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背靠大山好乘凉
吕广成对结识孙军长的过程细细说来。
原来早年的时候,吕广成曾救过一次孙军长,那会儿的他外人称孙老殿,因其父为乡里人出头与旗人争斗,被放了大狱。
孙老殿当然也是受害者之一,一同被抓进了牢房。
这孙老殿从小行侠仗义,常与市井游侠为伍,在江湖里有一帮子不赖的朋友,听闻孙老殿下了狱,个个是着急的不行,但这些人多半都是市井宵小,平日里也就欺负欺负老百姓,关键时候全都摸瞎。
朋友多了自会多条路出来,吕广成正是这时听闻了有个仗义之人因给人出头被连带入狱,吕广成立马花钱找人托了关系,当即就让受了牵连的孙老殿给放了出来。
事后孙老殿对吕广成是感激再三,但一想自己的父亲还在牢中,吕广成说已找了人,说着孙老殿的父亲是替人出头,得罪了旗人,只要肯花点钱认个错,出来又是一条汉子。
孙老殿对吕广成那自然是对待恩人般,可哪知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还没等着吕广成把孙老殿父亲救出,就给让打死在了牢中,吕广成也是无可奈何,要说这孙老殿的父亲是个汉子,死活不肯低头,硬是让活生生给打死在了牢里。
孙老殿含着一股子气,对父亲的死都归结于旗人,于是,吕广成为了成人之美,给孙老殿资质了笔钱财,让他去投了军。
要说还是命运弄人,孙老殿一个大字不识之人,投军后还当过土匪,这样的人后来做到了军长职务。
吕广成说来实在感慨,熟不知当年那个流落街头的小混混,能成为今日的国民军一军之长。
封清不由吐槽:“你这他娘的还真是走了狗屎运,要不是你资助,恐怕孙军长现在还在老家混生活,你这怎么也算的上是知遇之恩。”
吕广成谦虚道:“不敢不敢,恩人谈不上,是人孙将军有那份将才,我吕某人何德何能,充其量最多是帮过一把而已。”
吕广成把话题一转,又说回了正题上,“那就这么着说好了,回头我去和孙军长商量,这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大爷提的那两个要求我看没什么问题,有观山太保在,还用得着炸山么,孙军长肯定也不想浪费那些个炸药。”
封清爽口答应,“你回去就能告诉孙军长,可以回去准备准备。”
吕广成是满脸喜色,脸上的肉挤在一起,如释重负。
“等孙军长那头联系好了,我派人来接几位,放心,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封清这时突然转口,“车就别了,我们连个老瓜皮一把年纪就不淌这浑水了,回头让封羽自己一人过去,这样人少好办事。”
吕广成才笑了没几分钟,立马就停住了,“什...什么?大爷,二爷,您两人不去么?那怎么能行?”
封清反问:“怎么不行?封羽是我现在封家的主儿,你请封家人不是
找他还找谁?”
吕广成有些不放心,担心的看了眼封羽,着急问:“别啊二位,您二人可是主心骨,大爷,话不能说道一半变卦啊,您这不仁义。”
封清回答:“不仁义?哪里不仁义?我封家主儿亲自出马,还要怎样?你是看不起我封氏观山,还是瞧不上封羽啊?”
封清这话一语双关,吓得吕广成一个激灵,弄不好就是两头都得罪了,封羽也没想老爹埋的伏笔竟然在这儿,他倒好,将自己撇个干净,扔自己一人去掘什么清陵,这不坑孩儿呢嘛。
“不不不,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大爷您在场,心里踏实,不是质疑小封爷的实力,可此事非同小可,您不亲自走一趟,万一出个好歹来,事情不好收场啊。”
封清根本不鸟吕广成这油腔滑调的一套,要去就去,不去就送客,“吕仨儿,你自己看着办,我和老二两人有三五年不下斗了,手上功夫生疏的很,我们两个,一个瘸子一个独臂,还盗他娘个求的皇陵,这话我放这了,要是不能干,你就下山去,我这还有一堆事呢。”
张秀贤见舅舅急了,拉了一把吕广成,说道:“大爷,二爷,我瞧着封羽不错,这事他出马足够,别人不知道,我还是了解封羽的,舅舅,咱别拣了芝麻丢了西瓜,你看看封羽这一表人才又成熟稳重的样子,我是看着就喜欢,有他在,一样可以。”
封羽被这马屁拍的猝不及防,心里暗骂张秀贤这几年别的功夫没见,马屁功夫一点没落下。
其实张秀贤的心思要比吕广成想的多,经过狐仙墓的事情后,他知道封羽是封家唯一的后嗣,封大爷和封二爷不可能眼见封羽出事,所以封羽去是一样的,关键时刻真有什么危险,他二人跑的比谁都快的去救封羽。
说了半天,封羽也该说两句了,不然这话一准的说死。
“吕叔儿,不就是个清皇陵,他还能厉害过以前的大凶墓么,那要我走一趟那就去瞧瞧,晚辈一定尽力,不负孙军长所愿。”
吕广成虽心有不甘,可他知道,只要封清不愿,说什么都没有,这些年交道打下来,心里还是清楚这点的。
“既然封小爷愿意相助,那就拜托了。”
吕广成的话明显有些不开心,他把酒一口闷了下去,郁郁不乐的吃了几口饭菜就告辞了。
临走,张秀贤说会过些时日会有安排通知封羽,这次孙军长是要铁了心掘这皇陵。
没了吕广成舅甥俩,封家的气氛缓和了不少,三人继续留下来吃着没吃完的饭。
封清给封羽说:“臭小子,老子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想问为何我会答应这件事,还有为什么让你去?是不是?”
封羽的心思还真是让封清摸得透透的,封二在边上笑道:“这小子鬼主意多,他想的未必是这些,我看他是想着那清陵里能有什么宝贝儿。”
“二
叔说笑了,孰轻孰重我还能不知道么,盗皇陵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要我一人做决定,这事肯定不会去做,爹,你是怎么想的?为何要答应吕广成?”
虽然封羽心中大半清楚老爹是出于何种样的目的,但仍有一些不明。
封清自打让封羽上来接管封家,是能管的事情尽量都少管,封清对此说道:“臭小子,你爹我像是能做那亏本的买卖么?这位孙军长我打听过了,私下里我也同你岳父王家交流过,孙军长是有一席之地的,不说别的,此事不论成功与否,我想孙军长以后都不会忘了我封家,正是混乱之年,有个靠山没什么不好。”
封羽感慨老爹用心良苦,早几年的时候,不也是通过吕广成结识过什么张大帅、段大帅,还有黎大帅的,细细一想,这些人那个能坚持到最后,不都是半路倒台了,军阀混战,今天你上来,明天我下去,这事儿很正常。
“爹,这孙军长他能靠的住吗?您忘了吕广成他可是投靠一个倒台一个,这位孙军长我看让吕广成一巴结,一准得倒台。”
封二笑了笑:“羽啊,二叔我听你这话没毛病,他吕广成是什么人,油腔滑调,阿谀奉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搁古时候,这种人就是过街老鼠,给我封家提鞋都嫌弃他,可时代不一样了,现在,就属这样的人吃的开,他吕仨儿是攀一个倒台一个,可一点都影响不到他不是。”
封清讲道:“老二说的是,这么些年他吕广成是攀一个倒一个,可一点不影响吃香喝辣,这点我们的学学。”
封羽对长辈们的想法表示认可,都是为了封家。
“你这次去就尽管放开了干,能盗的了清陵,算你小子是有些本事,实在不行,大不了回来,只要出了力,我相信孙军长那头是能看得出来的。”
封二附和说:“对对对,你小子,就放开了干,二叔多一句嘴,这明陵是咱封氏主工的,清陵是个什么样咱都没进去过,你这次重点把里面的东西记下来,回来跟封家先人们修过的明陵做比较,看看他娘的是那点比我封家强的?”
封羽尴尬的说:“那我这儿到底是进不进陵?你二人都把我给说迷惑了。”
“进,怎么不进,能进当然得进。”封清说。
“我看,你小子根本就进不去,不行就早点回来,去了告诉孙军长说,你是王家女婿,露露脸得了。”封二喝着酒,吃着菜说道。
封羽心中差点骂了娘,要不是看是自己二叔,早就上嘴了,未免也太小看人,真就不相信自己会有那个本事进了清陵?
约过了有七八天后,张秀贤托人带了话上封家,说让封羽到京城的新月酒店找他。
封羽收到张秀贤消息便收拾了东西,此行非同小可,不说是出于那种目的而去,凡是扯上了吕广成的,封羽心中就觉此人十分的不靠谱,谁知道他嘴里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第一百七十章 西方风情新月酒店
临行的前夜封羽无心睡眠,大半夜的坐在屋里翻看着那本古书《棺山赋》,老祖宗的事迹大多都印在了脑子中,有时封羽自己都佩服封家先人们,可谓是上能坐看朝堂,下可盗斗摸金,风水秘术可开山定穴,甚者可知天命生死。
观山太保一门发展至今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为了顺应历史潮流,封家人没能传承下祖宗的绝大多数本事,所学只有不到三成,可仍旧有着一席之地,试想而知,当年棺山人棺巫溪在世时,他所掌握的风水秘术是以何样的心境居世的。
到了后半夜,王舒秀见封羽忧愁,陪了封羽半宿。
第二天一早,王舒秀将准备好的东西给封羽带上,于老爹和二叔道别后,去了京城新月酒店。
京城里依旧还是那副老样子,只是国民军北伐胜利,北京城又一次易主,封羽听闻老丈人说,国民政府要给京城改名为北平,因为南京成了新的政治重心,遂就把北京改为了北平。
新月酒店是当时北平城里最为奢华的一处酒店,是由一位洋人理查德和一个中国富商所开,开业的当天连政府办公厅都出面了,听人谈说这位理查德是个英国人,背后的势力好像还是什么英国皇室,那酒店修的自然是不差钱的。
封羽一路到了富丽堂皇的新月酒店,这地方一看就是有钱人的地方,极少有普通人出入,多数是着装得体的商人或是洋人。
进门有四位专人迎客开门,大门金碧辉煌,不知是何种材质,封羽见此,心觉那皇陵墓门也不过如此。
新月酒店最大的亮点就是它足够的宽敞明亮,里边确实够大,大厅里顶上足有十几米高,画着各种各样的西方绘画,封羽在杂志上见过欧洲西方国家的建筑风格,与眼前所见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厅的中间有处石雕水泉,看样子像是自由之神在对着天空射箭。
在这点上,中西方文化的差异就显现了出来,中国人的景观喜欢放在院子里,外国人则直接放在了厅里。
整体上给人的感觉来看,就是那种纯欧洲风格的建筑,彩绘浮雕,金碧辉煌的装饰,以及西方世界的味道。
封羽与前台的姑娘说明来意,是来找张秀贤的。
前台的人立马通了电话给张秀贤所在房间,经得同意才放了封羽进去。
要说这服务态度就是不一样,而且新月酒店里的姑娘一个比一个长的有气质,张秀贤八成就是因为这点才住在了这儿。
之后又有专人带封羽上了电梯,一直送到张秀贤所在房间门口。
才刚见面,封羽就骂了起来,“我靠他娘的,见你小子真是比见临时大总统都难,咱不是去清陵么,来这地方干吗?”
张秀贤穿着浴袍,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别提多装孙子了。
“我说,你能别急么?哥哥我带你在这儿玩他娘个两天,体会体会这有钱人是怎么过的。”
封羽真是服了,“温柔乡即是英雄冢
,我可没那心思和你玩,别墨迹,咱赶快的该干什么,你收拾收拾,咱去清陵。”
张秀贤真是一点不着急,“我说,这天塌下来有地顶着,你他娘之前还不乐意去的,现在怎么着急成这样?”
封羽是担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盗清陵不是一下两下能完事的,时间上必然要费些功夫。
“如今京城是多事之秋,我可不敢保证,孙军长能待多久,万一哪天咱干到一半,换来个李军长、赵军长呢?”
张秀贤嘿嘿一笑,“不会不会,这位孙军长你是有所不知,南京方面重视着呢,一时半会儿还真走不了。”
与张秀贤说了半天终是不得结果,张秀贤这人认死理,他一口说各方面人员都还没来全,非得要带着封羽在新月酒店玩上两天,见识下异域风情,大洋马什么的。
封羽也是无奈,心想着,那玩就玩吧,反正出都出来了,他张秀贤不说走,自己怎么去?
于是乎二人便在新月酒店玩了三五天,吃了从来没有吃过的,见了从来没有见过的,真是开了眼界,更重要的是见识了下什么叫异域风情!这让封羽真是无比惭愧,家里还有位贤惠的小娘子,自己在外面胡搞,他的心里真是恨透了张秀贤。
新月酒店出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张秀贤的嘴皮子功夫,是各种撒网,生怕落下那个似是。
张秀贤对封羽感慨着说:“别看他们这些人冠冕堂皇的,其实远在乡村地区,在中国的穷苦地方,人民生活并不是让人所喜闻乐见的。”
张秀贤回忆起一段时光讲道:“上层社会各个有门有路,底层的人命呢,他们才是这个社会所组成的重要部分,却给极少数的那部分上层人士卖命,士兵们在前线饿着肚子打仗,他们在后边吃喝嫖赌,封羽,你别看我接近他们,那是出于救国的目的的,你知道么?这帮子人,他娘的野心大了去了,我这儿是在变相救国啊。”
封羽反问了句:“那你吃香喝辣,晚上还睡两个外国妞,别告我这他娘的也是在救国。”
张秀贤一听,“诶,天地良心,我找大洋马那可都是为了纯粹的学习英语,为了接近那帮子洋鬼子,我可算是煞费苦心啊。”
封羽是真说不过张秀贤,怎么感觉人消失了两年,变得越来越像他那个舅舅了。
张秀贤这人虽说是毛病多了点,可还是和普通人一样,他比谁都要怕死。
这点上没人比封羽更清楚,那次从赵家狐仙墓中回来,张秀贤不放心铁棍和尚做的法事,回来找了一帮子和尚道士在家里唱跳了半个月才消停,搞的他老娘还以为张秀贤是被鬼上了身,一个劲儿的说他舅舅吕广成,把个好好的孩子变成了这样。
但好在张秀贤此人算是仗义,身上一股子江湖气,这是混久了混出来的,没什么坏心眼,最多也就惦记着你点钱财,要是没钱的人,恐怕不会有这份担心。
这说一千道一万的,张
秀贤还就真玩上了劲,封羽着急何时出发,却见张秀贤半点反应都没。
那段时日里,封羽常去新月酒店后边的一个教堂里,新月酒店外国人多,教堂就在酒店后边,多是些洋人在听牧师念经,这儿还算安静些。
教堂不大,修缮的倒是十分讲究,封羽听不明白牧师口中讲的是什么,西方世界里主和东方世界里神是存在着明显差别的。
东方人崇尚神来解救你,认为神会救人与水火之中,这点上与西方世界的神不同,西方世界是在追求一种人的自我救赎。
封羽心想要是人真能自我救赎,那还有什么因果报应, 那他封家岂不是光靠自我反省就能悔过老祖宗所犯下的错?
封羽以前不信,可自从看了那本《棺山赋》后,这报应一说绝非随便而来,封氏一门在明朝如日中天那会儿,还真是做过太多的伤天害理之事了,所以,怨不得别人,今日的封家还能依然屹立,大部分功劳也都是封王礼把宅院选在燕山上的缘故。
封家先人还当真各个能未卜先知,要不是封王礼把封家建在燕山,封家现在的境遇还真难猜说,就好像封王礼真的知道封家后辈子孙要发生什么一般。
封羽不知在西方世界的神里,有没有这种未卜先知的神存在,若是有,会是什么样的?会坦然说这世界之理么?
大概在新月酒店待了有半个月之后,张秀贤有了动静,在这样下去,封羽都想着要不要回家了。
张秀贤这天起了个大早,换了身夹克随身带了个箱子一早来敲封羽房间的门。
天还没亮,张秀贤就在外骂道:“我说,封羽,你小子不是天天嚷嚷要走么,今儿到走的时候了你怎么磨磨蹭蹭的,丫儿,房间里是不是躺着别的女人,看我不回去告诉大妹子。”
封羽也不想张秀贤会在这时候突然出发,嘴里回着:“你他娘还真是兴头来了,说啥时候走就啥时候走。”
封羽看了眼时间,夜里四点半,给张秀贤开了门后,封羽匆匆收拾了行礼。
离开新月酒店时,前台的小姑娘在迷糊的打盹,门口的接待也在门边熟睡着,一般夜里很少有人会进出。
张秀贤带着封羽,二人从小门里出了酒店门去,车子就停在新月酒店外边,看样子是都安排好的,有人已等候了多时。
开车来的是两人,都属于军官,那身军装不用多解释二人身份,为什么要在半夜里来,就是很明显的事情了,为了隐人耳目。
坐在副驾的那个军官似乎与张秀贤相熟,他说道:“秀贤,人基本上都齐了,你舅舅已经在那边等你。”
封羽听说人都齐了,低声问张秀贤:“什么人齐了,还有别人?”
“嗨,那些人都是打下手的,这主要定穴观山的还得是你来。”
那军官看了封羽,点头表示尊敬,“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观山太保封氏?幸会幸会。”
第一百七十一章 孙老殿清东陵盗宝案
车上的另一位军官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车子一路向着京城外往东开去,路过所设关卡是停都不带停的直接过去。
那位坐在副驾驶的军官似乎对封家很是感兴趣,他说道:“早就听说观山太保通晓风水秘术,祖上还做过明朝大官,想必对盗陵这样的事情了如指掌吧?”
封羽不明此话何意,是在嘲讽封氏是个盗陵之徒?但对方是军家,尤其的战乱年代,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军爷,虽然这话说的意思有些不进耳,可要怎么回答还真得好好想想。
封羽顿了顿说:“做过大官不假,精通风水此话有水分,那是先人们的成就,虽然观山太保到了现在不及当年,可怎么说呢,盗墓能盗,修陵看地也能,但不及先人们一半,为的只是生存,世道艰难。”
张秀贤听着就嘿嘿直笑,“我说,钱副官,你他娘就别拐弯抹角的了,我带来的人,还能有问题?想当年我俩亲盗过狐仙墓,那狐大仙仙身不过如此,那可是个仙墓,怎么她老佛爷还能比狐大仙更厉害?就算要在墓里边修炼成仙,也才不到二十年,没那么快。”
钱副官笑了笑,“秀贤呐,你是不知,得了孙军长消息的,有许多江湖骗子蒙混其中,最近已经碰着了不少,多个心眼没坏处,别见怪,别见怪啊。”
车子一路开到天亮,在东方泛起微光之时,到了清陵附近,张秀贤半路又睡了过去,封羽一直提着心,无心睡眠,那地方是清陵,他们要做的是去掘陵,一想到这些,封羽就觉的很慌,生在大清朝下,去盗皇陵总有一种要被诛九族的感觉。
到了地方后,出来迎接他和张秀贤的是吕广成,人还是一样圆滑,在哪里都能吃的开。
孙军长的一个师基本上都驻扎在这一块,整个清陵脚下扎满了帐篷,还停了许多的卡车,这架势是做好了准备的,周围十里范围内,基本上没有外人出入,他孙军长就是在这地方搞破天,外边也不会有人知道。
“哎呦,我说大外甥,别睡了,吃个早饭精神精神,等会咱去见孙军长,封小爷,咱把计划也给孙军长顺道说说,具体该怎么着进去,就看你了。”
封羽下车后,接着微亮,看了眼清陵东陵位置地势,前朝后寝,百尺为形,千尺为势,从中间中轴线看去,居中为尊,两边上陵形成了儿孙陪侍父祖的格局,设计者确实讲究的很多。
吕广成一把拉着二人进了帐篷内,叫人上了早餐,他给封羽讲道:“封小爷,这清陵就在跟前,到时候可就是各显神通了,孙军长还请了些其他道上的人,只求让动静能够小些就行。”
封羽拿过桌子上一张地形图仔细研究了起来,给吕广成回说:“这皇陵建的是十分讲究啊,此地与世隔绝,虎踞龙盘,山气给人一看便有帝王气,吕叔,这地方是个懂行的人都能知道,肯定是帝陵。”
吕广成对这个问题也很烦忧,“可不,滥竽充数的人也多啊,大侄子,你可得给咱争口气,要是咱们能攻的进去,那可是头功。”
封羽尴尬的笑着,盗陵怎么还成了比赛?这让躺在墓里的人怎么想。
封羽照着地图与清陵结构做了比较,以远处金星山为朝山,昌瑞山为靠,大体上形成了一条连线,两山间间距约长八公里,修建时在此上铺设了一条长六公里的神路。
牌楼从入口处修建至了地宫宝顶,将山川形式分成了三个区域,分别与朝山相应。
又在影壁山到五孔桥的距离内,设置了石像生、龙凤门、一孔桥、七孔桥、五孔桥,以影壁山为案山,处在朝山之间。
再往后是神道碑亭、隆恩门、隆恩殿、方城、明楼、宝顶、宝城。
给人的视觉是由南到北,逐渐成上升之势,对山川形胜纳于景框之中,将山势中的对景、底景、衬景以驻远势以环形,具巧形而展势,可谓是不得不妙。
与往朝帝陵不同,清陵的地宫上堆砌修建有高大方城明楼,后边依山而建,若是不能精准找到地宫入口,怕是要花上大功夫了。
封羽大概将地形记入了脑中,想着此地着实不凡,这皇陵修建也与以往不同,清朝历史上最厉害的几位皇帝都葬在于此,里边的财物肯定多得数不胜数。
吕广成随后引着封羽和张秀贤去了孙军长大帐,不去不知,人还真是多了去了,各种术士,道士没有五十也有三十好几,甚至还有大和尚也在其中,搞得就跟开武林大会一般。
有些迫不及待的,已带着部队到上挖洞去了,就像吕广成说的那句,谁能攻进去谁就是头功,试想那孙军长能亏待的了吗。
还有的人一看出身便是土匪,仗着胆子大,带着自己人马也在山上乱挖,倘若真能挖出入口,那就时来运转了。
封羽想起吕广成曾在封家时说过的话,难怪答应的如此爽快,丫儿就是想留下名字,这么多人,谁他娘的能记着谁,眼瞅着保护帝陵不被破坏是没什么可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封羽自己赶快能找着地宫入口。
说是去见孙军长,基本上就是去打了照面,孙军长是什么人,人忙着呢。
吕广成带着自己外甥和大侄儿给孙军长介绍,口中一口一个孙老殿孙老殿的,叫的倒是亲切,孙军长看了看二人,满怀期待的说:“年轻人要厚积薄发啊,咱们尽早开了地宫,对谁都好。”
封羽看孙军长此人个头不高,面相上亦是那种奸猾之人,他说话的口气倒是没有太多官腔,不知是为了盗陵之事烦忧还是人性如此。
才说了不过两句话,孙军长便要挪步,吕广成不便阻拦,离开时孙军长说:“年轻人尽管放开了干,可别让那些个老瓜皮们给超喽。”
这话似乎带着嘲讽,孙军长不管你
是谁,观山太保也罢,江湖骗子也罢,在他眼里只要能开了地宫就行,他对老佛爷的地宫似乎是志在必得,是在不行,直接上炸药,就不信还能有挡的住他的?
当然,这炸药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边一炸山,外头别说十里,就是五十里都能听见,在清陵炸山还能做什么,傻子都不难猜出来,他孙军长也不想背这个罪名。
看着笔挺的军装穿在身上,人啊,你永远不知道那身外表里是个什么样的心,正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封氏的先人曾说过,墓中的死尸算计你的永远只有那么几手,可要是被活人算计,只怕永远难猜出下一手会出什么招数,这才是最难防的,所以,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封家人要从小记在心里的。
别了孙军长,吕广成带着三人回了之前的地方,一路上吕广成显得很是着急,说着:“我说,大侄儿,咱可得下下功夫,这清东陵看起来富丽堂皇,咱不能让那帮子人先下手为强了,他们来这儿有两天了,一来了就带着一帮人到处挖,万一真给他们挖着,那我岂不是血亏?”
张秀贤根本不急,回答说:“舅舅,要是乱挖能挖出来,还修什么陵,还讲究那么多做什么,你是真的外行了不是,这盗斗啊,讲究的就是一个字,巧,而不是蛮,你说对不?封羽?”
封羽言说:“吕叔,等中午了,咱们就上山去瞧瞧。”
“诶,这才对,有条不絮,稳重求胜,这才是风格,那帮子人就让他们挖去呗,还能挖出个鸟来不成?”
吕广成无言以对,只能按照封羽的意思来办,谁叫自己是个外行呢。
吃过午饭后,封羽三人一道上了趟山,正午时分,太阳高度角成九十度,最是能够看出东西来,尤其是这皇陵,像年代久远的陵墓,深在地下的,进入墓中最先做的必然是要摸清楚方位,有了方位才能有了一,一才能生二出来。
建造陵墓的人多是从地理方位上进行修建的,搞清楚八卦方位,相位分布比什么都重要,这盗斗摸金的秘法便也是来源与此。
封羽查看了清陵的宝顶、配殿以及明楼,回去大致画了相位图,分布好了各地位置后,开始研究地宫入口会在何处,按照一般陵墓位置,地宫入口必然是在明楼之后,但老佛爷的墓陵与别处不大一样,明楼后是有方城挡住了路子,这么做的目的也很明显,其缘由必然是为了防盗,所以这地宫入口必然不会按照常理出牌。
得知了这些后,封羽开始照着清陵的相位开始研究,虽对五行八卦不甚通晓,可总归窍门是在其中, 要想最快找出地宫入口,这是必然方法。
封羽将自己蒙在帐篷内,每日对着一堆看不懂的东西发呆,心想要是封氏的先人们在此,这点东西,怕是用不了半刻就能得出结论,封家不修皇陵许久,其中的规则自然失传已久。
第一百七十二章 明楼之下的地宫入口
吕广成见封羽连门都不出,成日里就在研究几幅破图,而自己那个外甥更是悠闲,喝着小酒,一觉睡到自然醒。
再瞅瞅隔壁那些人,在山上挖了快有一月了,虽是没什么效果,可这样下去,迟早得挖出地宫入口来不可。
吕广成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是半刻坐不住,他游走在各个队伍之间打探消息,所幸他还能吃得开,得来的消息,大多也都是一事无展。
张秀贤跟封羽扯起了自己那两年的日子,说他跟着地方武装组织路过一个山村时遇着的一起闹鬼事件。
当时他们被张作霖的部队追捕,跑到了一处大山之中躲避,那山耸的很,基本上山的路都快要接近六十度了,队伍在山里越走越摸黑,最后迷在了大山之中。
张秀贤一边磕着瓜子喝着热茶,一边神神叨叨的,“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死里逃生的么?”
一边的吕广成瞪着眼睛,差点没把眼珠子挤出来。
“诶,封羽,你想想,大山之中,高的连月亮都看不见,是伸手不见五指啊,那会团长都慌了神,觉着我们是走错了地,进了什么不该进的地方,就跟鬼门关一样。我丫给众人宽心,全团连我一共有不到五十人左右,我告诉他们哥以前下墓盗斗的时候,见过的场面可比那厉害的多,给他们还讲了讲那大粽子的故事,那小五十号人的队伍,还怕个毛线。”
封羽没什么心去听张秀贤胡扯,仍旧坐在桌前思考着清陵地位上的相图,张秀贤又道:“说来也是奇怪,你们猜我们队伍遇着什么了?说大半夜在山里遇着了山上打猎的农户,你们信不?赶巧的还真他娘的遇着了,那是爷孙俩人,爷爷带着孙女,两人在黑暗里突然出现,差点没把老子吓个够呛啊,当时我就纳了闷了,怎么这大半夜的,还有农户在山上打猎?团长是个热心人,大半夜在那种地方遇着老乡是格外亲切,迎上去向老乡打听出山的路,那山里到了后半夜阴冷的很,真不知团长哪里来的热情,那爷孙俩话也不多,给团长指了条下山的路,叫我们快些下山离去,别在迷路在山里。”
“我靠,你们是不知道啊,现在我想起来那时的情景,鸡皮疙瘩都往下掉,这他娘还真是活见鬼了。”
张秀贤喝了口茶,一本正经的看着封羽和他舅舅,脸上没有半点作假,他认真说:“丫儿他娘的我们走了小半宿山路,终于见着了天上的月亮,出了山在天亮前找到了一户小村庄落地休息,有热心的村民见有队伍在边上休息,带了吃的过来慰问,那不聊不知道,一聊还吓了一跳,什么打猎的农户孙女俩个,他娘的根本就不是人啊,听村里人说,在十几年前,确实有个老猎户带着他孙女进了山打猎,可再没回来过,有村里人还说看见过爷孙俩的遗体,从山壁上摔了下来,风吹日晒的早就剩一堆骨头和一身衣裳了。”
“封羽,你说,这是不是活见鬼了?还好我们的队伍有五十多人,它就是害也害不完,要是一两个人,怕是就得下去陪那爷孙俩玩了。”
吕广成听完骂了句,“那那娘不是在害你们,是在救你们,好我的大外甥,你是糊涂了,你想想,那爷孙俩都成鬼了,他们要是不出来告你们出去的路,你们是什么下场?不一样是九死一生在山里,有那个必要在给你们指条路出来?”
封羽补充了句:“吕叔说的对。”
张秀贤表示疑惑,“我说,你俩听了半天,怎么曲解了我的意思啊,我是说我活见鬼了,不是要说被鬼救了,这有本质上的区别好不?”
吕广成不耐烦的看着张秀贤,要不是这是自己亲外甥,恨不得直接打上来,“秀贤,大侄儿,这都什么时候了,咱就别在这扯这些了,地宫入口怎么说,一瞅有些日子了,咱再这么等下去,怕是要吃别人剩下的了。”
张秀贤不慌不忙的回道:“舅舅,别急啊,他们那些人不也是在瞎挖么,要能挖出来什么,早就挖出来了,用的着把个好好的清陵挖的跟个蜂窝煤一样么?”
“话是这么说,可总共就这么大的一个山头,挖下去总能挖着,孙军长那头说了,我们最多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七月底前必须撤出去。”吕广成着急的说着,是生怕这两个兔崽子坏了他的大事。
“不还有一个半月么,你要有点耐心不是,到手的鸭子就在眼前,它还能蹦上去飞了不成?”
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吕广成是拿封羽和张秀贤半点注意都没。
封羽这时对吕广成说:“吕叔,琢磨了一段时间,我发现清陵的设计是够巧妙的,现在我又两个方法,第一是等我继续研究这相位图,不过似乎是一时半会儿得不出什么结论,可能还得要等上十天半个月。”封羽也无奈自己不是封家先人们,这封家的技术流传到封羽这辈儿,是不足三层啊。
吕广成迫不及待的问:“第二个方法是什么?”
封羽一通分析:“这地宫的入口我大致推测应该是在朝山和影壁山之间,可就算这么一片地方,也是很大的一片,但回过头来仔细一想,吕叔,老佛爷下葬距今不过二十年的时间,那将棺椁抬进墓室的肯定不止是几个人啊,咱不行就撒开网找找,附近一定有人知晓的,不能在一个地方硬干,得把眼界放宽一些。”
吕广成一听,拍着大腿就叫:“好小子,你吕叔我怎么给忘了这点,那康熙乾隆的陵找不着人,老佛爷的还能找不着么,你说的对。”
吕广成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就怕落下一步给人捷足先登了。
封羽看了眼远处的清陵,环山而抱,众星聚首,比起封氏修过的明陵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地宫是棺椁放置之处,属于陵中最为神秘的
地方,一般在校准完风水方位,将棺椁置放于宝床后,新继任的皇帝会敬视永安宝床上的先帝,之后与执灯引路的太监、钦点重臣一起撤出。
封陵的工匠要用特有的“7”字形工具拐钉钥匙启动机关,把石门后的自来石放下,将地宫永久封死。
地宫的入口设计充满了智慧,它是衡量墓主是否会被外人侵入的关键,匠人用其高超的智慧,给盗墓贼无可趁之机,最后这些工匠大多都会被杀死在墓中,让陵墓的秘密永远留在里边。
两天之后,吕广成便带回来了个人,这办事效率还真不是一般的高,这人名叫苏必脱林,是吕广成花了大价钱从守陵人那里打探出来的,苏必脱林当年是参与了老佛爷下葬的全过程的。
吕广成看起来舒缓了口气,觉着自己八层是有戏了,可苏必脱林这人有个毛病,贪财的要命,又是要自己说出地宫入口的位置,他们去拿大头,自己只得些小的,心里极为不愿。
他带着封羽他们在老佛爷的定东陵上四处溜达,商量着条件,说自己一把年纪,还没娶过媳妇,又混的不咋地,必须得给他弄个团长当当,外加一百两金子。
吕广成是个什么样的人,在铁公鸡上拔毛,他是活腻了。
吕广成掏出枪,顶着苏必脱林的脑袋就说:“你他妈今天不说出地方来,老子让你在这儿陪葬你信不?之前给你商量是为了不伤和气,非要鱼死网破的话,咱这事也好办,就是一枪的事,你想清楚了可。”
封羽说着:“这位大哥,你说与不说,其实我都知道,这地宫入口,就在明楼附近,只是时间问题,你犯不着为了些钱送了自己性命。”
苏必脱林是个明眼人,知道自己不说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便指出了地宫入口,在明楼旁侧琉璃照壁下面,这是让封羽万万没有想到的。
地宫的入口有金刚墙封堵,用工具是根本挖不开的,吕广成向孙军长汇报后,决定用炸药将其炸开。
没用两天时间,借着军事演习的名头,“轰轰”几声巨响,金刚墙就被炸了个粉碎。
士兵们一哄而入,封羽和张秀贤根本连个脚都站不进去,多少人都想看看这位传闻中的老佛爷死后是个什么样?
老佛爷的东陵修的十分坚固,金刚墙用的都是汉白玉石墙,里边是黑洞洞一片,为了防止坍塌,用木柱做了支撑。
这些士兵跟着孙军长野惯了,直接便要进墓,这时那还轮得上封羽什么事,只能站在远处看着一堆士兵进墓。
探路的士兵虽然胆大,可也惧怕墓中机关暗器,先是下了一段二三十米的斜坡,应该就是抬运棺椁的甬道所在,甬道下弥漫着刺鼻的霉臭,为了发财**驱使的士兵继续前行,在里面又看到了一道高大的汉白玉石门,门上有万斤的铜管扇,门后有顶门石。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东陵中的异闻诡事
要说自古以来,官家匪盗是最为猖獗,从祖师爷曹操起,便就决定了这样的性质,如今放在定东陵,封羽才知什么叫做官盗,这区别与他们这种摸金的是大了去了。
金刚墙后的石门除了第一道石门被损坏,后面的石门皆找到了巧力打开,地宫内共有两道石门,深约五十多米。
封羽基本上轮不到他进入地宫,他实则也并不想进去,这官匪盗墓,总归日后要落人话柄,虽然历史上这样的事情不少,但他封家不想着淌这一趟浑水。
孙军长自然是欣喜的,他叫来了吕广成封羽和张秀贤,大肆夸赞了一番,扬言说着隔壁乾隆陵也要诸位多上上心。
人心没尽,封羽知道自己和那苏必脱林一样,走是未必能走的了。
细细一想,清陵结构大多相似,乾隆皇帝陵的明楼后,有处哑巴院所在,传说修建陵墓是招募的匠人都是哑巴,这样是为了防止工人泄密。
结构上大体相似,封羽在哑巴院中四处寻找,从方位上看,在北面的一道琉璃影壁下找到了地宫入口。
这种事情只要知道一个,就不能猜测推断出另一个来。
士兵们进入老佛爷所在墓室中后,传出话来,说老佛爷双目微合,面庞如生,身穿华贵富丽的寿衣,头戴九龙戏珠凤冠,青丝如墨,颧额隆茸。
但很快,老佛爷的脸色变为了黑紫色,双目大睁,下住了在场的所有人,突然间就额骨突显,尸体立马瘪了下去,那长有白毛的手猛地收缩起来,紧闭的嘴唇张开,露出了里面两排牙齿。
这场景竟是直接把天不怕地不怕的士兵当场直接给吓的神志不清了两个,封羽在外听言,不由笑了笑,这尸体氧化的过程,是自然反应,连这都怕成这样,还真是一帮子土兵。
张秀贤坐在边上一同看戏,封羽给张秀贤说,“这事不足为奇,人在刚死时,会有余气未能排出,甚至能出现站起来的现象,这叫假复活,如这口气让猫狗耗子沾上了,尸体还能跑出来。唐朝有过这样的事情,同样是在河北,有一人的大老婆死后还没入殓,外边有鼓手吹了起来,尸体就动了起来,在停尸房里迎乐起舞。”
张秀贤破口骂道:“我靠,一个死人跳他娘的什么舞。”
“这东西称为僵,死而不化称为僵,死而如生称为行,僵尸会作祟,有的还会有暴力倾向,见人伤人,见物伤物。”
张秀贤无奈讲:“说到底啊,这都是命数,诶,你还记得大雷音山的徐教授么,我他娘现在是越来越信他的话了,人是真的改变不了什么,得过且过吧就。”
封羽在这点表示认同,“人啊,就不能想的太好,老佛爷的墓不一样都给人端了。”
之后的几日里,孙军长的车子直接是一车一车往出拉着,吕广成忙前顾后,成了孙军长眼前的红人。
而这老佛爷的陪葬品可当真是举世无双
,封羽从没见过这么丰厚的,光是在外登记在册的,就数不胜数。
有金丝棉被,上面绣了各种珍珠共计两千四百颗,绣佛珠串共计一千三百颗,还有翠荷叶,碧玺莲花,金、石、翠、红宝石佛像一百零八尊,以及那在老佛爷枕边一对翡翠玉白菜等等等等,其价值根本无法衡量,光是一处地宫里,就让孙军拉了近十几车。
而在另一边,乾隆皇帝陵寝也让打开了进去,这个地宫有四道石门,九个劵堂,其规模是相当之大了,面积足有300多平方,如一个地下宫殿。
这个地宫宛如一个庄严肃穆又美轮美奂的地下佛堂,封羽凑着热闹,一道进了乾隆皇帝地宫一看。
石门上雕刻着象征大慈大悲、普度众生、佛法无边的菩萨,面目狰狞的四大天王镇守着四方,驱邪避恶,掌管风调雨顺,还有代表色、香、味、声、触五种人生**的五欲供,墙壁上雕刻着数不清的超度亡魂的佛经咒语。
乾隆皇帝是位享尽荣华富贵的帝王,同所有帝王一样,死后幻想着升入西天极乐世界,整个地宫里就如一个地下佛堂。
进入主墓室后,见到一个完全由汉白玉石铺砌坐北朝南的石室,便是金券,金券正中是一座一尺高的汉白玉石台,这就是乾隆皇帝的宝床,上边停放着一具巨大的棺椁。
封羽只在主墓室中看了一眼,就让涌入的士兵给挤了出来,外边的劵堂有九个,尽是乾隆皇帝生前的收集之物,不乏有大量的书画文玩,乾隆皇帝在位六十年,他的一生极其奢华,墓中所陪葬的东西自然少不了。
随意进出了两间劵堂,翻看了些乾隆皇帝收集之物,这些很快就要成为他孙军长的东西了,当真是世道无常。所有的九间劵堂加棺椁所在石室构成了一个“主”字形,寓意为天下之主。
在其间的一个劵堂内,封羽无意间看到了一册书名为《天下稀物实记》的书籍,上边的灰落了有厚厚一层,翻看几页,所写尽是些听都没听说过的东西,看似宝贝又不是宝贝。
正当封羽要放下之时,无意间看到了一样东西,让封羽吓了一大跳。
书上所写之名乃是“压龙骨”!
封羽还当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什么,仔细看了一眼,我靠,好像还真是压龙骨几个字,难道说这乾隆皇帝喜欢收集天下稀罕物件,那些收集不到也都记录了下来?
封羽继续看下去,此书纸张僵厚,一侧用绳线绑定,里面的字迹也都是有人亲手用笔书写上去,而非是印刷出的,说明此书为独一份的。
压龙骨三字出现在中间部分,与之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名叫《极相经六十四卦》的东西,看样子是某种经书。
实物记中所写,压龙骨与《极相经六十四卦》位于仙王宫陵,仙王宫虚无缥缈,踪影难觅,听得压龙骨可变天下风水龙脉走向,是个极其危险的东西,而那《极相经六十四卦
》更是隐藏了世间极秘之所在。
具体内容没有所写,也无法所写,因为就连所记之人都没有见过,此上内容都是来自于口述,落款为封氏。
封羽心头一紧,这封氏不会就是封家人吧,会是哪个封氏这么大嘴巴子,把老祖宗的秘密给讲了出来,还他娘的记载了下来。
书中所提到的仙王宫倒是不假,《棺山赋》里也是这么说明的,说明此书的可靠性还有点东西,莫非找了这么久的压龙骨真就在那仙王宫陵之中?
关于仙王宫陵位置,大概只是推测在北方的兴安岭地区,封羽暗骂,这话写了跟没写有什么区别,兴安岭地区三十二万平方千米面积,最低温度能零下五十度,就是真的要去找这宫陵,少则三五十年,多则上百年都是能找出去的,而且这前提还得是你身体没有问题的情况,那地方常年温度都零下在二十度左右。
张秀贤寻封羽而来,见人拿着一本书发呆,凑近来看后念道:“压龙骨,《极相经六十四卦》,仙王宫陵,兴安岭?我靠,封羽,丫儿这是你封家人说的?怎么都给记在这儿了。”
张秀贤翻过书皮一看,写着《天下稀物实记》,看里边的东西还都是些听说过没见过的宝贝。
“我说,这书,你从哪找着的?我看这上面的东西都他娘是好宝贝,咱要是能弄上一两个,那还不发了?”
封羽再翻了几下,见再无别的信息所记,皱着眉头出了外边,张秀贤呼喊不得,自己在劵堂里四处翻看了起来。
说来还真是巧了去了,怎么封羽来趟清陵,还能在乾隆皇帝的劵堂里看到压龙骨的下落?这世界真就有这么小么?
自古盗墓贼都有其讲究,有的东西能拿,有的不能拿,所以,祖师爷才会留有规矩,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但这一说在官匪面前无济于事。
如这清陵是让盗墓贼给掘进了地宫,譬如棺椁里的尸身,记有皇帝生平的金券,以及一些随身之物,就算再金贵,也不会让盗取,规矩就是规矩。
反看孙军长是怎么做的?
他的汽车在清陵下硬是拉了三天三夜,中间是换人不换岗,人歇车不停,给老佛爷和乾隆皇帝的地宫搬了个干净。
封羽听士兵中造谣,说是扒了老佛爷那身锦衣华服后,有人起了歹念,想着也想体会一下太后是个什么感觉,就三五成群在墓室里行了苟且之事。
封羽想想都觉着恶心,怎奈孙军长的兵横惯了,谁来都没用,至于乾隆皇帝,生前何等英明之人,他的地宫里有六口棺椁,还有他的皇后和妃嫔在内,也是一样被糟蹋的乱七八糟。
见着这帮子人胡作非为,封羽暗自惭愧,不知这地宫入口是找坏了还是找好了?他自我安慰说,按照这些人的尿性,要真找不到地宫入口,铁定得炸半个山的要进地宫,不管怎么说,算是给清陵留了个全景儿。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天下稀物实记》与仙王宫
封家自然从这次事件中谋得了不少好处,吕广成更是得了孙军长的赏识,算是如愿以偿。
人心到底是没尽啊,孙军长本还想着要继续开康熙皇帝地宫,但由于部队长时间驻扎在这,已经引起了人们的察觉,为了不让事情尽早暴露,孙军长决定先缓一手,待来日再取也是一样。
时间一晃到了七月底,封羽看着一车一车的财宝被拉走后,他和张秀贤也终能够离开了。
因是在此事中立了大功,所以特地有专车送封羽和张秀贤离开,来的人依旧还是上次接他们来的钱副官,只是这次他完全跟换了个人一般。
一见面是又递烟又问短的,看来,人是分个三六九等的,越是被人看不起,就越会受人冷眼,反之,亦是笑脸相迎。
“哎丫,这封氏观山太保名不虚传,封小爷到底还是厉害,那帮子江湖骗子,就知道他们不行事儿,二位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着来找孙军长,孙军长说了,这次你是头功,要论功行赏。”
张秀贤讨价还价说:“我说,钱副官,这真要论功行赏,他孙军长得来的钱财怕是花到下辈子都花不完了吧?我们也不要求多,诶,这辈子够用就行,下辈子的事下辈子再指望。”
钱副官呵呵一笑:“说笑了说笑了,这军长也不好当啊,上上下下有许多人还得打点,细细一分,其实也没多少,什么下辈子不下辈子的,说远了,说远了些。”
封羽表情生硬,说道:“那地宫入口是你们自己打开的,我最多算是出了个注意而已,此事与我们封家没有多大关系,孙军长说过,要不记名的。”
钱副官又是一笑:“那是,那是,一切按照您的意思,咱们心里头知道就行。”
开车的司机依旧什么话都不说,只管认认真真开车,钱副官是东聊一句,西扯一下,和张秀贤说到最后,差点没想着跟着去一起盗斗了。
封羽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日后若是被后人论起,是件连祖宗十八代都会被骂的大事,封家肯定不会背负这样的罪名,封清这点是早就想得清楚的,所以,外人也根本不知孙军长是如何掘进去的清陵找到地宫的,为了掩人耳目,封清还故布谜团,一说是有高人指点,此人指的多半是苏林必脱,二说是孙军长用大炮直接把地宫石门给轰了开。
当然,这都是障眼法,是为了混淆视听的,为的就是在追究起来时,不被人所注意。
车子将封羽和张秀贤送到了新月酒店,钱副官一直将二人送到门口,不管怎样,封家是在孙军长面前露了脸,封清的意愿基本上已经达成,再加上老丈人王家在政界的影响,想必封家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回到新月酒店,与之前所在的清陵形成强力反差,新月酒店的时代气息明显,是仿造的西式建筑而成,比起那个陵寝来,不知老佛爷看着了会怎么想,会不会叫人再把陵墓修的跟新月酒店
一般?
听说老佛爷的陵墓前前后后开工修改了有数十次,长达三四十年,也好在当时没有像新月酒店这样的存在,不然,那修陵的匠人,岂不是得要了他们的命,谁能建的出像新月酒店一样的皇陵来?
大概是封羽所从事的职业问题,加上自己从小就像老爹一样深沉,他看问题的方式,总是会想很多种。
新月酒店重来都是门庭若市,这处酒店的规模在全京城乃至全国也是数一数二,二层有能容纳几百人的大厅,三层是高档中西餐厅,从四层都楼上十二层,皆是客房,其中十层以上的,是属于高级客房,封羽二人这次换了间大的套房,之前因为满房关系,这次终于体验下,什么叫极尽人间富贵天,哭泪民间可怜人。
新月酒店还真是代表着西方人的审美,各样式的几米壁挂油画,浮世绘风的装饰风格,在其他地方还真少见,封羽也只在一些书籍上看过,生平还是头次来这样的地方。
张秀贤的性子从不藏着,该干什么的时候就干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用他的话说,就是你身在皇宫里,还想他娘什么贫民区的事,天塌下来轮不到你顶,比你着急的人多的是。
封羽一想也是,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做什么,二人喝着洋酒,躺在阳台外的靠椅上。
月亮很亮,亮也没用,没用也亮。
张秀贤故弄玄虚问:“我说,封羽,什么打算,接着回你的封家去生孩子啊?”
封羽不像张秀贤这般,他身上肩负的责任与家族是他脱不开身的,有时候他倒是很想像张秀贤那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这明显不是他所能左右的。
“你就别说风凉话了,你呢?准备干什么去?还要回去找部队去?”
张秀贤叹道:“怕是他娘走不了了,我那舅舅死活不让走,再说我娘的身体也不大好,你也知道,我张秀贤没什么亲人,就一个老娘和一个舅舅,不走了,不走了,我在后方支持他们也是一样的,报国之心,不在表现,而在行动,你说是不?”
张秀贤摆着手说道,原来他也有无奈的时候。
封羽喝了口洋酒,味道比起白酒口感醇了不少,又叼起了支烟在嘴上点燃。
张秀贤骂着,“我靠,这两天可没看出来啊,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的?几年不见变化还挺大哈?”
封羽吸了口眼,吐出一层烟雾,隔着张秀贤说:“没事抽着玩玩,这叫什么变化。”
张秀贤说着忽然跑进了房间里,在他的行礼一通乱翻起来,封羽不明所以,站在阳台边上云吞雾绕。
的确这两年的经历让他变了不少,从娶了媳妇开始,封羽觉得自己就不再像从前的那个自己。
张秀贤边说边走了过来,“诶,你知道我带了什么回来?”
封羽回头一看,张秀贤手中的包裹里有一本术,不是别的,就是封羽在乾隆皇
帝劵堂看过的那本《天下稀物实记》。
“我靠他奶奶的,你怎么把这书给偷回来了?”
张秀贤纠正说:“丫儿嘴里能不能说个好词?什么叫偷啊?你封家难道这么些年一直都叫偷墓么?”
“这古有蒋干盗书为主不为友,今儿是秀贤盗书为友不为主。”
张秀贤一听嘿嘿一笑,“我靠,这书可是宝贝,上面的东西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怎样?咱要不要盗他一两个回来,你看看,这书上可写了,压龙骨,《极相经六十四卦》,你不之前一直在找压龙骨么,此乃是机缘巧合啊,一般人能得到这书?”
封羽拿过书来瞧了几眼,乾隆皇帝藏书确实世间再无二本,上边写的,多是稀有之物流失于民间后不知去向,此书重在收集其资料和去向,还确是有许多东西是值得考究的。
乾隆皇帝喜爱书画,书中所记有书法家蔡邕的《笔势》,这是术法界的经典,据记是在钟繇墓中,而钟繇是曹操幕僚,《笔势》便是钟繇盗得。
还有《孝经》在虞姬墓,《汲冢书》在盗发中被散落成了多篇散篇,书上所记只有其中三篇下落,就连乾隆皇帝最喜爱的《兰亭序》也只是一个临本,关于真迹所记,自难分辨,最且理的当属在唐太宗李世民的乾陵之中,可年复已久,是不是真迹所在,没人见过,但乾隆皇帝仍然对他手中临摹贴《兰亭序》爱不释手。
封羽觉得此书《天下稀物实记》确有可信,但至于压龙骨的说法,还有待考证。
张秀贤着急问:“封羽,怎么说?压龙骨还要不要了?”
封羽沉默了会儿,细细一想,分析道:“这事恐有蹊跷,我们找了这么久的压龙骨,怎么就会出现在兴安岭呢?你还记得张满月么?她是一直在找压龙骨的,连她都没有消息说在兴安岭,这能是真的么?还有一点。”
张秀贤没等封羽说完就反驳道:“哪来那么多真假,这可是给皇帝看的,哪个写书的这么大胆子,敢欺君啊?脑袋不要了?再说了,她张满月又没进过地宫,怎么能知道这些,我说,这都猴年马月了,你怎么还记得张满月呢?那姑娘消失了可有几年了,说不准都他娘死了呢。”
“还有一点就是《极相经六十四卦》,此书似乎和我封家的一位先人有关。”
“那个先人?”
封羽淡定的说:“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几年前你走时,来我房里翻过一本古书你还记得?”
张秀贤摇头,“什么古书?我早忘了,那书上写什么了?”
“仙王宫陵,《天下稀物实记》里说这两样东西在兴安岭仙王宫陵,我封家那位先人就是葬在仙王宫的。”
张秀贤有些迷惑问:“你是说,压龙骨和这《极相经六十四卦》在的仙王宫陵,是你封家先人的陵?取了这两样东西就是等于在盗你先人的陵?我靠,这叫什么事儿?”
第一百七十五章 莫名而来的绣花包裹
张秀贤的话说的不假,仙王宫陵确是封家先人封长门的陵寝,封羽要真去取了压龙骨,变相的还真是等于盗了自家先人的坟。
这不是闹笑话么?
封羽说:“实不相瞒,关于仙王陵,就得说起封家一位人物封长门,此人自幼通晓算理,研习奇经八脉,简单的来说,他在天相卦数中寻的长生之秘,自己修建了仙王宫在里边成仙去了。”
张秀贤瞪着眼睛问:“我,我靠,真的假的?真的假的?”
“你说呢?”
“这不好说,我怎么知道你封家的事,听起来像是在扯淡。”
封羽话头一转,说道:“记得十几年前么?归德城那次,压龙骨的线索就是在哪出现的,她张满月就是为了这个而去,陵中有个死了多年的发丘,显然,他得到的消息是发丘天印,而不是压龙骨,说明消息混乱,是有人在故意为之。再到后来的狐仙墓,狐大仙手中的压龙骨不翼而飞,都说明了事情没这么简单。”
张秀贤虽然平时不拘小节,但听封羽这么一说,觉得是有几分道理。
“那,那什么,就是说,这他娘的很有可能还是个套?”
封羽摇头说:“也不一定。”
张秀贤板着个脸,立马就骂:“我靠他娘的,我说,封羽,你这话什么意思?”
封羽接着说道:“你想啊,其实不难解释,不管是压龙骨还是仙王宫陵,这事必然已是沉封了多年,外面消息传得东一出西一出的,说明这件事肯定不简单,这压龙骨说实话,我的心里自然也是想去一探的,你不知道,关于这位封家先人,我是十分好奇的。”
封羽回想起棺山人的经历,不由感到无可奈何,棺山人向来神秘,无人知晓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下修建了那处归德皇陵,还有归德墓主临走时与封羽说过话,必然是他会拿着压龙骨来解救他,
“你封氏一门的故事乱七八糟的,我没心去听,至于压龙骨,只要你说一声,我张秀贤是和你封羽上刀山下火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出去看看大好河山,顺手见识一下先人的宫陵,不是也挺快活?”
封羽一时半会儿犹豫不决,决定哪有那么好做,再说那是封家先人宫陵,盗自己祖宗墓,说出去不像回事。
封羽说让张秀贤稍等等,此事非同小可得多想想。
夜里封羽坐在桌前,拿着纸笔将事情大致整理了下。
有关压龙骨的记载,说来一直都是一个迷,封羽从未在封家的书载中找到或听到有关的东西,最多只是停留在表面层次,具体压龙骨是件什么样的东西,不得而知。
光是说能改变天下风水龙脉,可谁都没见过的东西,信口雌黄,谁人不会?
加上外面的消息鱼龙混杂,明显是有人为了混淆视听,甚至还把发丘天印与此搅在一起。
这么说来,这条线索便直接指向了封氏当年的封长
谷和封长门二人,当年封长谷瞒骗过了发丘后人取了发丘天印后,就没了后话,而封长谷封长门这两人,只言片语还真说不清两人。
封羽总有感觉,这两人的故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至于那本《极相经六十四卦》,想必是封长门毕生所悟,仙王宫陵说到此处,封羽不由是动了心,可兴安岭地区大的出奇,深山老林,大雪覆盖,就是有仙王宫陵确切位置找起来都不是易事,何况他们只有一个大致范围,谈何容易?
封氏观山太保历史悠久,从大明朝洪武皇帝算起有近七百多年历史,真要追究起来以前发生的事儿,岂是一时半会就能说完的?也没必要非抓着封长谷和封长门兄弟俩不放,封家祖上厉害的人物多了去了,他二人只是其中之一。换个角度想想,要是若干年后,封家有个后人一直抓着老爹封清和二叔封远兄弟俩不放,该是什么样的想法?
这有的事情啊,总归还是得看得开些,仙王宫陵虽是充满了神秘和好奇,可天下之大,令人神迷向往的东西实在太多。
想及此处,封羽不由打消了一半要去找仙王宫陵的念头。
棺山人是个神秘的民族,没出棺材山前,棺山的历史也一直叫人莫测,《棺山赋》此书封羽看了多遍,终还是不得其真,要探寻历史过往的真相,怕是单单靠一本书是不够的。
新月酒店的夜灯火辉煌,不比清陵出凄凉,这种西方式建筑中,总能给人一种不同的美感。
壁顶上的水晶灯犹如千万颗璀璨星辰,如石沉大海般浩瀚无垠,画中的西方神界里,宙斯领导着众神,他们在大堂的最顶上俯看这所有人,世间亦如此,众神高高在上,他们无忧烦,无病灾,甚至轻轻松松就能触及到星辰大海;俯看之下,是芸芸众生,冠冕堂皇,华丽背后藏着的是不堪的邪影,再底层就是人民百姓,为砧板鱼肉,饱受精神与**的双重折磨。
新月酒店内的格局还真是叫人不堪费解。
第二天上午,有服务生上来给送东西,说是有份物件要交到张秀贤先生手中,服务生来前是先给通过电话的,同意之后才上来送东西的。
张秀贤对仙王宫陵是好奇不已,尤其是在听闻了长生的事情后,与封羽的话里是三句不离那地方。
“我说,封羽,你小子考虑的咋样?仙王宫陵是去还是不去啊?真有你封家人在里边得了长生?”
封羽昨夜睡得很晚,无心去回答张秀贤的问题,简单说:“长生一说子虚乌有,我看未必可信,你别老想这些,我一封家人都不确定的事儿,你着个什么急?”
“要我说,不如咱就去看看呗,既然你先人在里头,咱这就叫去探望,不能叫做盗墓,是不?看自己祖宗总没毛病吧?难道那压龙骨你就一点不想去瞧瞧?话说回来,张满月不是一直再找压龙骨么,她知道这消息,百分之百要去啊。”
说着,门外传来了门
铃声,张秀贤出去取东西,封羽一人坐在房间里想起张满月来,是啊,这人消失了有些年了,她的行踪根本无从可找,除非她想出现,不然是谁都找不着她的,若是真有一天再碰上了,压龙骨的消息封羽倒是不会吝啬的说给张满月听。
就依张满月的性子,恐怕自己一人也得要去找一趟,兴安岭地区山深林重,北边接着苏联西伯利亚西区,渺无人烟啊,危险可想而知,封羽不知这么说会不会害了她,怎么说也都是一位姑娘家。
张秀贤嘴里一边念叨一边走了进来,“这他娘谁给我送的东西?怎么还是用个绣花包裹装着?”
封羽坏笑,“莫不是你留的什么风流债,人姑娘看上你了,送来的定情信物?”
“去,什么风流债,老子行得正走的直,那些都是只是露水姻缘,一般不会有后话的,怎么可能会有姑娘给我送定情信物,再说成年人谁还玩这个?说不定是送给你的,在这住的又不是就我一人。”
封羽指着上边秀了一朵大红花的绣花布包裹说:“那你倒是拆开看看,里边是什么东西?”
张秀贤为证自己清白,将花布包裹上的拉带打开。
里边有两样东西,一件木质腰牌,质地是犀牛角的那种,坚韧耐磨,上边的图样是一个大门,封羽心里暗骂,不知哪家工匠做的料,这么好的一块材料,怎么就刻了个门在上边,那门还长的很奇怪,开着一扇闭着一扇。
除外就是一张来自满洲里告示,写着张作霖大帅在京奉铁路皇姑屯段被日军炸死的消息。
张秀贤看着告示是一脸懵逼,这算是邮政新闻么?张大帅被炸死的消息他早知道了啊,谁他娘没事干还要专门送一张满洲里的告示过来,这不是大河里洗煤闲着没事干么?
封羽拿过东西看了看,给张秀贤说:“你打个电话问问,是谁给送的这些?”
张秀贤直接拨通楼下的前台,经过了解后得知,这东西是个送报的孩子送进来的,说是有人要送邮件把这东西交给张秀贤他们,那孩子也没说是谁要送的,留下了东西就找不着了影子。
张秀贤在电话调侃着说,你们的心还真大,也不问问清楚是哪来的东西,万一送的是个炸弹呢?炸了酒店不要紧,炸死了人,谁能赔得起,说的前台小姑娘是一个劲道歉。
封羽拍了拍张秀贤,差不多就得了,别得理不饶人,人又没真给你送上来个炸弹,小姑娘家家,哪能想得这些东西。
张秀贤放下电话,与封羽讲起了道理,“我说,这好人怎么都让你给当了?我不是给提个建议么,万一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也能找出人来不是?”
封羽看着包裹里的两样东西,犯起了愁,这他娘是什么意思呢?
想着,脑中忽然飘过一个念头,就觉着这块木质腰牌很是眼熟,他一拍张秀贤大腿,惊然说道:“我靠,我想起来这腰牌是哪来的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满洲里的老旧告示
张秀贤揉着自己大腿,反问:“你他娘想起来就直说,干毛拍我。”
封羽急忙解释说:“你仔细想想,在山西青龙镇招魂的那次,问那老太赵家事儿时,她张满月是不是就亮过这样一个牌子?”
张秀贤忘性大,早忘了个没影,“嗯?什么牌子?我咋一点影响都没?”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腰牌,我想起来了,那成了鬼魂的老太对这腰牌十分惧怕,这是张满月的牌子。”
封羽说着拿起那腰牌仔细打量了一番。
“这倒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前头还说要把压龙骨的事情告诉张满月的,巧了,你说她会不会在哪偷听?”
腰牌的质地十分圆润,像是某种犀角材质,但却要比犀角坚硬的多,这块大小不过一个巴掌大的腰牌雕工可以说是相当精细了,腰牌上所刻着的一扇铜环大门,半开半就,连同上边铜环的细节都清晰可现,要说这工匠技艺不精刻了副大门敷衍了事,可这门上细节清晰,绝非普通工匠能为,这恰恰说明,腰牌上所刻着的大门不是一处简单的地方,结合之前张满月用腰牌震慑鬼魂来看,此物不是简单的物件。
封羽想了想说道:“东西是张满月寄来来的?”
“诶,这话也正是我想说的,既然腰牌是张满月的,那东西十有**就是张满月送来的,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是给咱哥俩留个腰牌镇鬼用么?丫儿真是瞎操心。”
封羽拿起那张满洲里的告示,张作霖大帅被日军炸死已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那时他们正在清陵上,听闻此消息,张秀贤是拍案叫绝,封羽不像张秀贤有那么大情绪,只是觉得北伐战争的奉系主要力量张作霖一死,自然是北伐结束了。
张作霖作为军阀统治了东北多年,可以说是发展的十分强大,张作霖从北平返回,打算的下一步就是进取北平,其实他有这想法已经多时了,但偏偏就炸死在了回去的途中。
反过头来想想,受益最大的是谁?不是奉系军不是国民党,而是日本人。
日本人早对中国虎视眈眈,明治维新后,日本走上了军国主义道路,为了迅速满足日本人膨胀的野心,极力发展军工业,可军工业需要大量钱财支撑,为此,日本甚至不惜用卖女人的方式获取钱财。
明治维新虽然促进了日本发展,毕竟日本是个弹丸之地,资源匮乏,有着各种条件约束其发展,日本政府为了尽快缩小与发达国家的差距,领导者想出了一条人口输出的方式,利用日本女人挣钱,然后发展自身经济的道路。
其间有大量日本女人被卖下了南洋,数目约在百万人以上。
日本人的爱国热情是无法想象的,这些下了南洋的女人,甘愿牺牲身体为国发展,为了筹集军饷,这些日本女人所赚的钱都邮寄回了国内。
张作霖死后,张学良继承了
张作霖的东北军,并开始商谈与国民党的合作,愿意收编旗下,这消息算的上的是当时的大新闻,东北易帜,总兵力有三十多万。
封羽觉得这份告示的意思也不在张作霖被炸死的点上,这个时候,去大街上随便逮个小孩都知道,张作霖被炸死了的消息。
张秀贤朝封羽问:“你说,会是张满月么?莫非是她让人给绑架了?送来贴身之物找我们要赎金?不对啊,以她的身手,怎么会让人给绑了呢?”
“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帮人?再说了,你动脑子想想,绑了张满月做什么?目的呢?”
张秀贤点头想了想,推测说:“这目的嘛。好解释,张满月虽然人是冷酷了些,可这姑娘身材气质长相都没得挑剔,这么漂亮一小妞,绑了的目的多了去,往小说,能给地主家的傻儿子当媳妇,往大了说,就是到大上海培养成个大明星,那绝对得迷死一片啊,高冷艳美的气质女星,你不心动么?我说,你还别说,要这么想,她张满月很有可能是让人给绑了啊,不行,咱哥俩这回儿必须得英雄救美,就算要培养当大上海的女星,也得是咱哥俩把关,你快看看,绑匪有没有说要多钱哪里交易?”
封羽差点没笑了出来,还真有画面感,张满月穿着舞服在台上唱歌,下面坐着一帮子大老爷们拍手叫好,身后还背着一把黑月刀。
“真有你的,不亏是特务科出来的,想的是真多,可能么?你当张满月是过去卧底了么?”
“怎么不可能?我觉得就很有可能。”
封羽没跟张秀贤继续说下去,显然是说不出个结果来的。
封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认为,这份张作霖的告示其意不是在说明张作霖被炸死,重要的是这里。”封羽指着满洲里的地名给张秀贤看,“这邮件是从满洲里发出来的,这腰牌是张满月的没错,说明张满月人在满洲里。”
“满洲里?她在哪做什么?”
封羽很快有了一个推测在脑中形成,他让张秀贤叫服务生立马送了张地图上来。
很快封羽就在地图上找到了满洲里这个地方,果然,事情就和封羽想的基本无差。
满洲里的地理位置在兴安岭最南边,北接苏联,东北边上就是一望无际的兴安岭地区,这只说明了一点张满月她要去兴安岭?
“我靠,这姑娘该不会是要去兴安岭吧?”封羽发出一声长叹。
“兴安岭?什么兴安岭?她是要去找仙王宫陵?”张秀贤发问,但话才说出来,就立马反驳了自己,“不可能吧,她张满月有千里眼顺风耳么?这本《天下稀物实记》我偷回来谁都没给人看过,我想maks发誓,除了咱俩,连我舅舅都不知道,张满月怎么可能知道去兴安岭呢?”
封羽陷入了沉思,“现在是一九二八年七月二十号,张作霖是六月四号死的,说明这邮件
是一个多月前邮出来的,那时候,咱压根不知道兴安岭的事情,而且,张满月怎么知道要把邮件送到新月酒店里来?这事还真是怪了。”
张秀贤以他的惯例即刻推想说,“我靠,不会咱的身边有内鬼吧,把消息传给了张满月?”
“不可能,满洲里那地方连通电话都通不了,就是真有人要通风报信,能有这么快?还真当自己是千里眼顺风耳了?”
张秀贤把头一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那你说吧,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封羽实在难下决定,以现在来看,张满月十有**的是真要去兴安岭,她莫非真知道兴安岭地区有座仙王宫陵,可她是怎么知道的呢?除了乾隆皇帝的《天下稀物实记》中,还有其他地方漏了消息,这算是欺君之罪么?
“我觉得,咱得去一趟满洲里了,去找找张满月!”封羽肯定的说。
就听张秀贤破口大骂,“我说,你他娘的,都是有媳妇的人了,怎么还吃着碗里惦记着锅里?嗯?刚才我怎么说你都不肯去找那仙王宫陵,怎么一换张满月,你小子就屁颠屁颠的去了,这么做不地道啊。”
封羽不想解释什么,也不需要解释什么,只是说:“我不光是为了要找张满月,最重要的一点,仙王宫陵是我封家先人所建,她是如何知道的,这才是我要找到她的主要目的。”
张秀贤冷嘲热讽道:“怎么说都是你有道理,世上的道理是让你给占尽了,这事我得和我大妹子好好商量商量。”
封羽一听张秀贤来了劲儿,换了个脸骂道:“你他妈的想说自己去说了,老子自己去趟满洲里,你就好好讲讲,在封家住上个十天半月的,等我回来再走也行...也说不准老子得了宝贝,还用得着看其他人眼色?”
张秀贤急忙赔笑,“别啊,我说封羽,封家小爷,你得带上我去,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去什么封家啊,开玩笑而已,不行,不行,去满洲里,你必须得和我一起!”
封羽回道:“你不是要去找你大妹子聊聊吗,还去吗?”
“不去了不去了,和大妹子有什么好聊的,哪有去兴安岭有意思,再说了,我还想着去北边打听下徐教授,找了许久都没找着,不会丫给让炮弹炸死了吧?可惜了去了,”
张秀贤转换话题的功夫还是有两把刷子,神不知鬼不觉。
事情就这样一拍即合,封羽也不想着,自己还能有朝一日要去找张满月,那女子当真是封羽见过最为不同的女子,她消失的这些年里,是从何处得来兴安岭的消息?
一切都看起来似乎充满了问题,封羽心中暗想,但愿去了满洲里能够找得着张满月,如她真进了广袤的兴安岭,那可真是等同大海捞针了,那地方不比普通深山,常年被大雪覆盖,雪线基本上都在山脚往上,一个月过去但愿时间还能来得及。
第一百七十七章 兴安岭的边隅小镇
封羽觉得此事事不宜迟,按邮件的速度来看,张满月起码是在一个月前邮寄的东西,她人很有可能已经进了广袤的兴安岭地区,所以,封羽决定和张秀贤第二天就起程。
封羽托人给封家带了口信,说自己有要事得办,也没多交代什么,只说去外地处理些事情,过段日子回来。
第二天二人收拾了行李和一些东西后,订了最早一趟的火车。
兴安岭地区位处我国最北边,面积广袤,人烟稀少,而且因为纬度关系,导致这里山上的雪线很低,常年积雪不化,林海雪原。
有古诗云:“几十万年今逝矣,松桦依留撼烟云。”
兴安岭地区充满了神秘,无人能知晓在这样的雪山之中会藏有什么,封长门当年在雪山之中修建仙王宫陵,必然不是一桩小的工程。
封羽没有去过兴安岭,要不是在乾隆皇帝劵堂里找到那本书,恐怕他这辈子都难想得到《棺山赋》中所说的仙王宫陵竟然会在兴安岭地区。
北国之疆,风貌自然是越走越有北国舒影,边城八月吹飞絮,淡影轻移,飘坠涟漪。
再一路出了山海关,便能体会到一种云冷风清暑自收之感,东北的山,高岭苍茫低岭翠,碧玉溪潭千山雪,这里是最原始的茂密森流。
到了奉天后,行程不过才到一半,这后半截路程怕是走的就没那么轻松了,封羽他们需要先到哈尔滨,经齐齐哈尔,转呼伦倍尔才能到达满洲里,封羽心中开始骂了娘,这他娘的路也太远了。
奉天下车后,因天色渐晚,封羽和张秀贤只能先住一夜。
奉天的此时不比平日,到处都是调度的军队,张大帅死炸死皇姑屯后,北伐军势力强劲,本来张作霖已向国民政府议和,在返回途中被日军司令冈长太郎设计在皇姑屯段预埋了炸药。
日军意图趁乱控制整个东北,建立东北傀儡政权,因张作霖的与国民政府的议和触碰了底线问题,日军未能如愿,便上演了这出炸死张作霖的戏码。
事后,张学良一心坚持易帜,彻底打乱了日本人的算盘,日本田中义一首相及总领事林久治郎多次会见了张学良,表明了日本人的想法。
但张学良不为所动,东北易帜乃是大势所趋,一来张学良本身没有那个能力去领导整个东北军,二来张作霖精打苦练出的东北军是经历岁月磨砺的,张学良难与张作霖相比。
其实不难想,张作霖从哨长到师长用了十八年时间,从师长到东三省保安司令用了十年时间,整个过程用了二十八年,而二十八岁的张学良仅用八年时间,就得到了他父亲二十八年换来的位置,能力上自然是不足,没经过千锤百炼的钢铁当让难以抗拒不可承受之力。
第三点加上日本人的野心,和对东北的控制欲,日本人的嘴脸让张学良感到愤怒,他们摆出一副权力者的态度威逼利诱,还暗示少帅不要陷入南方人设下的圈套之中。
最后一点便是东北军在北伐战争中的失利,士气低落,张作霖身死让东北陷入悲愤无奈中,财政断流,加之军饷难以维持,必然不可能会继续做困兽之斗。
所以,当下的奉天,是一片呼声要向国民政府易帜。
这些消息在整个奉天城里传的到处都是,只要随便一打听,就不难知道。
张秀贤没和东北军交过手,倒是听闻东北军实力强硬,十分勇猛,现下也是到了群龙无首的地步,世道多变,吉凶祸福当真是难料。
封羽觉得张学良的爱国主义是必然的,换做是个正常的中国人来选择,谁能去当这日本人的走狗?置国家危难于不顾,当一个傀儡政府?
封羽与张秀贤稍加停顿了两天,毕竟是在特殊时期,这时候要去满洲里怕不是件易事。
虽然到了奉天城才走了路程的一半,但世道如此,只要你肯花大价钱,总是会有人要出来挣的。
经过多次商量后,终于有家车行愿意载二人一段,先北上到了齐齐哈尔。
剩下的路不是人家不愿意载行,而是去呼伦倍尔的路根本没有车子能行的,只能靠着马力行进,比起机器,牲畜的能力是在有限,一走便是五天,是越走越贫瘠,人几乎都要看不着了,他们也算是从东北到了内蒙境内,兴安岭地区远在天边。
中途封羽与张秀贤是半刻不得歇,经呼伦倍尔后,又过了三天才算是到了满洲里。
不多不少,前前后后,二人路上的时间正好用了十四天,想我国之疆土甚广否?
而满洲里距离真正要到兴安岭内,则最少还需要十四天的时间,封羽一开始也不明白,为何张满月要去兴安岭会在满洲里这样的一个地方进入?按距离上来算,从东北哈尔滨不是要更加近一些?
可当封羽和张秀贤到了地方后,便知道了真正的原因所在。
满洲里地区碍着苏联边境,而且这地方偏僻,基本上打仗是不可能会打到这地方的,所以军队更不会在这此驻扎,战乱之时,这地方就成了自由往来的地区,进出满洲里的,有多半都是来自苏联的外国人。
封羽在街边的告示牌上找到了那份同张满月送给他们的告示,关于张作霖炸死皇姑屯的消息,是只子不差,连同纸张质量都基本无异,可以确定张满月确实是来过这里的,东西也应是从满洲里发出的。
偏隅的边地小城,大量的外来人口,荒凉的城镇街道,这里几乎看不着半点与外界相联系的地方,任凭你是东北军易帜也还好,向日本人妥协也罢,完全影响不着。
当然,也可想而知,这么多外国人聚在这里会做什么?用脚指头都不难想到,贩卖货物则成了一大重点。
这些苏联来的老外在满洲里做着大量秘密交易,现下这个时局,什么东西最为抢手?那自然是枪支弹药,苏联人用苏式武器交换着中国茶叶丝绸,以及各样古董文物。
封羽在市场上大致瞟了一眼,多半都是些假货用来糊弄那帮子老外的,无商不奸,中国人在何种时候都不会吃亏。
当地的军备处于消极怠工状态,只要你苏联人不开枪杀人,基本上做什么买卖都无心去管了,外边还打的乱七八糟的呢,谁知道自己明天是姓蒋还是张?
张秀贤是个对枪械痴迷之人,见着一系列新式德式武器,爱不释手,恨不得一样背一把在身上,封羽朝张秀贤说,咱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买武器的,等先找着了张满月,这些事情都是小事。
张秀贤已经顺手摸了两把托卡列夫tt30手枪在身上了,他给封羽说着,“像这种硬货买到就是赚到,再说了,这地方鱼龙混杂,说知道谁的心里藏着什么坏心思,留个武器在身上好防身。”
封羽觉得张秀贤说的有几分道理,二人一路上过来实在是感到疲劳的很,当天在大致走了一圈满洲里的市场后,就找了家旅馆住下了。
要真在这样的地方寻人,无异于是困难的,张秀贤问封羽:“我说,咱费事白咧的地方都到了,接下来是什么打算?张满月怎么找?总不能上大街上拉着个洋人问见没见过张满月吧?”
封羽想来也是,但又觉得张满月既然是来过满洲里的,想必会留下些线索,“这样,咱明天去打听一下,这地方总共就这么大,除非张满月跟咱玩失踪,不然肯定得留下什么来。”
张秀贤坦言,“张满月那性子,我看不见得,她要让你找着,说不准还能找着,要她铁了心的玩失踪,咱还找个屁啊,不过就是找不着也不影响,咱都到了这地方了,还能不进兴安岭去?就当是旅游观光,那也要去转转,是不?”
封羽暂时先答应了下来,一切事情还不得而知,在这边城之地,他们显然是被动的,找不着张满月,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落一大半空,张满月到底是不是要去兴安岭呢?她是否真的知道压龙骨在先王宫陵之中?如果知道,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夜里张秀贤的呼噜震天,吵的封羽难以入眠,时节正是八月底的盛夏,可这里却一点感受不到炎热,乃至于到了夜深时还有几分寒意袭来。
封羽很少到这种地方来,就算封家里有什么问题,他最多跑一趟八线小镇,像满洲里这样十八线的小镇,又都是外来洋人的地儿,封羽是生平头次来。
一夜无话,二人在住宿的旅馆内洗了澡,换了身衣服,一扫半月来的疲态,中午便在旅馆楼下吃了饭,借机向那旅馆老板娘打听了下。
满洲里是个特别的地方,除了有大量苏联人外,还有许多满清时候的旗人,也有一部分东北人,总之是放眼看去,什么人都有,做生意、搞货物的,土匪流寇,欠钱躲债的,乃至是逃兵和卖身的女人,这地方都是应有尽有。
说白就是一句话,什么东西受管制这儿地方就有什么,一九二八年的满洲里,就是这样一地儿!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与老女人斗智斗勇
旅馆楼下吃饭的人不在少数,在这样的地方开旅馆必然什么样的准备都得有,底下可谓是什么人都有,大多数人都是图个方便,起来在这里随便吃点,下午直接开工。
在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市场一般得等到下午才开,尤其是那黑市。
封羽和张秀贤找了处地儿坐下,店里的老板娘见二位应是头次前来,上来招呼。
“瞅二位这面相生,是头次来吧?哎嘛,那你们可是来对地儿喽,俺们这号称是人间小天堂。”
说着,老板娘在张秀贤身上蹭了蹭。
封羽心里暗骂一声,我靠,这他娘是老板娘还是他娘的老鸨啊?怎么朗朗乾坤,大白天的就做起了这种买卖呢,还真是肆无忌惮。
张秀贤看着老板娘风韵犹存,一脸风尘相,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谁知道里面是不是藏着什么仙人跳呢。
“我说,老板娘,有啥子个好吃的招待上,不差钱的事儿,整就对了。”张秀贤回归正题,还是吃饭重要,这里的女人,还是不要碰的为好。
老板娘是个老江湖,阅人无数,瞅这俩小伙出手阔绰,坐下来套话。
“那肯定的好好招待,看二位不是来玩的吧?是做生意的?”
张秀贤一看就知道老板娘是来套话的,这种人你要是不告诉她,定会一直缠着你,索性张秀贤直接了当的说,“诶,我说,老板娘,你只看出来一半,做生意只是一点,其实我俩是来找我妹妹的!”
封羽差点没笑出声来,丫儿太能扯了,找妹妹?你家妹妹能丢在这地方?
老板娘听着一脸疑惑,起初还以为是张秀贤是要找那个“妹妹”,还推销了半天她这里的洋妹妹,但一听却不是这个妹妹。
“哎嘛,原来真是找妹妹啦啊?啥妹妹啊?”老板娘问。
张秀贤一本正经的讲,“就在上个月,家里闹了些矛盾,女孩子脾气大任性,离家出走了,哎,都是惯的啊,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连洗衣做饭都会,一个人怎么生活,我这当哥哥能不担心吗?你说,万一再让歹人捉了去,岂不是得悔的肠子都青了?”
老板娘招呼上了饭菜,觉得张秀贤是个财主,想帮张秀贤出个主意,“你怎么知道,你妹妹她人来了满洲里?”
张秀贤继续讲着:“她走的时候悄悄跟她丫鬟说过,我好不容易才问出来了,这不,一得到消息,立马就跑来了,可算起来时间,得有一个月了,老板娘,你给帮忙想想,大概一个月前,满洲里有没有一个特别的姑娘家一人到过满洲里?”
老板娘歪着脑袋,转着大眼睛想了想,封羽这时瞧看老板娘四十岁的年纪,皮肤倒是白皙光滑,还真是有不一样的女人味儿。
“这事儿,还真不好说,我这一天人来人往的,哪能记得住谁是谁的?”
张秀贤听老板娘的话,知道想要
些好处,出门在外,靠的全是钞票说话。
张秀贤摸着老板娘大腿,顺手在上衣口袋里装进去了几块银元,“你仔细想想,我妹妹她喜欢看武打小说,出门时大概穿了件黑色的袍子,随身大概还有一把佩刀,黑色儿的,这么长。”
封羽看的是一句话说不出来,这种年纪的女人,不是一般人能驾驭得了的,张秀贤不仅没被套进去,反还能够让老板娘说出些东西,还真是件技术活儿。
“哎嘛,有了,有了。”老板娘把银元装好,“是有个姑娘,上个月,诶不,似半个月前,哎嘛,那家伙老漂亮了,姑娘长的贼拉有气质,倒是没穿啥黑衣服袍子,衣服的俊俏的很,就似那种大上海人穿的。”老板娘满脸羡慕的比划形容着,时光一去不复返啊,她话中味道是说,她年轻时未必会输给这姑娘。
“还有就似你说的这么长的一把刀,姑娘随身带着,好家伙,高冷又帅气,给人看得,那回头率贼高,她还在我这吃过饭,饭量是真滴小啊,那苗条的小身材,看得我都羡慕,当时还想这是谁家闺女,咋生的这么俊呢?”
张秀贤根本没空听老板娘扯淡,“她在这儿做什么了?人呢?”
老板娘把头往前探了探,凑近了说给二人听,那股浓郁的香水味,让封羽很不喜欢。
“她买了枪!还打听了许多消息,最后还找了个向导,似乎是要进兴安岭啊,真是疯了,进那地方,十去九死,要不是看她长得漂亮,又有气质,我都想收她当干女儿,哪知现在这小姑娘咋贼拉疯狂呢?”
封羽没说话,心想,就你这样还想当张满月干妈?真是呵呵了,等你下辈子做梦去当吧。
张秀贤便问:“找了向导?进了兴安岭?哪儿的向导?”
老板娘人心没尽,犹豫着说:“哎嘛,我可把人当干女儿了,哪有这么随便卖了女儿的?说的够多了,你们要不去问问那儿卖枪的咋说?”
张秀贤是老江湖,八成那卖枪的也是和老板娘一伙儿的,去了一准还得捞他们一笔,于是不跟那老板娘多哔哔,钱也不能转的太轻松,要不外边的人肯定得急眼。
张秀贤在老板娘腿上游走的手,忽然间举出了把枪来,就是昨天买来防身的苏联人造的托卡列夫手枪,两把枪都在张秀贤身上装着,不想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老板娘吓了一跳,被一个铁家伙顶在肚子上,顿时发了慌,她没想张秀贤竟还会有枪。
“有话好说,犯不着动家伙,你不是想知道人去了哪嘛?说来她是你妹妹,是我干女儿,咱还是一家人呢,先把东西放下,喝杯苏联人的伏特加,咱慢慢说。”
张秀贤不是傻子,一旦松手,恐怕老板娘当即就会脱逃,周旋道:“年轻气盛,年轻气盛,哎,这不都是找妹妹闹的,当哥的不容易,老板娘你体会体会我哥俩的难处,枪这东西容易走火,到时候你说怪
谁,您长的这么漂亮,我也想怜香惜玉啊。”
封羽清楚现下还不能闹的太僵,这地方怎么也是人家地盘。
女人经不住夸,虽然老板娘是有几分姿色,但要说漂亮,封羽肯定不会同意。
“人往东北边去了,那里的沙漠里有个老放羊的,年轻时在大兴安岭当过边防兵,你们要不去哪儿问问,其余的我可真不知道了。”
“沙漠里的放羊的?我说老板娘,你真是急傻眼了,什么羊在沙漠里它吃沙子充饥么?你当我俩傻啊?”
老板娘不加掩饰,“老娘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你们两个小毛头,还想骑在老娘头上拉屎不成,话已经说了,你们这么着我也没撤,大不了鱼死网破呗,我就不信枪声一响,你俩还能走出满洲里么?在这儿的人,那个不是背景复杂的,你当我会怕啊?还是咋地?”
张秀贤左右思量了一下,枪肯定是不能开的,一开始他的枪里也都没装子弹,昨儿睡觉时怕枪走火,把子弹全给拆了下来,苏联人的武器威力巨大,可安全性不高,这点没人比张秀贤更清楚,苏联武器走火伤人的事情是时有发生。
想来想去,张秀贤终归还是拿着一把没装子弹枪在瞎晃悠,索性就卖了个乖,女人最想要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张秀贤手上功夫玩的溜,在桌子下立马把枪收了回去,仍旧换成了他的一只手放在老板娘腿上游动,“诶, 什么铁家伙,我说,老板娘你是真有味道,就这儿弹性,二十岁小姑娘都惭愧啊。”
说着,又往老板娘腰间塞了块银元进去,还不忘狠狠摸上一把那圆润的屁股。
老板娘站起来白了眼张秀贤,嘴里振振有辞的骂着:“死鬼男人,没一个正经的。”可心里却是欢喜的很,她揣着三块银元扭着屁股走回了柜台里,临走时还不忘给张秀贤抛个怪异的眼神。
封羽真就是那句东北话,我勒个去...张秀贤是老少通杀啊。
张秀贤回头开始吃饭,手撕羊肉、酥酪奶茶、千层大饼,当然,还有苏联人的伏特加,草原风加东北味儿,还是中西结合的,在其他地方绝对吃不着这样的东西。
封羽笑着问:“你小子还真是他娘的满嘴跑火车,嘴里没一句是能听的。”
张秀贤听着不乐意,“丫儿你说话太尖酸刻薄了啊,什么叫跑火车,你见着火车开出来了?要不是我和那老女人周旋,能套出话么?我这叫为了事业牺牲自我,是高尚的品质所在。”
“对对,你是高尚无私的,不仅摸了人半天,还认了个妹妹,只是不知那沙漠里放羊人是个怎么回事?你家的羊在沙漠养么?”
“诶,你说什么乱七八糟呢封羽,我可什么都没干,天地良心,那是工作需求,妹妹也是一样,你可别埋汰我,我张秀贤不好这口,但是你别说,还真有一种羊是在沙漠里养的,野山羊驼,你知道么?”
第一百七十九章 扎卡沙漠的放羊娃
封羽看着张秀贤不禁心生疑惑,心说这家伙一天嘴里没个正形,沙漠里的野山羊驼?还有这种生物?
“张秀贤,你他娘是不是吹牛皮吹上瘾了,哪里有什么野山羊驼?你自己造的么?”
张秀贤不屑一顾的瞅了眼封羽,“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大千世界,生态百变,这道理我看你是明白不了。”
二人说着抬起了杠,“我怎么就不明白了?合着你明白?那你给说说,野山羊驼是野山羊?还是山羊驼?还是羊驼?”
张秀贤兑了口伏特加下肚,嘴里被酒精味刺的发出啊的叹声,“前些年,我跟着地方部队打游击,正巧就见过那种野山羊驼,和野山羊区别不大,毛长,与普通羊驼最大的区别就是长角,而且这种野山羊驼性格温顺,适合放养。”
张秀贤说的有模有样,还义正言辞的给封羽讲:“东北地区山大人稀,有时候真在大山里迷了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是要死人的,而且啊...”
“而且什么?”
“而且东北常有黄仙和灰仙的传言,这地方的人似乎都兴那么一套,一开始我他娘路过黄仙庙的时候都是绕着走的,但是后来听一个老人说过灰仙的子孙千千万,谁做过什么亏心事都瞒不过灰大仙,寻事问药的一般都是去求灰仙的。我他娘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掩耳盗铃么,咱下过狐大仙墓,灰仙它老人家能不知道么?”
封羽笑了笑,“灰大仙找你麻烦了?”
“那倒是没有,知道这灰仙的本领后,我好吃好喝的去拜了拜,似乎啥事没有,你说,这五仙里,它们之间会不会是有什么过节?咱在狐仙墓的事,权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封羽想了想,可能性应该不大,黄白狐柳灰,五仙之间能有什么过节?
“你忘了咱是在大雷音山上清善过的,想必不会有什么事,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再说你不是回去后还做了半个月法事么,有啥可怕的?”
张秀贤吐槽道:“你丫儿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说得轻松,真要是让你大半夜的给撞上一下,到时候在嘴硬个试试?”
两人抬了半天杠谁也说不过谁,张秀贤能无理走遍天下,封羽年轻气盛,不甘示弱。
吃完饭后,张秀贤去找老板娘结账,出门在外靠钱说话,只要肯花钱,没有摆平不了的麻烦,老板娘收了张秀贤的钱,一脸媚笑,对刚才的事情似乎已忘在了脑后,她在此地开了这么久的旅馆,大风大浪没少见过。
介于面子上的问题,张秀贤没再和老板娘继续打听张满月的事,满洲里总共就这么大个地方,人都把话说的明明白白了,张满月去北边沙漠。
二人出了旅馆门,不难打听到北边的那处沙漠,扎卡利斯沙漠,位于与苏联边境交界处,一半在中国,一半在苏联,一般很少有人会穿越这片沙漠跨界,因为这是一种很不明智的做法。
带好东
西后,封羽和张秀贤骑着牦牛走了大半天时间,终于见着了扎卡利斯沙漠,荒草零星,地表干裂,近处是贫瘠的戈壁滩,再深处就是黄沙了。
那种贫瘠是毫无生机的贫瘠,正好就着太阳下山的步伐,黄昏的日光让这片地方更加凄凉,仿佛战争打到了世界末日,到处都在苟延残喘。
二人是两眼一抹黑,眼看太阳下山,地面温度开始急速下降,天黑后就彻底无法再走了,先来扎卡利斯沙漠啥都没干,便得想着如何要过夜了,回去再来实在太浪费时间了,这地方没有交通工具,就那么几头牦牛勉强能带个步,还在中途老是罢工。
天色渐暗,这时候不可能找的到那什么老放羊的,没人会在大半夜出来放野山羊驼。
封羽心中还在暗想,该不会是那老板娘对张秀贤不满,故意骗二人到这地方来吧?
“张秀贤,我说咱不是让老板娘给耍了吧?这地方放羊?鸟都不拉屎的地儿,放他娘的个狗屁的羊,怕不是疯求了。”
封羽开始骂了起来,眼前的扎卡利斯沙漠就如西方世界里的欺骗之眼般,深处其中后,你会发现这里是个巨大无比的无尽漩涡。
张秀贤自己也在质疑,“不会吧,以我这么多年对女人的了解,那老板娘不可能骗我啊,也不会有人跟钱过不去,你想,她骗咱们有什么好处?”
“女人心如海底针,猜得了初一,不见得你能猜得出十五。”
张秀贤问:“那怎么着?回去找人算账去?”
“这他娘的也太蠢了,咱让人玩了半天还回去找人说理?我丢不起这个人,靠人不如靠自己,妈的,我就不信找不一点张满月留下的线索?”
张秀贤语重心长的对封羽说:“人就学会服软,逞强可不行,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一个活字,让人骗了不要紧,吃一堑长一智,像你这种不撞南墙不死心的,是要吃大亏的。”
封羽没张秀贤想的这么开,他看了眼西落的太阳,戈壁沙漠滩上荒无人影,封羽心里清楚的很,在兴安岭地区的大山深处,雪线覆盖下要比这还凄凉。
“来都来了,我们找个地方先过一夜,明天进里头找找,不行在做下一步打算。”
张秀贤好将就,那些年跟着部队打游击,什么地方都睡过。
二人在戈壁上转了半天,实在是难找下个落脚的地方,天色全黑,温度明显已经降的让人发寒。
正当二人发愁之时,远处似乎传来了一声羊叫。
远处走来一个不大的身影,因为太黑的缘故,封羽看不清来的是谁,但可以肯定是人,不是羊驼。
那人先是用蒙语问了句,封羽和张秀贤面面相觑,他俩谁也不懂蒙语。
然后那人又说了句口音很重的汉语,“你,们,是谁~?”
张秀贤一听是同胞的声音,立马扯着嗓子喊:“别开枪,别开枪,自己人,我们是要去满洲里的,走到
这里迷路啦。”
封羽仔细观察着,那人似乎是个小孩儿。
走近一看,果不其然,还真是半大的孩子,衣服穿得破破烂烂,头上戴这一顶毛毡帽,牛皮穿磨的发黑发亮,那打扮一看就是个放羊娃,年纪不过十五岁。
封羽心想,难道这就是老板娘口中说的老放羊的?怎么是个孩子?
张秀贤见是个不大的孩子,松了口气下来。
“哎,小孩,你是谁家的孩子?大半夜的怎么在这地方?”
那孩子鬼精鬼精的近距离观察二人,问道:“这话,应该,我问,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放羊娃的汉语说得十分不流畅,听起来别扭极了。
张秀贤仗势欺人,对这放羊娃一点不客气,“甭问这乱七八糟的了,我问你啊,你住哪?这附近有没啥落脚的地方?”
封羽撇开张秀贤,朝放羊娃说:“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在这里迷路了,你能带我们出去吗?”
“我的中,文名字,叫依玛。”依玛似乎还想说他有别的名字,但看了眼张秀贤和封羽,没往下说。“你们,怎么会在这儿?该不会是来盗羊滴吧?”
张秀贤看了眼远处发呆几只羊,嘴上不说,心里恐怕是已经骂了娘,“什么盗羊的?就那几只?给我我都嫌弃,哥哥要盗也是盗墓,盗羊那不是疯了?”
依玛的话说了几句开始通顺了许多,“阿妈说,等到了明年,羊就能下崽子了,那时让我用羊崽子,去城镇换身新衣服,这羊我得看仔细喽。我觉得,你们,也不是盗羊滴,迷了路不要怕,你顺着这个方向,一直走,走着走着,就能看见路勒。”
封羽便问:“依玛,这地方我们人生地不熟,你是住在附近?要不带我们去落个脚?”
依玛在发呆思考着,远处几只羊随意的叫了几声,似乎就是几只普通的羔羊,也不像是张秀贤说的什么野山羊驼。
封羽拍了拍张秀贤,挤兑了下眼色,让他把带着的好吃的拿出来,不等张秀贤去翻包裹,封羽便拿过了一把糖果和一包油酥饼。
依玛到底还是个半大孩子,被东西一诱惑就妥协了,说是要带封羽和张秀贤去他家落脚。
张秀贤显得很不情愿,那糖是他好不容易才换过来,要知道在寒冷的高山上,一颗糖的热量,关键时刻是能救人的。
这舍不得糖果,套不着孩子,今晚要么就睡在戈壁上,半夜里等着狼来,要么就跟着依玛,有人家的地方必定有大狗,起码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张秀贤最终妥协,跟着依玛赶着四只羊,走了一个小时时间,到了他所住的地方。
很难想象,在荒凉的戈壁滩和沙漠的交界处,还有一处农户扎着蒙古包居在此处,这他娘该是户什么样的人家,才会住在这里?
当然,要不是他们,封羽二人就得露宿戈壁沙漠了,那可不是一般人能住的地儿。
第一百八十章 十八年前的进山事件
依玛带着封羽二人到了蒙古包外,这应该是户游牧人,外边有三条大黄狗和两只獒种巨犬,见有生人来,显得异常激动,吠叫个不停。
除外,在蒙古包后还真有一小群羊驼,就是头上长角的那种,张秀贤给封羽指了指,表明自己的话说的没错。
依玛在外用蒙语喊着,似乎是在叫他阿妈,全世界叫妈的音都是一样的,封羽不难听出来。
蒙古包里出来个肤色褐黄的中年女人,一副游牧民族装扮,典型的蒙古与苏联风交融,中年女人见有外人来,很是客气,她同依玛一样,朝封羽和张秀贤说了两句蒙古语。
张秀贤笑了笑回应着,母子二人用蒙古语交流了几句,封羽听不明白,不过中年女人还是让二人迎进了蒙古包,给二人倒了热乎的酥油茶驱寒。
中年女人用夹杂着蒙古味儿的汉语朝二人问:“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
张秀贤喝了个热乎后回答道:“哎呦,可别说了姐姐,哥俩本想去满洲里转转,不想半路走着迷了路,骑着的牦牛也跑了,在沙漠戈壁上转了快大半宿了,好在是遇着您儿子了,不然非得死在沙漠戈壁上。”
中年女人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你们可以叫我吉那,我们是这里的牧户,在沙漠里迷了路不怕,还好你是在这里,要是在北边的兴安岭里就没这么幸运了,那你们先烤烤火取暖,等明天,让依玛送你们出去这里。”
张秀贤借机打听:“我说,吉那姐姐,沙漠戈壁上荒凉的很,怎么在这地方放牧?那青青草原是容不下你们还是咋地?”
中年女人眼神哀伤,一言难尽,没有要想讲出来的意思,跟封羽二人头次见面,完全没有必要说什么。
张秀贤见人没说,就又问:“我听人说这片沙漠里有个老放羊的?除了你们还有别人?诶,你们家男人呢?这个点了还没回来么?”
依玛这时喂完了牲畜从外面进来,他吃着封羽给他的糖果,脸上十分开心,还朝他阿妈夸赞着糖果的味道。
中年女人为了感谢二人,叫依玛去取挂藏起来的腌肉干。
吉那讲道:“孩子阿爸去了北边的大兴安岭,没能回来,这里就我们一家牧户,你说的老放羊的是我父亲,孩子的阿公。”
这消息让封羽和张秀贤觉得十分有戏,看来那旅馆老板娘说的没错,张满月确实是来过这里,老放羊的就是吉那大姐的老爹。
封羽开口问道:“大姐,向你打听个人,半个月前的时候,有没有人来找过你们?”
依玛拿着腌肉干从外面进来,吉那大姐将熏肉放在火上烧烤,依玛坐在边上听着几人的说话。
“你们,是谁?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儿?”
张秀贤露了个底,坦诚说:“姐姐,实话和您说喽,我们这次来就是来找人的,你有什么尽管就告诉我们。”
吉那似有些不信,他
对二人的来历还有看法,“这事都是老爷子办的,我不知情。”
封羽见中年女人明明知道,却什么都没说,“大姐,那姑娘真是我们朋友,她随身背着把刀,人也很冷俊,是不是?你就告诉我,她是不是进了兴安岭去了?”
腌肉干在火上烤出了滋滋的声响,吉那大姐烤肉的功夫确实厉害,刷上层油撒上一把孜然面儿,味道闻着就沁人心脾。
吉那大姐烤着肉沉默不语,蒙古包里只有烤肉发出的滋滋声和外边呼呼的风声。
张秀贤没急着问,而是拿出了随身背着的食物,准备先解决下温饱问题。
待肉烤的差不多时,吉那大姐给二人切好了肉,用盘子放在了二人面前。
“瞧你俩没啥坏心眼,要真是和那姑娘一起的,应该知道些事情。”
封羽不知吉那大姐指的什么事情,便问:“大姐,你说的事情是指?”
吉那大姐给依玛也端了盘烤肉,回道:“就是十几年前的事,怎么?你们不知道?”
封羽心中纳了闷了,十几年前的事儿?十几年前封羽不过也就和依玛年纪差不多,去个什么兴安岭啊?莫非她张满月十几岁就去兴安岭盗斗了?
张秀贤吃着肉,无心多问,封羽绕着说道:“大姐,你瞧我这年纪,十几年前不过也才十几岁,你说的十几年的事儿是啥事儿?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要不你给讲讲?”
吉那坐在火边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封羽二人,,心中做了一番衡量,生活在草原上的女人其实都强悍的很,吉那大姐也是一样,不然她如何能带着一个孩子在这种地方生活?
“十八年前,有一伙人找到我阿爸,说是要进大兴安岭深处寻个地方,我阿爸原在大兴安岭的边境线上当过十来年兵,对大兴安岭地区再熟悉不过,后来雪山上发生过一次地震,把原先的哨所给震没了,阿爸才返了回来,在这片地方放了十几年羊。”
张秀贤插了句嘴,“那没错了,我们说的老放羊的,就是你阿爸了。”
封羽问,“你阿爸他已进了兴安岭了?”
吉那大姐一点不急,接着说:“你们汉人女子不一样,十八年前,就是一个女子带队要进的兴安岭,这会儿,还是一个女子要进去。我阿爸平时是个热心肠,这个地带他非常熟悉,经常给人带路,有的商队在北边山里迷了路,几天几夜出不来,他们就会在山里喊我阿爸的名字,我阿爸听着了就会去带他们出来,人们常叫他喊山老汉,时间长了喊山就叫习惯了,记得十八年前,也是因为喊山的名号,那伙人才来找的我阿爸。”
封羽猜想十八年前女人带队还进过一次兴安岭么?这女人是谁?她难道也是去找仙王宫陵的?
“当时不巧的是我阿爸染了风寒,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实在没有办法去兴安岭,就让孩儿他爹带着那伙人去了,起初阿爸是不愿意带他们去的,他们要
去的地方非常危险,是大兴安岭积雪覆盖的深处,几百年都没人进去过,可那带头的女人愿意花重金请我们带路,说她们赶时间,必须马上出发,孩儿他爹为了那笔钱,给她们进山里带了路,以后就再没回来。”
吉那大姐说到这里有些伤心,似乎是在怨恨那个带头女子夺取了她男人的命,所以,对封羽他们抱着同样目的的人前来,心底里是很不乐意的,至于还能给封羽烤上肉吃,完全是因为张秀贤的糖果让依玛开心。
“阿爸过了几个月进大兴安岭雪山上找过,他说照孩儿他爹多年在雪山里的经验,除非是遇上天灾,不然不可能回不来的,那段时间雪山上既没有地震,也没有连降暴雪,人就突然间消失了。”
张秀贤嚼着肉问了句,“姐姐,那伙人儿呢?她们也没出来?”
吉那大姐摇了摇头,叹了声说:“不知道。”
“大姐,那喊山老汉现在人呢?你阿爸不会是带着那姑娘进山了吧?”
“半个月前来的姑娘神秘的很,不知道她和阿爸说了什么,阿爸竟然同意带她进去一趟,临走时,那姑娘跟我交代说,后边还会有两人找来,要我把她们去了什么地方如实告知就行。”
说了半天,封羽差点真把吉那大姐当成好客的游牧民了,果然还是张满月的交代。
张秀贤停下了手中的吃食,正经的问:“姐姐,那说了半天,人到底是去了哪了?你倒是直接说个明白话,弟弟我听着闹心。”
“他们俩半个月前出发了。”
“啥?真走了?喊山老汉不是说非常危险么?怎么他一老汉还想在死前刺激一把?”
封羽拉了下张秀贤,让他把话打住。
“大姐,没说别的了?”
“哦,她说会在北边的大姑娘山等你们。”
封羽还真是服了吉那大姐,话说的跟挤奶似的,你不动她根本不出,封羽也表示理解,生活在这地方多少与人交流起来会生疏些,何况吉那大姐的汉语口音很重,是属于一种中苏蒙三家混合的独特音调,不知这位大姐年轻时的生活是不是受了三家影响?
张秀贤便问:“大姑娘山?什么大姑娘山?丫儿张满月真是会算计,我说,她就不能等等哥几个么,既然要咱过去,又不等咱,这不诚心闹呢嘛,怎么,这些年不见,先逗着玩玩是开心吗?姐姐,那小妮子没说别的了?”
“没了,大姑娘山很好找,从北边进了兴安岭后,一直往北就能看见一座十分高大的山,那就是大姑娘山,后边是小姑娘山,再往后就进了大兴安岭地区了,路不算远,有七天的路程足够到了。”
“七?七天?这还不算远?”张秀贤反问,从京城新月酒店出来,这些日子净赶路了,恐怕要比他这几年走的路都要多。
吉那大姐加了把火,“阿爸走的时候说了,怕你们找不到路,让依玛带你们过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大姑娘和大姑娘山
去大姑娘山的路并不是很远,说起来只有七天路程,封羽实在不明白,张满月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她是否真是要去兴安岭中去寻仙王宫陵?她的消息是从何而来?
封羽和张秀贤在蒙古包内暖暖和和的睡了一觉,外边寒气深重,半夜里偶有大黄狗警戒发出的吠叫声,放这么几只大狗和獒犬在外边,一般不会有什么野物敢靠近的。
依玛第二天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因为要去找阿公,依玛显得特别高兴。
吉那大姐没什么可交代的,让依玛去趟大姑娘山她是放心的,依玛从小就长在这片地方,一来一回也就十几天时间,算是较近的行程了。
兴安岭地区不比外界,外边是铁路公路,汽车火车,在这戈壁沙漠和大雪山交界地儿,只能依靠脚力,十几天对于游牧民来说,根本不叫一回事。
三人即刻动了身,依玛年纪虽小,可对附近的路子清楚的很,他在路上给封羽和张秀贤讲了许多他阿公的故事。
小孩子话里天真,从他的嘴里得知这位喊山老汉还真是有些不一样的人。
原先喊山老汉在大兴安岭边境当兵时,经常打些野物,山里一年到头没什么人,边境线偶尔有几个苏联人打猎忘了边线试图过来,喊山老汉便会放枪示意警告,除外就剩下打猎这一乐趣,听依玛讲,喊山老汉还曾打过一只灰熊,个头得有两人多高。
这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关键是在依玛心里,阿公他是个十分厉害的人,张秀贤也给依玛说了许多外面世界,依玛听的是目瞪口呆,就拿电灯来说,依玛就觉得很不可思议,晚上怎么会有发亮的太阳呢?
封羽在想,像依玛这样的,活在远离人烟的地方不知好是坏,虽不问外事,可也有着他的乐处,封羽无法去做衡量,这点上的好与不好,不是他说了能够算的。
路上听张秀贤撇天侃地,时间过得也算够快,十几天的路程,他们从戈壁沙漠里穿出,到了群山连延的兴安岭地区脚下,天似乎都变的高了起来,广阔的地平线到了这里戛然而止,耸立起的山峦在云层中格外清怡。
进山后,路程基本过半,山里要比外边的戈壁上安全的多,起码不用担心狼的问题,依玛算的上半个老猎户,他知道狼怕火,只要夜里火不熄灭,基本不会有太大问题。
而在山中,茂林一望无际,什么地方会有野兽出没,依玛跟着阿公记得很清楚,他们走的基本都是安全的路程,中途基本没遇着什么野兽。
大姑娘山在吉那大姐口中说是最高的一座,可说的容易,站在山里看,封羽瞧着周围的山都是一样的,不存在什么谁大谁小,还好有依玛在,不然真叫封羽和张秀贤二人来,恐就真得要喊山了。
依玛给二人指着前边能看到的那处山,说那就是大姑娘山,大姑娘山的山头上有片独特的松柏林,远看起来就像羞涩的大姑娘捂
着嘴笑,所以才叫的大姑娘山。
张秀贤问说:“依玛,你知道啥叫大姑娘么?”
“大姑娘不就是大姑娘吗?”
“不不不,你虽然年纪不大,可这大姑娘和女人得有个区别,大姑娘是没出嫁的羞涩姑娘,可这女人就不一样了,她不一点不羞涩。”
封羽让张秀贤不要教坏小孩子,挑些乱七八糟的说影响不好,自己问依玛说:“依玛,你见过你阿爸吗?”
依玛摇了摇头,坦然说自己不是吉那大姐亲生的儿子,而是她在沙漠里捡回来的,所以那个阿爸出事时,他根本不知道。
张秀贤回头一想也是,依玛不过十三岁,可吉那大姐说的是十八年前,依玛不可能是亲生的,这点不可否认。
从依玛的话里不难看出,虽然他不是亲生的,但养育了十三年,依玛早把吉那当成了自己阿妈,将喊山老汉当成了自己阿公。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般无常。
封羽没有多问下去,大姑娘山就在不远处了,最晚当夜里应该就能到达,至于其他的话,还是等见了张满月和那位喊山老汉再说。
张秀贤把话题一转,给依玛讲起了自己打游击战的那段日子,路上的时间还是需要打发。
进山之后,气温明显下降了太多,雪线在这里还不明显,封羽把带着的所有衣物都穿在了身上御寒,可仍旧抵挡不住山气,这地方除了必须要经过的商队外,基本很少会有外人进来,一来山中诡秘莫测,二来兴安岭处并没有能够吸引人们前来的地方。
封羽忽然想起了徐教授的话,起始于昆仑山的三条龙脉,这地方不就是那北龙所在?一别徐教授已是多年,封羽犹还记得徐教授说过的话,十年之内,北龙有变,但显然,时间没用了十年,情况就已经开始变化了,奉系军倒台,东北易帜,日本人野心勃勃,这些或许都将会成为徐教授口中的北龙之变。
若真是如此,封羽觉得那压龙骨倒是十分重要了,莫非真是压龙骨在仙王宫陵从而影响到了整个东北甚至是北龙的状态?要真是这样的话,压龙骨极有可能是真在仙王宫陵中,可茫茫积雪覆盖的兴安岭深处,该从何去寻。
封羽心中想了许多,心中总在忐忑,越是离近了地方,反而越发紧张了不少,这次的境遇与以往完全不同,说白了,封羽自己都不知他是来盗陵的还是来看祖宗的?
雪满山中,从大姑娘山开始向北,雪线已经十分明显了,周围山上树木都披上了白妆。
大约刚入夜几个时辰后,几人的目的地便到了,在大姑娘山的山腰上,有处木屋,这地方是猎人们夜里落脚的地方,听依玛说,这地儿许久没人用了,是他阿公重新修整了木屋后,自己在山里打皮子时住的地方。
隔着老远,封羽就看见了木屋内亮着油灯,依玛走近后,在木屋外用蒙语叫着阿公。
木屋简易不大,能在山里有这么一处避寒休息地儿,真是该烧高香了,到大姑娘山的这十几天里,他们基本上都是睡在外边的,今儿终于可以在屋里过夜了。
从木屋内出来一个白胡子老汉,衣衫破旧,里里外外穿的很厚,身后还背着一把加了瞄准镜的狙击枪,腰间挂着酒壶、平安符、匣子炮毛瑟枪,头顶上戴着一顶与依玛一样的毡帽,老汉的脸上满是胡子,脸色阴黑,眼神看上去让人不易靠近,但就是这样的眼神,看依玛时却是满含关爱的。
喊山老汉见依玛到来,心中欢喜,摸着依玛的后脑勺,看了封羽和张秀贤二人一眼,让其先进屋来。
木屋内的构设简单,有一处灶火,一张木床和木桌凳,在边上还放着铁质的工具,多数都是在山里必不可少的东西。
屋内的灯点的十分暗,进屋后,封羽扫视了一圈,看见了那个消失了多年的人。
张满月依旧别来无恙,几年不见似乎更加比以前更冷俊了几分,她面无表情的坐在灯前,对封羽和张秀贤的到来没有一点波动。
张满月望了眼封羽,往边上靠了靠,给二人让出个位置来坐下。
封羽一时不知该从何讲起,尴尬的打了声招呼便坐了下来,昏灯下,张满月的轮廓格外分明,封羽乍一看似乎觉得自己好像根本不认识她。
张满月的皮肤在黄灯下泛出光来,白皙光滑,与她身上的黑色衣衫反差明显,这么些年不见,她还是背着那把黑月刀,给人一种冷艳之感,封羽本有许多话想问,但见此,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开口。
喊山老汉给灶火里加了把柴,给封羽几人拿几个刚烤好的地瓜,就着地瓜的热劲,一扫身上的寒冷。
张秀贤吃着冒热气的地瓜看着张满月问:“哎呦,满月大妹子,咱可是多年不见了,您这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上次好像还是在燕山下来着吧?一晃几年,你是一点没变啊?”
张满月似乎心里有什么事儿,对张秀贤的话大概意思的回应了句。
封羽一直没讲话,他坐在张满月边上,见着这姑娘不由的心生一种怜悯,张满月就是内心在强大,可终归也是个女子不是,一个女子一生最大的幸福是何?是有个疼她爱她的人相守到老,而张满月则是背道而驰,谁能保证,在张满月的内心里,不会有这种想法呢?
喊山老汉的音调低沉,他的汉语同样有着极重的口音,是夹杂这东北味儿和苏联味儿的那种,大概是他在大兴安岭边境上当兵的缘故,所以,这口音让人听起来感到十分别扭。
“你俩人终于到了,我们已经在这儿等了十来天,在晚个几天,怕是就要错过了时机。”
张秀贤不明喊山老汉说的是个什么时机,“喊山大爷,初来乍到,初来乍到啊,有啥您多担待着,你是不知道啊,这路上不好走,丫儿来着一趟可是费了老劲儿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寻山指路闻骨香
张秀贤开始吹了起来,说他这一路上有多么多么不容易。
“我说,大爷你是不清楚啊,搁一个月前,我俩才从外地回来,回来后就收到了莫名其妙的邮件,让我们来这什么满洲里,我二人是跋山涉水,顶着头上的炮火跑了大半个中国,迟两天是正常的,对了,你说的什么时机?错过什么了?”
张满月在旁讲道:“是进山的时机。”
封羽这时忍不住了,问:“张满月,什么进山的时机?你要进兴安岭干什么?你留让我俩来这地方找你,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要做什么?”
喊山老汉看了眼,便拉着依玛让他去休息了,有些话还没有说的透彻,喊山老汉是个聪明人,他留了空间让三人先把话说清楚,再决定去不去的问题。
张满月难得露出了笑容,她朝封羽问:“你心知肚明不是吗?我为何要进大兴安岭,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张秀贤看了眼二人,“我说,就别猜了,咱们把话说亮了,这么多年不见,犯不着搞得这么神秘,想当年咱们可还联手过好几次呢啊。”
封羽知道张满月是什么样的人,率先把话讲明白说:“张满月,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仙王宫陵,但你知道大兴安岭深处有多危险,没有确切的位置就这么盲目进去,这可不像你做事情的风格。”
“看来你是知道封家事情的,这就好说多了,压龙骨的下落我师傅追了多年,狐仙墓之后,我在师傅留下的笔记中知道有这处仙王宫陵的存在,最开始时,师傅是先来的兴安岭地区寻找压龙骨的,但不知是何种缘由,他才去了山西太原,总之,这仙王宫陵,神秘固然神秘,你既然知道这里事情就好办了许多。”
张秀贤觉得事情似乎好像还挺复杂,“张满月,你说你师傅笔记里写着仙王宫?封羽仙王宫陵不是你家先人修的么?感情是张满月她师傅要盗你家先人的陵啊!”
封羽再次强调,“张满月,你可知道仙王宫陵非同小可,你师父既然知道那里,想必应该听说过封长门这人,那地方可不是随随便便进出的。”
张满月点了点头,“不管如何,我都要去一趟,叫你来是希望你能帮我,毕竟那地方是你封家先人的地方。”
封羽无奈叹了声,心想张满月还真是够执着的,这人活一世总得有为了自己的时候吧?从认识张满月起,这位女子似乎就在不停的奔波,具体在她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从没听人说起。
张秀贤一直认为,按张满月的长相和性子,在大上海混个明星不是难事,明明能靠脸吃饭,非得要用手里的刀去盗斗不可。
说到此处,封羽是很想帮张满月的,可自己连仙王宫陵具体的地方都一无所知,这帮要从何说起?
“张满月, 你总得考虑考虑你自己,压龙骨有那么重要么?你不能活着这么大全为了这东西啊,去仙王宫陵我不是不帮你
,只是那地方,我只在封家古书上看过,具体怎么进我也不知。”封羽语重心长的说。
“压龙骨真的对我很重要,我这就是在考虑我自己,你不明白。”张满月说着沉默了,她冷俊的脸上抹出一丝忧伤,“去仙王宫陵的路我来找,你要是不愿意,可以明天就回去。”
张秀贤立马一口答应,“愿意,当然愿意,怎么不愿意的?我俩赶了一个月的路,难不成到跟前了还要回去不成?”
封羽虽是有诸多顾虑,但张秀贤的话说的有道理,从京城里出来,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月了,一路上赶个没停,到了跟前怎么可能说回就回,封羽打从一开始出来,就是抱着要进去的态度的。
封羽嘟囔说:“不管怎么说,压龙骨的事情都是我们三个一起的,别说什么帮不帮的,此事涉及我封家众多秘密,张满月,你就是不开口,我也会和你去走一趟。”
张秀贤得意的笑笑,说道:“诶,这话没错,封羽有术,你张满月有谋,我张秀贤有勇,咱们这铁三角是缺一不可,三个诸葛亮,能十几个臭皮匠不是?”
封羽骂道:“老子才不比那皮匠,我封家祖上是大明观山太保,就是再不济,也不会和皮匠相提并论。”
“不把自己当诸葛亮的臭皮匠,不是一个好的盗斗队员,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人皮匠还不一定能看得起你呢。”
张满月看着二人,脸上浮现出一种欣慰,或许这个又冷又神秘的女子,是头一次感受到朋友 的感觉。
三人商量完,一致达成要去兴安岭最为危险的大兴安岭深处寻找仙王宫陵,这决定不是头脑一热做出的,封羽在看过那本封家古书《棺山赋》后,对封长谷和封长门二人的事情实在感到无法理解,加上封长门此人的造诣,他研究透了老棺山人棺巫溪的风水所学,封羽自然也想知道,封长门所修的仙王宫陵是否真就像说的那样,让人长生了呢?
虽然听起来如天方夜谭,但非这般的话,又有何理由吸引他前去的?
喊山老汉安顿了孙子依玛休息后,见几人商量待定,走过来问:“你们商量好了?兴安岭深处是个十分危险的地方,要不是你们与十几年前的事情有关,我老头子肯定不会带你们进山。”
喊山老汉的口音严重,但封羽听的没错,他说的确实是十几年前的事情。
“喊山大爷,十几年前?你说的是那个十几年前?”张秀贤立马就问。
封羽大致猜想,“你是说十八年前你女婿带了伙人进山这件事?”
“你说的没错,正是这件事儿。”
张秀贤追问:“我们和这事儿能有什么关系?他们难不成也是来找那什么仙王宫的?”
喊山老汉点了点头,这让张秀贤非常诧异,“我靠,什么情况?这消息到底还有多少人知道?丫儿,乾隆皇帝那书也太假了吧?十几年前就有人来过这儿?那
书可是刚出土才两个月。”
喊山老汉从怀里掏出了个老烟斗,边抽边说:“这位姑娘应该更是知道,要是老汉我看的不差,她的眼神与当年那个带队来的女人一模一样。”
封羽当下的反应便是张满月莫非在十八年前来过?可一想又不可能,十八年前,才十岁,喊山老汉说的不可能是一个小孩,那这个与张满月眼神一模一样的女人是谁?
张满月没有说话,她朝几人说:“仙王宫在兴安岭腹地,据闻当年在山中修建时,曾用了一种术法用来遮蔽其位置,所以,在深山腹地中,基本不会有人能找得到。”
张秀贤好奇那是什么样的术法,扯着嗓子问:“啥术法啊?还能用来遮山?这地方的山可不小,就是障眼法,估计也得费不少功夫,我他娘还真就没见过,我说,张满月,你倒是说说,那是什么样的术法?”
张满月回答:“传闻这世上有一种闻骨香的东西,用一种特殊秘法后,会消失的无影无踪,简单举个例子,就比如说仙王宫就在前边的山上,用其秘法后,会凭空消失,只有燃着那种闻骨香才能再让那山显现出来。”
张秀贤赞叹说:“我靠,要这么说,那坟不是无敌了?谁能盗得了?闻骨香又是个什么东西?”
封羽对仙王宫说实话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知道封长门修了一个陵宫在里面长生,却是不知道这地方在何处如何进入,要说进去,恐怕还真是得靠张满月来。
“闻骨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东西,就好像摸金的校尉的摸金符可以犀照视阴一样,闻拾旧香,反骨魅生,闻骨遥遥。”
张秀贤自然是听不懂这最后一句说的是个什么,封羽解释道:“好一个闻拾香,反骨生。”
“啥意思?”
“大概就是说这种香是用反骨的香气阴郁而成的,遥遥无香,乃是闻骨香。”
张秀贤还是不大明白,其实说白就是没有香的香,就同没有水的水,没有大米的大米饭是异曲同工,隐含寓意就是看不见的本质,封羽用大白话说了一段。
张秀贤马上反应了过来,说道:“你要这么说,这本质问题,我倒是明白了,这就和maks主义哲学一样呗,唯心主义,存在的不一定是存在,眼前看到的未必是真理,对吧?”
喊山老汉没理会这些东西,他直接说:“要进兴安岭,就必须赶在白风暴前进去。”
“喊山大爷,啥是白风暴?”封羽不解的问。
“每年的七月底,八月初的时候,西北边就会起大风,会把山上的雪吹得漫天飞,就会形成白风暴,我们必须得赶在这个前,穿过脊背山,才能进入大兴安岭腹地,不然,白风暴没有一个月是停不下来的。”
封羽听闻觉得很是好奇,那白风暴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啥风能够一吹一个月不停?对于封羽来说,心里别说还真想见识一番。
第一百八十三章 边境老兵喊山老汉
喊山老汉的话不是危言耸听,他是土生土长在兴安岭的,白风暴一来封山封路,漫天蔽日,基本上很少能有穿过白风暴的机会,就是有,想必喊山老汉也一定不会冒这个险。
说着,喊山老汉拿出一张皮子地图来,图很简陋,但是该标明的地方却是一个不少。
喊山老汉指着图上的一条横在兴安岭地区中间的山脉说:“这个,就是脊背山,脊背山以北就全是大雪山了,你们要去的地方必须得从脊背山进入,这里,是我们在的地方,距离脊背山还有十来天的路程。”
封羽看着皮子地图,大兴安岭腹地必须穿入那脊背山后,可就是如此,脊背山后的茫茫原始森林也是广了去了,喊山老汉说白风暴会刮一个月,意味着他们一个月内是不大可能再出得来。
一个月的时间在大雪山里,先不说怎么去找仙王宫,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张秀贤便说:“喊山大爷,你刚才没听见说啥了么,我们要找的地方,得他娘燃什么闻骨香,这荒山野岭的,去哪找什么闻骨香,我看着野物倒是不少,排骨香倒是有。”
喊山老汉回忆着说:“十八年前,阿力满带着那些人进山时,也是要去找那宫殿,带头的那个女人聪明的很,她也知道要有那种闻骨香的东西才能找的到宫殿所在,所以她是有万全准备的,她有一块鬼门腰牌,将那腰牌材料磨下一点制香,就能找的到。”
封羽好奇喊山老汉是如何知道,“大爷,你这些是从哪知道的?那腰牌该不会是?”
封羽从兜里掏出张满月寄出的那块腰牌来看,心里暗叫,我靠,难不成就是这东西?
“就是这个,我亲眼见那个女人用刀子磨下腰牌的角料,然后添到了香里,她用的是这个方法。”
封羽开始追问:“喊山大爷,这女人她是什么人?她要找仙王宫做什么?”
喊山老汉看着张满月回答:“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是你们汉人的规矩,不该我说的,我不会乱说,不然以后我老汉还怎么做人,十八年前她们去做什么我不知道,今天你们要去那里做什么我也可以不问,我只想去找找阿力满的尸身,这么多年我一直欠吉那一个交代。”
封羽对这喊山老汉这种人是很钦佩的,做盗斗这行的,最怕的就是遇上嘴上靠不住的人。
张秀贤在旁冷嘲热讽道:“不知道?你能不知道么她们是去做什么的?我说,那女人给你什么好处了,我张秀贤出双份的,你告诉我们,这也算的上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当年我病在床上躺了许久,进山的事情都是阿力满做的,具体她们是去做什么,老汉我是真不知情,或许是死在了山里某处也不一定。”
张秀贤又问:“那你总知道她们的队伍有几人吧?”
“三人,除了女领队
的自己,还有一个大胡子和一个洋人,听说话不是苏联人,像是英国人。”
张秀贤知道如果她们是要去盗斗的人数起码得三人以上,一听还有一个洋人,不是去盗斗,还能是做什么的?这些年里,那帮子洋人借着国内战乱,大肆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倒卖国内文物,新月酒店里就是这些洋人的聚集地。
“我靠,喊山老汉,你这是什么财都敢发啊,那些洋人能做什么你还不知道么?他们的良心都大大地坏了,丫儿那压龙骨要是真落到了洋人手里,你等着去阎王爷那儿赎罪吧。”
喊山老汉不知道张秀贤在说什么,反问:“那几人进去后就没见出来,她们是去做什么的?”
“哦,没出来,那还好,说明东西没丢。”张秀贤没空在和喊山老汉去扯压龙骨的事儿, 一句两句是说不清楚的。
张满月拿过腰牌,对几人说:“这块腰牌名为鬼门腰牌,是进出鬼门之物,它的材质特殊,可以代替闻骨香的材料。”
封羽知道这当中的许多事情是说不出个长短的,索性也就不想那么多,真正要是能找着仙王宫,事情不愁弄个明白。
喊山老汉说要等张满月用鬼门腰牌制香后,才能动身,时间定在两天后。
山中的夜静的让人发怵,众人都睡去后,封羽开始思考张满月的良苦用心,以及她和那伙儿人之间的关系,既然鬼门腰牌是寻找仙王宫的钥匙,张满月那么远寄到封羽这儿是什么意思?难道张满月是算准了封羽一定会来?万一封羽要是不来呢?那她不是也无法进去?这点上是其一,张满月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出于那点考虑?
第二点,张满月是如何知道的仙王宫存在,还有莫名其妙出现的十八年前的一伙人,她们又是如何知道的?那个带头的女人会是谁呢?封羽认为此人一定和张满月有关系存在。
张满月制香的过程说起来简单,但看着也较为复杂,她先是把鬼门腰牌的角料磨下,撵成粉末,再把这些粉末一点点均匀添进一根质地坚硬的香柱中,因为条件有限,那个巴掌长的香柱约拳头般粗细,像是某种特殊的存在。
依玛隔了一天后,从原路返回,喊山老汉交代,要是自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一定要照顾好吉那阿妈,看到这一幕,封羽才想起了自己,离开时好像什么都没和家里人交代过。
两天的时间过的很快,封羽和张秀贤也算是歇过了劲。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在兴安岭西南边的大姑娘山山央处,按照地图所示,他们需要向东北一直走,要赶在白风暴前穿过脊背山,进入莽莽大兴安岭腹地后,才可以燃那种闻骨香去找仙王宫的位置。
这些环节缺一不可,一旦中间迷了路,或者没能在白风暴前进入脊背山,他们的计划基本上就失败了,要知道,如果没有喊山老汉这
个向导带路的话,他们可能一进兴安岭就会迷路。
到了日期后,一行四人出发向着东北方向行走,要说大姑娘山像大姑娘般羞涩遮掩的话,后边的小姑娘山则是更加青葱,小家碧玉之感,半天时间他们就出了大小姑娘山进入了真正意义上的兴安岭地区所在。
林海雪原,参天的松柏长满了整个广袤地区,这是封羽从未见过的景象,虽是在七月,可这里温度由于海拔和维度关系,仍旧在零下有几十度,为了方便携带东西,封羽和张秀贤把能穿的衣物都穿在了身上,包囊里背着的,都是必备的物资。
张满月在路上话并不多,几年不见,她并没什么要说的,人还是冷淡的很,封羽也是心事重重,他跟在喊山老汉和张秀贤后面,听着二人的聊天。
喊山老汉这人,虽然汉语说的不标准,口音也重,但一看就知是常给人带路当向导,他在戈壁沙漠处放羊,应该一直是靠着做向导为生,不然喊山的名号是从哪来?真当喊一次山是免费的么?
张秀贤与喊山老汉的话明显要比依玛说的开,在孩子面前只能吹嘘子骝马,而喊山老汉不一样,他在大兴安岭边境线上当了几十年的兵,二人都是聊得来的,这退伍兵与退伍兵间的情愫,怕是只有他们之间才能理解。
喊山老汉给张秀贤讲起来那会在苏联边境时的所遇。
“有次我们去追一个从苏联过来的越境者,一路追到了一处雪山断口处,苏联人见走投无路,束手就擒,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周围山上的路我摸的清楚不过,从来没有见过有这么一处地方,见苏联人放弃防抗,我们班长上去把他制服了,就在这时,断口处突然发生了坍塌,我们班连同那个苏联人一共五人都掉了下去。”
张秀贤迫不及待问:“后来怎么样了?”
“我们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山口里,底下是处洞穴,坍塌后,里边有非常多的尸骨,应该是古时候打仗处理尸体的填尸坑所在,当时那苏联人吓傻了,挣扎之际,从尸坑里跳出了一只巨大的蟞虫,直朝苏联人扑去,蟞虫的足有五米多高,体形巨大。”
“我靠,这鳖虫一定是尸蟞,丫儿吃了多少人的尸体才能长成这副样子?”张秀贤骂道。
“只那么一下,苏联人的人头便给蟞虫咬了去,是血冒三丈啊,蟞虫让血刺激后,变得兴奋起来,它看向了我们几人,班长扣动了轻机枪,一梭子弹打了上去,鳖虫毫发无伤,当时吓得我们各个脚底下跟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边上的一个战友瞬间也让蟞虫给咬掉了半截身子,班长见状让我们赶快先爬出尸坑里,可土层冻的太过结实了,根本爬不上去,情况万分紧急,只靠我们三人手里的枪根本不是那蟞虫的对手,在雪山里我还是头次遇着这样的地方,要想着活下命去,恐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