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蜡化人尸与地底怪鸟
四周一下安静了下来,振翅声和撕咬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了他们二人如雷一般的喘气声和心跳声。
下一秒,突然一只怪鸟抖落着翅膀落到了石台边上,距离二人约有十几米远,此鸟极大,有两人高,如鸵鸟一般,样子丑陋无比,接着第二只第三只也落了下来,它们有的盯着那具石椁,有的死死盯着封羽二人,似乎是在打量它们,又似乎是在玩弄猎物。
封羽和张秀贤用手电照着,隐约看到了怪鸟嘴巴里的寒光,封羽暗想,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大不了就用炸药和这些家伙同归于尽了。
逐渐地,怪鸟落下来的越来越多,一只又一只,周围基本上全是这样的鸟,但是它们没有行动,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黑压压的一片,让封羽觉得非常不妙,好像是在酝酿什么阴谋一般。
封羽不知该怎么去说,这场景怕是这辈子都要难忘了,同时,脑子里十分后悔,没事他娘的非要这么远来什么仙王宫?这下可好了,只是可惜家中贤惠的娇妻和没人养老的老爹和二叔,封家看来是要绝迹世间了。
此时封羽无心在论封长门的所做,封家仙王楼古陵不写在《观山赋》上,看来是有原因的,就是封家人也不想子孙后代来这地方,不管十八年前的那个女领队是否真正进到这里,此地都是绝其危险无比的。
无数怪鸟犹如雕塑一般,密密麻麻落在周围,它们的动作无声无息,宛如鬼影魅魂一般,从眼神上来看,它们是有智慧的,不知这样究竟是要做什么?
封羽的预感很快就实现了,突然有只怪鸟从他们的头上飞过,扔下来一具残破的尸体,虽然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可他身上的衣物还有原先的样子,那人身上穿的竟然是件衬衫和夹克,与那些青铜锁链上吊着的尸体完全不同,这具尸体明显年代不会太远,而且衬衫和夹克一般来说,只有洋人才喜欢穿,封羽当即想到的就是十八年前的那伙人,这肯定是其中一个。
如此算来,十八年前的那伙人共有四人,在日本人勘探的巨大铜器下发现两个,这里又发现一个,只剩下那女领队一人,不知是生是死?
张秀贤骂骂咧咧的问了句:“这丑鸟想干什么?”
“狼群狩猎喜欢把猎物围起来,然后一点点将猎物撕咬而死,看着反抗的过程才是狼群们享受猎物的时候,我想它们可能和狼群一样,将猎物围起来,再一点点享受猎物。”
张秀贤掏出来炸药,“要吃你贤哥,还得看看有没这副好牙口。”
封羽心急如焚,觉着这样白白送死不是他的风格,四下里看了一圈,在离石阶不远的地方,有两块从峭壁上掉落的巨大山石,山石在落下来时正巧在中间摔出了一条裂缝,即刻拉着张秀贤就说:“那有块落石,我们这样太被动了,先去里头躲躲。”
张秀贤是经历过多次生死的人,这种场面下要比封羽镇静
不少,他先是往空中打了一发信号弹,剧烈的光线燃烧让怪鸟的眼睛翻白,趁着这些鸟没反应过来之时,封羽和张秀贤二人躲进山石中的裂缝内,里边的空间确实不大,这些怪鸟就是要进来,也只能是一只一只进来。
封羽心中苦笑,这算是临死前的挣扎吗?
张秀贤掏出枪来,死守着山石裂缝,这种侥幸的心理很是微妙,张秀贤野战经验丰富,他说道:“只要守好入口,进来一只解决一只,入口很快就能堵上。”
当二人在为此事窃喜时,外边的鸟群忽然就叫了起来,通过山石缝隙,封羽看到了一幅十分骇人见闻的场景。
空中的信号弹还未熄灭,光照下,距离最近处的一只怪鸟张开了大嘴,本就丑陋且像鸵鸟一般的脑袋上,不成比例的嘴巴张开了有两个鸟身大小,极其狰狞异常,满口獠牙从嘴巴里露了出来,接着,就有一个裹满了蜡油的蜡尸从这怪鸟嘴里钻了出来。
那东西的脑袋竟然不是人,而是个如猴子一样的长满毛发的东西,它的动作极其敏捷,一下就从怪鸟嘴里崩了出来,谨慎的看着四周,然后就发生了更加让人感到不适的一幕。
从怪鸟嘴里出来的蜡尸是活的,它跳向怪鸟,将怪鸟撕咬得血肉模糊,一会儿工夫就吃了个大半。
我靠,封羽生吞了下口水,看的浑身冷汗直下,蜡尸浑身血通通的,没有皮毛,呈蜡状,唯独那头不同,那就像是,像是怪鸟身上的某处器官。
无数的蜡尸跳出了怪鸟身体里,鸟身尸体让分食的七七八八,空气中的血腥味到了一个无法接受的程度,张秀贤手中的略微有些抖,他拿出无烟炉的酒精燃料喝了几口,反正炉子已经毁了,这酒精权当是酒喝了。
封羽不争气的也在发抖,接过张秀贤手中的酒精灌了几口,喉咙里像火烧一般,这东西实在太烈,但酒是好东西,几口下肚感觉底气就足了许多,封羽害怕极了,他不想有一天自己的死状竟会如此壮烈凄惨。
蜡尸如人一般,刚开始很谨慎,时间一长变得更加随意了些,它们在搜寻中,发现了躲在山石缝中的封羽和张秀贤,其中一只发出了尖异叫声,很快,其他的蜡尸就围了过来,它们探进来一张张怪脸看着二人。
封羽这时候看的清楚,这些蜡尸的脑袋上出了生满毛发外,面目表情狰狞的出奇,这家伙没有鼻子,眼睛也是十分深邃邪性,给小孩看上一眼,恐怕得他娘一个月夜里找妈妈。
封羽还未来得及祷告祈求这些东西不要进来,就已经有两只蜡尸从中间入口挤了进来,张秀贤猝不及防的开了枪,蜡尸的脑袋直接让打开了花,里面流出一种绿色粘稠液体,味道呛人。
后边的蜡尸一见炸开了锅,在入口处围了许久,封羽他们二人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过了一小会儿功夫后,有几个按奈不住的,探了头进来,一样被子弹打开花了脑
袋,血肉横飞。
顿时,外边的蜡尸都注意了过来,场面失控了,蜡尸全部靠拢了过来,通过山石的缝隙看去,已经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噩梦就要来了。
封羽心中后悔啊,早知如此,还他娘的不如死在那玉洞地下,费了这么大功夫出来,不是为了给这些东西当点心吃的。
好在的是,三四只蜡尸将入口堵的严实,后边的蜡尸发疯了般想往进涌,却被张秀贤给顶的死死的。
如此反复了一段时间后,封羽发现这样不是长久之计,他们能够坚持住完全是取决于手里的枪,等子弹打完,这些蜡尸没了忌惮,一涌上来,基本上挺不了多少时间。
紧接着,张秀贤和封羽打完了手中的所有子弹,封羽心里一惊,就见一具蜡尸“嗖”的扑了过来,速度之快,几乎是在瞬间到了眼前,山石缝隙里空间极其狭窄,只能容纳得下一人身位,张秀贤想反击,发现身体根本无法动起来,蜡尸的长手瞬间窜了上去,张秀贤还想肉搏,没来得及反应,另外一只就飞扑到了他的脸上。
张秀贤疼的大叫,封羽在后边用枪托死死砸着,但是一点用没有,脑子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他俩这次恐怕是要交代了,再命硬,也终归有命丧的一天。
蜡尸前前后后已然塞满进了整个缝隙之中,撕咬着二人身上的皮肉,封羽剧烈挣扎着,不到最后一口气决不罢休,心里已然气馁,神仙来了也未必能救得了他们。
无数的蜡尸再向二人涌着,负隅顽抗之际,地下山体中忽的发出了一阵剧烈颤抖,隆然做响,猛地地动山摇了起来,突然这些外边的蜡尸就拼了命的朝外逃去,似乎是见了鬼一般。
二人感到莫名其妙,从那些蜡尸一口气涌上来,再到退出去,总共用了不到几分钟时间,封羽心骂,难道这家伙的耐心就只有这么短的时间么?
张秀贤浑身是伤,封羽也好不到哪里去,缝隙里满是蜡尸留下的粘稠液体,和被打断了惨肢,战斗可以说是相当激烈。
张秀贤喘着大气说,“我靠,这他娘的要比老子参加过任何一场战斗都惨烈,如此小规模的战斗中,敌人十倍数量于我,以少胜多,大获全胜啊。”
封羽心中哗然,觉得此事为何会发生的如此莫名其妙,但他们还不敢贸然出去,说不定是那蜡尸的什么阴谋,说着,一发信号弹就从缝隙里射了出去。
光照之下,外边的骚乱还没有结束,原先在外头的蜡尸毫不停留,空中有许多那样的怪鸟再次落了下来,怪鸟张开嘴,蜡尸一个个再次钻了进去,然后纷纷飞了起来,似乎是收到了什么命令,又或者见到了什么天敌。
这种寄生关系让人十分不适,蜡尸从怪鸟口中出来,再反噬掉宿主,然后又有新的怪鸟落下,这蜡尸到底会一种什么样的生物呢?未免太霸道了些,还有,它们又是因何全部撤离了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 仙王宫石棺黑尸
时间在短短两分钟内,那种类似于鸵鸟似的怪鸟接上蜡尸,就飞的无影无踪了,顿时,封羽和张秀贤是目瞪口呆。
信号弹的光照十分强烈,空中盘旋的怪鸟越来越少,不知飞向了何处,地面上的蜡尸无一留存,这真他娘的奇了怪了。
张秀贤清理了下缝隙,大着胆子探了脑袋出来,确实空无一物,除了地上被啃食成渣的怪鸟尸体,基本上没留下任何痕迹。
“诶,我说,它们怎么一下子都飞走了,丫儿从这怪鸟嘴里出来,吃了本体又钻进一只里去,这做法可不厚道。”
封羽骂了句:“你还管他厚道不厚道的,没把咱吃了就算是烧高香了。”
话音没落,张秀贤就拍了拍封羽肩膀,指了指石椁的位置,他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石台上的石椁,在刚才的那阵响动中打开了上边的棺盖,封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只听说墓中棺椁如何难开,还从未见过谁家墓中的棺椁是自己打开的,难道封家的棺椁与别家的不一样么?
信号弹的光照依然在燃烧着,他们所在距离较远一些,无法看清楚石椁里有什么,事不宜迟,趁着信号弹光照还未消散前,封羽他们快步向石台上移动了过去。
之前被啃食的怪鸟尸体血腥无比,为了不给自己找不痛快,只能绕道过去,时间稍微耽搁了几分,比起弥漫着的血腥味来说,石椁里的东西才是更加吸引人的。
记忆里,封羽在古书《观山赋》中看到过一段,说封长门曾打通过通往地狱之门,开过阴阳两界的结界,而且就是在一处极为隐秘地底下做的,传闻此门内有着世间邪恶,亡灵阴魂可以通过此门穿过两界,总之不是个好的东西,封羽还想着,那处隐秘的地底该不会就是这里吧?
奔跑中,封羽的脑子里转了很多遍,脑子里浮现出了许多无法预知的景象,如果石椁里真是什么通往地狱的门,那他们又该往哪跑?这一路上真是受够了,提心吊胆就没停过。
但,权衡再三,封羽他还是必须得过去瞧瞧,不为别的,他本身也是十分想瞧瞧这位封家先人封长门风采,再说,寻了多年的压龙骨就在眼前,岂有平白放弃之理?
路上二人检查了手中枪里的弹药,子弹确实没多少了,加起来总共不到二十发,还有一小罐酒精燃料和三包炸药,弹药这种东西,总是用时方狠少,张秀贤来时不堪负责带了许多弹,终还是不抗打。
没等二人走上石台,在石阶上就看到了石椁中有一具黑色男尸站立起来,身上穿着褪色腐烂的官服,青领缘白,赤罗蔽膝,玉带裹腰,一看就是明朝官服,且品阶在二品之上。
黑色男尸明显已经成僵,他怪异的扭动着,面露凶光,黑气森然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张秀贤抬手就是一枪,不过似乎并没什么效果,封羽骂道:“我靠,你先别开枪,那是
我封家先人。”
封羽也很是纳闷,心想封长门是个一心求大道的人,怎么死时入葬穿的是官服呢?封家的记录中,他似乎并没有入朝为官,甚至连他的存在也很少外人知道,莫非这石椁的另有其人?那不是封长门还能是谁呢?
张秀贤没听封羽的,一连又开了几枪,子弹打在黑尸身上,犹如打进了橡胶里,穿不透也炸不裂,如泥牛入海,毫无半点反应。
“我靠,这家伙成了大黑僵了,你看清楚,这是你封家先人么?”
尸体确实成了一具黑色粽子,不过它似乎对封羽二人没什么兴趣,而是站在棺椁里看着空中。
忽然间再次传来了那种怪鸟的叫声,这家伙在召唤什么。
封羽和张秀贤不敢上前去,瞬间功夫,从空中就直飞下来了一只巨型怪鸟,体型是普通怪鸟的三倍,翅膀挥动的气流,吹的二人难睁开眼睛。
只见黑尸趴着怪鸟的嘴巴,即刻就钻了进去,强烈的气流再次卷起,黑尸和那怪鸟腾空飞入了黑暗之中,但它们并未飞走,而是盘旋在石椁上方,发出诡异的嘶叫声,声音像是在召唤更多的怪鸟,而那只巨大怪鸟定是为首的头领。
封羽已是一脸懵然,他顾不得天上东西,也没心情去想这黑尸到底是不是封家先人封长门,现下最关键的,是要看一眼石椁中是否真的有压龙骨的存在。
才上了石台,还未感叹那石椁上龙之九子的神态样貌,就必须抓紧时间想石椁里去,空中飞着的黑尸和巨型怪鸟召集了成百上千的怪鸟,封羽很是好奇这些鸟是怎么在地底下生活的,从哪能一下子飞出来这么多的,要是每只怪鸟里都吐出那样一个蜡尸出来,那场面真是想都不敢去想。
封羽踩着某只龙子爬上了石椁内,棺椁确实大了些,手电扫视而过,石椁里有一口上好的棺椁,大概是仙宫灵殿的样式,但都无关紧要了,封羽一心只想着压龙骨的事情,一圈下来,里边竟然什么都没有!
这让封羽确实有些难以置信,我靠,这口大石椁是封长门的吗?疑问由心而生,若不是封长门,还会是谁呢?
张秀贤在石台上叫了句,“我说,别他娘摸宝贝了,你看上头,咱们让包围了。”
空中黑压压一片,怪鸟密集,手电光线所能照射的范围里,皆是盘旋着的怪鸟,封羽又在棺椁里扫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压龙骨所在,一个翻身就跳出了棺椁。
与此同时,那只巨大的怪鸟朝这边飞了过来,张秀贤急中生智,朝封羽吆喝了嗓子,“他娘的,封羽,你把身子往下低。”
“嗖”的一声,一只信号弹先升了空,照亮空中所有的怪鸟,那场面着实瘆人,无数长相丑陋的怪鸟在空中绕圆盘旋,数目太多,多到信号弹飞过后,光线都被遮蔽了一半。
张秀贤手里拿着两包炸药,瞅准了飞扑直下的巨型怪鸟,径直给抛
进了血盆大口之内,那鸟在空中犹豫了下,张秀贤拉着封羽俯到在了地上,就听不远处的炸药在鸟嘴中炸了开,冲击震的封羽脑子一阵发晕,张秀贤一定是把家底都给拿了出来。
碎片和气浪扑面而来,顿时胸口发闷,耳朵里全是嗡嗡声,上边的怪鸟被这一下刺激,疯狂了起来,巨大怪鸟炸成了两半,已经落到了地上,心想着炸药到底还是厉害。
头顶的信号弹光线还未散去,就见上边的怪鸟乱做了一团,失去了为首的大鸟,它们一个个撞在了一起,发出哀嚎,像是失了魂一般。
封羽和张秀贤躲在石椁高大的马匹后边,不知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空中的怪鸟乱叫了一会后,全部躲进了峭壁的青铜锁链上,大概十分钟不到,一切再次归于了平静下来。
封羽心中一愣,低声问张秀贤,“就这样?它们不吃我们了?”
张秀贤大着胆子看了看,基本上安全,“不吃你还不好?怎么赶鸭子上架的想让人吃了不成?”
张秀贤四下里转了转,见那石椁下的莲花座好像有空间可以爬进去,封羽站了起来,警惕的看向周围,生怕再有什么别的东西蹦出来。
那只巨大怪鸟身体里的黑尸让炸的七零八落,如这人真是封长门,那也太...
封羽将黑尸从鸟嘴里一点点拉了出来,恶心极了,但这具尸身确实是仙王宫墓主不假,此人威严装重,官服上的纹饰为明朝一品官服,就是死相略微惨状了些,又被张秀贤用炸药炸了一半身子,封羽暗自心想,这他娘要真是封家先人,给老爹和二叔看见了,非得把封羽弄死了不可,这叫污蔑先人,乃是大不敬,封家祠堂里供奉这许多先人牌匾,是最看重孝道的家族。
张秀贤安慰说:“只是炸了一下而已,不打紧,这不,还能拼出个人形来,这事也不能赖咱,咱要是不炸他,估计就得被它给吃喽。”
封羽检查了下黑尸身上,并无其他特别,张秀贤又说:“这家伙要真是封家先人,估摸着也一定不想让你下去陪他,诶,你先别着急看他,这莲花座下有条道路,我们要不要下去找找?”
“那底下说不准是鳖虫的老窝,要去你去,我现在还有一事不大明了。”
“啥事啊?咱这可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有啥事还比这个更重要的?”
“压龙骨不见了,或者是就不在这里。”封羽冷冷说了句,他拉扯那句黑尸也只是想在尸体身上找找看有无压龙骨。
正说着,在稍远处的地方忽然就闪过了一个亮光,当下把封羽和张秀贤看的心里一紧,提心吊胆惯了,看什么都想妖怪,一点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了。
再仔细往那亮光处一看,发现还真不是什么其他,而是一个会移动的火影,似乎是根火把在燃烧着,黄暗的火光中中透出了几分极其怪异的诡异之感。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大明观山墓志
封羽和张秀贤二人注视着移动的火光,等稍微靠近了些,才发现那东西是人举着的照明火把,轮廓逐渐清晰了起来,从远处走来的人似乎是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张秀贤叫了声:“张满月?”
那头回应了声,来的人确实是张满月,封羽又惊又喜,这出现的真是太是时候了,像是踩着点来的一样,再早一些的话,怕是都赶不了这么巧的。
张满月只有一人,她手拿着一只火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她是听到了刚才巨大的响声找来的,她不知道封羽二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个问题,封羽同样也有疑问。
张满月放眼看了看底下的狼藉,和那具惨不忍睹的黑尸,问说道:“你们是怎么来的这里?我在底下找了你们许久了。”
封羽心里其实也想反问,“张满月,你是怎么来的这里?前头有出口?”
时下封羽最想关注的问题还是自己能否出去,这地方诡异的很,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再有未知的东西崩出来,石椁底下的莲花座便是最大威胁之一,鬼知道那些虫子会不会再次窜出来。
张满月讲道:“我从墓下神道过来,有处巨大的铜柱石门,门后边是条巨大的山体裂缝,听到巨大响动后,便立马赶了过来。”
“你是说,那门开在山体裂缝的上边?那你是怎么下来的?”封羽问。
张满月指着山体峭壁上的青铜锁链,“当然是踩着这些下来的。”
封羽觉得很不可思议,心想他们出来的地方是在悬崖峭壁上的一处祭台上,这地方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他们不知道的。
封羽没说话,却听张秀贤道:“诶,我说,喊山老汉呢?他人呢?”
“他在上头。”
“上头?怎么他在上头?”
张满月解释说:“这个说来话长,等上去了再说。”
封羽这时似乎意识到了某种问题,他当下就问张满月说:“我们走了多久了?从下来到现在算起,一共用了几天?”
张满月想了想,算着说:“大概不到两天。”
封羽一听就觉着不对,如果张满月没有记错,那这事的问题就大了去了。
张秀贤咽了口口水,似乎也反应过来封羽话中的意思,“你好好想想,才,才两天不到?”
张满月不知封羽他们经历了什么,认真回答说:“没错啊,就是两天不到,有什么问题?”
封羽心里暗叫了声,这事情确实奇怪了,他和张秀贤二人在那处玉脉中的玉洞困了也不止有数十日,要不是身上带的食物吃完了,他们也不会发现那玉脉中的秘密。
“封羽,要这么说,这事就蹊跷了,咱在那玉洞中算起来困了也有十来天,怎么外边的时间还和里边的不同?”张秀贤问。
这正是封羽所惊慌失措的地方,他们在玉洞中的经历变得更加迷幻了。
“张满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二人先前被困在一处地下玉洞内,时间长达数十日,可你说我们下来的时间不超过两天,中间的十几天时间怎么解释?”
张秀贤猜测说:“莫非是我们的表出了问题,不可能吧?才在满洲里买的苏联货,咱那食物一天才吃一顿,确实是都吃完了不假,这又怎么解释。”
张满月也无法说明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听起来确实难以解释,如果那个玉洞是真实存在的话,里边的时间确实是与外界不一致了,这说明了什么呢?”
“诶?说明了什么?”张秀贤发出如灵魂般的拷问。
封羽回答:“说明那里头的空间与外面不在一个时间线上,活在那个玉洞里的我们,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超脱出了时间,就是所谓意义上的...”封羽很难说出最后的两个字“长生”来,他不愿相信,可事实如此,不相信不行。
张秀贤惊了声,骂道:“我靠娘的,你是说我们费了千辛万苦逃出来的玉洞,其实是个能够长生的洞穴?人家都想方设法要进去,咱哥俩要出来?”
封羽对这现象很难解释的通,除了这样的解释,并无更加合理的答案,封羽纠正说:“不是我们硬要出来,而是那铜俑要进去。”
张满月则问:“那个洞穴在什么地方?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封羽一口气把他们是如何斗铜俑的,又如何在铜俑里出来说了个清楚,张满月不禁惊叹:“以前只听说过,传闻幽王寻天下长生之法,有南夷之地献上奇宝,名为返璞玉,靠近此玉可保持不腐不化,一块鲜肉放在上边可一月不生蛆虫,幽王大喜,整日把弄与手中,确实有延年益寿功效,幽王不满,便唤来了献宝之人,令他再找出这样的返璞之玉。”
封羽言说:“莫非之前那个玉洞竟是,返璞玉洞?那幽王后来找着过返璞玉么?”
张秀贤听罢,当即扇了自己一个巴掌,嘴里骂着自己活该没有取出一块来,那家伙给老娘拿回家里,怎么说也得能多活个三五年。
张满月接着说:“幽王并没找着返璞玉,他一怒之下将那献宝之人连同全家百十口人全部杀害。”
张秀贤大骂:“丫儿,这幽王不仁义,人家好心献宝还献出错了不成?杀人全家来泄恨,这是人干的事吗?”
封建主义帝王乃是天下霸主,生死全在一句话,君要臣死,岂有不死之理。
封羽在原地苦想了会儿,竟还是不得其解,这事的来龙去脉只能出去后慢慢细想了,张满月过去检查了圈石椁,无其他发现,疑惑问道:“封羽,这棺椁里躺的,你确定是封长门?”
封羽站起来,指了指地下那具残缺的黑尸,“不是封长门还能是谁?看见那明朝官服了吗?我封家在明朝世代为官。”
张满月不知哪里来的自信,说道:“此人未必就是封长门。”
“不是封长门?不是他还能是谁?我封家有本古书《棺山赋》中记得清楚,仙王宫的修建者确实就是封长门,这点毋庸置疑。”
张满月站在石椁前头,盯着说道:“修建者未必就是真正的墓主,而且你看此人,已经僵化,如果真是快风水宝地,为何会生出如此变化?”
封羽虽然心有疑问,但都是凭空而论,他对这具黑尸就是封长门也有许多质疑,可不是封长门的话,还能是谁?《棺山赋》上明明白白说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
张满月在石椁的九马前找着快墓志,白石黑字上清清楚楚写明墓主人身份。
封羽先前为了躲避那种空中的怪鸟,并未注意到石椁马前的墓志所在,同张秀贤一道过去,便见那白石上所写满满一碑的文字。
“大明观山拜上,封氏子长谷眠于此风水之地,遂念祖宗先德,荣门庭盛世,其封氏一族皆为礼孝仁义之辈,勾栏内外,环庭内宇,气极而泰至,风调雨顺,祥乐容和。长谷生平皆为封家为是,发帝陵二十座,冢墓百十余,修缮大明德陵,督工建寺庙高楼百擎,侍三代君皇,无不克己复礼,感怀封家先人封氏王礼之责,天下兴亡事也,然大明朝安有百年之盛世。封氏长谷寻龙摸金,发观山秘术,得玄学天术,建仙王宫独善其身,求长生道,得永世生,族人亲附以为信。吾弟长门,天星者矣,十岁通天理,十三岁知地脉,玄学之鼎,学亦有学而不尽其道,二十岁无人及,三十岁研习棺山秘术,天命之年得悟,自得为长生大道,亲上北龙之地,选天星交汇,地势交融处,为陵,做伏羲六十四阵,推演出仙路所向,愿长眠于此,众星拱之,升仙入道,佑封氏一门长安。然则内弟不知所踪,一人成仙,两袖青舞,替内弟以登途。然则安享太平世,何人乱我国家乎?其为人也,止戈不离身,两目长在空,实如斯也。天不亡我封长谷,人道万古如长斯。于万历四十年,风烛残年中。”
封羽几乎是一口气看完的,石椁中人并非是那封长门,而是另一位封家主封长谷,原来真正的仙王宫是他所建,而封长门,只是参与了仙王宫内的布阵与格局,很有可能那返璞玉洞就是封长门所为。
封羽看的差点没背过气去,原来这么多年一直是让蒙在鼓中,《棺山赋》中无半句对应的上的地方,封羽不免一阵尴尬,心说自己一个封家人,竟受的些这样平白无故的欺骗。
封长谷此意何为,他大可将自己修建仙王宫的事情纪录下来,为何又要费这么大力气,逮住个封长门不放,将所有事情全都退在封长门身上呢?莫非其中还有什么猫腻所在?
张满月问封羽说:“这里躺的确实是封长谷,这与我预期有所出入,现在的问题是,压龙骨的下落是在封长门手上的,封长门在何处?”
封羽心想,这也与他的预期不大一样,封长门在哪里?你问我我他娘问谁去?
第二百一十七章 升仙入道的天井六十四门
封羽百思不得其解,仙王宫陵下的秘密却已超出了他的所想,以前只闻封长门通晓天星风水,对封长谷并不算有特别了解,然而,真正在仙王宫里躺着的,却并非是封长门,就好像与所有封家人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再看封长谷墓志上所写,他还是个特别尊于祖宗,尊于道义的人,一生为封家鞠躬尽瘁,发陵修墓,建林立庙,看起来确是个有模有样的封家主。
这与封羽所想的封长谷不同,最早接触此人消息,应从与张满月的第一次相遇时说起,在归德城时,张满月讲自己是盗取了发丘天印的贼道人之后,封长谷此人与发丘共取发丘天印,然则,封长谷早人一步,先行夺取了发丘天印,这便是封长谷为人,乃是奸诈之徒。
后来封长谷成了明神宗万历皇帝身前的红人,为万历皇帝发陵盗墓,寻天下之宝,得君王一笑。
此阿谀奉承之态,在封家历代封家主中,也排的上名号,封长谷圆滑,会做事,精于算计,眼光久远,这便是封长谷。
在观墓志上所写,这位为封家瞻前顾后的封家主,着实前后不一,似乎显得太过冠冕堂皇了些。
张秀贤看了墓志,也问封羽说:“我说,感情你看的都他娘是假书啊,这地方躺的是封长谷,那真正要求长生的,是这位?”
封羽摇头不知,张满月分析说:“结果确实如此了,石椁里的人是封长谷,压龙骨并不在这里。”张满月的话语中略有失望,但她似乎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
三人沉默了会儿,事实来的太过突然了些,有些猝不及防。
地下的巨大山体裂缝突然静的让人发寒,张秀贤仔仔细细看了圈石椁,感叹此物为世间罕见,可惜就是带不出去,不然就着石椁的样式与雕刻,绝对能出手个好的价钱。
半晌后,山体裂缝两侧的青铜锁链上,发出了轻微晃动所产生的碰撞声,生锈的青铜锁链被一阵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风,吹拂摇晃。
张满月手中的火把剧烈抖动了起来,山体裂缝里的气流乱了起来,先前还未有这样的气体流动。
张满月对封羽和张秀贤严肃说:“我们得离开这里了,剩下的事情先上去再说。”
封羽望了眼地上的那具黑尸,不禁有些伤感,这人是封长谷,是自己先人,说罢后,他将残破的黑尸收敛进了石椁内,毕竟是其子孙,然后又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不管仙王宫一路下来经历了什么,这三个头磕下去,所有就都化解开了,至于未能解开的谜题,留着有命出去再说。
悬挂在峭壁两侧锁链上的悬尸在不断晃动着,发出“铃铃”细响,这些尸体上挂有隐藏的铃铛,像是从尸体内部本身发出来的,封羽和张秀贤一听,就觉情况不妙,这铃铃声必定会有问题。
封羽磕完了头,即刻就起身跟着张满月
往出跑。
地下山路乱石砸落,地面坑洼不平,张满月攀上了下来时的绳索,在生锈发绿的青铜锁链上行走跳跃,最后落到了一悬崖上的崖台上。
封羽跟在最后,他确实无法像张满月一般攀岩如走平地,他和张秀贤互相拉扯着,好不容易才跳上了那处崖台,此时,风愈发的大了起来,气流在山里裂缝中形成了乱流,悬尸上的铃声叮铃咣当作响,引发了底下一阵的骚动。
紊乱的气流在吹到石棺上后,气流与石椁上的龙之九子雕像摩擦发出怪异叫声,似是沉龙低吟,又似九条龙子齐鸣。
站在崖上,整条山体裂缝宛如一条活了睡龙,张秀贤燃发信号弹下去,竟见石椁便是龙穴所在,龙鸣之后,在石椁下的莲花座下,瞬间爬出了数不计数的蟞虫,封羽所幸他们早一步到了上头,不然定得是要死在下边。
张秀贤看的发直,之前他还想过要进那莲花座下,现在想想,好在没有冒失进去。
张满月讲此地确实风水俱佳,兴安岭山脉绵延千百里,地下山脉纵深百里,能在这种地方找着一块独具风水之地,属实不易,这处山体裂缝实为断山开龙之处,龙眼点穴于此,可使龙兴,山水间流,建其宫陵宝殿在上,可颐养天年,升仙入道。
封羽心里怅然,虽话说是如此,可封长谷不一样生了尸变,成了一具黑尸?封羽一惊,确实是啊,这地方要是如此好的风水之地,可得长生,升入仙殿,为何他封长谷又会变为一具尸变了的黑尸呢?
封羽知道现下不是探知真相的时候,他扭身看了眼崖台上开着的一扇巨大石门,这里应该才是真正进来的路,石门大小有十米高,门轴嵌入在峭壁内,门上左右有两个巨大狮型门环,石门看似简单,却要想在这地方开凿出来,不知得花多少工夫。
下边的蟞虫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爬了一层,封羽不知它们要做什么,也不想知道,信号弹很快熄灭了光线,张满月迅速扭身进了身后的石门内,封羽最后望了眼下边,心里祈求先人保佑,让他能够顺利离开仙王宫,以后保证绝口不提此事。
石门内进入了山体之中,里边是处极为精妙的机关,乃是三元九运阵,封羽曾在古书中提到过,此三元九运指的是上元中元下元,上中下三元内各有三运,一元运六十年,三元一百八十年。
风水学中有“天有九星,地有九宫”之说,人的行为会导致出地球上出现一些重大灾害,在异常反应前会有预兆,在三元九运学说里,每隔六十年那些外星体就会重合一次,每一百八十年会同处与太阳一侧,古人称为“九星连珠”,天体规律循环往复,永不改变,洞悉这天机后,有了三元九运之说,其中暗盖玄机天机。
封羽和张秀贤在后跟着,发现这处三元九运阵已被解,想必是张满月所为,经过此处后,又在山体里的走
廊内绕了许久,竟发现仙王古楼下确实有一片玄妙机关所在,但封羽他们却是没有路过此地,因意外原因,他和张秀贤是从地底玉脉中直达地下陵棺的,说来到当真是够奇的,封羽心想他走的这条路,会不会是封家先人故意留的?
又上了一处以八卦为形的墓室后,他们在墓道尽头看见了出去的路,所有的东西几乎都被张满月吃透,她带着封羽二人绕出各种各样机关,就像是出自己家一般,这姑娘是得对奇经八脉多么了解?封羽很想问问张满月,这八卦易经之术是从哪学来的,但似乎不是时候,还是等安全到了上边在说。
三人一路都没多说话,说心里话,封羽心里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太阳了,他和张秀贤带的食物也早就吃完了,又饿又困的状态下,思维就变得很缓慢,脑子不想去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想能从这里离开。
仙王宫从天井院内往后有多条道路,封羽下去的那条并不是唯一的,天井院内有诸多的门,每个门后都通向不一样的地方,但是最终的目的地应该都是那处地下裂缝,山体两侧的峭壁上存在有许多的门,这些连接着的便是天井院内各门所通。
张满月说仙王楼用的六十四象为阵的格局,天井院内有大大小小六十四个不一样的门,每个门分别对应着不同的卦象卦位,内部极其复杂,一旦入了凶位的卦象中,必定九死一生。
封家擅长风水布局,加上封长谷精通于天星之术,陵宫的设计必不可少这样的构造。
再次回到天井院内,封羽犹感劫后余生,他们从正南方位的一处门内出来,周围还有许多不一样的门,位置不同,其形状样式也不一致,有的门甚至凭空建在墙上。
天井院很大,封羽站在当中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从哪个门下去的,不过既然出来了就不再多考虑,一直出了这处地下宝楼,经过悠长的百米悬廊,此时,悬廊下的无尽深渊似是被唤醒了般。
封羽清楚,下面就是地底山体,这里的风气流动是和山体裂缝有关联的。
出了地下后,到了上边四角宝楼内,封羽几人气喘的紧,一路奔了半个小时,嗓子里干的冒烟,是又疲又累,却在四角宝楼内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喊山老汉。
通向下边的路是在四角宝楼后边的石板里,喊山老汉一人坐在四角宝楼的门槛上,一头靠红色木门,嘴里抽着烟斗,外边正是落日之景,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老汉孤身倚门楼。
四角宝楼的位置处在两处山峦的间,门楼的方向正对西边,夕阳余晖,映红了大半边天,楼高百尺,独立其间,在森林树木中显得格外古色古香,韵味私藏,这地方确实是个极佳的风水宝地。
张秀贤性子急,见到喊山老汉心情激动,就骂了起来,“哎呦,我靠,你丫儿他娘的还有闲工夫在这抽烟?”
第二百一十八章 到底什么才是情怀
张秀贤见着喊山老汉分外眼红,仇人见面,快意恩仇。
“今个儿,丫儿必须得好好教教你这个张字是怎么写的,我看你是不知什么江湖凶险,老子要让知道知道什么是规矩。”
要不是张秀贤手里的子弹都打光了,估摸着早开了枪,喊山老汉确实一而再再而三的惹出了许多麻烦,整个路程下来,基本上都是他的操控里,封羽能遇到一半事情,都是喊山老汉惹出来的。
张秀贤说着就要动手,封羽实在没什么力气去拉,张满月自然也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张秀贤一路骂着,朝喊山老汉走了过去。
喊山老汉并不着急,他连头都没回,而是从背后探出个猎枪口来瞄准了张秀贤,说道:“别急,你先坐下,有话好好说,老汉我也有话想和你们讲。”
张秀贤怂了下来,干气没话说,他嘴上依旧骂着:“话他娘的肯定是不能好好说了,老子再信你,就真是个傻bi。”
喊山老汉看着门楼外,吐了口烟讲:“这还是我头次在芒古斯见着日落,看上一百估计也看不够。”
张秀贤坐到了地上,他反问:“一个日落有啥看的,其他地方他看不到么?”
“意义不同,芒古斯的日落代表着新生的开始,妖魔离去,新的太阳要升起来了,这片地区的迷雾以后都不会有了,整个兴安岭的明珠活了。”
封羽坐在地上倒腾了两口气,问喊上老汉:“大爷,这话怎么讲?芒古斯是兴安岭的明珠?你之前跑进古楼底下是做什么?还有,你的身份到底是谁?你说清楚些。”封羽暗自一想,会不会是和底下的气流变动有关,莫非是他们炸了石椁里的封长谷,而产生了风水变动?
喊山老汉靠着门楼,望着日落说,“这话问的好,老汉先说第一个,兴安岭地区最好的地方就在这里,为何这么说,你们应该比我老汉更清楚,不然,这陵不会建在底下,棺椁里的尸身躺在风水位上,导致了外界的变化,所以,原本的明珠失色,被终年雾气弥漫。”
喊山老汉在兴安岭边境大半辈子,没人比他更熟悉兴安岭的地貌,仙王宫所在的地方,确是最佳的位置。
“你问我先前为何要跑进去?哼哼...老汉实不相瞒,我就想引你们到那下边,天井院有六十四个门,我只用躲进其中一个,就很甩开你们,除非老汉我运气不好,恰好你们能找着和我一样的门,至于我的身份,没什么好说的,你们是盗墓贼,老汉我早看出来了,这地方下头有个大陵我知道,你们和十八年前的那伙人目的一样,找什么东西我不管,但这陵不能破坏了。”
封羽当即就解释说:“大爷,进来时不是都跟你说了么,这陵地下的墓主,真是我家先人?我们真是来找东西的?”
喊上老汉冷笑声:“先人?找东西?你这借口和十八年的那四人一模一样,我怎么知道谁是真是假?”
封羽在心里暗骂句,我靠,这认祖宗的事情是这么
随便的么,怎么能够乱认呢?十八年的那个女领队是封家人?为何从没听说过呢?封家这些年人少,带人来仙王宫这么大的事情,封家不可能不知道,除非那人是冒充的。
张秀贤叫了句,“我说,大爷,你老看清楚了,这位是封家观山太保后人封羽,如假包换,下头埋的真是他们家先人。”
喊山老汉没有回答,封羽追问:“大爷,既然事情都说明白了,你老有什么就别藏着了,我现在有件事情很是疑惑,十八年前来这里的人,到底是谁?”
喊山老汉看了眼没有说话的张满月,念起了句古诗:“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呐。”
张秀贤最恨卖弄学问之人,他即刻就反驳道:“我说,大爷,哪儿跟哪儿啊,读什么诗呢,显摆啥文化显摆,别拐弯抹角的,十八年前的人到底是谁?”
“这事儿,你问我?你咋不问问这位姑娘呢?”喊山老汉指了指张满月。
封羽和张秀贤将目光移了过去,张满月坐在地上,神游在外。
张满月忽然站了起来,她想了想说:“不错,十八年前的女领队是我师傅故人。”
“故人?你师傅送关西的故人?她是来找压龙骨的?”
张满月点点头,又说:“这人你应该听过,她叫白曼曼。”
封羽心里一紧,听到白曼曼三个字,是真没想到,心里暗骂了句我靠,情绪明显有些激动。
“白曼曼?哪个白曼曼?”
张秀贤不明所以,迷惑问:“什么哪个白曼曼?白曼曼是谁?”
喊山老汉讲:“不错,那个领队的女人确叫白曼曼,随行的三人里还有两个洋人,和一个北方的汉子,老汉我在边境多年,什么样的人一眼就能看的出来,那个北方汉子,是个茶马饷寇,面相不善,身上有许多刀疤和纹身,他们四人来历不明,开始我以为是受了那汉子的劫持,但所行三人都无不听那女人的话,很是奇怪。”
“听那女人的话?两个洋人和一个饷寇唯女人马首是瞻?有这么大能耐么?白曼曼到底是谁?封羽?你倒是说说啊。”张秀贤急切的问。
“是我爹的老情人...”封羽淡淡回了句。
“老...老情?不是,大爷这风流债还挺广哈?”张秀贤吐槽了句。
封羽没多说什么,他问喊山老汉说:“大爷,那白曼曼她出去了么?还是说死在了下边。”
喊山老汉站起来磕了磕烟斗,“你这不是明知故问,这陵宫地下大了去了,我一老汉只进来过一次,怎么能知道人在哪里,就是真死在了下边,那也很难寻找,再说了,这姑娘手中有腰牌,那女人肯定是出来了。”
喊山老汉到底是狡诈,姜还是老的辣,他终于愿意承认,这地方他是来过的,而白曼曼,封羽也相信此人一定没死,如果老爹知道这消息,不知会怎么想。
“诶,丫儿终于承认不是头次进来这了,一路上你他娘
鬼话连篇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事到如今,喊山老汉坦诚相告。
“不是老汉有意要骗你们,你们贸然进来,为了以防万一,怎么这也得有两手准备,本来是想把你们扔在白风暴中自生自灭。谁知你们能活着进了脊背山,还发现了日本人的勘探基地,当时我想,你们是有些本事的,既然那姑娘手中有闻骨香,何不进深山里的古墓去仔细瞧瞧。早以前时,我在芒古斯里迷路,无意间进过这处古楼之中,当时的我年轻懵懂,到了楼里慌怕极了,发现里头地下还有下去的路。可我没有进去,而是顺着原路返了回去,再往后我来寻找过,再找不到了,芒古斯里终年雾气弥漫,就是再有经验也难说不会迷路进去,所以就让你们带路,好再进那地方一趟。”
张秀贤盯着喊山老汉问:“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丫儿是惦记这墓下头的财宝不是。”
喊山老汉哑口无言,“人不为己天理难容,为财是小,要真说是为了什么?大概是一种情怀,老汉守了一辈子兴安岭,死前就想了却心愿,留个完完整整的兴安岭在脑子里,老汉也算是守了多年古陵,外人要随意进去,不得设计阻止?这种感情,你们这些年轻的毛娃子是不会懂得。”
封羽在心里感谢喊山老汉,他的所有举动原是为了守着仙王宫陵不被外人进入。
喊山老汉摆手又言:“罢了,这地方估计以后也很难有人能找的来,我不管你们来此的目的,也不问你到底是不是什么封家后人,这处古陵是老汉我守了一辈子的东西,以后不希望再有别人再进来。”
喊山老汉的心情很难理解,人都有自己自私的一面,这就好比是小孩子手里爱不释手的玩具,不论是谁来要,他都不可能给人,老汉的心理更像是个老小孩儿,他守了一辈子的东西,宁可永远藏在山里,也不想再有人进来。
天渐渐黑了,话题最终落了下来,张秀贤拾了些材火,烧了些热汤,他和封羽的身上狼狈不堪,衣服上还沾着许多十分恶心的黏液,但深山夜里的温度极低,也只能将就的穿着保暖,臭一点,总比冻死的强。
张满月靠着材火取暖,她的话很少,此次没能找到压龙骨,她并不感到意外,像是早有准备。
四人都围在材火堆前,话语十分沉默,该说基本都说了,不想说的,自然问也没用,张秀贤和封羽讲起了在东北打仗的故事,一个接着一个讲着,封羽并不想听,也没办法,他望了眼张满月,十分想问问,今后的打算,是否还要继续寻找压龙骨的下落,也想问问张满月过的如何,但难以启齿。
张秀贤连说带侃,顺带还宣传了新革命主义精神,红色文化,布尔什维克及maks理论,封羽听到半截睡了过去,他没空整理思绪,第二天一早就得要离开兴安岭,往回返去,此程的确令封羽胆战心惊,同时留下的谜题更加紊乱了...
(第三卷完 第四卷同步开启)
第二百一十九章 久别归来世事无常
离开的路永远要比进来的路走的简单一些,第二天天亮,封羽他们便踏上了返程,喊山老汉在前带路,他没有按照原路返回,而是得饶到芒古斯北边的边境上去取水源。
没了食物还能坚持,但没了水,根本撑不了几天,喊山老汉知道在当年班长救他的地方有处水源,也就是在仙王宫陵的最北边,封羽推测那处水源应该是陵宫里的地下水。
从风水上来讲,北边的坎位正好处在水势上,水乃是活源,所以时间长了才会有地面塌陷,喊山老汉的班长当年就是赶上时候,地底的鳖虫正好钻出来遇到了几人,才有了班长为救众人牺牲自我与鳖虫同归于尽的事情。
喊山老汉途径此处,老泪纵横,或许无人能懂的他内心的感受。
再往后在兴安岭的路全由喊山老汉带领,他们用了最快的时间穿过了脊背山,外边的白风暴已经过去,然后又从最近路到了大姑娘山下,在大姑娘山下的木屋宿了一夜,前前后后总共用了七天时间,他们就回到了喊山老汉的家中。
吉那和依玛见几人回来,高兴极了,这大概就是亲人期盼的目光,封羽一时间想到了远在燕山上的王舒秀,自己这一走几个月,渺无音信,她再见到自己时,会不会也是这样的眼神呢。
人是个很奇怪的动物,没有的会羡慕人家,自己有了便会又有新的追求,红玫瑰与白玫瑰的故事层出不穷。
吉那烧了一大缸子热水,洗漱干净后,封羽才觉自己是真正的活了过来,喝了油酥茶,吃了烤羊肉,美滋滋睡了一大觉后,缓过了精神。
这一趟算得上是有惊无险,仙王宫古楼不比寻常,地底之下藏有太多不可解和不可知的存在,试想当年修建工程该是何其规模。
以封家当年实力,修建此处是举家上下的大事,封长谷在墓志上写修建仙王宫后,原本该躺在仙王宫封长门突然下落不明,为了不浪费仙王宫这处宝地,封长谷就代替内弟登了所谓的仙途。
看起来确有其理,那么,封长门去了何处?不知所踪是什么意思?封羽觉得这件事里,恐没有那么简单。
休整了两天后,封羽三人返回了满洲里,喊山老汉并不欢迎他们下次再来,张秀贤对喊山老汉一直不对胃口,别说下次再来,应是今生再也不见,他这辈子是绝不会再回这地方来。
依玛一直把三人送到了满洲里才回去,封羽给小朋友买了许多平时渴望而不可及的东西,钱对于他们说或许不是事,但对生活在荒漠戈壁的依玛来说,钱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封羽用自己不在乎的东西,尽量去满足一些人的需求,算是给依玛的带路费。
张秀贤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这是他的一贯立场,他在龙骨门上扣下来一块不小的龙骨,估摸着能值不少钱,哪怕是困在玉洞里时,他张秀贤都没想把这龙骨扔了,君子爱财确实取之有道的,凭本事取财,封羽没话说,
张秀贤后悔的是没带了几块玉石出来,那东西定也是价值不菲的。
至于喊山老汉,封羽相信此人回带着秘密躺进地下,他守了一辈子的地方,决不会再让外人进去,若干年后,可能就再无人能在芒古斯中找的到仙王宫。
而在兴安岭里的日本勘探队,此事回忆起来,有种难以言表的感觉,封羽无心研究,只觉得那个底下巨大铜器与仙王宫下的铜俑有某种不可分离的关系,那些铜俑的数量惊人,极有可能就是当年修建仙王宫的那批人,为何他们会用如此形式殉葬,这大概就是后话了。
封羽他们要回京城,现在应该叫北平城了,孙大帅盗了清东陵后,内外一片骂声,虽说举国内外一片混乱,但大清朝繁荣昌盛了几百年,清东陵里数不胜数的宝贝,这骂声中,更多的还是羡慕孙大帅捷足先登,这叫眼馋。
张满月在满洲里与二人分别,她向来是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人,封羽自不会多问什么,天下之大,何以为家,对于张满月来说,她人在哪里,那里就是她的家。
只是封羽犹感一个姑娘家漂泊在外,终究不是回事,倒不用担心她会吃亏,但封羽觉得人还是得有个定所才好,于是出于帮助,封羽希望张满月可以上燕山来走动,以她的本事,不愁在封家的档口里讨不到饭吃。
张满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张秀贤在边上嘲笑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张满月说她还要继续寻找,直到找着压龙骨为止,封羽一想,这玩意找下去怕是此恨绵绵无绝期了,这都几年时间了,他们所去过几处地方,全部已失望落空,究竟压龙骨在何处,鬼他娘的知道,说不准这东西有还是没有还另当别论呢。
一路回了北平城,二人先在新月酒店安顿一夜,等第二天再买些东西回去,封羽知道张秀贤是想念新月酒店的大洋马了,这家伙癖好十分简单,金钱女人,二者足矣,活的是明明白白。
封羽知道自己这一走时间有些长了,从五月离家算起,如今马上九月,消失了四个多月,老爹和二叔回去不定得多着急,封羽是封家独子,又无后嗣,他的生死关乎着一大家子人的兴荣与共。
封羽若是真死了,封家怕是立马就会树倒猢狲散,封家六七百年的产业说话间就会消亡。
一夜心急火燎,封羽第二天一早买了许多东西,张秀贤亲自开着车将封羽送回了燕山,张秀贤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进封家门,这一趟走下来,封大爷定得逮着他问个仔细,反正封家唯一让张秀贤惦记的就是封羽姐姐,也已嫁了人,他便更无心到封家去了,打着自己还要回去探望老娘的口号,一路离开了燕山。
封羽看着熟悉的封家大门,脑中思绪万千,几百年前,同样是在这里,封家到底发生过多少的事情?
封家从明朝成祖皇帝迁都京城后,就在燕山修建了封家宅院,历代的封家人都居住在此地,祖祖辈辈一代又一代
人,这处宅院里真不知有多少的秘密留了下来,家中许多的房屋每隔百年就会翻修一遍,然后再由其他的人住进去,如此循环往复,也说不定封长门当年还真就是在封羽现在的屋内研习出的玄学大道。
封羽看了眼当空的晴日,自嘲笑了笑,世间无穷事,岂有想的明白的时候,反正压龙骨找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自己又何必纠结于这些,他迈开了步子,上去挥手敲门。
“咚,咚,咚。”
“谁啊?”
“我,封羽!”
里边开门的伙计,见是封羽,喜出望外,差点没一把抱了上去,估计做梦都没想到回事封家小爷回来了。
封家上下顿时热闹了起来,封羽坐在自家厅堂内,封家所有齐聚一堂,只有老爹不在,说是出门办事去了,封二得知封羽回来,并不着急,他慢慢悠悠是最后一个才出来的。
许久未见的王舒秀眼神里满是担心,封羽在王舒秀的身上确实看到了属于家人的关怀,这种感觉很难言表,王舒秀是大家闺秀,书香门第家的女子,许多事情不会挂在嘴上,她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封羽先是查看了近期家中的状况,发现自己根本用不着多想,所有事情都在安稳进行着,外界虽说打起了仗,但封家并未受到太多影响,有些用来盘货的店面,最坏不过是关门避避风头。
封羽的几个姨娘见着封羽喜极而泣,个个哭诉着说他人要是不回来了,让他们这些人如何活下去?
封羽心里明镜一般,自己小的时候,她们想尽办法要撵封羽出去,现在迫不得已,一个个又无子嗣,都想把封羽当成自己儿子一样,其原因很简单,养儿防老,这是想让封羽给她们养老送终。
封羽心知肚明,这些年下来,自己的这几位姨娘们忙前顾后的,确实别无二心,就是她们不这么做,封羽也一定会给她们养老送终的,封羽自古就没有那样的规矩。
封二最后走了出来,他依旧是那副老样子,自归德城归来断了一臂后,他便很少出门,下墓的事情更是基本不做。
封二驱散了厅堂里围着的十几号人,叫他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封羽又不是真的死了,个个鼻涕眼泪的,搞得像什么样子?
封二在封家确实是有些分量的存在,封家人即刻散了去,只留下封二和封羽,寒暄了没几句话,封二没有问封羽消失的几个月去了哪里,他知道,作为封家人,哪个身上没有些秘密的,封二只说句。
“好小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话没说了几句,王舒秀就过来说:“二叔,先让封羽换洗身衣服休息休息,等中午爹回来了,咱们一家人坐下来再聊。”
封二自没多意见,从王舒秀进了封家门,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是她说了算的,封二挥了下手,示意让封羽跟王舒秀去,自己独自一人抽起了闷烟。
第二百二十章 燕山后山上的南塔村
封羽昨夜在新月酒店睡的还算安稳,想起一路上的事情,一道同王舒秀言说着,虽没说自己究竟去了哪里,但王舒秀也不问,她就是静静的听着,封羽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她知道,封家是个做土下生意的,其中会有许多秘密,她是个识大体的女子,只管做好自己,不该她知道,她绝不多问,在这点上,封清对这样儿媳毫无话说,王舒秀秀外慧中,为人稳重识大体,上孝敬公婆,下操持着封家内务,是打着灯笼都再难找着的媳妇儿。
要说唯一过意不去的,就是嫁入封家多年唯有子嗣,这点封家人谁都不敢言语。
封羽和王舒秀的感情很是微妙,二人聚少离多,平日交流的甚少,这次许久未见,封羽同王舒秀讲了许多兴安岭中的事情,所谓的感情,便是日久生情的。
赶中午的时候,封清仍旧没回来,一家人围在桌上,为庆祝封羽回来吃了顿饭,几位姨娘甚是热情,少不了嘘寒问暖。
封二赶中午前出了门去,没留下话说要做什么,只是让他们别等他了,封羽反而很是奇怪,自己半年没有回来,这两个老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呢?
按照往常,老爹封清才是那个最担心的人,封家要是折在他的手里,恐怕他是很难在地下见祖宗了。
中饭过后,封羽在家中坐不住了,他问了王舒秀一些最近老爹和二叔的动态,确实发现了有些问题。
王舒秀是封家儿媳,封清做什么自然不是她该言语的,在封羽的一再质问下,得出了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这两个老家伙确实是有动作的。
燕山在明成祖朱棣从应天府迁都京城后,就一直为封家所用,燕山地界不大,但自打明朝起就属于封家之地,直到明末清军入关,后来燕山上人烟稀少,虽地方不再归属封家,可燕山并没有多少人。
燕山不大,纵横不及几百里,在明朝几百年中,封家人在燕山做过什么,没人能说的明白,恰巧的是,封羽从王舒秀口中得知的,便是关于燕山上的事情。
事情得从去年冬天说起,1927年的冬天格外的冷,一般来讲,天寒地冻的,封羽没什么心情去城中的铺子打理,他就猫在家里,烤着火炉,看看书品品古玩什么,自小习惯这样的生活,封羽从没受过任何劳苦。
那个时候起,封羽就发现老爹隔三差五的就要往燕山后头跑上一遭,封羽曾悄悄跟过一次,但似乎是被发现了,途中让老爹给甩了开,回来后自己也没好意思在问,说不准老爹是去会情人呢?这事总不好开口。
从王舒秀的口中得知,老爹自打自己走后,去后山的频率就越发的频繁,也不知是在做什么,只说有事,还特意交代给王舒秀说,除非有什么特别大的事情,不然谁都别去找他。
王舒秀对此自然是谁都没说,封家里平日都是些小事,铺子里的事情,二叔一半也能帮个忙,后来,二叔也逐渐
的往后山上跑,这王舒秀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原来去年的一场深秋大雨,冲垮了燕山上埋坟的地方,封家的好几处坟都让冲了出来,老爹封清忙着的事情,便是在后山上移坟。
封羽知道后,并没有要往后山去帮忙的意思,大概是觉得这样下不来台,非得要等老爹自己亲自说不可,人好面子,封羽当然也不例外。
接下来几天,老爹依旧没有回来,二叔也消失了,别人不知,封羽却是清楚的很,这两个老家伙,定是在后山上,可自己就这么找过去,也显得太没面子了不是,封羽心想一定得沉住气,等着老爹回来,自己去了兴安岭一趟,差点没把命留在那里,怎么着也得跟老爷子讲讲那仙王宫里的故事,看看他是作何想法的?
封羽在兴安岭的遭遇,危险的事情是半字没和王舒秀提过,报喜不报忧,平白填的家里人担心,王舒秀的性子较软,要是知道如此险象环生,诡异至极,怕是要偷偷一人着急落泪。
半个月后,封羽在家里闲不住了,他去了北平城内,看了眼封家底下的铺子和档口,开着的几家勉强维持着,多数典当行和古玩行已经关门大吉,倒不是说经营不下去,而是这年头易主比老天爷变脸还快,军阀混战持续了有近七八年,最终渔翁得利的,还是国民政府。
封羽听闻,南京那边将由蒋委员出任新的委员会主席,这老蒋封羽听吕广成提起过,是块难啃的骨头,手段独道,做事不留余地。
封羽是个小人物,外边怎么变他不关心,能过好自己的就行。
张秀贤说是回去要陪着自己老娘住上段日子,他老娘是个朴素的人,不愿意住在北平城中,而是住在河北常山,不过吕广成在北平城内有处大宅,平日里住的也不多,而张秀贤就是到了北平,基本上也都是住在新月酒店里,这宅子唯一的用处大概就剩下牌面了。
北平城里不算安宁,东北军易帜后,四下的军阀势力轰然倒台,一个个都留了后手,所以,为保古都京城不受到危害,新上任的北平特别政府市长何其巩,加班加点的调兵守卫北平城。
封羽在城中没有多做停留,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当下特殊时期,他还是早些又回了燕山,这样如此一来一回,封羽的心里更加焦灼了。
于是封羽和王舒秀讲,自己得去后山瞧瞧,封家迁坟是件大事,这么久的时间过去还没做完,说不定是遇着了什么问题。
死要面子活受罪,这话说的就是封羽,早能想通这点,还用得着这番折腾?
王舒秀点头答应,封羽甚是欣慰,女子能做到王舒秀这份上的,还用多说些什么。
收拾了东西,第二天封羽就去了后山。
燕山后山早以前是没人住的,后来清军入关后,燕山不再属于封家,才有了南边来的人在燕山后山建了村子,封羽小时候去过一次,那地方叫南塔井。
去年冬天封羽就是在这村子附近跟丢了的老爹,要想找着老爹在何处,去这儿村子是个关键。
燕山后山封羽来的极少,地方很快就找见了,外表看起来,这村子不算老旧,顺着山势建立着许多的老黄泥房,房子的的确确是很老的房子,里边是用什么做的房梁,这点很难再去研究了。
多数是老人居住的,有的里边已经没有人了,成了无主的空房,结构都斜了过去,随时都有可能会倒塌。
封羽是初来乍到,封家宅院在燕山前山,位置极好,几乎占据了燕山上最好的地方,后山这处村子,明显位置不好,当时修建在这里的原因,可能仅是因为靠着口泉井,并没有太多的讲究。
南塔井靠在半山脚下,因村子里的泉井和一个破旧的木塔得名,南塔井基本没啥人,只有十几户人家,大多是些老人,年轻的都出去另谋出路了,剩下老的走不动的,就在这地方等死。
虽只有一山之隔,事实上,封羽来过南边这处地方的次数,用一只手都数不完,封羽总觉得,这里在南边的山势夹沟处,路不方便,每次从北平城里回来,北边直接有路能够上山下山的,而南边只有一条路通向南面。
在南山上,封家的众多先人们,就葬在这头,封羽最多到南山来烧烧纸钱,而且还是南山头上,这下边还真是很少过来。
封羽进了村子,地方不大,几户人家都开着院门,很快,封羽就见到了老爹封清,还有二叔以及三五个封家外姓的长辈,这些长辈都是封羽爷爷老爹的叔伯兄弟家后代,关系撇的远了些,但往上数,确还是算的上血亲,是家里的长辈。
当年封羽在封家祠堂认祖宗时,见过他们,有的已经不再了。
封清老远撇了眼封羽,让他悄悄先走过来,封羽不明是怎么回事,并没有打扰其他人,先到了老爹封清这里。
“来啦?老子还差点以为你死在外头了,来了就先坐下,这里的事情,我慢慢跟你说。”
封羽看了眼在场的许多人,个个脸色都不好看,他们所在的这处院子,应该是个类似于村子里的祠堂,说是祠堂,根本也算不上,这是个老房子,用黄泥抹起来的,没有墙砖黑瓦,进来先是一个院子,中间有亭子,木头搭建而成,面子上磨的已经抛了光出来,前头有个破烂的戏台,再往后是个堂房,敞开式结构,有点像古时候先生教书的学堂,屋顶上全是星星点点的漏洞,下了雨一定和水帘洞有的一比。
堂房的门是关着的,里边有什么不得而知,所有人都在外边的,这地没有通电,点还是蜡烛,桌子上滴下蜡油积了厚厚一层,看来他们不仅白天在这,晚上一样也在这地方。
在场的人里,有封羽从来没见过的,大概是南塔井住着的老人,一群四十到六十岁的中老年人,抽着闷烟,不知愁着些什么事儿,封羽还发现,在场的人里,基本上没有一位女性。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多出来的一口大头棺
事情有些突发的诡异,封羽从未想过燕山后山竟还有这么一处地方,迁祖坟是个重要的事儿,说白了就是给先人们换风水,是件大事。
老爹作为封家的家主儿,自然是要主持大局的。
封羽能够明白,给先人们换地,讲究的最是风水,后山上来来回回的跑着看风水,便是少不了的。
这点老爹经验丰富,可封羽心想,不就是看地移坟这点儿么,既然大雨把老坟给冲塌了,那另选处好的风水宝地,把棺移了不就得了,怎么还能用的了这么长时间?
封羽见老爹脸色不对,不敢多说什么,悄悄在身后站着。
南塔井地方不大,还能留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这老人话就要多一些,在此地住久了,不免会杜撰些莫须有的故事,这不是倚老卖老,而是村子里无聊打发时间的一种方法,听老人讲故事有一点最大的不好处,就是他讲什么,你就得听什么。
老远处坐着几个,本地村的老人,面黄肌瘦,体态佝偻,他们在远处盯着封羽小声嘀咕什么,这让封羽很不自在。
“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帮着做点事儿,你等会儿先去上个香。”封清说道。
“爹,这地方发生啥事儿了?听说你是来迁坟的,怎么是这副样子?”封羽疑惑。
“你先去上香,等会儿了,慢慢再跟你讲。”
封清指着戏台子后边的堂房,示意先去上香,这礼仪规矩不能丢。
封羽更加疑惑,印着头皮走了过去,在场的人粗略扫了一遍,大概有十二三个,他们都默不作声,三两站着,封羽这一动无疑成了全场焦点,引得所有人都看着他。
封羽心中暗骂了声,这他娘的都是什么安排,老爹非要这时候让自己过去上个香,这丫儿也太明显了,二叔怪异的看了一眼,眼神里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封羽理解不了,一路绕过了戏台子,到了后边。
后边的堂房反而没人,封羽感觉轻松了不少,又见堂房用一大块黑布遮着,本来这种堂房的设计是开放式的,这块大黑布反倒是成了遮挡的门窗一样的存在,看起来十分怪异。
在房子的柱子上有幅木匾挂的对联,上面的字已经七七八八的掉落,看不清原来究竟写的是什么,大意应该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一类的对联。
封羽没多想,看见堂前放着一鼎小香炉,顺手拿起边上的香,拜了三拜,上了三支香插在了香炉上,可奇怪的事情就在这时发生了,那香在香炉上没燃着,悠悠冒了几缕香烟后,火红的香芯,突然就黑了。
封羽心里一紧,上香最忌讳插上去的香再熄灭了,这是一种大不敬的行为,封羽当即就心里骂了自己一声,我靠,不会吧,怎么可以这么巧呢?
封羽赶紧把香拿了下来,在烛台上重新燃着,无意间封羽在堂房的边上发现了一个走廊,道路不知是通向何处。
等香火充
分燃烧后,封羽见香燃的没有问题了,才把香重新插了上去。
透过黑布遮挡,封羽在里边什么都没有看到,顿时心生不解,他望了眼边上的门,好奇终究大过一切,四下里又没别人,就顺着走廊走了过去。
走廊的尽头有处古老的茅草房,上头挂着一把大锁,锁子有些年头,是把老锁,走到近处后,见着老屋子的窗户上有两个大窟窿,窗框上糊着一层发黄的草纸,封羽在窗子外向里看了看。
老房子内光线很暗,里面全是堆积着的干柴,地面是泥地,在屋子的中间,放有一口满是干泥的大棺材。
光线阴沉,棺材是老式的大头棺材,是个一头大一头小的大木匣子,棺材不大,上面全是泥,基本上看不清原来棺材上的花纹。
封羽一下心跳加快,脑子里浮想联翩,这极有可能就是挖出来的先人棺材,封羽想起了小时候的情景,那时候封家有老人去世,都会在家中祠堂停放,记得有次是天气炎热,为了不让尸体在棺材里发臭,道士专门用了方法封臭,步骤很是繁琐。
封羽不明这口棺材为何会被锁在这里,看上边的泥,应该是挖出来不久的,按照祖宗礼法,家族葬礼,祠堂就是停放死人的地方,封羽明白,如果按照祖宗的规矩来办,家里一定得闹翻了天。
棺材上的泥都是干泥,而锁子上却是有层蜘蛛网,说明棺材在这里停放了有段时日,三五个月应该是有了,可又是何原因,让这棺材抬到这里,一直放着没有下葬呢?棺材里又有没有尸体?
封羽瞬间划过了许多念头,这里的事情必然不会简单,这口大头棺材后必定有个故事。
瞧了半天后,封羽没多做停留,即刻原路返了回去,路过那处上香的堂房时,封羽发现燃了一半的香,竟然他娘的又灭了,真是晦气。
别无办法,封羽过去再次过去点燃了剩下的香,心里念着无心莫怪,然后一点点看着那香全部烧完,还好四下没人看见,不然这事儿,要是给老爹和二叔见着,准得骂出个三长两短来。
从后边回去,那些人的眼神依旧很是怪异,封羽走到老爹跟前,封清不动声色盯着封羽。
“爹,你们都在看什么呢?这么些人为在这儿做什么?”
“看你。”
“看,看我?看我做什么?”封羽有些惊恐。
封清冷声问:“你小子上的香,是不是给熄了?”
封羽吓了一跳,心想刚才应该没人瞧见才是,老爹他是如何知道的。
“这事真,真不赖我。”
“这事是不赖你。”
封羽赶紧说:“对,那香烧的奇怪,燃一半就自己灭了,不过爹你放心,虽然这事有些不好,但我还是把香给烧完了,先人们应该理解理解晚辈的不容易。”
封清没说话,反过来问了句:“你说你把香烧完了?”封清的声儿很大,倒像是说给在场的人
听的。
封羽点了点头,这时,走过来一个封家的外姓老人,封羽叫不来名字,不知是几叔公,老头便说:“天意,封家先人指名点姓的要你来。”
封羽不明,封清解释说:“我们都试过了,只有能给老祖先上了香,接受老祖先同意了的人,才能移棺,在场的没人能行,只有你。”
封羽心想这都叫个什么事儿,就是后头老房子里的棺材?是这位非要等自己来的?
封羽不知是该喜该忧,自己这算是赶上点子了么。
很快,时间就到了晚上,村里的人多数都聚在这里,隔壁有个院子,专门用来做饭,到了饭点的时候,整个南塔井村子的人都来了,这地方的人似乎都没什么事儿干。
吃过晚饭,人都散了去,封羽跟着老爹与几个封家长辈在一个屋子吃了些,因为没有电灯,黑的让人无所事事,祠堂前的大门前吊着两个白色的灯笼,这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以前,封羽跟着老爹到去参加葬礼,小时候不知道那么多,但是对棺材和满堂哭着的人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而现在这感觉,和当年一模一样。
人都散去后,有个自称是封羽三阿公的老人,年纪得有八十多岁,究竟是什么样的一层关系,封羽也说不清楚,反正是自己长辈。
三阿公是个爱酒的人,吃饭时喝了两盅,人有点飘,封羽见老爹他们去了后头,没说做什么,也没叫封羽,闲来无事下,封羽便向这位三阿公打听起了那棺材的来历。
三阿公应该是这里最老的,通过聊天,封羽知道了三阿公年纪八十二,身子骨还算硬朗,除了耳朵背了些,其他地方没什么毛病,封羽问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这位三阿公与封家是层什么样的关系,但看那走路的步伐和体态,想必早年也是吃那碗盗墓饭的。
封羽见老爹称三阿公为三大爷,所以就称呼为三阿公了,沟通起来实在有些困难,封羽总的附在老人家耳朵边上,朝三阿公大声喊着才能听清,这就很尴尬了,不过好在老爹带着其他人去了后头,只有几个封羽完全不认识的人,喊起来倒也无所谓了。
三阿公说起那口棺材来,他也不是特别清楚,他只说去年深秋大雨,冲坏了封家先人墓葬,冬天时,老爹找了人来,将冲坏了墓穴重新修了遍,又把露在外面的棺材给抬了到了南塔井村来。
前前后后共有多少口棺材,三阿公记不清了,起码得有十几个,这时,边上的一个南塔井村民说是共有是十三口棺材,连上后头的那个,共十四个,为何要分开这么说呢?
其实抬出来的棺材确是十三口没错,那家伙一个个的数清楚不难,明明白白就是十三口,但却是无故多冒出来了一个。
这事儿得慢慢说,本来南塔井是个穷地方,老爹为了就近,给了村长不少好处,才暂时先把先人棺材停放在此。
这事儿啊,怪就怪在这放了棺材之后。
第二百二十二章 迁坟引出来的怪事
南塔井全村上下不到二十口人,最年轻四十七八,还是个半残,都是年纪大了的孤寡老人,而且,全是男人,没有一个女性,哪怕是老婆子都不见一个。
南塔井村长答应了封清放棺材的事情后,立马腾出了一大片院子,反正村子里的空房多了去了,放点东西,与人方便,还能得点钱财,何乐不为?
封清找人将先人们棺材全部请了出来,烧纸祭拜,和下面的先人们商量着,暂且在此地停个把月,等那头墓穴修缮好了,即刻完璧归赵。
但封家先人们的十三口棺椁抬进南塔井后,似乎不太愿意再回老地方去,修缮了一月的墓穴不知是何原因,一夜之间竟就给塌了。
封清自是意识到了什么,既然先人们不愿意回去,那就换个地方,于是封清就在燕山上另选了处地,墓地紧靠着另一代的封家先人,按辈分算,出来的这伙算是他们的长辈,与子孙靠在一起,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又是块不错的地方。
三阿公跟封羽讲,现在后头的那口棺材他以前小的时候,在封家祠堂里见过,那时那口大头棺材也是锁着的,就锁在封家祠堂的后院里。
封羽一听,以为是三阿公老糊涂了,他小时候见过的棺材,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冒出在这地方呢?
但是三阿公讲的十分肯定,还有模有样,他边比划边说这,老人看起来很是激动。
在三阿公小的时候,他去封家祠堂时,在后院的茅草屋里就见过这个老棺材,封家人没人说得清楚,这棺材是谁留在那里的,现活着的人都没什么印象,平日里,也很少有人去后院去。
可封羽仔细一想,自己小时候还在祠堂后院的房子里遇见过鬼,想来,三阿公说的就是这间。
这位三阿公说的话,封羽不知是该不该信,心中有点瘆得慌,越发觉得,这里头的事儿怕没有那么简单。
再后来的事情,就如那个南塔井村民说的,从十三口棺材变成了十四口棺材。
选好了新的墓穴后,又大概修建了几个月时间,想着毕竟是自家先人,不能太过敷衍,所以前后就修了有两个多月,加上地方偏僻,赶上年代战争不断,能有几个修墓匠人就不错了。
难怪封羽在今年过年的时候,老是见老爹往后山去呢,感情是在给先人修墓。
等墓穴修好已是今年的四五月份,修墓的匠人过年要回老家,一来一回又耽误两个月时间,新的墓穴修好后,当下烧香祭祖,封清就开始一个一个的送了下去。
记得去年刚挖出来的时候,这些棺材的数量是清清楚楚数过的,是十三个没错,而封清所新修建的墓穴,也是按照摆放十三个的样式做的,前头自西向东横放一个主棺,下头是两列六个。
起初谁也没有注意过,等先下来六口棺材后,封清才发现了问题,回去一数剩下的棺材,竟然还有八个,封清还以为
是自己眼花了,当下就又回了墓穴内,数了一遍确是六个不错。
封清脑子当时瞬间就嗡了一下,这可不是小事,要真是自己弄错了,给少数了一口棺材,祖宗能原谅他么?
封清和封二两人,再三合计着,棺材的数量绝不可能会数错,十三个就是十三个,怎就会过了三五月多出来一个呢,还能生出来棺材不成?
兄弟两人再三查看了后,发现多出来的就是那口锁在后院的大头棺材。
大致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封羽实在没法再和老人家沟通下去,三阿公年纪大,基本上是问十句回答一句,还和问题搭不着调。
封羽心里着实有些发慌,天底下的怪事还真是一桩接着一桩的找着自己,兴安岭下那个密闭的地穴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眼下就青天白日的生出了一个棺材来。
夜里无事可做,封羽想去后头看看,但有两个村子里五十多岁的人守着门口,说什么也不让封羽进去,说是里边在做法事,闯进去人就不灵验了。
索性封羽就回去睡了觉,夜里山中清静的很,一觉就能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封清喊了封羽起来,隔壁院子里熬了大锅粥,村子里的人三三两两过来吃饭,就像是在办白丧一样。
封羽一口没吃,饭后封清叫了封羽去了山上,去看新修的墓地。
老爹不是个墨迹的人,如果他有什么话要和你说,那就肯定会和你讲,要是不和你讲,那你说什么都用,就像现在封清现在要带封羽去看那片墓地一样。
封家人的坟地,大多都是埋在燕山上的,历史得有七八百年,埋了不下有上千位封家人。
封家人选地也是极为讲究,他们没有选择建在一片,而是分成了一部分一部分的,其中缘由谁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封清所选的这处地方是在山的阳面,大概有200多米高的山岩上,并不壮观,那里除了还能看到较高的几个坟头外,其他基本上已在岁月中磨平,剩下的两个坟包零零落落,可封家是大户,就算如此,也还是不难看出来此地的阴宅格局。
山上有条土道,应该是老爹他们最近才走出来的,边上杂草丛生,中间光秃秃的露出一条路来。
山岩前是有条季流的小溪,只在夏末秋初时流淌,这便是处所谓的风水宝地,当年葬在这里的封家人,想必是为了前水后山的理念葬在此地。
封清同封羽说,移棺的日子就选在近两天,昨夜里他们看了黄历,选了日子,已经烧纸告诉先人们了,不管那口棺材是从那冒出来的,封清他都应该给它入土为安了。
且不说别的,就是光是三阿公的故事就够邪乎的,三阿公能给封羽讲,必然早就和在场的人说了遍,封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管这棺材是不是在封家祠堂里锁过的,现在只要安安稳稳给它下了葬,前尘往事一笔勾销,谁还会再
去追究为何会在祠堂后院里锁着一口大头棺材,三阿公的话是真是假自然也无所谓了。
封羽先前还很好奇,那些偷陵挖墓的先人们,他们的坟会是什么样的呢?可看了后,不禁有些失望,和普通人的墓没什么差别,地下是用水泥修砌的墓道,因为棺材有些多,地下挖的大了些,墙面用泥砖简单砌了层,坟包后边的封土全部与山连成了一体。
老爹对封羽说,封家这处墓穴算是出老地儿,以前清朝的时候修过一次,上面的墓道和墓室是他后来开凿出的,最底下的老墓里埋着的也是封家先人,不过老墓起码得在地下十米深的位置,具体下面是个什么样子,老爹和二叔都没见过,但肯定不会有地宫。
封羽觉得很是好笑,心想老爹这是怕自己半夜里下去盗上一遭么?
墓里并没什么看头,匠人们用泥砖大致修砌了遍,时间关系,并没有在墓墙上画什么字画之类的东西,就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墓室而已,里边规规矩矩的停放了有十三口棺材,一个看起来大一点主棺横放在最前头,墓室里好像并没有多余的空间再去放另一口棺材才是。
封清自然知道这地方原先就是按着十三口棺材的数量修的墓室大小,封清对过宗谱,那口大头棺材确实是个无名棺,所以封清只能在墓穴前头从新又凿出了一个新的地方。
封羽没什么意见,觉得老爹的安排没什么不妥,商定好的日子是第二天下葬,封羽点了点头,就跟老爹一道先回了去。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老祖宗的棺材一样也难送,晚上做了许多的准备工作,第二天由封羽亲自烧香后,在前头砸了瓦罐,举着引魂幡带路到了墓地。
封家下葬的讲究极多,繁琐复杂,到了地方后,封羽跪在地上,等了得有几个小时候后,那棺材才被抬了下去。
封羽双腿打颤,跪的时间着实太久了些,真不知道先前的十三口棺材是怎么一个个送下去的。
上边的所有人松了口气,包括那位做法事的,他也累的够呛,聚在一起抽了口烟,水还没顾得上喝,就见下边的人慌慌张张的跑出来个,要找大爷和二爷。
封清和封二蹲在墓穴口上,下面人着急忙慌的说是先让二位的下去看看,封清眉头一皱,似是料到了这些,他就知道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完了。
封二不太方便,他叫封羽代替自己下去,他留在上边稳定人心。
下去一看,因为那口大头棺材尺寸要比一般棺材大,进入那处新修的墓室时,卡住了一块砖的距离,封清一看也别无办法,心说也只能凿了,他叫人立刻凿开。
封羽和老爹就在墓道里看着,抬棺的七八个人全上去帮忙,却不想凿开这块砖后,令人更想不到的事情凭空发生了。
凿墙的人脚底一滑,竟一脚踩塌了墓道里的一片地方,露出下头的另一口老棺。
第二百二十三章 又挖出了一口老棺
封清见下头又出现一口老棺,顿时面色如土,先在心里骂了那儿干活的人祖宗一遍,真是会他娘的找麻烦。
事到如此,这棺是断不能在贸然抬进去安葬了,因为下头的老棺都露了出来,如果要将大头棺材抬进墓室里,就必须得踩着这老棺过去。
封清无奈,让人把棺材又给抬了出去,外边眼看就稳不住了,有些人说是晦气,已经不想干了。
二叔这时候稳住人说,只要这事办妥当了,回去一个多加一块大洋。
于是,有要钱不要命的就自告奋勇说要把下头那老棺材先抬出来,然后把大头棺材先抬进去,之后在考虑老棺材的事情。
本来地底下有什么谁也说不清楚,如今已经发生了,就只能先这么做,封清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做了那么多准备,今天这口大头棺材是无论如何都得下葬的。
然后就下去了三五个有经验的人,在地下凿了个把小时,在不破坏原有墓道和墓室的基础上,挖出了那个地底的老棺材,这活其实没什么技术可言。
封羽下去看了眼老棺材的轻快,如果在抬出来的过程中散架了,就更麻烦了,还好老棺材的木料结实。
接下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老棺材就让抬了出来,事情一直弄到了太阳快要下山,挡路的老棺材终于被挪开,封清先是招呼人将那大头棺材安置了进去,事情堆在了一起,总得一样一样的来。
安置里边的棺材后,连夜寻了匠人施工,必须当夜把凿开的地方全部补好,得赶在第二天六点前封墓。
至于外边的那个只能先抬回村子里,封羽看到那个抬出来的老棺材烂的不成样子,而且棺材样式很是古老,是那种长方扁宽的样式,一抬上来就散出了地底下浓重的土味,让人十分不适。
老爹要留在这看着,天色已经黑了,封羽跟着其他人抬着棺材先返回了南塔井。
老棺材十分的沉,做法事的人前头开道,七八人走走停停,硬是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将棺材抬回到了村子里,二叔是一起跟着回来的,路上他啥话都没说,事情诡异的也让人说不出话来。
进村后,二叔叫人把那棺材抬放在了戏台堂房后边,说是等老大回来了在做商量,所有人就都散了去。
封羽累了一天,心想这活干起来不比下地轻生多少。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老爹他们回来了,所有村子里的人一大早凑了过来,个个窃窃私语着,封清作为封家这代家主,他是不能乱的,这种事情从没听说过,才请走一个,就又抬回来一个,不免人心惶惶。
封羽是小辈,在场的众多人里,他是很难插上话的,要说挖陵掘墓,这些人个个都有注意,可现下情况不同,恐怕没人敢出来主持,也只有封清硬着头皮来了。
早上大伙聚在一起吃了饭,昨天抬回来的棺材就在后面,吃
完后,他们便琢磨起了那口老棺来。
封请说:“得再花些时日,给这老棺寻个去处,怎么说也是在封家祖坟上出来的,那就是自家先人。”
封二显然是受够了,“大哥,这棺材谁知道是不是咱家的,下午随便找个差不多的地儿一埋,就完事了,咱这些人在这地方耗了多长时间了,要是再挖出个棺材来,怎么搞?”
三阿公这时走过来讲:“是不是封家人,打开一看便知。”
封家人一贯下地掘墓,死后下葬很是讲究,棺里必定得压一块石头做底,规矩从何处讲起无从追究,历代封家人死后下葬入棺时,都要在身下压块石头,如果棺中没有石头,说明这人一定不是封家人,如果有石头,那就显而易见了。
别看三阿公年纪大,可他心不糊涂,这办法未必不可行,是个两全之法。
下边的几个长辈也轮声附和,觉得这样一个个棺材埋下去没完没了了,万一这要真不是封家人的棺材,找个地儿,随便一埋不就得了。
封清赞同了这个想法,说干就干,当下就决定立马开棺一验真伪。
既然是要开棺,方方面面牵扯的东西就多了去了,封清作为这一脉的当家人自然是要小心处理一些,而封清又是个多虑的人,一旦这事没办好,指定得落人话柄。
封羽是无能为力,一方面对封家以前是什么情况不清楚,另一方面他作为一个晚辈,就是说出话来,也没人愿意听。
为了万全,封清先是自己回了祠堂找了一遍宗谱,看在那个位置上是否人葬在那里,一来一回就是大半天,等到第二天天快黑的时候才回来,所有人就都等着封清回来。
封清进门后就同人们说明了情况,宗谱上确实没有查到有关信息,所以,当下便决定了要去开棺,事情宜早不宜迟,村子里的人等了许久,都快生出毛来了。
二叔忽然说出了个自己的想法,怪吓人的,但也不是不无道理,二叔从小的时候就性子野些,家里数他闹腾的厉害,很多家里藏不住的秘密,他基本上都知道,封家宅院是处老宅子,一些先人们在院子里留下的秘密藏不住,就都被二叔给扒了出来,为此,兄弟俩小时候还把这事当成乐子找着玩。
二叔抽着烟与众人说:“咱们家祖上是做什么的,大家伙应该明白,今儿也不避重就轻,我觉得这东西十有**是那一代的老爷子留下安排的。”
众人皆是一惊,有年长的老人就撇着眉头去问:“老辈人留的?怎就会留在这地方?还有那口多出来的棺材又是怎么回事?”
事情确实有些诡异,怪不得会让人去多想,对此二叔的解释是,“要不是这口多出来的棺材,我们也不会去在修一个新的墓室出来,更不会发现下头的这口老棺,说不定,老棺的地下还有其他棺材呢?”
二叔的话说的很玄乎,封羽心想这老
家伙是想钱想疯了,那棺材地下怎么可能会是老辈人藏钱的地方,老辈人难道还有存私房钱的习惯?
封羽觉的十分离谱,这些事情不好说,他也不敢妄自插话,只能看着长辈们怎么做。
二叔自告奋勇,老爹是封家主儿,这事他肯定不能动手开棺,所以只能是二叔来,兄弟二人向来是一条心的,封清没多说什么,封二就带着几个人要往后头走。
在场的人一听要开棺,各个来了精神,封二也不管天黑不黑了,扔下一地的烟头,就都要到后边开棺,这些人的烟抽的非常快,比香烧的都快,一地蹒跚的烟头能看得出他们早就迫不及待了。
其实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他们一定也想把那口大头棺材也给开了,封家下头的人是什么样的,封羽很是清楚,他们一辈子干地下营生,见棺就开,从来没有手下留情过,有句说的是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百,这就是说的他们。
封家自明朝年后,干的就是盗墓行当,以前不比现在,从地下盗出来的东西,外头根本没人管,所以盗墓行业猖獗,老辈人能挖着什么,这谁也说不准。
在场的人便是看中了这点,二叔心里想的,就是那老辈人挖着不能脱手的物件,古时候的流通渠道不如现在,好多东西就是挖出来,也没人敢出手,不是因为查的紧,而是渠道不行,想卖的找不着买家,想买的找不着卖家。
人的贪念是很可怕的,见二叔要去开棺,封家的一个表亲站出来就问:“这事不能光你一个人说了算,在场的都是和封家沾亲的,里边真有什么,也得拿出来大家平分。”
说话的这人不姓封,是个关系较远的表亲,他害怕封大封二将东西独吞,鼓动在场的其他外姓封家人。
二叔呸了一口,看着那人说:“郭裤子,你他娘的比比什么呢,我们兄弟俩什么时候说不拿出来平分了?这么些年,你依封家靠封家,轮得着你出来放屁么?”
很快,有人又冒了出来,“这事是封家的事儿,封家的人都有份。”
封二走到一半的路子停了下来,他带着几个人站在院中,就问:“自称封家的人多了去了,姓封的能有几个?就是我兄弟二人不平分,这事儿你们也没地儿讲理去,要怪就怪你娘生你时,差了些火候,没姓了封。”
封羽差点没笑出来,二叔这话的浅层次含义,就是说你娘嫁错了人,生错了孩儿,杀人于无形,在场的人一下就怒了。
“你个狗日的封二,老子丫儿今儿非得抽死你个龟孙!”骂封二的是个年过花甲,头发胡子花白,应该是听明白了封二话里意思,他的手用力拍在桌子上,站起来怒吼着。
二叔自然不敢示弱,他从来就没服过谁,加上他在封家里的名声,跟他混的人立马就站成了一排,两拨人剑拨弩张,谁也不让着谁,说话间的功夫就要打起来,火药味十足。
第二百二十四章 棺液里边的怪尸
封清一脸木讷,对事情能发展到这样地步非常迟疑,他不由拍着脑门叹了口气,在双方要大打出手之际,封清站了出来。
他一脚踢翻了地上的火盆,红炭滚落了一地,朝双方扑去,两拨人皆向后退了退,封清站在中间低沉的骂说。
“妈的,一个个的反了不成,棺还没开就先打了起来,留着给祖宗看笑话么?”
封清的话让双方暂时冷静了下来,封羽在后边看着,觉着人心叵测,为了一些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大打出手。
“老二,去带人开棺,不管里边开出什么东西来,完事儿都得葬回去,谁他娘的也别打歪主意,按照规矩来,不相干的人离开哪里。”
表亲们见封大爷发了怒,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却也不能见到手的鸭子凭空飞了,封清是封家主儿,谁也不能得罪,他们一帮人,全都坐了下来。
封二带着几个封姓的人,去了后头,只剩下老爹和封羽还有外姓的表情留在戏台前。
刚才那个叫声最大老表过来递了根烟,给封清顺气说:“大爷,犯不着,犯不着,咱们兄弟共事半辈子了,这生的是哪门子闷气,都是为了封家,为了封家。”
老爹没理那人,接过烟抽了起来,封羽在后看着,心说这脸换的比台上唱戏的还快,这时候还能拉下脸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那副嘴脸确实让人生厌。
院子地下满是散落的烟头,抽烟如水啊,老爹朝封羽苦笑了下,似乎在说,这就是人生。
烟还没抽了一半,那头去开棺的二叔就走了回来,他老远望了眼封清,眼神里有种诡异难以言喻,他挥了下手,让封清过去。
老爹面色一沉,知道肯定是出了事儿,封家规矩,开封家棺,必须都得是封姓的封家人才行,封羽也一并跟了过去,外姓的表亲干是着急,他们没敢问,却又害怕棺材里的东西被封大封二兄弟二人给私分喽。
封羽跟着到了后头,里边连上二叔有五个人,想到要开那口老棺材,封羽整个人都悚了起来。
南塔井村没有电灯,照明只能用火把,今夜里的云层又特别厚,没有一点月光渗的下来,乌黑一片。
棺材旁站着几人,封二一路沉默,气氛明显不对,封羽有种毛毛的感觉,总觉得这时候开棺有种不祥的预感。
走到近处后,在火光的照耀下,问题就显而易见了,因为那口老棺材是白天抬回的,为了避免太阳直射,坏了棺里的阴气,抬的路上一直用黑布遮盖着,抬回来就一直停放在堂房之中,没人动过。
而取下棺材上遮盖的黑布后,里边的那口棺材他们再熟悉不过,是那口之前锁在后面房子里的大头棺材,也是那天下葬进墓的大头棺材。
封羽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心跳加速,我靠,这棺材怎还阴魂不散了?自己还能回来?
封清举手示意几人先别声张,这事儿一旦传出去,对谁都
没好处,尤其是封家外姓的表亲,唯恐家门不乱,好乘机从中捞上一把。
举着火把,封清看了一圈,这棺材确实就是那口大头棺材,封羽连上头的泥都还能认的出来,就好像是从后边那屋搬到这里来一样,泥都还在。
封清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慌的,这阴魂不散的大头棺材极有可能是口凶棺,开或不开,他心里没准。
这事蹊跷异常,封羽想起来许多开凶棺的故事,尤其是那种尸变了的,除非是迫不得已,有非取不可的财宝,不然,一般这种凶棺都是避而远之的。
封羽想起在兴安岭地下的巨大铜器,张满月称之为妖棺,不知眼前这个,和那妖棺而言,差了多少呢?
这时,封清低声招呼了声,顾不上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了,直接就招呼上去开棺,在场的都是平日里下墓倒斗的人,一手开棺的功夫熟练的很,用撬棍把棺钉全部起出,接着几个人到了一头,三五根的撬棍一起插进了棺缝内。
棺木发出“巴拉巴拉”的响声,是木头年久的爆裂声,接着整个棺盖就让翻了下去,顿时,棺内的味道就扑鼻而来。
封羽以为,像这样的一口棺材,里面的味道绝对能臭熏上天,可奇怪的是,里边的味道竟还有点好闻,这让封羽一时间以为是自己的鼻子出了问题。
封清拿过火把来,照出了棺内的东西,里边是满满一棺材的积水,是那种黑亮黑亮的液体,味道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封清就问:“坟底下确实没水啊,老二,你们他娘的抬回来时,是去河里溜了圈么?”
封二很不情愿的回道:“大哥,我要说我去河里溜了圈,你信么?”
封羽不知二人打着什么哑谜,但他记得清楚,这棺材裹着黑布抬回来的时候,的的确确是重的出奇,七八个人不远的一截山路,硬是走了几个小时。
封清非常奇怪的说:“这就怪了,这水是从哪来的这么多?”
这事不仅是老爹奇怪,在场的开棺的封家人也感到十分惊奇,他们开了小半辈子棺,还从没见过这样的。
其实棺材里有液体,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人死下葬后,都会用木钉将棺盖钉死,之后会用一种泥石灰混杂着编织物的水泥封住棺材的所有缝隙,只要这道工序做的完美一些,尸体就会处于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内腐烂,那么,尸体中的水分也都会留在棺材里。
众所周知,人的身体里有六到七层都是水,水量惊人,尤其是在尸体腐烂后,骨架其实根本没占多少,所有的骨头大部分就会没在水下。
这种棺材里的积液便是尸液,有的也叫棺液,除外,还有些棺中的积水是因为密封不严,墓室里积水后便会渗进棺中,像这种情况,棺内的水会特别的多。
当然,如果上述的两个情况都不是,还有另外的一种,就是这棺内的液体可能是和尸身一起下葬的防腐药水。
封羽在闻到棺中液体气味后,便有了这样的想法,因为这种香味是一种让人难以表示的味道,说香算不上,说臭也就那样。
封羽想起了一个以前看到过的故事,在古时候,有人便用棺液来当药引,说起来估计没多少人会信,但事情就是如此,因为这种用来防腐的药水中,含有一种极其难得的中药成分,后来这种配方逐渐失传,才有要取棺液做药引的事情。
但古时候的庸医太多,以讹传讹,鬼知道是治什么病要用到棺液这种东西的,结果可想而知,吃了古尸里的棺液,轻则上吐下泻,重则一命呜呼,因为会有在棺材中放砒孀朱砂用来防盗的,食者无异于食毒。
棺中的积液很是恶心,液体发黑,足足灌满了大半个棺材,封羽看的浑身不自在,想想就毛骨悚然,这黑色的液体里会有什么,这才是让人揪心的。
积液黑的堪比墨水,在火把照射下,一点看不出里边会有什么,反是更加幽深无比,好像水里没有底一般,这感觉就像是一口井,人在上头看,一片漆黑,犹如深渊,水里仿佛连接着另一个世界一样。
封羽虽知道这事是不可能的,从外头看,棺材的深度不过大半个胳膊深,显然,现在伸手下去摸是不理智的。
封羽看着老爹用撬棍伸了进去,轻轻一晃,里边的沉淀物就都浮动了起来,整个棺中的液体就更黑了,又浑浊了几分。
此时,没人再去想这大头棺材是如何出现在这的,这棺中积液里的东西才是最想让人知道的。
封二拿起地上用来烧纸的脸盆,将里头的纸灰倒在地上,然后用撬棍用力插进了棺材边上,咬着牙一用力,就听大头棺材发出了一声嘎吱的声响,棺材毕竟年代久了,经不住这般折腾,一下便撬出了条缝来,里头的积液“哗”的流了出来,流进了准备好的脸盆中。
所有人都过去帮忙,一连换了好几个脸盆,棺中的积液水位慢慢就降了下去。
最先浮出来的,是只枯手,伸着爪子向上举着,整个手都是黑的,腐烂不堪,像是要抓着什么东西,但明显手里是没有东西的。
封清低声“咦”了下,接着整个尸体的样子就慢慢显现了出来,说实话,他的死状算是比较凄惨的那种,一点都不暗安详,正常人都会平躺进棺材中,而这位的姿势是侧着身子的。
等棺中的积液流过了缝隙后,便停止了下来,这时候,有人注意到了剩下液体里的东西,就是所谓的沉淀物存在,那底下有密密麻麻一厚层的虫子,密集的让人头皮发麻,脑子里产生有强烈的抗拒。
封清用双筷子夹了底下的一个东西,给大伙看,那是什么玩意。
这一看之下,瞬间就炸了,棺中积液里泡着的沉淀物全部都是这种虫子,这虫子学名叫做水蝇,就是水苍蝇。
这虫子还会动,有的已经浮在了积液上,密密麻麻铺了一层,足有上万只的数量!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在场的人都不禁咽了口口水,这世界上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了,每次赶巧着都能封羽碰到。
几个封家人只是盯着看,他们的年纪大多在五十左右,是见过些世面的,眼下却没一人敢多言。
按理来说,棺材是密封的,抬回来的时也未见什么异常,怎么棺中会有如此多的水苍蝇呢?除非这东西是跟尸体一起下葬的,那这事就更加难以理解了,哪有人和这玩意一起下葬的?他是得有多喜欢这种恶心的虫子?
封羽细细一想,觉得并不可能,棺材绝对是密封的,从始至终都没有一滴积液流出来,更说明这水苍蝇不会是后来钻进去的。
让人难理解的,是这虫子竟还是活的!
封二嘀嘀咕咕说了句:“我靠,咱封家人棺材真的...”
话没说完,另一个封家人就说:“老二,别瞎说,咱先看看在做商量,老祖先的事,谁也不好说,况且,这是不是封家的棺材还没确定。”
边上的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大的老头便说:“对,先看看尸体下有没石头,先别声张。”
之后老爹找了两个撬棍伸进了积液中去翻弄那具尸体,这活看的封羽心里发毛,水苍蝇每动一次,就会密密麻麻爬窜一下,之前因为水深,看不大出来,现在露出来里边的东西,让人恶心的连吐的心都没有,封羽心想这活给他是绝没这勇气去做的,也就是老爹无所惧怕。
封羽头皮阵阵发麻,感觉浑身要炸了一样,动也不自在,不动更难受。
尸体让翻了个身,他的姿势的确怪异极了,在场的人低头看了一眼,便都沉默了下来,大概是因为黑色积液的关系,尸体的腐烂程度还未成白骨化,他保持着原有的形态,毛骨悚然的是,尸体的身上,竟然全部附着有那样的水苍蝇,简单来讲,这具尸体浑身上下全部爬满了水苍蝇,看的叫人后辈发凉,一眼看上去就像是长满了无数的脓包一样。
老爹小心翼翼的操作着,封羽大气不敢出上一口,唯恐那些水苍蝇从棺材里爬出来,但事实证明,这水苍蝇似乎不想离开棺材的积液中,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积液里,这种水苍蝇挤成了一团。
沉默了片刻后,封清说话了,“老二,你叫郭裤子他们进来,他们不是想看吗,正好,这棺里的东西分他们一半儿。”
二叔愁眉中带着一丝坏笑走出去叫郭裤子几个为首的表亲进来,不一会儿,跟着二叔就进来了三个老表,以郭裤子为首,后边还有两人。
他们一听是大爷叫他们进去分财物,脸上个个带着笑容,别提多自在了,封羽咧了下嘴,不知他们见着棺材里的东西后,还有没再分的心思?
接下来的事情,封羽用脚都能想出来,郭裤子和另外两人见着棺材里的东西后,吓的魂都丢了一半,说什么也不分了,立即屁滚尿流的开溜,果然,这些表亲没一个是能靠得住的,还是得要这些封姓的人来。
尸体翻过来看后,确
定了是个封家人,这事就更加难说了,一时间也没别的办法,封清决定,先把棺盖盖上,人就先撤到了外头。
夜已渐深,院子里的火把燃着通亮,困意全无,封清从堂房里走出来,脸色并不好看,外头的人经郭裤子他们一说,基本上都知道棺材里是什么东西,但是他们并不知的是,这棺材就是原先的那个大头棺材。
郭裤子上来问封清,“大爷,这是咋回事?棺材里的是个甚?”
封清冷着说:“棺材里的是个甚?是你祖宗。”
封二说:“干咱们这行的,个个都清楚,报应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还真当以为是棺材里有好东西呢?之前嚷嚷着要分一半,现在看到了,一棺材的水苍蝇,你们想要,地上有盆,一人带上一盆回去,清蒸油炸随便你们下酒。”
二叔的话有些过火,但对付这些表亲们,不放点狠话,怕是根本镇不住他们。
郭裤子连连摆手,解释道:“二爷哪里话,都是一家人,这棺材里的可是咱祖宗,您让咱带回去爆炒,不是开玩笑嘛,既然遇上了,咱们有力出力,有什么出什么。”
封清是封家主儿,不会计较那些勾心斗角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坐下来点了支烟,慢慢想着说:“以前我听过一个事,凤凰山上曾挖出过一个古墓来,是南宋年的墓,棺材里满是田螺,怪的是田螺还是活的,和我们这个差不多。”
封清顿了下,又说:“不过,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啥不一样?”郭裤子问。
封二在边上嘲讽说:“那田螺是能爆炒的,有人吃了,结果当场暴毙。”
郭裤子立即闭上嘴,在场的其他表亲不敢再废话什么,所有的人都点起了烟,封羽静静的看着,烟抽的和喝水一般,地上的烟头丢了一层,没个愿意收拾的,院子里的烟头就越扔越多。
之后封清突然冒出了一句,“那尸体的动作有问题,我怀疑是让人给害死的,或者是直接给封进了棺材。”
“害死的?”郭裤子忍不住问。
“那时候这种事情多的是,给人强迫封进棺材,不是什么怪事,可能是个丫鬟或者是偏房之类的。”
封建社会对女性的残害确实严重,但这都是封清猜测而言,他并不能确定,棺材里的尸体一定就是女尸,事情自然是要往简单了想,要真是个男人给这么害死,恐不定要牵连出更多的事情出来。
“大爷,咱要怎么处理?”
“老二,等会清了棺,找些石灰铺上,把尸体安置好重新放回去,要是查不出什么来,就原封不动的葬回去,这事儿,你亲自盯着去做,其他人我不放心。”
封二点了点头,抽了几支烟后,就带着人去了堂房里处理棺材,封羽想起棺中的水苍蝇就犯恶心,他没有跟去,老爹遣散了在场的人,说没事的,就先回去睡觉,等明天天亮在做从长计议。
封羽回去睡了大觉,人都散了去,留下老爹
一人守在院子里,封羽想留下陪着老爹,但觉得老爹此时一定想一个人静静。
村子里黑灯瞎火,离开祠堂院子后,伸手不见五指,一路摸黑回到住的地方后,封羽一觉睡了过去,这一觉睡的很疲。
第二天,他是被外头的叫骂声吵醒的。
老远就听见有人在喊着封清,“大爷,他娘的,出事了,溪水里有东西。”
封羽即刻爬起床,就跟着声音往祠堂院子走去,南塔井村不大,一点动静都能听得清楚。
路上封羽正巧碰着了那人,是个南塔井村村民,见面就着急问封羽说:“你爹呢?溪水里出事了。”
封羽没反应过来,溪水里又出什么事儿了?那人顾不上多说,着急忙慌的要跑着去找老爹。
等进了祠堂院里,老爹已经闻声出来的,“二黑子,出啥事了?”
那叫二黑子的人说:“大爷,你快去溪水里看看去,二爷说水里出了什么东西。”
封清没料想到,“出啥了?”
“您还是过去看了再说吧。”
封清立马跟着二黑到了地方去,封羽心里忐忑无比,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溪流在村子二里地外,样子是个几字形,南塔井村就处在几字形内侧,当时村子选在这里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水源问题。
溪水是季节性的,这个时候正是流淌着的,遇上雨天甚至还会泛滥,但到了冬天时,溪水就会明显变小,大概只到膝盖处,能清楚的看到溪水底下的乱石,早年时,还有不少村子里的人挖水里的卵石卖,现在基本上都卖空了。
路程不远,一会儿工夫就到了地方,溪水的水位还不是很高,几个封姓的长辈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同封清说着这里的情况,人围了不少,多数是听到风声而来的。
“溪里有什么?怎么了?”
边上的几个人脸色铁青,给封清让出条道来,“你自己去水里看看,就知道是怎么了。”
溪水边上有块大的石头,封羽和老爹跳了上去,趴着就往水里头去看。
水清澈无比,就是天上没有太阳依然能看的清楚底下,封羽看后当即冷汗冒了出来,老爹更是破口大骂。
只见那水底下,密密麻麻的爬满了水苍蝇,和那棺材里见到的一模一样,让人悚然的是,这些水苍蝇不是毫无规律的散乱着,而是聚成了一个非常诡异的人形姿态,样子与棺中死尸无异。
“他娘的,这是谁干的?”老爹当即就骂着说。
二叔在边上回道:“昨夜里清理了棺材后,法师做了法,说那棺材里的虫子得倒进水里冲到下游去。”
“放屁,法师呢?你把他叫来。”
“法师呢?叫那法师过来。”二叔叫人去寻法师,有人却说法师到了下游去。
封清又是张口大骂:“他娘的,狗屁法师,估摸着早跑了路,老二,这次怕是让要惹出祸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事关以前的封家过往
封清立马就反应了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那做法的法师必然是江湖骗子,混吃混喝还行,但要真遇着事儿,跑的比谁都快。
封清沉默了会儿,朝水下看着,回头问:“这玩意是谁发现的?”
“是,是我,大爷。”一个封羽看起来不是很熟悉人封家表亲说道。
“你是怎么发现的?”
那人结结巴巴的回答:“大,大爷,早上起来放尿,就,就看见了,当,当时吓,吓我一跳,还他娘以为,以为遇着鬼了。”
二叔反问:“放尿?我靠你奶奶,你在溪水里放尿?娘的,咱吃的水就是这条,妈了个巴子的,老子真想弄死你。”
“别,别介,二爷,放,放尿的又不光我一个,还,还有,放大的呢。”
二叔脸色一沉,已然没什么话可说。
这时,那人忽然叫了声,“我,我靠。”
二叔就骂道:“你叫你妈呢?谁他娘要是在往溪水里拉尿,老子一定打坏他那玩意儿。”
几个人自觉地人下意识往自己裆下摸了摸,那个封家表亲便说:“大,大爷,你快看,它,它在动,比原先看着的时候往前了不少,它,它要爬上来?”
气氛瞬间有些尴尬,恐怖的氛围自然漫了开来,这时全凭老爹拿主意,封羽细细盯着,那水苍蝇聚成的人形似乎真的在动。
封清在溪边上找了条树枝,往水下搅了搅,“怕个吊还,几只破苍蝇,还能吃了人么?”
封羽见老爹的另一只手哆嗦着,他的心里怎能不怕?
“老二,棺材处理的怎么样?”
二叔回答:“都办妥了,撒了石灰,做了处理,尸体已经摆放好了,就是样子有些寒颤。”
“嗯,得尽快先下葬了,那法师既然跑了路,说明一定有问题,以前讲究入土为安,明后天先把那棺材给葬了,这些水苍蝇得叫人捞出来,挖个深坑烧了,再用石灰封死。”
封二点头,其余封家人自然认同封清的做法, 虽然都有所忌讳,可事儿还是得有人干才是。
封清咧了咧嘴补充说:“别拖了,我看这事宜早不宜迟,多一天不定还得发生什么,明儿,明儿就给它送走。”
说着,封二就走到了后头,招呼了几个靠的上的人,让他们负责去捞那水苍蝇上来,封清喊上了封羽和封二,便往山上去,今天必须得选个合适的下葬地儿。
溪边的人各自散了去,听闻有人往溪水里拉尿,也没人想再去吃饭。
只留下五六个人在溪边上打捞水苍蝇,说实话,封羽对水下的东西害怕极了,密密麻麻的水苍蝇光是看一眼就足够叫人头皮发麻的。
封羽跟着老爹和二叔又进了燕山,路上二人无话,封羽便问说:“爹,二叔,这事情有些扯,我都怀疑是那个别有用心的表亲,吃里扒外,故意这么做的,爹,你怎么看?”
二叔先回说:“他们估计还没这个胆子敢这么做,还
有,那一棺材的水苍蝇,怕是没这么简单,他奶奶的狗屁法师,让老子把这虫子都到进了水里,一时糊涂。”
老爹这时忽然想起了什么,便说:“老二,你说咱们会不会他娘的搞错了。”
“大哥,哪里搞错了?”
封清冷吸了口气,“丫儿棺材里葬的,兴许本就不是那人,而是水苍蝇!”
“啊?啥?”封羽立即发出了疑问。
封清猜测说:“我是猜的,如果真是这样,那水苍蝇就不能给灭了。”
有了这个想法,封清立马就招呼封羽回去,告诉那些人,捞起来水里的东西先别处理,等他们看完地,在做细致打算。
封羽跑了一趟,路上跑的极快,生怕晚一会回去,那些人就已经全办完了,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就没一点商量的余地了。
封羽折返跑了趟,然后又再一次追上了前头的二叔和老爹,他二人对燕山再熟悉不过,燕山不大,却也不小,来回不过几个山头与山坳,要一片风水好的地儿对兄弟二人来说,确不是难事,但燕山上好的风水地早被封家人占了个七七八八,想要找出一片空地儿,还是风水好的地方,确实不大好找。
封羽与老爹和封清二人汇合后,见二人一直愁眉不展,从封清和封二的表情里,能够看得出来此事的严重性,
封羽便试探着向老爹询问,“爹,你说咱封家的棺材里,怎么会全是那虫子呢?会不会真像您之前说的,难道真是被人给害死的?”
封清一听,一口就骂道:“你瞎他娘的说什么?少说话,多做事,不该你问的时候,就别问。”
封二不这么认为,他低声说:“大哥,我看这事不简单,我封家以前家大业大,人口也多,谁还没个几房小妾什么的,大房二房那些婆娘们争风吃醋,不定能做的出来什么,说不准,这就一个被迫害死了的妾室。”
封二直言不讳,说出了心中所想,确实,这种假设有他能够成立的基础,封家在明朝时是名门大户,这种妾室的争斗自然不少,封清自然也知道这点,但他做为封家主儿,有许多的事情是秘不能谈的,就比如说封家的往事,这是封家的颜面,是每位封家主需要维护的。
封清知道当中利害,他也不想把老祖先做下的什么不光彩的事挖出来,这样对谁都没好处。
“老二,话得留三分余地,这事能避之不谈就让它烂在肚子里,咱先找个地方,看能否安然下葬。”
老爹的话封羽和封二谁都没有反驳,在燕山上寻了一圈后,一直没找着个合适的地方,那个大头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算的上一口凶棺,凶棺处理不好,极有可能会出问题,所以选地就得谨慎再谨慎一些。
临近黄昏时,封羽他们回到了南塔井村,饭做好了也没人想去吃,虽说二叔的往溪水里倒的虫子是在靠下游的位置,但那帮子表亲们拉尿的地方,就不好说了,用他娘的屎尿水做出来的饭,谁还想吃?
二叔囔囔道:“你这帮子老家伙儿啊,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去哪不行?非去溪水?他娘的还吃个屁饭。”
封二在封家是个狠人,话狠一些,他说的话没人敢和他抬杠的。
之后便各自回去睡了觉,老爹给二叔和自己不知从哪找来几个饼子,先充饥垫垫,明儿一早还得继续再上趟燕山。
今天确实有些累了,在燕山上转悠了大半天时间,回到房间里,就直扑向了床,临睡前封羽还想了明天会不会再发生些什么,反正最近的怪事多了,也不差再多个一两件。
就拿溪水里的人影来讲,绝对算的上是匪夷所思了,那水苍蝇真的是要从底下爬出来?封羽在半梦半醒间,脑子全是诡异的影子,甚至一度以为那家伙就爬在自己的床头看着自己。
老房子里的床基本上都是古式样子,就是真有个什么东西爬在上头或者底下,那也只能自认倒霉。
觉睡的比熬夜还累,封羽睡的很累,可怎么都醒不过来,到半夜三四点的样子时,被尿给憋醒了。
外边黑灯瞎火,封羽一点不想出去解手,这时他才算是明白那些表亲们为何会在溪水里解决了的,厕所在村南边,一来一回的时间有些稍长。
封羽出了门外,就想着找个近处解决一下,等放水回来时,发现隔壁二叔的屋子里还亮着盏灯,门也是半掩着。
冷风吹的封羽一个哆嗦,二叔怎么大半夜不睡觉呢?走过去一看,隔壁二叔的屋子里灯亮着,往里一探,就看到里边没人,而且衣服都不再了,好像匆匆离开了。
封羽悻然回到自己房里,猛然间,就感觉好像是有人在看着他,封羽的神经向来比较敏感一些,而且这种感觉很强烈,在晃眼的时候,似乎真是看到了什么一般,一般在墓下时才会有这样感觉。
老房子的东西封羽并不熟悉,回望了下,屋子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他的注意,便以为自己的错觉,总是让这两天的事情搞得太过神经了,所以,这种有一扎没一扎的事情最容易让人走火入魔。
封羽躺下继续睡觉,经过这么一折腾,短时间怕是无法入眠。
然而,奇怪的是,才躺了没一会儿,就总觉得哪里不对,浑身不自在,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愈发强烈,封羽自小跟着下墓,有什么异样,他的只觉确实要敏感不少。
那感觉叫人非常难受,挥之不去,封羽实在受不了了,便坐起来让自己放松放松。
这多少有点作用,几次深呼吸后,整个人稍平静了下来,但被人盯着的感觉并未减少,封羽一看状态如此,心觉八成这后半夜是不用睡了,就是睡了也不会舒服。
封羽起来看了眼表,黑灯瞎火的,指针指示着四点不到,时间还有点早,下意识的就往窗户外看了眼。
这一看,封羽的头皮立马就炸了起来,心脏几乎都停了一下。
在窗户上,竟然有个影子,是人的影子!
!?!
第二百二十七章 窗子外的一团诡影
封羽的心顿时扑腾一下,看到窗户外的那个影子,又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突然看到,人瞬间就毛了,第一反应就是大喊了声。
封羽以为那影子可能是二叔,除了他没人喜欢搞这样的把戏。
叫了几声二叔后,发现没有回应,而且封羽心中有数,二叔在归德城丢了一条胳膊,但窗子外的那个,是有胳膊的,这人绝不是二叔,那会是谁呢?封家的那些表亲?他们大半夜的在这里要做什么呢?
很快,在另一间屋子里的老爹听到声音马上过来了,外边天黑的厉害,老爹推门进来,并没注意到窗户外的东西。
封羽给老爹指着窗户外的东西,他吓了一跳,不过他反应很快,立即就冲了过来,打开窗户向外看,叫道:“谁?”
封羽也穿好了衣服,向外头冲去,却发现窗外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漆黑的院子,半个影子都没有。
老爹沿着窗子看了边,有点莫名其妙,如果真有人跑了,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这时,他突然嗯了声,蹲在地下看着,窗户下的地面上湿了一大片,再往上看,也全都是水,封羽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把窗子打开一看,在窗框上见到了许多的水苍蝇,还在爬动的水苍蝇。
封羽长吸了一口气,跑到外头查看了其余的窗户,包括老爹的房间在内,几乎这个院子里所有的窗户上都爬满了那样的水苍蝇,甚至要比棺材中的还要大一些,密密麻麻的聚在一起,成了一个诡异的人形,正趴在窗户上向里窥探。
封羽浑身发凉,一股极度的悚然感从头到脚过了一遍,老爹脸色煞白,半句话都讲不出来,封羽腿肚子打着哆嗦,缓了会问:“爹,这到底是咋回事?”
封清从牙缝里挤出了句话来:“我不清楚。”
“二叔呢?他人去哪了?”
封清没有回答,情况不难看的出来,封二极有可能是先发现了这些东西,一人去探究竟了,这是二叔的一贯风格,这点封羽倒是清楚。
封羽和老爹坐在屋子里一边等二叔,一边思考着这些水苍蝇该怎么处理。
不一会儿,二叔就从外边跑了回来,他发现外边的情况后,立即就跑出去查看白天里打捞上来的那些水苍蝇,起初他以为是那些东西自己跑了出来,但一看才知,那从溪水里打捞上来的还原封不动的放着,窗户台下这些是自己冒出来的。
老爹犯了难,问道:“我靠,这些东西是他娘的从哪爬出来的?”
二叔沉默,从屋子里找了个耙子,就往窗子下耙,一口气把那些水苍蝇全弄了下来,那些虫子离开水都粘连成了一片,一坨一坨的,十分恶心,看着瞠目结舌,二叔在地下拨弄了两下,说道。
“这东西还有水分,应该才出水时间不长,附近我都找过了,根本没有水源。”
“没有水源?二叔,那这东西是从来冒出来的?”封羽觉的有些不可思议。
“我怎么知道,
凭空冒出来的。”
封清觉得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掏出烟抽了两口,顿了顿神,想着说道:“不对,有水源。”
“大哥,水源在哪?”
封清指了下院子外的墙根,那地方不起眼,却是有一条下水槽。
南塔井村的下水槽基本上都已荒废,这地方本来少雨,以前是靠着下水槽聚水用来浇田,而现在早废弃了多年,里头应该早都没水了才是。
封二便问:“大哥,你是说,这些虫子是从下水道理爬出来的?”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封二反问。
“除非他娘的有人在背地里搞鬼!”
“搞,搞鬼?爹,不会吧,这种事情还有人会搞鬼?”
封二冷着骂了声:“大侄子,你把那些人想的也太简单了,他们那帮子老油条,心思深的很,你别把他们当多好,心眼得多留几个。”
封羽点了下头,对二叔的话表示认同,那帮子封家表亲都是白眼狼,吃穿靠着封家,还不忘趁火打劫。
二叔叹了口气,问封清说:“大哥,咱现在的问题,我看得先弄清楚那棺材里的人是什么身份,这个才是事情本源,其他说什么都没用,只要身份弄清楚了,不就好处理了。”
二叔说的是有道理,封羽也说道:“二叔,那大头棺材的时间怕是很长了,能知道的老人或许都不在了,恐怕会是个永远的谜语。”
老爹迟迟没用说话,沉默了片刻后,似乎想起了什么。
“没有老人知道?好像真还——”
老爹的话一说,二叔也想起来了什么,二叔挤着眉眼就道:“大哥,你不说京城外还有个一百多岁的老人么,今年过年还去看过的,成贵叔,封家祠堂上次翻修时不是还来帮过忙吗,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老爹一听,眼睛一亮,“对,是有个成贵叔的。”老爹抽了口烟问:“不过不好说,他记不记得令当别论,一百多岁的人了,当时的事情能记得清吗?”
“成贵爷?”封羽反复念叨了句,这人封羽听说过,是个封家表亲,辈分大了去了,算起来是封羽爷爷的表叔,小时候封羽和老爹去看过一次他老人家,老态龙钟,一副活神仙的样子,能活一百岁不是随便来的。
老爹一拍桌子,“明儿还在山上瞎转他娘的什么,咱三一起去好贵叔问问。”
二叔道:“但愿老爷子知道,不管怎么说,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大约六点多时,天就亮了,封二找了几个信的过的,将窗户台上的水苍蝇悄悄处理了。
三人一早下了燕山,成贵叔所在村子叫徐家涧,在京城外,是个涧水而建村子,当时这有条小涧,非常宽阔,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涧河流水逐渐干枯,不过徐家涧的名字是沿用了下来,为了方便那里的人进出,特意还在村口修了座石桥,按年代算,得有两百多年
历史。
封羽跟着老爹来过一次这里,石桥上全是青鱼浮雕,说是有什么风水上的说法,要镇涧水的河妖,桥头还有两只乌龟,现在已被人给偷了。
封清一路上讲着徐家涧的事情,说到那两只石龟时,二叔满是感慨,声说那么好的东西自己没下手真是惭愧,倒是便宜的别人,老爹说那石龟是让人一夜盗走的,是早有预谋的,而且做的干干净净,看样子应该是自己人下的黑手。
封二咒骂了句:“他娘的,那帮子狗日的,什么都敢惦记,那天徐家涧村头的石桥也得让一夜盗上走了不可。”
封羽自然知道二叔口中狗日的是说谁,封家那些表亲胆大包天,只要有墓就没有不敢下的,只要有宝就没有不敢盗的,给封家找了不少的麻烦。
徐家涧的距离不算太远,封清带着二人很快就进了村,封羽作为新的封家接班人,理当拜会一下风家亲戚中最为年长的长辈。
徐家涧是个很有讲究的地方,刚过了石桥,抬头就能看到山腰上的一座庙,位置甚佳,与石桥成对角之势。
成贵爷原名叫徐成贵,在徐家涧是个非常有名望的人,百岁老人确实难见,而成贵爷的母亲是封家人,这层关系虽然隔了好几代人,但血浓于水。
找着地方后,成贵爷住的地方是个非常破旧的木结构老房子,一半的瓦片都没了,进门的院子里挂着各种各样的腌菜,一个枯瘦的老头坐在屋子门口,胡子头发花白,脑袋上还顶着一个老绒帽子。
“老二,你看,谁他娘说,吃腌菜不能长寿?老子就好这口。”
“大哥,你能和人老爷子比么?”
封清瞅了眼,没有说话,封羽在后面跟着走了过去,老人抬起头来盯着我们三人就看,显得很是奇怪,封羽在见到成贵爷后,感到一惊,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封羽之前见成贵爷的时候还小,没什么影响,现在一看却不是一般之人。
封羽从来还没见过这样一张老脸,感觉很难形容,百岁老人见得不多,可多数百岁老人都是长寿的寿星,面相多数祥善的,但是这张脸,却让封羽感到有点恐惧,老的让人发指,甚至和墓里的古尸有的一拼。
封羽没敢多说什么,给老人家行了礼,老爹说明了来意,想让老人家想想能不能记得起关于那大头棺材的事情。
成贵爷根本没啥反应,盯着看了一会后,似乎是在思考,反应了起码得有几分钟后,才开口说话:“大头棺材?什么大头棺材啊?”
二叔说:“贵叔,您好好想想,封家出了点事。”
老爷子看了眼院子里的腌菜,说道:“腌菜是刚腌的,你们买点,我就好好想想。”
“妈的,老爷子人老心不老,这时候还惦记这他的破腌菜,大哥,这东西对你胃口,一道全给老爷子买了,做个人情。”
封清一愣,望了眼院子里的腌菜,这东西起码够他吃到死。
第二百二十八章 徐家涧成贵爷
封羽不想成贵爷一个百岁老人还能有这么多花花肠子,心想要不是生活拮据,也不至于会出此下策。
人能活到这个年纪上,必然是熬过了儿女,看眼前的情景,不难想象的出老爷子平日的生活。
封清朝成贵爷说道:“贵叔,我买了,多少钱你说。”
老爷子伸出了只手来,先是指了三根指头,后来索性变成了一个巴掌。
“五,五块大洋。”
封二当即就骂道:“贵叔,咱别给脸不要脸,叫你一声贵叔是看得起你,别得寸进尺啊。”
老爷子低声讲:“切,爱买不买,不买留着我自己吃。”
封清挡在封二身前,回头低声说:“老二,什么时候了都,还有心思讨价还价?”说完就掏出了五块大洋放在桌子上。
成贵爷这时抬头看了眼几人,脸上的表情很难形容,老脸上满是让人不适的褶皱。
“你,你们刚才要问我什么?”
老爹把问题重复了遍,成贵爷就楞在了原地,他回忆着想了许久,封羽还以为老人家睡着了,结果,没多一会儿老人家抬起头来。
“你们是封家人?”
封二当下就怒了,“老家伙,你他娘的玩呢?当心老子动手啊。”
封清拉了拉封二,让他消停一些火气,毕竟他娘是姓封的。
成贵爷笑了出来,声音比哭还难听,“好小子,一点没变,以前我去修封家祠堂时,你才那么点大,属你脾气大,鬼点子多,都半截黄土埋身的人了,还是这模样。”
封二急着问:“想起来了?”
成贵爷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难以形容的表情,让几人坐到凳子上,老爷子哆哆嗦嗦喝了口水,又望了眼老爹口袋的烟。
等老爹把烟点好,送到嘴边后,成贵爷才缓缓说道:“我记得不是十分清楚,只能回忆个大概意思。”
成贵爷的话说的很慢,没说一段就要想很久,百岁老人的思维能力和说话能力已经退化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但封羽他们还是得忍着,沉着气听成贵爷把话讲完。
“以前的时候啊,我在你们家做过长工,去帮着修过封家后院祠堂,那大头棺材的事儿,我在做工时跟一个老鬼听着过一次,那家伙死的早,当时还欠着我几个铜板没还。”
封羽听得很是无奈,都活了一百岁了,怎么几个铜板的事还惦记着?
那是道光二十年,还是多少年来着,成贵爷记不清了,他听那老鬼说起过一口大头棺材。”
当时封家祠堂翻修,请了许多长工来帮忙,封家管肉吃,为了这口吃食,很多人都来蹭吃蹭喝,成贵叔口中的老鬼,就是来封家蹭吃蹭喝的。
封家是祖上留下的祖产,明朝时累积下的财富,到了清朝又一直低声做着盗斗的买卖,自是富甲一方,道光晚年时,清朝已经走向了衰败,全国各地的反抗势力揭竿而起,能吃的上一口肉,着实不易。
封家翻修祠堂是件大事,按常理来说,封家一般每隔一百年左右会翻新一次后院祠堂,会请许多的人来。
成贵叔说的老鬼到底叫个什么名字,恐怕他也记不得了,翻修祠堂多半是砖瓦木工活,只要一得了空子,老鬼就会偷懒休息,在广场上抽这小烟,和聚在一起的人们谈论着婆娘们的那些事儿,要不就是寡妇家的墙头被人给踩掉了,总之就是神神叨叨的乡下事。
成贵叔就在边上听着,老鬼越扯越远,从女人身上说到了封家,原本在封家干活,本不该说封家的长短,但人们都爱听大户人家的家长里短,就说了起来。
封家在燕山上住了有五六百年,从朱棣迁都北京城后,就一直在燕山上,封家多少代人都生在这里葬在这里,除了正儿八经的封家人,其余的死后基本上也就是找个草席一裹便草草葬了,也不是所有在封家的人都能风光下葬的。
老鬼讲的正好就是这么一个故事,他是听他爷爷小时候给他讲的,老鬼的爷爷也在封家当过长工,那时出了件怪事。
封家后院祠堂有处很少人去的院子,那地方一直用把大锁锁着,听老鬼的爷爷讲,在那地方刨出来过一口老井。
井的年代十分之久,井上头压着一块青石,石头上有许多密密麻麻的文字,没人能看的懂上边写的是什么,连封家人都十分疑惑。
搬开青石后,底下是口枯井,井壁上全都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水苍蝇,把当时在场的人吓了个够呛。
水苍蝇的数量相当之多,一层叠着一层,就像是从井壁上长出来的瘤子一样,还很恶心。
当时的封家主儿是封羽爷爷的老爹,见古井十分结实,里头的砖头还能用,就想着节约一笔开资,实际上,封家那会儿就遭受到了经济上的困难,外人看来全是打肿脸充胖子。
之后他们就把古井给拆了,将上头的砖一块一块给取下来,一直到了井底下,水苍蝇倒了有几箩筐,全让一把火给烧了,没人能解释的清,下边这些水苍蝇的来历。
离奇的是,在井底下还发现了几具骸骨,已让那水苍蝇给啃食完了,还有一口沉在底下的大头棺材。
古井里发现了一口棺材,这事就没那么简单了,封家人把棺材钓了出来,没多商量就撬开了棺盖,可能是因为职业病的缘故,见着棺材不开,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棺盖开了一半,里面有水渗了出来,打开后竟然有一具湿尸,尸体保存的极好,略有些缩水,皮肤还有其光泽,不过 整个尸体已经开始发腐,加上被水泡的关系,脸上浮肿,但还是不难看的出来,这是一个女人,而且浑身赤露,她的指甲和头发都极长,指甲长得都翻了起来。
封家人一想,这事诡异,井里的砖是不能再用了,立马叫人又把砖给填了回去。
又猜想着,这女尸可能是以前封家人,或许是给人害死的也不一定,不然不会给叫人封在井下头。
巧的是井里头
不知怎么生出来如此多的水蝇,成了一口水蝇裹棺。
事情没法处理,大头棺材了的女尸身份不明,谁都没见过这样的死人,按着这种葬法,那准的是让人害的才是。尸体就停放在了封家祠堂内,很快就臭了,请人来封都封不住,那种臭味与一般尸臭还不同一些,夹带着一种水苍蝇的腥味,味道一散出了好几里地,漂了有大半个燕山。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托人去了趟茅山,茅山道士向来除尸镇妖颇有一套,茅山于观山封家有些渊源,一听发生的事情后,就来了位道士。
这位道士名叫铁杨子,姓杨名金失,道号就叫铁杨子,据说是非常厉害,他到了那井口一看,没说一句话,留下了张字条后离开了。
字条写的是什么,没人知道,再后来封家在那古井上做了围墙成了院子,就是现在封羽所记得的祠堂后边挂着大锁的院子。
再往后,大头棺材和那棺中女子下落不明,事情传来传去的,引起了不小的风波,过了几十年甚至百年后,逐渐才平息了下来。
封家祠堂的那处院子里有口井,封羽细细一想,自己在封家活了快三十年了,是一点都没发现,那棺材到底葬到了那里,当时是怎么处置的消息一点都没。
成贵爷的话总结下来,无外乎就是几点,棺材是从祠堂后院的井里发现的,棺中的女子极有可能是被迫害死的,具体是什么原因,还未知晓。
从徐家涧回来后,老爹和二叔开始相信起来风水这一说法,无独有偶,那个井眼的位置,一定是在某个重要的命眼上,不然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情,说不准,那还是口凶穴。
在古时候,确实是有这么一种说法的,叫做龙眼,但那口井看起来不像是有什么龙脉存在,除非还是条“藏龙”。
但这种东西光凭看是看不出来的,不然在燕山上住了半辈子还能连个这都不清楚吗?要是光看就能看出来的,那就不能叫风水先生了,得称之为风水宗师,想来这不是个靠谱的事儿,封家祖坟的风水,不用想知道,差不到哪里。
回到南塔井后,封清就一直坐在院子里抽烟,烟头扔了一地,他问封二说:“老二,要按照贵叔的话讲,你说铁杨子给写了张什么样儿的字条?那棺材是怎么处理的呢?”
封二咧嘴一笑,说道:“大哥,这天机不可泄露,你不如找别人问问。”
封羽在边上附了一嘴说:“爹,二叔,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讲得?”
“少废话,有什么就说。”
“爹,咱封家明清时是个大户,真要是出了啥事的话,估摸着先人们定不敢随便处理,井下头填了口棺材,这是大事。”
“臭小子,你要说什么?”
“爹,这死人的事情或许得去查查族谱,看看有哪些女子的死是无故横死的?说不准会有发现。”
封二从地上站了起来,“大哥,大侄儿说的有道理,这还真是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