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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岐峰     第一至尊txt下载     第一至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九章 雾气林深寻香识龙

    这片叫做茫古斯的林子确实极为特殊,和外边的山林比起来,树和树之间的距离显得十分的近,而且林深树大,比外边看起来似乎要大上好几圈,可能会有一部分地形的因素在内,或者是地理位置等等,这个就广了去了。

    封羽他们这次带的东西不少,可时间久了也不是办法,从大姑娘山出来到此地已经有一月了,水的问题还好解决,可这吃的东西,剩下坚持不到一个月了,封羽心里盘算过,如果他们一天只吃两顿,偶尔在打个野物什么调剂下牙口,应该是不成什么问题,张秀贤装了那么多子弹,总得派上用场。

    一夜无话,这觉封羽睡的很安稳,后半夜喊山老汉起来换了封羽,一睁眼已经是天亮了。

    收拾好东西后,喊山老汉带着三人进了雾气弥漫的茫古斯林中。

    喊山老汉讲,这片林子里的雾气常年不散,他在这片兴安岭中呆了不下有近三十年,从未见过哪天茫古斯里的雾气是消散开的。

    简单来讲,这一整片山林地中,茫古斯只占了不到其十分之一的面积,别小看这边角上的一处,它可是出了名的,不然不会落个蒙古语妖怪的名号。

    喊山老汉之前追猎物进来过一次,这地方对他而言,也是充满神秘的。

    张满月她跟在喊山老汉后边,手里的捂着点燃了的闻骨香,香味特殊,悠悠飘向浓雾之中,但无异于针沉大海,这点香气混入浓雾之中,一点作用都没。

    林子的雾气很大,封羽临行前为了安全起见,将几人间的绳子又捆在腰间,这次封羽让张秀贤要特别留意喊山老汉,以防这家伙在暗中算计了他们,防人之心不可无,喊山老汉能做出一次来,自然会有第二第三次。

    张满月永远都是一副身深沉且认真的模样,她有什么话很少和外人商量,哪怕是一起的封羽和张秀贤,有时候封羽很难想象,张满月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她这性子,一般人家里还真难培养出来,在这点上,封羽十分认同,尤其是在他成亲之后,王舒秀与张满月一比较,同为女子,天地之别。

    都说见山识龙,茫古斯林中雾气浓郁,根本无法寻看,不过进入林中后,封羽一路留意所走过的地方,发现此地多丘陵,凹槽凸起处不规律,规律极其难寻,但有一点封羽却是记在了心上,便是他们所走之地皆是一直在向上,海拔在不断升高,在身体上所感受到的温度变化,以及周围的植物变化中,不难得出结论。

    茫古斯林中的气氛诡异难测,迷雾一般的松柏林中,一脚下去几乎整只脚都能踩入腐叶层中,一脚深一脚浅的,路似乎永远都是这样。

    由于雾气弥漫,偶有怪异声响在几人周围发出,但却看不见是何种响动,哪怕是距离很近,回头看去也都是一片迷雾。

    喊山老汉对此地不是很熟悉,但也要比他们几人了解这里的环境,他带着几人一路向着高处走,嘴里却念叨说,能不能找着地方就看天意了。

    张满月手中的香一路飘散在迷雾中,似乎作用其微,张秀贤觉得这种东西没有说的那么神,哪有山陵的是用香做引的,他虽不是专业盗墓的,可小打小闹的对这墓葬自是有了非常深的了解,就像传闻中所说,仙王宫隐没于此,没有闻骨香则无路可通,就是小孩子也不难知道,一座大山宫陵岂能是一支燃香能够藏起来的?

    “诶,我说,咱的路子是不是有问题啊,用这香找仙王宫,听起来还像回事,怎么这做起来,跟个傻笔一样呢?谁家的山能用香封路?我读书少,你们丫儿可别骗我,封羽,你说,我信你。”

    封羽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民间里确有闻香寻山的传言,但那都是传言,当不了真,封羽给张秀贤说:“寻香识山,我倒是听说过。”

    张秀贤来了劲儿,“怎么说?”

    “听闻在宋朝时,确有户豪绅用过此种方法下葬,但这东西极其讲究,一般风水先生是很少做这种营生的,一来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二来更看重下葬之人的意愿。”

    张秀贤便问:“这和下葬之人有何关系?只要是风水宝地不就行了?搁哪儿躺不是躺的?”

    “此言差矣,寻香识山之地,多是凶煞成神之地,葬在这地方的人,一旦成不了仙神,就是恶煞了,轻者子嗣遭殃,灭家灭门,重者化作凶煞危害一方,永世不得超生。”封羽说的清楚,这些是他在书中所看,半字不落的说给张秀贤听。

    “我靠”张秀贤叫了声,“那这人葬在这地方,你...”

    张秀贤正想说出后边的话,看了前头的喊山老汉立刻打住,他这一着急,差点出了大事。

    封羽知道封长门所修仙王宫必然是神秘至极的,说实话,封羽对此闻香寻山的办法不感一点意外,反是对张满月是如何知道的非常好奇,还有那个十八年前进来过的女领队,她和张满月又是什么关系?

    封羽正想着这些,就见前头的喊山老汉停了下来,“不对,你们看这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里头?”

    封羽三人往喊山老汉所说方向看去,见正前方的柏树粗壮,在其树干上,似乎是有个长在树中的人影,因浓雾遮蔽视线,走近了些后,封羽才看清,这一下倒真是把封羽给吓够呛。

    这柏树之内,还真他娘的有个人在里头,大概是因为时间关系,树干表皮已经把那人给包裹进了树干之中,看起来诡异的很。

    喊山老汉盯着树中异样,眉头间多了两分愁疑,“老汉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这附近的树里基本上都是这种东西。”

    喊山老汉的话说的很冷,但他人却是不乱。

    张满月将手里的闻骨香放到了地下,拿出一把短小锋利的匕首划开了查看,被割破的下来的地方瞬间就涌出了许多红黑色液体,顺着树干流了下去,味道刺鼻难闻,恶心中更有一种恐惧感。

    柏树里的确实是个人,如此残忍的手段,封羽看的触目惊心。

    秀贤拿着枪朝边上的一棵树开了一枪,树干上很快便流下了一模一样的液体,几乎周围所有的树干都长有奇形怪状,里面都是这种东西。

    封羽顿时只感头皮一阵发麻,心里暗骂,他娘的是谁把人给长在树里的?这也太狠毒了些。

    张满月说道:“看来我们是找对地方了,仙王宫定在这不远处。”

    封羽心凉了半截,他想这东西该不会是封长门搞出来的吧,那封羽作为封家子孙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心里默念着,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仇恨的,得去找着主儿报。

    张秀贤瞅了眼说:“丫儿这东西算的上是树葬么?”

    “应该不是。”张满月回答。

    封羽讲到:“自古没有在柏树中树葬的说法,柏树在民间是用来辟邪的,南梁《述异记》中说过,秦穆公时,陈仓有一老者,在农耕时挖着过一个似羊像猪的不明物体,老者在回家的途中就遇着了两个身穿华服,气质不凡的小孩,两个孩子你言我语,告诉老者说他挖着的东西叫做‘蝹’,是不祥之物,它们会钻进地下偷食墓中尸体脑袋。若要将其杀死,必须用长在柏树东南面的枝条插在其头上,老者于是照做,取来了柏树枝除掉了蝹。”

    封羽接着说:“但是,柏树与松柳常被人栽种在坟地两侧,邪物所克必在七步之内,蝹能偷吃墓中尸体,所克制它的东西也在不远处,相生相克之理,实则暗盖之中。柏树耐寒,带有正气与长生之意,以希冀死者长眠不朽,松柏山地里,本就天然占了个先,在风水格局里自是得天独厚优势所在。”

    喊山老汉说了句:“这地方的风水不用你讲,天下独一份。”

    张秀贤瞅眼看了看,反问:”怎么,大爷?你还懂点风水?”

    “嗨,用的着么?茫茫雾山,这地方在整个兴安岭独有一地,这还用我说么?”

    封羽听喊山老汉说的,自然便知为何喊山老汉会带他们几人直接往这地方来,喊山老汉与山林打了半辈子交道,这地方里有什么它岂会不知?

    封羽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喊山老汉之前说过,阿力满是带人进山找仙王宫的,想必阿力满和喊山老汉一定来过此地,就从喊山老汉的表现中,封羽一直注视着他,不难看出,他喊山老汉来过此地不止一次。

    “大爷,这地方你比我们熟悉,现在见着的这些东西离仙王宫应该不远了,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封羽提醒说道。

    但张秀贤却说:“你丫儿就是太谨慎了,像这样的深山,别说几年,就是几十年都未必有人来的,再说这树里的东西都多少年了,还能活了不成?人十八年前一个女人都能带队到这里来,咱有什么可怕的,老子这回带的家伙事绝对够用。”

    张秀贤指了下自己背后以及包里的枪支,底气十足,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这话更多像是在说给喊山老汉听的,意思大概就是说,没有你老汉我们一样要进去找仙王宫。

第二百章 隐没在林深殉葬处的入口

    张秀贤根本不把树里的东西当回事,可封羽仍旧觉得,他们还是要多个心眼的好。

    “我说,走吧咱?在这盯着,倒不如赶快的去找着仙王宫再说。”张秀贤说完便要向前头走去,几人间相互拉着绳子,他在催促着几人。

    张满月将闻骨香拿了起来,那香是混合鬼门腰牌的角料所造的,燃烧起来火星微弱,这么长时间下来,根本没燃烧掉多少,不过这寻山的作用却没发挥出多少。

    封羽走上前问:“张满月,你这香有用么?燃香能现山这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张满月的脸被冻得发白,看起来有点可怜,一个年轻姑娘本是如花似月的年纪,在深山里找什么仙王宫确实让人很难理解。

    “封羽,我想问你一事。“张满月对封羽说。

    “你说,”

    这是封羽头次见张满月有问题要问自己的,心里也感好奇。

    “如果有天,你发现你周围的所有人都骗了你,你会怎么想?”

    怎么想?这话该从何讲起呢,封羽当下有些蒙圈,张满月怎么问这种问题呢?丫儿不会是让人给骗了吧,可封羽扪心自问,自己没有骗过她啊,张秀贤更不可能,莫非是这姑娘遇人不淑,让人骗财偏色了?可睡敢骗她张满月呢,这问题是在试探自己?

    封羽一阵心里矛盾,随口一答:“周围人怎么会骗我呢,就是真骗了,我相信那也是善意的。”

    说完这话,封羽就觉得自己像个傻笔一样。

    张满月轻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世事无常,谁都不能保证人不犯错误。”

    封羽追问:“张满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这么些年里发生了什么?有啥事你可以...”

    封羽的话还没说完,却见走在前头的张秀贤惊叫了声,“哎呦,我靠!”

    喊山老汉在其边上听了下来,松柏林里雾气浓重,许多事物都得是离近了后才能看见的。

    令张秀贤“我靠”的,正是前边柏树中的人影,那家伙在树里头动着,树中之人就好像活了一般,场面诡异的叫人说不出一点话来。

    在那粗糙树皮的树干下,竟有个人一样的东西正一点点活动着往外爬,张秀贤即刻举起了枪,嘴里骂着各种脏话,扳机蓄势待发,随时准备一枪打出去。

    “我靠,封羽张满月,你俩快瞧瞧,丫儿树里的人要活了!”张秀贤说完一枪就发了出去。

    枪声回响在整个迷雾林中,空旷且又宛转,打破了本该有的宁静。

    张秀贤用的是从日本勘探基地里的取来的费德洛夫m1916半自动步枪,7.6毫米的子弹打在那树中人上,流出一股浓烈恶心的液体。

    说实话封羽从未见过如此令人反胃的东西,胃里的酸水直往上翻涌。

    喊山老汉在林子里见过许多怪事,树里头能钻出个人来,当真是头次遇见,他给几人喊道:”旁边的树上也要出来了。”

    封羽将目光移

    向了周围,不觉中,他们已经让这种东西包围了,周边的树上全都是这样的树皮人影在爬动着,远处一点的也是,封羽心中暗骂不好,林深有鬼这话果然不假。

    张秀贤接连上了几发子弹打向树上,不仅没有一点用,反而流出了更多的红黑色液体,味道散发在空气中,完全掩盖过了闻骨香。

    “我靠他奶奶,张秀贤,你他娘别开枪了,老子可不想沾上一身恶臭。”

    “我说,这玩意树是树成精了么?子弹都没用,还能在扯点不?”

    喊山老汉言道:“没用的,我们不能在这里呆着,等下这东西出来就麻烦了。”

    张秀贤瞪着眼说:“他娘的,我可不想在树里头陪这玩意儿。”

    四人当即加快了脚下步伐,张满月边走边说:“是闻骨香,树里的东西是受了闻骨香才动的。”

    “我说,这香不是能让仙王宫现山么,张满月,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对组织的忠诚度,你丫儿该不会是让人给骗了吧。”张秀贤十分认真的讲。

    张满月回想着说:“不会,我在师傅笔记了看过,开山之路便是从山林之始,再到地势而动,我想这应是我们寻得仙王宫山陵的第一步。”

    张秀贤重复了句:“山林之始,地势而动?你的意思是说,闻骨香能让群山开路不成?”

    张满月没有回答,没有方向的继续在赶路,喊山老汉没了方向,胡乱的在松柏林里瞎跑,哪儿头的情况稍弱一些,就往那头跑,封羽四人就像没头苍蝇般,一通东奔西走后,全然没有一点危机感得道缓和。

    情况要远比想象的更糟,封羽他们跑了许久后,不仅没有跑离这片树中人影,反是周围的树中人都已从树内半爬了出来,人影半数身体还在柏树树干内,另一半粘连在树上,这东西伸出手脚来,其行为看的让人心中悠凉。

    封羽他们不知该往何处而跑,正在此时,忽感一阵地动山摇,松柏林剧烈晃动了起来,接着便听到山的地下传出轰隆隆的响声,一时间山形移位,地势偏移。

    封羽几人只能伏在地下,等待着鬼斧神工的开天辟地之路出现,这是闻骨香所带来的影响,看来此香绝非一般东西,但这移山显形之说有何依据不得而知。

    喊山老汉见多不怪,他在兴安岭里见过的地震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他站的挺直,根本不被这晃动的大地所影响。

    待山地摇晃结束后,喊山老汉站在那铮铮说道:“起风了。”

    封羽几人从地下站起,有明显的微风在树林上方的枝叶中穿梭,雾在逐渐散开,稀薄了几分,周围树上伸出的手脚,逐渐僵化。

    张秀贤喏喏问了句:“地,地震了?”

    “不,是闻骨香,这地方被做过手脚,树里的人影会让闻骨香唤醒,树大根深,从而使得山体移位。”封羽解说道。

    张秀贤只问了句:“那这仙王宫便在此处了?”

    “应该错不了。”

    张满月把

    手中闻骨香收了起来,松柏林中的浓雾开始逐渐消散,仙王宫之路必在前方。

    封羽惊吓之余更多有几分惊喜,他封家先人封长门所设宫陵入口,不想竟然如此称奇,封羽对此人所建仙王宫瞬间起了十二分精神。

    喊山老汉盯着上空的浓雾消散,啧啧叹奇,他声称这是他大半辈子第一次见过此地浓雾消散,没想到是因为一支燃香所致。

    “散了,散了,老汉有幸目睹,着实叫人惊奇。”

    喊山老汉在叹说着天空中消散的迷雾,而张秀贤则更关心那些树上的人影,他走到了最近的一棵查看,发现在地动开山后,这些树中人影不再爬动,而是在保持着某种怪异的姿态,待雾气消散开了些,封羽便见到了周围环境。

    在他们几人周围近百米处,皆是这种树中人形,场面一度十分恐怖诡异,原先有雾并不觉得,此时再一看下,封羽着实吃了一惊。

    喊山老汉对这树里的东西并不在意,在他觉得,这东西见多不怪,他在林子里过了大半辈子,许多东西他心里有数,甚者比这更难解的东西都见过不少。

    喊山老汉给几人指着前方,“你们看。”

    封羽看了过去,薄雾稀明,在松柏林移动后,贺然出现有一条隐乎其间的山路,此路左右盘踞在山间,直通深处。

    张满月朝封羽和张秀贤说,“别浪费时间了,这些树里的人多数是被献祭了的,古时候活人殉葬又不是怪事,没什么好研究的,真正等到了仙王宫,有你俩好奇的时候。”

    封羽和张秀贤二人走了回来,张满月也不多做犹豫,她知道闻骨香识山寻路,仙王宫山陵必然就在这路之后。

    张满月其实心里清楚也明白,她们能在这深山里逗留的时间没有多少,尽快找到仙王宫,找着压龙骨才是此行之重。

    封羽和张秀贤小跑了两步,为了方便赶路,在彼此间连接着的绳子收了起来,先前是因为迷雾弥漫,但现在显然是用不着了,但为了留手防喊山老汉一手,封羽让张秀贤多上点心,本来潜入敌方当特务就是张秀贤擅长,虽说他离开了他的卧底生涯有将近十来年了,但轻车熟路,没人比他更清楚。

    这次换了张满月在前头带路,剩下的路张满月和封羽的经验要更比喊山老汉要有经验,论起看山寻墓,封羽这点上自是在行的,现在山中一片青云铺天,山势脉络清晰可见,林中又有夹道穿行。

    封羽和张满月在前,张秀贤和喊山老汉在后,并足踏进了这片云消雾散后隐蔽区域。

    封羽的心里是复杂的,要知道此山陵中的仙王宫陵乃是自己先祖封长门之陵,他自求长生之道,耗费了大量人力财力修建了此地,对于此人,封羽早在多年前就有听说,如今到了此人山陵脚下,却是有些畏惧了,自己到自己先人陵寝来,绝对不能称之为盗,充其量只能算作看望,封羽如此安慰自己以求心安理得,但在实际意义上,离所谓的历史又更加近了一步。

第二百零一章 喊山老汉回述边境之事

    进山之路看似近在眼前,但走起来却是万分艰难,雾满山中之时,不见林深,现在整片山第暴露在视野下,才感之渺小存在。

    封羽极难想象的出,仙王宫陵在修建之时,用材用料是如何运进这深山大林的,闻骨香寻山问路,只是第一步,后面的路不知还有何种问题要出来,封羽对封长门的看法远超过了封家任何一位。

    喊山老汉对此地颇为新奇,他活了这么一把年纪,并未见过当下之景。

    作为一个边境老兵来说,经历自不必他人要少,喊山老汉更多的是一种不信,而非是惊叹称奇。

    仙王宫山陵没在此地深山之后,得有上百年时间不曾有外人进来过,十八年前的那位女领队,不知道是否能够进入,这些待封羽他们进入后便能得知。

    时间在有奔头时,过得飞快,时如白斯,在地动开了山门后,走了小半天路程,他们一行人才至一半路程,为了加快进程,他们只吃了些东西后便继续夜赶山路。

    山路时有时无,多数时候并不能一直靠着显现出的路子,张满月和封羽懂得风水,路子自然就是跟着山势而走,但走到后半截路子时,星夜兼程反是适得其反,夜里的深山要比想象中的更加阴暗恐怖些。

    火把手电照出的范围有限,前方的黑暗里,永远是属于一片未知。

    几人思量再三,找了处地方休息。

    天寒地冻,张秀贤点了堆火取暖照明,他的野战经验丰富,这火不仅能用给几人用来驱寒,更多的是为防野兽。

    张秀贤给几人讲他那些年在外露宿的经历,许多时候便都是这样,一堆营火,背靠石头或者大树便能睡一宿。

    封羽在封家没体会过这样的滋味,不是来这趟仙王宫,封羽还在封家当他的封家小爷。

    封羽不时看向喊山老汉,这老爷子深沉的很,尤其是在进来后,话更不多了,封羽觉得,喊山老汉在这地方活了有小半辈子,有关深山里的诡秘听闻,自然不会少知。

    “喊山大爷,我特别知道一件事情。”封羽朝喊山老汉问,他想从喊山老汉嘴里套出些话来。

    喊山老汉瞅了眼封羽,没有说话,同时张秀贤也看了眼封羽,他立马知道了封羽的意思何在。

    “大爷,我记得从大姑娘山出来时,你给我们说过,当年班长为救你们让蟞虫吃了的故事,那种虫子据我经验得知,应该是种墓里的蟞虫,体型能够长到那么大个的,年代必然久远,那掉下去的坑洞我想是那蟞虫钻破了墓顶出来的地方。”

    喊山老汉没有回话,张秀贤给封羽奉承说:“这虫是吃墓里尸体的长大,老话说得好,一顿不吃饿的荒,时间久了,墓下的尸体吃完了,这些虫子就得上来找吃的,顺带透个气不是,正巧还就遇着你们。”

    喊山老汉咬着肉脯盯着封羽张秀贤,“你要问什么?”

    封羽嘿嘿

    一笑朝喊山老汉说:“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你们当年出事的那个地方在什么位置?”

    封羽的想法很简单,在这腹地里的兴安岭深山区域肯定有墓存在,而且一定不止一处,这些墓八成也是看上了此地的风水,若是能知道其位置所在,对寻找仙王陵的位置一定有所帮助,说不准他们还能顺道进去溜一遭,正所谓贼不走空,自己先人的陵盗不了,去边上的光顾一圈没人说不可以。

    喊山老汉嚼着肉脯,回忆着说:“在最北边,靠近边境线的地方,那地方我很少去,因为太过靠近边境,遇着巡逻的苏联兵就麻烦了,但地方我忘不了。”

    封羽再问:“距离咱们所在的位置还远么?”

    “不远。”喊山老汉指着北边,“在那头,芒古斯不算大,要照我们现在速度,一直向北走,明天差不多就能到,但是老汉我建议不要去过,好几年前我去看过一次,那地方的坍塌范围又增大了好几圈,而且对岸就是苏联境,你们是不知道那些毛子脾气,一旦发现有人越境,是要用枪打的你投降为止的,然后那些毛子会把你抓回去,后面的事情,老汉我不说,你们应该知道会做什么了。”

    这话说到了张秀贤点子上,当即就怒道:“我靠,这些毛子这么生性?原先在北边时我遇过一次苏联队伍,没交上火,但是听友军说,那些苏联人和日本人打的极其凶猛,日军目中无人,天不怕地不怕,苏联人专治各种不服,隔着五十里开外,就能听着炮火声,外人避之不及,万一一个炮弹打歪,打到自己阵地上殃及池鱼,那有理儿都没地方说起,所以在北边苏联西伯利亚,一听到是苏联和日本在交火,所有人都得绕着道走。”

    喊山老汉跟着说:“以前巡防边境时,我们给毛子起名都叫战斗民族,小日本也不掂量掂量,硬刚能打的过么?”喊山老汉说着又想起一事:“我遇着一次日本人被打退,从苏联边境跑到这边来,可苏联人火力太猛,我们连枪都插不上,苏联人一路追过边境来,将那些逃窜了的日本人全数歼灭,然后又没事一样回去。”

    “我靠,毛子果然厉害啊,张学良的东北军也打不出这气势啊。”

    眼看着张秀贤和喊山老汉吹了起来,封羽当即制止,话题差点让张秀贤给带跑偏了,“喊山大爷,咱们把话说敞亮了,我想你肯定知道深山里是有不少古墓的,我是做古董买卖的,略通些风水堪舆之术,此行去仙王宫是为了找样东西,如果真是找不到入口所在,我想,咱们可以去趟边境线上,从那底下进去。”

    喊山老汉不同意,他一着急说的普通话就变的很怪异,夹杂的蒙古味就越重几分。

    “不行,不行,要去你们自己去,老汉我当了一辈子兵,临了让毛子给抓去,老脸还要不要了,我没法去见地下战友们。”

    当兵的人,最看重战友,他们可以不要命,但你要说让他们抛弃战友,这是绝不

    可能的事情。

    封羽换了个口气,“大爷,并非是强人所难,再说了,那毛子就能那么巧,咱们过去就能抓着咱么?凡事得往好处想。”

    张秀贤回过神来,差点忘了正事,“我说,大爷,这不到长城非好汉,没摸过枪的士兵,他能是好士兵吗,你守老人家守了大半辈子林子,到头来没有见过这茫古斯地下的东西,不是亏的慌么,我相信,你的老班长说不定还希望你下去呢。”

    喊山老汉想起自己牺牲了的班长,不禁落寞,他坚持说道:“不行,不行,去不了哪里。”

    这时张满月提议说:“明天我们就向北走,此地的山林构势特殊,北边是条不错的路线。”

    封羽觉得也是,现在他们的情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起码往北走不会有错。

    之后四人各自休息了会儿,夜凉如水,这已是封羽在深山中度过的第四个夜晚。

    这地方可比一望无际的雪原要贫瘠荒凉的多,人总是对初次的感觉记忆深刻,刚翻过脊背山的头天夜里,封羽甚至觉得这偌大的林子里会有鬼出来。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继续上了路,顺着山中之路往北走,喊山老汉没多说什么,茫古斯地区从未云消雾散过,喊山老汉虽然嘴上念着不去,可他心里却是一直想真真切切的想看看此地中到底有什么东西。

    只用了不到半日路程,太阳还未升到头顶上时,深山中的松柏林便突然稀疏了不少,封羽也不知他们到底翻过了几处山隘,松柏树的穿插间,出现了新的事物。

    那是一个巨大的白色之门,叠式立在山地之中,样式极其简单,辨识度也非常高,封羽只用了一眼便认了出来。

    走近后发现此门乃是相当粗大,用料不明,要比起一般的立门大出数倍不止,门上并无任何装饰,一个框架搭建而成,很是耐人寻味。

    张满月摸了下门柱材质,忽然变了脸,她说道:“这...这是,龙骨?”

    “龙骨?我说,啥玩意?这是龙骨门?张秀贤强调了遍。

    “错不了,这东西是龙骨。”

    封羽着实下了一跳,莫非这就是在冰原下那个龙骨村人要找的龙骨?世上怎么真会有这种东西呢。

    张秀贤不信,“你说这是龙骨,怎么证明?我觉着和普通骨头没什么区别,可能就是某种大型动物的骨架。”

    张满月解释说:“龙骨与别的不同。”张满月边说边就掏出一把匕,在门骨上划下一片,“龙骨能够通阴,点燃后可以看到阴邪之物。”

    张满月做事果断,她立马就用火石给点燃了手中的一小片龙骨,大白天下,那龙骨竟燃烧出了蓝色的冥焰。

    喊山老汉瞪大了眼睛,他那黑枯粗糙的老手在龙骨上摸着,好像如获至宝一般。

    张秀贤便着急骂道:“哎呦,我靠,别啊,你烧它干嘛,你这是毁坏文物!”

第二百零二章 龙骨门后的明朝墓葬型

    张秀贤是个不折不扣的古物贩子,他对值钱的玩意儿特别上心,一听这东西是龙骨,张满月又烧了一片自然是急了。

    张秀贤一口大气把龙骨上的蓝色冥焰吹灭,嘴里说道:“我说,张满月,你说就说呗,动手做什么,这家伙真是龙骨价值可高了去了,得值个大价钱,你这一烧,几百大洋怕是要没了。”

    封羽仔细在龙骨上看了半天,发现这东西确实与普通之物不同。

    龙骨门高约三米,有几人之粗,并且龙骨暴露在此成百上千年,外边竟丝毫不受影响,用手触碰后,能明显感觉出圆润清凉之感,从外边看去,龙骨门上的横梁则架立当中,成一个简单门字结构。

    封羽能够觉出其中不凡,如此巨型物件能够立于此地,更加说明了仙王宫的所在。

    张秀贤绕着龙骨门柱看了几圈,不禁爱不释手道:“以前就听说过龙骨入药,价值不菲,这么大一块,干吃都够,我靠他奶奶的,封羽,咱得弄些回去,龙骨能吊命,关键时候用处不小。”

    封羽没有吱声,反是喊山老汉比较激动,“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来找东西?这话以为真能骗得了我老汉?”

    张秀贤当兵当痞了,遇事不爱商量,自己就在龙骨门上用刀砍下了一大块来,顺手装进了自己包中。

    “我说大爷,你管我们是做什么的呢,等出去了钱一分不少你的,你老正好还能进仙王宫里瞧瞧,万一那十八年前的女人真死在了里头,这大事不就了了,喊山大爷,你也一把年纪了,之前在白风暴里的事儿,我忘性大,不当回事,咱们一码归一码,不然丫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喊山老汉岂是能让吓唬住的人?当即就反道:“你真以为老汉我会怕你?不看看到了什么地方。”

    喊山老汉哼了一声,二人的气氛明显不大对劲,他张秀贤也不是个会服输的人。

    封羽从中说道:“大爷,咱别伤了和气,后边还有截路要走呢。”

    喊上老汉盯着龙骨门问:“你们身上的感觉和十八年前那伙人一样,老汉我猜的没错话,你们是掘坟挖陵的盗墓贼。”

    封羽当然不会承认,天底下哪有自己承认自己是贼的,“大爷,此言差矣,我们不是盗墓贼,只是个古董贩子而已。”

    喊山老汉瞪了眼张秀贤说:“你可能不是,那位姑娘也不是,但他,一定错不了。”

    张秀贤立马就急了,“不,不是,什么意思?我他娘哪里像个盗墓贼了?”

    “老汉在这林子见过的人多了去了,盗墓不在少数,那些来山里盗墓的,就是你这副样子。”

    “我靠,大爷,你他娘睁眼好好看,丫儿他才是盗...”

    张秀贤还没说完,封羽就给挡了下来。

    “大爷,咱先别计较这些,老话都说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站在门口还能因为是不是盗墓贼回去不成?我实话和你说了,仙王宫是我祖上的一位先人

    所造,我来此地是来寻一件东西,不过这东西是什么不能告诉你,我们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盗墓贼,这点你放心。”

    封羽走的心理路线,要想让喊山老汉放心,就必须摊牌。

    张秀贤拉着封羽说,“诶,封羽你是不是撒?和他说这些做什么?”

    “十八年前,那个女领队的话和你说的基本一样,你说是你家先人祖辈,她也是这么说的,不是老汉我不信你,你们要是同样的目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封羽从喊山老汉口中听闻感到十分震惊,“那女领队也是这么说的?大爷,你没记错吧?”

    “老汉还没老糊涂。”

    封羽心里暗骂了声,这人是他娘的谁啊,冒充封家人来仙王陵到底有什么目的。

    很快,封羽就想到了一点,他立马看向张满月,不会是为了压龙骨来的吧?

    张满月没有理会封羽,只对几人说:“我们得走了。”

    喊山老汉没多问,他还是相信张满月的,事情忽然间就变得很微妙了起来,张满月冷艳寡欲,喊山老汉迷之信任,剩下张秀贤和封羽两人完全不明事宜,话说回来,这仙王宫可是他封家人修的,怎么就自己成了外人呢?

    龙骨门后便是真正进入了宫陵之内,按照格局来看,龙骨门应是类似于棂星门一样的存在,封长门是明朝人,仙王宫在格局上必然是照明墓样式而建的。

    古人都讲究升天成仙,想必仙王宫更是于此,龙骨门代表着石像生,此乃是上乘神物,龙骨世间罕见,这么一个龙门而立,格局已非一般能比。

    封羽他们还在向北走着,仙王宫陵近在脚下,这片地方恐怕从仙王宫修建之后便没人来过,虽说是这样,但脚下有了简单铺设的石路,直通向上,这片宫陵区域坐北朝南,隐藏极深,就连喊山老汉本人也从未来过。

    龙骨门往后,林子的密集程度少了不少,脚下的黑土在慢慢转变为山石地色,封羽他们一路继续向前。

    沿龙骨门后又走了约一刻钟,在一处小山丘的背坡上,封羽他们见到一座立在地表之上的宫楼。

    幽幽深山之中,此楼甚是高耸显眼,站在山丘的背坡上,封羽便所见这地方乃是一处夹山地带,左右两侧山麓映带左右,没有之前山林连成的群山茂林,这地方一眼看去便是经过修凿的。

    同时封羽也看出了风水格局上的异样。

    宫楼在周围地势中最低的一处,两侧山势沿左右流长而去,南北向通透,前低后高,后为靠前为庭,宫楼处在中间,这一看便是典型的明朝墓葬风格,主墓室一般都会在靠山之下,符合着明朝丧葬特点。

    封羽想,就是封长门再怎么参透了生死长生之道,不也还是个生活在明朝时代下的人,所以这墓葬格局和风格不会偏离太远。

    早几年刚听说封长门之人时,封羽曾做过许多功课,那个时候的封羽对明朝墓葬发疯一般的研究,他既好奇封长门

    是如何做到长生,同时又想在明朝历史中找到些关于仙王宫的蛛丝马迹。

    但遗憾的是封羽一无所获,不过却是对明墓有了实质上的了解。

    明朝墓葬融合多民族文化,沿袭了古风水学说的布局,明朝人崇尚“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是人生孺慕之诚。”

    简单来说就是明人较为看重死后墓葬,生时的之礼往往不及死后之礼,权势之人修建的墓葬格局会超出人们所想,而穷人,草席一裹,曝尸荒野。

    民间的建墓工匠,会由墓庭入口入深,分为中三步、大太极的格局,以墓前的栏杆望柱数量儿定,望柱数量越多,墓的规模自然就会越大。

    如墓前栏杆设置十枝望柱则属大太极,四枝则是中三步布局。

    封羽照看眼前出现宫楼,初步推断其墓前望柱应该宫楼之下,因为在外边看起来,此地并无特别好立望柱的地方。

    张满月没有停歇,一路到了宫楼之下,现站在宫楼之下,封羽瞧着这座四角琉璃宝楼,竟觉得十分虚假,这楼与周围的深山极度不融,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产物,甚至比日本人研究的地下铜器还耐人寻味,也就是那些日本人没有发现这里,不过按他们的伎俩来看,也不可能会发现这里。

    封羽惊奇于封长门的布局,他选择此地作为他长生之所,莫非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宝楼是用琉璃铺设,红墙黄瓦,与京城紫禁城样色一致,这倒也符合封家人的修建风格,紫禁城皇宫修建当时封家是参与过的。

    宝楼有三层高,每层的四角上都挂有一只铃铛,檐上有五只瑞兽静立,楼门用的是厚实木门,依旧坚挺而立。

    宫楼整体没有掉色,看起来不过轻微磨损,连楼门前立着的两个石柱灯盏都还能清楚看到上边的雕纹。

    封长门修建仙王宫至今起码有五六百年历史,暴露在天地之下能保存如此的,着实少见。

    楼门上有金色牌匾,写着“太平仙殿”。

    张秀贤本想推门,却让这挂牌给打住了,他看着说道:“太平仙殿,我说,这名字咋看起来这么熟悉,多年前在狐仙墓时,是不是也是这么一个名儿的?”

    封羽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喊山老汉说:“真是神了,山里还有一座古楼,老汉我巡了半辈子山,算是白巡了。”喊山老汉的眼神充满意外,似乎这地方出现打破了他的三观。

    喊山老汉不信邪,这次路上的遭遇,他的心理建设明显快要扛不住打击崩塌了。

    张秀贤与喊山老汉道了一句:“我说,大爷,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这太平仙殿,恐怕不止这楼这么一片,仙王宫陵就在下边。”张秀贤指着地下,表情明显是飘了。

    喊山老汉不语,他掏出烟斗来抽了几口,用这样的方式来缓解自己心中的紧张。

    封羽走到了门前,用力推了下楼门,只听“吱悠”一声在空荡的楼中回荡,门即下便开了。

第二百零三章 仙王古楼地下深宅

    四角宝楼内的建筑保持着原先样貌,这地方压根就没人再进来过,太平仙殿立在深山林中,确是安享了太平。

    喊山老汉第二个跟了进来,他的表情令人十分难以琢磨,有种说不出来古怪。

    这处宫楼的样式是典型的明朝样式,楼内三层成中空结构,顶上悬这一颗闪闪发亮的珠子,那珠子的样子实在诡异的无法形容,它并不通透,但却在微微发亮,似乎被人蒙在了一个暗色的罩子里一样,朦朦胧胧非是人间之物。

    这座四角宝楼能出现这样地方,已是堪称当世之奇,这片清幽深山的寂静之地隐藏着太多秘密了。

    楼内大殿宽约上百平米,地面是石砌而成的石砖,四根红色楼柱静立不动,顶上有三层之高,给人以一种空洞幽冥之感,那感觉就像是林中的破旧古庙,就着摇曳月色,庙中神像依旧一副自高神貌,哪怕是残肢断臂,年久失修,也纹丝不动。

    四角宝楼内别无他物,甚至连个门厅都没,它只是一所简简单单的古式建筑,封羽几人看的大气不敢外出,生怕这百年前的老旧宫楼塌了一般。

    张秀贤便说道:“我说,这地方是仙王宫?”

    封羽也正在纳闷之际,太平仙殿的四角宫楼怎么是这个样子,仙王宫陵极有可能在这下边才是,可这下边又该如何进去呢?

    没等封羽开口,喊山老汉就动了,他朝着宫楼里头拔腿跑了进去,封羽见状心里暗叫了声不好,这老汉心眼多,八层封羽他们是又上了套。

    张秀贤和封羽互相看了眼,张秀贤就要举枪,但这老楼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因为一枪下去给塌了,封羽拦下了张秀贤举起的枪,示意他们追上去。

    张秀贤气愤难耐,嘴里骂着妈了个巴子的,在后边就紧跟了上去。

    事情发生的突然,宫楼内本就不大,喊山老汉绕过楼柱后,一晃不见了人影。

    张秀贤和张满月在后边追着,很快也看不见了人影,封羽不禁骂了娘,他还是低估了喊山老汉,到底姜还是老的辣,什么从没来过这地方,喊山老汉的话必然是假的。

    封羽顾不得再多想,他在宫楼后边的地下,见着了一个通往地下的台阶,这地方位于宫楼北边,在地下有一处巨大的云纹石板,其大小长五米左右,正方形样式,石刻有鹤鸣云归图样,左右对称。

    石板之下是条通往地底之路,应该便是仙王宫所在。

    封羽见这原先挡在通道上的石板早被人挪了开,一看痕迹就知道,绝不是喊上老汉刚才搬开的。

    封羽心中一紧,我靠,喊山老汉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入口的?它不是说自己头次来这地方么?封羽马上就反应过来,喊山老汉的话绝对有问题。

    封羽望了眼宫楼顶上的珠子,朦胧恍惚,他不敢多犹豫,马上跳下了通道,他的赶快追上他们几人才行,在底下如果失散那可是非常麻烦的事情

    封羽沿着通道台阶一路往下,这底下修的极其平整,封羽将手中的手电打亮,发现在落满灰尘的台阶上有七零八落的零散脚印,说明这地方在封羽之前的确是有人进去过的,封羽心想是十八年前留下的脚印,除了新的脚印外,还有许多是老旧的。

    下面的环境特别的黑,通道一直延伸至下方,封羽心中强压着自己的恐惧,他知道他必须得下去,不管前边是不是凶险异常,他都必须到仙王宫去。

    几十米后,封羽仍然不见张秀贤和张满月二人,不禁骂了起来,这他娘的跑的太快了些,就不能等等自己吗,又走了一段,封羽发现前方到了尽头,那是一个木制的悬廊,前方通向一处地下古楼里。

    通道变得豁然开朗,这事一个巨大地下空间,看样子是被人给挖出来的,但不全是这样,说不定以前就是个地下空洞,再经过了人工了挖掘,不然以人工修建,工程量太大了。

    因为地下太黑,封羽看不清前头悬廊的古楼是何样式,不过隐约可见其形四方高耸,下边见不着底,上有同样有一个朦胧发光的珠子悬在顶上,离封羽的距离不远,他所在的位置应该就是在靠近顶部的位置。

    眼前的建筑应该便是仙王宫了,这是封羽第一次见着,从听闻仙王宫的名号起,如今终于出现在自己眼前。

    封羽朝前喊了声张秀贤和张满月二人,根本没人回应,他只能镇静一下神情,自己一人走上通往古楼的悬廊。

    这条悬廊很是奇特,宛如一座木桥连接着两端,里面是典型的亭楼小道布景,可以看得出来,修建时是下了番功夫的,此路连接着古楼与通道一头,应该是进入仙王宫古楼的必经之路。

    悬廊长约百米,下方一片空旷深不见底,这里是在地下,阴冷了许多,封羽一个人走在百米长的悬廊上,心中有些胆颤,心里一个劲儿的郁闷他们三人怎么就跑的这么快呢?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人就没了影子,哪怕是笔直的悬廊上都没有半个影子。

    封家原本是修陵出生,对土木工程自然是熟悉一些,就眼前这么长的一处悬廊来说,悬空架立,百米之长,这显然是不符合逻辑的,封羽用手电在悬廊外部照了照,发现底部机构特殊,又见到外边所画整身乃是一片飞流云样式。

    古代人家,除非富贵高门,一般是用不起这样画饰的,而这飞流云更是有成仙得道之意。

    封羽前脚紧贴了后脚几步,他快速走过了这处悬廊去追赶几人。

    悬廊另一侧便是仙王宫古楼宫陵,封羽的精神高度紧张,心跳也加快了起来,近看之下,那是一幢非常巨大的复合式古楼,封羽眼神一晃,发现这楼与外边常见的楼式不同,外边一层竟然是石头结构,而且,那瓦顶的飞檐也是封羽从没见过的东西。

    封羽看着这处古楼心觉十分蹊跷,他在封家祠堂看过许多关于建筑式样的史册,明眼

    的不难看出来,这处仙王宫古楼绝对是大户人家的亭楼设计,封羽脑子里开始疑问,怎么这成仙的仙王宫原来是个地下仙楼?

    封羽穿过一处楼门后,进入了仙王宫古楼内。

    里边的结构非常稀奇,成口字外形,中间是天井,四周是好几层的楼宇,外墙和底座是用石头修砌的,这里,就是一个明代末期的宅院风格,而且还是那种家族院落,楼墙竖了很高,像这种院子,只在南方常见,而且是能容纳好几百的深宅大院。

    封羽所在的位置是这处古楼的前边,悬廊门庭正对着的是处中心厅堂,由内向外被古楼楼宇包围,四下有照壁、小门大门等等,可能是用来做生意的,也能是方便进进出出。

    封羽想自己的老祖宗巫溪棺山人是出自于南方的,刘伯温举荐修建明孝陵时,是在南京应天府,封羽当下还没反应过来,如此一想的话,倒是也符合常理。

    古楼内十分空大,封羽对中国古典建筑有过学习,联想风水格局与思维常理来说,这地方确实太过诡异了些,你想啊,一个古式南方古楼,修建在极北之地,封长门当年到底是怎么想,莫非是想成仙想疯了么?

    里边的空间确实很大,封羽手里的手电光此时显得微不足道,他仍然不见几人踪影,嘴里不禁骂了句娘,封羽定了定了神,没时间在多看这些景物了,当下要找着他们人才是关键。

    封羽从木墙外走进了古楼内部,这地方应该是天井院内,用手电向四周照了照,天井周围都有红色大柱子立着,一共十二根,往回是刚进来的木墙回廊,后边应该是房间,上边都是雕花的,年代关系,变得发白,有的腐朽败落,看起来无比残旧。

    天井楼上的木窗脱落**,但是门窗结构还算结实,这与所用材料离不开关系。

    封羽回忆起《棺山赋》中所记,当年的封长门推演出棺巫溪的长生之密后,曾和他一派的封家人一起进了仙王宫内成仙,看来,这处古楼就是封长门所住过的地方。

    当年这里还有许多封家人一起随往,难怪那些想封家都愿意追随封长门来这里呢,此处可比世外桃源。

    封羽转着看了圈,四面都有门,前头是通往后边的门,门柱上被虫蛀了,长出许多真菌霉花,门柱上边半截掉在地上,里面满是密密麻麻的小洞,似乎是让虫子给蛀空了。

    封羽望了眼天井院内的众多木门,靠近外头的门柱保存还好,里头些的基本上都让虫子蛀烂了。

    按理来说这地方海拔高,气温低,一般虫子很难生存,不过也说不准是原本木料中所带来的虫子,在开采这些木头时就寄生在了上边,经过几百年时间后,繁殖的将整个木头蛀掉,这儿就是一场跨越南北千里的生存考验,很显然,这些虫子无疑是最大赢家。

    封羽在天井院内的找到了几个凌乱的脚印,他也无法判断这是不是张秀贤几人的。

第二百零四章 封小爷的幽异之遇

    封羽顺着地上脚印,进了后边的古楼房间,因为这地方不止是他们进来过,地上脚印很有可能是上一波人留下的。

    封羽跟着脚印进了后边,走了一小段路后,猛然间抬头一看,吓了自己一跳。

    眼前的这处楼层几乎完全腐烂了,木质地板全都烂做了一地,顶上只剩下腐朽的差不多的石头和粗木梁,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掉了下来,一片残破。

    看来古楼后边的房间要远比前头的古楼破败的多,后边房间不大,一间挨着一间,是老旧的三层叠式建筑,这里的生活痕迹还有所保留,当年追随封长门一道进来的封家人就是这里度过余下人生。

    整个三层建筑的房间内部空间,好比是被破拆了一般,只有其型而未有其势了。

    且先不说这地方风水如何,就光从仙王宫古楼与住人的房间看,属于是一种靠势,这种建筑往往根基较稳,二者相互依靠形成一种无形的力,想必建筑之下的东西才是关键。

    封羽见地面脚印到了此地没了踪迹,心里有些慌张,不过要如何应对他自是心里有数,近些年的磨砺让他知道,乱只会适得其反,二十八岁,在这年纪时,老爹封清都独自斗了毛僵尸了。

    封羽长出了口气,来都来了,他必须在这地方找上一圈。

    在古旧的老楼里封羽浮想起了众多之前的景象,似乎与封家所记大相径同,封长门是何其厉害之人,整个封家前前后后也就出了两位这样的人物,前一位是千年前的棺巫溪。

    以前光在书上看,现在真真切切真在仙王宫古楼中,反是觉得如梦如幻,不知老爹要是知道仙王宫古楼会有什么想法?

    封羽一边心切寻找几人,同时也在房间内查看着别的,这里怎么说也是自己先人住过的地方,这么一想的话,这地方也应该是他封家产业,如此竟有点小兴奋在内。

    封羽认为在这座古楼里一定发生过打量故事,看样子封长门带着一派人这此地居住了得有几十年,肯定会留下不少的痕迹在内。

    当年的封长谷位及人臣,人力钱里不在画下,资金也必然雄厚,他在这地方修建一个宫陵不算什么难事,可重要的是,为何悬在此地。

    封羽在房间里发现了些字画,应是陈列在墙上的,上边内容全部腐烂,没有半个字可寻,还有一些书法,笔法极度飘逸,出自儒家圣道,但也没有实际意义可寻。

    这样的东西还有许多,一个房间一个房价这样寻过去,原先的字画花瓶什么地都原封不动的保留在原地,桌子上床上落有厚厚的灰土,除外很少再由其他蛛丝马迹。

    封羽觉得既然这里没人,就先退回去,说不定张秀贤和张满月他们是从那个门中去了别处。

    正当封羽要离开时,突然发现最里边的一间屋子有隐约的幽光发出,开始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为此特地把手中手电关了进行查看,结果确确实实是有个微

    暗的光线在发出。

    封羽心里一惊,回想自己是否进入查看过那个房间,人在这种时候往往都会紧张,封羽记不得自己是否进去过那个房间,不过这里房间结构相差无异,那发光的位置是在正中间处。

    仙王宫古楼中静的发寒,半点响动都没,封羽此刻站在原地,能够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他在想那光线会不会是张秀贤的手电光?

    封羽咽了口唾沫,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这封家小爷是着了怕,诡异的光线在不断发出,怎么说这里也是封家,总不至于大水冲了龙王庙,封家先人给自己下套才是,封羽怯怯朝那个房间走了过去。

    光线是从一个腐烂的雕花屏风后透出来的,光朦胧在破败的屏风上发散弥漫,呈一种诡异的绿色!

    绿光非常诡异,封羽站在门口,近距离下觉得那光鬼气森森,好像还在不停的抖动着,这感觉让封羽一下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人楞在原地,身体冰凉,恐惧直达头顶。

    封羽还是走了过去,他告诉自己这里是封家仙王古楼,他是封家小爷,以前盗斗镇尸,多少凶险的事情都过去了,哪次不是平安无事,这次还能折在这里不成?

    这其实是一种自我的心里暗示,本质上改变不了现状,没什么鸟用,阎王爷留你五更死,绝不让你三更亡。

    封羽身体僵硬,他喊了声张秀贤的名字,没人回应,他走了过去,地下有许多从墙顶上落下来的腐烂坍塌物,顶上几乎空空如也,屏风上画有一副画,好像是鸟又好像不是。

    封羽用手电在屏风上照了照,后边绿光弥漫,光扫过的一刹那出现了一团阴影,差点没把封羽吓得手电给掉在地上。

    以前只听说摸金校尉下墓摸金盗斗时,会在墓室东南角点燃一支蜡烛,如这蜡烛发出绿光熄灭则必须磕三个头立马退出墓室,所以有人点烛鬼吹灯一说,现下的情况与之十分相似,封羽心想这地方也不是墓室啊,说起摸金校尉,又联想到了大雷音山的铁棍和尚,还有他徒弟陈山海。

    封羽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丫儿什么时候了自己还有功夫瞎想。

    可这场景与《聊斋志异》情节很是相仿,破败古楼,灯火幽幽,书生夜读,女鬼飘至。

    封羽心想如果这真是个女鬼,自己现在孤立无援,基本没有胜算,过去等同于送死,好奇害死猫,封羽之前勇气瞬间就泄了气,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当做没看见,直接了当的跑路会更好一些?

    从这里到外边的天井内院,最多不过几百步,勇气这种东西真是强求不得,封羽自认为自己内心足够强大,可人毕竟是人,谁都有怕的时候。

    封羽心中的想法在一瞬间想到了很多,竟然有些变态的多,不可思议的歪道理一个个冒出来,会不会是张秀贤玩的把戏,这人没个正形,玩惯了收不住性子。要真是有鬼,为何还要玩这么一出花里胡哨的把戏,直接上了自己

    身岂不是更简单,如果真是这样,封羽倒是希望那是个女鬼,自己就是那个书生。

    镇静了片刻,恐惧感并未减少,隔着屏风,反而更加害怕了几分,就算信念再过强悍,该来的也还是要来。

    封羽盯着屏风,自己是不是应该先礼貌的打个招呼,再进屏风内去?说不准女鬼见自己知书达理的份上还能放他一条生路。

    脚下的步伐一旦迈出就再难收回,封羽给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冷静一些,他便朝屏风后走了过去。

    封羽精神高度紧张,做好了一切准备,如果是张秀贤搞得把戏,非得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屏风后的景像映入脑中的一瞬间,封羽感觉自己脑子的血管都要炸了,人在高度紧张下,任何一点大的反应都是表现的很高调。

    封羽环看四周,用手电光来回照看,发现这地方什么都没有!

    屏风后堆积着还未腐烂的木头,太过杂乱,分辨不清楚底下是否压着什么东西,封羽不断问自己,莫非刚才那绿光是幻觉?

    封羽觉得十分可笑,我靠,自己和自己在这地方玩什么呢?人吓人吓死人,自己吓自己真是他娘的没出息,封羽心里暗骂自己怂的要命,要是张秀贤在,巴不得找女鬼出来会会,他讲上一段荤段子,说不准还能擦出革命的火花。

    封羽在地上的腐烂木头下翻寻了半天,说起来真是可笑,他一个盗斗世家的封家小爷竟在翻垃圾,显然,里头什么都没有,封羽十分生气,他朝地下那堆烂木头狠狠踢了一脚。

    而那屏风不知是用什么木料做的,与腐烂了的墙顶不是一种木料,屏风用来支撑的木头氧化发白,宛如石头一般,就连屏风上的画都坚挺在上。

    屏风边角上的漆已经脱落,一点不影响其结实的结构,封羽心里十分纳闷,整个后边房间里的东西基本上全都腐烂了,为何单单这一个屏风还能立在这里。

    封羽站在屏风后,用手电照着屏风,原先他在外头,里边有绿光,现在他在里头,那绿光却不见了,世上哪有这么这么玩人的?

    封羽的手电停在屏风上忽然停住,他很快发现了不对,不是屏风不对劲儿,而是在屏风之后,印出了一个古怪人影,封羽将直射的手电光稍挪开了些,人影就更清楚了几分,他的头皮一点点发麻了起来。

    任凭是再强大的心理,此时也让玩崩了,怎么会又冒出了个人影来?是在和自己玩捉迷藏么?这未免也太他娘调皮了,要真是鬼,那一定是个调皮鬼。

    封羽又在安慰自己,会不会是那巨大铜器所产生的影子?但自己马上就否定了,因为那影子看起特别诡异,那姿势看的毛骨悚然的。

    封羽盯着屏风上人影,不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娘的自己也太倒霉了,怎么唯独就自己给走散了呢?先前还担心其他人走散,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迷路的倒霉蛋,张秀贤他们铁定没有来过这边。

第二百零五章 诡秘莫测的铜皮蜡尸

    封羽被屏风上的怪影吓得够呛,双脚发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手电死死照着,目光一刻不敢离开。

    封羽心觉敌不动我不动,他屏气凝神与屏风后的怪影僵持了有几分钟,但很快封羽就崩不住了,精神力迫使他无法在继续这样下去,不然他非得晕过去不可。

    手电光的穿透力在这破烂的屏风上十分明显,封羽看的仔细,那屏风之后的怪影确是是个人影!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我靠,这八成真是个鬼,而且还是个在消遣自己的鬼,之前它屏风后,现在它在屏风前。

    屏风那头的人影姿势非常怪异,像是吊在墙顶上一般,但封羽见顶上破败腐烂,哪里还有可挂绳子的地方,那人影纹丝不动,肩膀是塌的,莫非真是个吊死鬼么?

    封羽从未感到如此窒息,他的脑子里到了极限,谁也说不准在那一刻就会疯了,事情确实匪夷所思,兴安岭腹地深处,封长门仙王古楼,这地方不是封长门的长生地么,怎么还能有如此诡异的存在,按理说,此地是处宫陵,封羽觉得应该在古楼之下,可不管怎么说,这古楼里也实在不该出现这种东西才是,封羽只能祈求封家先人们开开眼,先人们,我是封羽啊。

    封羽心想一不做二不休,要是张秀贤在,定拿着家伙事和这鬼拼命了,封羽忽然就来了勇气,他在地上找了根快要腐烂的棒子,一口气绕过了屏风,心说,要死就死吧,死前老子也得拉你一个。

    屏风不知怎么,在封羽绕过去的一瞬间被一阵妖风给吹倒在地,屏风倒在地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散架声。

    封羽骂了声娘,用手电照着,操起棒子就往地下乱打,在屏风碎裂的杂物里,确实有个东西,封羽的脑子立即就炸了,压抑了许久释放了出来,论起棒子大力挥舞了十几下,直到手上脱劲儿,才停罢了下来。

    封羽累的坐在地上,看着被自己打成稀碎的屏风,长叹了口气,要是张秀贤在,非得心疼死不可,就这木料和年代的屏风,起码得值五百大洋,自己这一抡棍下去,就报销了五百大洋。

    平缓了些后,再看屏风下压着的东西,竟然有手有脚,是个人形,封羽将屏风清理开,才看出其真是面貌,这是一具僵化发黑了的死尸,浑身发僵挺,而且身上附着有许多蜡化之物,整个尸体让包裹着,未脱蜡的地方,看起来就像是石头,很难形容眼前所见。

    它的脑袋干瘪,面目全非,上半身露出蜡化的蜡层,下边是如石头一样东西。

    原来一直和封羽在屏风上玩的竟是这东西,封羽心情复杂,这他娘的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掉在这地方呢?封羽心中迷惑愈甚。

    同时,有个不好的念头冒了出来,想着他的鸡皮疙瘩就起了一身,这古楼里的人多半都是当年的封家人,如此说来,这面前的死尸也是封家人?

    我靠,封羽心中暗叫了声,怎么这大水冲了龙王庙的还是自己,自己刚才乱棒痛揍的,原来是自己先人么?

    这下矛盾可大,要是让老爹和二叔知道了,说不好得杀了自己这个不肖子孙。

    封羽立马将屏风清理干净,又连磕了几个响头求先人见谅,不知者无罪,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保命才出此下策的,他日等回了封家一定年年给您老烧纸,不,还得烧纸房美女童子,一定让您老满意。

    不过封羽看这死尸的样子,就是烧美女过去怕是也无福消受了,想着还是不要浪费的好,封家底下人那么多,留给更需要的人要好些。

    尸体蜡化的很严重,这让封羽不禁更加奇怪,在许多的墓葬里,这样的东西一般都是陪葬俑的存在。

    封羽凑过去研究了一下,虽然知道这样做很不礼貌,可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具尸体近看十分像一个石雕,要不上半身露出蜡化,真能以为就是个雕像呢。

    不过在明朝时期,似乎不太流行这样的雕像人俑去做陪葬,虽在东北边有许多邪神存在,譬如跳大神、出马仙这种,他们大多走的是抽象路线,对人体石雕并无造诣才是。

    仔细一看,封羽发现下半身上的东西并不是石头,而是生了绿的铜皮!

    上半身的铜皮自然氧化脱落,所以才使得出现两种状态,封羽潜意识想到了什么,他用手轻轻扣下来一小块铜皮,又用这铜皮在上半身的蜡上划了一下。

    这一看不由不大吃一惊,蜡本身是透明的微黄色,剜开一个口子后发现里边居然是黑红色,颜色很是老旧,和生了霉菌一样。

    封羽又在铜皮上观察,淬炼的非常好,在脚下甚至还能看出细致的雕花,虽然这花上附着了一层绿色的氧化物,可并不影响它原有的模样。

    这东西原来真的是个铜俑!

    封羽有些发呆,没想尸体里边包蜡让做成了铜俑,铜皮外表简陋,要不是年代这么长了,想必这东西原先非常漂亮,浑身是优美的铜纹,堪称一件艺术品。

    可是这人是不是封家人呢?又怎么会给做成了铜俑?问题显然很严峻了,封长门他们当年难道是发生某种变故?

    封羽在想如果这是件艺术品,说不定还有考古价值,封羽对铜器研究不多,像这种铜俑更是少见,很难想象封家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东西?这人是活着还是死了做成的铜俑呢?要是活着的话,可能是某种祭祀,封家应该没有这样的癖好,封羽认为应该是人死后做的。

    而且铜俑上的料子是铜,与之前见过的那个巨大铜器有异曲同工之处,说不定是这铜皮就是从铜器上扒下来的呢?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封家人做事向来诡秘莫测,连他这个封家意义上的继承人都无法得知许多内容。

    胡思乱想了半天,封羽知道肯定得不出个所以然来,事情看似有

    所联系,却没有一条牵头线,不论怎么琢磨都无用。

    又看了铜皮脚部的雕纹,样式不像明朝,反而更像是唐汉的,这东西会不会和那地底铜器有什么关联呢?

    房间内空空荡荡,看来一直是在自己吓自己,封羽想着具尸体很可能是从顶上掉下来的,上边的铜绿可能发出绿色的悠亮,引得封羽前来,不管这尸体究竟是不是封家先人,封羽最终拜了三拜,用散落的木料堆砌了个简单坟头,离开了这片地方。

    回到天井院内,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身后出来的大门,重新调整下自己位置后,在院内门上找着了分别通往后堂和后院的门。

    这处仙王宫古楼造的极有特点,典型的明朝风格,封羽以前在书册上看到过,日本的和楼建筑样式几乎与此相同,日本早年受汉文化影响较大,所以封羽见着仙王古楼的时,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封羽也不知张秀贤他们是去往了那个门,地面的脚印很乱,每个门中都留有乱七八糟的痕迹,封羽在原地从长计议,决定先去后堂,仙王宫的陵寝极有可能是通过后堂通向地下的,前朝后院,这符合明墓的一贯风格。

    后堂门上的雕花立柱样式还较为明显,封羽用手拨了下,发现这东西不是一般木头,因为上头有灵星的绿色铜花冒了出来。

    一看之下,封羽心中一个激灵,心道不会吧,这玩意不会也是铜吧?

    果不其然,这门左右的两根确确实实是铜的,只是外表被覆盖上了一层仿木,这么做完全没必要啊,既然是铜的,为何还要再一层木么?铜在古时候是贵族物件,这样是为了低调?封家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习惯呢。

    封羽觉得,这么做的最主要原因可能是为了掩盖,铜有什么可掩盖的?

    门后连接着走廊,是直接通向地下的,所谓的后堂就在下边,看来这里的路没错,如果张秀贤他们没有乱跑,必定是要往陵中去的,封羽沿着此路寻下去,必不会出错。

    退百步而言,就算没有找着张秀贤他们,自己先下去寻一圈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压龙骨还说不定就落到他手了,这物件光在听闻,自己倒是十分想亲眼目睹一次。

    说着,封羽举着手电向下走去。

    走的时间一长,通向地下的走廊就显得诡异了,进来时是从一个四角宝楼内下到地底的,连接地下的是一条幽长悬廊,四周深不见底,悬廊一侧是封家人以前生活过的古楼,现在出现的又是一条通往地底的走廊,封羽的脑子很乱,心想这些封家先人们都他娘是属老鼠的么?怎么净在地下打洞。

    要说这还真是干一行爱一行,封家人造皇陵,挖着挖着还上瘾了不成?难怪后世子孙个个都成了盗墓的,敢情是有这先天因素在内,反是应了句老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洞,难怪封羽一提到下墓盗斗就莫名的兴奋。

第二百零六章 深山别墅不是华侨是盗墓

    封羽沿着通向地下的走廊走了一段距离,他脑子里的东西完全被颠覆了,仙王古楼的设计堪称诡异至极,封长门当年真是住在他娘的这儿地方的?

    走廊里的墙壁同外边没什么区别,但是木头上生出了许多绿色铜花,掰开一看,和那木柱如出一辙,整条走廊四壁都是用铜所造,外边加了层仿木的雕纹木头,里头生锈氧化的铜器发绿生出铜花长到了木头上。

    这定是设计者故意做的,他不想让人知道这些木层后是铜,从这里下去就完完全全是地底了,离上边的两处古楼越远,温度就越低,深山大陵里,难免的会有很多奇怪的想法,尤其是封羽一个人的时候。

    他想起小时候老爹给自己讲过的一句话,一般的盗墓贼都会通过各种手段对盗墓进行掩饰,什么半山上的山神庙,林子里的仙阁,这些都是盗墓贼盗墓的幌子,深山里盖别墅,不是华侨就是盗墓。

    更有在古墓上修建猪圈羊圈的,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想到这,封羽有了一种想法,莫非此地原先就是一处墓?封长门就是那个深山盖别墅的盗墓贼,欲要鸠占鹊巢?

    其实这么想不五道理,这铜璧走廊就是很好的一种证明,某种程度上,这与盗墓贼打的盗洞没什么两样,如此的话,外边用一层仿木覆盖的目的就不难懂了,先前那个铜俑也很有可能是原来墓葬里的陪葬俑。

    封长谷封长门兄弟二人在封家享有盛名,封长谷挖遍了群山大墓,一生盗斗无数,封长门能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按照盗墓贼的性子,哪怕是最古怪的盗墓贼,他们也绝不会为了盗墓修建一个铜璧的盗洞,这明显是非常有经验的工匠精心所造,而不是盗墓贼的一时兴起。

    所以这点上,更有力的证明了此地下还有其他墓葬所在,封长谷虽是万历皇帝身边红人,可费这么大人力财力在兴安岭修建这么一个地方,太过兴师动众,下边有墓稍加改造,把原先睡在里头的人挪开,自己进去一样是可以长生不死的。

    这种鬼才逻辑,有时候封羽自己都佩服自己。

    再一想便更加明白了,封羽学过一段时间的建筑,能肯定的是一件事,这里的铜璧与古楼应该不是一个时间段的产物,外边的木层是在掩盖,目前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无从判断,要不是走了一大半,封羽都想返回去把天井院内的木层都扒开看看。

    不过,更显而易见的是,下边才是核心,眼前来看,这处地方要在深山腹地的兴安岭内修建,可能需要二十年到三十年以上的修建,封羽推测不假的话,这下边应该是有大墓才是。

    走了几分钟后,地面露出了青石砖,脚步稍放缓了些,前头就是出口。

    这出口远比封羽想象的要简单不少,下边是一处类似玄关的地方,手电光照不到边,这地方不大,墙壁上没有了那铜的存在,而是成了一片石壁,修砌的很是平整。

    封羽在地上仔细找了圈痕迹,发现真有几行脚印是走到里边去的,而且是新踩的,说明这条路的方向走的没错。

    绕过类似玄关的地方后,封羽走进了一处狭长的室内,一眼看去看不到另一头所在,在室内的左右两侧,有许多放立着的架子,上边满是之前见过的那种铜俑,看的封羽差点没吓走了魂。

    这地方看起就像是处牢笼,里边的铜俑是被关着的,封羽暗骂了句谁他娘这么缺德,把人做成铜俑还不够,非得再关起来不可?

    黄色的手电光照在铜俑上,黄绿交错,还有的褪去了表皮,露出了里边的蜡化的尸身。

    大致看了一眼,两排架子上起码放置得有三五百个铜俑,此处莫非是个陪葬坑?

    封羽心中一紧,这份恐惧感让他麻痹,警惕的看了一圈后,颠覆了他对仙王宫所有人知,这下边一定是有一处别的墓的,但这底下走廊设计的很不合理,这要不是盗洞的话,是用来方便下边的人进进出出的吗。

    或者说是为了以便于大型土木工作,不得已才建了一条由铜打造的走廊么,这点封羽很难理解,如果是以前的墓主人修的,为何要留这么宽的一条道呢,就算是为了土木方便,那施工后也应该及时回填,这不明摆着等盗墓贼关顾,又或者是原先墓主另有所想,比如他打算还从这条路再出去?

    话说回来,封长门也实在没有理由话大功夫去修一个全铜的走廊。

    封羽一直走到了这处室内的另一侧,地下的脚印走了出去,此刻封羽真是想骂娘了,丫儿一个个的怎么着急成这样,比他娘洞房都急,话说等自己一下就这么难?

    室门是铜铸的,上边没了仿木包裹,早已绿的不成样子。

    封羽正要顺着地下脚印而去,才出了这门几步,就在地下看到了一个发着绿光的东西,他的太阳穴一跳,那是一只手电,只是手电光不是黄的,而是绿的!

    这是张秀贤的手电,在满洲里时他买了好几只这样的手电,电池都是苏联货,使用照明时间非常长。

    我靠,封羽暗骂了声,这手电怎么掉在了这里,还他娘的是绿色儿的,自己一路下来真是要了命了。

    外边这处地方极其黑暗,手电光线照射不了多远就被吞噬,但是有一点封羽能够肯定,这里空间很大,在从悬廊进入古楼时,下边的黑暗深渊应该就是这里。

    封羽想用照明弹发出去一探究竟,一摸包里却发现所有的弹药基本上都在张秀贤那里,他走过去捡起地下的手电,检查了一下后,发现手电本身没有任何损坏,开关了几次后,发出的光线仍旧是绿色的,这让封羽很诧异,自己手里的明明还是黄光,这只为何会发绿。

    封羽又拍了几下,仍旧解决不了问题,这时他在石地上发现写着一行歪七扭八的字。

    “千万别出声。”

    封羽没明白,在周围又找了找,发现别无其他

    ,心说你倒是把话说明白啊。

    这片地方空间很大,但明显与之前不同了,封羽自己也不知该去哪里找张秀贤几人,更别谈什么封长门了。

    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封羽犯了难,就在此时,忽然在上头传来了一个诡异的声响,声音像是金属器物摩擦,刺耳异常。

    封羽举着一黄一绿的手电向上照去,隐约里瞧见一个自己十分熟悉的影子,那是个铜俑,乖乖儿,它怎么还到了上头去。

    将手电举高后,封羽看到在顶上似乎还不止有一个这样的东西,而是周围布满了这样的铜俑。

    封羽的潜意识里不想承认这是真的,这他娘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下一秒封羽开始向后退着,这地方太过诡异了,自己冒然进去铁定不会落好,没必要非得为了找人再把命给搭上,想必有张满月在,她们会自救的。

    再之后封羽就听到了水流声,地下有暗河?

    封羽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脚下就传入了一种刺骨的激冷,不觉中石地下莫名其妙的漫起了一层流水,而且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往上涨,反应过来瞬间已经没过了小腿。

    这种高纬度地区的地下水是冷的叫人发颤的,顾不上在想手电和张秀贤他们,封羽拔腿向后而跑,他必须回去,没跑几步小腿肚子开始抽筋,猛的一激下,在好的身体也受不了。

    他艰难地往回跑着,竟觉自己越来难以迈开步子,流水用了不到半分钟时间就没过了腰,与其说是在跑,不说是在游着。

    一时间,封羽慌了,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手电光照着出来时的铜门,可封羽心里却有了一个念头,自己不可能回的去了。

    流水很快没入了封羽头顶,一片漆黑的水中只有两盏手电发着光,苏联货还真他娘质量好。

    寒冷即刻没过了封羽的所有感觉,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一方面告诉自己不能放弃,争取最后一刻,但内心完全乱了,脑子不受控制的出现各种各样生前的画面,自己这是要死了么?

    封羽开始走神,他想了许多有的没的,要真是死在这儿,那可真是太憋屈了。

    身体上的冰冷让封羽很快丧失了行动力,肺里的所剩的氧气在慌乱消耗殆尽,那一刻,封羽觉得自己真要死在这里了,不是死在盗墓中,而是被自己先人陵宫里莫名出来的海水给淹死,想起老爹曾说过,既然盗墓会死,淹死也是死,横竖逃不离,那人到底是在怕什么,这话还真是讽刺。

    封羽来不及挣扎,他的肢体被冰冷的流水冻的失去了行动能力,前前后后一共用了五分钟不到,人永远无法预兆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死亡如此不可预知。

    嘴里很快受不了肺气憋涨,剧烈痛苦下,张嘴吸了一口,满是冷水,心中更凉了,冷水冲进肺里,封羽抽搐了起来,呛了几下后,酸麻弥漫到了整个肺里,胸口像要炸开了一般。

第二百零七章 被困于怪异玉脉下

    封羽以为自己真的是要死了,最后的感觉比较平静,人大概死的时候都是这样,安详宁静,其实,死亡本身并不可怕,反倒死前的过程让人比较煎熬。

    封羽自己也想不清自己挣扎了多久,渐渐地,身体里的知觉在远去,周围安静了下来,眼里的光线越来越少,他没来得及做任何反想,几分钟内发生了太多,之前经历在脑子里一遍遍回放,从大姑娘山进来,在雪原里迷了路,然后翻过脊背山发现了日本人的勘探基地,再到他们进了山中屹立的四角宝楼,以及地下悬廊里的封家仙王古楼,一幕幕都在封羽脑中来来回回。

    天呐,这中间会不会是哪里出了问题了呢?

    再之后,封羽就听到了有人说话,还有一些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水声,又好像不是。

    说话的声音似乎是张秀贤,潜意识里封羽不知过了有多久,他的意识恢复过来时,映入脑中的是剧痛,然后是他的肺部,里边像是被人划了一刀,一吸气就要让人感到昏死过去。

    身上湿了的衣服贴着身体,许多处地方干了一半,封羽明白自己被救了,而且他的身边有融融热度传入,可能是某种发热的炉子。

    刹那间,封羽觉得自己是做梦,好像一觉醒来什么也没有发生,说不定就是睡了一觉,那流水可能根本都是假的,但是身上的不适在提醒着他,自己是在要死的时候被人给救了。

    周围十分潮湿,封羽躺在地下,像是在一块湿润岩石上,时间应该过去了有些时候,尝试动了下手指,不由力不从心,缓了一会后,封羽的眼睛和耳朵恢复了过来。

    “诶,醒啦?”

    说话的是张秀贤,他烤着无烟炉坐在封羽边上,嘴里唱着奉天大鼓。

    “俺妹在屯子里,人似一支花啊~啊,小后生腰板直,几把硬邦邦啊~啊...”

    封羽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立即用尽全身力气去看,一口气没出上来,疼的撕心裂肺。

    这歌唱的他娘的是什么东西,太难听了,封羽听出是张秀贤的声音,想让他停下来,却根本没那个力气,极度的缺氧和被冰水冷泡后,身体机能实在太差了。

    “醒了就好好躺着,别没事乱动,老子真是服了你了,没看见我给你写的字吗?千万别出声,你他娘倒好,打着灯往四处照。”

    封羽一时间百感交集,先前的恐惧和希望都瞬间涌了上来,人只有在经历生死后往往才能大彻大悟,再次见到张秀贤,不知怎么表达,眼泪莫名就流了下来,但很快封羽就后悔了。

    他一个人险些在古楼后堂里吓个半死,又经历了无比孤寂之中的剧烈恐慌,加上从死亡边缘徘徊的绝望,如今安然无事,这是让人疯狂的。

    张秀贤立马给了封羽两个嘴巴子,把封羽拉了起来,让他清醒些,又在封羽后背的某个穴位上打了一锤。

    方法果然是奏效的,封羽明显舒服了许多,但是这一锤

    下手极重,本就头昏眼花的封羽脑子里一片强白,差点没再让打晕过去。

    “丫儿也忒矫情了,大老爷们的哭啥,咱们是什么交情,哪怕现在咱哥儿俩一起赴死,我张秀贤也不说一个不字。”

    封羽怕张秀贤再给自己来上一锤,心说这方法是有效果,要再来这么一下,指定得干晕过去。

    封羽摆了下手,张秀贤见状松了口气,“这方法是用来救战场上的新兵蛋仔的,他们没见过枪林弹雨,炮声连天,一上去就给吓得屁滚尿流,只要给他们来上一锤,顺了心里那口气,这些新兵一样能当老兵用。”

    封羽心里暗骂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新兵怎么可能当成老兵用呢?就算是,那也是被逼无奈的。

    封羽顺了几口气,下意识问:“我们在哪里?其他人呢?我以为自己差点死了。”

    “不知道,我追喊山老汉跑散了,然后就到了这里。”

    转头看向左右,无烟炉在地上边上燃着,释放出一阵阵让人舒服的温暖。

    远处光线照射,映出了四周环境,这地方是个扁平的洞穴,不到三十平米,站起来脑袋能顶到顶上,这里是经过开凿的,外边很应该被水包围,因为这里十分潮湿,湿到能滴下水来,仔细一听还有流动的水声潺潺作响。

    石头的颜色很漂亮,墨绿相间,似乎是种天然玉,在灯照这种石头折射出七彩光泽。

    此处,似乎是个玉洞!

    封羽又问:“你他娘的跑那么快做什么,不能等等我嘛?”

    张秀贤瞪着眼,“诶,啥叫不能等你,跟着喊山老汉是谁先说的?这家伙要是再跑了,不还是的怪到我头上来?合着我是怎么做都不对喽,再说,你小子有胳膊有腿的,怎么做事磨磨蹭蹭,莽莽撞撞的,这下好了,咱哥俩一起死吧。”

    封羽心里来气,一口气呛了上来,他喘了几口,先前的冷水灌肺,太过于难受了,就算缓过来些,并不能一下恢复到正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救了我?”

    “废话,这不明摆着么,不是老子救你,你丫早死了。”

    “这地方哪来的水?怎么忽然就冒上来了。”封羽不解。

    张秀贤说道:“这话你问我,我他娘问谁?”

    封羽也是一头雾水,“那这儿是什么地方?”

    张秀贤坐在地上,骂了句娘,“给你丫儿留了话,说别出声,结果你还是惊动了它们,水哪来的我不清楚,我只记得我游着看见了你,再然后看到了一个出口,那地方暗流特别大,你小子就被吸了进去,老子为了救你,也一起进来了。”

    封羽若有所悟,张秀贤接着说:“大概几个小时前,我先醒了过来,还好你没断气,不然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你深度昏迷,身体冰冷,进行简单抢救后,你的身体在慢慢好转。”

    封羽点了点头,张秀贤的话没往下说,突然沉默

    “秀贤,这次还多亏了你,也不知寒山老汉和张满月去了哪里?”

    张秀贤苦涩的笑了笑,“你还担心他们,丫儿那喊山老汉贼精的很,我都怀疑是这老汉处心积虑要害我们,我觉得,你还是先看看咱们的处境再说吧。”

    “什么处境?”封羽不以为然。

    “你能站起来吗?我带你在这里走一圈,你应该不难看出问题来。”

    封羽心想张秀贤故作神秘,有什么直接说还不行,干嘛非得这样?

    封羽心有余而力不足,勉强站了起来,但肺里涨的难受,他必须靠张秀贤才能站立不摔倒。

    这处洞穴其实没有什么看头,举着无烟炉看去,最大的亮点应该是石壁上透出的绿影,这他娘是玉,这地方是个被人工开凿过的玉洞,除外什么都没有,最特别的就是有处玉壁上有条流白,造型相当独特,这家伙要是整块开采出去,绝对是个上好难得的坯子。

    他俩又走到了一处地方,那边堆满了东西,是些生锈的工具,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地上还放着十几块青砖,似乎是用来打磨的磨刀石。

    让封羽再次吃惊的,是在角落里摆着一排架子,上边躺着的是那铜佣,和封羽在外边看到的一模一样。

    整个洞顶和洞壁上满是绿色的玉石,在光线下十分漂亮,封羽从未在玉里向玉外看过,琉璃似的光芒折射,叫人心恍神炫。

    洞的中间还有一个石台,上边是一个神像,叫不上名字,长得十分丑陋,可能是还未完工的原因。

    “这地方是个匠人加工的矿坑?”封羽反问。

    张秀贤顿了顿,“很有可能。”

    “这,这些东西是翡翠?”封羽觉得很不可思议,心想这地方不是在东北么,翡翠的盛产地不是在云贵么,用手摸了摸绿石上的纹路,发现出奇的光滑温润,好比是那小姑娘的手心肉。

    “没错,是翡翠,而且这还是个翡翠玉洞,丫儿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能相信,这地方会有个玉脉,还他娘是翡翠的。”

    在古代,玉脉的价值是古墓里的东西所不能比的,有道是黄金有价玉无价,封家要是这么一条玉矿,就富可敌国了,明朝那些个皇帝们知道了,还能再坐的住么?这不得是要杀头灭族的罪责?

    如此一来,封羽倒是想明白了许多,封长门所找的龙脉竟是一条玉脉,玉乃是天地万物之精华,有玉的地方自然是位置极佳的,此地要是真有这么一条玉脉隐藏,就说的过去了,什么仙王宫陵都是假的,深山里盖别墅,不是华侨就是盗墓,这他娘是封长门想据为己有啊,玉脉的价值太大,没有任何人能放弃得了这种诱惑。

    封长门的心思也很简单,玉脉无异于钱财,这东西换成钱,得他娘能装备一个伐明的军队出来。

    封羽很是郁闷,怎么这种东西封家先人还要藏起来,拿出来造福子孙岂不是福佑荫泽?

第二百零八章 不可理解的未知境遇

    封羽问张秀贤角落的铜俑是怎么回事,张秀贤一本正经的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咱们虽然在玉洞里,但是外面全是这种铜俑在盯着咱们!”

    封羽吸了口凉气,铜俑在外边盯着他们?这地方不是玉脉吗?这些铜俑还能在石头里移动不成?再说,盯着他们做什么?

    “你他娘别一惊一乍的,什么盯着咱们,怎么盯?”

    张秀贤指了绿色石壁的后头,将手里的一只手电打亮给封羽看。

    果不其然,绿色透明石壁的后头,出现一个站立着的铜俑,这东西被铜包裹的很严实,它立在外边,铜头上锈的发绿,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封羽和张秀贤。

    封羽心里暗叫了声,我靠,不会吧,这家伙是偷窥狂么,一连看了周围一片,发现全是这样的铜俑在盯着他俩,更过分的是,就连洞顶上都横竖立着两排铜俑看着里边。

    看完这些封羽心里彻底凉了,这也太诡异了,就算这里的匠人加工的矿坑,怕人偷懒也不能搞这种法子监视啊,太瘆人了,时间一长,人准得疯了不可。

    张秀贤笑了笑,“我说,封羽,你仔细再看看这地方,还有什么不对劲的?”

    封羽环视了一周,是那堆乱七八糟的工具?还是那个还未完工丑陋的神像?

    “你要让我看什么?”

    张秀贤举起无烟炉,说道:“你没发现么,这个洞他娘的没有出口!”

    封羽陡然一震,瞬间反应了过来。

    我靠它奶奶的,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张秀贤的说的不假,在这个三十多平米的地方里,确实没有出口,封羽脑子嗡了一下,张秀贤扶着他又看了一圈,看完后是遍体生寒,说不出一句话来。

    别说出口,石壁上连个缝隙都看不到。

    张秀贤的脸上十分苦涩,封羽着急求得真相,自己走出去了几步,下意识的去看洞顶,上边并不高,伸手就能碰到,封羽用手一处一处查看了整块洞顶,完全是整块的,和四周洞壁一模一样。

    张秀贤叹了口气,“别看了,这地方我全看过了,要有出口,老子早就出去了。”

    这事无异于大白天遇着了鬼一般,封羽扭头就问,“这不可能啊,咱们是怎么进来的?”

    张秀贤往地上一坐,摇头回答:“不知道。”

    气氛突然变的诡异了起来,二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在多说。

    封羽坐下来细想,此处洞穴的位置会在什么地方,他被水淹没的时候,应该是出了那个放置铜俑的室内不远,加上外边立着的铜俑,这地方应该就在附近,他们肯定是在地下山脉中矿洞内,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处地方出来,封羽很难解释,说不准是封家先人设置的某种机关。

    地上有许多工具,时间久了不太结实,好在还能正常使用,敲了半天石壁后,听到的是无比沉闷的声音,似乎与石壁背后的铜俑没有半点关联,可就是

    真真切切的透过光能看着它们的存在。

    再就是中间的神像,人身鸟头,像是某种少数民族的神灵,还未完工实在是难看出个所以然来。

    移动了神像后,发现地下也没有暗道所藏,一时间,封羽把能想到的办法全都试了一遍,但结果仍旧是一个结果。

    心力交瘁的走回到张秀贤边上坐下,先前湿透的衣服竟然全干了,此时封羽内心开始焦虑,变得恐慌了起来,这是人对幽闭空间特有的本能存在,幽闭恐惧症。

    封羽想尽快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往往在这种时候怎么可能静的下来,可想而知那种大山崩于而不乱者,该是得有多么大的心境,光是眼前这一点,封羽就够受的了。

    张秀贤给封羽讲:“我说,封羽,咱也别灰心丧气的,我觉得这里最好的解释就是咱哥俩都已经死了,一了百了,你看到我未必是真正的我,我的推测是这样的,咱俩实际已经是个鬼魂了,所以才能穿透玉璧,黄泉路上咱哥俩还能有个照应挺好,只是你封家...”

    封羽打住了张秀贤的话,“死了?死了个屁,要真是死了,老子的肺还能疼的要命吗。”封羽苦笑,“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你这想法确实不靠谱,老子还真真实实的活着,死了个屁。”

    “认清现实吧,封羽,这地方你没醒来前,老子就摸了个遍,除了里边的乱七八糟,所有地方没有半个缝隙存在,就是孙悟空也没有这么个关法,这意思你懂吧。”

    封羽当然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咱俩现在的在的地方就好比是个从玉脉里挖向外头的洞穴,匠人们偷了个懒,路没挖通,所以咱俩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我记得我爹和我二叔当年下墓时也没少遇着过这样情况的,凡事讲究个定数,离不开万物规律,比如说石头它是硬的,不可能出现棉花一样的石头不是,所以多动脑子想想,总会有办法的。”

    张秀贤原地骂了句:“老子最恨的就是这种,摸不着猜不透,你说咱几人这次出门是不是没烧香,怎么就没一件顺心的事儿,那喊山老汉八成是与咱俩八字犯冲,丫儿栽进这鬼地方来,狗日的是在是魔障,你说喊山老汉这老家伙葫芦卖的什么药,一路给咱演戏呢嘛?他进了这地方,跑起路来,比他娘的他家都熟悉,玩呢?这是特中特啊。”

    张秀贤又解释了番何为特中特,就是特务中的特务,是一种反特务的存在。

    封羽知道张秀贤心情不好,困在这地方多说两句就说吧。

    待张秀贤一口气说完,封羽皱眉说:“咱们之所以会认为是有古怪,是因为咱们无从推测,现在的处境是莫名其妙就发生了的,而在我们的认知中,这种地方其实是不存在的,便造成了这样局面,这当中肯定是缺少某种十分关键的东西。”

    封羽烤着无烟炉,开始分析排想每个事情,可目前发生在的事情,和已知的显然没有关系,眼下的困境,是众多线索中所遗失了的一块。

    封羽把可能出现的事物从头联系了一遍,全部写在地上,试图寻找中间遗漏的环节。

    张秀贤说:“你读的书多,好好分析分析,丫儿要是能找出条路来,岂不是美哉,那新月酒店怎么着也得请你住他个三五月,我买单。”

    封羽连忙摆手,说那地方自己消受不起,他是已经成家的人,找大洋马学习英语这种,还是得他张秀贤这样的革命战士,身先士卒,学而后已。

    封羽拿起一个锈迹斑斑的工具在地上写了起来。

    从封家的那本《棺山赋》起,到压龙骨,再到封家先人们故弄玄虚留下的这么一条仙王宫的线索,要说赶巧的是,在乾隆皇帝劵堂里发现的那本《天下稀物实录》中,恰好发现了关于压龙骨的下落,现在看来,封羽觉得,这他娘的就是一场骗局。

    接着他们就进了雪原,进了茫茫兴安里来,封羽似乎觉得自己和他娘个傻子一样,被喊山老汉一而再再三的欺骗,丫儿这家伙嘴里就没一句是真的。

    什么十八年前的女领队,什么从没来过这地方儿,全他娘都是扯淡。

    再写到喊山老汉时,封羽不由联想出了两条问题,第一,阿力满带着的那伙人会是什么人,先前喊山老汉说过,因为张满月会同那女领队一样制香才答应进来的,这说明张满月和那伙人的联系。第二,喊山老汉不可能对这地方不熟悉,真相总是后知后觉,喊山老汉自己讲过,他班长为了救他被鳖虫吃了故事,按照边防上的习惯,出了问题必定是要查的,就算是上边不派人来,他们自己也一定会去的,说不定早就了如指掌了。

    在之后就是仙王古楼,封长门此人的动机和意义,深山里修宫楼,铁定是他娘的盗墓,出现在封羽和张秀贤面前的,不正是如此,一条玉脉意味着什么,且不说此地到底有多么上乘的风水格局,光是价值来看,这世上应该不会有人和钱过不去的。

    封长门的想法自是难以琢磨的,就封羽所能总结的信息来,这些已经十分复杂了。

    张秀贤看着封羽在地上罗列出的种种,不由喃喃问:“这有个结果么?你觉得会是原因?”

    封羽摇头,“我把能确定和不能确定的东西,全都列了出来,首先,这地方是仙王宫没错,是我封家先人封长门所建的,当时封长门和封长谷兄弟二人一个出谋一个出钱,封长谷是封家当家,几乎在后世的封家人里,再没有能超过封长谷的,别说在这地方修个陵,就是在海里修,我觉得都合情合理,当然了,这两人跟我们现下都没太大关系。”

    张秀贤就吐槽说:“我靠,没关系你还说个鸟啊,这地方既然是你封家人修的,你得想个办法。”

    封羽又说:“办法,不是没有,你先听我分析一遍,说不定就会有不一样的想法,办法是根据环境地点想出来的。”

    张秀贤不耐烦的坐在封羽边上,“你他娘的有屁快放,老子的耐心都快没了。”

第二百零九章 永远没有出口的地底玉洞

    封羽做出了假设,如果这里真有问题,只可能存在空间与逻辑上的问题。

    空间上自然是指这处玉洞形成,试想一下,这地方还有工具,中间还立着个怪异的神像,说明原先肯定有匠人在此呆过,那这地方就不会没有出口,洞不可能是它自己凭空从里头长出来的。

    可能是出于某种什么样的原因,导致这里忽然的封闭,使得这里的脉洞发生了莫名其妙的变化,就拿封羽和张秀贤他们是如何进入的这点来说,他们也不可能凭空出现在这里。

    “我的猜想是,这个玉脉的洞里铁定是有什么机关,只是我们没有发现,地上的工具说明这地方的匠人离开的十分匆忙,甚至来不及收拾地上的工具,就连神像也才雕了一半而已。”

    张秀贤点点头,“这个我赞同,还有那神像,样子我倒是有点熟悉,封神榜你看过没?雷震子是不是就这样儿?”

    封羽用手电照了照,还真有点雷震子的模样,心中就更加疑惑了,封家人在地下雕个雷震子做什么?走过去仔细瞧了瞧,发现张秀贤说的不假,是个鸟头人身样的雷公像,大致外观已有,不难辨认。

    封羽给张秀贤说:“雷神像,很少有人会供奉,除非...”

    “除非什么?”

    “这东西是个凶神,除非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

    封羽接着说:“设立神像,很有可能说明事情是突然发生的,在发生后,匠人们便用这神像镇在了这里供奉。”

    张秀贤吸了口凉气,“他奶奶的,你别吓老子,能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嗯?”

    “事情上虽是这么说,可神像到底是不是镇压什么,这个无所追究,你可以换位思考下,如果你是这里的匠人,遇到同样情况,你会怎么做?”

    “要真是有必须挖下去的东西,老子也会夜夜烧着高香挖的。”

    封羽点头,瞬间冒出了许多念头。

    “诶,你说这地下能挖着什么,这可是个玉洞,还有什么是这更值钱的?远古化石?”

    封羽没有更好的答案,在这种玉脉里自己也是头次见到,所以本身很难判断,什么东西是既合理存在又是不吉利的?封羽没法想象,玉脉下头莫非真有什么?或者说是在挖远古化石?会不会神像根本就不是镇压用的?

    当务之急并非是要弄明白这些,到底该怎么出去才是重点。

    空间上得不出结论,封羽只好用逻辑思维来想,此处洞穴颇为隐秘,如果是从内向外挖的,这点上不符合常理,逻辑上是行不通的。

    这样就很奇怪了,所以这个洞的存在在某种意义上是没有的,这点符合了张秀贤的说法,他们都死了。

    可封羽不信这个,如果真的死了,他还能在这里思考这些么?一个人的活着与否,完全取决于思维,明显,封羽在思考着,而死人是不会这么做的。

    很快,这种局限的思维就阻塞了封羽继续进行下去的希望

    ,地上密密麻麻写了一堆,没有一条是有用的,举一反三来讲,封羽已有六层概率认为他们是真的死了。

    封羽和张秀贤二人被困了许久,二人为了不消耗体力,基本上都在睡觉,要不是张秀贤带着块怀表,连时间都不知。

    时间约有一两天差不多,他俩身上带的东西不多,估摸着如此下去,再吃上个七八天就得山穷水尽了,封羽想过张满月回来救他和张秀贤,但时间证明了一切,张满月可能连此地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第三天的时候,封羽叫了张秀贤醒来,就算真要死在这里,也不能坐以待毙,他们二人试图最后对洞穴内进行一次查探。

    张秀贤不想真死在这里,他着重在洞壁上一点一点摸索,要真有什么机关,总会有点缝隙的,封羽在地上的工具里和神像上查看,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心想封家先人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没多会儿工夫后,张秀贤就朝封羽大叫了声:“我靠,封羽,你丫儿来看,这他娘是什么东西。”

    封羽莫名其妙,立即靠了过去,张秀贤的手电光打在绿色的洞壁后,玉石的表面变得十分模糊,绿莹莹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后边被照了出来。

    二人退后了两步,在那块洞壁的后头,竟然若隐若现的出现了一个人影,封羽还以为是自己的影子,动了下才发现那并不是自己的影子。

    玉脉里头是之前看到的铜俑,不一样的是,几天时间下来,那铜俑好像离的更近了些,与洞壁最多隔了不到几十公分距离,这让封羽差点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张秀贤的精神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一扫几日来的绝望,“我靠,这玉石里的铜人会动!”

    “怎么可能呢?”封羽彻底凌乱了,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石头里的铜人会动?还不如说母猪上树来的实在一些。

    “鬼他娘的知道是怎么回事。”张秀贤的口气变了,本来以为最多是被困死在这儿,现在怕是没那么简单了,这些铜人很有可能会进来也说不准。

    封羽打着手电立马在洞壁四周看了圈,整个人就傻在了原地,四周围的所有洞壁后都出现了这样的铜俑,甚至连顶上和地下都不列外,这些东西基本上都一模一样,它们想要进来。

    封羽在查看的过程中,发现了在神像上刻着的字,大大小小共有三四十个,无比潦草,还是繁体,有的已磨平了,手法上看应该同一人所为。

    好在是汉字,意思大致能懂,但其中有些从未见过,或许是方言发音。

    张秀贤着急问:“这莫非是先前的匠人留下的逃命记录?”

    封羽粗略看了看,这上边的内容是成篇的,应该是说了某种东西的数量,不过雕刻的十分敷衍,像是被人强迫怎么干的。

    上边的字意思很简单。

    东,数二十。

    北,数二七。

    西,数十九。

    南,数十六。

    ,数二八。

    下,数三三。

    三日六尺。

    张秀贤问封羽这是什么意思,封羽认为这可能是某种数量记录,但很快就发现不对,他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招呼张秀贤在西边和南边两侧洞壁上数外头的铜俑数量。

    正如上边写的,西边墙内有十九,南边有十六,我靠,封羽暗叫了声,感情这上边写的是玉脉里铜人各个方向的数量,至于最后那句三日六尺,很有可能说明的是这些铜俑移动的距离,三天六尺,意思是再有三天,这些外边铜俑就会进来。

    封羽心中慌乱,张秀贤追问封羽说:“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封羽,你封家人在搞什么,这玩意进来会怎么样?”

    封羽心想,你问我,我问谁去。

    张秀贤把无烟炉的光线调到最亮,洞壁的后边竟然全部镶嵌着铜人,它们在看着里边,这感觉简直叫人毛骨悚然。

    “我想起一件事来,不知你有没有看那本《天下稀物实录》,乾隆皇帝生前最爱的一物有个叫做玉中鱼的东西。”

    “玉中鱼?什么东西?你别卖关子,有屁赶紧的放。”

    “书中写此物约有两立方大小,是块完整的山玉,打开后发现里边是空心的,不仅有水,还有一只锦鲤游动,没人知道这条锦鲤是怎么进入玉石中的,里边没有任何食物,怎么活下去的谁也说不明白,乾隆皇帝大喜,认为这是一种神象,玉中鱼,如不是从外边进去的,就是玉石自己本身长出来的锦鲤,乾隆皇帝迷信于此,便把玉中锦鲤放归了游湖,果然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张秀贤惊叫了便说:“他奶奶的,你的意思是说,咱俩现在也成了锦鲤?玉中有鱼,自然也能有人。”

    封羽不知该从何说起,却听张秀贤想起一事说道:“你要这么说,我他娘也想起一个事来,胎中玉你听说过吗?就是玉中孕育出了人胎一样的东西,几年前我倒手过一个,东西是从新疆弄来的,那玉质地是上好的和田料,巴掌大小,里边用灯照能看见一个胎儿般的活物,附耳听竟还有心跳声。”

    封羽越想越觉得不对,在上边那个放满铜俑的室内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东西肯定不是封家人做成的,跟封长门进来的封家人决没有这么多人,难道是他们在挖这种铜俑么?

    张秀贤心生一计出来,他言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丫儿和它们拼了,首长常说过一句话,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我不入地狱谁他娘入地狱,我们拿上家伙事儿,这铜俑的距离很近,我们凿开玉脉,放他们进来。”

    封羽用手摸了摸岩壁,非常厚实,忽的想起来以前镇妖的传说,古代人喜欢把妖镇在地下,难不成这些铜俑都是妖么?忽的想起日本人所勘探的巨大铜器,里边该不会也是这样的铜俑吧?

    封羽油然起来好奇心,可又生出了一股悚然之感,如真是这样,主动把它们放进来,岂不是在自寻死路么?

第二百一十章 所谓的一个阴谋

    封羽在紧张压抑的气氛中来来回回思虑了许久,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封羽和张秀贤便是那玉中人,与外边那些铜俑在处境上相同,但他们不比玉中鱼一般,等到哪天打开时,绝不会是锦鲤,而他娘的是两具干尸。

    想到此处,多少还是有些难过的,活下去是天性,可这点谈何容易。

    张秀贤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他看着封羽反问了句:“你有没想过,如果这地方没有这么一个玉洞,我们是什么处境?”

    封羽即刻就反应了过来,随即头皮嗡的就炸了一下,嘴里朝张秀贤骂了句“我草”。

    如果这地方没有这个玉洞,他们不就和这些铜俑一样了,此处是条玉脉,那镶嵌在里边的就可能不是铜俑,而是他们俩了。

    封羽不寒而栗,脸色立马白了。

    这感觉像是睡了一觉起来后,发现自己被镶进了山里,动弹不得直至死亡,那种面对死亡的恐惧实在让人感到无力和惶恐。

    封羽即刻安慰自己,他们之所以还能够或者,完全是一种巧合,索性等死也是死,不如他娘的和这些铜俑干了。

    “妈的,秀贤,老子宁可相信眼前都是假的,不管这些铜俑究竟是什么东西,咱都得搏上一搏。”

    “我说,老祖宗留下的故事里,有没有这样的?”

    张秀贤边说边操起了家伙在洞壁上开凿,洞壁是玉石,每一下都是钱,张秀贤为了不在意这些,故意分开注意力。

    “诶,我听过一件事儿,说明朝时有个人赶山路,夜里在山中睡了一觉,起来后发现自己出现在几百里外的另一处地方,这叫‘走山’,是夜里山鬼在背着他走路,你说咱会不会也是这种情况,凿开石壁后发现是在某处加工厂内,还有大爷上来慰问咱的。”

    “你他娘的想的什么乱七八糟,外边是加工厂?我还说是故宫呢,这样的事情纯属无稽之谈,你那鬼背山只是传说而已,说不定就是他自己走了这么多,人忘性大,忘了是自己走的。或者是那人故意编这么个理由出来吓唬人,他不想让人再靠近那山,不定是发现了什么宝贝。”

    封羽和张秀贤二人对着洞壁玉面用力凿着,玉石坚硬无比,几十下才凿开了一个拳头般的小坑,张秀贤想用炸药直接炸开,被封羽拦了下来,万一炸塌了,等同于是在自杀。

    封羽仔细想了想,乍看下,周围的一切似乎十分合理,可事实并不是如此,就比如他们所在的这个封闭洞穴有足够的空气,并且洞壁上的玉石潮湿,说明必然是与外界有所联系。

    矛盾是逆向思维的,一个很难觉察的矛盾不会引起人的注意,反过来想,如果这个玉洞没有被开凿出来,还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么?

    将封羽和张秀贤带到这里的力量是种自然现象的话,即是玉洞内没有出口,事情也必然会发生,因为力量本身是自然的,受害者的只是这种现象的一个见证

    者,或者是参与者。

    反之,如果不是自然力量,事情就诡异了许多,这事件的背后可能会有着某种意识,封家人当年开凿这里,一定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害死自己的后代,而他们这么做一定是有所目的。

    把事情分开后,首先能知道,这个目的必须要有一个洞存在,另一方面,这里不是偶然,是因为那个目的的存在才有了这个洞,那么,事情就牵强,似乎讲到这里讲不下去了。

    但假设有人知道这里有个玉洞的存在,发现其可以利用,设计出来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阴谋,再利用某种特别巧妙的方式带进这里,便于别人为他实现计划,这样就合理了许多。

    上一个困在此处的人想必经历与他们现在相似,在绝望之余,他将玉洞外的所有铜俑一一记录了下来,可是,这里却没有此人的尸体,说明了什么。

    封羽想到了那句话,“三日六尺。”

    这家伙莫非是让外边的铜俑进来给...

    封羽心里暗叫了声“我靠它们奶奶”,这他娘的到底会有什么样的一个阴谋呢?

    有个哲人曾说过,当所有的不可能排除后,在不可能,也是事实。这种讽刺的味道有着一股酸臭,身在其中,“阴谋”愈发浓郁。

    简单的来说,他门被困在封闭的玉洞里,是个巧妙的阴谋,很难解释这样的过程与设置者的阴谋,这种行为起承转合,目的性和操作性太强,他明摆了是要困在其中的“人”作为外边铜俑的献祭品。

    至于这所谓的阴谋和目的,就得去问封家先人了,处心积虑这么做,是在意图发现什么?

    封羽发现他们不可避免的要走前人设计好的这一步,心里一凉,封长门到底在仙王宫里搞什么呢?

    封羽和张秀贤对着玉璧凿了许久,累了就停下休息,封羽自己也不知他们干了多久,凿穿一面墙壁远比想象中的要复杂许多,实际情况完全不同,过程中没有一点变化,时间好像凝固了般,他们在重复着一样的事情动作,无烟炉的火光压的很低,为了节约燃料不得已这么做。

    昏暗的黄光照在绿色玉璧上,让人无时无刻不感到焦虑,大概凿了一天时间后,封羽在睡梦中忽然被张秀贤叫醒,他在放尿时,发现他们所凿的口子出现了黄色的铜影。

    交过封羽来用手电光查看,那外边的铜俑真就露出块铜皮来,洞壁凿的并不深,玉脉旁的影子越发清晰,刹那间封羽吸了口冷气,玉脉中的铜俑并不是他们凿出来的,而是它们向前又移动了一截,照这速度,再有一天,不,甚至用不了一天,整个玉洞周围的所有铜俑就会一个个进来。

    封羽头皮一阵发麻,张秀贤当机立断,他叫封羽向后退了几步,用那把0.76大口径的步枪给铜皮上来了一枪。

    可能是因为之前浸过水的原因,枪响声特别大,震的封羽耳膜发疼。

    果然还是苏

    联人的东西靠谱,子弹在近距离射击下,直接击穿了铁皮,张秀贤往地下吐了口,打亮了手电向里头照看。

    一股非常难闻的气味从铜皮后边散发出来,先是火药味,然后是一种类似于铜臭的酸味,味道极其呛人。

    封羽捂住口鼻,靠近向里边看去。

    在手电光下,最先看到是一团绿色的东西,似乎是铜俑某个部位,仔细凑近看了下后,瞬间那团绿色的东西动了一下,接着,一双发红的双眼在那团绿色里转了出来,盯着封羽死死的看着。

    霎时,封羽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没吓窒息过去。

    红色的眼睛没有一点感情,只是看着玉洞里头,太他娘瘆人了,张秀贤也看了一眼,两个人同时都炸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眼神绝不可能是人!

    封羽看了眼张秀贤,心想之前的豪横劲儿呢,你们首长有没有说过,这时候应该怎么着?

    气氛突然安静的诡异,刚想说点什么,却听见了外边那铜俑里发出了一声凄异的尖叫,无比骇人。

    然后就有一只力道奇大无比的手抓住了封羽的衣裳,来不及反应下,封羽直接撞在了岩壁上。

    事情发生的太快,谁都没想到这玉脉里的东西竟然说话间就进了玉洞之中。

    惊魂未定的封羽被张秀贤从地上拉起来,那只从洞壁外伸进来爪子空爪了几下,张秀贤操起家伙砸过去,爪子即刻缩了进去。

    张秀贤扯着嗓子大骂:“我草了,该来的躲不掉,这家伙是狠角色,看来是阎王爷派来的小鬼锁魂了。”

    话音未落,周围的玉石里便再次响起了那种凄异的尖叫,比婴儿哭要难听上十倍不止,刺耳异常,让人毛骨悚然。

    玉脉洞壁周围接二连三出现了这样的东西,身在玉璧中的铜俑看样子是要马上进来了,这场面就像是身在地狱般,洞顶和四周的洞壁上有无数只爪子向里抓着,场面一度失控,封羽心叹了一声,我靠,这次怕是要没的跑了。

    空气里弥漫开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封羽经常下地盗墓,这就是那种所谓的“死人味道”,好在地下没有出现这种爪子,张秀贤在洞壁上不断和这些爪子做着搏斗,他先是放了几枪,发现没有用家伙事干的方便,于是就连脚带砍的,把那些爪子打回去。

    打了一面洞壁上的,去打另一边时,就会发现之前的又伸了出来,根本清理不完。

    封羽心里嘀咕半天,也加入了战斗,但情况不容乐观,那些伸出来的爪子越来越长,过不了多久那铜俑便会出来了,有这功夫,不如多想想到时候该怎么办。

    张秀贤将手里头东西扔到了地上,从口袋里掏出被水泡湿了的香烟,点燃抽了口,朝封羽说:“不用再干了,没有时间了,等铜俑进来,咱们都得玩完,我粗略数了一下,大概有他娘五十多个,最后实在不行我这还有炸药,咱就和它们同归于尽。”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外边进来的铜俑

    封羽沉沉的望了眼四周,他和张秀贤二人靠在玉洞中心,神像这个时候立在这里简直和个笑话一样,封羽不求这个鸟头人生的丑陋神灵能够显灵,可要死总得死个明白,丫儿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地方,怎么下去见祖宗?

    张秀贤大骂了声,“狗日的,老子是受够了,这个破像立在这儿,是他娘在看咱笑话。”说完就是一脚,神像被张秀贤踢到在地,却一点没有摔烂。

    封羽此时心跳极快,与其这样,倒还不如直接被水淹死,这样反复的过程,确实叫人煎熬。

    不等再有缓息的机会,封羽忽然就感到脖子后边一凉,似乎是什么东西流到了身上,封羽吓得赶紧跳开,用手一摸,发现是从顶上漏下来的水,还是绿色的,有一股浓浓的铜酸味儿。

    这地方不应该是条玉脉么,难道它是在水流底下?

    不等反应,在玉洞壁顶上的铜俑“咣当”一声就猛地掉了下来,之后是一阵凄厉的叫声。

    张秀贤举着无烟炉上去查看,发现铜俑掉下来壁顶上仍旧光滑一片,根本没有半点痕迹可寻,我靠,封羽见此是从头凉到了尾,感情这铜俑可以无视洞壁玉石,能够自由在石头里移动?

    这情况是始料未及的,光照下,那铜俑的速度飞快,没来得及看清楚全貌,就只见一个黄绿色的影子闪了过去,封羽用手电光扫到了一个残影,张秀贤叫了句“靠他奶奶”,最后俩字还没落音,人就被扑倒了,接着是一连串滚打的声音。

    无烟炉被丢到了地上,张秀贤的手电在乱晃着,封羽用自己手中手电照亮了一看,发现张秀贤和铜俑扭打在了一起,四下里扫视了下后,却照出更多的铜俑进了玉洞之中,铜俑无比狰狞的脸上有双黑红的眼睛,这就是封羽在铜皮后看到的东西,顿时脑子一麻,四下里已出现七八个了。

    “他,他们都进来了!”封羽大喊着。

    “娘的,为了革命,拼了。”

    封羽心中暗骂,为了他娘的什么乱七八糟革命啊,什么时候了,还能有功夫想着这些。

    害怕归害怕,手中拿着的工具还是挥了起来,闷响中敲到了铜皮上,反力震的封羽手臂发麻,再次扫过去后,发现已经力不从心,人那是这种家伙的对手。

    封羽猝不及防,后背让猛地一撞,整个人摔飞了出去,在地下滚了好几圈后,那盏丢落了的无烟炉也被碾了个稀烂,光线瞬间湮灭,只剩下张秀贤和封羽手中两只手电光。

    另一边,张秀贤似乎是摆脱了纠缠着的铜俑,他在黑暗的玉洞中朝封羽大喊,“不要动,仔细听,有声音!”

    封羽抱头缩在一边,在黑暗里听到了“哐当”一声的骨头声,惨叫声先叫了起来。

    “丫儿袭击老子裆部,草!”张秀贤一连锤了十几下没了动静,也不知道有无大碍。

    封羽静心听着,隐约里听到了某种水流声,还有玉

    脉里的移动的爬声,他在黑暗里叫了嗓子:“张秀贤,没事吧?听着声音没?这东西太多了,数量怕是不止有五十多个,听起来得有五百个。”

    “听着了,老子没事,就是二哥被偷袭了,有点抗拒,这铜皮玩意真他娘抗揍,我估摸着是揍过不了。”

    封羽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可心里清楚,外边的铜俑已经将这里给包围了,他们肯定没有任何优势,现下他们处在绝境,没有半分退路可言。

    “秀贤,咱这次真是赶上了,搞不好要栽在这了。”

    张秀贤视死如归,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老娘和个不省心的舅舅,“可怜我那家中老母无人照料了,等下辈子再来孝敬他老人家吧。”

    张秀贤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封羽跟他在一起,有些做不了的决定,都会很快做出选择,这次也是一样。

    “他娘的,干了。”

    就听张秀贤连枪带打的与铜俑拼了起来,那是一点没怂,哪怕对方不是人,在气势一点不落下风。

    张秀贤离的封羽较远,他的呼吸声非常紧,那边一片混乱,和打群架一样,还是一堆铜俑在围殴一个人,乱成了一锅粥,听起来匪夷所思。

    封羽的肩上忽的让爪子划破,没等反应过来,黑暗里一声尖啸,将他撞翻在了地上,身体几个部位立即便传来了剧痛感。

    手忙脚乱间封羽按着自己肩膀,已有血流了出来,湿了一大片,于此同时,张秀贤的惨叫声传来,是那种绝境中的怒吼,状况变得更加混乱了,惨叫声、倒地声、连同骂娘的声音混为一团。

    进入玉洞内的铜俑不下有二三十个了,洞里还有很少的空间,这些铜俑还在不断的往里挤着,就像着急要赶集市的小姑娘一样,恨不得跑着进来。

    封羽想,铜俑是很难至他们俩死地的,最终的下场很有可能是被挤死,窒息而亡。

    在铜俑进入的洞壁上,封羽目光不移的注视着,他想从这里头找着些蛛丝马迹,既然它们可以进来,为何不能出去呢?

    在一边寻找的同时,还得不时躲着铜俑的攻击,封羽这时候冷静的叫人发狂,像是心中有另外一个自己,暂时否决掉了不好的情绪,不管其他人是不是在为难时候也有这样的感觉,可他封羽的脑子里清晰无比。他们还没有死,自然不能轻易放弃,必须做点什么,做最后的努力。

    身体上不断被铜俑爪子划破,灼烧的疼痛感一茬接过一茬,张秀贤必然不会比自己好到哪里去,流血过多,心力衰竭,也是死亡的一种因素之一,绝望、无助、懊恼等等情绪上了头,封羽在琢磨,接下来很有可能将会是他人生的最后几分钟。

    先是找到了张秀贤,他满脸是血,头上开了个口,身上多少也有血在冒出来,而地下一片狼藉,有的铜俑被砸开,里边的尸体被踩的稀碎,尸肉模糊。

    这一片地方还稍微空一些,封羽在洞

    壁上观察,铜俑怎么就能穿过石头进来的呢?

    看了一圈后,不禁毛骨悚然,这些铜俑真的就是在玉石中行走的,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眼前已完完全全超出是自己想象中的世界。

    倒在地下的铜俑,明显是要比之前那个室内里放的不是一个阶段性的产物,这里的要更年轻一些,架子上更像是中老年,这些他娘的不可能是封家人,数量上看,封家没有这么多人。

    接着封羽在洞壁后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距离应该不远,当中还夹带着一些刺耳的响声。

    张秀贤身上挂了彩,估摸很难坚持得了多久,封羽了解张秀贤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人,引爆身上炸药与这些家伙同归于尽的事儿不是做不出来的。

    封羽在冷静的分析和调查上,渐渐发现了一点,在那些铜俑的铜皮外表上,有一种十分光滑液体附着,这些东西可以腐蚀玉石,达到在玉中行走的目的。封羽试想了下,如果他和张秀贤也披上这样的铜皮,能否像铜俑一样在玉脉中移动呢,听起来是有点匪夷所思,可事实就是如此。

    同时,看着洞壁后的铜俑影子,感觉非常不好,数量之多,无法预计,密密麻麻的叠了有几十层,搞不好得有上千个,而且,玉洞内进来的铜俑正在聚拢过来,时间所剩无几。

    张秀贤喊了嗓子:“靠他奶奶的,这也太多了,咱恐怕是要玩完喽。”

    封羽给张秀贤说:“我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同归于尽?”

    “不,我们披上铜皮,像他们一样从玉中走出去。”

    “披?披上铜皮?我靠,你这是要把自己做成铜俑啊?”

    “办法就这么一个,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我草了,不就是当个铜俑么,老子还怕了不成。”

    张秀贤说罢就在地上找了个两个丧失行动的铜俑,将里边蜡化了尸体揪了出来,朝里头看了眼后,实在叫人恶心,残留的尸蜡和呛人的气味熏得眼睛难以睁开。

    “我说,你确定丫儿要钻进这里头?铜俑真的能在玉脉中移动?你他娘别蒙我,老子是宁可站着死也不想干这么窝囊的事的。”

    封羽根本不想不多想,方法不一定能成,但不试试,就是死路一条,他不多废话,直接先钻进了铜皮里头。

    说实话,这可能是封羽这辈子见过最恶心的东西,哪怕是在赵水生家后院,也没眼前这个味道厉害。

    二人躺进了铜皮俑后,紧贴洞壁,奇异的事情便发生了,这层铜皮俑确实能够进入玉脉之内,他们在一点点被融进玉石当中,直到眼前一片漆黑后,整个铜俑完全进了玉脉之内。

    封羽控制不了方向,移动完全是靠着铜皮自己移动,但可以肯定,他确实是在动着。

    封羽在铜皮下憋着大气,里边黏糊拉碴的,尸蜡和水汽蒸发形成的水分交融,光滑如油。

第二百一十二章 命里有时终须有

    封羽在铜俑中想呼喊张秀贤的位置,才发现自己竟然失声了。

    众所周知,近代科学研究中,声音的传播是需要由介质决定的,介质决定了传播的速度及效果等等。

    封羽试图张嘴说话,却是一点声音都听不到,那一刻真以为是自己聋了,或者说是哑了。

    铜俑内只有一只手电光证明自己是活着的,外边一片死静,黑暗如惧,但是封羽能够听见铜皮在玉石中移动声,窸窸窣窣,这说明他没有聋,只是自己说话声听不到了。

    封羽声嘶力竭的喊了声,依旧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又用力呼喊了几声后,手里的手电却是忽然闪烁了起来。

    我靠,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什么都让他给赶上了,手电光闪了没两下后彻底黑了,封羽急忙拍了几下,大概是没电了。

    黑暗中,封羽真的慌了,这种感觉就好比是真正死了一般,只有脑子里飞速的思维,还有砰砰直跳的心脏。

    封羽真怕自己就这样一直下去,在无尽的黑暗恐惧里,直至死亡,这是无异于活埋的死法,想想真是太糟了,竟然还他娘是自己躺进棺材里去的,荒谬至极,可笑至极,对于他一个世代盗墓家族来说,有些可笑,无言面对列祖列宗了。

    想到这里,封羽更是笑了出来,面对列祖列宗?这地方不就是他祖先的陵么?

    不想老祖先跟自己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不得不说,是有些过火了。

    这种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封羽无法清楚自己是如何度过这漫长难熬过程的。

    忽然间,封羽感觉到了一丝风的流向,之后轰隆一声,他所在铜皮铜俑就倒在了地上,封羽被震动惊醒过来。

    他出来了,这过程说起来确实不可思议,就是野史小说也不敢这么写的。

    奋力钻出铜皮俑内,封羽呼吸到了新的空气,不过眼前还是漆黑一片,在地上缓了片刻后,在包里去摸手电的备用电池。

    封羽庆幸自己劫后余生,这样都没死不知道算不算的上是先人保佑?或者说是自己命大。

    换好电池打量手电后,封羽发现自己在一处石壁边上,铜俑是从石壁上出来的,这地方看起来像是在地下的地底,上头是空旷的黑暗,周围有零落的碎石块,地面上没有铺砖,而是岩层地面,种种迹象都表明,这里极有可能是在仙王宫的最底层。

    从仙王古楼下去后,经过那间室内满是铜俑地方,在之后自己到了一处地方被水淹没,张秀贤为了救他,二人落入了不知名的玉洞之中,这过程回想一遍后,不难发现真是奇怪,倒像是被人设计了一般,好在自己是观山太保后人,福大命大,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正当封羽观察周围环境之时,听见那头哐当一声落了地,原是张秀贤所在的那个铜俑从石壁上掉了出来,铜俑掉下后,石壁飞快填补了空缺,恢复了原有的

    状态,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象得到,石头这种坚硬无比的物体,还能有如此柔软的状态和肉眼可见的修复力。

    封羽过去查看张秀贤,铜俑竟然没有一点动静,走近了便听到一阵呼噜声,封羽心里暗骂,这他娘也能睡着,心该是得有多大?

    封羽朝铁皮上敲了敲,见张秀贤没有反应,抄起手中的手电直接砸了几下。

    里头的张秀贤被惊醒,他在里边扑腾了半天,从铜俑里头钻了出来,先是大喘气了几下,然后再看向封羽,显然他是有些懵逼。

    “哎呦,我说,咱这是在哪?离开那鬼地方了么?”

    封羽冷声骂了句:“你他娘的心可真大,躺在里头还能睡着,老子可没你这心思。”

    张秀贤嘿嘿一笑,“这不是里头黑嘛,我他娘还叫你来着,你也不答应我,这不就犯了困,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张秀贤检查了下自己身上的伤口,大多都被铜俑里的尸蜡所浸,竟然奇迹般的有消炎止血的功效,他看了眼四周围,精神一阵,高声说道:“我靠,咱出来了不是,差点还把小命给搭在那鬼地方。”

    封羽并不太乐观,他查视了下四周,觉得这地方不像是想象中的安全,出虎穴入狼窝的故事乃是自古流传的,这里是封长门的陵宫,一切就不能按照常理来想。

    张秀贤回头摸了摸身后的石壁,不禁啧啧称奇,“就是打死都想不到,在石头里移动,老天爷估计都没敢这么想的,可惜那玉脉了,那家伙要是开采出来,咱都能当土皇帝,你说你封家先人是怎么想的?守着这么一条玉脉宁可给自己陪葬了,也不想拿出来给子孙后代们享享福,你说,你们家族的人都是怎么想的?嗯?”

    说实话,封羽自己也想知道,不过封家人没一个能让人猜的透的,不仅仅是封长门,所有历史上的封家人都是一向如此,这感觉很难形容,就像是后娘养的一样,他们挂着封姓,做的事情却都让人难以理解。

    “你问我,我问谁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张秀贤不服:“诶,你是封家人,不问你,我问谁?难不成问那铜俑的蜡尸么?”

    封羽调侃道:“你要是想问也能问问,反正您老人家心大,睡过它们睡的地儿,交情是有的。”

    “怎么说着就跟你他娘的没睡过一样?说什么风凉话呢。”

    封羽不想在跟张秀贤辩解下去,能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赶紧找着张满月和喊山老汉才是关键,等找着压龙骨,他一刻也不想再呆在这地方。

    二人不多做停留,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了,得赶紧寻个路子,一路便往黑暗的另一头走去。

    走了一小段路程后,突然有一阵风从上方吹过,封羽叫张秀贤不要吝啬信号弹,说再不发可能连发的机会都没有了,张秀贤一连就是两发信号弹

    升空,封羽骂了几句,真是说风就是雨的。

    信号弹照亮了上方的空间,这里似乎是处在一个地底峡谷下,上边望不到顶,脚下是个悬崖上的祭台,周围一片漆黑,边缘也都是悬崖,得亏了这一下信号弹,不然走着掉下去也说不定。

    祭台是用廊柱架空在悬崖边上的,中间立着巨大的青绿色鼎器,鼎的一脚陷入到了石层之中,呈倾斜的样子,下边的石头已经明显老化,随时有塌下去的可能。

    封羽很难解释,这里有一个祭台,封长门不是得了长生了么,这东西是用来祭祀他的不成?

    信号弹是苏联货,燃烧的昼亮,眼前其实是处巨大的山体裂缝,他们所在的便是底下位置,对面三五百米开外,是另一处遥遥相对的峭壁,给人巍然凌冽之感,封羽和张秀贤二人看了不禁一阵唏嘘。

    信号弹落下后,看清了下方场景,而在悬崖下边的巨大山体裂缝中,有着无数胳膊粗细的青铜锁链横贯两边,仿佛是将左右两侧峭壁拉连在了一起。

    锁链上还密密麻麻的挂着许多东西,像铃铛一样,距离太远,难以看清,这确实是叫二人震惊不已,所谓鬼斧神工不过如此。

    张秀贤在悬崖边上找到一条攀岩的绳梯,看样子似乎是以前有人从下边上过这里,四下别无他路,张秀贤检查后说道:“下去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上来,万一没了退路,咱哥俩可就真离死不远了。”

    封羽没了办法,但在上边等一样是个死,“先下去看看,说不准下边还真有出路!”

    张秀贤是练过的,平日里他随军野战,爬个绳梯对他来说不是难事,三两下功夫,他就跳到了下边的锁链上,来来回回几下就跳到了最底下,大约有几十米高。

    封羽小心翼翼的下着,绳梯多年依旧结实,虽然看起来锁链的密集程度较高,可并不影响下去的路,封羽不明白这些连接着两处的青铜锁链是做什么用的,一路下去没有意外发生,锁链与绳梯相当的结实牢固,甚至是叹为观止。

    等到完全彻底下来后,张秀贤抽着烟在等着封羽,顺着视线看去,幽幽的绿色视野中,那些挂在锁链上的东西全部都是吊死的死尸,锁链从他们的后颈处延伸出来,密密麻麻全部都是,数量无法估计。

    封羽先是我靠了声,心中不由一紧,说实话他是真的怂了,硬着头皮看了一圈,强压下心头恐惧,上下左右都是悬吊着的尸体,气氛变得十分阴郁,让人着实很不舒服。

    张秀贤又打了一发信号弹出去,他指着那些悬吊着的尸体说道:“这些尸体有些年头了,是老尸体,似乎是用来祭祀的,难道封家还搞封建迷信?用活人当祭品?”

    封羽更是一头雾水,这其中缘由怕是得问封长门本人才能知道,“这地方应该荒废了许久了,既然有祭祀台,说明肯定有人能进来,我们在附近找着,说不定会有出口。”

第二百一十三章 莲花石台九子拉棺

    有些时候,真相往往总是让人猝不及防,拿一件未知的事情来讲,你不知答案之前,永远对真相抱有希望,可知道了答案后,如果真相不尽如人意,便会失望丧气,但真相要是超出预料,甚至超出想象的节点,那么,这个真相就会变的很不现实。

    封羽和张秀贤在巨大的山体裂缝中寻走,四下出奇的安静,哪儿哪儿都是死尸在看着二人,腐烂且又空洞的眼神叫人很不舒服。

    连接两侧峭壁的青铜锁链横跨两边,很难说这种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用的,而且这些锁链上挂的尸体是在太多,可以肯定的是一点,这些绝不会是封家人,难道封长门丧心病狂用了这么多活人祭祀?封羽不敢往下再想。

    这条地下裂谷很大,信号弹的光灭了后,手电光发散的厉害,看不清太远处的东西,封羽自诩下过不少墓葬,夏商西周到春秋战国,从南北两朝到唐,从五代十国到宋元明清,哪怕是少数民族西夏契丹僚辽,没有封羽他不了解的,可这样的地方,确实不多见。

    张秀贤闲问:“诶,我说,他奶奶的,你封家先人怎么给自己陵弄得阴阳怪气的?这地方有什么好的?我话说的难听,你别不爱听,丫儿这是万丈深渊啊,你封家先人是准备着万劫不复?还是怎地?”

    封羽摇了摇头,脑子根本不在这里,封羽觉得,自己隐约间是靠近了一个从来闻所未闻的惊天谜团,那种心里的油然而生的自卑感十分难受,和这些古老神秘的遗迹相比,人真是不值一提,真相竟然是那么遥远。

    封家到了这代人,自感是忏愧万分,不及老祖宗万分之一,封长门当年是如何带着封家一派族人来的此处修建的?想想确实震惊,怎么这么牛比的事情,封家一点没有记载呢?自己要是做了这么一件如此厉害的事情,怕是得要写成传记传达给后世的人看。

    恍然间,封羽好像有点懂了封长门了,封长门那种自以为是通晓了宇宙世间万物之理的人,却也难逃生死轮回,他真的他娘的能够做到长生么?封羽一时间认为自己真是太渺小了,宛如是波澜大海中的一粒沙子,甚至连屁都不是。

    思索间,张秀贤用手电照出了一条修砌出来的石路,一块巨石在前方让打成了一个巨大平台,一条长石阶直通而上,在石阶两侧,每一个阶都有一盏灯奴。

    尤其引起注意的是石台上的东西,那是一个巨大的石椁,体型之大比一般棺椁要大出几倍,在石椁前头,有九匹石刻长鬃骏马所引,石马个个精神万分,精壮的马肌慷实有力,最前头的几匹更是脚踏流云,欲要升天成仙。

    石椁的底下乃是莲花做底,四下立有四个跪地石人,面朝四方,手中高举长明灯。

    石椁上有九种不同生物盘绕,分别是龙之九子,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蚣蝮、狴犴、负屃、螭吻。

    在石椁前头,还有一个盛放祭品的铜鼎,样子和上边见过的那个一样,铜鼎上刻画的纹饰模糊不清,实

    际上,封羽也无心再去看上边的样式,左右不过也都是祥云成仙之景。

    距离百米,封羽霎时吸了口凉气,这该不会就是封长门的棺椁吧,我的天,不知该惊还是该喜呢?

    张秀贤见状结巴问道:“我,我说,难道这是陵墓住棺椁么?龙九子加九马,亲送上天,阵仗确实够大的。”

    封羽觉得十有**就是,一直以为封长门是得了长生,但这长生似乎难逃一死,终究是要躺在这冰冷的地下石椁中,长生只是缪谈,更多觊觎的,应该是死后的升仙之路。

    封羽想了明了,封长门精通风水玄学,造诣极高,他和张秀贤二人误打误撞找着这地方所在,说不准还真是天意所为。

    二人站在原地,用手电照着石椁,张秀贤反问:“你不是说,你封家先人是得了长生的么?去阴间长生了?”

    封羽没跟张秀贤计较,而是一点点向着石椁的方向而去,稍走近了一些后,发现在那石椁的莲花座下,竟然有许多的长脚鳖虫,与喊山老汉所讲过的鳖虫大致相似,看来这些鳖虫便是出自于此地,那莲花座的下头说不准就是鳖虫的窝。

    二人在石阶上停了脚步,封羽悄声指了指莲花座下的鳖虫,示意二人动作小一点,惊了那些虫子,怕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张秀贤低声问:“我靠,这么大的尸蟞,怎么长出来的?”张秀贤倒斗多年,对尸蟞熟悉不过,这种虫子是吃墓中尸体长大的,是有剧烈尸毒的,被咬上一口,轻则皮肉溃烂, 重则折损阴阳一命呜呼。

    封羽的心里很不舒服,但这石椁他又不得不必须去开,压龙骨极有可能就在里头。

    棺床上还链接着许多的铁索,鬼知道封长门会设计出什么样招数,封羽叫张秀贤千万小心,声说封家这位先人封长门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正在此时,还没等封羽二人做出下一步的动作,上头空旷阴黑的顶部就传来了一阵异动,几个在青铜锁链上挂着的死尸接连掉落了下来,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三五具死尸被削去了半截身子咣当掉落在地,封羽几乎吓晕了过去,察觉情况似乎不对,立马叫张秀贤打出一发信号弹,敌暗我明,对二人极为不利。

    信号弹当即炸亮在上空,瞬间就炸了,在两处山体裂缝的峭壁上,有无数的影子在盘旋着,它们在两侧悬挂的青铜铁链上环绕飞行,那东西似乎是鸟,它们正用一种特别怪异的眼神盯着封羽两人,像是在厌恶不请自来的登门之客,或者是在观察猎物。

    封羽一阵头皮发麻,心说这地方是地下山体裂缝,怎么可能会有鸟呢?之前在青铜锁链悬挂着的,原来不仅仅只有死尸,竟然还有这种鸟不成?

    封羽想这些鸟既然是生活在地底的,必定是一辈子没有见过光的,所以它们在地下视物靠的就不是眼睛,应该是和蝙蝠一样靠着声波飞行。

    在信号弹的强烈光照下,盘旋的鸟显然无法准确做出判断,强光干扰了它们

    的视线,虽然这种生物早已适应了黑暗中生活,但眼睛还是不会退化到哪里。

    犹豫之时,张秀贤瞪着眼睛指着石台上的石椁叫了句:“我靠他娘的。”

    原来在石椁莲花座下的鳖虫突然间醒了过来,它们正排成一排盯着二人看着,我靠,封羽心里骂了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前有追兵后有虎,丫儿逃也不是,不逃更不是。

    天空中的照明弹一会儿就熄灭了,黑暗再次笼罩了下来,空中的鸟发出怪异叫声,响彻地下山体之中,随声附和的,有数不尽的怪鸟凄叫,照明弹一灭,他们二人很有可能就会面临成为黑暗中猎捕的对象,瞅着天上飞的和地下爬的两种怪虫,像是许久没有开荤了,这点心还真他娘的是个抢手货。

    左右为难之际,张秀贤心生一计:“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不知道这怪鸟喜不喜欢吃这鳖虫,反正总差不了。”

    说完就是“啪啪”两枪,直接打在了鳖虫身上,那虫子似是受到了挑衅一般,立起身子宣布主权,欲要把二人全部吃了不可,虫身立起得有一米多高,恐怖无比,脑壳上还有一张类似的人脸长在上头,整个背甲坚硬无比,腿儿有十几条坚实长在上边,不说别的,光看样子封羽二人自然不是对手,连子弹都打不穿厚硬的甲壳。

    那鳖虫见状当即就愤怒了,从来都是它吃别人,哪有被人打的份儿?

    莲花座下接连又窜出来好几只体形差不多大的虫子,说着就要往封羽二人长着血盆大口爬来。

    张秀贤接连又是几枪,“啪啪”一梭子子弹下去一连挑衅了十几只鳖虫,封羽是拉都拉不住,只能骂着:“你他娘的是怕一只鳖虫吃不了咱么,招惹那么多做什么?”

    张秀贤说道:“反正横竖就是一死,动静小了,我怕它们听不到。”

    它们指的便是上头飞着的怪鸟,张秀贤是要玩那种老鹰捉小鸡的伎俩,鳖虫的速度极其快速,瞬间爬下了石台,张秀贤和封羽二人拔腿就往反方向跑。

    果不出所料的是,天空中盘旋的怪鸟径直俯冲下来,它那尖利无比的爪子直接就扎穿了鳖虫的背壳,鳖虫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已经是在空中了,我的天,封羽回头看到这幅场景时,脑门上的汗瞬间渗了出来。

    这么大的一只鳖虫一下子就给叼到了天上,换做是人的话,说不准会直接在原地就给撕成两半,四下空旷无比,又没有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数十只的怪鸟一口气全部俯冲了下来,封羽二人只能猫在石阶的灯奴边上,那鳖虫和怪鸟纠缠在了一起,场面一度失控。

    鸟吃虫乃是天性,张秀贤此理没假,鳖虫确实不是那怪鸟的对手,后边从莲花座下爬出来的鳖虫立马就返了回去,怪鸟似乎是这鳖虫的天敌一般,见状四下逃窜,可为时已晚,从空中冲下来怪鸟眨眼功夫就消灭了十几只。

    很快石台上就让清理了个干净,封羽心里知道,这些怪鸟的下一个目标便是他们二人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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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姬家的三十余口英魂,我要用血来祭奠!第一至尊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第一至尊,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第一至尊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