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海狐仙 第九十四章 杂院中的苦命母子
田家的这顿中饭吃的简单,可饭桌上该有的菜品一样不少,简单意义在于没有那么多安排。
因为下午要到田老太说的那处地方,所以中饭吃得特别早,田老太没有过来,枝枝也没有过来,田一龙吃完便直接带着几人出发了。
穿过了几条街巷后,几人便来到了城西的这处房子,太原此时隶属于阎老西的管辖,外界闹得沸沸扬扬的,他阎锡山也不能关门自己当皇帝,绝大部分的资金用来填充军费,想要立足,这兵必须得养。
战火纷飞不是人民所愿意看到的,但天下局势自古如此,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政治者更替不见得是个坏事,起码可以有更好的统治。
城中的巡防兵还是不少,若非田一龙在,几人鬼鬼祟祟非得叫抓回去问话不可。
这处房子在一条街道的尽头处,算不上大,却是显得十分老旧,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处会闹鬼的老房子一样。
田老太自年轻时来到太原,想必在这个地方是没有什么能瞒过她的。
房子在街道最深处,这片地方少有人来,因为街道的另一侧是片庄稼地,房子只有一处不大的小院,门前积了许多的灰土,平时并没有人来。
田一龙扒在门上向里看了眼,门是从里面反锁着的,里边应该是有人才是,几人又上下打量了这处地方,除了阴暗、破败、老旧外,再想不到其余的形容词。
“谁会住在这地方?要真是赵家人,那也一定是后娘养的,这也太穷酸了。”张秀贤不禁吐槽着。
田一龙伸进去手摸了半天门锁,门都没打开,“我们从墙上翻进去,省的浪费时间。”
封羽没想田一龙五十岁的年纪还会带着他们去干翻墙这种行当,想来也是刺激,张满月和张秀贤翻墙属于家常便饭,封羽费了些力气,一番折腾后,四人终于进了里边。
院子里杂草长了有一人高,哪怕是在快要接近冬天的季节,也丝毫阻挡不了这些生命力顽强的植物生长。
这属于是天然屏障,封羽几人潜在野草中观察着院落,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院子里荒凉无比,残破的老家具四处散落着,地面上连块石砖都没,满是黄土铺地,这要是一阵雨下来,不得成了泥潭。
封羽朝田一龙问道:“田叔伯,老姑姑是不是搞错地方了?这里是赵宝生的私宅?”想起赵宝生那副老奸巨猾的嘴脸,与这处地方完全不搭,要是私宅的话,起码不是金碧辉煌,也得要大雅之堂,在瞧眼前,就跟闹过饥荒似的,就是叫人来抢都挑不出个值钱的来。
田一龙向着院中的一处屋子走去,反正这地方也不能会有人,还他娘躲在草里做什么,掩耳盗铃么?
整处荒凉的院子里,只有一排年久失修的屋子,门窗上都是紧闭着的,几人靠近跟前,明显有一股异样的气味飘来,这味道在封羽和张秀贤看来根本不算什么,赵家后院墓穴的气味要比这重上十倍,哦不,是百倍。
那股子气味就像是什么东西捂久了,发出的馊味,能在屋子外就闻着,里面的味道该有多重才是。
封羽几人在窗户上往里看去,从门窗上的破损看到里面竟然有人。
封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味道吸的多了差点没呛住,屋里真可谓是乌糟一团,要说这地方住着人,给谁能信?里面跟个狗窝一般,甚至都如狗窝,赵宝生人模人样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处私宅?
封羽在屋里土炕上看到一人,病恹恹的躺在炕上,脸色煞白,面容憔悴,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但这人看起来却很年轻,大概只有不到十五岁,头发留的很长,不好辨别男女。
在往里看时,土炕边上似乎还有一人,那是一个妇人,四十多岁,长得有些姿色,身上的衣物一看便是富户人家穿着,妇人坐在边上睡了过去,很是憔悴。
若不是这妇人,封羽还真以为是走错了地方,眼前的妇人十有**应是赵宝生媳妇,土炕上的人不好判断,可能是这妇人儿子,难道说是妇人背着赵宝生的私生子?
封羽理了下思绪,觉得关系好像有点复杂,这里是赵宝生的私宅,若说这孩子是赵宝生媳妇背着赵宝生的私生子,怎么可能养在赵宝生的私宅里,难道是因为这地方荒废,赵宝生给遗忘了。
不对,不对,封羽立马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以赵宝生的奸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而且屋子里的妇人面相亲和贤惠,一眼就知是个温文尔雅的贵妇人,她屈身守在这片腌臜中,必然说明了土炕上的人是她儿子,这一定也是赵宝生的儿子,可话说回来,既是赵宝生儿子,为何会在这样的一个地方?
四人在外悄声看着,心中皆是疑惑不止,这怪事年年有,他赵家是特别多。
几人谁都没说话,在外观察了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短短一会功夫,天上的风云开始变化,之前来时还晴空万里,转眼间就换了副模样,阴云连卷,突然天色就黑了下来。
看这样子似乎是要下雨了,封羽暗骂,还真是他娘的不走运,才说一场雨会让这里变成泥潭,这雨它就来了。
天空传来隆隆闷雷,把屋子睡着的妇人惊醒,她向窗外看去,表情有些紧张,显然是注意到了外面几人,妇人不做声色,脸上神情泰然,她的心里知道,此地偏僻荒废,贼人是不可能光顾的,若要是外人来,也是知情之人。
屋里的妇人懦糯朝外问了句:“你们是什么人?”
田一龙便不躲着,在外回道:“桂萍,是我,我是田一龙。”
这话说明,田一龙和口中的桂萍是认识的,屋中妇人应该就是赵宝生媳妇才是。
妇人听到是田一龙,诧异中带了些迷惑,她走出来开门,见外头的四人,不禁有些害怕。
封羽见着这位妇人,心里的第一感觉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和蔼可亲却又命运苦难的女人,妇人素装朴衣掩盖不了她貌美的姿色和贵气,她看起来略有憔悴,这样的女子与她所在的地方定有故事。
“田一龙?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妇人问。
“你赵家出了事,还用问我怎么找到这里?”
妇人一听,神情慌张了起来,她多半知道这里的事情是要瞒不住了。
外面忽然雷声大震,雨是说来便来,妇人左右为难了半天,见空中落雨,请了几人进了屋内。
说实话,要不是这雨来的莫名其妙,封羽从没想过要进这屋内。
屋中气味着实难闻,不过比了赵家后院墓穴的气味,这都他娘的算是香的,几人谁都没有抱怨气味难闻,毕竟如此的一个贵妇人都不嫌什么,他们一群糙汉子还讲究什么。
土炕上的孩子见有人进来,坐起身向几人打招呼:“娘,是谁来了?哥哥,伯伯,姐姐你们好。”
孩子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说话都很吃力,妇人扶着孩子睡下,表情难解,这还真是对苦命的母子。
封羽看着这个十几岁的孩子,有些不是滋味,当年封羽失去双亲也是在这么大年纪,不是进了封家的话,不定是在何处流浪,兴许死了都不一定。
田一龙站在一边上等着妇人,他点了支烟抽了起来,张秀贤本想也抽一支,但就着这股子气味实在有些酸爽,又怕影响到那孩子,把刚点着的烟给掐灭了。
见妇人安顿好走了过来,田一龙挤着眉眼,踌躇问道:“桂萍,你得跟我说实话实说。”
几人站在门口处位置,看着屋外的雨水哗哗落下,妇人轻昵的点了下头,她是个聪慧的女子,一些事情看的明白,可往往正是看的太明白了,所以才会有产生执念。
“你是咱太原一带有名的南爬子,你的话我信,有什么想知道就问吧,赵家出了这样的事,我就知道有些事情瞒不住了。”
院子里的黄土被雨水冲刷搅和,成了一片泥潭,无故给这处荒废的院落加了几分凄凉,有时候,无情的不是人,而是那抬头即见的老天。
“桂萍,我且问你,这孩子该不会是磊子吧?”田一龙猜测问道。
妇人漠然点了点头,好像十分不愿意确认。
封羽一听这话,田一龙难道说认识这个躺在土炕上面无血色的十几岁孩子?
“这...怎么可能?他真是磊子?他是怎么活下来的?”田一龙朝土炕上看了眼,满是不可思议之情,似乎这事是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封羽几人不明所以,顺着田一龙的目光看去,身在这样的地方真是还不如死的痛快,小小年纪这是遭的哪门子罪,封羽对情况还不了解,只是突然觉得这妇人怪可怜的,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桂萍,你慢慢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磊子他不是十年前就死了?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田一龙用了你们一词,自然说的是赵宝生。
妇人在做了番思想上的斗争后,长出了口气,娓娓道来。、
尸海狐仙 第九十五章 关于麻衣相师所言的生命线
要说这天底下最难放下和最让人不舍的是什么?那自是人间之情,亲情至上,中国历史文化博大精深,首讲孝道,百善孝为先,这是传统,是真情所在,就如同当下窗外的雨,瓢泼之处,会遍及地面各个角落,无微不至。
妇人向几人说道:“你们知道生命线吗?”
封羽看过不少相术书籍,麻衣神算,便是从人身上观察来的,生命线指的是人手相的一条关于生命长短的手纹。
田一龙点点头,示意让妇人继续说下去。
“磊子从小体弱多病,请了多少大夫都说这孩子短命,怕是活不过七岁,再怎么吃药都无济于事,五岁那年,磊子让天上的雷给惊了,一病不起,大夫说是命数已尽,用药吊着只是浪费钱财。可这孩子是我唯一儿子,是去观音菩萨庙里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后来孩子他爹找了位道士,说是可以用延长生命线的办法让他活着...”
“所以,你们就给他延长了生命线?你可知道,这生命线要移过来,是件折寿的事情。”田一龙严肃说道。
妇人急忙解释,“这个放心,我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说着妇人伸出了自己的手臂,“是我和孩子他爹给接的,他人的生命线我们也不敢用,这样做不还是等于折了孩子的寿。”
“所以,你不惜自己的寿给了孩子。”田一龙感慨。
妇人略带哭腔,田一龙连用了两个所以,心中实则是无比复杂的,还是那句话,天下父母心,谁家的孩子谁知冷暖。
话归话,这故事虽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若细细一想,还是不难分析出其中问题的,桂萍作为一个妇人,她不可能做的到这些,一定都是赵宝生所做。
沉默了会后,田一龙问道:“给磊子接生命线的道士是何人?”
妇人摇头,表示不知,“这个我也不知道,那道士只说每延续一次能保三年寿命,三年后他会再来一次,如今已是第三次了,马上就要临近时限,磊子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
封羽朝妇人问了句:“可这样让他活着,实在活受罪,婶子,你难道没有想过?”
张秀贤不禁也说:“你这样把他留在这里,有没有问过他的意思?”
妇人低下了头,这样的问题她不会没有想过。
田一龙把手中续了好几支的烟掐灭,走到磊子跟前看了眼,他已睡了过去,田一龙站了半分钟左右,不知想了些什么,这孩子他应该是认识的。
张秀贤走到封羽边上,低声朝封羽和张满月问:“你俩说说,天底下真有这事?续生命线?真的假的?”
“麻衣神相你听过吗?”
“那当然,算命看相,这是江湖独门啊。”
封羽道:“别的你无需多知,只管信就是了。”
...
在封家《观山赋》中,对看相之人曾多次书记过,说此类人干的是泄露天机的买卖,是有损阴德的,毕竟替人看相不是门简单的手艺活,对其本人的要求是极苛刻的,首先此人终身不能有家室,不然必会殃及后代亲眷。
记载中写到过封家在明仁宗年间,与一位麻衣相师算过一卦,那会封家观山太保如日中天,那位麻衣相师云游至京城,碰巧遇到了即将出城盗斗的封家人,麻衣相师一路追到城外,设了巧局引封家人在城外一处酒肆休整,借机给打算了一卦。
相师所言,说此行封家人恐有血光之灾,路上必须登门去拜一桩佛堂,还得同佛堂里的老主持求一件物品,供奉了三世的佛陀灵塔。
相师告诉封家人说,要想从那地方出来,就必须得有这件物品,封家先人当时极度自负,观山太保可是大明皇帝身边的红人,就连皇帝死后要葬哪,是天寿山还是大峪山,不都是自己的一句话吗,你一个穷游四方的臭算命,为何要听你的?
封家先人为了赶时间,没空和这位麻衣相师多浪费功夫,他们一路直往西区,目的地便是临近藏地的天府四川。
快到所谓的目的地时,他们果不其然见到了麻衣相师口中佛堂,这处佛堂位置偏远,平地中无故而起一座,显得怪异,更是庭门大开,似是在等封家一行人而入。
封家先人到底察觉了事情邪门,便进去瞧看,佛堂内有一百零八罗汉像,皆立在堂中两侧佛龛,中间是大日如来佛祖以及阿难迦叶两位座下,从外看去,丝毫看不出来佛堂内竟有如此规模,宛如一个新世界般。
堂中只有一老僧,白眉白胡,身披袈裟,垂坐念经,封家先人想起麻衣相师的话,上前便去求那供奉了三世的佛陀灵塔。
老僧像是在等几人到来,佛陀灵塔早已准备好了,他转身的瞬间,封家先人瞧见此人同那位麻衣相师长得十分相似,但犹豫时间紧迫,他们得了佛陀灵塔先去办了正事,想着回来归还时再向老僧 讨问不迟。
事情进展的顺利,封家人具体做了什么没说,事情的重点在于回来路上时,封家人欲归还佛陀灵塔时,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那处佛堂,就像是无故出现般,又无故消失,寻了几天终不得果,封家人一路返回了燕山。
而那佛陀灵塔,便一直存放在封家祠堂,直到半年后,那位麻衣相师上门来访,说是来取回那佛陀灵塔,封家先人这才对麻衣相师的救命之恩反应过来,原是这麻衣相师云游在京城时,路上偶遇封家先人,见他面相贵格,英凡无比,本应是贤世之才,却瞧得命中有一劫难,若是逢凶化吉,必能高寿,做出凡事业来。
麻衣相师想着自己贱命一条,若能帮此人渡过此劫,算是功德一件,不就是窥得天机,少几年寿命而已,这命里若有时,终须是有,活该自己遇上了呢,便是自己命数。
麻衣相师出手相助,不知是如何请来了佛堂,又不知这佛陀灵塔是件何许物件,封家先人化险为夷,对此深信不已,十分感激这位穷游相师救了自己性命,说愿尽力报答。
哪知那位麻衣相师只留下了一句话,说只要能记得他这份功德就好,第二天便消失于江湖,从此再不现身。
此麻衣相师只在街上一眼便看出因果,可见其本事非凡,后来这位封家先人确做过不少除害之事,一切得益于麻衣相师所助,享七十六岁高寿。
...
田一龙在了解了事情真相后,觉得必须要去找赵宝生问个清楚。
田一龙不多在此处浪费时间,不管外面的雨势,朝外而去。
张秀贤在后言道:“田叔伯是个性情中人啊,怎么,我们愣着干嘛?不得寻赵宝生问个究竟?”
张满月说:“莫非是他赵宝生与阴间做过什么交易?后院挖出的黑骨恐怕全赵家只有他一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封羽心中真是千万个草泥马在雨中奔腾,他现在不关心别的,只想着院子里的泥潭如何过去,作为封家独子,他自小干净惯了,是那种下墓都会在墓里换一套衣服的主儿,这摊子黄土泥踩过去,真是要人命了。
望着田一龙扎实的步伐,张秀贤几步跑了出去,张满月也不犹豫,留下封羽一人踌躇。
这时候,身后的妇人说话了,“听你们的话说,什么阴间不阴间的?是不是宝生做什么了?”
封羽为了让妇人放心,急忙说道:“婶子你别急,没什么事的,你放心就好。”
这赵宝生上辈子修来的什么福分,竟娶了个这么贤惠的媳妇。
妇人默然说:“有些东西不是你的终留不住,我知道...”
封羽一看情况有些尴尬,照这样子下去,这妇人还不定得说什么,感慨人生甚至是怀疑人生?万一还想着寻死,自己岂不是更加麻烦。
想着封羽一咬牙一跺脚,说道:“婶子,你就放宽心,我先走了。”
封羽奔在雨中的泥潭地里,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所谓的泥潭虎穴就是如此了。
田一龙走的很是坚定,院落的房门被打开,他出门后直往赵宝生家中,封羽几人跟在后面,就着雨势漫步其中,虽身陷泥泞,可在蒙蒙雨雾之中,宛如四个江湖执剑天涯的剑客浪人。
可惜画风突变,封羽在房檐下边走边躲,最后不知从哪找了个破烂竹筐顶在了头上,江湖若是如此,那不去的也好。
赵宝生的家宅距离不算太远,不到半刻功夫已经到了。
赵宝生家门口站了很多的人,多数是些赵家人,封羽在赵家后院见过不少,他们这又是什么风聚集到了赵宝生的家宅里?
按封羽这些天对封家人的观察,一定是赵宝生家出事了,他们才会聚集在此,看热闹的总不会嫌事情闹得多大。
跟着田一龙进去后,最先看到的人是外头站在雨中的赵水生,见到田一龙和封羽几人,急迫中像是找到救命阀门,走过来赶紧的说道:“大师,大师,你们可算回来了,这...这出事了。”
尸海狐仙 第九十六章 赵家又出了桩冲邪之事
赵水生站在赵宝生家院中,在淅淅沥沥的雨势下,赵水生甚至没有撑伞,想来是出了些重要的事情。
赵水生肥胖的身躯被雨水打湿,他朝刚刚赶来封羽几人言道:“哎呀,几位大师,你们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秀贤指了指围着的赵家人,问道:“赵大叔,这都看什么呢?”
赵水生拉着几人先到了一处房檐下躲避雨水,才慌张的说道:“宝生出事了,他,他好像中邪了。”
封羽边将身上的雨水拧干边惊讶问:“什么?宝生大叔中邪了?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对啊,前些天确实是好好的,就是昨儿,昨夜里宝生家仆人过来报我,说宝生出了点事,我过来一看,才发现宝生好像真有点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张满月问。
赵水生惶惶道:“他好像不是人,是条狗!”
张秀贤听得笑了出来,“我说,赵大叔,你是不是对你这弟弟有什么成见,怎么骂起人了?”
赵水生迫切解释道:“不是,不是,别误会,我能有什么成见,是真的,不信你们等下去瞧,宝生的行为动作真的像条狗。”
这么一说,还真是把封羽给说好奇了,前两天见赵宝生还安然无事,除了人奸猾了些,体形瘦弱了些外,说不出哪里不对的地方,才不过两天时间,怎么就出事了?
田一龙看着赵水生确认问:“这几天赵宝生去过什么地方吗?”
赵水生摇头,“好像,好像没有吧,他说后院晦气,要在家歇几天,这两天他应该在家。”
田一龙试探着问:“你还知道些别的么?比如赵宝生认识什么道士之类的。”
赵水生仔细想了下,“这个我真不知道,怎么?是有什么事情?”
封羽看赵水生反应,应该他是对赵宝生给儿子续生命线的事情不知情。
“赵大叔,别浪费时间了,我们去看看宝生大叔,还有事情要问他。”封羽开口说。
张秀贤低声言语:“你没听他说么,宝生大叔都成狗了,你要跟他说什么?”
赵水生带着几人,在围着的赵家人中用身躯挤出条路来,有时候这身肥膘还有想不到的用处。
不过这赵家人也是厉害,什么事情都少不了,赵宝生的事昨夜里才到赵水生这儿,今儿就有这么多赵家人去看,说不出究竟是谁想在背后看笑话的,人言可畏,人心可怖。
赵水生一路带着封羽几人到了赵宝生所在院子,外边依旧站了不少赵家人,赵宝生媳妇守在门口,不让外人靠近,这个媳妇不是封羽之前见过的那个,看起来这位应是长房太太。
赵水生没搭理周围的人,从院子里穿了过去。
这位赵宝生媳妇看起来要年纪稍大一些,应该是原配夫人,见着赵水生带了几个陌生面孔过来,不由警戒问:“大哥,他们是?”
“红梅啊,你放心,这几位都是大师,后院里事就是他们给做的。”
名叫红梅的妇人警惕看了封羽几人半天,眼神里充满了狐疑,田一龙她自是认识,只是心觉这两个年轻小伙和一位姑娘能成什么事?
红梅极不情愿的说道:“我已差人去请人了,大哥,你想带他们看便看吧。”红梅上前走了一小步,到赵水生跟前低声询问:“大哥,他们几个年纪轻轻的,能行么?当心别再坏了事,不行我给你介绍一个,此人给宝生看了多年,是位江湖上有名的云游道士,他受宝生香火,接到消息应该用不了几日就能赶来,我还听说在后院里挖出了不少黑骨头,那东西晦气,大哥你可当心,他们处理不好,咱赵家定得倒霉,你可得好好想想。”
这妇人明显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光知道赵家后院里挖出了黑骨,不知赵水生还挖着了自己前世,更不知那地方下还有处消失不见了的回生门墓穴,妇人之见,她定没想过赵宝生如何能无缘无故出了问题。
赵水生心里自知,要是真让这妇人三言两语就给忽悠,他还怎么能当得了赵家主儿。
赵水生忽然想起一事,扭身就问封羽,“大师啊,我忽想起件事,你们说这天工降雨,淋在后院的黑骨上,会不会有什么事儿?”
封羽摇头,觉得这并不是问题,“赵大叔,勿需担心,一点雨水而已,历史千百年的土地上还能经不起一点雨水洗礼,那土里的坟多了去了,王侯将相不在话下,不都得葬在土里,土中涵盖万物,五行具全,再者说,水利万物,土中万物,生生不息,阴阳互调才能使其气顺,这雨不会有什么问题。”
封羽这话是故意说给妇人听的,见封羽这番言辞后,妇人没再言语什么。
张秀贤就在耳边低问:“你他娘的什么土里水里的,乱七八糟的说什么呢?”
封羽低声答道:“这叫专业用语,外行人看热闹,越是听不懂,就越觉得你厉害。”
田一龙这时说道:“红梅,我问你一事,你刚才说的道士,是不是给赵宝生看了多年?”
红梅回道:“这我不清楚,但这道士每隔几年就会来一次,他受了宝生香火,自然要替人消灾,说有什么事情直接找他便是,还留了个名号,叫,叫什么青阳道人,我看八成是糊弄人的把戏,死马当成活马医,我只能再找那道士来。”
封羽一听,妇人这话果真是只有原配夫人才能讲得的,赵宝生在他口中俨然成了一匹死马,这话是一定不会在那位桂萍的妇人口出来的,毕竟长方太太有权有势。
赵水生提议,“咱别在这瞎浪费功夫了,先让大师给看看,宝生是如何了才是。”
妇人让出条路来,同意几人进去看看,反正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赵水生带头推开房门,就见赵宝生佝偻的身躯爬在地上,行为诡异,似狗非人,面色异常。
赵水生轻声呼唤道:“宝生,我是你大哥,宝生?”
赵宝生跟狗一般,在原地打了个转,抬头看了眼几人,眼神无主,像是被邪物上身。
封羽见过不少中邪之人的表现,赵宝生的情况不用多言,必然是让污秽上了身,只是这上身的难道真是条狗不成?
张满月走前了几步,从随带包中掏出一把小米洒出,赵宝生被小米激的叫唤,爬在地上不停打滚。
封羽同张秀贤见状强忍笑声,没想赵宝生是狗精附体,怕是无人能学的来他这副模样,堪称无缝模仿,一般来说的话,邪物上身多是阴魂,但这狗精是怎么回事,很难说的清楚。
张满月又拿出了几枚钢钉和一捆红线,在赵宝生四周钉了一圈并用红线框在了其中。
封羽问张满月说:“会不会是那天它们在后院挖土时,冲了什么东西?”
“不像,你看他的样子像什么?”
张秀贤抢答说:“他这副动作模样还能像什么,像条狗呗,我们又下穴,又看骨的,也没什么事,这位赵大叔怎么两天就成了这样?难道是他体格瘦弱,挡不住邪物的侵蚀?”说着把目光朝赵水生看了眼,似在质疑赵水生都挖着自己前世了,不一点事没有么。
张满月提示说:“你们仔细看他,这是条狐狸。”
“狐狸?”赵水生和田一龙惊道,相信必有联想,先前说过的狐大仙,莫非便是此?
张秀贤绕赵宝生看了圈,“我说,这怎么能像狐狸?分明是狗啊。”
封羽说道:“都是四条腿走路的动物,狐狸和狗区别很大么?”
“哎,那怎么不大,狗是人类的好朋友,给口吃得会摇尾巴,得了便宜还会卖乖呢,狐狸它能行吗?”
“所以,你说的狗是褒义词。”
“天地良心,句句属实,没半点骂人的意思。”
封羽同张秀贤较真半天,张满月已经上手了。
她用红绳来回在四角钉上打了交叉,将 佝偻的赵宝生压在红绳之下,又在其身上贴了张红色纸符,此手段一看便是用来驱魔伏鬼之法,张满月丝毫不带犹豫,她的本事不仅于飞檐走壁,下墓盗斗,并且对于风水异术也有一定造诣,很难想象,张满月是位怎样的女子。
张满月站在赵宝生跟前,默念了一段听不懂的话,只见赵宝生似是变得非常痛苦,他在奋力挣扎,欲从那红绳中钻出,可那道红符骤然隐约发亮,像是施了枷锁般,死死将赵宝生压得无法动弹。
赵水生头次见到这副场面,吓得有些哆嗦,似乎想要阻止,田一龙伸手拦住赵水生,“你别添乱,看着就好。”
封羽同张秀贤也在一旁看着,自知这种事情无法帮忙,虽封羽从小对这些事情耳熟能详,但封家毕竟是盗门世家,不沾染那些个歪门七道的术法,要论指山辨地,分金摸穴,风水大葬什么的,封家在行内数一数二,可要论定尸驱邪,奇闻异术,封家自愧不如。
《观山赋》虽记载有不少此类事件,可终是纸上谈兵,不得术法秘卷,况且封家先人一向自恃清高,对此等术法不入眼。
不过据封羽所知,棺山人先前是以秘术为主的,只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观山一门才摒弃了这些。
尸海狐仙 第九十七章 江湖道士的驱鬼术法
张满月师从杖客送关西,手段自然非常,连找死人阴灵问话都毫不客气,何况是驱散上身的阴魂。
赵宝生被四角的钢钉红绳死死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张满月又洒出一把小米,米落到赵宝生身上时发出刺啦声响,问道:“你是何物?来此要做什么?”
赵宝生见状显得十分痛苦,脸上表情抽搐,隐约里可见一个尖嘴狐狸。
张满月又加持了一道红色符咒定在红绳之上,再次问道:“你究竟是谁,狐仙墓在何处?”
等了片刻,赵宝生没有回答,一边上看着的众人瞠目结舌,谁能想到他赵宝生真是让狐狸给上身了。
张秀贤沉默不语,见情形朝封羽低问说:“我说,这他娘的还真不是狗,狐狸精一般不都上女人身么?怎么现在都不挑了?男的也可以?”
封羽反问:“谁规定狐狸精非得是女人的?大清朝规定的?现在可是1922年,大清亡了十年了,再说,人家愿意,你管得着么?”
张秀贤无奈,“我靠他奶奶的,这事要搁在大清朝,绝不可能发生,重口味啊,狐狸精都不分男女了,还是我大清民风淳朴,真是难为宝生大叔了。”
张满月见赵宝生一直不开口,想着钢钉红绳的也跑不了,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只好来些硬手段,说着,张满月就要拔出那把身后的黑月刀来。
封羽心中知晓,黑月刀是定煞驱邪的利器,不说别的,此刀削铁如泥,出鞘的寒光都令人生寒,黑月刀一出,想必没有邪祟再敢放肆。
就在张满月正要拔刀之时,忽有一人推门而入,口中相言:“刀下留情,刀下留情。”
这话说的,好像张满月要拔刀杀人般引得众人向门口处看去。
却见是位身穿素衣,衣衫褴褛的江湖术士,此人一看便是妇人口中的那位道士,一身穷酸气,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骗子的气息。
“此刀太寒,别再伤了赵宝生本元,不然他是金仙难救。”道士坦言。
众人并不认识道士,张秀贤一眼便看得出来,他是位口吐大话的江湖骗子,问道:“我说,道士,你又不是金仙,怎么知道救不救得了,人姑娘驱鬼伏魔,别插嘴。”
道士走近前来,说道:“小道正是金仙,赵宝生阳气虚妄,经不起那刀寒气,不然真是死路一条。”
封羽一听,差点没在这严肃场合下笑了出来,这名字还真是取得好,金仙怎么不叫大罗呢?
张秀贤便回道:“我说,管你什么金仙,大罗的,你就是那位给赵宝生儿子续生命线的道士吧?”
金仙点头,表示承认,“正是小道。”
赵水生听着糊涂,“二位,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续生命线?”
封羽说:“赵大叔,你有位侄子名叫赵磊对吗?”
赵水生急忙回答:“对对,对,那孩子是宝生家的,可十年前就死了啊,怎么?难道他,他还活着?”
张秀贤答道:“托金仙大罗的福,他还活着。”
金仙小道解释说:“贫道所做无半点损人利益,那孩子所续生命线都是他父母给的,并都是自愿。”
“竟还有这事?”赵水生疑问。
“赵大叔,这世上你不知道事情多了去了。”
金仙先不多与几人计较,走到了赵宝生跟前,示意张满月将黑月刀收起,“姑娘,请往后些站。”小道朝张满月说着,自己走到了赵宝生身前,看样子他是要自己为赵宝生请出上身了的狐狸。
众人见状不语,张满月先且退到了一边,看金仙如何施术。
道家驱鬼术法在业界闻名,所用阴阳之理,深入讲究,以前封羽只在书中看过,从没亲眼所见道士是如何做法的。
众人将目光看向小道金仙,他的年纪不到三十,比封羽几人要长几岁,虽是穷酸了些,但还算是一派正气,除了给人一种江湖骗子的感觉外,人看起来不坏,行走江湖时间久了,可不人人都是骗子样?
金仙先是对赵宝生绕着看了圈,随后拿出了个白瓷瓶,将里面的水洒在赵宝生身上,又拿出条磨砺光滑的桃枝,上面被黄纸符所缠绕。
只见金仙小道站到赵宝生边上,举起那支桃木条就往赵宝生身上抽去。
“啪啪。”
两下挥去,赵宝生身上衣物让划出两条口子,这力气还真是用的不小,而赵宝生不知被抽的疼痛难忍,还是桃木条僻邪的作用,赵宝生显得十分痛苦。
封羽见状有些惶恐,这他娘的也太狠了。
张秀贤咽了口唾沫,不由感悄声慨道:“我说,刚才这道士是不是不让张满月拔刀的,怎么自己却抽上了,这算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封羽没说话,他对这种情况也是头次见着。
赵水生朝田一龙问了句:“宝,宝生这样没事吧?”
田一龙摇摇头,不知是在表达没事还是他也不知道。
众人继续看着,金仙在用桃木条抽了四五下后,赵宝生突然浑身一阵抽搐,抬起头来怒道:“老子靠你奶奶,你个杀千刀的道士,你再动老娘试试!”
这话差点没把几人吓着,赵宝生自称老娘,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阴冷诡异的女声。
赵宝生双眼无神,整个身体顶着身上红绳爬在地下,明显,他已然不是赵宝生了。
金仙将白瓷瓶里的水尽数淋在桃木条上,继续挥动向赵宝生抽去。
每次下手,那个诡异女声就凄异一分,像是在抽筋拔骨般的,封羽从没想过,所谓的道士驱鬼,竟是这样一种暴躁的场面。
赵宝生体内的狐狸在不断叫着,显得越发无力,几分钟功夫,金仙小道身上的衣物已经全部让汗水湿透。
金仙向后退了几步,大口喘着气,他扭头看了眼身后几人,目光锁定在了封羽身上,说道:“你过来。”
封羽没反应过来,金仙继续呼唤,“对,就你,别看了,你过来。”
张秀贤对封羽说:“嗨,说你呢,别装傻,叫你过去呢。”
封羽心里暗骂,他娘的,怎么什么好事都跟自己这么有缘呢?
封羽极为不愿的走近了几步,看到赵宝生那张抱怨的脸色后,有些后怕,真不该走上前来。
金仙把手中桃木条递给了封羽,说道:“你来,抽他!”
封羽震惊,没想幸福来得太突然,一时差点没把手中的桃木条掉在地上。
张秀贤不满道:“丫儿不公平,这事为啥不叫我来?”
金仙擦过额头上淌下汗水,解释说:“他的身上有团火,你身上没有。”
“火,什么火?我怎么没见着。”张秀贤指了指赵水生和田一龙,“那他俩身上有火么?”
金仙指着田一龙答道:“他的身上有,但烧的不旺。”
张秀贤白了眼金仙小道,没好气的骂道:“你们这些江湖道士,就爱骗人,什么火不火的,哄骗谁呢?有那火能干什么,一个烧烤架,两杯二锅头么?”
金仙言道:“我实在没气力了,剩下的你来,用这桃木条把那只狐狸抽出来。”
封羽回头看了眼张满月,张满月还是那副表情,冷暖都不挂在脸上,便回头挥动桃木条去抽赵宝生,没想有朝一日自己还能做这种事情,真是人生如戏。
挥动中,封羽明显感受的到一种无名之力,每次桃木条落在赵宝生身体上,都有一种灵魂剥离的感觉,这感觉是封羽自己的。
封羽细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说的就是这样?
在封羽几次下去后,已经浑身开始冒汗,赵宝生身上的狐狸没了动静,似是离开了身体,这时金仙让封羽停手,自己走到赵宝生跟前,用手里的朱砂在赵宝生眉心处画了个三清符镇邪清心。
赵宝生归于平静了下来,那只被鞭策的狐狸让金仙简单用铜镜和法珠就困在了钢钉红绳的阵法中。
金仙示意田一龙和赵水生先将赵宝生带离这里,并用姜汤罐身,火盆暖烤。
待把奄奄一息的赵宝生带走后,事情还不算完,因为那只上身的狐狸还困在这里,具体怎么做,就得看这狐狸悟性高不高了。
张满月问说:“到这里来要做什么?那狐仙墓在何处?”
哪知那被困的狐狸叽叽一笑,“你们这帮子凡夫俗子,仗着些贼法就自以为是,你们都得死,还想知道狐大仙的墓在何处,简单,死了不就知道了。”
金仙对困再其中的狐狸表示失望,“毕竟是只畜生,冥顽不化,问它等同于废话。”
那只狐狸丝若游魂,应该是只不成气候的狐魂,想必背后有狐大仙撑腰,不然以它这两下子,怎么敢随便上人的身体。
“你别嘚瑟啊,我可告你,我们有一百万中让你灰飞烟灭的办法,不信咱就试试。”张秀贤骂着。
狐狸不以为然,本就是个死物,还害怕个什么?
金仙小道本要做法焚化了这狐狸,这时张满月走近了些,露出了她腰间的那块腰牌,“你最好仔细想想,赵家人葬的狐仙墓在何处?”
本无所畏惧的狐狸见状吓得一惊,浑身上下的毛发都直立了起来,像是见到了比鬼还怕的东西。
封羽好奇,不就是一块腰牌么,自己也有一个,还是二叔送的呢。
尸海狐仙 第九十八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封羽没来的急细看张满月的腰牌,就被她收了回去,之前招灵问话来的时候,就是这块腰牌,能让鬼都害怕的东西,那究竟是什么呢?
露出腰牌后,那只狐狸战战兢兢道:“你想知道狐仙墓,我只能告诉你一人。”
张满月凑上前去,同那狐狸嘀咕了几句,边上的封羽是一句没有听着,封羽心中也在纳闷,人家这才叫同死人打交道啊,是真正意义上的打交道。
张满月听完了话,那只狐狸便凭空消失了般,本就如游魂一样,这下直接消失无影了。
“我靠,跑了?”张秀贤骂道。
金仙言道:“没有,是放它走了。”
“放走了?张满月,你怎么给放它走了?万一再跑到别人身上怎么办?你们这些身上有火的不怕,我害怕啊,不行,得把它弄回来。”张秀贤担心自己安慰说道。
张满月回说:“这是它换来的。”说完就要离开此地。
金仙小道开始收拾地上东西,留下一脸懵逼的封羽和张秀贤,说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现在张满月自己又把两人甩在了后面。
金仙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张秀贤便说:“笑什么笑,没见过高冷美女吗,我告你啊大罗道士,你可别走,咱这还有事没和你说完呢。”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屋外的雨还在下着,经过这一下,封羽有些后怕,什么驱鬼伏魔的,非是件易事,尤其是那种不明由头的。
封羽隐约中觉得,先前提到过的压龙骨与狐大仙间存在某种关系,不然以她张满月的性子,才不会管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是没有利益取舍,哪来的什么心甘情愿。
三人收拾完东西从屋内出来,雨好像稍大了些,但人依旧没有减少,张满月独自一人在角落处想着什么,赵家人大多数都聚集到了赵宝生那头。
封羽走上前去,问张满月说:“那狐狸跟你说什么了?和压龙骨有关?”
张满月不想让他人听见,低声说:“这事确有联系,不去趟狐仙墓很难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封羽反问:“真有这么个东西?那狐仙墓的位置在什么地方?”
“西边。”
正说着,张秀贤走了过来,“我说,你俩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那道士我可守着半步没离开,有关赵家那个孩子的事,咱得问清楚是不?要是这道士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正好惩恶扬善。”
田一龙安置好了赵宝生过来,他朝金仙开门见山问:“道士,赵宝生家有个叫赵磊的孩子是你给续的命?”
金仙不多犹豫,似乎还引以为豪,“不错,正是小道手笔,那孩子在延续下多活了有十年。”
张秀贤疑问:“世上真有这种延续生命线的异术?”
“此乃阴阳补长之术,是道经中按照阴阳寿命划分所做的修正术法,不是异术,而是一种简单的道术。”
张秀贤又问:“那人人都能延续,世上岂不是要乱套?这不叫异术,还能是什么?要不改天金仙道士您有空,给我续上一截?”
金仙答道:“非也非也,正常人是绝不能随意延续的,没听说过判官手里有本生死簿吗,人的生死是早规定好了的,几时生几时死,生死搏里都写的清清楚楚,若是强行更改,不增反减。”
田一龙便问:“即使如此,那磊子是怎么回事?”
“那孩子在实则阳寿已尽,小道只是用他爹娘的生命线给他活着而已,没有阳寿的人,自然是可以这么做的,说白了,都是他爹娘的执愿罢了。”
封羽言道:“所以,赵宝生给了他儿子生命线,身虚才会招狐狸上身。”
金仙点点头,“我早前的时候给赵宝生看过,他们赵家一团混乱,不管是家族关系,还是赵家人的运数,都是乱七八糟的,小道便不难得知,他赵家的风水被人动过。”
张秀贤问:“那赵宝生他儿子是受害者之一喽?”
金仙摇头,“不,那孩子本身就阳寿不长。”
张秀贤叹了声,“还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封羽又说:“道长,你可曾知道赵家有什么问题吗?”
金仙笑了笑,“小兄弟严重了,叫我金仙就好,道长不敢当,至于赵家,我最初是有心想指点一二的,可小道打过一卦,卦相极其复杂,就放弃了,等着哪位高人再去解这其中恩怨吧。”
封羽思量着,金仙这名字太占人便宜,叫起来总是很怪,“金道长,赵家之事你了解多少。”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张满月插话说:“若说那孩子和赵家之事没有半点关系你信么?”
金仙不以为然,“能有什么关系?我并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是在救人,赵家的事,与我这孩子有什么关系?”
“长话短说,赵家祖先当年救过一只白狐,为报救命之恩,白狐予赵家飞黄腾达,同样,赵家人供奉了那只狐大仙,时间一长,二者成了利益关系,狐大仙使赵家平步青云,赵家人则向狐大仙供奉一种东西。”
金仙反问:“什么东西?”
封羽便答道:“是太岁。”
“太岁?那可是血肉至宝。”
张满月继续说着:“赵宝生儿子延续生命线,可能使那位狐大仙感到了不安,于是...”
张秀贤接过话来,“于是就有了赵水生梦见了自己前世的事情发生,这便是开始。”
金仙还是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梦见前世?”
“这个不打紧,现在算是弄明白了,难怪赵家最近事情不断,原因竟是在这里。”
田一龙大致也知晓了事情前因后果,他说了句:“既然事情已明了了,我且先回去告知家中老母一声,免得她等的着急,封羽,这边就交给你了,接下来怎么做全看你意思,田叔伯先回去了。”
封羽自然明白田一龙的意思,田老太自知时日无多,还想着要去那边把话说个明白,田一龙理当赶回去第一时间告诉田老太,他赵家之事都与田家无关,这份血灾不该田家人受,宿主找的人应该是赵家人才对。
田一龙告辞后,全然懵在原地的金仙十分不解,都是他算别人,这次自己傻眼了。
封羽三人见这边已无大事,欲要离去。
“不对,不对,你们等会,这事我没听明白,啥叫原因在这里,那孩子本也是可怜人,怎么能怪在他头上。”
封羽回头说了句:“金道长,这事儿谁也怪不着,要怪就怪赵家人和那狐大仙,那边还有一堆事儿呢,我们先过赵家,对了,赵宝生儿子看起来情况不太好,你要不先过去看看他?”
金仙一听,立马换了个脸色,严肃问:“你,你说什么?那孩子情况不好?他还活着?”
“废话,你给人家续的生命线,活不活着,你还不清楚?”张秀贤反问。
金仙忽然变了语气,强调着说:“那孩子的生命线早在三月前就到了,小道想帮这孩子早日脱离苦海,让他转世投胎,便没回来。”
气氛忽然变得紧张了起来,半晌没人说话,准备要走的封羽三人停下了脚步,封羽再次确认问:“金道长,这话不是在开玩笑吧?你的意思是说,赵宝生的儿子磊子在三个月前便该寿数已尽,他此时应该早死了才是,是这个意思?”
金仙点了点头,明显,这事超出了他的预计,他急忙便掐手算了起来,一个早该死的人,因何能活这么久的?
“不好,小道掐指一算,乾阳卦主凶位,有凶主在西边。”
封羽没想这道士还有点本事,之前那狐狸同张满月说狐仙墓在西边,正好应和了道士所言。
张秀贤见事情出现变化,装作深沉道:“哎,这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就像天上这雨,谁能说清楚那刻会停?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只要坐怀不乱,管它娘是妖魔鬼怪还是什么牛鬼蛇神的。”
封羽不明张秀贤这段在说什么,认为可能张秀贤在学他的那位首长说话,越是乱的时候,某些人物的发言就会变得尤为突出,张秀贤准是记住了这段。
封羽顺和说道:“没有打不打思想,只有不拼命的人民,要想安居乐业,必须打败妖魔鬼怪,计划得有,变化也不能怕。”
张满月怪异的看了二人一眼,心觉这俩肯定是疯了。
金仙给几人交代说:“几位,那小道我先去看看磊子,后续有什么情况,咱们见面再聊,万事小心,那凶主怕是来者不祥。”
金仙确不是个江湖骗子,他说完拿起自己随行破烂包裹就夺门而出,空中雨势依旧不小,能不管不顾的,确不是一般的江湖道士行径,金仙与赵宝生交情应该不浅。
封羽见金仙而去,几人顶着雨势去往了赵家,金仙口中凶主就如同脚下泥泞的道路般,一切才刚浮出水面,至于赵家所供狐大仙是何方神圣?有待一探究竟。
尸海狐仙 第九十九章 民间五仙之转世狐仙
封羽在走去赵家的路上,一直思考着一件事情,从封家所收到的红蜡信件开始,到如今知道狐大仙所在,中间过程就像是安排好的一般,不由细思极恐。
这让封羽联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些往事,归德城这个熟悉又充满谜团的地方出现在脑中,归德墓主在最底下的那间墓室里的话变得尤为考究。
压龙骨这个词,无疑成了封羽心中的一块山石,封羽暗骂,棺山人该不会连自己要到赵家都在多少年就算到了吧?
虽说棺山人是自己祖宗,可观山人行为诡异难测,不定早在千年前谋划了什么。
所以封羽细细分析一遍后,得出一个结论而言,压龙骨才是此事关键所在,什么赵家与狐大仙的,都不过是引封羽前来的原因,知道了这点后,封羽不禁后背发凉,一切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而注定里,这个来赵家的人貌似也只能是封羽,别无他人。
到了赵家后,雨势依旧不减,看着东边连绵的阴云,这雨怕是要下上几天了。
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封羽稍感清爽了不少,那种湿衣贴在身上感觉让他浑身都不自在,这毛病似是因为小时候在封家祠堂的那个雨夜里留下的后遗症,在那之后,封羽就特别对雨水打湿衣服有阴影。
张秀贤吐槽封羽大少爷作风,现在是民国,一切封建主义残留都得摒弃,要知道人民的才是世界的,像封羽这种娇贵之气绝不能留,张秀贤叽里哇啦说了一堆,封羽半句没听进去,最后你张秀贤不也换了身衣物嘛,这又是什么,人人平等吗?
赵家今天守在后院的人明显少了不少,大概是由于赵宝生的缘故,一部分人到了那边。
后院里已让雨水冲刷的不堪入目,黄土遇水成泥,整个后院狼藉一片,就跟打过仗似的,谁能想的出,这地方原先曾是个景观院落,山清水秀之地,就现在这路面情况如再让封羽进去一趟那是绝不可能的,想都别想。
好在的是张满月有新的计划,她也换了身衣物,看来什么封建主义残留,都无法阻挡舒适二字,张秀贤没在继续讲他的个人理论,在封羽来看,张秀贤这理论完全就是一个无法归队的老兵对部队战场的深深执念,真不知首长在部队灌输的什么思想,张秀贤开口闭口里,多少都是那首长的影子。
三人围坐在屋中,赵水生还在赵宝生家中忙活并未回来,赵家之事需做从长计议,三人为了接下来的事情达成一致,特地做了谈论。
后院里的黑骨七七八八的冲出不少,赵家人只管远处看着,他们觉得此物晦气,人人避而远之,那处当中的墓穴想必灌进了水,很难想象到时候里面的积水该臭成个什么样子。
张满月说道:“狐仙墓在西边,看情况的话,我决定要去一趟,你二人可以留在这里,或者跟我去也行。”
张秀贤一听便说:“我说,咱们能同一一下战线吗?这是你在长江南,我在黄河北啊,啥叫跟你去也行,那你走了,留我们两个在这,回头你再把那狐大仙给办了,我俩这钱拿在心里能舒服的了么?既然要去就一起去,把那个也行给我去喽。”
封羽问说:“你是要去寻压龙骨吧?秀贤说的对,咱必须一起去。”
张满月没有作答,张秀贤继续说道:“俗话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人赵大叔慷慨解囊,花五根金条请我们办事,咱不能敷衍潦草,五根金条可不是小数目,回头再传出去,说我张秀贤拿钱不办事,在江湖上还怎么混?”
“那狐仙墓可能会很凶险,我一人可进可退,人多反不好办事。”张满月冷道。
这话的意思是张满月当惯了独行侠,带两个拖油瓶不免会行动受阻。
封羽见张满月想一人去寻压龙骨,急忙说道:“这人多力量大,没有一起办不到的事,咱们是一个整体,做事得一起来,也没听说那场战斗是靠一个人获得胜利的。”
张秀贤附和:“哎,这话我爱听,战场打仗就和咱合作下墓是一个道理,独来独往的那是江湖高人,虽然你张满月是位高人,但还不够江湖,打仗自古都要做好万全之策,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个人独木难支,就是皇帝御驾亲征,后边不还得带十几个妃子伺候着,这打仗啊,就跟找女人一样,盗墓也是这理,你得先摸索试探,做好前期工程,后期才能...”
封羽听张秀贤越扯越远,只能强行中断:“别管什么后期前期的了,总之要去咱一起去。”
张满月表示默认,没在多言。
几人商量了才没多久,就见赵家后院里出现一个人影,他在后院的泥土中翻寻着,封羽看着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赵水生。
封羽给两人指了指满身泥泞的赵水生,“他在找什么?”
“这地方还能有什么?自然是他的前世,那块太岁呗。”张秀贤没多想答道。
“赵大叔怎么突然想起来找这东西,他不是一直不让人碰么?怎么自己倒找起来了。”
“对啊,赵大叔要找来做什么?”
封羽走到门口,朝后院里的赵水生喊问道:“赵大叔,你找什么呢?”
赵水生的回话里夹杂着雨声,声音并不是很清楚,“找不到了,找不到了...”
张秀贤疑问说:“什么东西找不到了?不会是钱找不到了吧,莫非是太岁没了?不会有人去偷这东西吧?”
等了片刻后,一无所获的赵水生跑到几人屋前,他肥胖的身躯跑在泥地里显得尤为滑稽,若不是真有什么事情,赵水生定然犯不着这样。
“大,大师,几位大师,没了,我埋的前世没了,这可如何是好?”赵水生急切说着。
封羽稳了稳赵水生情绪,“赵大叔,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昨儿夜里我又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好像在一个黑布袋子里,外面像是被什么东西驮着跑路,第二天我心有不安,本想着先去后院看看,不想宝生那出了事,就先到了那边,这不,我刚一回家来找,那东西真就没了,昨夜的那个梦是真的。”
张秀贤听着跟天方夜谭一样,“我说,赵大叔,怎么这怪事情都让你赶上了。”
赵水生无奈,把目光对准封羽,希望能有什么办法。
封羽分析着说:“赵大叔,肯定是那狐大仙所为,你别急。”
张满月淡说了句:“看来是那狐大仙着急了,我们得马上走了,去西边。”
封羽不想张满月现在说走就要走,瞅着天空一片阴云,这身刚换了衣服又算是白瞎了。
张满月向来我行我素,说完就朝外走,封羽为了让赵水生放心,言道:“赵大叔,你那前世我们肯定给你追回来,你先安心守好这里,那院子里的黑骨千万别动。”
封羽还在担心那些黑骨,想来赵家人也不可能会碰,他们巴不得离得远远地。
说罢,封羽和张秀贤跟上了张满月,再次出了赵家门,自从同张满月一道了后,封羽自感是来去无踪,下一刻要做出什么决定来,永远无法猜得到。
赵家人的事情真可谓是一波三折,要说封羽也是入行有几年了,什么样风风雨雨没见过,但这狐大仙,封羽却是第一次听说,不知这位民间流传的狐狸大仙到底有些什么本事。
说到民间大仙,不得不提的是一种叫东北出马仙的大仙,出马仙是原始宗教萨满教的的延续,一些修炼成精的神怪会出山济世救人,他们会在众多弟子中选出一人,借其人身行善渡人,而这位弟子,一般都是仙家的意愿传达者,也被人称之为“大仙”。
虽出马仙同狐大仙都称为大仙,但出马仙是自古延续而来的一个职业,古人信奉鬼神,从巫师发展而来演变为了出马仙,出马仙的形式较为特殊,他们能与神灵建立一种沟通,把神的旨意进行传达,再把人的意愿返给天神,演变至今,这种形式已成了一种北方普遍的形式。
一般出马仙会有一个弟子,称作弟马,他会带领一个仙家堂口,给人看病查事。
当然这样的做法在各地叫法不同,北方人多称为搬杆子、顶香火头、领兵带队,到了南方人口中,则称为出壳、落座、放桌。
反观另一种民间大仙狐大仙,相比就神秘了许多,尤其在中国北方农村,老人们对狐大仙的信奉是很上心的,每到初一十五都会烧香上贡,至于狐大仙的传说更是多了去了,可以说是神通广大的的存在,救人治病,保家平安,狐大仙无所不能。
狐大仙在大数北方人口中也被叫做黄仙,传说里,黄仙的前世是修行之人,犯了戒律后堕落到了狐狸身体,虽是如此,可多数都因前世修行这一世仍有神通,所谓的跳大神请仙,请的仙家多数便是于此。
不管民间传说怎样,狐大仙也好,黄大仙也罢,封羽这一趟是逃不掉了。
尸海狐仙 第一百章 风水地势上的八卦相术
张满月说走便走,封羽和张秀贤一路跟着出了太原城,往西而进。
天空阴雨作伴,一路出来的街面上没见着有多少人,只有匆匆赶路的士兵背着枪在雨中跑过,看的张秀贤心中一阵发痒,恨不得自己跟着上去,但现在的他,比谁心里都清楚,打仗流血牺牲,光是有一腔热血是不够的,要靠的是脑子,所以张秀贤下墓盗斗求财,为的也是帮助这些抛头颅洒热血的士兵们,张秀贤每年都会出资捐助,听说还是大数目。
封羽真不知是张秀贤真心这么做的,还是同他舅舅吕广成搞得什么阴谋,吕广成靠山的本事那可是一流的,说不定其中藏有什么别的想法,但张秀贤封羽信的过,说吕广成唯利是图,可他张秀贤做什么都不会拿他的信仰开玩笑。
看太原城里士兵奔走的形式,八成是哪又要打仗了,时局辗转之下,阎老西的部队不知能坚持多久。
张秀贤巴巴望着部队调动,出了太原城,封羽对张秀贤说:“这人生自古谁无死,士兵们上战场,等于我们下墓,同样都是提着脑袋的活,不见的谁比谁要好些。”
封羽这话本是想分散张秀贤注意力,好给他的生死价值观做个衡量。
“要是有的选,老子宁愿让炮弹炸死,也不想他娘的和大粽子躺在一块,这是两码事,死在战场上那是夙愿,死在墓子里,那叫无奈,留取丹心照汗青你懂吗,墓子还怎么照?给粽子照么?”
“话不能这么说,我封家十几代人都以此为生,死在墓里没有一百也有几十,那他们不也照汗青了么,封家祠堂里都供有牌位,《观山赋》里更存有事迹,算是死得其所,怎么到你口中就无奈了,我封家人巴不得人人都能躺在墓子里。”
封羽同张秀贤较劲说道。
“我说,封羽,你他娘的想躺墓子里,别带上老子,老子还没娶媳妇,还没享受人生大好时光,我下墓只为一样,那就是钱财,不是实现什么人生理想目标的,你封家是盗门世家,死后能进祠堂受人后人供奉,我他娘死了,你供奉我么?”
张秀贤的话说的不无道理,旁人下墓盗斗,为的还能是那样,除了钱财,不会再有别的,想他祖上观山太保,下墓盗斗,为的不也是给大明皇帝收敛钱财么。
封羽换了个口气,言道:“去去去,咱还没见到狐仙墓,说什么死不死的,再说,就是躺墓子,也不能和个狐狸躺一起,那得是件多诡异的事啊,你娘他娘的辛苦把你养大,不是为了躺着去陪那狐狸的。”
二人一顿胡扯,出城后西山的雨小了不少,大概是因在背阴地关系,前头的山将大部分雨气阻挡,所以西山东面的林子长得茂盛,即便是马上要入冬的时节,半山依旧是绿油油的一片。
半山皆是如此,封羽不知道眼前的路该往何处去走,时间接近傍晚,阴雨关系下,天色很快黑了下来。
这时候,封羽开始后悔,后悔着急忙慌的就跟张满月来了,连手基本的准备都没,这已不是封羽跟着张满月吃的第一次亏了,早在赵家后院之时,封羽同张秀贤就毫无准备的下了后院中的墓穴,都说同样的错误犯一次是没有经验,第二次的话,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人傻,封羽和张秀贤一定不会这么认为。
太阳马上下山,山上经过雨水冲刷后,温度明显低了下来,放眼整个山上,几乎不见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封羽难免有些着急,朝张满月问:“咱今夜该不会要露宿山林了吧,张满月,你倒是说说,那狐狸告诉你西边,在西边什么地方?看这雨一时半会儿的是停不下来的,咱三总不能睡在林子里吧?我和张秀贤两个大男人无所谓,可你一个姑娘家,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
张满月白了眼封羽,有时她甚至是在怀疑封羽是否真的是观山一门的封小爷,比起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封清封瘸子,封羽差的不仅仅是火候,而是岁数,这个年纪的小伙还能有多少城府。
张满月将身后背包及那把黑月刀往紧背了背,她用手指着山的那头,说道:“过了山头有一小道,途中有一驿站,只要我们能找的到,就不用在山上过夜。”
“那头有驿站?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满月冷声说道:“我来的时候路过的。”
张秀贤想到了些急忙说道:“你忘了她来的时候找了户人家的去取的黑驴蹄吗?肯定就是驿站的这户人家,我说,这山荒凉的很,他娘的那店不会是个黑店吧?这地方平时连个人都没,店家挣什么钱?挣鬼的钱么?我可听说有些黑店里杀人卸磨,吃的肉都是人肉。”
张满月没有回答,直往前继续走着,封羽和张秀贤二人真是堪称绝配,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她张满月要本事有本事,要技术有技术的非得跟这两人搭在一起,轮回因果吗?百因必有果?
站在太原城西山之上,可俯看整个太原,在很久以前,太原城名叫并州,是出入中原地区的重要门户,兵家必争之地,正是因为此缘故,并州之地是屯兵重地,历史上手握军权之人还能做什么,必然是有兵必反,从南北朝开始算起,到唐末五代十国,先后有十余位皇帝从并州土地上自立登基,所以啊,这太原也称龙城,了解过历史应该清楚,这儿地啊,就是他娘的皇帝多,谁也说不准,还会不会再出下一个皇帝来。
西山西边的视野一览无余,太原城为一处谷地结构,处在汾河谷地之中,四面环山,这样的地形最能聚气,封羽虽看的地不多,但这么些年没见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起码像现在看到的这处围城的环山来看,北边处于半开放状态,应为首,东边沟壑起伏,似龙爪般张扬,南边熙熙攘攘,算的上是四地中的离坤位置,属地火,乃生发之地,剩下封羽所站的这处西山,则为兑,兑为泽,属水,与南不和,二地生连必出祸乱。
但这些在后天八卦里,却又隐含出另一层意思所在,后天八卦中谈天事象,以乾为父,坤为母,震为长男,巽为长女,坎为中男,离为中女,艮为少男,兑为少女,却预盖出了人与宇宙间的关系。
所谓乾六、兑七、离九、震三、巽四、坎一、艮八、坤二,这些是父亲从小就教给封羽的,有句歌诀是这么唱着,一数坎来二数坤,三震四巽是中分,五数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
玄空风水飞星断事,后天八卦里之言便是封家祖上所传下来的风水术,当中甚有许多晦涩难懂,封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封家所传八卦断山的风水术与外界稍有不同,八卦象术起源于伏羲在卦台山所画八卦,相传伏羲氏仰观天文,俯察地理,始画八卦的地方,在三阳川西北端,最早的八卦源于河图和洛书,为伏羲发明,于卦台山一画开天。
当然八卦之源远矣,封羽所学所知的八卦皆是来自于观山祖上,断山八句便是从此中来,其中深奥的部分,类似于八卦与九宫的关系,代数、方位、生克、旺衰、五行、所属、分割、阴阳等,又各为千秋,每一个的涵盖中都有一片新的世界,自然,封羽他略是粗通皮毛,九牛算不到一毛而已。
再看太原城这处谷地地势,成豁口状,西南方向为凶,巽卦。
以封羽的所知来说,只要这处狐仙墓不坐落在西南方向处,应无大碍,西边之地为金,赵家人风生水起原因怕是正在此处。
封羽一脑门子想了许多,有的没的一顿胡诌,回头再一看时,四周已是一片漆黑,张满月打着手电在前带路,张秀贤和他紧跟在后,阴雨仍旧不停,西山上的林中在天黑后时常发出乱响,许是某些夜间动物迫不及待要出门觅食。
山路并不算太难走,比起走过的最难行的山路而言,这都不算什么,唯有一点让封羽感到不适,便是山林处随处可见的坟堆,封羽心中暗骂,怎么他娘的这山西人埋起人来乱七八糟的,东处一个坟,西头一个坟的,你当这是菜市场么?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换句话说回来,这西山的坟埋的还真就和菜市场有的一拼,你要是想刻意回避目光都不行,因为它们总能出现在你的视野范围内。
不管张秀贤和张满月是视而不见还是其他什么,封羽只低声说道:“秀贤,咱们他娘的是上了乱葬岗了么?这一路打上山后见了有多少坟了?没有八十也得有一百了。”
张秀贤扭头对后面的封羽低声言语,“老子又不瞎,今儿赶巧见着一百座坟堆,什么乱葬岗能有这规模,我说,这山西人民看着挺朴素,办起事来霸道的狠啊,饭桌上谈买卖,山地里埋死人。”
封羽重复着念叨了遍,“饭桌上谈买卖,山地里埋死人。”嘴里又骂道,“我靠,还他娘的挺押韵!”
尸海狐仙 第一百零一章 山中无故事段子来作伴
封羽和张秀贤继续侃着,这地方不说点什么话真是怪瘆人的,封羽要是早知道如此的话,是说什么都不大晚上跑这里来。
“我说,封羽,你听说过山魈勾人魂的故事吗?”张秀贤严肃的问道。
“什么山魈?”
“就是山鬼成精,变成人勾人魂魄,听说啊,这些个山魈都是女的,变成人勾魂时个个都是不穿衣服的光屁股女人,若是逮着过路或者迷路的路人,就会装作可怜,说是遭贼人侮辱,假意自杀博取同情,这时候一旦产生了情感便是上套了,不过天底下能有那几个男人抵得过光屁股女人的诱惑?”
封羽见前边还有张满月在,这张秀贤说话不分场合,当着人家大姑娘一直说什么光屁股不光屁股的,搞二人好像怎么着似的。
封羽一本正经的说道:“那都是传言,有几个能是真的?在说了,山魈是精怪,又不是鬼魂,索男子性命要做什么?”
“我靠,我说封羽,你别装傻啊,山魈是女的,索个男子性命能干什么?自然是...”
封羽急忙打住张秀贤,示意了下前边还有位女同志,要说什么奇怪的话不免尴尬。
张秀贤朝封羽嘿嘿一笑,心思坏得很,“那自然是你为阴我为阳,阴阳交错,分分合合,这山魈也是位风水玄学大师,双修成仙,乃是功课,功课。”
封羽一个没忍住,大笑了出来,在这种遍地是坟堆的地方说他娘的满嘴胡话的荤段子,真是格外有趣。
封羽笑后顿时雅雀无声,场面一度尴尬,张满月在前沉默不语,心中一定连杀了二人的心都有。
远处的几个若隐若现的坟堆处偶传来几声怪响,气氛突然紧张一下,但确定了无恙后,张秀贤也不再继续说下去,在张满月的带路下,他们已走过了山头,面前零零碎碎的出现了一条下山的狭长小路,世间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便成了路,这路应就是人踩的多了踩出的山路。
如张满月说的没错,顺这路下去就能找到驿站,一想着前面马上有热腾腾的饭菜和温暖干爽的被窝,封羽也无惧什么山上坟堆,本来自己就是个盗墓贼,是挖人坟墓,这些个坟见着封羽应该害怕才对,哪有封羽害怕的道理?不过这挖坟也不是谁的坟都挖的,三句话不和就挖人祖坟的,那不叫盗墓贼,那叫神经病。
几人顺着小路往下走,雨到了山的这头渐渐大了起来,由于张秀贤没事讲的荤段子,搞的封羽一直没好意思问张满月是否离驿站不远了。
沿着羊肠小路走了有三五刻钟时间,张秀贤看了眼表上时间,夜里九点多钟,山上静如一潭死水,除了几人脚步声外,鸦雀无声,好在有张满月在前带路,封羽绝对信得过她,张满月虽说来历有些不明,但经了几次事情下来,封羽知道,张满月对封羽没有恶意,所以封羽也就放心,在一些事上,确实少了脑子。
后半截路程上,张秀贤没再和封羽讲什么荤段子解闷,他们是来找狐仙墓的,不是半夜里没事干上山讲什么荤段子的,再说,人张满月是个大姑娘,话说的过不免留下不好的印象。
直到下山的路走了快一半时,张秀贤看见了临近山脚下飘上来的袅袅炊烟,这样的气息在无有人烟的地方显得特别珍贵,张秀贤指着雨幕下的淡淡炊烟,言道:“封羽,你看,那地方一定就是驿站所在。”
这时候张满月忽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一路上有些奇怪。”
“什么奇怪?”封羽反问。
“按常理来说,山的西边有上下山的路,咱们上来的东边应该也有一条才是,可咱们一路走来,却没见有半条路。”
张秀贤回答道:“东边都全是坟堆了,跟乱葬岗一样,谁还会走这种地方,也就是咱们人生地不熟。”
封羽分析:“张满月说的对,哪有人只上山不下山的,也不会有人上到山头在返回去走另一条路的,咱现在走的这条路只到西边的山头,再没有往东边延展下去,说明上头有问题。”
张秀贤一惊,眼瞅着驿站就在前方,这时候最怕再出现什么问题,“有,有什么问题?他娘的这乱葬岗的山头上该不会有鬼吧?”张秀贤紧张往四周看着。
“还能有什么鬼?光屁股的女山魈?”封羽调侃。
张秀贤回过头来,就说:“我说,封羽,玩笑归玩笑,说正经的时候咱能不这样么?要不是有女同志在,我不得好好讲讲你那些风流事迹?”
张满月言道:“哦?封小爷的风流事?你倒是可以讲讲。”
封羽急忙转移话题,“张满月,你不是说这路有问题吗?怎么转脸就变了,那到底是有问题没问题?”
“自然是有问题的,不过对我们没什么影响,要有问题,咱仨不早中套了,前面就是我说的驿站,你不梦寐以求的都想过去吗。”
封羽为了不让张秀贤胡扯什么风流事,再次说道:“有你张满月在,咱们能中什么套,要套也是咱套别人的,不过这路确实有些问题,在风水学中,路是一种走向,可以疏通地势,一个地方没有路,只能说明这地方的格局中有另一种不需要路的走向。”
张满月朝封羽笑笑:“看来封小爷还是有些实学的,你说的没错,这处西山的山头上确实有些问题,但现在天太黑了,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张秀贤便说:“看不出来那就别看了,反正人家又没招惹咱,不一定非得要看出个什么来啊,路边的野花能不采就不采了呗。”
话语间,三人离那处驿站十分的近了,老远处就能闻着雨气里夹杂的材火味。
张满月想了想,朝二人说道:“等明天天亮,咱们再上来一趟,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三人寻着驿站门口吊着的黄色煤油吊灯进了驿站,此地位于在太原城西山西侧的半山腰下,不用看也能知道,这地方平时根本就没人会来。
驿站比较简陋,是老清朝时期修起来的房子,距今算是有些年头,不过砖瓦结实的很,青砖颜色依旧,倒也不显年代。
封羽见着此地凭空拔地起来一个驿站,心里总觉有些荒唐,就是真有人要开驿站,不至于跑到这种荒山野岭的来开吧,这就和聊斋志异里的故事一样,宁采臣夜遇兰若寺,那整个兰若寺不都是大树姥姥变出来的么,这故事二叔打小给他讲过多遍。
就跟眼前所见到的驿站一样,里面他娘的该不会什么吃人的妖精吧?要真有妖精,那最好是那种光屁股的女妖精。
驿站的大门紧闭,在这种地方,难不成还得打开大门迎客?
“咚...咚...咚...”
张满月上去敲门,她之前来过这里一次,她所说的黑驴蹄子应该就是这里的黑驴,仨人在门外等了一会,空中的雨演变成了毛毛细雨,气温下降了不少,封羽迫不及待想吃上一口热饭,喝上一口热水。
等了三两分钟,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有人走了过来开门。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大伯,是我,前些时你家黑驴死时我来过的。”张满月轻声回答。
门豁然打开,里面探出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脑袋,“哦,是你啊,大晚上的,快,快先进来。”
大伯把门打开,让三人都先进了去,之后他又把大门从里面反插上,嘴里自言自语着,“夜里活动的物种多,这门一定得关好喽。”
封羽和张秀贤面面相觑,大伯在前带路,朝几人问说:“几位大晚上的到山里来干嘛的?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伯伯说,我啊,在这地方住了大半辈子。”
听这口气,面前这位大伯定是为见过世面之人,首先,他见到几人没有多问来历,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大晚上能来这地方的,一准不可能是什么遛弯的,二来他能在这地方生活大半辈子,一般人谁能做到?
此处说是驿站,实则就是户人家所在,许是这位大伯为给行人一个方便,自己也能挣点小钱糊口,便有了这么个名号。
院内打扫的十分干净,这处孤立的院落有着很高的围墙,恐怕除了一些野猫外,其他动物都绝难进来。
大伯带几人进了厅屋,里面比较宽敞,因此地偏僻,用的照明工具都是煤油灯,张满月手中的手电可以说和这里的时代感格格不入,厅屋里摆有五六张桌子,虽说不多,但平时却很难坐满。
大伯领几人走了进来,里面只坐了一桌,在封羽几人进来时,这桌上坐着的两人将目光投了过来,站在柜台里的一位大婶走了过来,看样子是这里的老板娘,她见有新人进来,不免热情似火。
老板娘开门见山,言道:“这大半夜的,先吃点热乎的,婶子等会去给你们安排房间,再烧几壶热水驱驱寒气,咱这地方不比别处,条件比较简陋,你们别介意。”
大婶的话正中封羽心意,于是,三人便找了个靠近门口的桌子坐了下来。
尸海狐仙 第一百零二章 驿站中夜话长谈
驿站的老板娘中年发福,但人很是热心肠,她给几人先端上了刚烤的地瓜和山药,又放了一小碟盐巴,这种最原始的吃法最有味道所在。
大婶见几人是头次来,不免话多了几句,她在放下地瓜和山药后,提了壶热水坐到了几人身边。
大婶嘘寒问暖道:“几位年轻人,从何地而来?我看这位两位小伙面相不一般,是做什么生意的?”大婶边说边指了指桌上的烤地瓜和烤山药,在旁敲侧击。
封羽一看便知,大婶的意思是说,你们几人是不是做土里生意的。
封羽拿起一块烤山药,沾了点盐巴放进嘴里,“婶子,慧眼识剧,不因我们几人年纪而小看,实话和您说了,我们是倒卖古董文物的,这不是想上山来淘点好物件呗。”
张秀贤看了眼封羽,意味深刻,又挤兑了半天眼睛,不知要表达什么意思。
大婶嘿嘿一笑,“这年头,谁有本事谁说话,年纪小怎么了,年纪大又能怎么样?不过这倒卖古董文物是个挣钱的买卖,不像我们这开小店,一年下来也挣不着几个,还是你们挣钱快,那你给婶子讲讲,你们一趟能挣个多少?”
张满月看了眼桌上几人,她似乎很是反感这种交际方式,吃着地瓜将目光扭到了门口外。
张秀贤挤兑了半天眼后,终于按奈不住,他接着大婶的话,说道:“其实婶子,我们也不瞒您,一趟起码的是这个数。”张秀贤伸出来一个巴掌。
“五百个大洋?”大婶觉得很不可思议,诧异着说出了这话,显得受宠若惊,像她这种生活在山里的人来说,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五百大洋是多少。
封羽瞅了眼张秀贤,心里骂道,你他娘和个大婶说这么清楚干嘛?露富乃是行走江湖的大忌,也不知是谁在山上说黑店是里吃人肉的,张秀贤就着德行,一侃起来他娘都不认。
“不不不,您再往上加。”张秀贤摇头说道。
“婶子哪能猜的出来,那是多少啊?”
“金闪闪的,五个。”张秀贤淡道。
这话引起了旁桌上人的注意,一般要真是懂行情的人,一定知道除非是倒卖皇帝用过的东西,不然什么东西也不可能卖到这价钱。
大婶吓得说不出话来,“五,五个?”
这时,大伯从门口进来,端上了些热乎的吃食,一大份清粥和几样下口小菜,还有玉米面馒头。
大婶似有气生出,朝着大伯没好气的道:“老马,你看看人家年纪轻轻就挣了大钱,咱守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什么时候能发了个财,等着到了地里,让人给烧么?”
马大伯没多吭气,放下东西就到了外头,蹲在门口处抽着大旱烟。
大婶是个财迷,说道钱不禁喜形于色,继续问张秀贤说:“那是个啥东西能值这么些个钱?”
封羽一看张秀贤来了兴致,这吹牛皮的功夫他是继承了他舅舅吕广成的精髓,只能叫流弊都佩服。
“婶儿,咱能在这山上的雨夜里坐到一张桌子上,说明什么,这就是缘分,你说是不,你要是不嫌弃弟弟我就称你声姐姐,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这发财的买卖自然忘不了姐姐你是不。”
大婶的脸上笑成了朵花,连连答应说是。
“姐姐,至于着是什么东西能值这么多钱,那自然是历史越久越老的物件就值钱了,明清字画还不错,这唐朝的罐儿,宋朝的瓶儿,元明清的字画儿,老汉朝的玉件儿,春秋的书帛儿,甚至是夏商的铁器青铜,都值老钱了,弟弟我这都跟您交代了,您是不是也得跟弟弟我讲讲,咱这西山上有些什么,比如什么朝代的墓,或者一些流传已久的故事什么的。”
张秀贤说了一大段话下来,面不红心不跳,这吹牛皮还真是手到擒来,连个草稿都不用打。
封羽听着张秀贤话里有话,没多加阻挡,要是这大婶真能告诉他们些有关山里的故事,便是走了捷径。
这时候,旁桌上的一人凑近坐了过来,听着张秀贤说的带劲,不免心里痒痒,也想听张秀贤吹上两句。
大婶介绍说这三位是山上猎户,常年在周围山里打猎为生,有些山里的事情,他们要更清楚些。
过来的猎户自我介绍说姓杨,叫他杨三毛就行,他三十多岁,那边的两位没过来是他哥哥杨大毛和杨二毛,兄弟几人从小是靠山吃山,在山里土生土长,今夜里下了雨,什么猎物都没打到,便在这里休息一宿。
张秀贤倒是来者不拒,嘴上说着:“来者便是兄弟,五湖之内皆朋友嘛。”
他便继续问向大婶和杨三毛,说道:“有一说一,小弟说的五个金闪闪啊,现在还没着落,我们一行人从陕西摸爬过来也不容易,现在的情形你们也都知道,到处都在他娘的打仗,之所以我们到了这来,是因为半路上遇了能掐会算的道士,自称青阳道士,他指路说在此地处会有我们要寻的那五根金闪闪,我说,哥哥姐姐们,你们要是能出份力气,这钱也能给你们分些。”
大婶一听有钱能赚,激动不已,急着话到嘴边就憋不住了。
“你要这么说,那姐姐还真是知道些东西,山里的传说,外人知道不了,小老弟,你知道大姐为何非要守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么?”大婶反问,一幅就要全盘托出的表情。
封羽见状也是服气,张秀贤三言两语的功夫就把这大婶骗的都自称大姐了,封羽听得奇怪,心中也在疑问,这马大伯和大婶为何要在这样一处鸟不拉屎的地方?
马大伯蹲在门口忽然掐灭了大烟,起身走了进来,他瞧了眼马大婶,严肃说:“不该说的话别乱说。”
大婶一见马大伯这口气,跟审问犯人似的,似乎一下把多少年挤压的情绪都释放了出来,“你个糟老头子,你管得了天管得了地,今儿你别想管我,谁要是当我的发财路,我跟谁没完,不就是个守的个陵吗,守了一辈子出去,它能咋样?还能生出个钱来?还是能等你死了能葬进去?”
封羽惊奇不已,惊的不是因为张秀贤的一番话,马大婶就要和马大伯不过了,封羽惊的是马大伯守在这里,竟是因为守陵,难道说马大伯是个守陵人。
马大伯面无表情,独自一人坐在了边处的桌子上,杨三毛在山里长大,他是清楚马大伯是什么身份的。
杨三毛犹犹豫豫的试探说:“那算命的道士真是这么说的?这地方能有五根金闪闪?”
在利益面前,封羽知道是没人能挡得住的,张秀贤所利用的也是这点。
张秀贤睁着眼睛说瞎话道:“千真万确,不信,您问这二位。”
大婶在憋不住了,拉着张秀贤的手臂就道了出来。
“大姐跟你说,这山里却有一个墓在,那老马就是守陵人,说是守陵,可那墓早在多年前就让盗墓贼盗过了,手法不像是本地南爬子所为,马家人守了几代的陵,还是让人给盗了不是,我就说过,反正都让盗了,索性就下去看看,兴许还能摸几件宝贝出来,要是造福了后人,也没白费这几代人守着的功夫不是。”
封羽望向马大婶,“大婶,那您守着的这墓是进去了没啊?”
马大婶自叹了声,垂头丧气的望了眼马大伯道:“有那老不死的在,哪能下去,我又不敢一人下去,这墓就没进去。”
封羽差点没笑出来,听马大婶的口气,意思是这马大伯要是哪天不在了,她就要找人再盗了这墓不可。
马大伯在旁面无表情说道:“不是不下去,那墓下不了。”
那头桌上的杨三毛两位哥哥,冷不丁冒出了句:“老马说的对,那墓的确下不得。”
马大婶一听就不乐意了,“你个上山打猎的懂个甚,怎么就不能下了?那墓都让人盗过了,本事行就说不行,人家有的是厉害的人。”
封羽听着马大婶这口气是动了心,想她受苦受穷了一辈子,今儿让张秀贤忽悠着,真以为是要发大财了,说不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杨三毛其中的一位哥哥便道:“我老杨打了一辈子猎,这太原城周围的山里,啥地方有狸子窝,啥地方有兔窝,没人比我更清楚的,就连东山上躲着几条狼,我老杨也能找的到,但唯独老马家守的那墓,古怪的很,一般的野物从不会过去。”
张秀贤听着来了兴致,从军入伍的时候,跟着部队走南闯北,没少遇着过怪事,所谓林子大了鸟多,见怪不怪,张秀贤问说:“这位杨大叔,那你倒是给说说,怎么个古怪的了?”
张秀贤又一边煽动马大婶,让她出面。
马大婶道:“二毛,你别瞎忽悠我个妇人,能有啥怪的,你说不出来,今儿就撵你们出去。”
杨二毛扭过身子来,隔着几张桌子用手比划着说了起来,“倒不是说我老杨信口雌黄,咱也不是那贪财的人,听这几位小兄弟说那发大财的买卖,确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了的,我老杨没指望过,也不想指望,只是不忍见几位吃了哑巴亏,来者是客,既然坐下来了便是朋友,我可不想哪天还得去给几位收尸的,实话奉劝几位,那地方是有去无回,五根金闪闪,得留着命才能花的出去。”
尸海狐仙 第一百零三章 命里无时莫强求
杨二毛的话明显是在劝退,他杨二毛觉得几人不是那料,去了等于白白送死,说不定还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想法在内。
张秀贤碍于先前说过的胡话,没法交代说他们是赵家找来的,更不能吹着牛皮,说别看我们年纪不大,其实个个都是盗斗的老手,术业有专攻不是。
马大婶听完,比张秀贤还急,她一口反驳道:“二毛,你别光说的好,我一妇人平时不进山里,你骗不了我,前些个时候,我还见着过一人去过那附近。”
马大伯反问:“什么时候有人去过的?干什么的?”
“你个老不死的老马,质问我干嘛?我一妇人还能追的上?那人我原前没有见过,后来也没见过,说什么怪不怪的,我看就是你老马和这三个穷猎户打的障眼法,自己守着宝贝,叫我这日子可怎么过啊,我告诉你老马,我王翠花跟着你穷了一辈子,这次你别挡我发财。”
封羽见状差点没笑了出来,心说张秀贤给这马大婶灌了什么**汤,认识他张秀贤不过还不到一个小时,就要和过了一辈子的马大伯翻脸了,人心这种东西,到底是莫测的,你甚至永远无法得知与你近在咫尺的人所想些什么,这儿世界里,最可怕的不是鬼神,而是名叫人心的东西。
马大婶激动的站了起来,走了几步朝另一桌上的另一人问说:“大毛,你是老大,你的话我信得过,你倒是说说,二毛的话是真是假?”
杨大毛四十多岁,稳重了许多,之前他一直没说话,只是吃着桌上大饼和咸菜,不过封羽他们的话是一句没少听下,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点上了支烟,这时候,屋子外的雨势又稍大了些,天公喜怒无常,时好时坏,常叫人难以揣测。
杨大毛的话说的很简单,“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劝你们省心些,这财不是你们该发的。”
张秀贤本想出言反驳,封羽接过话问道:“这位杨大伯,那你能否给我们说说,好让我们死了心不是。”
杨大毛抽了支烟,看那牌子,还是洋烟,谁说着山里的老猎户就一定穷的?
“今儿就瞧马姐的面子,我问你们,你们是从东头上来的,瞧见山上半个山头的坟了吗?”
封羽点点头,补充道:“而且那地方还没有路。”
“山头靠南的位置上就是那墓。”杨大毛说到这停顿了下,又说道:“还有一间狐仙庙。”
这话勾起了张满月兴趣,她往杨大毛看去,“狐狸庙?”
“在我们这叫狐仙庙,是以前的人用来祛灾求福的,这地方立着个狐仙庙,外人根本没人知道,平时这山上没什么人,那黄大仙更不知道是谁修在这的,看那残破的模样,没有一百也得有的两百年了。”
张秀贤顿时来了精神,他说了这么多,为的还不就是这狐仙墓的线索,想必那地方错不了了。
“我说,这位大杨伯伯,那地方有个啥怪的?难不成还能吃人?不瞒您说,路见不平一声吼,那狐仙胆敢为非作歹的,定的除了它。”
杨大毛冷哼了声,“除了它?那狐仙像有十个你大,通身是几吨重的生铁,你除个给我看看?”
张秀贤“啊”了声,质疑说:“几吨的生铁?好家伙,谁他娘没事弄个这东西?那搬进来不费事啊?”
封羽朝杨大毛问:“这像是早就有了?”
马大婶这时回答说:“那东西的可有年头了。”
“有年头是有多少年?”张秀贤问。
“老马,你说,你打小就在这地方。”马大婶命令着马大伯。
马大伯皱眉挤眼,十分不情愿,但拗不过马大婶的严令吓词,无奈着挠头吐了句:“从俺爷爷那会起就在那了,再往前我也不晓得。”
马大婶白了眼马大伯,“不就是个破像吗,看把你难耐的,那东西能值个啥钱?你那榆木脑袋能不能变通些,你老马家祖上就是个马夫,派来守陵还挺当回事,这是让主家抛弃了,懂不?这么几代人下来,守出个啥来了?”
封羽没空听马大婶数落马大伯,便问马大伯:“马大伯,您们家在这守了多久了?是受谁指示?”
马大伯沉默不语,马大婶吆五喝六道:“你倒是说话啊,那点芝麻事还张不开嘴?”
“俺们家从俺爷爷起在这地方,多少年了不清楚,那会老爷子走的突然,啥话都没留下,他们两辈人守在这,说到底俺也不知为啥,这给谁守,受谁指示,我根本不知道。”
马大伯这话跟没说一样,张秀贤反问:“合着您守了半天,啥都不知道啊,那还住在这山上干嘛?不过您这精神值得学习。”
马大婶便说:“我早说了,守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为了个啥?”
“那是俺先人的基业,岂能说走就走?真是个瓜婆娘。”马大伯还挺激动。
马大婶说着来了劲,“好你个老马,我就知道你早看我不顺眼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说着,马大婶就站起要冲马大伯拳打脚踢,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儿,回头弄这一出,他马大伯和马大婶再决裂了,张秀贤这锅铁定得背好喽。
“大姐,大姐,您这犯不着和咱大哥生气,再说了,大哥也没这意思啊,合着您仔细想想,大哥他要是知道那墓地下有金银财宝,还能不给大姐你过好日子么。”张秀贤从中调解道。
马大婶不依不饶,清官难断家务事,有些事还真是没法用道理来讲。
“我说,大杨伯伯,你得把话说讲清楚些,那铁狐仙下头是不真有什么财宝,这大姐大哥为此都要吵起来了。”张秀贤将话题转移到杨大毛身上,甩锅给杨大毛,好一招事不关己。
没等杨大毛说话,马大伯倒先开口了,“财宝不一定有,今儿瞧几位说话言语是个有些本事的人,实话告诉几位,那狐仙像下头是有去无回,奉劝几位打哪来回哪去,别打这的主意,俺小时候听俺爷爷常说道,守在这不是为了不让外人进去,是为了不让里面的东西出来。”
这话说完马大婶都傻了,急问:“那,那底下还有什么东西?”许是想着马大婶在这里生活大半辈子,竟不想还有什么东西存在,不禁有些后怕了,此时她也顾不上理会马大伯欺瞒了她这么久的事实,生命面前,任何利益都是扯淡。
杨大毛言说道:“不是我危言耸听,我曾亲眼见过野兔子等活畜被那下面的东西活吞,连个骨头渣都没吐出来。”
张秀贤为了不让马大婶再多想,问道:“我说,大杨伯伯,你这话说的有点吓唬人了,想当年我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要说这稀奇古怪的东西听过不少,也见过不少,活吞的那是巨蟒,鳄鱼,这地方不可能有鳄鱼吧,巨蟒倒是还有些可能,怎么?大杨伯伯,你是让蛇给吓着了?”
杨大毛白了眼张秀贤,“是不是蛇,我一个老猎户还能分不清?用得着你来教我?话不投机半句多,你若不信,我不说也罢。”
张秀贤马上变了个脸色,这功夫封羽绝学不来。
“别别别啊,大杨伯伯,咋能不信,我就随口一说,您老的经验丰富,您再给咱说说,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张秀贤的脸笑的跟个菊花一样难看。
马大婶也好奇说着,“对啊,老杨,我还是头次听着,你给讲讲,那东西是个啥?”
杨大毛抽了两口烟,看了眼封羽几人,说道:“那就是块地,会动的地!”
这话说完厅屋里鸦雀无声了,就连一旁的杨二毛和杨三毛都没话了。
外面的雨声打在房檐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显得异常惊悚。
“会动的地?成精了还?”张秀贤吐槽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杨二毛和杨三毛想必也是在这山上打猎生活了多年,听杨大毛这么一说,犹感惊奇不已。
“大哥,这话当真?”杨三毛反复确认着。
“信不信由你们,话我是说到了。”杨大毛不想在多废话。
封羽看了眼张满月,想看她有何反应。
张满月还是一贯的冷淡,她表情里似乎想着些什么。
众人被杨大毛的话惊住,半晌没话可说,马大婶半信半疑,似乎仍觉得这是杨大毛和马大伯的谎言。
张秀贤想了想,“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一块会动的地算的了什么,赶明儿,我们去亲自会会,再说了,他再牛逼,不也跑不起来么。”
杨大毛不知是说的疲了,还是见着几个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无话可说,他收拾收拾地下的东西和一把长管猎枪,走出了门外,往一头的屋子走去休息,杨二毛和杨三毛相继也跟了出去。
一时间,厅屋里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张秀贤便朝马大婶说道:“大姐,你放心,赶明儿我们进去看一趟,老话说的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该是金闪闪的东西它就跑不了。”
马大伯本有反驳的意思,但见马大婶的态度,他没多说什么,想着年轻人知难而退,自己离去的就好。
尸海狐仙 第一百零四章 雨下整晚山雾弥漫
时间一晃小半宿功夫过去,马大婶给几人安排了两间屋子,先着落住了下来。
山上潮湿简陋,条件和赵水生家没法比,毕竟这里山高皇帝远,除非是赶路的,一般也没什么人来此。
张满月闷声不语,一人去了隔壁的屋子,封羽本有话想说,但见黑灯瞎火的再去张满月那多有不便,就没过去。
屋子里的灯火烧的幽明,封羽思绪未定,瞅着张秀贤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心生疑问道:“张秀贤,你说杨大毛的话有多少可信?铁狐仙下的土地是活的?还能吃活畜?这事情咋听得这么怪呢?”
“你没听马大伯是怎么说的?本就是个怪事,他娘的,要我说,这几个老家伙说的都是假的。”
“假的?”
“对啊,我说,你用脑子仔细想想,看他马大伯那样子,能是个守陵的么?一问三不知,给你,你还守么?”
封羽摇摇头,觉着张秀贤说的有道理,马大伯不吭不响的,谁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秀贤又说:“还有那老猎户,你看见他把猎枪没?真以为拿着个枪就跟个二五八万似的,想当年,老子冲锋时用的都是汤姆逊,纯美货的,哪有他说话的份。”
封羽说道:“我看杨大毛的话并非空穴来风,就是让他编,也不可能编的出来这种话。”
“管他说的是啥,明儿咱亲自去一趟,说不定赵家先人葬的那什么太岁就在这地方。”
封羽点点头,又说道:“这回咱得 准备准备,那地方不定会有什么。”
张秀贤说着一拍手掌,好像想起了什么,“你说的对,赶明儿,我得把那猎枪搞过来,那种枪的子弹都现填的,说不定还有火药。”
封羽言道:“得找马大婶带点必须品,什么食物工具的,马大婶是个认钱的主,只要肯给钱,她是愿意把家底给我们带上的。”
张秀贤坏笑说:“我说,封羽,都他娘的是小事,只要有火药,老子给他炸也能炸平那块地,放心谁你的大觉,事情包在我张秀贤身上,赵水生的那五个金条,咱是拿定了,回头回了京儿,咱哥俩一起上天上人间,带你好好开开眼界。”
封羽没再说话,扭身躺下睡去,他知道张秀贤这话不能接,一旦接下去就得听他张秀贤扯上大半夜的风流事,回头再激动弄出啥动静来,隔壁的张满月得怎么想?
雨下一整夜。
第二条没有放晴,早起的山雾很重,大到只有几米能见度。
封羽一觉醒来发现张秀贤不在屋内,湿寒气遍布浑身,这地方的生存条件还真是恶劣。
山里本就要比别处要湿冷不少,加上一夜雨下,刺骨的紧,封羽才刚睁眼,就再无法在躺下去,寒气迫使封羽起来出去活动身体。
屋外的空气清爽不少,空中还有些许细雨,封羽升了个懒腰,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驱散了些寒气,正巧碰上了马大婶。
马大婶热情嘘寒问暖,一再询问昨夜里是否睡得安稳,封羽心说你这地方冻的跟个冰窖似的,怎么还好问我睡得好不好?
封羽跟着马大婶进了厅屋里,那头在生火做饭,厅屋里倒是暖和不少,张满月坐在厅里取暖,封羽笑了笑,还真以为张满月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呢,现在看来,饿了吃饭,冷了穿衣,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就是仙女下凡,不也都有七情六欲么?
封羽朝张满月尴尬笑笑,没得到什么回应,他挑了处离灶火近的桌子座下,见始终不见张秀贤,问马大婶说:“大姐,你见张秀了么?他去了哪儿?”
马大婶摇头,说:“好像大早上跟着猎户们上山了。”
封羽一听便知张秀贤干什么去了,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冲着那把猎枪去的。
正说着,张秀贤就跨门而进,“谁在说我坏话呢?封羽,丫儿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又骂我什么呢?”
封羽见张秀贤战果丰富,不仅手里拿着那把猎枪,还有两竹筒火药,就连猎户随身的刀都带了回来。
封羽差点没以为是张秀贤把三个猎户给杀了,将财物取回的,但想想他也没这个本事,不定是什么花言巧语给骗了过来。
“我怎敢骂您呢,您老现在装备精良,骂谁也不能骂您不是。”
张秀贤皮脸一笑,“这话我爱听,精良这词说的没错。”
马大婶一看,这是杨家三兄弟将吃饭的东西都给了出来,不禁问道:“他杨大毛是咋了?准备离开这山不当猎户了?”
“是我看杨大伯装备陈旧,花了些小钱给收了过来,正好他们要进城一趟,不如重新弄的新的,这买卖他要是不干,一准是傻了。”
马大婶有些羡慕,“你啥时候把我们这小店也买了去,我老婆子还能享几天清福。”
“没问题,大姐,你回头就等我们好消息,金闪闪的东西它在向你招手呢。”张秀贤调侃。
马大婶嘿嘿一笑,要是没她这层关系,封羽几人想去狐仙像,那马大伯第一个不同意。
早饭草草吃了了事,张秀贤又从马大婶那搜寻了许多能用到的东西,乱七八糟的装了满满一包,临走时马大婶还亲自给指了路,笑脸相迎的送了几人出门,并还说:“早些回来,大姐给你们做好吃的。”
至于那马大伯,封羽从一早起来就没见着人影,谁知道又是去了何处。
山路下了一夜雨变得柔软不少,踩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的。
雾气朦胧,似有一层迷离气息,几人再次徐步进山,又一次回到了昨夜过来的西山东侧,驿站门口的路延伸到西侧山顶就没了,要说不奇怪,确实解释不通,就好像是有人故意在山的东侧将路给抹去了一般,会是那山上的猎户还是马大伯所做呢?封羽在想,一定是有人所为的。
按照马大伯和杨大毛昨夜里说的,狐仙像在靠南处的位置,封羽之前曾在山上看太原城地势时,识出东南位置乃是凶位,这千不想万不想的,反是这狐仙墓就在此处。
同昨夜里上来的路一般,今日天明,山上坟堆要比昨夜里看的清楚不少,一眼过去,起码得有十墓,也就是昨夜的雨雾浓重,不然铁定得有半山的墓不止。
张满月在前带路,她从昨天开始就没怎么说话,在赵家时还好一些,多少有些沟通,自打昨天进来西山,又变得高冷了起来。
封羽本着三人是一个队伍的原则,在路上朝张满月问说:“张满月,你说那狐仙像会不会是赵家人修在这的,那地方是狐仙墓吗?”
张满月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会儿才回答:“地方应该没错了,剩下的到了地方再看。”
张满月简短的回答结束了对话,张秀贤便说了,“要我说,咱也别太紧张。”张秀贤拍了拍自己的背包,“咱是要啥有啥,实在不济,给他娘的黄大仙来上一筒火药,直接送丫儿的上天就是,看它还敢再霍霍不,这叫兵者,善其利也,要用利器取胜,这才是关键,对不?”
送黄大仙上天这话也亏张秀贤想得出来,封羽无奈笑笑,“怕是不等你送黄大仙上天,黄大仙就想要送你上天了。”
张秀贤急眼说:“你这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是不是收了那黄大仙好处,我可告你啊,小大小摸是封建主义毒瘤。”张秀贤摸着长管猎枪又道:“我就不信,它还能快过子弹?丫儿一枪先送它见makes爷爷,什么社会歪风邪气,去他娘天堂说去。”
封羽长叹了口气,听着张秀贤又侃了起来。
大概半个多小时路程后,三人到了靠南的位置,在杨大毛的口中,这地方附近都没生物敢靠近,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这地方的林子明显着要比旁处的更密些,所以这地方到了南边后并不难寻。
穿行了又有十余分钟,那处狐仙庙就能见着了,这么一个建筑物立在这里,确实比较显目,加上附近静的出奇,整个林子里除了脚步声外,连片叶子掉落的声音都听不到。
要说更加奇怪的是,这地方的树木长的个个都十分粗壮,完全不像曾经有路的感觉,那狐仙庙里几吨重的狐仙像是怎么铸成的?莫非所用生铁是从天上飞进去的?又或者是在地底下挖出来的?
封羽越想越觉不对,于情于理怎么都说不清楚,真正答案唯是只有进到那狐仙庙里才能得出。
山中的雾气一时半刻很难散去,虽隔着层层白雾,远处的狐仙庙依稀可见,可真要走到跟前却是要费些功夫。
张秀贤走到后半段路时,也都不在继续瞎扯,山里的路,看着不远,实际走起来的话,要比想象中难以到达。
寂静的山里只有三人脚步声传出,好在的是赶在体力透支前,终是到了那视野范围里的狐仙庙。
张秀贤不由大骂道:“我他娘的,可算是到了,你说赵家人是不是谁闲的没事干,非要在这狗屁地方建个破庙。”
尸海狐仙 第一百零五章 铁像仙官儿三面狐仙
世上有许多事情是很难令人想象的,就比如封羽眼前所见到的景象。
寂寥无人的林深处,竟还有一座规模不小的黄大仙庙,因是年久失修,这里人烟罕至,周围的树木长的密不可言,用人高马大形容不足为过。
在有人粗细的树木中空展出一片地儿来,便是眼前这座狐仙庙,约有十几米高,在雾气昭昭下,好像真似一座仙宫一般。
杨大毛说这地方的地是活的,封羽这点没看出来,周围看起来还算正常,想着杨大毛的话不假的话,可能说的是那狐仙墓的周围土地。
封羽按照以往惯例猜想,那狐仙墓肯定跑不了,十有**的可能就在他们所踩的脚下,既然如此,那就得千万留心。
张秀贤在狐仙庙前一屁股坐下,将身上背着背包扔在地上,看这样子,准备的东西多了反也是一种负担。
张满月在狐仙庙四下看了眼,已确认这地儿会不会有那所说的会动的土地。
整个狐仙庙修建的十分简单,四方的一间屋子内,当中立着的便是那铁狐仙像,房屋破败不堪,连房顶上的一半都空落了,不知是否是房子盖得太高影响了结构的原因。
封羽没敢着急进去,站在门外看着那狐仙像,生铁最是容易生锈,狐仙像锈黄的厉害,已经脱落下了大片锈皮,年代绝在百年以上。
张满月转了一圈回来,她站在狐仙庙门口向里观望,显然外面没什么威胁,封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说道:“黄大仙不是救命消灾的么?立在这地方谁会来拜它?先不说这么大的生铁是怎么运进来的,光是在这地方出现一个这样的东西就够叫人惊奇的,你说,这会是赵家人建在这的么?”
没等张满月说话,张秀贤在后就骂着:“要我说,这赵家人就是吃饱了钱多没处花,搁这立个大铁疙瘩,怎么着?他赵家人还想过个百八十年的卖废铁挣钱么?”
张满月回话说:“这地肯定便是狐仙墓所在,此地位置属西甲,阴阳位在南阴,没什么位置比这儿更合适的。”
封羽补充说:“但这地方在西南啊,可是个凶位,这是狐大仙它自己选的地?”
张满月摇头,“一只狐狸怎么可能做到这些,若非是有人指点,你真以为赵家人真就做了个梦平步青云了?”
封羽 细细想来觉得也有问题,天下奇谈确实不少,但像赵家这种都赶在一起的,绝找不出第二个来。
“那是何原因?莫非这里面还有故事?对了,压龙骨会不会在这儿?”
“走,先进去看看。”
张满月说着迈进了狐仙庙中,张秀贤带上随身东西,迫不及待的跟了进去,只有封羽傻愣在原地,自己这毛病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非要跟她张满月去热脸贴什么冷屁股。
封羽最后走了进去,张秀贤站在当中 说着:“我靠她奶奶,这狐狸可真诡异,要是半夜进来一准得他娘的给吓死。”
封羽顺着张秀贤的话抬头看去,之前狐仙像被屋墙挡住大半,进来后才看见了全身。
这铁狐仙像的狐狸头在高处,遍身都是黑黄铁锈,就算那个狐狸头锈的黑乎拉茬的,也掩盖不住它那诡异的表情。
狐仙在狰狞的笑着,它双手放在肚前,双脚站定,身着古代仙袍,头戴丹珠挂帽,若是仔细一看,这狐仙竟还穿着官靴,还真当自己是位天上的仙官么?
张秀贤出口便说:“哎,你们看,这狐大仙还挺人模狐样的,和个古代神仙一样。”
封羽从事古董行业多年,对狐仙身上的仙袍官服有一定了解,它这身与明朝时期的官服差不离多,特别是那腰间的腰带,龙纹虽锈的看不清了模样,封羽依旧能认得出来,那是条官带,是明朝朝廷官员才能有的官带,封羽曾在封家祠堂中见过一条同样款式的,那是他封家先祖上朝用的带子。
封羽暗自猜想,莫非这狐仙也上朝么?成了精的耗子比猫凶,说不定这狐仙还真化成人上朝为官呢?
封羽盯着狐仙像再次看了两圈,发现这座狐仙像,除了造型别致外,还有那头像上的表情。
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似怒非怒,完全狰狞异常,那样子就好像有人在抠黄大仙的脚一样,想笑却憋的难受,搞得封羽甚至想扒了狐仙的靴子,看看里面是否有什么猫腻。
张满月在庙内走了一百八十度,分别从几个角度查看了这狐仙像,她与几人道:“这是一尊三面狐仙像,你们从左右两处看,分别对应着应该是狐仙的前身,过去和现在。”
封羽只听说佛祖有三世,前世今生未来,这黄大仙怎么也有个三世?
张秀贤和封羽在庙内走了半圈,从左侧看去,依旧还是那只狐狸,基本变化不大,与正面看的差别无异。
“这不还是那只狐狸吗?我看没什么变化啊?张满月,它是三面狐仙像?你怎么看出来的。”
封羽细细琢磨了下,“前身,过去,现在,意思是说这左边看到的是狐仙的前身,那自然还是只狐狸了?”
说着,张秀贤就和封羽往右边走去,这右面的像自然应该是狐仙的现在了,狐狸和人不同,它没有所谓的前世,它的前世自然是只狐狸,要是按照民间流传的那样,说黄大仙本身是仙家投入的畜道,即使这样,那也很难看出黄大仙的仙位,除非有双轮回之眼。
封羽二人走到狐仙像右侧,观了半天二人皆沉默不语,不是说看到的狐仙像叫人说不出话来,而是二人看了半天,依旧还是那个生锈发黄发黑的狐狸头像,长嘴尖眼,竖耳带帽,口露半齿。
“我说,封羽,是咱俩眼神不好,还是她张满月胡说八道,这不都一个样么?这狐狸头黑锈的跟什么似的,都他娘一个鬼样子。”
张满月道:“你们注意看它的眼神,在右边是能看出眼神里的眼球的,那是人才能有的,而中间看的话,是看不到耳朵的,狐仙成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耳朵。”
封羽照张满月的话转着看了圈,这一看之下,果真如此,狐仙像高约十米,能这么远看出这些细节,确实不容易。
封羽便问:“张满月,我还有一事想问。”
“说。”
见张满月爽快答应,封羽急忙说出了疑惑,“你说这是三面狐仙像,代表着前身,过去和现在,它的前身是只狐狸,过去已是个仙官,既然都是仙官了,那为何从右面看,怎么会有一双人的眼睛?这是活回去了?”
张满月站在狐仙像前回答,“人是轮回道的顶层,身为人当然不会觉得什么,六道之中,人道、畜道仅差一道,要想跨越难于登天,就算是狐仙真是那位仙官投进的畜道,修成狐仙根本不够,畜道的仙官与人修的仙官位差千里。”
封羽大概是听明白了,猜测道:“你的意思是说,这狐狸先是修成了狐仙,然后又投胎成了人?”
张秀贤一听,辩解说:“这不是傻么?好好的黄大仙不当,还当什么人啊,吃苦受累不说,时代赶着不好,还得受尽人间疾苦。”
封羽赞同这点,这人从生下来的一刻起,就注定要遭受各种罪的。
“张满月,你说当人有什么好的?狐仙还非得这样?”
张满月摇了摇头,她对于人生这个字眼更加陌生,一个二十几岁的丫头片子能懂什么叫真正的人生?
话说到此,狐仙庙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何故忧愁于漫长人生,长路漫漫,其路远兮,珍惜当下,不负过去,便是人生真谛。”
随着声音进来的是个穿着穷酸的江湖道士,张秀贤言道:“我靠,大罗道长,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来的正是赵宝生家中见过的金仙道长,“小道惭愧,叫我金仙就好,道长什么的就算了。”
张满月看了眼此人,爱理不理的站在一边,许是因为金仙道长的名号同张满月祖师爷的名号相同,所以这情面就显得怪异了不少。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你怎么找着这的?”封羽看着金仙问说。
“这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这就是缘分。”
张秀贤见金仙满口江湖气息,严肃喝道:“谁和你缘分了?问你话就回答,别拐弯抹角的,咱都是江湖人,不吃你那一套,你要是实话实话,兴许咱还能是朋友,不然,这拳头可不长眼睛。”
金仙忙解释道:“几位有话好商量,我来此处和你们的目的一样。”
“一样?什么一样?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张秀贤反问。
“您几位不就冲着那狐仙墓来的吗,怎么,我说的对不?”
封羽不禁好奇,这金仙道士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金仙,有一说一,我们是为了狐仙墓而来,你呢?”
金仙一笑,“这便是了,你我正好一道起做个伴,我也是来这的。”
张秀贤很不乐意,“我说,我答应要和你一起了么,大罗,你这叫不请自来,这样很不礼貌,知道么?”
张秀贤的话很明显,言外之意是说,你加入我们不是不行,但是得有个起码的表示才能,搁古代,地方上的藩王每年还得向朝廷进贡,总不能空手套白狼吧。
尸海狐仙 第一百零六章 守墓者的监守自盗
金仙见张秀贤话里有话,卖了个乖说。
“我这有一故事,不知当不当讲?”
“少废话,你要说什么就说,卖什么关子?”张秀贤行走江湖多年,一些手段他自是清楚,对付这种油嘴滑舌的江湖骗子,哦不,是江湖道士,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无法油嘴滑舌。
金仙张口就来,“这狐大仙,是民间五大仙家之一,受百姓供奉,招财祛灾,在北方有狐仙的信仰,以求狐大仙保佑食物年年不断,也有孤大仙下马的说法,说得是人七窍全开后被狐大仙附体,能测凶吉,除妖灭鬼,《北梦琐言》有记载道:狐或于村落鸣,则有不详事,《宣室志》记载李揆见白狐在庭中捣练石上,当时被认为是祥符,后来果然官至礼部侍郎,《太平广记》中也说……。”
“停停停,大罗,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信不信我秀贤生平里也有一段记载,叫他娘的怒打大罗金仙。”
金仙挥手示意,意让张秀贤稍安勿躁,听他把话讲下去。
封羽觉得金仙说的不是废话,帮着压了压张秀贤的怒火,让金仙继续说。
“几位稍安勿躁,看人家姑娘多淡定,欲成大事先得不拘泥于小节才是。”
张秀贤差点又没挡住,不过这金仙的口气确实欠揍。
“有道是苍天万里,海阔无边,世上之物,无奇不有,狐大仙位于五仙,虽是位列仙班,但是下位仙,众生疾苦啊,狐大仙能救人驱灾,它自己谁能救的了?”
张秀贤问道:“那神仙还用得着救?你蒙谁呢?”
“世人皆有烦恼,贪得无厌乃是万物本性,你有了一件好的东西,就会觊觎另一件更好的东西,这么说吧,这狐大仙其实是在渡劫,轮回之劫,一旦成功,便可位列仙班上仙。”
张秀贤较真道:“怎么?狐大仙成了上仙就不是狐狸了?不还是狐大仙么,这狐大仙和狐大上仙有什么区别,人和人妖也就差一字。”
金仙义正言辞道:“天道好轮回,这是劫,不是区别不区别的问题。”
“我说,咱甭瞎什么神话故事,这些东西你骗骗小孩儿还行,我张秀贤打的过封建残余,挖过王侯坟墓,盗斗卖的古董都不知多少了,神话故事听得多了去了,就说一点,就算它狐大上仙要渡劫成为上仙,犯得着赵家什么事?我们是来狐仙墓寻找答案,不是听什么狐大仙的神话故事的。”
金仙猥琐一笑,眉眼挤的修长,“怎么没有关系?万变不离其宗,狐大仙在关键时刻受赵家人救助,又被赵家人所供奉,二者间有利益关系。”
封羽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自是天机,不可泄露。”
张秀贤听着来气,骂道:“故弄玄虚,其实早就知道了,就知道你这道士不是什么好鸟。”
张满月这时问了句:“所以,狐大仙的真身是在此下面的墓中喽?你是来做什么的?无利不起早,你跟我们进来,是想寻什么?”
封羽忽然有个念头飘出,丫儿这臭道士不会是来找压龙骨的吧?这样可真是巧了。他还知道多少?
没等封羽去问,金仙也并未回答,他三十多岁的脸上表现出有五十岁的镇静,脸下极短的胡茬给人一种很敷衍的感觉,真不知这金仙到底是何来历。
张秀贤突得大叫了声:“我靠它奶奶的,封羽,这贼道士耍诈,快按住他,娘的,我刚才在地上的包不见了!”
张秀贤左右看着,统共就这么大的片地方,好在那把猎枪背在自己身上,张秀贤举着枪,质问金仙:“你搞什么?老子的包呢?想声东击西?我可告你,这猎枪里的两发火弹是填装了的,要不行见血的,就实话招来。”
要说那包里的东西算的上张秀贤全部家当,从马大婶那离开时,该带可是一样没少带上,这包东西丢了,无疑于折了翅膀。
金仙也是奇怪,辩解道:“天地良心,贫道若是动了,天打五雷轰,你包怎么会不见了呢?”
本就没有阴开的天上,轰隆开始作响,“隆隆隆”,阴云又一次压了下来,似是雨又要来了。
“听见响儿没,连老天爷都不信你,他奶奶的,这山里头杀个人,我不说他们不说,谁能知道?识相的就赶快交代,你是不是还有同伙。”张秀贤把枪顶着金仙脖子怒问。
张满月忽的三步踩上了房梁,封羽见状不对劲,便对张秀贤说:“张秀贤,你别冲动,先看看张满月怎么说。”
天空上传下来的雷声似是覆盖了周遭一切声响,若是仔细听的话,真还能听出些东西动静的。
“是地在动,土地活了。”
张满月在上看的清楚,狐仙庙四周的土地真就如活了般,开始不停的已低频率上下浮动。
封羽呼道:“杨大毛说的没错,这土地真的会吃东西。”
张秀贤看了躁动的地面,有看了金仙,问道:“怎么办?”
张满月从房梁上跳下,“这地是活的,下面肯定是狐仙墓,我得趁着这时候挖个洞进去。”
封羽感觉周围好像在小型地震般,“张秀贤别他娘的端着枪玩了,赶快行动,不然就等着被吞了进去。”
“从哪挖?”
封羽想都不想的回答:“当然是从最软的地方挖,这和下墓打洞一个道理。”
张秀贤用猎枪磕了磕金仙,“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能挖出条路下去,一切好谈。”
金仙是个道士,擅于卜卦,他掐指一算,指了指狐仙像背后,说道:“入口只能在那个方位。”
“那还等着个什么?还不快挖。”
张满月看状一点不急,封羽三人到了狐仙像后面,发现地面上有一处盖子遮挡,是层加固了的铁板盖在上面,看痕迹的话,这地方平时绝对常有人来,起码铁板上的灰要比别处少了一层,也就最多半个月的时间。
难怪她张满月一点不急,在房梁上的时候,她早看的一清二楚了,这女人心比海深这话没假。
地上的土地在一点点蠕动,大概因此的缘故,整间狐仙庙里没有铺砖,却没有半根杂草长得出来,可见这地确实活的。
封羽在铁板上敲了敲,地下发出咚咚的空响,这下面绝对是有路的,张秀贤和金仙二人在边上缝隙抠了半天,用那把长管猎枪顶住,把铁板给拉了起来。
下面果真是有一条下去的路,看样子还是用水泥石板修过的,叫人一眼便知这底下不是什么地库就是地墓。
封羽仔细想了想,驿站里的马大伯和杨大毛说过的话,二人孰真孰假已能分辨的出来,他们二人还真不是一伙的,杨大毛的话确实不假,狐仙庙是个会吃人地方,周边很少有动物靠近,可再反观马大伯,他的话就叫人难以琢磨了,守墓人的身份先放一边,这下面的这处地方又该怎么解释?
张秀贤见封羽发呆,骂道:“我说,你想什么呢啊?真想看土地是怎么吞人的?愣着还干嘛,大路放在眼前,我可先走了。”
张秀贤和金仙前后便跳了进去,而此时,封羽脚下的土地变得柔软不堪,半只脚已陷了进去,张满月在边上说:“你现在是不是发觉那马老头的话有问题?那老东西,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封羽猜测道:“他马大伯根本不是什么守墓的,那他到底是做什么的?该不会是监守自盗吧?”
张满月冷哼了声:“他走路的方式和身上的气味,还有他的那双手,现在不好说,以前绝是个爬墓的。”
“那马大婶也在合着伙骗我们?不会吧,要真是这样,那大婶可太牛了,这演技去大上海都不愁挣不着钱啊。”封羽细思极恐,昨夜里的话到底哪句能信,哪句不能信。
“倒不是,那位大婶像是真不知情,不然表现出那样。”
封羽只觉顿时一个迷糊,人这种生物真是世上最恐怖的,知人知面不知心,马大婶跟着马大伯过了大半辈子,竟会是这种结果?人心莫测,身边的况且如此。
封羽又说:“你觉得马大伯守着这地方干什么呢?狐仙墓有什么让他守了大辈子的原因?”
张满月皱眉,“这个不好说,很有可能和赵家的情况相似。”
“什么意思?马大伯也想像赵家先人一样,救助一次狐大仙?好从中得点利益?不会吧?”
张满月实则也想不明白,她没有说话。
这时先下去的张秀贤在底下嚷嚷:“我说,你俩搞什么呢?倒是快下来啊。”
在封羽 同张满月说话的这会儿功夫间,狐仙庙里已坍塌陷落了一部分,好像是从底下翻了个,封羽踩着柔软的土地,似流沙般无着力点,他和张满月互相对视了眼。
庙中的狐仙像屹立不受半点影响,这地方还是怪的很,没有一个好的修建者,断难在这山里盖出这么一个狐仙庙来,封羽心想,这么难解的工程,该不会又是他封家人修的吧。
话不宜迟,于是带着一干疑惑和问题,封羽跟在张满月后边也下了进去。
尸海狐仙 第一百零七章 三途忘川曼珠沙华
问题总是接连不断,有的永远无法解释,有的叫人日夜难寐。
就好比在历史洪流中浑入的一粒沙尘,渺小,触不可及,可对于某些人来说,却很关键。
狐仙庙里的土地开始剧烈翻腾,难怪这地方从没有野物过来,任何活物在这,都会被活动的土地卷入,不知其综。
封羽从铁板处的入口下来,里面的景象叫他一时语塞。
这是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地方,里面充满着生活的气息,有桌子有床,桌上还放着盏油灯,甚至在墙壁上还挂有些腌制过的腊肉。
张秀贤先一步下来已经点燃了桌上的油灯,将这片不大的地方照着明堂儿,不仅是封羽,就连她张满月估计都不会想到,这地下会有间能住人的屋子。
房间里的陈设老旧,而且落有一层灰尘,感觉起码有半个月以上没人来过。
张秀贤和金仙站在稍里面些,二人围在一起,不知在前头看着什么,听见封羽二人下来,张秀贤说道:“你俩磨磨唧唧的搞什么呢?我说,这地方是他娘的个地窖么?怎么还有人住?丫不会是那马大伯就搁着住着守墓吧?”
封羽脑子飞速思考了圈,能住在这地方的,不能够是别人,除了马大伯不会有别人,除非这山里还有另一人,他难道这半个月进城去了?那也未免太不敬业了。
所以封羽的直觉告诉自己,这狐仙庙下的这间屋子,一定另有乾坤,说不定,还有什么其他。
张秀贤示意让封羽和张满月过来,在金仙所在里面的位置处,有一扇上了锁的石门。
“封羽,张满月,你俩过来瞧瞧看,这里头还有扇门!”
金仙掐指算说:“此门后阴气盛重,可能会有凶险之物。”
封羽往前走近了些,同张满月用手电光照看了一遍,这一看之下,还真叫几人变的更加疑惑。
石门为白色大理石材质,上有精美图样雕刻,花纹精细,样式封羽从未见过,像是某种花纹,可造型世间罕见,中间花蕊竟是悬空而长,花瓣自花蕊处又无连接,细细一看,竟也是凭空长出来的。
石门年久有些磨损发黑,上面的花纹满满当当刻了大半门上,在中间的位置处,沉重的挂着一把铁实的大锁,蛛网密布,起码有几年 没人动过。
封羽有些想不明了,这地方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石门背后是什么呢,如果是马大伯住在这里,那守的是这门,还是这狐仙庙,狐仙墓会不会就在这后面?
张满月说道:“这门上的图案应是一种叫曼珠沙华的花,出自法华经,原名叫摩柯曼陀罗华曼珠沙华,是一种开在天界的花,花开时无叶,有叶时无花。”
“曼珠沙华?我靠,它原来长这样?以前在部队夜里没事瞎侃,隔壁班的小王跟我吹牛比说什么曼珠沙华是世上最美的花,我反问它那花长得个什么样?他说没见过,丫儿一没见过的花,告我是世上最美的花,这
和天上的仙女看不见摸不着不一个道理 ?”
封羽补充说:“曼珠沙华,那是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花香有魔力,能勾起过往记忆,听闻多生长在天界边缘和黄泉边缘,一连成片后名为忘川,不仅能忆往昔,更能留彼岸,这东西被传的很神。”
张秀贤便说道:“了不得了,这狐大仙莫不是真过了三途忘川,重修成人,又进了仙班吧?大罗,来,看你前边吹的挺厉害,你给说道说道。”
金仙盯着门上的曼珠沙华,猜解说道:“曼珠沙华长在两界交界,这门便象征着界限,里面和外边,贫道猜想,里面不出意外,就应该是狐大仙轮回成人,再成仙的地方。”
张秀贤打断了金仙的话语,急着问:“这你得说清楚啊,这花长在天界和黄泉处,差的倒是不远,那这门后面是他娘的黄泉还是天界?要是黄泉,那不等于地狱无门咱自投么?”
金仙一点不带犹豫的回答说:“你见过那个天界的门是在地下开的?”
“这...那...”张秀贤无话可说。
沉默了片刻钟的时间,几人各自思虑了半天,张秀贤还是那副德行,他往进来时的铁板入口走去,不看还好,竟发现铁板盖的无法动弹,好像被上面的土地给压住了。
“我靠,我们出不去了!”张秀贤见情况不对,大呼大叫。
张满月过去检查了下,铁板确实无法打开,“应该是外面的土地移动把上面这块铁板压住了。”
“那,那怎么办?我们怎么出去?”
封羽指了指那个有些发黑的白色大理石曼珠沙华石门,“路不就在这么?”
张秀贤直连摆手,“不不不,那他娘的是黄泉路,老子还没活够呢,不能为了五根金条把命给搭上喽,不值,有钱还得是要有命花,张满月,这时候我就信你,马大伯要是能住在这里,说明这地方肯定能出去。”
张满月面无表情,“那倒是不是问题,这地方的土地会动,应该是按着某种运算的规律来的,我们所在的狐仙庙下面,一定有机关。”
“听听,关键时候还得是张满月,分析的一针见血,那我们现在怎么出去?”
张满月摇头道:“不知道,或许得等下个循环。”
“那得多久?”
“少则几个时辰,多则几天。”
“几天?不成不成,我那包让吞了下去,怎么可能坚持的了几天?咱得想想其他办法出去,你说呢?封羽?”
封羽说道:“那不正好么,你的包定在这下面,咱去找狐大仙评评理,顺手摸人家财物有悖于新时代的三民主义,这是封建主义残余,你说对不?”
“别介啊,我看人狐大仙留点旧习俗挺好,只要它老人喜欢,也不妨碍我们什么。”
封羽知道张秀贤是对那黄泉路的说法感到心有余悸,封羽换了种说法道:“张秀贤,你这样可不好啊,这叫什么
来着?临阵脱逃,是逃兵啊,再说了,你那五根金闪闪就这么不要了?”
“这叫好汉不吃眼前亏,那头是黄泉路,我张秀贤现在也不愁吃穿,实在没那个必要去拿命开玩笑,我这不叫临阵脱逃,这他娘叫审时度势,老子最恨逃兵了,别什么屎盆子都给我脑袋上扣,这个锅我张秀贤不背。”
封羽劝说几句无果,不再跟张秀贤浪费嘴皮,他问了张满月一句:“张满月,咱是进还是不进?”
张满月从入口处又走了过来,“来此的目的便是要进去。”
封羽猜想着,张满月此行真正的目的应该是眼前这个狐仙墓,那什么赵家的事情与她关系不大,之前张满月说过,她师傅当年一直在寻压龙骨,留下几条线索后便撒手人寰了,其中就有提到过狐仙守骨的说法,压龙骨极有可能是在这里的。
封羽又想起了多年前在归德城时,那转世的蛇精墓主同自己鬼扯的话,说什么棺山人的安排,现在要是仔仔细细想来,好像还真有点相似,狐大仙和那归德墓主不都是转世的么,这或许就是某种冥冥天意安排?
封羽还有话想说,却见张满月拔出了黑月刀,来回挥动间已将大理石门上的沉锁削成了两半,当真是削铁如泥,那把厚实的铁锁在黑月前不堪一击。
金仙见此神器不由发出赞叹,“此利器可破鬼神,镇邪魔,怕是那狐大仙见了也得胆颤几分。”
张秀贤在后补充说:“大罗,你别瞎扯些没用的,一把刀而已,它还能在阎王面前耀武扬威?你真是没见过世面。”张秀贤见门锁掉落,害怕自己阻挡不了几人进去,嘴上开始把不住关。
张满月在前,上手便将那白色的大理石门给推了开。
门石约有十几公分厚,并不算重,里面却是积了很深厚的灰土,开门的瞬间都一起扬带了起来。
一股发霉潮湿的味道扑鼻而至,当中还夹杂着些许恶臭在内。
封羽对此味道熟悉不过,虽不算重,可这与在赵家后院里墓穴的味道如出一辙,就这么淡淡一点,就让人感到十分恶心。
门后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甚至连路都分辨不清。
张秀贤见状几人要进去,着急道:“我靠,隔着十里远我就闻到这股子气味了,我说,封羽,你是不是记吃不记打?忘了上次在赵家后院的事了?那味道我可这辈子难忘。”
封羽看了眼里头,恰巧是这味道,让封羽更加下了要进去的决心,说明这地下肯定便是狐仙墓,与赵家后院的墓穴是同一个没错。
“管不了这么多了,这狐仙墓就在眼前,哪有再折工而返的道理,贼不走空的道理你应该清楚,我观山一门没有到了大墓门前不入的道理,这么做是在有辱先人,何况这他娘的是个狐仙墓,这辈子不定能再遇上第二回。”
张秀贤原地“我靠”了声,盯着封羽,觉着这人怕不是已让狐大仙给迷惑了。
尸海狐仙 第一百零八章 锁在地下的署名棺椁
封羽的心里实则清楚的很,那所谓的压龙骨是什么分量他不清楚,但这东西一定非同小可。
张秀贤又往上推了推进来时的铁板,觉得面前这些人一定都疯了,地狱无门抢着要往里走。
铁板依旧纹丝不动,看这样子,要等上面的土层再次移动开还得有些时间,左右没了辙,张秀贤只能坐在地下,看着几人。
一旁的金仙听封羽说自己是盗门,问道:“天下盗门乃是一家,不知你是摸金发丘?还是搬山卸岭?”
“燕山观山太保。”封羽自报家门。
金仙颇感震惊,难怪几人敢如此前来,双手抱拳道。
“难怪,原是高门之后,贫道得幸。”
张满月打起手电便朝门后走了进去,封羽同金仙即刻也跟了上去,临走时,封羽问张秀贤说:“你确定不来?”
张秀贤犹豫加结巴了半天回答:“不,不去,打,打死都不去。”边说还边摸着自己剩下的全部家当,那把猎枪和口袋里的几发火弹。
封羽了解张秀贤,以他的性子,嘴上说着不要,心里不定想着进来,只是还欠缺一个关键的条件而已。
封羽跟着走入了进去,里面几乎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张满月拿了只手电递给封羽,在光照下,这段门后的道路是个半坡,坡度不急,大概只有三十度左右,没有砖瓦铺设,也没有精细的修工,完全就是个挖开的土窑。
顺着这路下去几米深后,空间变得豁然开朗,封羽用手电向四周照看了下,发现此处应是间墓室,且是间很粗糙的墓室,空间只有不到四十平,地下和墙面上都是一干黄土挖成,没有半点修饰,中间摆放着一口非常普通的棺材。
与上面的那扇白色大理石门形成了实质性的对比,如若曼珠沙华真是开在两界之处,那地下的这片地方,绝对是穷人的海洋。
穷的整间墓室中,就剩下满地满墙的黄土作伴。
金仙手里拿着个磨的没光了的铜铃铛,道士下墓,封羽这是头次见着,也不知那铜铃有什么作用, 真要是有个大粽或者别的怪异生物,那铃铛是给自己当下酒菜加的伴奏么?
封羽朝张满月问:“这地方真是狐仙墓?是不是太...”
张满月没有说话,她在墓室四周打着手电查看。
封羽一脸迷茫,谁说曼珠沙华门后是黄泉路的?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是黄泉?
三人在墓室里很快看了个遍,发现这间墓室里没有出现第二个门,或者是另一条的路,只剩下了一口棺材,封羽平时很少进到这种墓来,因为没什么价值,盗墓贼光顾的一般都是贵族地主的墓葬,普通人的墓陪葬品基本都不值什么钱。
普通人的墓葬在地下埋的有千千万万,真要按着个挖出来,天下盗墓贼一准得要累死,封羽内心十分复杂,按说这狐仙像的位置是处在凶位上的,在山里修建如此一个建筑,本就耐人寻味,且不说是不是赵家人用了什么鬼斧神工做到的,可这狐仙像身后
就葬了如此一个墓葬的话,会不会过于荒诞了些。
就好比是辛苦耕耘的庄稼地里,又施肥又浇水的肥地中,种的不是什么珍贵作物,而是载了株狗尾巴花,还是仅此一个独苗,更可笑的是,它他娘的还不开花,你说这事是不是蛋疼。
封羽沉思着,见张满月绕了圈后,冷声说道:“开棺。”
既然张满月都说了,整间墓室里最蹊跷的那便是这棺材了,虽看似普普通通,说不定里面真会有什么也不一定,如果是按照常理出牌的话,这棺材一定得有什么才对。
这可能是一种蒙混过关的假象,棺材内的主人就是要刻意去营造一个普通的环境。
金仙是个道士,平时算卦驱邪什么的还算能骗几个人,可论到下墓开棺,他是行外人,金仙说道:“二位先等等。”
说罢,金仙开始绕着墓室中的棺材晃动铜铃铛,“叮铃巴拉”,音阶在墓室中弹不出去,刺耳异常。
金仙口中还念叨着《太上救苦经》。
“仰启敕封号无极,仁慈辅斗至灵神。威容显现大海中,德广遍施天下仰。护国救民无雍滞,扶危救险在须臾。或游天界或人间,或遍波涛并地府。邪魔鬼魅总归依,魍魉妖精皆潜伏。变凶为吉如弹指,赐福消灾若殄微。凡人有祷捧金炉,一切归心从恳祷。”
这种经文封羽听父亲给他讲过,太上救苦经,又名《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妙经》,是道教道士们在济度亡魂时常用的,是赞颂太乙救苦天尊拔众生脱离迷途,超出三界。称众生若能悟得虚空,超出万象,即得解脱生死,免受轮回之苦。
又谓众生“归命太上尊,能消一切罪。”念诵此经不息,可致“天堂享大福,地狱无苦声。
封羽记得清楚,以前从未见过听及,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原各教间的文化非同,各有差异,天下道教乃是一大流派,道佛二教确为先首。
然天下教派文化众多,封羽光是听来的话,实属纸上谈兵。
张满月看着金仙念诵,她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是一种信仰。
待念完之后,张满月便要准备开棺,封羽在棺材上查看了一番,四角上有四个棺钉,棺盖的头部位置处,也钉着一枚棺钉,这一般是用来镇尸的。
张满月用黑月刀十分轻松的延着棺缝把棺钉削断。
正要准备开棺时,听见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地方?”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下来的张秀贤,他举着手里的油灯,站在门口处一脸懵逼。
封羽知道以张秀贤的性子不是能在上面呆得住的人,“怎么,不怕黄泉路有去无回了?哎~呀,到底还是那五根金闪闪的诱惑力大啊。”
“不是我张秀贤放不下,我这不是担心你们,刚才那叮铃咣当一通乱响,我还当是怎么着了?万一你们真有个好歹,我在上面不管不顾,那不陷我于不仁不义了?我张秀贤生平最恨逃兵,这事儿我干不出来。
封羽没空跟张秀贤计较,打从他们一开始下来,封羽便知张秀贤不可能留在上边,不管怎么着,他张秀贤能自己想明白,这就够了。
“我说,这地方不是狐大仙墓么?怎么寒酸成个这样?被,被盗了?我靠,那这也太惨了。”
封羽实在不知说什么才好,被盗了?亏的他张秀贤想的出来,什么人盗墓连地砖和墓墙都一搬而空的?这叫摒弃职业道德,祖师爷赏脸给饭吃,可也不能这么糟蹋。
“少说废话,要么就过来搭把手开棺,要么就回去等着。”
张秀贤不再瞎看,整间墓室也没什么可看的东西,他走过来说:“这是怎么回事,狐大仙呢?这房间地下就这么一个破墓室?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封羽没理张秀贤,开始在棺材上寻找着力点,棺材里究竟有什么,封羽自己都很好奇,如打开棺材里面就是一具普普通通的尸体话,那这结果可真是太刺激了。
封羽和张满月准备推动棺盖,张秀贤这时却叫住了二人,“等等,等等,这棺材上有字!”
二人当即停手,张满月顺过去查看,见棺材前头顶的位置处有一竖行字。
“马赵氏显妣。”
落款是光绪十七年,简单几字标明了墓主人身份。
封羽嘴里念叨着:“这马赵氏,不会就是马大伯家先人吧?他守着的就是这么个墓?”
张秀贤也说:“这赵氏,该不会是赵家的人吧?”
张满月回答:“错不了的,这马赵氏就是赵家人。”
“我,我靠,我就说那马大伯怪的很,原来真有这么一腿子关系,这里面的人是谁?是他马大伯的母亲?”
名称很显然,显妣一词,表示的应该就是女人。
封羽看了看,忽然间对赵家和狐大仙的故事感到没那么简单,这里面的关系真是叫人头疼,是说不清理还乱。
“甭管是谁母亲了,先开了它再说,你们见过谁家棺材上还写着名字的,这是掩耳盗铃,肯定有问题。”
封羽等不及要去开棺,有时候答案就隔着一层棺材盖,你不开,就只能干着急。
三人一拍即合,金仙往边上站了站,手里抓着几张用朱砂画过的符纸。
三人站在一侧,张秀贤嘴里念叨,“马赵氏,冤有头债有主,我就打开看一眼,看完就给你盖的严严实实的,保证不拿您老人家一分钱财产。”
观山一门开棺没那么讲究,自古摸金校尉鸡鸣灯灭不摸金,开棺时还得在墓室东南角点支蜡烛,如烛灭,则需退。
再者说了,这么磕碜的一间墓室,还用得着摸金校尉那套?
三人其喊“一二三”发力,将那已经没了棺钉的棺盖推开了一道二十公分的口子。
味道自然是最先扑出来的,可以确定,之前那股同赵家后院里相似的味道就是从这棺材里出来的。
接着用手电光照去,里面的东西看的几人是沉默不语...