的家门能够捐出五百万两白银的,反正封家是拿不出来,那白家自然也不会缺这些钱
白染开口说道:“往上算的话,明朝时,我白家与你封家一朝为官,说来还是同僚,封长谷对我白家有过恩德,这些年,你爹还一直和我们家做着生意。”
封羽有些懵了,这家伙一连说的个个都不是简单的信息,封家和白家还有生意?这个封羽是一点不知情,老爹还有多少东西在瞒着自己。
当然,封羽没有反问具体是哪些生意,佯装自己知道这些,看破不说破。
张秀贤言道:“诶,我说,不知阁下是白家哪位?可否留个名号,萍水相逢,日后也好有个照应才是。”
白染一点不见外,他与封羽和张秀贤说着:“白立正是家父,今日我可不是萍水相逢,我啊,是专门来见封小爷封羽的。”
“见我?”封羽反问。
“对啊,就是来见你的。”白染坦诚相说,他对封羽似是非常熟悉,一点没见外。
张秀贤叫了句:“我靠,白立你爹?你是白家的继承人?这么说你是白家的小儿子?”张秀贤很不情愿的扭头又对封羽说:“你们俩个认识吗?他来找你要做什么?”
封羽也是十分纳闷,你问我我问谁去?
“这邀请函是张满月给我的,难道是张满月的安排?”封羽猜测。
白染是个有一说一的人,性子直率,他点头回答:“我不知道那人是谁,半个月前,有人寄信给我,里边的内容与我们家的一个故事有关,信的内容我查证过了,准确无误,同时都是我从未得到的内容,最后信中说明,要想知道其余真相,就来今天的拍卖会,找封家小爷。”
“没了?”
白染仔细想了下,摇头确定说:“没了。”
封羽心想这他娘的不对啊,这家伙是半个月前收到的,我是前天收到的,而他的信里没有邀请函,而我的信里却是装着这么个东西,什么意思?封羽展开思维推想,丫儿张满月不是在这段时间里搞这票去了吧,这也太看不起人了,又或者是怕自己不相信,找张票来迫使自己过来?
不管是出于哪点,封羽都觉得张满月这么做,有点太过个人主义,现下里她反而没了人影。
张秀贤没反应过来,还在纳闷,“我说,张满月什么意思?她安排这一出,是要说明什么?”
封羽感到莫名其妙,白家还能与封家有什么渊源吗?
“白染,你
们家的故事,可否说来听听?”封羽朝白染问说。
张秀贤在边上说风凉话,“你们这些大家族的事情就是多,坑来坑去的,最终坑的还不是自己人,诶,要我说,当个平头百姓可真是省心多了。”
白染犹豫了下,他侧过脸看了眼周围,那张侧脸轮廓分明,不亏是唱角儿的。
“这样吧,等拍卖会结束了,你去我哪儿,咱们坐下来详聊。”
封羽一口答应,白家既然是名门,结交个这么个朋友没什么不好的,就算他们家的事情与自己没啥关系,权当是为了给封家日后多一条路。
张秀贤一口说道:“这好,完事咱儿就去你哪,梨园秋可是个好地方。”
白染没再说什么,这时候拍卖台上出现了位女子,她用话筒轻声让大家入座,拍卖会即将开始。
那女子一身红色旗袍,长相十分漂亮,旗袍下是掩盖不住的火辣身材,玲珑依人,婀娜多姿,能看的出来,她混这一圈一定有些年头了。
张秀贤吐槽说:“嘉义拍卖行就是不一样,连个女拍卖员都比别家的漂亮,这洋人出钱的东西就是好。”
封羽道:“你这叫崇洋媚外,洋人是有钱,可这女子不还是中国人么?别老是把洋人的东西挂在嘴上,你他娘的是中国人。”
张秀贤还不乐意,“怎么?好东西还不许人说是怎地?新月饭店它就是京城里最好的地儿。”
“是新月饭店好,还是新月饭店里的大洋马好?”
白染听的呵呵一笑,张秀贤急忙解释,“别介,你别听他这家伙信口雌黄,哥不是那人,学好外语,有朝一日总有用处不是。”
很快,周围的人就都入了座,顶上的灯黑了下来,一盏聚光灯打在女拍卖员身上,格外耀人。
封羽这时注意到墙上的雕花木窗全他娘是上好的花梨木,灯光散射下,竟还能反射出木头里的花色条纹,加上别致的造型,这东西就跟活了一般,倒不是封羽见识短,只是这东西属实不常见。
整个大厅里的装饰都是中式的,木屏风是镂空的龙凤呈祥,一连在两边立了大大小小的六块,进门位置的左右两块是迎客松和松鹤图,顶上吊了十几盏顶灯,都是在拍卖会上需要的照明。
女拍卖员用一口让人赏心悦目的声音介绍着今日的拍卖会,下面的各界大佬都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第二百五十六章 芒古斯玉嵘鬼玺
台上的女拍卖员十分自信的在台上讲着:“嘉义拍卖行拍卖会即将开始,等下会给大家分发今日拍卖物品的单子,感兴趣的朋友们,千万不要错过呦。”
女拍卖员露出一个魅人的微笑来,前边坐着的人传出了一阵掌声,似乎非常欣赏女拍卖员说话气场。
台上很快搭起了一个拍卖台和展示底座,工作人员穿着的都是制服,看样子一点不像是拍卖公司,这地方就是个私人内部的场子,还是京城里名流们和行内大家的场子。
张秀贤在进来前跟封羽说过,这儿的拍卖会最特别的地方,就是不认专家学者,论的是眼里和人脉,因为这地方拍卖出来的东西,价值基本都是无价之宝,甚至没什么人能见得着。价钱在这里等同于流水,你感觉这东西它值个几百来万,但对方说不准还能找着愿意花几千万来买的主儿,你说拿什么讲道理?
简单来讲,在这儿玩,你得知道拍的是什么东西,还得知道这东西能值多少,你才有机会开口,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反应,所以说,在这儿是古玩界最心跳的地儿。
而且,可怕的是,赝品在这种地方同样存在,你必须得有自己两下子,因为凡是赝品能混到这里的,基本都不大属于“假”这个范畴了。
这里就很有必要提到一点,叫做“源货”,这东西与正儿八经的真品无异,就是一个窑里烧制出来的瓷瓶,有的被打上了官窑的名称,还有那么几个没有出货,由烧制人自己私底下卖了。这种东西与真的完全一模一样,连鉴宝师傅都难分真假,你说他不是真的,确实不属于真品,可说是假的,如假包换,有的甚至比真的还能展现时代细节。
当然,在古玩界和收藏界里,这种“源货”的真假性是一直被拍死的,它就是赝品,哪怕就是同一个窑出来的同一批烧制品,没有出货,没有打上官窑名的,就是赝品。
从明清时期起,有大量的“源货”出现,一来是官窑的监管力度不够,二来是技术的成熟,能够产出的成品数量大大上升,原先一窑烧制大概能得六件成品,随着技术提升后,能得八件甚至十件时,就出现了这样的“源货”。
要想分辨这样的源货基本上不大可能的,唯一办法就是靠直觉,对卖家的直觉,从神态和心理判断,这些人卖的东西是否有鬼,再一个就是对文玩的特殊感觉,接触古玩时间长的人,看东西的感觉与外人不一样。
比如青花瓷的整个瓷器完整,但如果是“源货”,一些厉害的艺术家就能从青花的笔法上,还有整体的流线上判断出
问题,真正出货的官窑是容不得有一点瑕疵的,但是,你也不能说这东西有瑕疵就不好,毕竟古代瓷器上画青花釉的工笔师傅不是一般人,那种神韵不是随意能模仿的来的。
几位身着制服的女工作人员在桌子间分发了拍卖单,拿到拍卖单的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感叹,下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女工作人员身穿旗袍,长发披肩,腰非常的细,腿非常长,长相是精挑细选的那种,个个有种大上海女歌星的感觉,她们亲自将每份拍卖单发到在场人的手中都会婉而一笑,这种服务让人觉得自己就是上帝,明显,这是嘉义拍卖行专门经过培训的。
封羽才算知道,难怪这地方会有这么多的各界大佬了,感情嘉义拍卖行还打的一张服务牌,年轻小姑娘对中年人的诱惑力不容小觑,那些家里头妻管严的,在这儿准能找着自己想要的,说不准哪个姑娘再被大佬看中,从中获利的必然是嘉义拍卖行。
拍卖单只有薄薄一张,题头是几个大字“嘉义拍卖行6月拍卖会拍卖单”。
单子上只有两样东西,第一个是件类似于玉玺的东西,让封羽眼前一亮的是第二件,名字写的是活铜俑!
在常在感叹的应该就是这么一个东西,关键字眼在“活”上,封羽脑子里电光闪过,一时间有种难以言表出的蹊跷,就感觉椅子上像是长刺,想直接看看这是个什么鬼东西,但他还是故作镇定,只能硬着头皮等下去。
张秀贤有点忐忑,他不停看着拍卖单上活铜俑的图片,模糊且黑白,他不时的看向封羽,眼神迷离。
封羽当然知道张秀贤是什么意思,因为这活铜俑与他们在仙王宫地下见到的有异曲同工之处,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这个活这个字,封羽心说,这嘉义拍卖行不会真有胆子拍卖个活粽子吧?
拍卖单下还有一个噱头,是今天的压轴物件,什么都没写,只需要各位等待两件东西拍完便能揭晓,封羽心里暗骂嘉义拍卖行的手段,同时又很钦佩,做生意能做的让人欲罢不能,全京城只此一家。
骚乱了一阵后,台上的女拍卖员笑容满面的开始今天的拍卖,她的模样确实是那种少有的美丽,十分耐看,而且越看越有味道,看她在台上拍卖东西眼睛始终离不开她人和拍卖品,这就是漂亮女人的优势所在,嘉义拍卖行深懂人心,要是换个男拍卖员,绝对没有这为女拍卖员的一半。
女拍卖员轻车熟路的做着介绍,“玉嵘鬼玺,出自百里长林兴安岭明珠芒古斯。”
封羽听完女拍卖员的介绍,瞬间吸了口冷气,心里疑
惑,我靠,芒古斯?这东西怎么来的?是喊山老汉卖的?那地方儿应该没人知道!
封羽在台下坐着,心中有些慌乱,他真正知道张满月叫他来此的目的何在了,如果不出问题,那个活铜俑,一定也是从芒古斯里出来的。
封羽远远看着那个鬼玺,是仙王宫地下玉洞的玉石颜色,四方底座,底座上雕刻这复杂的造型,那东西似乎与封羽困在玉洞里见到的神像模样雷同,脑袋上是片侵染了血清色棉絮物。
玺上的雕刻复杂,光是肉眼可见的造型就有几个,从封羽的角度看去,有两只恶鬼很是突兀,另外还有一些分不清是龙还是鱼的造型,远看还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玉嵘鬼玺的尺寸较大,一看就不是平时用的玺,玺上“钮”的造型风格也不是王侯将相所用的,那是一种鬼钮,玺一般都是重要物件,大多用来证明人的身份地位,钮则是其代表,鬼钮的玺属实难见,这上边的鬼钮,搞不好是他娘进入鬼界的通行证。
玺的发源最早要追溯到战国时代,私玺是地位的象征,不是极品的那种,在现在价钱能卖到五千到上万两银子不等,那些都是一到两厘米内的小玺,前段时间封羽底下铺子收上来件南梁朝将军用的玺,兽钮的,卖了八千两银子,是个不小的数目。
而还有一种方玺,大小能到四五厘米,就是官玺了,多是皇家用的,价钱能翻上几番,像这种鬼玺就是属于后者,但它是鬼钮的,可以说不会有人在这么个东西上弄个鬼钮上去,于情于理解释不通,太不吉利了。
虽然现在有明文规定,一些官玺是不允许私自买卖的,尤其是大号的帝王玺王公玺,但这个鬼玺正好不在范畴,虽然个头不比那些小,但它不属于明文规定里的东西,这嘉义拍卖行是在打擦边球,不过话说回来,就是真拍卖个帝王玺什么的,以现在外边的局势,恐怕嘉义拍卖行也能摆平,息事宁人,再者说,现场在坐的人中,那个没有些势力,这些在他们这儿,基本不叫事儿。
封羽知道这东西肯定是盗墓盗出来的,可是谁盗的呢?喊山老汉?应该不会,他对芒古斯的情怀极其难解,不会去监守自盗,也不大可能是外人进去盗的,知道那地方的人屈指可数,就算如此,封羽相信,喊山老汉也能守的住那片林子。
那会是谁进了仙王宫,并盗出了这些东西的?
难道还有人知道封家的秘密?
想到这儿,封羽忽然脑子闪过一个名字,白曼曼!老爹的老情人!她在十八年前曾进去过仙王宫!
第二百五十七章 意外总比惊喜要多
想到这里,封羽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要真是这么着,也太他娘的充满意外了,白曼曼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封羽反而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一旁的白染看的比较认真,白家不可能就是个简简单单唱戏的家族,说不准和封家一样,是靠盗斗的发的家。
张秀贤则显得非常兴奋,他给封羽指了指,脸色煞白的朝封羽说:“看来咱们是来对地方了。”
灯光再次亮起来的时候,已经开始叫价了,玉嵘鬼玺起价十万两白银,十万两白银是什么概念,足够能装备一支精良的部队出来,张秀贤说白家捐过物资,不过也才五万两的,这一件小小的玉器竟敢一开口就要十万两白银,明摆着不是抢吗?
下边很快有人竞价,十二万,十四万,十六万。
封羽心中暗骂,这帮子人玩的还真他娘的够大,外边的穷人都要饿殍遍野的了,这里还能有这样的雅致,一个不管怎么拙劣的时代,永远都少不了上层剥削者的花架子,这地方是富人的聚集地,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拍卖行。
正当封羽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在最前边的盘子曹举了手红牌,意思就是说这东西我要定了,不管你后边的人加多少价,我永远出价高你一万两,这是只有盘子曹才敢做的事情,要给了别人,绝没有这份豪气,当然了,这加价不是乱加的。
就比如这件玉嵘鬼玺,超过起拍价的八倍以上,就属于无事生非的,就是有人敢加到七十九万,那他走出拍卖行是什么下场,无人知晓,这地方拼的到底还是实力。
盘子曹是业内老手,他举了红牌后,在场的人便不再竞价,盘子曹的名声在京城是有一席之地的,很少会有人不给他的面子,那样于谁都没有好处。
而盘子曹的出手,也恰恰证明了一点,这东西不会有假,盘子曹的眼光从没走过眼。
第一件拍卖品只用了短短不到半个小时就被盘子曹最终以二十万两白银的价格拿下,想想真是极尽奢华,要是自己花二十万两白银买这个东西回去,老爹和二叔一准得要了自己的小命,倒不是封家拿不出二十万两银子,封家经过这二三十年的经营,有了不少家底,但有钱不是这么花的。
张秀贤见鬼玺落到盘子曹手里,感叹说:“他娘的,那家伙出手真狠,盘子曹几年不露面,一出现就是大阵仗,我要是早知道他在这儿,就叫我舅舅来了,他是做梦都
想认识盘子曹的。”
封羽回了句:“这年头,还有吕叔认不下的人么?”
“诶,这话没假,上至军部,下到商会,我舅舅还真是一路能通吃下来,别的不行,交朋友这点上,当数这个。”张秀贤伸出个大拇指来,在他外甥眼里,吕广成还是有些本事的。
白染不明所以,露了个窃笑,白皙的嘴角上扬,问道:“敢问你舅舅尊姓大名?”
“区区小名,吕广成吕仨儿。”
白染回答说,“原来是吕爷,家父与之有过交往。”
封羽心里感叹,吕广成还是厉害,连唱戏的白家都能交的上,天底下还有他办不到事情?恐怕就是有皇帝在位,他人也能攀龙附凤上。
封羽开口问了句:“秀贤,这次可能得要你舅舅展示一下人脉了,劳烦打听一下,这拍卖会上的卖主是谁?”
“别想了,这儿的卖主是不会透露任何信息的,嘉义拍卖行有很严格的保密协议,不管是谁来,都不可能问的出来。”白染很淡定的说。
张秀贤不信这邪,“诶,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世上有种东西叫挑战不可能,我舅舅怎么着在京城是有一亩三分地的脸面人,新月酒店知道吧,惯得很,不是我吹牛比,要在北京城打听人,还真没打听不到的。”
白染是个在京城从小长大的人,“嘉义拍卖行在前清时就有许多皇亲显贵来出过东西,几百年了,从没出过事情,现在换了洋人经营,更是密不透风,要是你真能打听着,估计封家小爷就得去永定河捞你去,这年头,永定河捞尸的价钱也不便宜,你还是叫你省点心吧,回头再把你舅舅给搭进去。”
封羽知道白染所言不假,应该不是夸张,这么大的拍卖行,没点手段和后台,那肯定开不下去。
张秀贤较起真来,“怎么着,我还就不信邪了。”
封羽拉了把他,这家伙是个死要面子的,弄不好真出了事情,封羽的罪过可就大了,张秀贤的老母还在家呢。
“秀贤,我看未必,咱还是小心一些的好,你想盘子曹都来了,这卖家要是暴露了身份,不定得起多大风波,再说了,咱心知肚明,那东西是哪来的,心里清楚就行。”封羽给张秀贤使了个眼色,张秀贤心领神会。
白染十分迷惑的看了眼二人,秀气的脸上是种高傲的神态。
拍卖台上忽的上来了几个花容月貌的女子,
因为第一件物品拍卖的太快,中间补了段舞蹈进行表演,几个秀色可餐的女子表演了一段封羽叫不上名的舞,这一看就是给某些人专门准备的,白染出身世家,他的品位和修养让他的目光注意的是女子的舞姿上,而不是屁股和大腿上。
热场结束后,女拍卖员走上了拍卖台,灯光再次暗了下来,她没有过多介绍下面的这件东西,而是直接上工作人员推了出来,好的东西往往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只需一眼就知道其分量地位。
那是一整个铜皮人俑,与封羽在仙王宫里见到的一模一样,铜皮表面有轻微的氧化和自然脱落,外表上来看,这具铜皮人俑的要完整许多,许多地方的铜皮上还能看见细致的雕花,脚底下还附着一层绿色的铜养化物。
封羽十分惊叹,这个铜皮人俑的价值性要高出许多,铜皮整体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完完整整包裹着,如果封羽猜的没错,这铜皮里头,应该有具蜡尸才是,那活铜俑的指的活,该不会就是里边的蜡尸吧。
封羽屏住了呼吸,台下先是一小阵骚动,接着慢慢就演变成了一片哗然,估摸着在场的人里,应该没人见过这种东西。
女拍卖员开始讲解:“活铜俑,出自东北芒古斯。”
女拍卖员没多说什么,而是拿起了一个洋医生用的听诊器,一头放在铜皮俑上,一头放在了话筒上,接着,就有微弱的声音从喇叭里传了出来,所有人瞬间都没了声音。
喇叭里传来的是阵“咚咚”的心跳声,要不是亲眼所见,这家伙谁能相信铜皮人俑里还有心跳的,封羽愣在原地,觉得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怎么可能会是活的呢?那这里边的人又会是谁?
封羽的大脑反应告诉自己,在仙王宫地下能做成人俑的,除了是当年的封家人,不会有别人了,台上的那个会是自己的先人吗?这感觉真是实在太过神奇。
女拍卖员放下手来,说道:“起拍价二十五万两。”然后做出了一个手势,示意可以开始竞拍了,周围的灯光忽的亮了起来,哗然声再次响起。
以前听说过拍卖各种东西的,但从没听说过拍卖活人俑的,嘉义拍卖行还真是什么都敢拍,封羽是相当佩服。
而此时,坐在台下正坐的盘子曹举了个拳头起来,所有人的目光聚集过来,封羽有些不明所以,便问是什么意思。
张秀贤回答道:“我靠,点灯包场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盘子曹点灯实至名归
在所谓的赌圈里,有一种名叫点灯的赌法,这属于一种技巧,也是个人实力的展现,其方法非常简单,古时候赌场里的人中,总有一些是那种特别祟的,只要跟着这些人去赌。
压他们反着的,他押大你就押小,他押小就押大,必然是赢的盆满钵满,这赌的不是自己的运气,而是这个人的霉气。
有些人天生运气差,逢赌必输,他们便会成为“灯”,会有专人请去点灯,用小输博取大利。
从概率上来看,输赢这种东西是无法做出绝对比较的,一个人不可能永远输,但古时候时行一种降头的巫术,可以让这个人一直这么背下去,当有人输了第一把后,场上的人便会给这人下降头,让他一直连输下去。
到了满清时,这种玩法逐渐被人熟知,手气背的,往往一晚上就能倾家荡产,点灯一说在当时还成了一种言语的话辞,看人不顺眼的,嘴巴上占便宜都会这么骂道:“你他娘的,老子早晚得把你点了灯!”
沿用至今,点灯这词行内行外都用了上,但到拍卖场里,意思自然发生了变化,简单来讲,就是包场子的意思,拍卖场上的所有东西全部都包了。
白染在边上淡淡说道:“点灯,是王公子们追求郡主用的手段,是以前王公子们耍乐子的玩法。”
“我靠,难怪清朝的王爷们一个比一个厉害,那些二世子们玩的都是一般人一辈子见不到的东西。”张秀贤咧咧骂着说。
白染接着说:“当然,也不全是,电灯不是所有的王公子们都能玩的起的,有时候价格抬到一定高度,无法承受时,是得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
“不知道。”
封羽犹豫着说:“还能有什么代价,命偿呗,不过这是私底下的事情,里头肯定涉及了许多朝堂上的东西,比如谁谁要整垮那个王爷,就先把那王爷的儿子点了灯,王爷一怒,借机就能把王爷府整个都端了,这种斗争,不是我们能想象的到的。”
盘子曹既然示意点了灯,就说明这件活铜俑也是他的了,今天整个拍卖会上的东西都是他一人全包,以盘子曹地位,应该是不会有人要和他去竞争。
在场的人里有失落的,也有为盘子曹感到欣喜的,这两样东西实至名归,在盘子曹这里才能发挥其最大价值。
第二件拍卖物也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让拿下了,拍卖台上很快将活铜俑推下了台,女拍卖员一脸笑意的说:“现在是休息时间,等会下半场还有今日最大的神秘物件,各位拭目以待。”
封羽见此就想要离去,被张秀贤拉回来说道:“我说,你着什么急?这是大场面,盘子曹今天包场的事情,明天就是京城的大新闻。”
“人都点灯了,还有你什么事儿?后边就是拍卖天王老子,那也是人家的东西,与你有什么关系?”
“合着他就是不拍卖天王老子就和你有关系了?”
白染坐在座
位上朝封羽说:“封小爷,接下来拍卖的可是压轴的物件,我想,张满月叫我们来的目的,是最后这件东西。”
封羽无奈再次坐了下来,倒不是他真等不了这一时半刻,而是那铜皮人俑里装着的,很有可能是封家当年那部分想要长生的一派,这才是让封羽难以接受的。
且先不说活的还是死的,台上在拍卖你祖宗,搁谁谁能受得了?
拍卖台上又表演起了节目,封羽无心去看,脑子更加混乱了,前前后后的事情与关系开始浮现出来。
张满月是老爹与白曼曼的女儿,而白曼曼一直在背后调查着封家的某些事情,甚至不惜搭上了白曼曼的整个人生,张满月无疑是这事件里的最大受害者。
回过来头来在想封家的事情,封长谷、封长门以及棺巫溪之间,到底隐藏了的是什么秘密呢?封家还有什么是封羽不知情的?
白曼曼去仙王宫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封羽猜想,当年老爹和白曼曼以及铁棍和尚三人,必定有一段封羽所不知道往事,不然老爹也不会去了趟大雷音山就能从铁棍和尚那里知道张满月的事情,铁棍和尚不会无缘无故调查这些。
反回头来再仔细想想,归根究底,它究竟在哪一环节出了问题?
封羽只感觉自己已经身在一滩污水之中,而他所在的位置不过没了脚踝,想要真正摸索到污水下藏着的东西,必须自己得先入其中。
封家一向比较低调,封羽也不喜欢这种社交场合,休息时间的表演一个接过一个,长的封羽不知所措,张秀贤没了人影,不定是找那个漂亮姑娘去了,留下他和白染随口聊了几句。
封羽是个不善言谈的人,从小的经历和跟随老爹的过程中,让他变得比较深沉,更多的事情,是宁愿放在心底里,也不愿与人去说。
封羽借机向白染打听白家的事情,“白少爷,你白家与我封家是旧识?我怎么一点没听说过呢?”
白染恭维的笑笑了,对这声白少爷担待不住,“封小爷言重了,叫我白染就行,白少爷可真担不起这个称呼。”他顿了顿,又说道:“你我两家以前确是渊源颇深,这么说吧,我白家能有今日,还是你封家提携。”
“哦?是吗?”
“明朝时,我白家只是个不起眼的跑戏台的,因机缘巧合的关系,被当时封家如日中天的封长谷带进了宫,后来就一直在宫里唱御戏。”
封羽疑惑问:“唱御戏?他为何要带你们家进宫唱御戏?”这点封羽不能理解,白家若非是一无是处,封长谷凭什么会带他们进宫呢?
白染用他修长的手指比划了下,“因为我白家当时唱生角的先人功底非常好,飞檐走壁,跳梁上树,几乎是手到擒来,他的身形十分柔软,能武的出各样把戏,是天生骨骼清奇的那种。当然,这些不足以能够进宫唱御戏,他和封长谷之间还达成了某种协议,才能够有这份荣誉的,不过这协议内容我不能说。”
封羽听后,脑子里已有了个大概猜想,封长谷不会随便挑人,这位白家先人既然有飞檐走壁骨骼柔软的本事,在封家就只有一个用处,有些墓葬的通道极其狭隘,正巧需要的就是这种轻功好又能柔骨的人,这当中的协议,封羽多半认为是白家帮封长谷下一些特殊构造的墓取宝,封家则保白家飞上枝头。
但封羽没问出来,白染又说道:“封小爷,有些事情,我倒是十分的想和你聊聊,是关于你封家和我白家的。”
封羽装着样子先点头答应下来,心说你白家和我封家能有什么好聊的,难不成你白家现在明面上是唱大戏的,背地里干盗墓的营生上了瘾,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拍卖台上的节目表演结束后,接下来的拍卖仪式还得继续,封羽一口承应了下来,等下就去他白家梨园秋做客。
灯光再次暗下来后,张秀贤不知从何处窜了回来,一脸荡漾的笑容露在脸上,合都合不拢。
女拍卖员再次上台,她隆重的介绍着接下来要拍卖的东西,场景忽的安静了下来,在场的人都知道,接下来要出场的东西是今日的压轴,它的价值甚至是超过于之前的玉嵘鬼玺和活铜俑的。
嘉义拍卖行对这物件的保密工作做的相当严密,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会知道是什么样的一个东西。
场外的工作人员将三楼上的门窗全都关闭,整个场景全部封闭的了起来,封羽瞅着架势,这他娘的不会是要拍卖龙袍吧?搞的这么神秘,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外泄的?
张秀贤扭过头悄声对二人说:“我靠,这是要上硬货了,哥几个等着开眼吧。”
女拍卖员一脸严肃的讲到:“本场的压轴物品即将亮相,它是世间的独份,这次本拍卖行费尽辛苦得来了两份,在场诸位可以一睹中华遗珠之瑰宝,好了,废话不多说,我们请工作人员将东西拿上来。”
全场的灯“啪”的一下就聚光在了一个推车上,一个身材饱满的女工作人员推着车子走了上来,车上的东西用一块黑布盖着,看不到里边是什么,女工作人员的神态气度像位高傲的公主将自己心爱之物拿出来了般,那神貌绝然。
全场鸦雀无声,聚光灯跟着推车一路到了拍卖台上,由女拍卖员接手了过来,不得不说,嘉义拍卖行培养和服务的本事确实有些套路,起码样样都抓住了男人的心。
女拍卖员先买了个关子,她用十分调皮和诱惑的表情问了问,“有人想知道这下面是什么东西吗?”
有几位一看就不正经的人回答:“那块黑布下的东西我们不知道是什么,但你这块黑布下的东西,我们可知道是什么。”他用手一指女拍卖员大腿旗袍下露出的黑色内衣,在场皆是一阵欢笑,大佬的笑点着实有点低下,但女拍卖员一点没有生气,反是很魅惑的回了句:“这下面的东西,可要比我这下面厉害多了。”
说着,她就一把拉开推车上盖着的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